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把头割下来给我 陆知薇被沈矜墨狠狠抵在别墅落地窗前。 男人手掌扣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身名贵衬衫完整未褪,扣子都没来得及扯开一颗。 可见这场欢愉来的分外急切。 陆知薇双眼潮红,眸中盛满万家灯火。 身后之人,是她的丈夫。 结婚三年了。 他们在这件事上很合拍。 沈矜墨重欲,陆知薇乖顺,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满足他的予取予求。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身体交流却不可或缺。 用沈矜墨的话来说,能用身体解决的,何必动嘴。 将她翻转过来,捏起她精巧的下巴,“用你这双眼睛,好好看着我。” 陆知薇双睫微颤,缓缓抬眸,对上男人风清朗月的脸。 他这才知足地勾了勾唇,彻底沉溺在她那双明媚清澈的眸子里,将体内的热情尽数退却。 “去下楼喝药,我先洗个澡。待会儿有话跟你说。”沈矜墨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神色,照常吩咐完,起身去了浴室冲澡。 喝药是每次事后必做的事。 事后谈话,却是三年来头一回。 不顾身上的黏腻,陆知薇整理好衣裙来到楼下。 保姆陈姨将准备好的一碗中药端到她面前:“太太,今天的药需要加糖吗?” “不用。”陆知薇接过药碗,仰头喝下。 刺鼻的苦味在口中蔓延。 陆知薇并不娇气,她能吃苦。 陈姨亲眼确认她喝完,才端着碗进厨房。 刚领证时,沈矜墨就说过他不想生孩子,所以需要她长期避孕。 陆知薇不理解的是,现在都有长效避孕药和紧急避孕药,为什么他却像古代的皇帝似的,非逼着她每次都必须喝下这满满一大碗中药。 沈矜墨从楼上下来,乌黑的碎发还滴着水珠,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家居服,颀长的身躯高大俊挺,浑身散发着矜贵冷傲的气场。 在沙发处落座。 沈矜墨不急不缓地身后拿出一份孤儿院的资料,放到桌面上:“我要找的人,找到了。” 陆知薇美眸一怔,目光顺着那份资料表看过去,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找了十年的夏晚盈。 那双眼睛,跟她的居然一模一样! 陆知薇自嘲地笑了笑。 多少个床笫缠绵的夜晚,他低吻她的眼,蚀骨沉迷,竟不是因为他喜欢。 而是她有幸,长了一双跟那个女人一样的眼睛。 “恭喜你呀。”忍住酸涩,陆知薇笑着说。 沈矜墨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陆知薇这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以为,以她的脾气秉性虽说不会大吵大闹,但至少,她会笑不出来。 “你不难过?” “你要是这么问,那我就难过一下下以表礼貌。”陆知薇收了笑容,释放了些真实的情绪。 说不难受是假的。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睡在身边的一条狗一朝走丢都会不舍,何况是人。 她没沈矜墨那般凉薄。 沈矜墨微微拢着眉,不知她脸上哪种情绪才是真的。 “沈矜墨,我整整霸占了你三年,能找到你这样在床上跟我这么契合的合作伙伴,我该知足了。”陆知薇感叹道,将眸中翻涌的泪花强行憋回去。 三年前她刚回国,偶遇被仇家追杀的沈矜墨,出手救他遭遇车祸,一块车窗玻璃扎进了她小腹。 “需要什么补偿?”醒来后,沈矜墨问她。 眼前的男人脸上虽挂着伤,但那张脸依旧完美如神袛,身上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冷傲不羁感,摄人心魄。 陆知薇迷上了他的脸,彻底沦陷。 二十岁的她率性洒脱,开着玩笑调戏他:“我要你以身相许。” 没想到沈矜墨会一口答应下来,出院后他们火速领证。 婚后,她发现沈矜墨一直派人在找一个孤儿院的女孩儿。 陆知薇便知。 这一天迟早会来。 这场携恩图报得来的婚姻终不会长久。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陆知薇整理好思绪默默摘下了无名指上那颗十克拉的钻戒,放在茶几上。 璀璨的钻戒如耀眼的泪珠。 直到戒指脱离手指,陆知薇才觉得心如刀绞。 寄生在心上的一块肉突然被挖下来,方才感觉到痛。 沈矜墨脸上波澜不惊。 好像即将丢弃的不是伴在床侧的妻子,而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 “明天早上吧,我取消公司的早会。” 沈矜墨素来冷静自持,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 “好。”达成一致意见,陆知薇起了身。 沈矜墨突然开口留住她,眉宇微蹙:“需要什么补偿?” 他们的婚姻以补偿开始,又以补偿结束,形成完美闭环。 陆知薇不敢看他的脸,怕多看几眼,自己又恋爱脑上头无法洒脱的从这段婚姻里抽身。 她高傲地仰起头,深呼了一口气:“刚才你已经以身相许过了,那我提一点别的补偿吧?” “可以。”沈矜墨阔绰答应。 在金钱方面,他对她向来大方,不会吝啬。 当年结婚,他调查过她身份,知晓她长年流浪在国外,无依无靠,所以嫁进沈家这些年,他吃穿用度从不缺了她的。 “给我一个孩子。”陆知薇直白地说。 既然要离婚,带不走沈矜墨的脸,但她可以带走一个孩子。 一个长得像沈矜墨的孩子。 “给不了。”沈矜墨几乎脱口而出。 “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陆知薇心被揪着,苦笑了一下。 “……”沈矜墨没有再说话。 他总是在答不上话的时候选择沉默。 只要他不答,陆知薇就不会不依不饶。 “放心,我不会再找你上床的,你也别认为这是我拖延离婚找的借口。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我们去一趟医院,取精,我会把你的精-子带走,日后,我想生了,可以随时做试管。” 沈矜墨清俊的脸上终于有了难看的神色,单手扣着她手腕。 她骨架很小,手腕极细,轻轻一拧,仿佛就能断。 “陆知薇,离婚以后,生在外面的都是野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允许你直接略过我在外面随便繁衍,让我的子孙跟着你流落在外?” 陆知薇勾起红唇,明艳动人的脸如人间绝色。 激怒他,还挺有意思的。 “不给我孩子也行,那你把你头割下来给我,我封存起来日日观瞻,离婚分割,我不要你一分财产,我就迷你这张脸,你就当行行好,遂了我的愿?”陆知薇言辞更加过分。 第2章 迎接新生 沈矜墨彻底暴怒:“陆知薇,你恨我,就直说!想我死不用说这么委婉。” “不不不,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离个婚,不丧偶。”陆知薇停止玩笑。 他喜欢温顺乖巧的女人。 她就做了这样的女人三年。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原本就是这样肆意张扬的性格。 “我上楼休息了。”见他不再说话,陆知薇丢下沈矜墨上了楼。 沈矜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他瞟了陆知薇清瘦的背影一眼,拿起手机走出客厅到后院去接了。 “沈先生,夏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只有看到画的时候才会平静下来。那位能够疗愈心灵的画师Rose需要快点找到了。” 打电话来的是专门负责夏晚盈康复训练的医生。 “好,我会尽快。”沈矜墨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 回到楼上主卧。 主卧的床铺还是齐整的,并未有人睡过。 沈矜墨去了客卧,她也不在。 最后在书房的沙发上,找到了蜷缩在那小小一团的陆知薇,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修长乌黑的秀发顺着沙发垂落在地板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为什么不去主卧睡?” 陆知薇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眸。 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滋味很不好受。 