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朋友之妻(1)      纪行远回国这天恰好是霍恩施的生日。   他下了飞机的时候是早上八点,距离霍恩施晚上六点才开始的生日聚会还有十几个小时呢。这十几个小时里,他先是拖着行李回了家把行李一扔倒头摔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三点钟开始洗澡换衣服,而后去商场给霍恩施买生日礼物。   六点钟,准时到达包间。      霍恩施在皇宫时代订的包间。   皇宫时代不是夜总会,也不是酒店,就是个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餐馆,但是是个很烧钱的餐馆。烧钱的原因,一是饭菜味道真的很好,二来这里的服务员小姐个个胸大腿长皮肤白皙漂漂亮亮的,看着就有食欲。   霍恩施订的包间在二楼,203,行远阁。   到了包间门口,看一眼跟自己名字相撞的包间名,纪行远下意识笑了笑,推门而入。他就踩着点来的,推门进去,包间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哟呵,听说行远今天要过来,终于见到你小子了。”   “行远,好久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帅了。”   “找到老婆没?”      霍恩施跟他算是一块长大的哥们了,霍恩施的朋友,大多也是他的朋友。   他在国外呆了得有小三年了,这好久未见,大家对他自然是热情的不得了。   大伙很热情,纪行远被热络的话语包围着,倒有点抢了霍恩施这个主人的风头了。   不过,他知道霍恩施肯定不在意,霍恩施这人性子平淡的如一湖死的不能再死的水,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很少能看到让他上心在意的事儿。当然,除了叶青琳,他的女朋友。      想到叶青琳,纪行远看一眼包间,没发现叶青琳的身影,倒是霍恩施身旁空着一个座位。      “我说霍三儿,叶美人干嘛去了?怎么还没过来?”纪行远看着空位问。      叶青琳是他们圈子里一帮大老爷们公认的大美人。出身于书香世家,爷爷奶奶那辈儿是教书的,她爸她妈也是教书育人的,而叶青琳,也是个教书的,不过是个教音乐的。他们东城一重点高中的音乐老师。   身为音乐老师的叶青琳,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要修养有修养的。   反正整个人就是又仙儿又高贵又温婉的。在纪行远看来,配无欲无求可能有点性冷淡的霍恩施绰绰有余。      包间里明明是乱哄哄,咿咿呀呀的说话声的,在纪行远问了叶青琳后,包间里好像突然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个个的都闭上了嘴不说,还脸色都不是很自然。      “这都怎么了?”纪行远摸不着头脑,有点懵。   一旁的顾北淮轻推一把纪行远:“老七,我说你小子一回来怎么开始没大没小起来了,那是咱三哥,你刚才喊的什么?待会喝酒一定得罚你。”缓和了下气氛,顾北淮笑,“你要是早三个月回国,兴许就赶上咱三哥跟三嫂的婚礼了。”   顾北淮说完,纪行远愣了下,看霍恩施的无名指上,果真带着婚戒。   婚戒在昏暗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的。      看众人刚才尴尬的样儿,纪行远知道三嫂一定不是叶青琳。      有人起身给纪行远让座,纪行远坐过去,开始笑哈哈的转移话题聊别的。   包间的气氛又开始活络起来。      “行远,你啥时候结婚啊?”有人问他。   纪行远旁边一人递给纪行远一支烟,紧接着又递了火,纪行远低头点火,吸一口后,眯眯眼,若有所思的:“我也不知道呢。我老婆丢了。”   “老婆丢了?”   “对啊,我把她弄丢了,这次回国就是来找老婆来了,找到她,马上结婚。”   “我去,行啊行远,几年不见,变痴情种了?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可是哥几个里把妹最牛逼的,身边的姑娘隔三差五的换。”   包间里的灯光有点暗淡,纪行远轻笑了下,吐个烟云没说话。   “这浪子回头金不换,行远变痴情是好事。行远,有照片吗?给哥几个瞅瞅,哥几个也好帮你找找。”有人又发话了。   人多力量大,兄弟们帮忙找挺好,纪行远应声行,叼着烟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找照片,这手机刚拿出,却听有人喊了声,“三嫂来了。”      人就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听说三嫂来了,纪行远掏出手机翻照片的手顿时停住,扭头看向门口。   包间里一群的大老爷们,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烟云缭绕的,为了看清三嫂什么样,是不是会比叶青琳好看,纪行远下意识的把叼在嘴里的烟拿在了手里,顺便挥挥手驱散着身边的烟雾。   驱散完,就看到三嫂进了屋。   看到三嫂的样子时,纪行远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心弦好像趴一下就断了。   而后,他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灵魂,木头人一样的盯着顾篱一动不动了。      “我去,行远,三嫂再好看,也不用看的目瞪口呆,烟蒂烧到手指了啊。”发呆中,他听到有人调侃他一番后,拿下他手里夹着的烟,扔进倒了水的烟灰缸。      “三嫂今天真的是漂亮。”还有人在夸顾篱。      霍恩施抬头看顾篱,她今天的确是挺漂亮的。   精致的淡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一身旗袍,把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的。   看起来温婉大方极了。      “嫂子太漂亮,刚刚差点闪了行远的眼,来来来,行远,见见嫂子了。”说话间,有人拉纪行远起身。   纪行远继续木头人一样被人拉起,继续目不转睛看着顾篱,说了句嫂子好。   他说完,看顾篱对他特自然的笑了笑,回了句您好。   真的,特自然的笑,自然的如同初次见面,没有任何局促跟不安。   自然的让纪行远青筋暴起,很想踢翻椅子骂脏话。      “我来晚了,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有点事耽误了。”笑着抱个歉,顾篱款款走到霍恩施身边空着的座位上坐下,手很自然的在霍恩施胳膊上搭了一下,“恩施,对不起了。”语气温温柔柔的。   霍恩施目光复杂的看了看顾篱,笑笑:“没事。”      = = =      人到齐了,开始点菜。   在座的都是熟络的朋友,没那么多讲究,菜单传阅着,一人点了一个菜。   皇宫时代是家鲁菜馆,很地道的鲁菜。顾篱最爱的一菜系。   餐馆上菜速度很快,这上了菜,就开始吃饭喝酒了。      在座的虽都是熟络的朋友,但该敬酒的还是得敬酒。   饭吃了有一会,坐在顾篱身边不远的一姑娘覃瑶站起来向霍恩施敬了酒,说了一堆好听的漂亮话后语锋一转说还忘了送他一点东西。      覃瑶忘了送的是一条项链,Cartier的trinity heart项链,心形镶钻,特别漂亮。      “三哥,这是青琳姐不久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但我最近记忆力不知怎么的,差的要命,给忘了,真是抱歉。”   覃瑶说话的口气听着真的好像满满的歉意,给霍恩施道完歉,覃瑶视线落在了霍恩施身边的顾篱身上,扯扯嘴角,笑了笑,“三嫂,这是三哥之前送给青琳姐的,青琳姐一直没舍得带,所以您看,这条项链现在还都是光彩夺目的呢,您现在嫁给我三哥了,我三哥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您的东西了,我琢磨着,这条项链您收下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呢。”      覃瑶说着,突然起身拿着项链离了座,朝顾篱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着什么:“三嫂啊,说句不中听的,反正男人抢都抢了,要条项链也不掉您的面子,您说是吧?来,三嫂,我现在就给您戴上。”   满脸堆笑干脆利落的说着话的功夫,覃瑶已经走到了顾篱身边。      覃瑶离座去了顾篱身边,在座的都愣了下。   纪行远下意识的去看顾篱,看顾篱的脸色当场一变。   霍恩施表情倒是没啥变化,看着挺云淡风轻的。   不过,下一秒,纪行远看霍恩施直接站起身从覃瑶手里夺过项链,轻放在了桌子上,语气不冷不淡的:“别闹。”   霍恩施说完,纪行远如梦初醒一样,视线从顾篱脸上移开,口气不悦:“覃瑶,乖乖回去坐下,三哥生日,你逞什么能呢你。”   