第1章 我凭什么信你 其实姜南乔明白,男人的爱与不爱,是很明显的。 同样都是生日,顾云洲可以为他的白月光一掷千金,在CBD大楼上用华丽的灯光秀给她庆生。 让全城的人都能看见他的真心。 而她,却只有这小小的六寸蛋糕。 还和保姆过生日时的一模一样。 看着这块蛋糕,姜南乔轻笑。 也是,自己在顾家,虽说是顾太太,却也和保姆差不多。 只是多一项“陪睡”业务罢了。 想到这,她的心里泛起了酸涩。 脸上的落寞和周围嘈杂的生日Party格格不入。 顾云洲一如既往,姗姗来迟。 其实,也许顾云洲是打算在宴会厅里多呆一会儿的。 只是奈何,收到了信息。 顾云洲拿起手机,大剌剌地看,一点没有防备着姜南乔的意思。 似乎她的感受,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有点疼,能过来一趟吗?】 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张图。图画上,女人背部满是斑驳的红痕,像极了欢爱后的印记,暧昧丛生。 姜南乔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胃里的酸水汩汩向上直冒。 发消息的人,她认识,是丈夫的秘书。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陈秘书作为丈夫白月光的妹妹,竟然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她盯着手机,愣了半晌,直到顾云洲的声音响起。 “看够了没?” 抬头,姜南乔便落入了一双黑眸。 顾云洲镌刻的五官半明半暗,周身矜贵却冒着寒气,他瞥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抬手,随手把手机放在口袋里。 不急不躁,没有半点被妻子戳破的愧色,也全然不曾担心,姜南乔会不会和他闹。 姜南乔却像是个做错事儿的孩子般,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她没办法和他计较这张照片、这个人、这件事。 因为,自那以后,父亲再婚,娘家就再也没了她姜南乔的位置。 此姜早已非彼江。 母亲的江氏,已经全然落到了父亲手中,而他,早就忘记了曾经对母亲许下的诺言,为了继母和儿子,把她姜南乔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能是顾太太,是顾云洲豢养在顾家的一只金丝雀,她明白的,她没有立场去质问自己的金主,去质疑家庭里的上层建筑。 哪怕,她也曾是享誉圈内的知名设计师。 就在顾云洲抬脚就要离去的时候,姜南乔急急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云洲,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顾云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凑在她的耳边呵了一口气,“怎么?今晚?这么迫不及待,是在向我邀宠么。” 姜南乔浑身一颤,莫名的抖了一抖。 顾云洲在床事上,向来不曾怜惜她。 身旁的人,看见了两人的互动,不免揶揄。 顾先生顾太太真是感情甚笃,如胶似漆。 但姜南乔明白,这份亲密,只是表象。 他从未将自己放在过眼里。在顾云洲心中,她姜南乔仅仅只是一件摆设,一个附属品,是当年逼着他不得不娶的累赘,是她处心积虑的上位。 顾云洲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与众人点头示意,便径直离去。 晚上,顾云洲回家,却比平时更迟一些。 姜南乔抬头看了下钟,已近凌晨。 她端坐在客厅等着,看着顾云洲进门,起身迎了上去。 接过顾云洲扔过来的衣服,衣服上蜜桃味儿香水,若有似无。 显然不是自己的,她低头嗅了嗅。 “云洲……” 刚开口,就被打断。 不过,顾云洲显然是误会了,“怎么?我好像不记得你属狗?” 他说的轻蔑,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姜南乔的身份。 属于顾太太的本分。 ——只需要做一个眼盲心瞎、伺候好顾先生的起居饮食和床上生活的保姆,其他不该管的,别自讨无趣。 “有什么话等我洗完澡以后再说。”顾云洲丢下这句就径直略过了姜南乔。 片刻,顾云洲顶着略显凌乱的发丝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的挂着,隐隐露出紧实细密的人鱼线,线条流畅而感性。 姜南乔局促的从沙发上站起,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多少年,就是这样的顾云洲,让她一次次迷失。 从高中时,她不小心撞掉了他的课本。他逆着阳光,微笑着说没关系开始,就沦陷了吧。 但想到下午继母打来的电话,说她的好儿子,姜南乔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赌博输了一大笔钱,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押了她母亲留给她的房子去还赌债。 可明明,房子是她妈妈的陪嫁! 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 姜南乔咬了咬牙,“云洲,我想去参加这次国际的设计大赛。” 奖金高达八位数,她要用这笔钱赎回母亲留下的房子。 “等了这么久,就为这件事?是做顾太太让你太闲了吗?”顾云洲勾了嘴角,嗤笑。 “抛头露面不适合你。” 姜南乔情急之下抓了顾云洲手臂,“也不算抛头露面,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顾太太的。” 顾云洲却早已失了耐心,看她时眼带嘲讽,“我凭什么信你?” 是啊!凭什么? 当年父亲准备的那杯有问题的茶,虽然她不知情,但确实是她端给顾云洲的。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没有信任。 姜南乔落寞的松了手,如果她没有办法去参赛的话,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弄到钱呢? 忽的,一股大力扯的姜南乔站立不稳,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冰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这就要放弃?其实,如果你今晚表现不错的话,我倒是可以重新考虑。” “什么表现?” “你说呢?”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喷薄的气息洒在姜南乔的耳根,她一如既往的先红了耳朵,顾云洲突然就来了兴致。他从身后环抱住她,侧头便吻上了她圆润的耳垂。 姜南乔却突然间感到了厌烦,他总是凭着他的性子,要与不要都是他说了算。 而且,他刚从外面回来,是那个女人不能满足他吗? 还没等到姜南乔去推开,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一室的旖旎。 顾云洲去接,手机里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他掀起眼帘看了姜南乔一眼,对着电话的声音却温柔了下去,“出什么事儿了?先别哭。” 姜南乔眼睁睁的看着顾云洲换了衣裳,在她生日的这一天里,两次因为别的女人离开。 两眼发涩,在顾云洲走后,她没了睡意。 想要去书房里找两本书看,却在书房看见了一份合约。 大开大合地放着,全然不介意被人看到。 甲方是顾云洲。 乙方是陈颖颖——陈秘书的姐姐,顾云洲的白月光。 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联系? 厚厚的一沓合约,从她和顾云洲结婚开始,横跨五年。 姜南乔的手有些抖,越往后,越心惊,最新的一份日期,赫然是昨天。 原来,她姜南乔的每一场盛事,每一个节日和纪念日,所有的策划和设计,都来自于陈颖颖! 难怪! 难怪之前她因为陈颖颖和顾云洲闹脾气的时候,顾云洲还贴心地放了一场烟花秀。 那场烟花绚烂至极,在繁星面前也毫不逊色。 不仅如此,那场烟花还有两个她盼望许久的英文字母,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内心。 “LOVEU!”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这两个字在空中绽放的场景,在满天星河面前,这两个字带着她的心、她的灵魂一起升入了高空。 而今,看着这本合同,她才明白。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烟花秀,不过是陈颖颖和顾云洲一起,戏耍她的手段罢了! 她却可笑的还在妄想顾云洲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姜云乔闭了眼,绝望从未像今日这般清晰。 