认识沈矜墨以前,按照她那脾气,她早一枕头扔过去了。 但看着沈矜墨这张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怦然心动的脸,陆知薇忍了:“都要离婚了,再睡在一张床上不合适。” “你刚才在我身下叫唤也没觉得不合适?” “那是达成离婚意见之前,你要是在做之前说了,我肯定不在你身下叫唤。”陆知薇冷笑。 沈矜墨一把将她提起来,瘦小的陆知薇直接撞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 他压低嗓音贴在她耳畔:“那你想在谁的身下叫唤?” 她好像,越来越不乖了,尤其是他答应跟她离婚之后。 就像是破除了她身上某道封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以后的话,谁都可以啊。”陆知薇笑。 沈矜墨脸上彻底崩盘,一把甩开陆知薇,摔门而去。 跌坐在沙发上的陆知薇摇头笑了笑,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坐到电脑前,开机,打开文档。 一个小时后。 她拉开书桌抽屉,拿走了抽屉里一串钥匙。 趁着夜色。 离开了这座她花了三年时间给自己打造的婚姻城堡。 进入市区。 陆知薇只身进了一家造型店,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咔嚓剪了。 剪到齐耳的位置,再经过理发师的修饰,由原本的温柔妩媚小女人蜕变成英气飒爽的御姐。 她一直嫌长发碍事,可沈矜墨喜欢。 走出造型店,迎着晚风,陆知薇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身上的白色复古连衣裙变成了一套黑色皮衣搭配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马丁靴。 甩了甩一头利落的短发,戴上安全头盔。 骑上从别墅车库顺走的机车。 这车是沈矜墨私藏的宝贝,从不让人碰。 她惦记好久了。 被他睡了三年,只拿他一辆车,不为过。 …… 云山赛车场。 陆知薇作为临时参赛者出现在起跑线上。 旁边的赛车手都是云州市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沈嘉睿戴着白色头盔,穿着一套同色系的赛车服,他骑的车更是花了几百万改装过的,炫酷十足。 他瞟了一眼身旁赛道的陆知薇,戏谑地嘲笑:“女骑手?来送死的?” 对方被头盔包裹着,看不清脸。 只能看到这女人身材火辣,一头短发。 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把眼前这个女人和端庄贤淑的嫂子联想在一起。 沈嘉睿一口烟嗓,独具特色。 陆知薇听出了他的声音。 他是沈矜墨的堂弟,爱好广泛,整日不务正业,是云州最典型的败家公子哥。 面对他的挑衅,陆知薇没说话。 “沈少,看她骑的破车,都多少年的旧款了,还比不上你一个车轮,她靠什么赢?”有人插话道。 沈嘉睿这才把注意力落在陆知薇所骑的车上。 这辆车……怎么这般眼熟。 像大哥的那辆限量版“风影”,一直锁在车库里,他问他要了好几回都没得手。 “哈哈哈。”旁边几个公子哥接连嘲笑起来。 “她靠美色赢啊。把头盔摘了,长得好看的话,我们稍微让让她咯。” 有人更是吹起了口哨。 陆知薇摘了手套,取下安全头盔,手拨了拨迎风吹乱的短发,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嘉睿懵住了,“嫂……嫂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说话开始磕巴。 他家这位嫂子整日闭门不出在家给哥哥当乖顺全职太太。 沈家人都说,这女人除了陪大哥睡觉一无是处,又怎么会玩赛车? 陆知薇冷艳的红唇微勾,扫了一眼沈嘉睿:“来找死的啊。” 沈嘉睿被噎的低下了头:“……” “不下赌注的比赛了无生趣,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看输了的人抱头上下蹲。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兴趣跟我比一场?”陆知薇一心只想赛车。 周遭的富少闻言,各个奚落嘲讽起来。 “那你就别想了,我们可都是车神,你一小丫头片子别自取其辱啊。” 沈嘉睿看向陆知薇:“嫂子,他们没开玩笑,我们都是在世界级赛车榜上排得上号的。” 陆知薇笑了笑,面容飒爽清丽,把手套和头盔戴上:“敢不敢赌?别废话。” “你要输了呢?” “我给各位跳舞。”陆知薇道。 “好!有生之年能看到沈大少的女人给我们跳舞,值了。” 枪声一响。 赛道上十几辆顶级机车疾驰而去,乘着山间晚风,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 原本沈嘉睿还在后面给陆知薇垫底,怕嫂子输了被人羞辱。 谁知,一道炫酷的黑影从他身旁掠过,他连车尾气都没看见。 盘山赛道一共有二十七个弯道。 陆知薇擅长在弯道超车。 “风影”不愧是沈矜墨珍藏的宝贝,马力足,性能强。 一眨眼的功夫,陆知薇已超了十二辆。 剩下最后一辆车。 男人不甘输给一个女人,催动油门疾冲。 在最后一个弯道,男人刻意倾斜车身堵住陆知薇,避免她借机超车。 飞起的尘土迷乱了视线。 男人咬着唇觉得胜利在望,松懈下来大肆嘲讽陆知薇:“放弃吧,从来没有女骑手在云山赛道上讨着好处。别回头操作失误冲下山崖,沈家大少都不知道去哪儿给你上坟。” 陆知薇抿紧红唇,冷哼了一声。 漂亮的双眼半眯着。 轰动油门,借着窄道猛刹,后轮跃起,漂移过去…… 第3章 陆知薇,你就这么爱我? 刹—— “风影”刹停在终点。 先对方0.01秒。 陆知薇双脚撑地,摘下头盔。 漂亮的面容在月色下美的妖冶。 三年没碰车,果然生疏了。 沈嘉睿和几个富少的车接连抵达终点。 他们使出了毕生实力,愣是没有一个人被甩开后赶超上陆知薇。 停了车,一个个崇拜地看向陆知薇。 “你参加过国际赛事吗?在赛车榜上怎么没有看见过你的名字?”有人问。 陆知薇笑了笑。 榜上当然有她的名字。 只是他们不认识罢了。 “输了的各位,抱头上下蹲一百个。”陆知薇还记着这事,特意提醒在场的手下败将。 “靠!”后面几位富少叫苦不迭。 他们哪个不是云州有头有脸家族的子弟,这辈子哪干过这屈辱事。 但这场比赛确实是他们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沈嘉睿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知薇,乞求她放过:“嫂子,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能免了吗?” 陆知薇抱着双臂,冷睨着他:“你大哥的面子现在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沈嘉睿:“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去问他,还有,以后别叫我嫂子了。”你马上有新嫂子了。 陆知薇转了身,站在山头,欣赏着云州美丽的夜色。 没过多久,抱着头一蹦一跳如同青蛙的十几号人在月色下起起伏伏。 陆知薇吹着晚风,长舒了一口气。 爽了。 赛车的人接连散去。 唯独陆知薇没有离开。 她骑着“风影”登上了山顶。 看了手表上的时间。 已经凌晨五点多,天快亮了。 知道沈矜墨工作忙,嫁给他以来从不敢对他提要求。 只是偶尔心情烦闷无聊的时候会恳求他,陪她看一场日出。 沈矜墨对她的请求从没放在心上。 一千多个日夜,他没能腾出一天时间完成她这个小愿望。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冲出地平线。 陆知薇站起身,眺望着东边的天,朝霞万里的云海,壮阔无比。 她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 【谢谢你,没能陪我看这场日出。一个人的风景,更美。】 这是她用这个微信账号更新的最后一条动态。 发完,陆知薇把这个手机连同有关沈矜墨的一切抛向了山底。 没有半分留恋。 随后,她从兜里拿出了另外一个许久未用的手机,开机。 点进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是你吗?薇薇?”那头的声音十分激动,透着些哽咽。 “爸,我想回家了!”陆知薇含着笑。 “好,好,好。我的女儿,三年了,你去哪儿了?终于愿意跟爸爸回家了。你把位置发我,我派直升机来接你。”电话那头的陆云生热泪盈眶。 “好。” 挂断电话,陆知薇看了一眼身后的“风影”。 