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考上村官 “考上了没？“ 母亲见吴青青查完了国家公务员考试的分数，急切地问。 吴青青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多考的分数高点，也是去做分母的。 吴青青，出生于小县城，长于小县城，自大学本科毕业之后一直无所事事在家待了好几个月，到处奔波考试中，省考，国考，县城考，轮番上阵，虽然她笔试成绩一直都不错，但都吃了表达能力不强，面试发挥不佳的亏。第一次考县城的公务员，进了面试，还是差那么一点点，让母亲大人又唠叨了半天。 见她查完了笔试分数，又自顾自打开了新浪博客，开始写文，吴青青的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写这个有什么用！别给我整天捣鼓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去看书！” 吴青青摇了摇头，这么多考试都没考上，她心情郁闷至极，写点文抒发一下内心的郁闷之情，放松一下，又怎么了？突然觉得母亲急咧咧的样子特别伤人，就关了新浪博客，开始到公务员论坛上去下载试题。 公务员论坛上的资源还真不少，于是，她一篇一篇地下载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载了很多WORD文档，这些文档怎么看呢？她有点犯了愁，还好第二天，母亲就从以前上班的地方淘换了个二手的针孔打印机来，打支票用的，不过勉强可以用来打印文档，支拉支拉的响。 各个省份的试题都不一样，似乎难度也不一样，她看了看，觉得江苏省的题目真变态。 正在纸上划拉着，突然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陈圆圆打过来的，这个同学给自己的感觉有点怪异，说是好朋友，又不是全然脾气相投，说不是好朋友，对方却有时候能说中她的心事。 “你快出来，我在卡萨布兰卡等你。” 吴青青叹了口气，谁让自己这么好说话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母亲也不喜欢自己整天闷在家里，还是出去走走，见见朋友也不错。 卡萨布兰卡是个休闲的小餐厅，吴青青到的时候，陈圆圆坐的包间里，面前已经上了一大盘瓜子和几瓶饮料，陈圆圆扫了一眼，招呼道：“赶紧过来！” 吴青青扫了一眼，见还有个男子在场，不由诧异，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这孩子相亲，叫自己出来干嘛？ “来，一起坐坐聊聊天，你整天在家干神马啊？” 吴青青苦笑着，她自小沉默寡言，跟人坐一起恐怕都是当听众的份儿，何况对面还有个陌生人，聊什么？陈圆圆相亲的场合，自己出现，多少有点多余。 大家天南海北地聊了几句，各自散去。 门口吴青青推自行车的时候，陈圆圆拉住她，说：“你觉得相亲的那孩子怎么样？” 吴青青想了下说：“似乎挺成熟的。” 陈圆圆放开她，道：“我觉得也是，未免太世故了，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给我长长眼，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啊。” 吴青青笑了笑，自己恐怕也没有给别人长眼的本事，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奔。 回到家，又习惯性地继续上网看有没有新的试题发布，点开本县的人事考试网，看见有一条一村一名大学生考试的通知，她扫了一眼，暗自记下了时间和地址，这个政策在当地实行不久，这个考试看来不会多有难度，嗯，也得试试。 村官的考试居然只有一张卷，什么申论和行测都在一张卷上，题目也出得惨不忍睹，吴青青暗自诟病了一下出题者的水平，在余下的答题时间里开始绪漫游。 交了卷，上了个洗手间，考试的人都散场了，吴青青坐在楼下的秋千架上自顾自摇荡了一会儿，心中有点十拿九稳的感觉。 她下了秋千，仍旧骑上自己的自行车。 刚到家门，见母亲的眼睛仍是红红的，心中一惊，母亲已经冲了过来：“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怎么了？” “行政大楼工作人员的面试结果出来了，又没有你！”母亲说着，又道：“我们可是给人事局长塞了一万块啊，一万块呢！” 吴青青被吵得有点心烦，自顾自走进房间，打开电脑，心烦的时候就上网，心烦的时候就写文。 外面仍旧是母亲的数落声：“你看看，你考了这么次试，哪次成功了，你真是不争气，看别人都考上了，谁来解决你的工作问题，我们可是给县的人事局长塞了一万呢，你这个白痴！还天天上网，上什么上，你怎么不去死！”说着又埋怨道：“为什么考官就是看不上我的女儿啊……” 吴青青顿时被激得说不出话来，一口闷气想要吐血，直接想冲出去质问：“谁让你们送钱的，送钱管用吗？”她也不能说什么，恹恹地洗刷完睡觉了。 一村一名大学生的考试成绩第二天就出来了，吴青青依然榜上有名，相对于比较正规的公务员考试来说，这种县区组织的考试出成绩是非常迅速的，于是，吴青青也迅速地进入了面试。 