这个婚,该离了! 一直到天明,顾云洲再没有回来。 清晨,陈秘书打来电话,让姜南乔将顾云洲的领带和袖扣送到公司。 说今日有个比较重要的正式会议,希望她能速度些。 姜南乔收拾好后,就去了顾氏。 却一如既往的被公司前台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姜南乔闭着眼睛都能背出他们之间,接下来的对话。 【没有预约。】 【抱歉,没有预约是不能让您上去的。】 哪怕表明了顾太太身份。 【抱歉,没有收到通知,谁都一样。】 甚至陈秘书来接的时候,还会明嘲暗讽一番:“不好意思啊,规矩是顾总定下的。” 所以,姜南乔这次没有给她们羞辱自己的机会,她说,“有预约,但是约的是陈秘书,你给她电话,让她过来。” 前台狐疑的看了眼姜南乔,还是将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陈秘书来了。 “姜小姐,东西送来了?”陈秘书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叫她太太,态度更算不上尊敬,对姜南乔的语气甚至不如一个送快递的。 以前,因为陈秘书的身份,姜南乔总是礼让她三分,但现在,姜南乔已经不打算跟顾云洲过了。 “带来了,顾云洲呢?” “顾总很忙,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行,不用留在这里等,等也等不到。”陈秘书的话,露骨而轻蔑。 姜南乔倒似舒了一口气般,玩味的勾了嘴角,将东西递了过去,“行,东西交给你也行。我刚才问他也不过是想嘱咐他一句,以后,这种事情安排司机回去取更妥当些。” “还有,”她上下打量一番陈秘书,语气耐人寻味,“领带、袖扣这种东西,你的身份,是不是应该多备几份?这些都不准备,是不是有点不称职?” 姜南乔说完将东西扔下就走,懒得跟一个小三去对质,小三到底应该是什么身份。 顾云洲推门而出的时候,只看见了姜南乔的背影。 他墨眸对上陈秘书,有些疑惑,“走了?” 陈秘书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她也不明白姜南乔今天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平日里她总是死皮赖脸的要求留下,又总是会在跟自己纠缠的时候被顾云洲撞见。 但是今天,说不上哪里不对,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至少,不会再像往日一样苦等着,见顾云洲了。 陈秘书拧了眉,“是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顾云洲莫名的,心里带了些烦闷,“别管她,赶紧去开会。” 会议很正式,进行了整整一天。 散会的时候,已时近傍晚。 顾云洲坐上黑色的迈巴赫商务,径直驶回了别墅。 车停火熄,司机小跑着绕过去给开了车门。 顾云洲下了车,家里的佣人就迎了出来,“先生回来啦!太太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楼上,饭也不吃,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闻言,顾云洲一顿,深色的眸子里情绪暗涌。 应该是自己昨日的离开,让姜南乔感到了危机,她在吃醋。 他心里带着些轻嘲,提步上了楼。 一进卧室,就看见姜南乔正在衣柜前整理收纳。 顾云洲伸手,松了松领带,靠在一边,放肆的打量。 这就是自己的妻子。 除了一张堪称妖孽的脸以外,好像一无是处。 不对,家务做的挺好的,跟家里的保姆比起来还略胜一筹。 姜南乔一直没有吭声。 顾云洲见她不出声,也懒得去计较,自顾自的去换一身衣裳,他想着,等自己换好衣服出来,以姜南乔的性格,应该是消了气,帮他倒好一杯热水,然后轻声问他,吃过饭没。 当作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当他出来,看见房间门口突然间多出来的一个行李箱,他有些发愣。 “你要出门?”顾云洲眉头轻蹙。 姜南乔装起最后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抬头,与顾云洲平静的对视。 眼前的顾云洲,眉眼深邃,气质矜贵,还一如当年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如此耀眼的,让她挪不开眼睛。 岁月,在他身上增添的,好像只有对自己的厌恶而已。 姜南乔静静的看了很久,久到眼里已经有控制不住的酸涩。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顾云洲,我们离婚吧!” 第3章 暖床 顾云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婚姻里的这位妻子,看他的眼神里,从来就只有顺从、期盼和患得患失。 离婚二字,恐怕是她这三年以来,最害怕听到的。 如今,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顾云洲今天早上,在公司看见姜南乔背景时,就有些烦闷的心情,此刻又冒了出来。他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捡出一支烟,点上。 烟圈氤氲间。 顾云洲凉声开口,“怎么?怪我昨天没能陪你?” “还是,因为没有答应让你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比赛?” “姜南乔,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顾太太的身份,是你自己哭着喊着求来的!豪宅、跑车还有你那个破姜家,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轻蔑、不屑……短短几句,让姜南乔遍体生寒。 她早该知道的。 姜南乔终于是没能忍住,几乎是咆哮的出声,“顾太太?你见过我这样的顾太太吗?” 她几乎是冲进书房,将一沓厚厚的合同拿出来,摔在了顾云洲面前。 “这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永远要在你们顾家人面前粉饰太平,回过头来,甚至要小心翼翼的看佣人的脸色!谁家太太生日,除了给设计师锦上添花以外!连六寸的生日蛋糕都不愿意敷衍?” “是!这顾太太的身份是我姜家求来的,可是现在,我不要了,有问题吗?” 顾云洲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姜南乔,只觉得可笑。 “要不要都是你说了算?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玩味的抬了眉,“还是,你姜南乔觉得,我顾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你和姜家欠我的,该怎么算?” “姜家欠你的,你去找姜家吧!至于我欠你的?顾云洲!我根本不欠你什么,就算是欠了,给你暖床了三年,也早该还清了!” 姜南乔不想再跟顾云洲理论下去,提起自己唯一的行李箱,转身便走。 挺悲哀的,三年的豪门太太,离开时,自己的东西却连一小小行李箱都塞不满。 快走到楼梯口,却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 顾云洲满脸阴翳,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必须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暖床?你就是这样理解你自己的吗?” “呵,听起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有你这样不懂主动的暖床工具吗?连取悦都不会!要不,再给你个机会?你给我展示展示!” 姜南乔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巴被捏的生疼,她下意识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顾云洲脸上。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 顾云洲的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下一秒,天旋地转中,姜南乔已被顾云洲抱起,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他脸色难看至极,周身气压极低。 修长的身影压下,顾云洲双手撑在姜南乔的头的两侧。 沉重的呼吸喷薄在姜南乔脸上,二人,近在咫尺。 姜南乔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本能的浑身紧绷起来。 看着清晰的五指印,姜南乔不觉得气势上短了半截。 