她之所以喜欢这辆车,是因为它不仅是辆完美的机车,还因为这辆车承载着沈矜墨儿时的梦想。 十几岁的沈矜墨桀骜不驯,叛逆嚣张,是大人眼中的坏孩子。 自从沈父在十年前自杀而死,沈氏陷入重大危机,沈矜墨一夜成长,站出来力挽狂澜独当一面。 他就把机车锁了起来再没碰过。 直升机带走了陆知薇,但把“风影”留在了山上。 沈家别墅。 沈嘉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直奔沈矜墨这儿告状。 坐在餐厅前用早餐的沈矜墨根本无暇顾及沈嘉睿。 此时他的眼神专注的盯着一份陈姨从书房拿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是陆知薇昨晚在书房用电脑拟定的,用打印机打印出来,还在女方一栏签完了字,盖上了手印。 离婚财产分割这一项,陆知薇分文不取。 只是在离婚原因特别强调:“夫妻生活太过和谐,三年来苦苦支撑,小身板实在招架不住,为保小命,申请离婚。” 看到这儿,沈矜墨被气笑了。 重重将离婚协议摔在桌上:“爽的时候一口一句舒服,现在倒打一耙,陆知薇,你真够可以的。” 答应好今天去领证,她倒好,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一份气死人不偿命的离婚协议书,还偷走了他最宝贝的车。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陆知薇有这胆子,有这能耐。 掏出手机给陆知薇打了一通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沈嘉睿偷偷拿过离婚协议书瞟了一眼。 难怪在山上嫂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原来是两个人在闹离婚。 “你刚刚说她骑着我的车在云山赛车场赢了你们所有人?”沈矜墨问。 沈嘉睿点点头:“她还让我们做了一百个上下蹲,太不是人了。哥,你们就应该离,她以前端庄贤淑那一套都是装出来的。” “闭嘴!连她都赢不了,一群废物。”沈矜墨起了身。 沈嘉睿撇了撇嘴,用沈矜墨听不见的声音小声道:“你连老婆都能睡跑,你也是废物。” 沈矜墨掏出手机,点开了她的微信,想发微信找她。 不小心点到她朋友圈,看到她最新更新的一条动态。 沈矜墨沉着脸,收起手机起身,从车库挑了一辆越野车直奔云山。 抵达山顶。 太阳已升至高空。 留在山顶的“风影”,孤零零的被太阳暴晒着,那一串钥匙也没拔走。 沈矜墨气的一脚踹过去,将“风影”踹在地上。 撒了气。 他拿起手机,点开陆知薇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消息:“陆知薇,离个婚你房子和钱都不要,连辆车你都没勇气骑走。我是该感谢你大度还是嘲讽你懦弱。没用的东西!” 发了一条。 没有回应。 沈矜墨又发了一条,“你给我回来,离婚协议书重新拟,财产分割不合理,离婚原因也不属实,在我彻底发怒之前。你最好乖乖给我滚回来。” 沈矜墨:“不就是看场日出嘛,老子陪你看。” 沈矜墨:“陆知薇!你别得寸进尺!”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不得已。 沈矜墨点开了手机桌面上一个隐藏的定位软件。 陆知薇的手机是他当初送给她的,他悄悄在手机里面植入了定位芯片,却一次也没点开过软件查探她的行踪。 不是不想看,而是根本不需要。 在他身边这几年,陆知薇几乎没交过朋友,除了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在屋里睡觉,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天闭门不出。 他甚至多次以为她会睡死在屋里。 他从未把陆知薇当成金丝雀来养,她却自己把沈家别墅铸成了牢笼,从未踏出过。 软件点开。 定位红点显示的位置。 ——就在他前方五米开外。 五米开外,是山崖底部。 一丝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 陆知薇没有骑走车,手机在崖底。 难不成——她受不了要跟他分开的打击跳崖了? 陆知薇……你就这么爱我? 掌心微微渗出薄汗,沈矜墨拿起手机报了警。 第4章 跳楼 三天后。 沈矜墨从楼上下来,俊逸的下巴长出了些胡渣,眼窝透着些青黑,可见这几日并未睡好。 沈母江静瑜亲自过来探望他:“陆知薇那丫头的尸骨还没找到?” “嗯,只找到了一部手机。应该没死。”沈矜墨回道。 陆知薇这女人胆小怕事,在沈家一直谨小慎微。 她应该没有勇气去死才对。 “干脆别找了,说不定她只是跟你玩失踪,想让你回心转意,这都是女人的小把戏,她一个小乞丐就因为救了你一命,在我们沈家好吃好喝享清福,现在她走了也好。三年了连个蛋都没生出来,亏了你还天天回家跟她造娃。换一个吧,我手里还有很多名媛的照片,要不你现在看看?” 江静瑜一直对陆知薇这个儿媳妇大有不满,若不是看在她救过儿子命的份上,她忍不了三年,早就出手把这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轰出去了。 “妈,我去上班了。”沈矜墨不想听沈母啰嗦,连早餐也没吃,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沈氏集团位于云州最富硕的商业中心,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拔地而起,气派恢弘。 沈矜墨打造的沈氏商业帝国在近十年来已经在云州获得不可撼动的地位,和陆氏集团分庭抗礼。 沈矜墨刚抵达公司。 大厦楼下围着大批的人员,警车出动,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特助林敬神色慌乱,将他拦住:“沈总,别过去。公关部张总正在处理。您过去,只怕会看了心理不适。” 沈矜墨蹙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珠宝设计部总设计师秦海跳楼了。” 跳楼。 这个词揭开了沈矜墨深埋心底多年的旧疤。 “据说是因为情伤,他拿着自己设计的戒指跟女友求婚,发现女友早就给他戴了绿帽还跟人生了个孩子。不堪打击,从隔壁公司大厦一跃而下。不过也算他有点良心,知道选隔壁大厦跳,对得起沈氏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林敬叙述着整个事情经过。 沈矜墨沉着眸,手指摸到了裤兜里那枚陆知薇摘下的婚戒。 他记得,这枚婚戒就是出自这位设计师秦海之手。 想想,还真挺晦气的。 “这枚戒指,拿去处理掉。”沈矜墨将捏在手心的戒指取出,递给林敬。 林敬接过这枚烫手的十克拉顶级钻戒:“沈总,这可是少夫人的戒指,确定要扔吗?” “她我都扔了,何况一枚戒指?”沈矜墨心情很不好,语气很冲。 抱着画本的陆知薇不知何时站在沈矜墨身后。 亲耳听见他刚才那绝情又刻薄的话。 林敬一转身,看见陆知薇,吓的脸色惨白,好像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了似的。 “沈总,少夫人在后面。” 林敬的话让沈矜墨立刻转过头。 三天不见,陆知薇如脱胎换骨般。 剪掉了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别在耳际,脸上未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 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爽利的职业套裙,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白腿。 不再是当初长裙裹身妖媚过人,随时取悦他的浪荡模样。 快步走到她面前。 沈矜墨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扯上了他的迈巴赫车内。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后座上,男人拧着眉质问他。 “回家了。”陆知薇淡淡地说。 “放屁!”他这三天一直待在家里,就没见她回来过,包括沈家在云州置办的其他别墅和高级平层公寓,他派人盯着。 就连各大酒店都没有她的入住信息。 “我在云州,又不止一个家。”陆知薇笑着道。 她说的是事实,却成功地激怒了沈矜墨。 大掌扣住了她腰肢,将她抵在柔软的后座椅上,高大的身躯锁住了陆知薇,让她无法逃离。 “陆知薇,我知道你在故意激怒我,我不跟你计较。今天你过来,是专门为了我而来吧?怕我触景伤情犯了心病。” 