面试考场设在人才中心的二楼，面试完了，考生们都到了一楼休息，吴青青发现居然有记者扛着摄像机等着他们发表感想，一个非常干练的女孩子就自告奋勇上去讲了一段非常官场的话，吴青青向来佩服这种口才了得的人，后面她突然了解到为什么这个女孩子这么会说话，这个干练的叫赵敏的女孩子指着人才市场贴出来的事业编考试张榜公布的名单道：“这个，人大主任的侄子，这个，县武装部长的亲戚，这个啊，他爹是县组织部的……” 吴青青被她指点了一番，突然懂了自己为什么进了事业编面试而没被录取的重要原因了，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学校的优秀学生是可以加10分的，而自己，只是很平庸的一个人，明白了这一点，有点丧气。 第二章 怕什么来什么 过了面试的第三天，就出来了录取通知。吴青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总有了份算是正式靠谱的工作了，有人说村官是项好政策，到时候肯定会有说法，或许在期满之后会给安排，谁知道呢，政策一会儿一变的。 吴青青接到通知，到县组织部去认主，一村一名大学生，那么各个镇的组织委员肯定都是来领人的。进了会议室，吴青青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双颊红红，似乎头痛而且闭目养神的一个30多岁的男人，似乎是哪个镇的组织委员，但是喝成这样来组织部，实在是有点不礼貌了，吴青青心下不喜，真心希望千万不要分到这个人的镇子上去。 结果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一公布，各镇的组织委员开始领人，眼看人都认了自己的“主”了，吴青青心里越来越慌，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果然被分到那个酒鬼负责的镇子上了。通过组织部工作人员了解到，这个人就是张家镇的组织委员李志刚，吴青青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回到家，吴青青的手机就响了，居然是高中同学李帅，李帅讪讪地说自己也考上村官了，吴青青刚要祝福，结果李帅很郁闷地说是在别的城市，而且那个城市的村镇是以穷著称的。吴青青也不好怎么说，只好说快些考公务员，村官的政策是考公务员可以加分的，李帅一一应下了，听着口气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拿着自己的档案，吴青青忐忑地去张家镇的政府报到，镇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是个小眯眯眼，也看不出脾气好坏，镇政府以前也没处理过村官的安排，只得暂时让吴青青待在镇政府的打印室。 打印室有两个女人，一个四五十岁，长得很漂亮，大约年轻的时候是美人，另一个好像是发面的时候发酵粉放多了似的眼睛睁不开，年纪约莫三十岁，打印室有一台电脑，一个一体机，两把椅子，一张床，于是吴青青根本没地方坐，上班只好坐床上，好在工作也不是很忙的，她也插不上什么手，乐得整天捧着自己打印出来的试题整天做题。 镇政府有个食堂，只有一个大厨，是个60多岁的老头，看着不太干净，手脚也不像利落的，只是听说有点关系就承包了政府的食堂，不过菜真心很难吃，一大锅菜，看上去令人毫无食欲，每次中午吴青青基本扫一眼就没胃口了，就吃自己带的东西和零食。 早上点名在镇政府三楼的会议室，点名的时候，管区书记吩咐了包村干部“民主议政日”的问题，吴青青也没放在心上，到了打印室，分管政法的樊姐打印了份材料，接着说：“你咋不下村？” 吴青青愣了愣：“下村？” “一村一名大学生啊，你包的村不是张起子村吗？” 吴青青想起来确实是这样的，看来自己也得下村去捣鼓了，可是，怎么去啊，张起子村离镇政府不远，那也是十几里地啊？ 左思右想，吴青青只得借了食堂大厨的自行车，一路脚蹬过去，到了张起子村，浑身都散架了。张起子村是个镇政府眼中的好村，没有乱事，档案什么的都很齐全，村委书记和主任也好说话，到了中午，村委书记和村委主任异口同声说：“留下来吃饭吧。“吴青青心想这是政府的规矩，吃饭必喝酒，可是她哪能喝酒啊，滴酒都没沾过，村委主任是个热情的，说：“论起来咱们还有亲戚关系呢，去吃个饭也好。” 到了村里的饭店，村委主任让饭店上了一大盆排骨，让吴青青看了直摇头，于是点了一盘炒豆芽。 完成了那些事，吴青青一个人慢慢地蹬着自行车往回，中午的太阳很毒，路上没有一个人。她心想：这包村的破事没完没了，那可怎么办啊，真麻烦。 第三章 偶像 吴青青特别喜欢读武侠小说，欣赏武侠小说里的快意恩仇，畅快淋漓，因为这根本就是现实世界做不到的，在众多武侠人物里，她特别喜欢楚留香，特别喜欢由郑少秋扮演的楚留香，手拿折扇，衣袂飘飘，眉目之间尽是潇洒风流。 她就趁着在家的时候，疯狂从网络上下载郑少秋的楚留香传奇。从开始的TVB60多集的楚留香，到台湾的楚留香新传，到95的香帅传奇，午夜兰花的电影，还有楚留香大结局，都一一仔细看过，不由更对郑少秋的楚留香更加向往。 吴青青一天看到古龙的片子又加翻拍，于是顺手下载了一集，迅雷下载得非常迅速，她打开片子一看，居然拍得很不错，饰演主角的香港演员风流跳脱，吴青青却一下喜欢上了男二号，男二号的戏份不多，但胜在精致，各种场面的发挥都无可挑剔的优雅、潇洒从容，特别仗剑而行，白衣胜雪如行云流水的武打，更令人心旷神怡。 