顾云洲却偏偏故意咬了她颈侧的软肉,举止亲密间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你这么上杆子的跟我闹,不就是因为吃醋!怎么?陈颖颖让你不舒服了?你不是挺会装的。现在,装不下去了?” 不提陈颖颖还好,提了,只会让姜南乔觉得恶心。 一巴掌的提心吊胆,也被姜南乔自己咽了回去。 她不耐烦的去推顾云洲。 也许是姜南乔从未显示出的拒绝的态度,亦或是熟悉的身体接触,点燃了顾云洲的欲望,他忽然的,就有了兴趣。 姜南乔的身材一向玲珑有致,虽然她总是被动,但其实,其实抛开这个不说,他们两个,还是挺和谐的。 顾云洲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眼神里,已染上了深意。 俯身吻了下去,在姜南乔的唇上辗转。 另一只手,已掐向了姜南乔的软腰。 恍然间回神。姜南乔才意识到顾云洲这是要干什么。 平时,顾云洲强势惯了,而自己,又总是不忍心拒绝,所以,一直都是由着他来。 但现在,都要离婚了,这样,又算个什么? “别!顾云洲!不可以……” 女人出声,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这种微弱呢喃的声音,对男人来说代表了什么。 她的鼻音里带了丝哭腔,姜南乔暗骂一声自己不争气,怎么就被顾云洲这样轻轻浅浅的吻着,拒绝的话出口,听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显然,顾云洲也颇为吃这一套。 他游弋的手已顺着腰肢向下,薄唇咬上了姜南乔的耳垂,“今天的不可以,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点儿?哪次没个两三次,你才是真的求饶……” 姜南乔被这话燥的满脸通红,眼神更是无处安放。 不可否认,一滩春水在怀,即便是顾云洲不愿意承认,也确实情动了。 他正要一把扯下姜南乔的衣服,却被她隔手挡开。 姜南乔气息不稳,有些杂乱,“顾云洲,TT没了,你确定吗?” 动作一顿,顾云洲停了下来。 理智占了上风,他好像也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毕竟,孩子——他和姜南乔的,暂时还没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可就这样算了,顾云洲又有些心有不甘,他挑了眉,“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姜南乔倔强的仰起脸,分寸不让。 顾云洲忽的,觉得这张脸,还挺可恶的。 “其实,你可以吃药!” 说着,顾云洲就再也不管不顾起来…… 姜南乔的脸上满是泪水。 时至今日,她再一次看清楚了她在顾云洲心里的位置。 确实,说她是暖床的工具也高看她了。 暖床工具还有说不的时候,而她,什么都没有!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顾云洲的。 他本是不甚在意的拿起,看过是谁后,倒是迅速的从姜南乔身上爬了起来。 第4章 催生 顾云洲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爷爷?” 对面的声音,中气十足,“顾云洲,老子是病了,不是死了!昨天乔乔生日,你到底知不知道?” 顾云洲闻言,回头瞥一眼姜南乔,才对着电话那头和和气气,“当然知道,昨天生日,还为她办了一场很隆重的生日宴呢。” “哼!别糊弄老子!” 听起来,是老爷子气呼呼将电话递给了管家,陈管家接过电话,对着顾云洲,也恭敬起来。 “少爷,老爷子这两天一直有些胸闷,要是有空的话,带着太太也一起回老宅看看吧!老爷子嘴上不说,可能是有些想念您太太做的葛根条了。” 顾云洲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陈叔,我一会儿就带她回来。” 挂了电话,顾云洲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貌似随意的开口,“昨天的生日照,你没有发朋友圈?” 只一下子,姜南乔就领会了顾云洲的意思,这些照片,没能让爷爷看到, 所以,惹爷爷担心了。 “爷爷身体不好,他年纪大了,他想见见你,你就算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在老人家面前,也给我憋住了,嗯?” 姜南乔默默地点了点头,起身穿衣。 顾爷爷,是顾家里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十岁那年,母亲为救顾云洲爷爷去世,后来,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父亲挟恩以报,想用她拴住顾家这座靠山。 顾爷爷心生怜悯,又一向喜欢她,所以逼顾云洲娶了她。 离婚是她和顾云洲的私事,确实没必要让爷爷知道。 顾云洲先她一步下了楼,从车库里挑出一张库里南,婉拒了司机小赵,亲自将车驶了出来。 发动机引擎在夜色中发出一声低鸣。 姜南乔换了一身衣裳,一袭白色的小吊带裙外罩一件烟青色的坎肩,将她的身材更包裹的玲珑有致,如瀑的青丝随意的散落在两侧,颈侧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更添一股子风味儿。 她用力的拉了拉后座车门把手,车门却纹丝不动。 副驾边侧的玻璃半摇下来,只听的到顾云洲不甚耐烦的催促道,“前面。” 姜南乔只犹豫了一瞬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顾云洲第一脚油门踩得有些猛,惯性让姜南乔向后仰了下,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姜南乔忍不住皱了眉。 她偷偷斜瞟一眼顾云洲,只见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专注的看着路况,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边。 他一直都是这样。结婚三年,甚少分一分心给她。 这几年,姜南乔坐他车的概率很小,副驾驶的位置更是屈指可数,何况现在准备离婚了,更是懒得搭理他。 一路无话。 车子在城郊的老宅门口停下,门前郁郁葱葱,更像是上世纪的古堡庄园,外观古朴大气,内里,却极尽奢华。 姜南乔准备推门下车,顾云洲却拽了她的手腕,“等一下!” 侧首,面带疑惑。 却见顾云洲显得有些严肃。 “嗯?”姜南乔嗯出一个单音。 “跟你强调一遍,爷爷最近受不得刺激,你开口前,三思。” 姜南乔点了点头,声音冷漠,“知道了。” 下了车,夜风有点儿冷,姜南乔缩了缩肩,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顾云洲盯着姜南乔的背影,看她没一丝等自己的意思,几步追了上去,顺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 他能感受到,姜南乔的步子停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但是,总归没有挣开。 一楼的正厅里,顾夫人刚端起佣人递过来的银耳燕窝,端端正正的坐着,仪态万千。 听见管家通传他们回来,竟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姜南乔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三年以来,顾夫人对她,一直就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以前,姜南乔也是会伤心的,但现在,要跟顾云洲离婚了。 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姜南乔知道顾云洲是肯定不会主动和顾夫人打招呼的,她出于礼节,还是叫了声妈。 好一会,顾夫人才勉勉强强的点了头,“回来了?去问爷爷好吧。” 端了茶羹,“送客”的意思明显。 只是眼神,在顾云洲搭在姜南乔肩膀的手上,停了一顿。 随即,微微蹙眉。她向来见不得他们两个人感情深厚的样子。 顾云洲也一如既往的甩了脸子,径直路过了她。 顾家母子,面和心不和多年,姜南乔曾经也想当当调和剂,但现在,泥菩萨过江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有闲功夫管他们。 跟着顾云洲去了卧室,顾爷爷果真是有些憔悴的倚在床头,听见推门声,抬头见是顾云洲带着姜南乔过来了,一双老眼里面洋溢的都是喜气,“哎呦,这不是我们家的乔乔吗?我刚才还在念叨你这个小寿星!” “老陈,快去,把我给乔乔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老爷子心里头高兴,却惹的姜南乔眼眶一红。 这个家,怕是就顾爷爷一人,还为她备了礼物。 “爷爷,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大好,就别为我费心了,只要您健康,可比送我什么都珍贵。” 