有人训斥,当然也得有人抽科打诨:“三嫂啊,您可别跟覃瑶这姑娘一般见识,您是没接触过她,这姑娘平日里就一缺心眼。”那人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   覃瑶瞪那人一眼,用鼻子哼一声,回自己位子上坐下。   顾篱淡淡笑笑,不置可否。      因为覃瑶送项链的小插曲,一顿饭吃的尴尴尬尬,不是很不愉快。   大约八点十五左右,就结束了饭局,各自散去了。      = = =      顾篱挽着霍恩施的胳膊站在餐馆门口送走霍恩施的那些朋友时,八点三十分。   等所有朋友都散去,霍恩施低头看了看顾篱还在挽着他胳膊的手后,很自然的轻轻覆上掰开。   顾篱敏感的后退一步,抱歉僵笑:“对不起。”   霍恩施淡淡看她一眼:“怎么回事,刚刚为什么来这么晚?”   “妈妈说她头有点晕,我陪她去了趟医院。”   “怎么不早说?”霍恩施蹙了下眉,有点紧张。   “妈妈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不过,妈妈没事的,医生说她这段时间太劳累导致的。”   “嗯。”霍恩施语气平缓好多,再看她一眼,“走吧,回家。”      他们的车就停在了菜馆前面的地上停车场,走到车前,霍恩施刚想钻进驾驶位,却突然想起他刚才喝过酒了。   作为好公民,他一向遵纪守法的。   转身看看一直跟在他身后慢慢低头走着的顾篱,霍恩施想了想,说:“改天去考个驾照吧。”   顾篱身子一僵,全身一哆嗦。 正文 朋友之妻(2)      “凯子,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霍恩施跟青琳姐之前发生什么了么?怎么突然娶了别的女人?”从霍恩施的生日聚会上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纪行远看时间尚早,不想回家,叫了滕凯一起去附近的酒吧喝酒。      时值春日,绿意盎然,微风习习的。   沿街走着,小风吹着,还挺舒服的。      “这我也不清楚了,反正突然办的婚礼,弄得大家一头雾水。为了这件事,青琳姐哭了好多天。哎,真是为青琳姐可惜,跟了三哥三年啊,结婚新娘竟不是她。”边走边说着,滕凯递给纪行远一支烟,停了下脚步给他点燃,“很多人都说三嫂手段了得,能降服咱三哥,但是自打他们结婚,我见了三嫂至少得五六次了,每次都是客客气气温温和和的,真不像多么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哎,也许人不能看外表吧。反正,咱那些哥们都不喜欢她是真,对她热情客气都是看咱三哥面子。”      = = =      “覃瑶,你他妈的真是缺心眼,不喜欢顾篱可以,哥几个哪有几个真喜欢她的?可是丫的你能不能别再那种场合闹事?这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当着三哥的面,你做的那档子事儿就是蠢,太蠢了。更何况,今个是三哥生日,你说你这智障,你简直是不给三哥面子。”      覃瑶来时没开车,搭着别人的车来的,这走,也是搭车走的。因为办事太缺心眼,刚上车就被吐槽了,覃瑶翻个白眼给吐槽她的人,不服:“三哥旁边的位置明明应该是青琳姐的,我就是气不过。更何况,真不知道那个贱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逼三哥跟她结婚的。你记不记得北淮哥曾说过,有次三哥喝醉,那个贱人不会开车,他做司机送三哥回家的时候,三哥上了车抱着那个贱人吻,叫的却是青琳姐的名字?”   “哎,不管这顾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三哥跟她结了婚,但我能不能先再说一句,拜托大小姐您能不能别张口闭口的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的喊,喊得我耳朵发麻。”   覃瑶依旧不服,再翻个白眼:“就是叫她贱人,贱人,贱人,贱人,顾篱就是贱人。”      = = =      霍恩施喝了酒,顾篱又不会开车,霍恩施只好找了代驾。   皇宫时代地处热闹繁华的市中区,而霍恩施跟顾篱住高新区,东城新开发的地儿,距离这边有点远。从市中区到高新区,这一路上,路是越来越宽,车是越来越少,空气是越来越清新。这夜,也渐渐的越来越沉。车窗开着,霍恩施跟顾篱各自扭头看着窗外,全程无交流。   车子驶入小区,在楼下停下后,两人下车回家,也是一前一后走着,没说一句话。      他俩到家的时候是九点一刻。      “怎么回来这么早?”霍恩施的妈妈陈柔本来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看俩人回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问。以前,霍恩施生日,都是不到十一二点不回家的。   霍恩施看她一眼,扯个笑,答:“我爸前些天出差了,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早点回家陪陪你啊。”   “哟,良心发现了?我说霍恩施啊,自打你成年后可是就没在家里过过生日了。”看顾篱立在霍恩施身后一言不发,陈柔说,“我才不要你陪,来来,篱篱过来陪我看电视了。”   顾篱点头,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那你们看电视吧,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看都没看顾篱一眼,只是对着陈柔再笑笑,霍恩施迈着步子要上楼,不过,刚迈上一个台阶,突然想起了什么,再回头看陈柔,“妈,我听顾篱说,你傍晚的时候头晕去了趟医院,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陈柔按按头,再笑着拍拍顾篱的手,“恩施啊,你可是给我娶了个好媳妇,知冷知热的。”   顾篱对着陈柔笑笑。      看着顾篱的笑,霍恩施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在沉思了一会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      顾篱就陪陈柔看了大约半小时的电视,陈柔就说困了要去睡了,让她也快点去睡。   顾篱推门进卧室后,看霍恩施已经睡了,依旧是睡在沙发床上。   结婚三个月了,他俩一直都是同屋不同床。      深吸口气,顾篱小心翼翼的去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小心翼翼的出来上床。   头发已经擦拭了好多遍了还是湿湿的,霍恩施睡着,她不敢吹头发怕吵醒他,只能坐在床上随手从床头柜上的小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准备看着书等着头发干。   随手抽的是村上春树的一本书。看着村上春树的名字,顾篱突然想起曾有个人总把村上春树的名字喊错,喊成树上春树。   喊错就喊错吧,她每每纠正,那个混蛋却总是笑眯眯的抿嘴说他就爱喊错,因为他听着树上春树比村上春树好听多了。   好听他大爷。   她曾祈祷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那个混蛋了,没想到今天会在霍恩施的生日聚会上看到他。   突然没了看书的兴致,把书重新放回书架,顾篱再用力的擦擦头发后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眼睛有点疼。      = = =      纪行远跟滕凯从酒吧喝完酒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了,就连车都少见了。   路灯昏昏暗暗的,滕凯喝醉了,现在整个人挂在纪行远身上,俩人的影子重叠着,拉的老长。   都喝的走不了路了,滕凯还在念叨着继续喝酒,纪行远叹气:“就知道喝喝喝,也不怕喝死你。”   “喝不死我的。”滕凯脸红的成关公,挠挠头对着纪行远笑,“行远,我突然想起件事儿来了,在三哥生日会上,你不是说要给大家伙儿看看你丢了的那个女人的照片吗?覃瑶一搅和给忘了,现在给我看看,我兴许见过,或者帮你找啊。”   纪行远脸一沉:“我也突然想起,照片不在我手机里。”   滕凯打个酒嗝:“哦。”      滕凯现在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行远啊,你今晚请我喝了酒,那明天我请你吃饭啊,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高新区那边的百槐路68号新开了烤鱼店,虽然装修的有点破,但是那里的鱼肥嘟嘟的,麻辣爽口,特别好吃...”   滕凯说的口水喇子都快出来了,纪行远心思却不在那儿。   “行远,你在听吧?”   