吴青青于是百度了一下男二号陈东的贴吧，发现贴吧里的筒子居然比古龙剧里的男主更跳脱，于是，她一下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加入会员，成为不折不扣的冬粉！ 有个跳脱的同伴，吴青青也在网络世界里跳脱了一把，开始写以演员陈东为主角的各种搞怪小说，连她自己都惊异自己的搞怪天赋。 一来二去，她跟吧里的筒子们都混熟了，还结识了几个无话不说的死党，比如妖女。 吴青青也是到了恋爱的年龄了,虽然对偶像很花痴，心想如果哪一天的男朋友如这般帅气也好。但她也明白那只是心底想想而已，人总要回归现实，只是陈东这般帅气，又有功夫底子，不演楚香帅真的可惜了。 在她还沉浸在对偶像的花痴的时候，居然有人上门要介绍对象了，吴青青有点怕生，于是去忙自己的事了，偶尔也在客厅门外听几句。 来人是个男的，似乎与父亲相熟，开口道：“有个人，开工厂的，与妻子离异了，这个离异了吧，他就想找个老实文静的，你家闺女文文静静，不爱言语，性格又老实，我想是挺合适的吧，他倒是挺有钱的……” 吴青青到底是社会经验不够，一时有点发懵，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如果换了几年后的吴青青，就会开口送客了，性格老实就是好拿捏的代名词吧，一味顺从往往没有好结果。 父亲的脸色也有点惊异，不大好看，开口婉拒了对方。 送了客，母亲看了看穿着家居服在屋子里晃荡的吴青青，说：“你也该找个对象了。” 吴青青嘴上答应着，心底倒地憋了一口气，晚上上了QQ，跟在贴吧认识的死党，网名叫妖女的好一顿诉苦。 妖女是个泼辣爽利的性格，就说：“你不喜欢就回绝，多大点事啊！” 吴青青暗自长叹，偏偏自己就是个有事就往心里藏，越提越放不下的人，多思多虑，也挺多烦恼，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吴青青上了一个月的班，到银行查询了工资卡上的余额，有1700多，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吃家里，住家里，不知咋花，就从淘宝上买了两个面膜贴，为了省钱还用了平邮，店家再三解释还是快递好，她还是选了平邮，结果店家还是把樱桃去黄面膜贴快递打包寄了过来，吴青青在这一年学会了淘宝，于是通过淘宝打发了好多无聊的时光。 第四章 机构调整 吴青青这天从淘宝上看中了一套减肥茶，是店主自己配的，茶包里有决明子、荷叶、山楂。玫瑰等等，她看了一遍，觉得都是中药，似乎安全无害，评价也不错，就拍下来了，好大一包。 中午吃完午饭，吴青青在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包，味道还可以，就是决明子的味道有点怪。结果过了一小会儿，肚子就翻天覆地地疼，她难受得不行，抄起卫生纸一趟一趟地跑厕所。 得了吧，今天下午这班怕是上不下去了。吴青青就打包回家了。 吴青青到了家有气无力地躺床上，手机里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今天下午检查村，抽查到张起子村了，你这个包村干部都不在，你跑哪里去了！” 吴青青挣扎着坐起来，肠胃搅合着疼，想想张起子村也去不了了，去了也怕是待不住的，就一头栽床上，去他皇天大老爷地睡觉了。 吴爸爸回来检查了茶包，说是决明子是没有炒熟的，会导致拉肚子，吴青青通过旺旺问了店主，得知决明子确实是生的，母亲嫌弃她乱花钱买废物，抄起那一大包减肥茶就给扔掉了。 第二天，组织委员，管区书记挨个找了吴青青谈话，没请假就走人，明明就属于翘班，吴青青也是知道自己错了，乖乖写了书面检查交给了镇党委书记。 镇政府有着按时调整工作岗位，就是人员流动的习惯，每个人似乎在有生之年都要在每个办公室经历一遍，美其名曰“竞岗”。吴青青有点着慌，她刚来不久，什么背景也没有，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能力，在镇政府，可以说连个相熟的人也没有，毕竟镇里的80后也少的，自己要被分到哪里去？ 听着他们议论，最不济的就是调整个协税护税员。这个岗位是干嘛的东东？吴青青可真不知道，心里七上八下的。 最后调整岗位的名单公布了，吴青青却没有成为什么协税护税员，反而进了政法口。 政法的所长是个30多岁的男人，叫常胜，也是刚调整过来的，长得还是挺有模样的，烟不离手，牙齿和手指都被烟熏黄了，整天穿一身肥大的黄色西装，上下班都是骑一辆摩托车或者一辆老掉牙的奇瑞QQ，不知道为什么，他浑身上下有点让吴青青不舒服的感觉。 常胜一开势乎对什么工作业务都不熟练，对吴青青还算客气。 吴青青的同事是个瘦高瘦高面色黝黑的男人，吴青青看了他的简历，叫顾胜军，一直在司法所工作，是个老人了。顾胜军对吴青青也算是客客气气。 由于镇政府的工作条件问题，所里就只有一台电脑。 中午吴青青吃完了饭，趁他们俩不在的时候，赶紧上上网，看看贴吧里的那些筒子欢乐到什么程度了。 吴青青打开电脑，突然想，他们应该有在电脑里下个电视剧或者电影吧？打发下时间看看也好，无意间在电脑里搜索了下视频。 结果令她目瞪口呆，这是些什么东西？ 