她陪着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张罗的要去做些葛粉条。 姜南乔一走,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抬头眯一眼从进门就一言不发的顾云洲。 “哑巴了?” 顾云洲扯了下嘴角,“这不是把人给您带回来了,” “你别给老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顾云洲我警告你,你不要人叫不动,鬼叫飞跑,乔乔是个好姑娘,你别不知道珍惜!” “还有姜家那边,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也给我上点心。” “跟那个陈什么的,断干净!别给你媳妇儿添堵……” 顾云洲敷衍几句,就想一笔揭过。 老爷子正要发脾气,姜南乔却端着葛根条回来了。 “爷爷您尝尝,看是不是您想的那个味道?” 其实老爷子看的出来,小两口自打进门就一直没有互动,肯定有问题。 特别是乔乔,看顾云洲眼里的光,散了。 顾云洲这小子,还混不吝的没有发觉。 爷爷倒是挺替混小子着急的,他拿起点心夸了,又故意帮他们一把,“乔乔啊,我这年纪大了,就喜欢家里头热闹,你们倒是准备什么时候给家里添人呐?” 第5章 我凭什么听你的 姜南乔下了车,刚刚站稳。 黑色的库里南没有丝毫停顿,绝尘而去。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 你看,这就是顾云洲。 不过,没容她多的时间去悲伤秋月,急促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姜南乔掏出手机,是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姜小姐吗?我是新墅区的物业管家,来电是想跟您核实一下,您的房子是已经出售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姜南乔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年,房子一直是她在打理,所以,物业留的是她的电话。 但是,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父亲将母亲的所有遗产都落在了他自己一个人名下。 小时候,他还总是对姜南乔说:“等我家乔乔长大成人了,咱家的小公主找到白马王子,爸爸就把房子打扮成城堡,让乔乔和白马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城堡里!” 可后来,短短几年时间,整个姜家。 天翻地覆。 姜南乔甚至怀疑,那还是挚爱母亲,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父亲吗?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继母从来不许姜南乔上桌吃饭,她总以女孩子要保持身材为由,一天总要饿上她几顿。 姜南乔的衣裤,除了外套,都短了很大一截,寒冬腊月里,阴冷的风总是直往衣袖里面钻。 姜南乔很小就患上了关节炎,可偏偏,继母总是跟父亲哭诉,“我可是没法子了,千宠万娇的养着南乔,可她总是对我不满,一天到晚,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她!” 父亲盛怒,“姜南乔!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记事起的第一巴掌,就是那时落下的。 后来,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把姜南乔送到了顾云洲的床上。 可恨自己,花了三年,也没能让顾云洲爱上。 …… 姜南乔懊恼的同时,也攥紧了手。 看样子,谁都靠不住,她还是得靠自己,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当然,这些事情,急不得,她只能一步步来。 她必须先搞清楚状况,想尽一切办法,先护住母亲留下来的房子。 思绪,被电话那头的物业拉回。 “搬家公司正在指挥人腾房,说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什么? 姜南乔一阵心焦,不是说好了,给她点时间吗! 人渣弟弟造的孽,凭什么,要让她姜南乔来担?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姜南乔立即打车回了自己家。 可是眼前的家,哪里还是曾经的样子? 到处都是陌生男人,穿着不是一般的花里胡哨。家具东倒西歪,自己和妈妈的合影照片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一脚,正正踩在了妈妈的脸上。 “住手!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姜南乔忍不住气血上涌。 中年胖子回头,见是个漂亮小妞,禁不住笑的流里流气,“嘿嘿,房子是老子的,老子想来就来!这位小妞,你又是哪根葱啊?” 姜南乔看着面前这坨抖动的肥肉,忍不住恶心,她抬手指向门外。 “房子是我的,我请你们立刻,马上,滚出去!” “哈哈哈哈哈,”胖子笑的格外大声,“你们听听,她说房子是是她的!哈哈哈!” 四周的男人跟着起哄。 “东哥您啥时候有媳妇儿啊!怎的冒出来争家产啊!” “这么漂亮的嫂子我们还没有见过呢!” “就是就是,东哥您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 胖子像受到了鼓舞,乐呵呵的向姜南乔迎了上来,“妞,给爷笑一个,看上哪个房间了?叫声哥哥,随你先挑!哈哈哈!” 姜南乔默默的计算着自己来时报警的时间,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胖子看着她后退,竟是有点兴奋! “哈哈,妹妹,你别躲啊!” 他欺身上前,举手就想去捏姜南乔的小脸。 姜南乔侧耳听见门外汽车急刹的声音,心下大定,扯了嘴角,面上划过一抹嗤笑。 “啪!”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了眼前的肥头大耳上。 胖子满眼震惊,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娇弱的小妞竟然敢给自己一巴掌! “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吧!”他顺手抄起脚边散落的家具木架,朝姜南乔头上砸去。 姜南乔闪身躲开。 物业在此时也及时赶到:“先生、女士,不要闹了,警察在大门口,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 一见物业这样说,胖子明显熄了火,可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又让他拉不下面子:“好啊,一会儿见了警察,我倒要瞧瞧,狗娘们跑到老子屋里闹事是什么样的惩罚!” 姜南乔做梦也没想到,最后,在公安局里保释她的人是顾云洲。 此时的他坐在车上,手肘摆出车窗,嘴里吸着香烟。 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可看向她的眼睛里却满是奚落:“真是意外,顾太太。” 烟火明灭间,他脸上的嘲笑清晰可见:“没想到,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就要去警察局里接你。” 姜南乔瞬间感觉有些难堪,她忍住了掉眼泪的冲动,绷直了小脸蛋:“既然顾总觉得麻烦,倒不如明天就领了离婚证,以后再有什么事,也不会辛苦你了!” 顾云洲正在吸烟的手顿了一下,眼圈咽入腹中,良久,他轻笑:“呵,嘴还挺硬!只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 “下车!” 他扔掉了烟头,毫不留恋。 “以后出了这种事,别再给我打电话!” 欧陆绝尘而去,徒留一地的车尾气。 姜南乔蹲在地上,搂紧了自己,试图在清冷的夜色里,给自己一份温暖。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姜南乔找了一间出租屋,又找了一份工作。 在警方的调解下,她得到了三个月的期限。 三个月内,她能拿到足够的钱,就能赎回母亲的房子,在这期间,房子不得被拍卖,转让。 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不能继续当两手空空的顾太太了,自力更生,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可就在她上班的第一天,人事部经理战战兢兢地把她叫了过去:“您好,请问是顾太太吗?” 第6章 流浪好玩吗 姜南乔拧了拧眉,想也没想地就说不是。 可经理却不肯相信:“是这样的,我们刚发现您没有工作经验,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录用像您这样没有新手。” 