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在他眼前跳楼而亡是他的一块心病,每当他噩梦缠身她就会钻进他怀里紧紧拥着他,乖顺的像只小猫。 陆知薇被这个自大的男人气笑了:“不好意思,真不是。” “你别嘴硬。是就是,我不会取笑你。”沈矜墨盯着她殷红的小嘴,身体里燃起一股熟悉的燥热,再加上他的手正掐着她细软的腰。 这是陆知薇在床上降服他最致命的武器。 来了感觉的沈矜墨从不会克制自己的冲动。 捏着她下巴就要吻上去。 一把削笔的美工刀抵在了男人腹部,冰凉的触感迫使沈矜墨垂下头。 看着那一把明晃晃的刀,沈矜墨怒气上涌,扣住她手腕,咬唇道:“怎么,要谋杀亲夫?” 陆知薇冷笑,“不杀你,但我可以噶了你腰子,拿去卖。” 美艳动人的脸此刻覆着一层冰霜。 沈矜墨越发觉得不认识眼前的陆知薇了。 明明几天以前,她还是那个可以为了他穿性感漂亮的裙子,为了他学习烹饪每天制作美味的糕点,把家里收拾的干净妥帖,把脾气收敛的温柔恭顺的沈太太。 “陆知薇,你舍得刺进去吗?”沈矜墨突然弯唇,扶着她的手腕,将刀子往他衬衫里面刺。 陆知薇太了解沈矜墨了。 他极端,冷漠,刻薄,偏执。 他不就是想试探她是否还对他余情未了吗? 她又怎么会顺了他的意。 陆知薇抓紧刀柄,顺着沈矜墨的力道,一并推进。 沈矜墨没想到她会来真的。 墨眸微怔,反手折过陆知薇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夺过那把刀,将刀丢在了座椅下方。 “陆知薇,你疯了?” 她怎么敢的? 陆知薇低笑了一声,“不是你让我刺的吗?” “你……”沈矜墨青筋暴起。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一边玩去。待会儿我再找你。”陆知薇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矜墨坐在车内,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涌入人群,奔向那几个警察身边。 心弦立刻崩了起来,以为她跟这场跳楼自杀案有关系,下车跟了过去。 陆知薇和警察交谈了一番,了解完案件情况,随后便要坐上警车。 沈矜墨追上前来,强行将她扯下来:“陆知薇,警车是你能随便上的?” 陆知薇冷瞥了沈矜墨一眼:“放手。沈矜墨,你别闹!我在工作。” 为首的警察队长笑着和沈矜墨握手并做出解释:“沈总,这位陆小姐的确是我们请来协助办案的帮手。” “她能帮上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 第5章 你真下贱 陆知薇从沈矜墨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嫌弃,拿起手中的笔和画本走向目击证人。 “我让你看看,究竟谁在添乱!” 秦海自杀之前,有目击证人看见他有见过一个人。 见完没多久就上了天台,仿佛被人控制了心智,二话不说一跃而下。 仔细听着目击证人地描述,陆知薇手握一支铅笔,熟练地构图,飞速地在画纸上描绘出一张人脸。 沈矜墨眯着眸,望着陆知薇自信坦然站在那,窈窕身姿,美丽大方。 他从来不知她竟还会画画,以前在家她从没拿过画笔,偶尔见她拿起一支毛笔,也是被她用来给摆件清灰。 她自小流浪国外,没有半点笔墨才华,每次宾客来访或是家里举办大型宴会,她都以自己难登大雅之堂为由躲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所以她是故意在藏拙? 大约十几分钟后,陆知薇扬唇,把画交给了警察。 警察笑着接过画,跟她握手道谢。 陆知薇收了画板从人群中退出来。 沈矜墨高大挺直的身影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我以为你只会搂着我撒娇求抱抱,又或是伸手要钱。什么时候还学会了画画?” “在国外的时候,自学成才。一点小伎俩,不敢拿出来献丑。”陆知薇弯唇敷衍地解释。 “是不敢,还是不想?”沈矜墨脸上寒意四起。 陆知薇沉默了几秒:“你对沈太太的要求,床上功夫好就行。有没有其他才华你从不关心,今天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沈矜墨沉默了:“……” 随后,他转身把车取来,开到陆知薇脚边:“上车。”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陆知薇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沈矜墨低吼:“坐副驾驶。谁允许你坐后面。我不是你司机,你也不是我老板。” “你的副驾驶座不再属于我了,我懂分寸的。”陆知薇阴阳怪气地说。 沈矜墨没再说话,单手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车流。 陆知薇看着窗外,“离婚协议你签好了吗?签好了,我们现在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她的生活已回归正轨,也该彻底跟过去告别。 说到离婚协议。 沈矜墨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我会签?” “你不签,那我都已经开始浪了,若是一不小心给你戴了绿帽,沈总出去会被人笑话的。”陆知薇好心提醒他。 沈矜墨怒砸了一下车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裹挟着暴戾的怨气。 “陆知薇,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下贱。”车子停在了路边,气氛陷入僵滞。 陆知薇脸色微微泛白,低敛的眸中难掩酸涩。 三年的婚姻,换来了一句下贱。 “既然协议不存在经济纠纷,那我们现在去民政局直接领证。现在是上午十点,来得及。”陆知薇憋着一口气没有把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至少,得忍到沈矜墨跟她把离婚证领了为止。 “你做梦!滚下去。”沈矜墨下了逐客令。 陆知薇也没气恼,乖乖拉开车门下车。 反正,不用多久,沈矜墨会求着上门来离婚的。 转身就打了辆出租车回陆家。 陆家别墅。 佣人正在装扮着整个宴会大厅,忙的不亦乐乎。 陆云生见女儿回来,笑眯眯的迎上来,“女儿,对大厅的布置可有什么意见?你不满的地方,我随时让人改掉。” 陆知薇敷衍地看了一下四周,“我很满意,我回屋睡觉了。” 陆云生要给她举办一场举世瞩目的归国宴。 望着陆知薇的背影,陆云生长叹了一口气。 他表现再好,也终究弥补不了对女儿的亏欠。 回来后,女儿总是对自己客气疏离。 回屋一睡就是一整天。 醒来时,佣人已进屋,捧着晚礼服,高跟鞋和首饰给陆知薇做造型。 陆婧瑶端着一个首饰盒走了进来。 “妹妹,这些是我和我妈妈送给你的回归礼物。”陆婧瑶把盒子打开。 红丝绒礼盒内展示着一枚顶级红宝石吊坠,一只白玉手镯,看着价值不菲。 当年陆知薇的亲生母亲苏婉藏着孕肚和陆云生离婚后,前脚刚出国,陆云生的秘书赵秀雅后脚便挺着肚子搬进了陆家,不久生下了陆婧瑶。 陆婧瑶比陆知薇还早出生几天,赵秀雅宣称女儿是早产,可只有接生的医生知道,陆婧瑶是健康足月产下的。 三年前,久卧病榻的苏婉在国外撒手人寰,临死前派人寄了一封信回陆家。 陆云生乃至整个陆家人才知,陆知薇的存在。 “谢谢。”陆知薇照单全收,丝毫不客气。 陆婧瑶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以为她至少会客气一下。 “我还担心妹妹不收呢,咱们国内的人都喜欢客套,我都忘记妹妹长年在国外,生活习惯自然和我们不同。我就喜欢妹妹直爽洒脱的性格。” 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跟她争家产的妹妹,她做这些不过是做做表面工作讨父亲欢心。 “没人教过我要客套。”陆知薇故意卖惨,以退为进。 陆婧瑶佯装没听懂,“妹妹,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红宝石吧?” “然后呢?” “你长年在外吃了苦,这个级别的宝石配不上你,我送你一个更漂亮的。”她后悔了,她打算去换个假的过来,反正她是个国外回来的小乞丐,根本不识货。 “不用,这个就已经很漂亮了。”陆知薇嘴角噙着笑,把首饰盒丢进了抽屉里,还当着她的面特意上了锁。 陆婧瑶眼巴巴看着首饰盒锁起来,心里骂的很脏。 —— 夜幕降临。 沈矜墨坐在魅夜酒吧的卡座上,手里端着一杯度数极高的威士忌。 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祈明礼走进酒吧,把一封邀请函扔在桌上:“我得去参加宴会,没时间陪你喝酒。” 