动图、视频，都是**挑逗的二人场景，活脱脱的片，更加让人受不了的，是N男！ 吴青青赶紧关上了搜索引擎，这个电脑一直是公用的，常胜才来不可能下载这么多视频，以前的司法所的樊姐是个女人也不可能有这种爱好，以前的司法所所长是个面色和善的大爷，看上去也很正常，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个高高瘦瘦，走路一扭一扭的顾胜军。 她观察着这个同事扭着比她细的腰走路走得比她还要妖娆，更加肯定了这种看法。 而常胜有天也苦恼地跟她说：“这个顾胜军，总是给我看一些那个的视频。” 顾胜军不仅是结了婚，还是有孩子的，但是他确实很娘，摆脱不了GAY的嫌疑，其实无论任何单位，也有不少同性恋在隐藏，这是吴青青后来才了解的了。 第五章 重新报名 市里的公务员招考通知出台了。吴青青打印了岗位名称，回家和父母好好商量了一番，公务员向来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每个职位都有激烈的竞争，有的岗位只招一个人，却有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人报名，令人咋舌。 吴爸爸说：“我看街道办事处要的人多，机会也大一点，就办街道办事处普通管理吧。” 吴青青听了吴爸爸的话，就报了街道办事处的普通管理职位，这时候她已经考试考得麻木了。 报完名，吴青青坐下来，习惯性地打开百度贴吧，跟贴吧里的筒子们吹吹水。吴妈妈冲过来又开始唠叨：“你到底有没有上心啊，你还有心思看这个，你咋不去死呢，你看你考了多少次都没考上啊，你这么没出息，你看这个有什么意思，帮助你考试吗……” 吴青青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心口憋闷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在努力吗？她不是在尽力吗？偶尔放松一下又怎么了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喘口气的地方啊，她强忍着没和吴妈妈吵，关了电脑，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平复过来。在家里气氛如此压抑，还是少回家，少和父母说话的好。 于是，在镇政府工作的时候，中午她就不回家了。反正回了也是听些丧气话。 常胜见夏天中午休息时间长了，她又没有地方就休息，就给了她一间废弃的房间的钥匙，说是以前是堆杂物的，说让她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 吴青青当然是非常感激的，她拿了钥匙，开了门，这件房间是背阴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杂物几乎都搬走了，就剩下两个沙发和一个茶几，上面布满了灰尘。房间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地上也很脏，吴青青找到了一个扫帚，系到一个竹竿上，把头发用毛巾蒙起来，给这间屋子做了大扫除。 除了脏了一点儿，屋子还好，吴青青从家里拿了个床单和小空调被，中午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将就一会儿就过了。 司法所的人一起去县城里的饭店吃饭，还有几个同县的和吴青青相仿年纪的公务员，席间谈起话来，有的行事干练，有的谈吐不凡，有的学历出众，对比之下，吴青青就相形见绌了，她不觉有些自卑，自顾自低头吃饭，这时她的手机发来一条短信息，是来自常胜的：“你也是很优秀的，不要自卑。” 没想到这个人还是这么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还能这样鼓励别人，确实令人意外，她心下不由涌起一阵暖流，这样的话，是父母也没有和她说过的，于是送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常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县城的法制宣传日活动之后，常胜对她说：“下午肯定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说罢，在旁边的摊子上给她买了支冰糕。 吴青青只顾着休息的愉快，哪里想到这领导为啥这么好心。 还觉得摊上这样的领导真是种福气。 公务员考试的笔试非常顺利，因为这一年，吴青青都是在看书、做题中度过的。 公务员面试是在市政府后面的四星级大酒店进行的，为了这次面试，吴青青特意花钱买了身贵得要死的西装，还买了双黑色的高跟鞋，为了舒服，她从来不穿高跟鞋，只是照镜子的时候，她还是挥之不去的自卑，一直都胖，自从毕业回家，心情又郁闷，吃得又多，体重都飙升到了140斤了，也不敢出去逛商场买衣服。 到了面试考场等待的休息室，吴青青居然看到了熟面孔，陈圆圆! 陈圆圆天生丽质，长得比较高挑，大学又是学艺术的，能歌善舞，处处都压吴青青一头，虽然她显得平易近人，吴青青也觉得她的平易近人中带着些许不自觉流露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吴青青非常不舒服。 