尽管姜南乔一再表示,自己在设计方面很专业,但经理还是咬死了不肯让她上班。 姜南乔看着经理那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顾云洲! 他在逼她低头! 姜南乔在众人异样的眼光里,带走了自己的物品。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给顾云洲打电话。 想问他为什么?! 但她硬生生忍了。 罢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她可以再找。 姜南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 却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惨兮兮的瘫在楼道里。 包括崭新的被褥跟洗漱用品。 她又惊又怒,急忙打电话给房东。 “不好意思,这房不能租给你了,房费我会转给你。”房东毫不客气,甚至不给她留质问的机会。 几秒钟后,微信收到两千元转账。 姜南乔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顾云洲那张俊美却又充满恶趣味的脸。 她忍无可忍,打了电话过去。 破天荒的,他竟然在十秒钟之内接通电话,“怎么,想明白了?” 男人语气随性,旁边还响起推杯换盏的应酬声。 但他话一开口,周遭声音全停了,像是在看笑话。 “顾云洲,你这样有意思吗?”姜南乔双眼发红,鼻子酸涩,眼泪也即将决堤。 但她硬生生坚持着,不让声音哽咽。 电话那头,男人停顿片刻,才淡漠地笑了笑,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看看,离开顾家会是什么……” “你真是有病!”不等顾云洲把话说完,姜南乔一句恶言冲出口,然后挂了电话。 她肩膀微微颤抖,靠着冰冷的墙面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她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顾云洲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难,却还是选择对着她的伤口撒盐。 “顾云洲,你就是一个人渣!” 她胸口剧烈起伏,缓了许久,才慢慢站起来,在手机上找酒店,打算小住几天重新开始。 与此同时,寻境酒吧。 豪华vip包间里,刚刚的热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可怕的冷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与不解。 刚刚,顾总在跟谁打电话? 他竟然被骂了,而且被挂了电话?! 那句“真是有病”,好似化为实质,在包间上空盘旋,使得气氛越来越冷凝。 顾云洲同样脸色难看。 他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大手紧紧捏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被挂断电话的页面。 “姜南乔”三个字就在第一栏。 透过这三个字,顾云洲仿佛看到了她那张不知死活的脸。 “顾总,怎么了这是?”说话的是顾云洲的发小,江展,也是组局者。 “没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顾云洲站了起来,长腿迈开眼前的障碍,“走了。” 他人高腿长,背影高大健壮。 陈秘书早已在外等候,顾云洲将外衣丢给她,冷声吩咐,“去澄园。” 那女人今天疯了,欠收拾得离谱! 顾云洲上了车,满脑子都是姜南乔在电话里低吼出来的那句话。 他不耐烦地扯松领带。 陈秘书却问,“顾总,去澄园做什么?” 她平常不会过问太多,今天却一反常态。 顾云洲脸色更黑,“怎么,我需要跟你报备?” 陈秘书顿时脸色煞白,低下头解释,“顾总,夫人已经不在澄园了。” 顾云洲剑眉微蹙,“什么,那她去了哪儿?” 陈秘书言简意赅,说明了自己跟澄园房东沟通之后的结果。 “谁让你这么做的?”顾云洲目光冷厉,浑身寒意弥漫。 怪不得那女人发疯,原来是被逼到绝境了。 陈秘书吓得瑟瑟发抖,脑子里拼命找补,嘴巴却被黏住,说不出一句话。 “去找!”顾云洲寒声吩咐。 表情不见一丝变化,却令人不寒而栗。 夏夜的晚风轻轻吹拂。 姜南乔拖着自己的所有家当,艰难地走在这个城市的主干道上,一家一家酒店找过去。 不得不承认,顾云洲是真狠。 他稍微一出手,她瞬间跌落泥潭。 这么大一个城市,竟然连她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也不是没想过回家,可那个家,她不如不回。 忽然,下起了雨。 雨势渐渐变大,淋湿了姜南乔以及她仅剩的一点东西。 大雨中,她拼命奔跑,找到一个银行的自助营业厅,瑟瑟地躲了进去。 姜南乔勉强松了口气,坐下来,在手机上找到一家不用登记的小旅馆。 等雨停了,她打了辆车过去。 小旅馆环境差,隔音效果不好,姜南乔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烧了。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人打开了门,顿时警惕地跳下床。 顾云洲走了进来,一身寒意。 四目相对,姜南乔眼底的戒备丝毫不减,“你来干什么?” 他可真是好样的,特意赶来看她笑话。 顾云洲最先注意的,不是姜南乔凶恶的眼神。 他打量了一下这间脏乱差的小旅馆,眉头拧住。 她宁愿住这儿,也不服软? “来看看我的好太太这两天都做了什么。”顾云洲自顾自坐了下来。 廉价的沙发上还残留着上一任顾客的体汗味。 他闻到了,嫌恶地起身。 “怎么,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好玩吗?” 顾云洲饶有兴致,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但目光凌厉的女人,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与你无关。”姜南乔头昏脑涨,双腿发软,就连声音气势也弱了不少。 她拿过衣服把自己裹住,忽然打了个喷嚏,头痛欲裂。 顾云洲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好烫。 她的脸和额头更烫,像个火炉。 第7章 姐姐救救我 “不用你管。”姜南乔试图甩开他,却被拦腰抱了起来。 “为了赌气连命都不要了?姜南乔,你真是疯了!”顾云洲阴沉着脸,将她抱出门,塞进车里。 “我不跟你走!”姜南乔冷声道:“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陈秘书从前面转过头来,语气有些不愿,“夫人,您工作跟住房的事,都是我做的,跟顾总无关。”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对顾总这么说话!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她配这样大呼小叫吗? 姜南乔却不理陈秘书。 要是没有顾云洲点头,谁敢这么羞辱她,逼迫她? 他这么做,无非想让她乖乖听话,继续做那个软包子似的顾太太。 可她偏不如他的愿! 房子,她要赚钱买回来,母亲的东西,她也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狗男人继续看笑话。 “姜南乔,你闹够了没有?”顾云洲一把将她拉回来,大手紧紧攥着她纤细的手腕,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骨头捏碎。 姜南乔强忍泪水,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见她脸色极差,顾云洲也有几分不忍,便缓下声音道:“她都跟你解释了,别太咄咄逼人。” 说完就让陈秘书开车。 姜南乔没有再多挣扎。 她现在身上就剩一千多块钱,活不了多久,得回去拿点值钱东西。 医生开了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陈秘书亲自端来温水跟药,却看到姜南乔在翻箱倒柜。 “你在做什么?”陈秘书冷声质问,连一个“夫人”都不肯叫。 姜南乔没有回头,她在找自己的首饰。 结婚几年,她的穿戴都是顾家置办,虽然价值不菲,但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唯独爷爷所赠的几件珍宝是她一人所有。 保险柜最里面,她将那个宝蓝色丝绒小盒子小心翼翼捧了出来。 她告诉自己,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典当这些。 就算当出去,也一定会收回来。 盒子忽然被抽走,“夫人,这是顾家的财产,你不能带走。” 姜南乔手里陡然一空,耳边响起陈秘书冰冷的话语。 