沈矜墨撇了一眼邀请函的封面,是陆氏集团的独家LOGO。 “你没收到邀请函吗?”祈明礼问。 “……”沈矜墨剜了他一眼。 “也对,沈家和陆家在生意场上一直是死对头,当年沈伯伯的死还和陆家脱不了关系。陆家就算敢邀请你,你也不会去啊。” “陆家办什么宴会?” “陆家的千金流落国外多年,现在找回来了,陆云生要给女儿办个举世瞩目的豪华宴会。” “哦。”沈矜墨兴致缺缺。 陆家的事,他从不关心,甚至听到,会特别抵触。 “不过话说回来,陆家的女儿名字好像叫陆知薇,跟你太太好像同名同姓。” 祈明礼随口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一言激起千层浪。 第6章 撕碎 沈矜墨撂下酒杯,捡起祈明礼放在桌上的邀请函,垂眸细看。 陆知薇这三个大字,刺眼而陌生。 沈陆两家水火不容。 陆知薇明明知道陆云生是间接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 却还是隐瞒身份做了他的沈太太这么多年。 难怪她在沈家从不见任何宾客。 难怪她一门心思藏拙。 他甚至怀疑三年前那场车祸都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 那是她进入沈家潜伏卧底的敲门砖。 “陆知薇,你藏的真够深的。”沈矜墨攥紧手中的邀请函,幽沉的脸上燃起无边怒火,毁天灭地。 “邀请函给我,这宴会我替你去。” “喂……”祈明礼想拦住他。 可人已经走远。 陆家别墅。 一辆接着一辆的顶级豪车驶入别墅后院停车场。 这场声势浩大的晚宴,来的都是云州上流人士,非富即贵。 别墅院门口,站了一排的保镖检查邀请函,除了特定邀请的记者和宾客,闲杂人一律隔绝在外。 一辆黑色布加迪超跑嚣张地轰到门口。 车窗降下一半。 露出沈矜墨丰神俊朗的半张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身名贵西装,手腕戴着的百达翡丽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一双冷白修长的手慵懒耷在方向盘上,冷傲不羁。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保镖恭敬道。 沈矜墨用手夹着邀请函从车窗递了出去。 保镖双手接过看了一眼,是祈氏娱乐的公子祈明礼。 再对照一下车窗内蹙紧眉头的某人。 不太像啊! 祈家公子的眉头不像这样,夹得死苍蝇。 “好了吗?”沈矜墨不耐烦地问。 对方不开闸,他车开不进去。 保镖出于谨慎考虑,以免放进死对头沈家的人进来。 掏出手机迅速上网查一下祈明礼的照片。 查出来之后,再细细比对。 后面堵了整整一排的豪车。 “您跟照片有出入。”保镖道。 “本人,自然要比照片帅。”沈矜墨神色倨傲,安之若素,俊脸上没有丝毫即将被拆穿的慌张。 即便被认出,他也同样可以选择跟父亲刚死那年一样。 开车冲闸,将陆家闹的鸡飞狗跳。 哔哔—— 后面车喇叭一直在摁。 保镖只好暂时先开了闸杆,以免误了宴会厅的盛事。 富丽堂皇地宴会大厅,灯光闪耀,名流云集。 鲜少在宴会和媒体面前张扬露脸的沈矜墨没引起太多的关注,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待着。 随着一阵不小地轰动声。 西装革履的陆家掌权人陆云生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挽着手从旋转楼梯款款而下。 “这就是陆总的原配所生的女儿?陆知薇!” “太漂亮了吧!” 在众位宾客的夸赞声中。 身穿一袭白色苏绣旗袍的陆知薇秀发挽起,妆容精致,窈窕纤细的身段在国韵旗袍的勾勒下美的动人心魄。 她的漂亮是那种明艳的,张扬的,极具攻击性的,自带锋芒,没人压得过。 待在角落里的沈矜墨灼灼目视着陆知薇,被迫吸引。 他可以否认陆知薇的一切,但从不会否认她的美貌和身材。 陆云生神采奕奕,握着话筒,向在场宾客隆重发言:“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莅临此次为小女陆知薇举办的晚宴。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之前在国外受了些苦,今后她便是我陆云生的掌上明珠,定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陆知薇心不在焉地配合着陆云生的演讲。 美眸扫向宾客群众,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如她所料,这男人闻着味来了。 沈矜墨幽沉阴鸷的目光正好跟她对上,仿佛要隔空将她撕碎。 陆知薇撇过头,拒绝了他的眼神杀,挽着陆云生的手应酬宾客去了 而被夺去风头的陆婧瑶,听着父亲陆云生对外毫不遮掩把陆云薇奉为最疼爱的女儿,暗暗咬着牙,一股嫉妒攀上心头。 “妈,我的一切都要被她夺走了。我不甘心。你快想想办法。”陆婧瑶娇嗔的扯了扯一旁仪容优雅的赵秀雅。 赵秀雅拍了拍她手背,小声安抚道:“你爸现在让我尽量避开陆知薇,怕她见了我不高兴,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先别急。我总能想到办法对付她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家的一切最终都会是我们的。” “你不去,那我去。”陆婧瑶年轻气盛,憋不住气,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红酒直奔陆知薇。 “让一让,都让一让,薇薇可是我的妹妹,理应我第一个先敬她酒。”陆婧瑶大大咧咧的挤进人群,故意绊了自己一下。 将一杯红酒尽数泼洒了过去。 陆知薇眼疾手快,一转身,躲到了陆云生背后。 她归家后陆云生对她说过,天塌下来有爸爸撑着,现在是该由他撑着了。 流落国外那些年,年幼的她拖着久病缠身的母亲,挨过饿受过冻,甚至路边乞讨过。若不是遇上那个人,她未必能活着。 这是陆云生欠她的。 暗红色的酒液顺着陆云生的头哗啦啦的滴落。 陆知薇也没能完全幸免,在腰腹的旗袍布料上还是沾了几滴暗红。 沈矜墨眯着狭长的眸,连同所有宾客的目光一起看向这边。 “对不起,爸爸,是我太冒失了。”陆婧瑶举着酒杯手足无措,尴尬地无所适从。 她没想到陆知薇这小乞丐身形会这么灵活,像只野猴子。 侍者立马取来了毛巾,陆云生擦拭掉脸上的酒渍,沉着脸凶了陆婧瑶一顿:“今天什么场合?从小到大社交礼仪白学了?还不如你妹妹。” 陆知薇从背后钻出颗小脑袋,扬唇一笑:“姐姐可能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是轮滑鞋。” “我……”陆婧瑶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煞白。 “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大家别见怪,我去处理一下。”陆云生当着众宾客的面交代了几句先行离去。 宾客们注意到陆知薇旗袍上的红色酒渍,好心提醒:“陆小姐,你的裙子也脏了,要不要去换了?” “对不起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毁了爸爸花重金给你定制的旗袍。这旗袍是苏绣大师云若雨的得意之作,耗费三年打造,到时候云大师知道旗袍没有在媒体面前好好亮相,还被毁了,一定不会再跟陆家合作了。”陆婧瑶低下头,哭哭啼啼道。 陆知薇知道陆氏集团的服装设计部有一条专门生产旗袍的产线,由母亲苏婉接手过,母亲还拜了云若雨为师,她想要了解母亲的过去,必须从这位云大师入手。 既不能得罪,那就锦上添花。 第7章 现在求我,晚了 陆知薇走到西点桌前,用钢叉沾了一丝草莓果酱。 在红酒渍晕染开的地方,随意勾勒了几笔。 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红梅在她腰间绽放,白皙如玉的皮肤配上腰间红梅,宛如一幅踏雪寻梅图。 明艳的身姿,光彩夺人。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陆知薇化腐朽为神奇,给这件污染过的旗袍重新赋予了灵魂,更显气韵。 在场的宾客们无一不拍手叫好。 请来的媒体记者疯狂的涌过来,将镜头对准陆知薇狂拍。 那边观看的沈矜墨眸子幽深一片,不可否认的,和在场的宾客一样被陆知薇惊艳住,瞳孔里散发着异样的光。 陆婧瑶本想让陆知薇这个草包骑虎难下,谁能想到她这双在国外捡垃圾的爪子还能生出花来。 屡屡碰壁的陆婧瑶咽下不甘,配合众人一起鼓掌:“妹妹好厉害啊,听闻你在国外天天靠捡垃圾为生,你的手却还能这么厉害,突然感觉我们好废啊。” 