鼻音嗯一声,纪行远点头:“那明天不见不散,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滕凯醉的厉害,但是听他说话,思维还是清晰的,想了想,纪行远试探的问:“对了,你不知道三嫂跟三哥怎么突然结的婚,但你清楚三嫂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不会是跟三哥工作上有交集才在一起的吧?”   “工作上不会有多少交集吧。顾篱是个开饭馆的,咱三哥是搞金融证券的啊。”   “三嫂开饭馆?”   “对啊,她开的饭馆好像是在高新区的正豪广场,店的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据说装修服务啥的挺有格调的,在咱们东城本地论坛上挺有名的,还有人说她是最美老板娘呢。”      = = =      纪行远送滕凯回家后再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打车回家的路上,他是哈欠连连的,好像一回家就能倒头呼呼大睡,这真到了家,他却突然没困意了。   洗个澡滚到床上,纪行远点支烟,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开始上东城本地论坛,搜顾篱的小饭馆。      = = =      昨晚没吹干头发就倒下睡觉了,一早醒来,顾篱头有点晕乎乎的。看看时间不过才六点钟,揉揉额,顾篱微微闭上眼。   她基本上都是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然后简单洗漱一下后去帮家里的阿姨一起做饭。通常都是七点半左右做好饭,那时候霍恩施还有霍爸霍妈也差不多都起床了。   现在,还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闭上眼睡过去,顾篱做了个梦。   梦到霍恩施醉醺醺的压在了她的身上抱着她吻她,大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拼命的反抗挣扎,就是抵不过他。   不知怎么的,突然惊醒,后背已是汗涔涔一片。   醒来看看时间,不过才过了五分钟。   五分钟就做了个梦。      顾篱坐起身看不远处还在睡着的霍恩施,抱膝轻叹了口气后开始穿衣服起床。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到中雨,果不其然,顾篱穿好衣服走到阳台轻扯了下窗帘,外面灰蒙蒙的,在下雨。   下雨天堵车堵得特厉害,所以如果上班最好是早出门。   顾篱帮着保姆阿姨稍稍准备了下早餐后,再简单收拾打扮了下自己,出了门。   她出门时,陈柔他们都还没醒,只是阿姨问她:“今天不在家吃早餐吗?”   顾篱笑笑:“不是很饿,我回店里吃吧。”      = = =      霍恩施起床的时候,看早餐做好了,顾篱已经上班去了。   “待会去个电话关心下你媳妇,早上怎么能不吃饭呢?”陈柔关切。   霍恩施干净的手指撕扯着葱油饼,嗯一声。   霍恩施嗯的特别的不冷不淡,事不关已,陈柔不悦,放下筷子,蹙眉:“我说霍恩施,你整天摆臭脸给谁看呢,你娶顾篱还委屈你了是吧。你可记得了,是你犯浑在先....”   “我吃完了,要去上班了。”陈柔没说完,霍恩施已经打断她的话,把撕了一半的葱油饼放进盘子里,用纸巾擦擦手后站起了身。   陈柔气结,嗓门再抬高一点:“霍恩施,我可告诉你,你既然娶了顾篱了,就老老实实的对她,别天天想着别的女人。还有,别说有顾篱,就算没有顾篱,我也不可能让你娶那个叶青琳过门的。” 正文 朋友之妻(3)      虽然出门比以往早了点,但是下雨天不仅路上堵,公交车上也是人多的要命。   顾篱在公交站牌前等着,直到第二辆K119过来,顾篱才挤了上去。还是被人从身后推搡着挤上去的。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一走一停的。等顾篱到了饭馆,看时间,这早出门比以前晚出门都还要晚了半小时。      “篱篱姐,早。”蔡琳琳已经开了店门了,此时在打扫卫生。   “早。”雨下的有点大,顾篱从公交车站下车后撑伞过来时,身上淋了点雨,头发脸上沾了水,跟蔡琳琳打个招呼,顾篱找到干毛巾擦了擦,开始帮蔡琳琳一起收拾,准备营业了。      小店就五六十平,并不是很大,但是高新区这边的房价比市区要贵,加之处于高新区中心的地段,小店一个月的房租并不便宜。   为了节省开支,所以顾篱一直都在店里帮忙。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雨的缘故,上午的生意并不好做。一共也就五六个人过来吃饭。现在微信、各种美食APP层出不穷的,大多小饭馆都支持外卖送餐的,顾篱的小店也支持,30元起送。虽然店里生意不是很好,可是在微信上,顾篱却收到了好几十单订餐的。      店里原本是有俩外送小哥的,今天请假一个,据说是女朋友生病了。   微信上订餐的人太多,人家都还指定中午十二点前必须送到,一个人去送餐肯定送不过来。店里除了厨师和送餐小哥是男的,其余都是女的,厨师是肯定不能离店,这下着雨,顾篱又顾及那些女孩子的安全,只得自己套上了雨衣,去送餐。      蔡琳琳拦住她:“篱篱姐,还是我去吧。”   “你看着店,我去就行。”   “你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我可是打小吃苦过来的。别说下雨天送外餐,以前,打雷下雪的时候我都给人家送过餐呢。”顾篱笑,穿好雨衣提着外卖骑着小电动车送餐去了。      = = =      滕凯昨晚说了要请纪行远去高新区那边的百槐路68号新开的烤鱼店吃鱼。   今早滕凯就给纪行远打了电话请他去吃,说什么下着雨吃着鱼再喝点小酒会很惬意。      这家店的装修的确不尽人意,破破烂烂的,不过,真如滕凯所说,烤鱼的味道挺不错的。跟滕凯吃着鱼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纪行远听滕凯看了看窗外说了句:“咱三嫂。”   纪行远敏感的愣了下,扭头看窗外:“嗯。”低头再吃一口鱼,嚼了一会,纪行远擦擦嘴巴站起身,“这下雨下的,屋子里闷死了,凯子,你先吃着,我去外面透透气去。”   说着,扯扯衣领出了门。      = = =      雨哗啦啦的下着。   顾篱穿着雨衣下车,把小电动车在烤鱼店临近的一家卖五金的小店门口停下,站在店门口喊了句:“外卖来了。”   里面随后有人走出来,是个年轻的男子:“呀呀呀,老板娘亲自送餐啊。”   顾篱笑笑,递上餐后骑着小电动车就要走。   年轻人追出来,看着电动车,笑说:“老板娘送餐应该开小轿车的。”   “我不会开车。”顾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挥挥手,“走了。”      纪行远就站在烤鱼店门口看着顾篱,看她笑的真憨。      这天气打滑,顾篱骑着小电动车要回去的时候,骑了没多远,不小心车子倒了,摔在了地上。      顾篱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看着挺滑稽的,这不,很多过路的人很不厚道的笑着,但是纪行远却笑不出来。骂一句妈的,纪行远冒雨跑过去,扶起顾篱,再帮顾篱扶起了车。   扶起车,纪行远看她:“你店里没店员吗?怎么自己过来送餐了?”   顾篱静静看了纪行远好一会儿,没说话,低头开始拍拍雨衣上的泥水,接过纪行远手里的车后,说了句谢谢,利索的骑上小电动车,走远了。      妈的。   纪行远看着她的背影,骂道。      = = =      顾篱摔了个狗吃.屎,摔的膝盖疼。   回去餐馆,顾篱去洗手间锁上门,掀起裤管看膝盖青了一大片,只得自己拿着红花油上了药。   下午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七点钟,顾篱就拿起包准备回家了。   “今天下雨,人不多,你们也早早打烊回家就好。”临出门时,顾篱交代。      雨下了算是一整天了,不过,这晚上的雨势明显比白天小了一点。   顾篱撑伞朝公交车站牌的方向走去时,走到不远处,却看到纪行远在等她。      “篱篱,我们谈谈好吗?”      = = =      顾篱在这边开店快一年了,周遭很多人都认识她。不想跟纪行远聊天惹人非议,顾篱坐上纪行远的车去了别的地儿。   顾篱坐进纪行远的车里时,看纪行远的车里放着一小玩偶,她送他的。   好像是看到了顾篱的眼神停在小玩偶上,纪行远说:“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都留着呢。”   顾篱没说话,只是嘴角现出一丝类似于嘲笑的笑容,扭头看窗外。      纪行远带她去了一家咖啡奶茶店。   下雨天,店里人也不多。   纪行远给她点了杯珍珠奶茶,他自己则要了杯黑咖啡。   “你最爱喝的。”      以前她的确挺爱喝奶茶,去超市购物什么的,她的必买品必是奶茶,可是什么都有喝够的时候吧。或者,物极必反。现在她是真的喝不下奶茶去了。而且,闻到奶茶的味道都不怎么舒服了。      看着眼前奶香四溢的奶茶,顾篱不动声色的轻推了下,让它离自己远点。   