陈圆圆和她打了招呼，笑着说：“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希望在体检的时候也能看见你。” 吴青青自然也回报了个笑容。 对于面试，吴青青更没什么自信，到了考场外，觉得两腿都在颤抖，鼻尖上直冒汗，每个考生都是由一位老师领到面试的房间外的，领考的老师见状，安慰道：“不要紧张。”吴青青感激地冲老师笑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气，上一位考生出了门，她推门进考场，先冲对面坐成一排的考官鞠了个躬，因为紧张，她推门出来的时候，脑海里都一片空白。 第六章 KTV事件 笔试和面试的成绩出来了，和上一次报考县的公务员考试一样，她的分数离入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吴青青郁闷得快要吐血，每个人的分数都相差得不多，分数差距或许是零点几分，就是考上和没考上的区别，而就这零点几分，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吴青青还是没有考上，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一片灰暗迷茫。 幸好还有和陈东吧里的筒子们聊天吹水，写文抒发一下情绪，要不她就得抑郁症了。 可是回到家里，恨铁不成钢的吴妈妈的嘴巴是不饶过她的，就算吴青青躲着，那些伤人的话是一都鲁一都鲁地往外冒，最后连婊子**女这种词都出来了，吴青青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了半天，呆呆地看着母亲翕动的嘴唇，嚎啕大哭着从家里跑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只得在街上乱窜，走到邮政局的报刊亭，她的同学梅丽丽来电话了：“青青，你在哪里，我考上事业编了，要到环保局上班呢。”梅丽丽听出她的声音不对，道：“怎么了？” 吴青青抽搭着告诉了梅丽丽自己考公务员落榜的事儿，和吴青青大学同学了4年，吴妈妈去探望过吴青青多次，梅丽丽也是深深了解吴青青和吴妈妈的脾气的，她叹了口气，说：“青青，这件事是你妈不对，怎么着也不能这样骂你啊，你想开点儿啊。” 吴青青边呜咽着边点头，梅丽丽好生安慰了她一阵，才挂了电话，这时吴妈妈找过来了，眉间尽是焦虑和气恼：“你这个孩子，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跑什么，有本事你继续跑啊，你能跑哪里去，快，跟我回家！” 第二天吴青青红肿着双眼去镇政府上班，常胜一见知道她遇到了不舒心的事，说：“你不开心，要不要下班之后去唱KTV啊？” 见吴青青犹豫，他说：“还有镇政府的女同事一起去的，你樊姐和李姐。”吴青青也想和同事多交往交往，于是应下了。 到了KTV的包厢，除了吴青青和镇政府的一个女同事，吴青青叫她李姐的，还有樊姐，还有常胜的几个哥们儿，大家放声高歌，也不拘束，于是吴青青也上前唱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吴青青向来喜欢邓丽君的歌，老少咸宜，而且十分经典。 吴青青的嗓音还是不错的，把这首邓丽君的歌演绎得柔情百转，让大家都拍手叫好，她有点不好意思了，放下话筒，说：“我去下洗手间。” KTV装修得不错，就是这个洗手间实在惨不忍睹，连门都坏了，居然还是个男女共用的，吴青青有点发愁，这时候常胜却笑嘻嘻地过来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守门，你快去吧。” 于是他就站在门口，转过身去。 吴青青不疑有他，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 出来之后，包房里的音乐开得震天响，都听不清人在说什么了，虽然只是在下午，拉上了窗帘，却昏暗得像晚上。 吴青青刚坐在沙发上，猛地觉得有双手抚上了她的大腿，有个火热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居然是常胜，他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常胜耳语道：“我喜欢你啊，青青。” 对面的樊姐别开了脸，李姐在翻动自己的手提包，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吴青青咬了咬牙，对着常胜的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常胜捂着被打的脸，失望混杂着不甘的表情，腾地站起来，从衣帽架上穿起自己的外套推门而出。 吴青青似乎没有回过神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七章 柳暗花明 “青青，组织委员找你。” 吴青青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到组织办公室。 