陆知薇冷笑了一声,瞪着陆婧瑶,大有一副‘我忍你很久“的架势:“觉得废就砍了,没必要留着。” 陆婧瑶被噎的怔怔愣住。 这时,大厅响起小提琴演奏曲。 陆婧瑶又心生一计:“妹妹,你会跳华尔兹吗?不会跳的话姐姐教你。” “陆小姐,给我们一个机会啊。”在场的富家少爷们纷纷抛来橄榄枝。 陆知薇睨着陆婧瑶,打算接她的茬,待会儿用高跟鞋踩死她。 “我来跟你跳!”人群中响起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声音。 戴着面具的沈矜墨穿过人群,走到陆知薇面前,一道阴鸷的目光穿透面具落在陆知薇脸上。 陆婧瑶仰头看着眼前这位颀长矜贵的身影:“这位先生是哪家豪门的?” “你高攀不上的豪门!”沈矜墨冷厉地扫了陆婧瑶一眼。 随后,佯装绅士地躬身,将手递给陆知薇,将她牵入舞池。 水晶灯照在头顶,男男女女在舞池摇晃。 沈矜墨一手揽着陆知薇细腰,另一只手扣紧她柔软的掌心。 以前,他总喜欢在床上扣着她掌心,将她死死压在床上,享受十指相扣的舒爽。 现在,他恨不得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折断,拆下来数数她身上的软骨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她放着豪门小姐不当甘愿臣服在他身下这么些年。 是陆云生的授意,还是她自己的野心使然。 “陆知薇,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陆知薇低头一笑,秀眉高挑冷傲之气:“没有!” 他会忍着屈辱踏入死敌家的大门,就证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就算她接近沈矜墨不是图什么商业机密,但她也确实图了他的脸。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 沈矜墨掐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加重,似要将她细腰当场拧断,眉宇划过杀人的冷意:“我真不知道沈太太居然是一位如此优秀的卧底演员。” 陆知薇淡淡抬眸,忍住腰间不适,“多谢夸奖。” 沈矜墨暗眸腥红,将她扯进怀里,薄唇贴近她耳畔,“念在往日夫妻情分上,求我,我就发发慈悲,给你在这场宴会上留点体面。” 陆知薇别过脸,对上他骇人的眼神,深谙他这眼神有多可怕。 虽猜不到他在酝酿什么损招,但不死也得从他手里褪层皮。 不如先发制人。 陆知薇抬起高跟鞋,用细跟重重跺在他皮鞋上。 “嘶……”一声痛呼让沈矜墨俊脸扭曲了几分。 陆知薇抱着手臂趁机奚落,“沈先生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体面。” 火上浇油完,她转身便走。 沈矜墨修长的手奋力扯掉了脸上的面具,将自己俊美无俦的脸展露在灯光之下,薄敛的唇轻勾,肆意散漫。 刚换完衣服的陆云生重回宴会厅。 看见沈矜墨的那一刻,头皮都在发麻。 宾客里有人陆续认出了沈矜墨,宴会厅逐步沸腾。 “是谁放他进来的?保镖呢?”陆云生冲到沈矜墨面前,脸上怒意翻涌。 这次,他绝不会让沈家这小子再把陆家搅乱。 陆家保镖冲进客厅,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出手。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而是云州呼风唤雨的沈家掌舵人。 “岳父大人。”沈矜墨眉眼含笑,高大俊硕的身躯走近陆云生。 陆云生被这一句岳父大人差点当场送走。 “你……你叫我什么?” “岳父啊,你的好女儿嫁给我,整整三年了。这事,你不知道吗?”冰凉刺骨的言语从沈矜墨薄唇中轻吐而出,不急不缓,却杀伤力十足。 陆婧瑶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矜墨是谁? 是整个云州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多少名媛淑女削尖了脑袋想嫁的男人。 只不过他跟陆家隔着人命之仇,她不敢忤逆父亲,对沈矜墨这个魅力无限的男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更没胆子嫁给沈矜墨。 所以他口中所娶陆家之女是——胆大包天的陆知薇? 陆云薇定住脚步,本想一走了之,看宴会大厅的场面已乱的不可控,只好咬着唇折返回来。 “沈矜墨,我们有话外面说。”她得先把这疯子带走,单手挽住沈矜墨的胳膊软下语气。 沈矜墨重重甩开她的手:“现在想求我?晚了。” 陆婧瑶吃上了大瓜,脸上难掩兴色,飞速跑到陆云生面前添油加醋:“爸爸,妹妹嫁给沈矜墨,她是不是不知道沈家和陆家的关系啊?不过妹妹在国外多年,不懂我们两家的关系也情有可原,可现在怎么办啊?您难道真要认他为女婿吗?” 陆云生眼神复杂地看向陆知薇,企图让她给个解释。 她推迟时间回归陆家,究竟是不是为了这混小子。 沈矜墨望着陆知薇陷入丝许无措的眼神,得意地扬唇。 看来,潜入他身边的确是陆知薇自己的野心,陆云生并不知情。 当实力配不上野心的时候,就该让她吃些苦头。 陆知薇!这就是你招惹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是你自找的! “岳父大人啊。”沈矜墨一口一句岳父大人。 彻底把陆云生惹毛了:“给我闭嘴吧你!我没认你。” 沈矜墨弯唇哂笑:“你不想认,也得认,毕竟你的好女儿被我睡了三年是不争的事实,我还想怎么报复陆家呢,她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我岂会拒绝?” 第8章 修理狗东西 “够了!!!”陆云生暴怒。 陆婧瑶和赵秀雅这会儿不知有多得意。 她们没找着机会羞辱陆知薇,倒有人帮她们出手了。 面对众人的非议和指指点点,周遭不停响起讥讽和嘲笑的声音,刺耳难听。 陆知薇酸涩地笑了。 她以为睡在身侧的男人,就算不爱她,也该有点人性。 可他的字典里,好像根本查不到人这个字。 闭上眼,调整了一口呼吸,陆知薇看向沈矜墨,漂亮的小脸,冷艳卓绝:“沈先生难道真以为做你的枕边人是因为喜欢你吗?是图你脾气大,还是图你渣,都不是……我是为了得到沈家的商业机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仅凭一句话,陆知薇便将处于弱势的自己逆转。 他要鱼死网破,她便奉陪到底。 谁都别想好过。 沈矜墨滞在原地,双手握成拳,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冰山脸正在一点一点瓦解殆尽。 “我的闺女,你糊涂啊!陆家何时需要你来作为集团的牺牲品,我们陆家不比他沈家差。你们俩现在把婚离了。好聚好散!”陆云生哀怨地叹了口气,对女儿除了歉疚,如今更添一丝心疼。 “听到了吗?沈先生,离婚吧。别再纠缠了,再纠缠下去,彼此都累。”离婚是他想要的,一直拖延的也是他。 闹来闹去,谁都别想体面收场。 片刻后,沈矜墨似乎想通了什么,薄唇微敛,嗤声笑了一下,那张脸比鬼还阴冷。 “沈家的机密,你也不是白拿的,既然拿都拿了,那就做好一辈子偿还的准备。” 话毕,沈矜墨拂袖而去,走到别墅门口,高大的身形突然定住,回头阴森地瞟了一眼陆云生:“岳父大人。” “你还叫,还叫!”几句岳父大人把陆云生心理阴影都给叫出来了。 本身又上了年纪,血压飙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直接背了过去。 沈家这臭小子,是真的不做人啊!!! 真正的商战,打败对方的,看来不需要尔虞我诈的高端手段,只需要一句平平无奇的岳父大人。 宴会最终匆匆收场。 陆云生被送回了房间,让家庭医生过来量了血压,并吃了降压药躺下了,赵秀雅全程陪在床旁照顾。 陆知薇没有再进去探望,怕惹得他血压二次飙升。 在门外看了一眼便准备回屋。 陆婧瑶在楼梯口特意拦下她,作威作福道:“你看看你刚回来,就把爸气成什么样了?妹妹,不是做姐姐的要教育你,你也太不懂事了,沈矜墨是什么人?是十年前差点把我们陆家一把火烧了的二世祖,你嫁谁不好,偏偏嫁他?” “嫁他怎么了?嫁他我还给陆家省了三年大米饭,还给陆家带回了沈家不少底牌,你呢,除了和那些名媛吃饭逛街购物喝茶,这几年干什么对陆家有益的事了?陆家,有一条蛀虫就够了。” 陆知薇扬起红唇,美眸中浸润着不屑。 被骂作蛀虫,陆婧瑶当场破防:“躺在人身下挣体面,跟妓-女有什么两样?陆知薇,我至少比你干净。你跟你妈一样贱。” “啪~”一巴掌,奋力甩过去,陆知薇没有丝毫犹豫。 骂她,她能忍三秒,骂她妈,一秒都忍不了。 陆婧瑶的脸瞬间肿起五根手指印。 “陆知薇!你敢打我?你个国外回来的小乞丐,粗鲁的悍妇,活该被沈矜墨报复到家里来。”陆婧瑶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哭的很响,生怕整个陆家别墅的人听不见她被陆知薇给打了。 陆知薇正好跟她想的一样。 生怕整个别墅的人听不见,她在修理这狗东西! “啪~”又是一巴掌扫过来。 陆婧瑶想躲,才发现躲不掉,陆知薇出手极快,巴掌自带定位功能,都牢牢锁定在她光滑白嫩的脸上。 赵秀雅听见哭声和管家佣人一同冲到楼梯口。 “薇薇,你打瑶瑶做什么?她敬你爱你,欢迎你回家,你就这么对她?”赵秀雅趁着陆云生已睡下,觉得这个家已是她能做主的了,瞬间长了底气,要为亲生女儿撑腰。 “我没打她,我帮她拍蚊子呢,姐姐也真是,不招人喜欢反倒招蚊子喜欢。”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蚊子!你明明就是故意……”陆婧瑶指着她怒吼,被扇过的两边脸此刻肿的非常对称。 话还没说完。 陆知薇摊开白皙的掌心。 看到她手心里的东西,陆婧瑶当场懵住。 陆知薇这女人的手心,真的有两只大小各异被拍扁的“蚊子”尸体,尸体周身还有血迹。 赵秀雅就算想为女儿出头也被硬生生堵上了嘴,陆婧瑶更是百口莫辩,她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陆知薇是真的打她,还是打蚊子。 “姐姐,下次还是别喷香水了,喷点花露水吧,掩盖掩盖身上的恶臭味。不是每一次妹妹都恰好在场,能帮你把蚊子拍死的。我回屋睡了,晚安。” 陆知薇转过身,翻了个白眼,进了自己屋,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坐在电脑桌前。 她将家居服兜里随身携带的画笔丢到桌上,抽了张湿巾擦拭掉掌心的污渍。 她不过是在赵秀雅赶到之前,随手在手上画了几笔。 以假乱真的蚊子便跃然于掌心。 虽说这多此一举。 她陆知薇想打的人,打了便打了。 但日后既要同居一屋檐下,表面工作还是得做一下的。 打开电脑。 随手点进微博。 热搜上铺天盖地都是今晚宴会上沈陆两家恩恩怨怨的浓墨重彩。 她无心去看。 不看,就不会被这些提笔乱喷的人左右心情。 操纵鼠标,点进电脑屏幕上一个三年未登录的软件。 输入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叮咚—— 尘封了1096天的ID在夜晚11点34分重启了。 陆知薇望着屏幕上滚动的刷屏消息,热泪盈眶。 【画师联盟洛无颜,恭迎老大回归!】 【画室联盟天下无双,恭迎老大回归!】 …… 纤细洁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下一串字,“久违了。各位!”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 陆知薇吸了吸鼻子,将书桌上的手机拿起接通:“哪位?” “是,沈太太吗?这里是警察局,麻烦您过来一趟。” 听到是警察局,陆知薇沉了沉眸,这么晚了,她拒绝加班。 “如果是画画的事,明天再说。” “不是,我们是通知您来领人。您是沈矜墨先生的家属吧?他在家属栏填的是您的名字。” 第9章 枕边人的杀伤力太强了 听到这儿,陆知薇脸上的神色变得尤为复杂。 平时没见他有这种把她放在配偶栏的自觉,出事倒想起来了。 莫不是今晚大闹陆家宴会,遭报应了? 撂了电话,陆知薇从衣橱里找了套当季的连衣裙穿上,出发去警察局。 陆知薇走进审讯室。 沈矜墨还穿着宴会时那套深色西装,叠腿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冷峻的五官轮廓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抬眸看向陆知薇,沈矜墨阴鸷的眼神,宛如尖锐的刀子,满是敌意和怨憎:“你还真有脸来?” 陆知薇不明白,才两个小时不见,他对她的恶毒,怎么又加深了。 “不是你求我来的吗?”陆知薇没好气的怼他。 自提离婚以来,他们夫妻之间就再也没法心平气和的沟通。 负责审讯的刘队和陆知薇简单说明了情况。 沈矜墨这次会被带到警察局审讯室,跟前几日秦海那起自杀案有关。 警察根据她画的嫌疑人长相抓到了秦海最后见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一口咬定,是受沈矜墨指使。 简言之。 沈矜墨今晚的狼狈,一定程度上是拜陆知薇所赐。 “陆小姐,坐。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可以吗?”刘长青对陆知薇的态度极为温和。 毕竟这位陆小姐,是整个警局人人敬仰的大人物,以后的案子都少不了她出手相助。 “好,您说。”陆知薇在沈矜墨身旁坐下来。 刘长青亲自问话,旁边带了个做笔录的警员。 “16号晚上七点三十分,沈先生说跟您一直在一起,并未出门,请问是否属实?”刘长青严肃地问。 “是。”陆知薇看了沈矜墨一眼,如实说道。 “当时他在做什么?”刘队紧接着问。 “他……”问及这个问题,陆知薇陷入了沉默,话到嘴边难以启齿。 一旁沉默的沈矜墨薄唇微启,突然开口,插了句嘴:“她不好意思说,那我来说。当时我在……睡她。” 此话一出,刘长青以及做笔录的警员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但职业素养要求他们波澜不惊,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陆小姐,请问他所说是否属实?” 陆知薇咬着唇,冷瞪了沈矜墨一眼。 他并非没有能力从警察局安然脱身,叫警察过来继续举证,无非是想借机羞辱她。 “是。”陆知薇点头。 也就是他们离婚前的最后一次。 陆知薇对那一天的确记忆尤深。 “地点在哪儿?” “沈家别墅。”陆知薇敛去羞赧,回答愈发自然起来。 他既不要遮羞布,她又何必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刘队,我还可以再具体一点,是在落地窗前。”沈矜墨冷峻的开口,幽深的轮廓在黑夜中显得愈发骇人。 陆知薇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当场用针把沈矜墨的破嘴缝起来。 “需要详细了解一下我们当时用的是什么姿势吗?”沈矜墨冷笑。 满是戾气的眼神直勾勾注视着陆知薇。 刘长青见陆知薇脸色窘迫难堪,心想这俩人定是对塑料夫妻,感情不深。 也不可能会串通一气,统一口供糊弄警察。 “好,今天的审讯到此为止,我觉得要洗清沈先生的嫌疑,还需要您再帮我们画一幅画。”刘长青将平板上一副监控录像截取的图片拿到陆知薇面前。 图片中是一个身穿西装的背影,高大挺括。 对面站着的是那天她画出来秦海跳楼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在密谈什么。 但看不清背影男人的脸,只在身后的镜子里略微映照出一点模糊的脸部轮廓。 当时监控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七点三十分。 要证明监控上那个背影的主人不是沈矜墨,一来需要沈矜墨当时的不在场证明,二来是需要确认这个背影的人脸。 “纸和铅笔给我。”陆知薇一口答应。 对真相的探寻是吸引她选择这份工作的直接原因。 刘长青立马让人取了笔和纸来。 沈矜墨颀长的身姿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语调薄冷:“别让她画了,她对我有偏见,画出的人像只会是我。” “你闭嘴!”陆知薇凶了他一顿,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对待真相的态度以及专业性。 沈矜墨盯着她潋滟的双瞳,心脏仿佛被猫挠抓了一番。 她以前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总是温柔乖顺的模样,动不动暴跳如雷的样子,竟比以前多了几分生动可爱。 陆知薇快速在画纸上描绘着,根据监控照片上的残影,以及对人物构图的精准分析,以及头身比例的测算。 陆知薇很快在纸上画出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刘长青和沈矜墨几乎第一时间探过头去看画中之人。 看完之后。 刘长青同情地瞥了沈矜墨一眼,心中腹诽:沈总啊沈总,你夫人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枕边人的杀伤力太强了! 沈矜墨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自己,剑眉星目,五官出众,帅的六亲不认。 