纪行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看她,苦笑:“篱篱,不要这样吧?我请你喝杯奶茶,你都不给面子?”   顾篱没接他话茬,只是说:“说正事吧。”      纪行远低头轻轻搅拌下咖啡,抬眼看她:“怎么突然嫁给霍恩施了?”   “没什么突然不突然的,我都二十六了,该嫁人了。”   “我三哥之前有喜欢的女人你知道吧?”   顾篱攥攥手指,语调很平静的说:“谁没有一段过去呢?”      顾篱的手指上戴着戒指,结婚戒指在灯光照射下流光溢彩的。   真他娘的闪眼,纪行远在心里又开骂,面上却戴着笑意:“比如你曾爱过我?”   纪行远的笑让顾篱有点不爽,很不爽。   深吸口气,顾篱语调还是一如刚才的平静:“纪行远,现在咱们有什么话敞开了说吧。我们是有过一段,但那又怎样?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嫁人了,嫁的还是你的朋友,我觉得,最不尴尬的相处是埋葬我们的过去,装作不认识就好了。”扯个笑,顾篱抱歉起身,“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下次聊。”      下次聊?呵呵哒。   都要装作不认识了,下次以霍恩施媳妇的身份聊吗?      纪行远结了账,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雨了。   顾篱去路边打车去了,纪行远觉得自己挺犯贱的,人顾篱都说了,以后装作不认识,他还偏偏走过去跟她继续说话,碰壁。   “我送你吧?”   “谢谢,不用的。”      一阵微风吹过,有点凉。   看着波光粼粼的地面,纪行远想了好一会,语调缓慢的问:“他对你好吗?”   “还不错。”      下雨天打车不好打,顾篱打了十分钟的车都没打到,不过,没打出租车,第十分零一秒,顾篱却打到了霍恩施的车。      霍恩施的捷豹,白色的捷豹,车型帅气而好看。      霍恩施摇下车窗看顾篱:“大晚上的,怎么到这边来了?”语气平平淡淡的,淡淡的疑问。再看看纪行远,依旧淡淡的语气,“行远怎么也在这边?”   纪行远看看霍恩施,意味不明,却好像又有些轻蔑的笑了笑:“我是过来买奶茶的,看到嫂子也在买奶茶,就碰上了。”   “买奶茶?”看看后面的奶茶店,霍恩施看了看顾篱,皱了皱眉,表情有点古怪。   “听说这边有家奶茶店颇有口碑,我是过来考察下的,店里那边很多客户反映希望我们店里能卖点奶茶咖啡什么的。”顾篱解释着,“虽然我不太喜欢喝奶茶,但是客人至上了。”   霍恩施点头。      等顾篱上了霍恩施的车,纪行远看着俩人走远,若有所思。   顾篱性格内敛了好多,竟也不爱喝奶茶了。   长长的吐口气,纪行远低头看看脚边的小石头,踢一脚,小石头慢慢滚远。      他跟顾篱分手了一年多了啊,一年多了。   性格脾气喜好怎么可能没发生变化呢?      = = =      顾篱上了霍恩施的车子,才注意到霍恩施的脸颊上有伤。   他们俩还真是夫妻啊,霍恩施脸上有伤,她是膝盖有伤。   霍恩施的车上正放着轻音乐,小野丽莎的,慵慵懒懒的,虽然知道问了霍恩施,他也不一定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顾篱还是问了:“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淡淡回答,继续开车。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后面有辆车跟霍恩施的车子发生了追尾。   霍恩施蹙了蹙眉,让她在车里等着,他下了车看情况。      在车里等了好一会,顾篱有点担心,等她下车,看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霍恩施正背对着她接着电话,声音很轻,她却莫名听得清晰。   “我没什么事,薛西了打的对,是我对不起你。”   听人家讲话多少有些不礼貌,顾篱匆匆忙忙的转身上车,关好车门。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霍恩施上车。      一路上行驶的很顺畅,竟都没有堵车。   不过,在霍恩施把顾篱送到他们小区华沁公馆门口停下后,并未下车,而是看她:“你先回家吧,我等妈睡了再回去,脸上有伤,不想我妈叨叨。”   顾篱点头,下了车。   下车后,顾篱再回头看霍恩施一眼,他正目不转睛的在看她,眼底里写满了冷漠与疏离。   即便如此,目光对视后,顾篱还是觉得少女心噗通跳了一下。      她跟霍恩施结婚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霍恩施去饭馆接过她几次。   她店里的小店员蔡琳琳在第一次看到霍恩施的时候是特心直口快的直呼好帅好帅,而后只顾着看帅哥了,是噼里啪啦的打碎了好几个盘子。   在知道霍恩施是她老公后,那个小花痴更是时不时的就会停下手里的活儿托腮对着她犯花痴,说是她找了那么帅那么帅那么帅的一个老公,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 = =      不过轻微追尾,车子没多大事儿。把顾篱送回家,不知道去哪,霍恩施开着车漫无目的闲逛,逛着,不知怎么的就逛到了恒城经典。也许是太轻车熟路了吧。   恒城经典是个小区,叶青琳住这儿。      这大晚上的,街边有俩疯子喝醉了,鬼哭狼嚎的在唱歌,霍恩施觉得乱,车子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停了一会,就开走了。 正文 第三者(1)      一晃,纪行远回国快要两周了。   两周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请他吃饭喝酒联络感情。   今晚,照旧有人请他吃饭,聂诚,一做小本生意发家的暴发户,他不在国内的这三年,据说这个聂诚的资产又翻了十倍,身家已经上亿了。   聂诚在东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江悦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订的桌。      其实他跟聂诚交情并不深,就四五年前因生意往来打过那么几次交道,三年前,他出国去国外公司任职后,就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这个聂诚怎么知道的他回了国,还知道了他的号码,就给他打电话说请他吃饭。   多个朋友多条路,聂诚给面,他岂能驳面。      纪行远去赴约,却没想这个聂诚不仅仅是只请了他,竟还把霍恩施给叫来了。      自打知道顾篱嫁给了霍恩施,纪行远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霍恩施了。   怎么着,霍恩施都算是抢了他女人的人。      这些天,他更是反复的在想,两年前,他在国外跟顾篱交往的时候,曾把跟顾篱的合照发给霍恩施这位好朋友看过的,这位好朋友还夸了顾篱娇小可爱,跟他很般配呢。不知道是不是顾篱慢慢没了婴儿肥,脸颊瘦了点让霍恩施没能认出来她来。还是霍恩施真的就是贵人多忘事了。   呵。      看到霍恩施,纪行远真的挺想转身就走的,可是来都来得,走了也太扫别人的兴了,只得深吸口气,在霍恩施旁边坐下。      今天在座的没一个女的,清一色的大老爷们。   大老爷们吃饭,基本上吃的都不是饭,吃的是酒。   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纪行远看一眼霍恩施后,笑着提议:“光喝酒吃饭多没意思,咱们甩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点数大的可以向在座任意一人提问问题?”   霍恩施没表态,不过其他人都一致同意了。      让服务员拿来骰子,开始玩。   第一轮,纪行远点数最大。喝口酒,纪行远看霍恩施:“三哥,我就向你提问吧?”   霍恩施没说话,只是看他。   纪行远笑,抽支烟点燃吸一口:“三哥啊,你跟三嫂第一次,做了多久?”   纪行远话音刚落,就有人起哄:“三哥,快说快说,做了多久?”   霍恩施蹙蹙眉。      纪行远看看他,再吸口烟,吐个烟云,手指点着桌子:“这个问题三哥不想回答的话,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三嫂身体上哪个部位最敏感?”   问着,纪行远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够变态的。      看霍恩施又蹙眉,纪行远挠头:“要不再换个问题吧,三哥你是爱青琳姐,还是爱三嫂?换句话就是,三哥你为什么突然娶了三嫂了?因为爱?”      回国两周了,这两周里,他真的是明里暗里的问过好多人了,霍恩施怎么突然跟顾篱结的婚,可愣是没有人知道。      霍恩施依旧没答,只是突然端起酒杯:“能不能罚酒?”