两个穿着正式的男子正坐沙发上用纸杯喝茶水，见她进来，齐刷刷站起来，问道：“你就是吴青青？” 吴青青疑惑地点点头。 其中一个男子说：“你入围了，我们是来政审的。” 吴青青感到莫名其妙：“政审？审什么？我入围了什么？” 另一个男子笑道：“你考上公务员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我们今天来政审的。” 吴青青一阵一阵的发懵，她很想掐自己的大腿，这是在做梦吗？她不是明明差零点几分落选了吗？那这两个来政审的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政审就是走过场的，两个男子和组织委员，党委书记聊了会儿，满意地填写了份资料，就驱车走了。 吴青青现在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她居然考上公务员了，做梦都没有想到！ 咳咳。 这不是有人在咳嗽，而是QQ好友的请求。 吴青青扫了一眼QQ，就加上了。 对方的网名叫天地无极，看网名应该是个男的。 天地无极：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青青：不知道。 天地无极：呵呵。我知道你是谁啊，你考上公务员了，对不？ 吴青青：你怎么知道的？ 天地无极：因为我就是你上面那一名，我放弃了这次公务员的录取机会，所以你才递补上了。 吴青青看到这句话，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地无极：我有了更好的去处，去徐州当老师，虽然自己做出了选择，可是还是有点不舍，毕竟为了考公务员，付出了那么多，我做出放弃的决定的时候，来来回回看了成绩单好几次，就记下了你的姓名。对了，我前几天加了你的人人网，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我叫程伟。 吴青青想对他说些什么，最终输入了一些话，自己又删除了，最终打出了两个字：“谢谢。” 吴青青是感谢他的，因为他，才改变了吴青青的命运。如果她继续留在那个地方，后果如何，将是不堪设想的，命运，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难得的幸运。 虽然政审完了，但在原工作岗位上，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中午司法所和其他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一起聚了餐，大家几乎齐齐地举杯祝贺吴青青，吴青青抹不开面子，就喝了几杯啤酒，几杯酒下肚，就胀饱了，再也吃不下东西，她的肠胃也不是很好，酒量也是差劲，就觉得晕晕乎乎地。 回到那间杂物室，她觉得头晕，躺在沙发上就入睡了。 杂物室的门悄悄地开了。 吴青青惊恐地坐了起来，她到底还是大意了，她没有换锁，这间屋子是常胜给她的钥匙，那么他很有可能自己也有钥匙的！ 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常胜歪歪斜斜地进来，还不忘随手带上了门。 吴青青惊惧地握紧了手中的空调被，她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对方摁倒在沙发上，吴青青拼命地踢打他，她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使劲往沙发背上一撞，对方吃痛，把她放开了。 “嘿嘿嘿嘿，我会说，你在这里，勾引了我。” “你真不要脸！” “那挺好，看你吃冰糕的样子，就知道你的活不错！” 吴青青想往门外跑，被对方一把抓住后领往后拖，她反手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这时吴青青摸到自己口袋里有个长条状的东西，是从淘宝上买的银簪子。于是她狠狠地冲对方胸口扎过去，深入了几厘米，对方痛哼了一声，但银簪子也断了。 对方嘻嘻地笑了起来，用大力把她往后拖。 她往前一窜，被茶几腿直接给绊倒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想爬起来，可浑身都没有力气，头还是很昏。 “你以为你喝的酒里面有什么？我在一个小卖部里面买了点药给你下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对方毫无表情，脱了裤子压了上来。 第八章 体检 神思恍惚地回到家，吴青青在浴室开了花洒，她瑟瑟发抖，用沐浴液使劲擦着身体，她尽力不让自己去想那有那么肮脏多么疼痛，只是想赶紧离开那个鬼地方，再也不要回去。 筋疲力尽洗完澡，吴青青一摸头上的发圈，头上的发圈是从淘宝买的山茶花，她忘记了其实是纸做的，根本无法见水，冲了澡，这个发圈算是完蛋了，于是，她把它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面，陈东贴吧里，号称天下第一风流侠士，明明是女人，非要说自己是男人的兰陵给她发了条QQ信息。 兰陵：我们要去探班呢，你去吗？ 吴青青：我不想去，怕是见了真人，要失望。 