她大脑空白一片,拧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职业装、面色冷凝的女人。 “给我。”姜南乔面无表情地开口,目光好似要杀人。 陈秘书莫名心里一颤。 这个女人向来柔弱可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陈秘书咬着牙,“夫人,这是我的职责,就算是老爷子赠您的东西,您也只能是在顾家的时候使用或者私藏,您一旦离开,这些东西自动会回归到顾总手里。” 好,好好好! 姜南乔呼吸艰涩,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将她淹没。 她忍住泪意,转身从床头柜最下面拿出自己的婚戒。 陈秘书又想开口。 姜南乔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个,是我自己设计请人打造的,没花顾家一分钱,跟顾云洲,顾爷爷,顾家,还有你,没有一丝关系。”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陈秘书莫名一慌,急忙抓住她,试图阻拦。 顾总是让她来道歉的,不是来拱火的。 “抱歉夫人,刚刚是我态度不好。” 这女人向来懦弱,只需要一两句好话,肯定会回头,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滚开!”姜南乔猛然甩开陈秘书,声音冷的彻骨,“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陈秘书瞬间愕然。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没闹够?”顾云洲看到姜南乔冷着脸下楼,不禁来了火气。 这女人最近作得厉害,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顾云洲,离婚协议你最好尽快签了给我,我不要你们顾家一分钱!” 姜南乔声色俱厉,幽冷的目光倏然刺进顾云洲眼底。 后者心里狠狠一震,一时间竟诡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凶恶狠厉,像变成另一个人。 陈秘书匆匆跟了下来,“顾总,夫人不肯吃我端的药。” “别管她!”顾云洲恼怒地起身,枉顾心口沉重的烦躁之感,冷笑,“死了也活该!” 姜南乔又换了一家旅馆暂住。 她在网上投递简历,另外找房,却连着几天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她接到姜寻的电话。 “姐,姐你救救我,他们要砍掉我一只手,我快死了,你快来救救我!” “你在哪儿?”姜南乔冷声问,“爸跟季阿姨呢?” “我在四海大厦,我不敢打电话给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姜寻哭着求救。 姜南乔倒是不想去管姜寻的破事儿,她狠了狠心,准备挂掉电话。 但是,想到有那么一次,放学路上她淋了雨,回家高烧不退,姜寻这二傻子,本是热嘲冷讽跑来看她笑话,却发现她高烧惊厥,病的快死了,吓的偷了家里的药,一股脑的全塞给她吃了。 也该她姜南乔命不该绝,姜寻歪打正着,也算救过她一命。 而且,姜寻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姜家的产业,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夺回来时,有这么位混不吝帮她先占着,也好。 于是,姜南乔急忙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四海大厦。 姜寻被关在地下室,姜南乔报了姓名,见到了自己这个已经被赌博害掉半条命的弟弟。 见到她,姜寻猛然眼睛一亮,从肮脏不堪的地上爬起来,“姐,姐姐救我!” “你就是姜南乔?听说,你是顾云洲的老婆,那你一定很值钱。”为首的黑衣人笑吟吟打量着姜南乔,“你弟弟欠了我三百万,你替他还了吧。” “三百万?!”姜南乔呼吸一窒,扭头质问姜寻,“你爸妈不是刚抵押了一套房给你还债?” 她本想趁着债平了,找个机会赚够钱赎回妈妈的房子,可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 第8章 你把婚戒卖了 姜寻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黑衣人冷笑,“欲壑难填啊妹妹,你这个弟弟,没什么本事,又想一夜暴富,就从我这里借了高利贷,利滚利,几天就这样了。你要是不管也行,留下他一只手,给他长个记性就行。” “姐,我一定不会再赌博再借钱了,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就算不考虑我,也考虑考虑你妈的那套房子啊!我死了,这房子他们一定会拿走的!”姜寻跪下来发誓,一个劲儿磕头。 姜南乔咬了咬牙,万般不舍得拿出自己的婚戒。 这是她的封笔之作,当年一经问世,就在设计界掀起轩然大波。 以至于后来钻石市场上有很多婚戒都是仿照着她的婚戒来改造的。 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作者是她。 “这个,值钱么?”黑衣人捏着婚戒,在灯光下照了照。 十九颗极品粉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整个地下室都亮了。 “你可以去鉴定,它至少值五百万。”姜南乔声音冷冽,心都在滴血。 她的目光一直锁在亲手送出去的婚戒上,不断的告诉自己,记住今天的屈辱与痛苦。 总有一天,她要拿回自己的一切。 …… “这戒指,从哪儿来的?” 顾云洲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婚戒。 看着率性自如,可周遭气场格外冷沉。 偌大的办公室,温度骤降。 江展耸了耸肩膀,“有个小弟说淘到一个好东西,就拿来给我看看,你知道的,我们家老太太一直很喜欢苏暂的设计,但几年前她就销声匿迹了,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拿来给你鉴赏鉴赏。” “是么?”顾云洲面色冷峻,却停顿片刻,目光紧紧锁定这只戒指,淡淡道: “可惜了,老太太喜欢苏暂,这个戒指,却不是苏暂的作品。” 江展正准备喝茶,听到这话,放下了茶杯,也觉得惋惜,“是吧,那依你之见,这个戒指是谁设计的,我感觉还蛮特别的,要是不是苏暂的,我也留着玩玩吧,他们说这玩意儿值三百多万呢。” 说着就伸出手,想接过那戒指。 顾云洲却没递过去。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小弟被坑了。”他声音慵懒,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冷冽。 江展挠挠头,“没事儿,我觉得这挺好看的,我想收藏。” 不料顾云洲猛然起身,将那戒指收进口袋,“收藏什么收藏,几块钱的东西,我替你扔了。” 说完,大长腿一迈,出了门。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有些不敢开口,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陈秘书。 陈秘书大名陈盈盈,她是跟在顾云洲身边最久的秘书,深得他信任。 但更深层的关系,是因为她的姐姐陈颖颖,那个被顾云洲放在心底的女人。 陈盈盈转过头,看了一眼顾云洲,“顾总,咱们去哪儿?” 话音未落,她忽然瞥见顾云洲手里的戒指,顿时愣了一下,“顾总,那不是夫人的戒指吗?怎么在您那里?” 陈盈盈想起昨天跟姜南乔对峙时后者的神情,一时有些心虚。 “你昨天,跟她都说了什么?”顾云洲冷声质问。 陈盈盈吓得心慌意乱,低下头道:“顾总,我只是让她不要随意处理顾家的财产。” 顾云洲不耐烦地扯松领带,“去春明路。” 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姜南乔就住在春明路的一个小旅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找到的落脚之处。 她回到家,直接进入洗手间,打算先洗个澡去去晦气。 温暖的水流“哗哗”涌了出来,浇湿了她的身体,一股舒适感从升了起来。 但莫名其妙的,她察觉到了顾云洲的气息。 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是魔怔了,怎么会想到他。 她为自己瞎了眼的三年默哀,现在的她,只希望快点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她关掉水流,裹上浴巾出门,“顾云洲,人渣!最好哪天老天有眼,破产了穷死你这个渣男……” 话音落下,下一秒,她的脸色惨白。 客厅里有人,顾云洲,陈盈盈。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顾云洲身材高大健壮,坐在她的狭小可怜的沙发上,显得整个房间都变得逼仄。 