说着,已经仰头喝完。      纪行远嘴角扯了扯,很嫌弃的冷哼了下,叼着烟拿起茶杯把水往烟灰缸里倒一点:“跟三哥玩真没意思。”      不偏不倚的,纪行远刚说完,霍恩施桌旁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纪行远就在霍恩施身旁,他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忽闪忽闪的是覃瑶的名字。   覃瑶打来的,多半是跟叶青琳有关。      “我去接个电话,失陪下。”   霍恩施拿着手机出了包间,好像没到一分钟就折回了包间,拿起外套说有点事得先走了。      霍恩施走了还没五分钟,纪行远就以上洗手间为由也出了包间,出了包间,穿过走廊走到一清幽的地儿,纪行远背靠在墙上,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窗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给覃瑶拨了个电话:“是瑶瑶吗?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玩玩?”   覃瑶在那边摇头:“今晚不行,青琳姐急性阑尾炎住院了,我得照顾她。”   “青琳姐住院了?没事吧,既然那样,那你照顾她吧,改天有时间我也去医院看看她。”挂了电话,纪行远在心里把霍恩施骂了个百转千回,折回包间。      包间里的门是虚掩着的。   走到门口刚想进去,就听包间里几个大男人吐沫横飞的在说笑。   “聂总,听说您最近大走桃花运啊,拿下了戴沁沁?”戴沁沁是娱乐圈里的新晋小花旦,九五后,却妥妥的F罩杯,童颜巨.乳。   “拿下是拿下了,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小妖精是特烧钱的主儿。不过,摸摸那胸器,烧钱也值得了。”聂诚说着往桌前靠靠,声音压低一些,“说真的,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咱三哥了,你说他那俩媳妇长得都多漂亮啊。”   “三哥怎么成两个媳妇了?不就三嫂一个吗?”   “得了吧。谁不知道三哥娶三嫂之前有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我告诉你们啊,最近这两个月里,我可是曾多次撞见三哥跟他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在一块,不是一起推着购物车在超市购物,就是三哥从他那个之前的女朋友家里出来。”聂诚说着换换坐姿。   “你还真会撞啊。”   “谁让我跟三哥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住同一个小区呢。”   “这么说,三哥还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哎,想想三嫂真可怜。”   “可怜是可怜,但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三嫂虽然是三哥明媒正娶,可是却也是实打实的小三。”   “想想也倒是啊。”   “哎哎哎,哥几个,这件事咱们也就碎嘴几句,可别出去乱说,惹了三哥厌烦可不好。”   “这是自然的。”      纪行远站在门口听完,包间没进转身走了。   坐电梯下楼时,想了想,还是给聂诚发了条短信说先离开了。      = = =      摸着良心说句话,纪行远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最佩服尊敬的一个人除了他爹纪嵩,另一个人就是霍恩施了。霍恩施那人,性子是冷了点,无欲无求无趣了点,但是他做事一向是特有分寸有原则,有分寸的让人心里舒坦,有原则的让人信服。而且,虽然性子冷,可是霍恩施的心可不冷,经常特低调的做点善事慈善啥的。   可此时此刻,走出酒店,吹着风,纪行远摸着胸口觉得他要恶心死霍恩施了。   就算之前跟叶青琳有过恋情又怎样,现在娶了顾篱了,还他妈的朝秦暮楚,脚踩两只船,多贱呐,多恶心人啊。   如果霍恩施在他身边站着,他真恨不得上前啜他一口。   啜他一口问问他如果不爱顾篱,娶她干嘛啊,干嘛啊干嘛啊。      纪行远没有霍恩施那么好的节操,从来都是遵纪守法,不酒驾。      八点多的东城,路上已经不是很堵了,喝了酒的纪行远是开着车窗让风吹进来吹散着酒气开着车朝顾篱的小店行驶着。      他到达顾篱小店的时候是八点四十分。      店里灯火通明的,这个点,店里用餐的人还是挺多的。   五六十平的小地方,几十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了。   他一进去,就有人热情的招呼了,很清脆悦耳的声音:“先生,几位?”   纪行远看一眼眼前扎着丸子头的姑娘,再看看小店,没发现顾篱的身影,于是问:“你们老板娘呢?我是慕名而来的。”      作为东城论坛美食天地里的知名小店,顾篱作为美女老板娘,差不多隔三差五就有人说是慕名而来的:慕名而来吃东西,慕名而来见顾篱。蔡琳琳真的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今个这个慕名而来的会不会太帅了点。蔡琳琳对着纪行远又犯了好一会儿花痴,耸了耸肩,张口说:“您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见到老板娘了,老板娘这两天感冒了,一直在输液,很少来店里。今天傍晚的时候她倒是来过,不过走了有好一会了。”      纪行远有点失望的点点头,说声谢谢刚想转身走,却听蔡琳琳对着门口喊了句:“老板娘您怎么回来了?”   “刚走的急,忘记带钱包了,去坐公交车才发现没钱。”顾篱对着蔡琳琳笑笑,视线落在纪行远身上后,顾篱身子一僵,笑意止住。   蔡琳琳没察觉出顾篱的异样,而是颇热情的笑:“老板娘,这位先生说是慕名来咱们店的,想要见见您。”   “哦。您好。”      两人在店里像是陌生人一样寒暄几句后,一前一后出了店。      出了店,顾篱就被纪行远拉住手腕拽到了大厦后面一偏僻的角落里。   角落没有多少灯,仅有的一盏路灯还灯光黯淡。   纪行远拽她的手腕拽的很疼,顾篱挣脱开刚想问他想要做什么,还没开口,纪行远已经捧着她的脸吻了她。   纪行远的吻很粗暴,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咬了会,他的舌头开始探入她的口腔里,很肆虐的搅动着。      纪行远身上的酒气很大,顾篱被他吻着,全身一颤。   是生气的发颤,扬起手,顾篱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巴掌清脆响耳,好像比她店里的那个蔡琳琳说话的声音还清脆。      “干嘛那么生气,真是农夫与蛇,不知好歹。”纪行远摸摸脸对着顾篱笑,笑的痞里痞气,“篱篱,我听你的小店员说你感冒了,我吻你让你把感冒传染给我,你竟打我,你说你是不是不识好歹?” 正文 第三者(2)      顾篱退后好几步,跟纪行远拉开距离,用手大力的擦着嘴唇:“纪行远,你醉了。”转身,顾篱小跑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没跑几步,却被纪行远追上,按在了墙壁上。      “我才没醉,刚才还开车了呢。”手臂扣着顾篱的肩膀,纪行远近距离的看着她,看她因为感冒的缘故变得憔悴而苍白的脸,心底一阵心疼。摸摸顾篱的脸,纪行远目不转睛认真看着她,声音软软的,“篱篱,我回来找你了,给霍恩施离婚,回到我身边吧。”      纪行远靠她靠的近,呼出的酒气喷在了她的脸上。   夜深如水,周围静谧的可怕。   顾篱下意识的皱眉,推他推不动,只能瞪他,口气不悦:“纪行远,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快放开我。”   纪行远不放,闪着乌黑黑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她:“为什么不可能了?”      不知道谁家的狗汪汪汪叫了几声,打破着静谧,极有穿透力。      顾篱没答话。      俩人对视好一会,纪行远语气再软一点:“篱篱,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我,我是个混蛋,我负了你,我王八蛋。”说着,纪行远照自己脸上狠甩了一巴掌,语气是软了又软,“可我真的后悔了。篱篱,我一直很想很想你。跟霍恩施离婚,回到我身边行不行?”      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在一个女人面前姿态跟语气低到尘埃里。   不过,他都那么放低姿态去恳求她了,而顾篱却依旧是铁石心肠面无表情的一个劲的重复着那句不可能的。   妈的。      “为什么?因为你爱上霍恩施了?”纪行远问出这句话时,只觉得心尖儿都是颤的。   顾篱这次又没说话。      “你是不是爱上霍恩施了?”纪行远火气好像嗖一下子就上来了。      看纪行远发火,顾篱只觉得好笑,下意识的鼻子冷哼了下,依旧没说话。      看出顾篱的鄙夷,纪行远自知刚才失态了,他们分手一年多了,凭什么她就不能爱上其他人呢。心底一沉,深吸口气,纪行远嘴角扯个笑,坏心肠的还原着真相,想知道顾篱的反应:“顾篱,你知不知道霍恩施现在在哪里?在医院呢。叶青琳阑尾炎住院,霍恩施火急火燎的赶去医院陪她了。”      出乎意料的,顾篱反应很冷淡。   依旧只是看看他没说话。      纪行远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她的沉默折腾疯了。   再深呼口气,纪行远忍无可忍:“顾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将心比心?有人插足过你的感情,你知道心痛?那叶青琳呢?叶青琳跟了我三哥三年,你却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这里光线暗淡的可以,但是俩人靠的近,纪行远能清楚的看清顾篱脸上的每一种表情。这次顾篱还是没说话,但是纪行远看她脸色好像瞬间白成了一张纸。   他靠她靠的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      “对不起。”话说出口,纪行远又后悔了,轻轻抱抱她,“我们分开一年多了,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你经历了什么,怎么认识的霍恩施。也许,也许我误会了什么。”      抱着她喋喋不休了好久,纪行远听顾篱终于开了口说话,可是他真的宁可她永远沉默。   顾篱说,“纪行远,咱们一年前就结束了,好聚好散吧。就算我求你了,当做从来没认识过我吧,别管我的事,行不行?我是对不起叶青琳,我对不起她。”      = = =      顾篱感冒了好几天了,身子一直很虚。   跟纪行远分开去搭乘公交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好在九点半的公交车上没几个人,拖着浑身没劲的身子上去还能有个座坐下。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顾篱扭头看向了窗外,看纪行远还没有走,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她。      顾篱打小就不知道自己亲爹亲妈是谁,因为她是个孤儿,跟着养母长大的。   养母从小就教育她说读书写字要端正坐姿,养成良好习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坐姿端正的缘故,她的视力一直很好。好到此时此刻看向窗外能很清楚的捕捉到纪行远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忧伤。   淡淡的忧伤,真矫情的字眼,顾篱笑笑,扭头看向车厢里,鼻子突然有点不舒服。      她二十四岁半才开始有初恋。   初恋是纪行远。   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太晚,她那时候有点傻逼,傻逼的以为,纪行远这个初恋就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属的。   她那傻逼的以为,在一个名叫程芷的美丽姑娘出现后,终止了。      鼻子很不舒服,不舒服的直想流鼻涕,顾篱拿出纸巾擦擦,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公交车行驶着,窗外的景色慢慢的后移,后移。   顾篱下了公交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刚进了小区,就碰到了家里的保姆阿姨,着急火燎的样子,看到她,阿姨是慌忙迎了上去:“篱篱啊,你可回来了,快点上楼吧,夫人找你都快找疯了。”   “怎么了吗?”   家里的保姆阿姨在霍家呆了三十多年了,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说起话来很随意:“也没啥,就是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打你手机还打不通,给你店里打电话说你早离开了,夫人担心你啊,你也知道,前些天,这边刚发生了路边抢劫。哎,恩施也是刚刚才回来,夫人正训斥他呢。”      顾篱上了楼在推门而入之前先是按了下门铃。   按完门铃再开门进去时,看霍恩施跟陈柔各自坐在沙发一端。   陈柔气鼓鼓的,看来像是刚发过脾气的样子,而霍恩施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起伏,只是在她进去后,抬眼看了看她:“怎么才回来?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不接?妈很担心的。”   “对不起,手机放包里没听到。”解释着,顾篱看陈柔,“妈,真对不起。”      陈柔并没有责备她什么,只是叹口气说了句回来就好了。   说完,就把视线转向了霍恩施身上,语重心长的口气:“恩施,不是我要说你,有些话我都说了好多遍了,我其实也说烦了,只是,篱篱既然已经嫁到咱家来了,是你媳妇了,你就该要多关心她多疼她,她感冒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打针输液的,你说你是不闻不问的,就知道工作,要么是跟朋友去喝酒...哎。”   顾篱觉得都是她晚回家引的祸端,只得慌忙补救:“妈,我已经没事了,恩施其实很关心我的。”   陈柔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叹口气后摇摇头进了卧室。   好像有点怒其不争的样子。      = = =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陈柔进了卧室后,顾篱跟在霍恩施身后也进了卧室。   她其实真的算是不幸的吧。   从小无父无母的,好不容易有个爱她宠她把她养大的养母,终于等到她能赚钱养活养母的时候,养母却无福消受,走了。      感情路上也一直不顺,初恋无疾而终,结婚丈夫不疼。      她都感冒了三四天了,霍恩施好像才刚知道:“你感冒了?”刚进了卧室,霍恩施问她。   “嗯,不过好多了。”顾篱回。      其实,霍恩施不知道她感冒很正常,平日里,霍恩施很少拿正眼瞧她的。      跟霍恩施就这么的简单的一问一答交流了下,顾篱去了浴室洗澡。      她还真是挺不幸的,最近是接二连三的出状况。在铺着防滑垫的浴室里洗着澡,她都能摔倒。   摔的挺厉害的,顾篱挣扎的想起身,就是起不来。   而且,全身酸疼,酸疼的让她不得不挤出眼泪。      挣扎了有一会儿,实在是起不来,看自己全身裸.露着,顾篱欲哭无泪的,咬咬牙,还是喊来了霍恩施。      霍恩施进来后看她裸.露着身子,蹙蹙眉,找到一浴袍披在她身上,弯腰抱起她出了浴室。      = = =      她前些天下雨送外卖的时候摔倒过一次,膝盖摔得红红肿肿的,是到目前都没消肿。这二次摔倒,二次受伤,顾篱的膝盖这次是直接弯不下了。   霍恩施把她抱到床上,找来了药箱,蹲身给她擦着药。   顾篱看他:“谢谢。”   “嗯。”霍恩施嗯一声,继续擦药。      霍恩施的动作很温柔,顾篱看着他,张张嘴不知怎么的就自然的脱口问了句:“听说叶青琳阑尾炎住院了是吗?好点了吗?”问完,在看到霍恩施抬头疑惑看她时,顾篱真的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脑子突然就抽了呢。   这没话找话说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 = =      陈柔回了卧室想要睡觉,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得找点事儿干,陈柔穿着拖鞋出门,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顾篱跟霍恩施的卧室门前听动静。   她其实一直以来真的挺想知道小俩口没在她眼皮底下时是怎么相处的。   耳朵贴在门上,陈柔静静的听着,听顾篱提到了叶青琳,霍恩施并没说话。      霍恩施虽没说话,可陈柔好像突然就知道霍恩施今晚为什么回家这么晚还带着一身药水味了。      自己的老婆生病不管不问,跑到前女友身边献殷勤,霍恩施啊霍恩施,能耐呐。   陈柔叹息着,胸脯起伏着举着拳头想要砸门问霍恩施给个交代,刚举起,却又落了下来。       正文 第三者(3)   纪行远心情特不爽。   跟顾篱分开后,他开着车是环绕着大半个东城转了起来。   转到十二点才回家。   到了家澡都懒的洗就躺在了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不着,他却作死的穿着短衣短裤下床煮了咖啡喝,而后更是一夜无眠了。   