兰陵：去吧，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见过他，很帅很好说话的。 吴青青：还是算了吧，我最近没时间。 看着兰陵下了线，吴青青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腿间，呜呜的哭了起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自己都不想出门！ 公务员体检的时候到了。 吴青青收拾了下，到了医院。 排队等候的时候，她听起了MP3。 有个老师过来拍了拍她，道：“同学，你收一下你的电子仪器，我们体检不允许带手机的，如果有人误以为你的MP3是手机，那就坏了。” 吴青青深知公务员程序的严格，就默默把MP3给收到了包里。 中午的时候，体检还没有完成，于是一大筐包子给抬上了桌，据说是给体检的考生的午餐。 吴青青看见包子，顿时没了胃口。 “哎呀，怎么是包子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居然是陈圆圆。 吴青青愣了下，说：“圆圆，你也考上了啦啊。“ 陈圆圆笑道：“不比你啦，你是考上了市里的街道办事处，我是考上了县里的乡镇呢。” 吴青青发现陈圆圆又换了发型，换了个非常青春靓丽的童花头，显得她更加美貌动人。 陈圆圆亲切地挽住她，道：“还有些时间，我们打扑克吧。” 体检的最后一项居然是妇检。 见吴青青扭扭捏捏还不肯脱裤子，检查医生恼了：“你到底查还是不查，我也是女的，你别扭个啥？” 吴青青心一横就脱了裤子，躺在了床上。女医生戴着手套给她检查了下，把手往里面伸了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下去吧。” 体检完成了，这是最后一关了，吴青青松了口气。 回到家，她收到了来自常胜的短信。 “你考上公务员了？” “是的，以后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常胜没有回复文字信息，而是直接给她回复了一条彩信，里面有一张照片，恰恰就是她披头散发赤身的样子。 吴青青牢牢捂着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来。 无赖，纯粹的无赖！ 完事后，她带颜色的唇膏沾在他的白色衬衣上，他居然就那样出去了。 她忽然明白，他就是个无赖，他不在乎名声的，但她在乎，就凭借这个，他可以轻轻巧巧地毁掉她。 第九章 第一次相亲 过了多年之后，吴青青非常后悔，那次没有随陈东吧里的筒子去影视基地探班，那个时候陈东正处于鼎盛时期，古装扮相俊美，绝对是一顶一的出众，而且探班的方位正在浙江，离吴青青魂牵梦萦的普陀山只有一岛之隔。 明知道一个旅游胜地可能有多少铜臭味，可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南海普陀山依然是吴青青心目中的净土。 “我以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学校里我们就私定了终身，本来商量好毕业之后就在一起，可惜我们双方的家人都反对，我们毕业了，她回家之后，我多次联系，她都没有回信，我就失望了，以为她移情别恋，于是就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了现在的妻子，后来她来了封信，原来她有风湿病，突然发病卧床不起，一直不联系我，是病痛的缘故，而我那时得知这个消息，悔恨不已，却已经晚了。”说着，叙述人还流下了几滴眼泪。 这么动人的爱情故事，却从常胜这么一个好色的人的口中说出来，平添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吴青青只觉得他可怜，以后想想，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这个男人也是自作自受，因为他没有信任自己的爱人，轻易地放手和背叛，没有承担的勇气，接受了家里安排的婚姻，却一味的逃避和抱怨，多少人的人生，是这样！ 吴爸爸的同学给吴青青说了一个对象，据说是医院院长的公子，家里条件不错，人非常憨厚老实。 吴青青觉得身为院长公子的人物，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也不可能憨厚老实到哪里去。但既然是这样的评价，她也想去见见。 到了吴爸爸的同学家里，吴爸爸指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说：“快叫管伯伯。” 吴青青于是拘谨地说：“管伯伯好。” 管伯伯露出不安的神情，说：“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长得还可以的，这几年不见，怎么长成了这样，我也不好意说，青青你去见见吧。” 有人敲门，号称是医院院长的公子的人到了。 吴青青有点不高兴了。自己都有140斤了，对面这个公子比她的两倍还多，体积那么大，脸上的肉都皱起来了，只剩下个眯眯眼，活像一个狗不理肉包子。 管伯伯说：“你们去里间屋子里聊聊吧。” 吴青青到里屋刚落座，就被这位公子脸上的神情吓一跳。