她为了让他入狱,连这张画像都画的格外有诚意。 “陆小姐,请问您所画出来的人物画像是否有偏差的可能?”刘长青蹙着眉头,再三询问。 若沈矜墨真是这指示秦海幕后杀人的嫌疑人,这事就真的难办了。 “我的能力和信誉,各位有目共睹。”陆知薇严肃地说。 “这是自然。” 眼前这位,可是十七岁在国外凶杀案上一举成名的天才侧写师,由她辅助经手的案子从未出过丝毫差错和纰漏。 “那陆小姐,沈先生今晚可能就领不走了,我们得暂时收押……”刘长青看向陆知薇。 “走吧。”沈矜墨从座椅上起身,坦然的将双手递给了警方。 他堂堂沈氏集团的总裁,何必和一个小小的总设计师过不去,清者自清,待真相大白于天下。 毁了职业生涯的人,便是她陆知薇。 沈矜墨留给陆知薇一个冷冽的眼神,径直离去。 “慢着!”陆知薇叫住了刘队和沈矜墨。 沈矜墨定住脚步,缓缓回头,幽深的眸落在陆知薇小脸上,以为她要挽留他:“怎么,良心发现了?” “别把他跟别的人关在一起。他脾气不好,睡不好觉会打人。”陆知薇笑着说道。 “……”沈矜墨清隽的面容在顷刻间崩裂。 果然,就不该对这个无情的女人抱有期待。 第10章 反转 沈矜墨被带走,陆知薇坐回位置上,拿起那张监控截取的照片仔细看了一眼。 按照监控拍到的背影以及镜子里出现的残影,可以判定,她画的人绝对没错。 这个背影一定是沈矜墨。 可沈矜墨七点三十分明明已经把她压在落地窗前热吻泄-欲。 哪有时间见另外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有分身,除非他有双胞胎兄弟。 但沈矜墨不可能有。 他是独生子,只有一个收养的妹妹,在翠竹苑和老太太住在一起。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儿呢? 有了。 陆知薇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她握着照片飞奔出去,追上刘队和沈矜墨:“放开他,幕后主使不是他。”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那,漂亮的眸如耀眼星辰。 沈矜墨回过头,淬着冰的寒眸注视着陆知薇的脸。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间蔓延,宛如冰川消融。 刘队皱着眉头,“怎么说?” “凶手另有其人。”陆知薇冲出来时,顺便带了纸和笔。 走廊里没有桌子,时间紧迫。 她把纸摁在墙上,拿着铅笔直接作画。 无论再艰难困苦的环境对她来说,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她优雅的身姿伫立在那,手中的铅笔刷刷作响。 不一会儿,一张全新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人除了骨相有些和沈矜墨相似,皮相却大不相同。 “这人是……凶手?” “对,他整容了。整成了跟沈矜墨一模一样的脸,你们拿着这张照片,去最好的整形医院查。一定会有收获。”陆知薇把画像交到刘队手上。 刘队点了点头,命人立刻去处理。 陆知薇交完画,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云州最好的整形医院是陆家开的,而这场蓄谋已久的自杀案,牵扯众多,但好像是奔着沈矜墨而来,让他永坠泥潭,翻不了身。 沈矜墨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三年前那场车祸,这次的自杀嫁祸案,目标都是他。 走出警局时。 外面风清朗月,吹来的风竟带着一丝丝的甜。 沈矜墨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没有了原来的剑拔弩张,仿佛回到了刚结婚时的平静。 林敬把迈巴赫停在了警局门口,下车拉开车门。 上车之前,沈矜墨勾着唇突然对陆知薇说,“为了保下你的饭碗,够拼的。” 陆知薇抱着手臂,不屑地摇头:“你说的对。” 饭碗,当然比沈矜墨重要,他算个屁。 沈矜墨本以为她会跳起来跟他理论,谁知她不接茬,眉峰微微蹙着,“既然能画出最后的真凶是谁?之前还眼睁睁看着我被押走。你故意的?” “不是所有人都跟沈先生一样,心胸狭隘的跟米粒大小似的。”陆知薇用小拇指比划了一小节指甲盖。 沈矜墨自知跟她没法再好好聊下去,长腿迈上车,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命令林敬开车。 林敬瞥了一眼车窗外的陆知薇:“沈总,少夫人是来领您回家的,您领回来了却把少夫人丢下了,这好像不道德。” “那你下去陪她?”沈矜墨把从陆知薇这儿受的气原原本本的撒到了林敬身上。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警局门口。 主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牛仔上衣搭配破洞牛仔裤的碎发“帅哥”,面容清秀,一双狐狸眼勾人心魄。 “薇薇,上车。”洛无颜张开怀抱迎接她。 陆知薇雀跃的像只出笼的小鸟,飞奔进洛无颜怀里,“谢谢你来接我。” “走,带你去浪。”洛无颜牵着她的手上了跑车。 陆知薇扭着娉婷曼妙的身姿钻上跑车,看都没看沈矜墨一眼。 坐在车上的沈矜墨顷刻间怒红了眼。 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没离婚? 她原来喜欢这种吊儿郎当的小白脸? 望着保时捷轰鸣而去,林敬叹了一口气:“沈总,说一声谢谢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开口邀请老婆上车一起回家也不是罪大恶极的行为。” 余怒未消的沈矜墨被火烧浇油,怒瞪了林敬一眼:“这车是报废了,还是你手报废了?开不动了是吧?” 人保时捷都一来一回跑远了,他还留在原地受一肚子气。 林敬连忙发动车子。 坐在车内的沈矜墨拿起手机,给陆知薇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好好谈谈。】 发过去的消息没有回应,他才想起来她手机已经扔到崖底,微信和手机号早就已经换过了。 他就算发了,她也收不到。 是啊,她收不到! 沈矜墨幽沉的眸一亮,飞速的敲击手机键盘,往那个陆知薇永远不可能再登录的微信账号拼命发消息。 发了不知有多少条。 —— 陆知薇和洛无颜在嘈杂的酒吧迪厅里扭动身姿,尽情放飞自我。 震耳欲聋的歌声和炫目的灯光,让人暂时忘却了身份,束缚,以及心中的烦恼。 “无颜,这几年联盟被你管理的很好,谢谢你。”陆知薇贴在洛无颜耳畔笑着道。 “薇薇,我跟你,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刚才那个就是你放弃事业为他洗手作羹汤的男人?”洛无颜揽过她的肩八卦地问。 因为在摇晃的舞池内,两个人必须贴的极近才能听到对方说的话。 “嗯。”陆知薇耸肩一笑。 “帅是挺帅。”洛无颜不吝夸赞。 “要相信姐的眼光。” “就是那方面……太差劲了。这么多年都没让你肚子有个响,你说你要是现在怀个种多好,去父留子,联盟之人全是他干爸干妈,一出生就拥有全世界的资源……”洛无颜贴近她的耳畔,低声取笑。 咔嚓咔嚓。 舞台之下的雅座上。 一双白皙的手高高举起一个手机,用后置摄像头把陆知薇和洛无颜紧贴的身影拍摄下来,保存好图片,同时发给了两个微信好友。 刚洗完澡出来的沈矜墨站在偌大的卧室内。 每次回家,卧室的床上总是躺着一个等他回家的小女人,穿着睡裙,纤细雪白的大腿挂在被子上面,睡姿奇丑无比,他嫌弃过无数次。 而如今,卧室里空荡荡的,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淡。 转身走出卧室,去酒柜前倒了一杯洋酒。 然后坐到沙发处,拿出手机处理事情。 把今天陆知薇在警局画出来的人像转发给了祈明礼:【派一个你公司旗下靠谱的星探去查找这个人。就说要签他。】 祈明礼很快回了微信:【这人有点像你耶,想培养这一款的明星,我直接找你就好了,来祈氏娱乐兼个职?干嘛大费周章?】 沈矜墨端起酒杯,薄敛的唇轻抿了一口酒,拿起手机飞速的编辑消息发过去:【让你查就查,别废话。】 想通过祈明礼之手去查,是为了以防打草惊蛇。 杀人嫁祸这事,还是这么复杂高端的手法,对方一定来头不小。 叮咚。 微信响了。 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图片消息。 修长的的手指迅速点开那张图片放大。 沈矜墨手里的酒杯重重撂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