睁着眼也不知道想了点啥,直至凌晨五点,他才有了困意,好在是周六,他不用去上班。   其实,作为公司的太子爷,周一到周五他去不去上班都没人管的。      纪行远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三年前,他们家在伦敦开了个分公司,他过去做了管理,一次偶然的相遇,认识了在伦敦求学的顾篱。      想想三年前的顾篱,二十四岁,打扮的却像是二十出头。   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留着整齐的刘海。爱穿粗布衣服。      刘海容易长长,长长的时候,顾篱经常会自己对着镜子剪刘海,技术不到家,经常是剪得参差不齐的。他问她为什么要自己剪头发,她笑说自己能做到的事儿,她一般不让别人做。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为了省钱。      顾篱家境不好,跟着养母长大的。   顾篱曾告诉他说养母待她真的就是亲生女儿,为了让她有出息,是省吃俭用的给她凑学费供她读大学,送她出国留学。   顾篱也曾告诉他说她一定会努力的出人头地的,让养母过上好日子。      想要出人头地的顾篱真的读书是够拼的。   他跟她约会,经常看她熬夜看书熬得眼睛都是熊猫眼。   他笑着捏她下巴说不用那么用功的,嫁给他好了,他会养着她,养着她妈妈。   顾篱摇头,开玩笑的说如果养烦了,他变心了,那她怎么办,所以,她还是靠自己的好。      顾篱真是个乌鸦嘴。   说他会变心,他还真的就曾变过心。      凌晨五点,天慢慢亮起,纪行远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闭着眼才刚刚要睡。   这闭了眼,顾篱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样子是不断的在他眼前晃啊晃啊,一直晃。      = = =      纪行远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手机铃声。   他特别的困,困的根本不想睁眼,烦躁的摸起电话强迫自己睁眼看了看来电人,他妈。蹙蹙眉,纪行远接听,语气特不耐烦:“妈,大早上的打电话来干嘛?”   “什么大早上,都下午一点多了,你还没起床?”纪夫人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纪行远看看桌子上摆放着的小闹钟,13:14。   “哦,睡懵了。”纪行远揉揉头,脑袋稍微清醒点,“妈,有事吗?”   “晚上回家来吃饭,家里有客人。”   纪行远下意识好奇地问:“谁?”   “晚上见了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纪行远笑笑,挂了电话后再赖了会床,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到现在还没吃饭,真饿了。      纪行远的成年礼物是他爸纪嵩送他一套房子,让他滚出家学着自己独立生活。   纪嵩在家向来都是严父形象,说一不二的,他说让他学着独立,还真的就不再管过他事儿。无奈,纪行远就只有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      这早早独立的好处,是他现在好像啥事都能独当一面了。      下午六点的时候,纪行远从家里出门驱车去了那个家。七点十五分到达。   到家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是一中年男女,外加一小姑娘。   纪行远看一眼在沙发上坐着跟纪嵩聊天的中年男人,喊了声宋伯伯好。   再看看中年女人,喊了声宋阿姨好。   至于小姑娘,纪行远没开口前,小姑娘已经先开了口:“行远哥好。”   “莞尔好。”纪行远笑眯眯看看宋莞尔,回。      宋莞尔的爸爸跟他爸曾是大学同学,还是关系很不错的那种同学。   大学毕业后,俩人是各自下海创业开公司,期间彼此交流创业心得互相鼓励,也都做得很不错。前几年,俩人的公司因一项业务有了合作,俩人的关系也就更好了。   这俩大男人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的关系好,两家的关系自然就好。      人好像都喜欢好上加好。      吃饭的时候,纪行远听纪老头说:“行远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结婚了。”   纪老头说完,纪老太太就配合的往宋莞尔碗里夹了块肉:“莞尔啊,有男朋友了吗?看看你行远哥行吗?”   宋莞尔的爸爸宋宁替宋莞尔接的话:“莞尔没男朋友呢,行远要是肯做我家的女婿,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宋宁说完,宋妈妈又说:“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行远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了,知根知底的,要是莞尔真嫁给行远,这心可真的放下来了。”      这一说一接的,估计是事先几个大人商量好的。      纪行远看看宋莞尔,笑一下,含蓄的拒绝:“莞尔妹妹好像比我小了七岁吧,现在二十一,上着大三的吧。我都块奔三的老黄牛了,哪敢啃小嫩草。”      这郎虽没情,可是妾有意啊,宋莞尔急切的抬眸看他:“行远哥,我不介意你年龄的。”      = = =      霍恩施最近忙的团团转。下午下班后,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说不用等他吃饭了,他得加班,在公司吃工作餐。   他平静的叙述着,那边陈柔在电话里情绪却有点激动,说什么都让他立刻回家。   莫名其妙的。   霍恩施只得收拾了东西提着公文包回家加班去了。      顾篱每天几乎都是八点才回家。霍恩施到家的时候不过才六点钟。   保姆阿姨出去买菜准备做饭了,陈柔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听着京剧,时不时的还自己嚎上几句。   看到他回来,陈柔立刻闭了嘴,还关了电视。   “回来了?”   霍恩施点头:“嗯。”看看陈柔,“妈,让我立刻回家有什么事吗?”   陈柔冷眼看着他放公文包,脱外套:“昨晚回家那么晚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霍恩施愣一下,停住往衣架上挂外套的动作回头看她:“昨晚我不是一五一十的交代过了吗,跟朋友喝酒去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昨晚身上有股淡淡的医院药水味?”   霍恩施看了她一会反应了片刻,没再说什么,转回头继续挂外套。      “昨晚叶青琳阑尾炎住进了医院,你去了医院看她是不是?”陈柔提高音调。   霍恩施鼻音嗯一声:“是。”   “是?回答的真干脆。霍恩施啊,到底要我每天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你已经结婚了!你结婚了,你跟叶青琳还纠纠缠缠的,这像什么话。”   “我知道分寸的。”   “知道分寸?哼,刚才打电话说晚回来要加班,我看你是想去医院继续看她是不是?”陈柔对霍恩施的所作所为颇为失望,怒意到了极点,是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霍恩施却依旧平平静静的,挂好衣服扭头看她:“不是,我就是加班。”   “谎话连篇。”   霍恩施没再搭话,只是提着公文包去了书房加班去了。      表面平平静静,内心却真是波澜泛起的。   进了书房把公文包放书桌上,霍恩施瘫坐在了椅子上。   昨晚顾篱好像问过他叶青琳阑尾炎住院有没有好点,陈柔今天就知道了。   还真是巧啊巧。      桌子上放着一只小白兔陶瓷笔筒,看着小白兔,霍恩施怔怔发了会呆。   这自打娶了顾篱进门,顾篱倒没跟他闹过,可是陈柔却几乎每天都会跟他闹。      对着小白兔发着呆,霍恩施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小白兔跟顾篱像极了。      = = =      顾篱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最近这几天,霍恩施对她的态度好像比以前更冷淡了。以前在陈柔要求下,俩人一起逛个超市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霍恩施还是会极其绅士的问问她的意见的,而现在,陈柔让她跟着霍恩施买东西,霍恩施推着车子,是看好了东西直接往购物车里放,自始至终没跟她说一句话,好像身边就没有她这号人。   