开始这位公子的表情确实是傻傻的憨厚，可是单独对着她的时候，她感到的是居高临下，毫不留情的审视。 他露齿一笑，露出少许轻蔑：“你想要什么样的婚姻生活呢？” 吴青青虽然有心理准备，看见这套变脸的活儿也着实恶心到了。 聊完天，二人到了客厅，这位公子的脸上又是安全无害，老实憨厚的表情了。吴青青心下对其佩服不已，果然是世家公子，这个憨厚的外表是骗过了多少人啊，难道表里不一的人还不够可怕吗？ 吴青青没说什么原因，挑了个没中意对方外表的原因拒绝了。 第一次相亲，失败。 第十章 身体和感情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大学宿舍的舍友，心理学专业的李苹给宿舍的4个人出了个题目： 如果你在家，天要下雨了，你想要收衣服，外面有人敲门，电话响了，你尿急，你先做哪一样？ 吴青青想也不想的说：“先解决内急的问题。” 李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笑，道：“你知道这几个选项的意义吗？” 吴青青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苹轻轻地说：“解决内急的问题，代表的意思，就是性。” 说完了，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时同宿舍的梅丽丽古怪地插了句：“如果被强的话，虽然心理上是抗拒的，身体上是快乐的吧。” 恐怕哪个女人都没有敢坦诚喜欢ML这回事的，因为喜欢这种事就是**的代名词。 但**不是说吗？通往女人的心，就是**。 多少次午夜梦回，吴青青想起的男人，印象最深刻的男人，不是最心仪的偶像，不是差点结婚的对象，而是常胜，这个曾苦苦纠缠她，让她生不如死的人，或许每个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都会念念不忘，但那对于吴青青来讲，是一场难以遗忘的噩梦，在人生中抹不掉的污点，一次一次地刺痛她的心，玷污了她的人生。 吴青青对常胜这个人实在是厌恶至极，可常胜居然多次说娶她为妻，还拿出金戒指信誓旦旦，真是令人意外。 “青青，我跟我老婆摊牌了。我说我要离婚了。” 一遍遍的信息发过来，让吴青青也怀疑常胜莫非对她有了几分真心，心灰意冷的时候，她也有考虑嫁给他，但想想曾经的身份，他那无辜的妻子和儿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成婚，这也是不被家里人和世人祝福的。 常胜经常说起自己的不幸，不被别人理解的痛楚，吴青青也知道这种不被亲人理解，压抑和苦楚的感觉，但，无论怎么压抑，痛楚，都不是放荡和堕落，甚至于伤害他人的理由，这是人性的贪婪和黑暗，也是自私的借口。 多年以后，吴青青被感情伤到体无完肤的时候，回头看看，对这段不伦有了更新的认识。 一个可以对深爱的女友始乱终弃的男人，一个对无辜的妻子儿女不负责任的丈夫，一个用自己的不幸博取同情的别有用心的色鬼，一个只会用酒精和欲望麻醉自己的窝囊废，一个只知道抱怨而不行动的混混，一个女人孤单老死，也好过选择这样的老公伴随终身。 虽然吴青青的心理在抗拒，她的身体却是无疑的在享受这段令人不齿的关系。 痛苦和纠结，痛恨自己的懦弱，也痛恨着别人，痛恨着自己，吴青青彷佛整天都生活在地狱里，煎熬、痛苦、等待，看不见前路的迷茫的绝望。 多次她哭求常胜放手，得到的却是常胜毫不犹豫的反对和坚持：“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老公，只能是这样，如果你再吵吵，我就把你我的事情兜出来，到那个时候，呵呵，恐怕你的那个公务员就做不成了。” 吴青青望着他那闪亮的双眸，突然觉得浑身发凉。 当你有把柄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你只能任别人对你予取予求！ 对付不讲道理的人，你也只能对他不讲道理，对付有心机的人，只能比他更有心机。弱肉强食，一味软弱退让就是死。 终于到了公务员报到的时候了。 吴青青随着父母一起到东城街道办事处的组织办公室去报到。 由于是吴青青的家是在县城，而办事处是在市里，住宿成了一个问题。 组织委员是一个估摸四十岁的女人，姓耿，也不是多么热情，吴青青提出这个问题，她斜视了一眼吴青青，说：“办事处有单位宿舍的，三室一厅，不过都住满了，你住客厅吧。” 吴爸爸和吴妈妈面面相觑，很明显是被这句话给刺激了。 吴爸爸哼了一声，起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吴爸爸领了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进来，耳语了几句。吴爸爸指着这个男子说：“青青，叫孙伯伯，你孙伯伯在市地税局上班，是地税局的局长。”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物，在党政机关，也是难混的，吴青青此刻明白了这一个道理。 吴爸爸冷着脸，没有理耿委员，直接和孙伯伯去了办事处主任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