他两腿交叠在一起,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目光沉静。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折射出她此时的狼狈与无措。 “我要是破产,你比我更惨。”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薄唇勾勒出讥讽的弧度。 天杀的,他刚刚一直都在?! 姜南乔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裹紧浴巾,咬着牙道:“如果你不是来送离婚协议的,就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夫人,顾总也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陈盈盈冷声开口,一如既往地带着规训,像是在呵斥不听话的学生。 姜南乔冷冷盯了陈盈盈一眼,“陈秘书莫非忘了,这里不是顾家,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也都不是顾云洲的,在这儿,我才是主人!”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莫名给人一种极端的压迫感。 陈盈盈不由得一愣,眉头紧蹙。 这个女人莫非疯了,怎么敢这么说话? 真是不知死活,顾总一定会教训她的。 “你先出去。”顾云洲却摆了摆手,下达指令。 陈盈盈再次愕然,怎么可能? 顾云洲竟然没有生气,还让她离开? 陈盈盈感觉哪里变了,却说不上来。 她恨恨瞪了姜南乔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把婚戒卖了。”顾云洲扶着扶手起身,步步逼着靠近。 冷厉的目光锁定姜南乔的眼睛,恨不得撕了她似的。 姜南乔呼吸一窒,下意识后退,后背却靠上了墙。 恍惚之间,顾云洲已经逼近她身前,手上攥着她的得意之作。 姜南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戒指明明已经给了放高利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是,那又怎样?”她冷笑,避开顾云洲质问的目光。 后者猛然捏住她的下巴,剧痛袭来,她差点泪涌。 “姜南乔,你是不是疯了?” 顾云洲心口沉闷而拥堵,说不出的烦躁感将他淹没。 第9章 新的开始 这一瞬间,他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好让她长个记性。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婚戒对她的重要性。 姜南乔用力挣扎着,白皙侧脸被捏出红痕。 她眼眶发红,却一直紧咬牙关,死活没有求饶。 那段虚无缥缈的爱,早就在知道陈颖颖存在的时候烟消云散,而那枚戒指卖了也好,否则只会一味的提醒她,她三年卑微如尘埃的生活到底有多不堪…… 挣扎之间,她的浴巾滑落,香肩裸露出来,活色生香。 顾云洲眸色一沉,目光划过她胸前的春光,忽然恶劣一笑,“怎么,改用美人计了?想通过这种下作法子,让我饶了你?” 他的目光格外的阴沉,布满讽刺。 好像在他眼里,姜南乔跟ktv公主没什么两样。 “可以啊……”他笑容更大,眸色却越来越冷,“既然你这么好兴致,我也不好让你失望。” 说着,就要去吻她的唇。 这女人,也就这张脸勉强能看。 但她今天犯了大错,得罚。 “滚开!”忽然,姜南乔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竟然推开了顾云洲,还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声极响,顾云洲直接被打偏了脸。 冷峻的面孔上,很快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红色手印。 “顾云洲,你已经让我很失望了,别让我恶心。” 姜南乔强忍着泪水,狠狠盯着他。 最近几天所受的羞辱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一句话。 真是可笑啊。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他教会她什么叫不值得,什么叫及时止损。 “滚出去!”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指着房门口的方向,目光格外的阴冷。 顾云洲一张脸黑到了极点。 他冷冷一笑,抓住姜南乔的手腕,用力将她甩到床上,随即欺身而上,吻住她的粉唇。 她疯了,他也疯了。 这个女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顾云洲心里说不出的愤怒,愤怒快要将他的理智一把火烧干净。 那就不管了! …… 浑身都像被千斤重的车轮碾过一样痛。 姜南乔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她无力地瘫在床上,已经醒了好久,却不想起床。 顾云洲昨夜就已经离开,临走之前,她送了他一份大礼。 “滴滴……”手机忽然响了。 姜南乔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点开那个绘画app。 前几天她在这个软件上注册了自己的账号,并上传了她曾经绘制过的画稿跟设计图,并且在简介页面标注自己可接画稿。 没想到几天下来,她发布的作品浏览量已经过万,今天竟然还有人发来好友申请。 对方问她,能不能根据题目画一幅画出来,还问她稿费多少。 姜南乔有些怔愣,她都忘了打听一下这个行业的规矩。 “可以画,先交五百定金,画成之后再交两千。”她想了想,发了这个消息过去。 这个价位是当初她在美院上学时的价位,已经很低了,对方想必也能接受。 果然,那个人很快回了一个“ok”,随后就发来标题。 绿湖涟漪。 姜南乔简单构思了一下,觉得并不难。 工作找不到没关系,至少在这里,她还有手艺可以养活自己,顾云洲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个app里的虚拟马甲。 也可以趁此机会,积攒实力,一切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勉强起身,简单洗漱一番,准备去外面超市买点绘画用品。 却发现镜子里自己脖子上,胸口,肩膀上都是暧昧的痕迹,格外明显。 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夜的疯狂。 她一阵不悦。 干脆在手机上下单,让外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一下午时间,她都在画画。 因此,她并不知道有人在自己楼下徘徊许久。 今天的太阳格外大,温度很高。 “顾总,上来吧,您都要中暑了。”司机郑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不就是被人调侃了一句么,至于这么生气,直接从公司杀到这儿了。 郑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 当时顾总约见帝音集团的老总吃饭,对方比他大一轮,没想到刚见面,对方就盯住他下颚的那个牙印哈哈大笑。 “顾总,真没想到你跟夫人感情这么好啊。” 那老总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完之后还让自己下属也一起欣赏顾云洲脸上的风景。 顾云洲当时就火了,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出了门。 “你闭嘴!”顾云洲倏然回头,锐利的目光刺向郑晖。 后者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片刻之后,顾云洲还是上了车。 心里的火气却死活降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那些人的嘲笑,以及昨夜临别之际,姜南乔那嫌恶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真的变了。 他也并不打算再给她递台阶。 她既然爱端着,那就永远端着好了。 “回去!”顾云洲冷声命令。 …… 姜南乔用三天时间画完了第一幅画,并给对方寄了过去。 买家收到货之后,赞叹不绝,立刻将尾款付了过来。 姜南乔开心不已,给自己买了点吃的,边吃边进行视频剪辑。 她将自己画画的全过程用手机录了下来,进行倍速设置,又将多余的部分去掉,最后剩下十分钟不到。 没想到“绘心”这个绘画app的流量还挺高,她发布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获得好几千的点赞。 “哇,大神勇闯新手村吗,绘心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牛逼的大佬了?” “看样子还是个小姐姐哎,她的手好漂亮,而且没戴戒指,她是未婚哎!” “我的妈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跟她一样厉害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叭?” …… 网友们的评论抚慰了姜南乔的心。 她也跟大家进行互动。 没想到这条视频很快登顶“绘心”的热搜榜。 一时间,很多绘画爱好者纷纷慕名而来,给她发弹幕、留言。 姜南乔很开心。 这条视频发出去之后,她又接了两个绘画单。 一周下来,连带画画的稿费以及平台获利,她竟然赚到了四千七百多。 虽然只是一笔普通的财富,但却大大稳固了她的信心。 距离赎回母亲房子的大窟窿,还相差甚远,但这是和顾云洲提离婚以来,她第一次找到了属于自己人生的意义。 她不是顾云洲的附属品顾太太,而是堂堂正正,靠双手养活自己的姜南乔! 看着余额里的数字,姜南乔满心欢喜。 她决定出去奖励自己吃顿好的。 夕阳西下,小区外很多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 姜南乔给自己买了些吃的,坐在阴凉处欣赏他们的热情舞姿。 忽然,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第10章 撞衫风波 姜南乔没有抬头,“麻烦让一下。” 她很有礼貌,对方却一动不动。 “几天不见,变成乞丐了,姜南乔,你就宁愿这么轻贱自己?”熟悉而又冷冽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寒意十足。 姜南乔猛然一僵,下意识抬头,对上顾云洲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对,她咽了口口水,眼底的僵色很快变成厌烦。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她收起自己的鸡腿跟零食,准备躲开。 这几天她过得充实又忙碌,很少想起他。 没走两步,就被顾云洲抓住衣领,连拖带拽拉到了车里。 看着他欺身过来的面孔,姜南乔警惕地瞪着他,“你敢过来,我还咬你。” 顾云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这么丑,我怎么带你去宴会?”他烦躁不堪,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之前她还有点美貌,几天不见,却打扮的随意休闲,哪还有之前养尊处优的贵气感? 要不是爷爷给他下令,让他参加这次的酒会一定带上她,他才不愿意纡尊降贵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去?”姜南乔推开他,做势想要下车。 “姜南乔,你别给脸不要脸!”顾云洲咬着牙道:“这么久了,也该闹够了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回家,要么以后永远……” “我选二。”不等他把话说完,姜南乔便急迫开口,“我以后永远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再回你那个家了,麻烦顾总把离婚协议尽快给我,也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声音向来温柔沉静。 可是此时,却格外凌厉,令人惊讶。 顾云洲剑眉蹙了蹙,看着她。 “姜南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离了婚,姜家靠谁养?你的废物弟弟靠谁护着?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冷笑着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顾云洲明明知道她的痛处,却还是选择毫不留情的揭开她的伤疤。 原来,他根本从来没有拿她当回事儿过。 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姜南乔才悲哀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双眼微微发热,鼻子也酸涩难忍,“随便你怎么想,我不去。” 说完转身就走。 却被男人猛然拉住。 他的力气很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由不得你!”顾云洲烦躁的瞪着她,“明天晚上七点,你要是没有出现在顾家门口……我保证,你妈妈的房子明天就会易主。” 他不仅会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会轻易而举地毁掉她在意的一切! 姜南乔攥拳,脸色阴沉,却毫无办法。 第二天。 晚上六点四十,顾云洲的黑色越野停在了大门外。 “她人呢?”他从车上下来,随意一问。 衣角带着微凉的风。 陈盈盈目光一凛,试探性的问出口,“顾总,您真要带夫人前去?” 姜南乔最近好像天天熬大夜似的,把自己搞得憔悴邋遢,哪里带的出去? 顾云洲睨了她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这话绝对不是询问。 陈莹莹急忙低下头,“不,我的意思是,夫人今天的礼裙是香槟色系,顾总可以根据这个颜色来选择自己的搭配。” 陈盈盈一颗心惴惴不安。 她感觉顾云洲这两天不大对劲,特别是对姜南乔的态度。 之前看在陈颖颖的面子上,他对自己还算宽容。 可最近,她已经无数次差点触到霉头了。 “顾总,夫人已经好了,就差做发型了,请您稍等。” 造型师从里面出来道。 顾云洲却有些不耐烦,低头看了一眼腕:“来不及了,让她自己跟过去吧。” 说完又上了车,一秒钟也不愿意多等。 陈盈盈看在眼里,松了口气。 无人引领,姜南乔只能自己前往酒会的地点。 这次的酒会是老爷子举办的。 说是酒会,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大型派对。 组织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交流交流,也是一个拓宽人脉的机会。 姜南乔从保姆车上下来,提着长长的裙摆有些艰难地上了台阶,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门迎,在验收客人的邀请函。 邀请函,她没有啊。 “抱歉小姐,今天就算是顾总过来,也需要邀请函的,不过您可以让人带您进去。”门迎礼貌地笑了笑。 姜南乔瞬间石化,一张脸火辣辣的烫。 该死的顾云洲,将她叫过来,又不带她进去。 难道让她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刚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旁边却走过来两个人。 “呦,颖颖你看,这不是姜小姐么?怎么她也穿了ar家的新款,就这么想跟你争个高下吗?” 这声音,好生熟悉。 姜南乔转头,看到了一张同样熟悉的面孔。 薛瑞,薛家的小公主,长的明媚,性格活泼,很受圈子里那些富家公子青睐。 不过薛瑞一向觉得她和顾云洲的婚姻,是她占尽了便宜,所以极其看不惯。 在薛瑞旁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也穿着香槟色礼服裙,跟姜南乔的鱼尾裙一模一样。 是陈颖颖。 她将姜南乔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色。 这条裙子,是她特意为今天的酒会准备的。 足足等了一个月,今天早上才送到她的手上。 品牌方向她保证过,这条裙子全世界不超过五条,并且不会在同一个地区销售。 但此时此刻,她面前就有一条,还是穿在了姜南乔身上。 陈颖颖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漫不经心地上前两步,“真是巧了,没想到我跟姜小姐这么有缘分,衣服都能选到一样的。”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薛瑞。 后者抿唇一笑,“颖颖,这怎么能是缘分呢?你的裙子可是ar家首席设计师的新作,整个a国没有第二条。也不知道姜小姐是从哪里买到的,该不会被人骗了,买到假货了吧?”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引来周围许多人注目。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揣测姜南乔身上的衣服是从哪个地摊上买的。 姜南乔却只在心里冷冷一笑。 从前,姜南乔被蒙在鼓里,用自己的一个个纪念日成全了她和顾云洲的感情。 而今天,这“裙子风波”,恐怕也是陈姓两姐妹的杰作。 只可惜,她不会再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