顾篱抿抿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成了一隐身跟屁虫。      陈柔很喜欢吃饼干,让他俩来逛超市时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一定要给她多买些饼干回去。      霍恩施推着购物车,顾篱在后面跟着,俩人是慢慢的逛到了放饼干的货架前。   长长的货架走廊里,顾篱站在霍恩施身后很乖巧的静静而认真的看着霍恩施挑饼干。   看的太过入神,一年轻姑娘经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顾篱重心不稳,踉跄一下扶住了霍恩施的胳膊。      在扶住霍恩施胳膊的那刹,顾篱条件发射般的抬头看了看霍恩施,目光对视后,她看到霍恩施眼里一闪而过一种嫌弃的表情。      那嫌弃的表情让顾篱心头一震,颇为尴尬,也颇为手足无措,只能慌忙抽回手,立在了原地。      霍恩施则继续推着购物车买着东西。       正文 第三者(4)      外面街道上秋叶一片片的落着,天气在慢慢的转冷。      顾篱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在被霍恩施嫌弃后,是麻杆一样傻乎乎的立在了超市货架走廊处,老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   霍恩施则推着购物车是越走越远。      不知道是基因的缘故,还是顾篱以前省吃俭用的导致营养不良,顾篱特别特别的瘦,纪行远推着购物车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单薄的可以,让他心酸的可以。      从纪行远那个方向看顾篱,她是对着货架站立着。      纪行远不知道她是被霍恩施嫌弃在发呆,只是以为她是在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不知道选哪个。      顾篱有点选择困难症。      “行远哥,看什么呢,看的那么认真?”宋莞尔爱吃馒头片,从购物架上挑了几种不同口味的馒头片丢进购物车后,把手放在纪行远眼前晃了晃。   纪行远回神:“没什么。”   推起购物车,纪行远开始心不在焉的。      = = =      在纪行远买好东西推着购物车去超市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恰好看到霍恩施跟顾篱也在结账。      纪行远没想到的事情好像多了去了。   比如,宋莞尔竟然认识顾篱,俩人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这不,宋莞尔看到顾篱后是特别孩子气的朝顾篱挥了挥手,笑靥如花的喊了声篱篱姐。      喊完,宋莞尔特脸皮厚的扯了扯纪行远的胳膊,脑袋往纪行远胳膊上贴一下:“我男朋友。”      纪行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暴脾气,当场就火了:“谁是你男朋友。”      宋莞尔这小姑娘长得特水灵漂亮。   男人对漂亮的女孩一般都是宠着让着的。加之宋莞尔漂亮的可爱,性格也算不错,从小到大,她身边围绕着的男人也都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她宠着她的。长这么大,真的几乎没人凶过她。   这冷不丁的当着很多人还有自己的朋友面被喜欢的男人凶,宋莞尔有点懵,更多的是委屈,眨眨眼,眼圈瞬间就红了:“行远哥。”      纪行远并没安慰她,只是推着购物车找了一排队结账少的收银台去付了款。      = = =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挺犯贱的,明明喜欢自己想要宠着自己爱着自己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偏偏呢就不去喜欢那些喜欢自己的,而是偏偏喜欢那个不喜欢自己的。   宋莞尔觉得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贱骨头。   纪行远不喜欢她,甚至好像有点讨厌她,比如,他跟她说话时,语气满满的不耐烦。再比如,中午吃饭的点,或者晚上吃饭的点,她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吃饭什么的,在电话那端,她能特强烈的感觉到纪行远是压抑着烦躁说吃了,而后还总会补充一句,说不要给他打电话,他很忙。以至于她打的电话好像有点多了,纪行远直接把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贱骨头那么浮于表面的贱了,而是贱到骨髓了。   纪行远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她干脆在放学后打车到了纪行远住的小区楼下开始守株待兔的等他。      现在她出现在超市,还是跟纪行远一起,就是今晚守株待兔外加厚着脸皮尾随跟踪的结果。      结完账,纪行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超市。   宋莞尔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是不停的道歉:“行远哥,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别不理我。”      纪行远突然转身,宋莞尔没刹住,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纪行远的胸膛还真是硬邦邦,细皮嫩肉的宋莞尔摸摸撞的生疼的鼻子,忍着眼泪抬头对着纪行远强颜欢笑着,还吐吐舌头故作萌态:“行远哥,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现在就笑脸贴着冷屁股,纪行远冷眼回她:“宋莞尔,我希望以后你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在超市的时候,她买了馒头片,纪行远单独给她装了包。把馒头片取出来塞给她后,纪行远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看着纪行远的背影,宋莞尔真的觉得,如果她现在死在纪行远面前,纪行远都可能头不会回一下的。      = = =      “篱篱姐,你说我长得漂亮吗?”   “嗯,漂亮啊,而且非常漂亮,还特别可爱。”   “那你说我是那种讨男人喜欢的漂亮跟可爱吗?”   “当然啊。”      今天周六,宋莞尔学校没课,闲着没事,一大早她就来了顾篱的小店找顾篱玩了。   现在十点多,不是饭点,店里冷冷清清的。顾篱勤快的擦拭着店里的角角落落,宋莞尔则坐在椅子上看着顾篱忙碌,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说话。      顾篱跟宋莞尔的认识,源于宋莞尔经常来这边吃饭。      顾篱挺喜欢看书的,不知怎么的,就把小店拾掇的偏文艺范了。店里有个书架,放了很多书,宋莞尔这小姑娘也是个小书迷,虽然俩人有五岁的年龄差,但是俩人臭味相投的,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起来了。      “篱篱姐,昨晚在超市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你还有印象吗?”   顾篱擦拭着桌子的动作停了下,回头看宋莞尔,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宋莞尔继续说自己的:“那个男人脾气很坏有没有?”撅撅嘴,托着腮,宋莞尔不知道是说给顾篱听的,还是自己自言自语的,“我很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呢?”      = = =      顾篱的感冒还没好利索。   这几天又时值夏秋换季,顾篱好像又有了点重感,嗓子又开始痒痒的,难受。   下午的时候,顾篱觉得全身没劲,找到体温计量了量体温,又发起烧来了。   宋莞尔见状,是非得拉着她去医院输液。      虽然气温在慢慢的转凉,但是今天的阳光真的不错,明晃晃的,在医院院子里,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些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散着步,说着话聊着天,享受着平日里可能忽略掉的沟通与关怀。      失去才懂得珍惜,大部分人的通病。   身边的人好好地时候不知道好好的去爱他们,等生病了住院了才知道着急上火后悔了。      顾篱跟宋莞尔往门诊部走去的时候,走到半路,没想到会迎面看到覃瑶扶着叶青琳也在散步。      看到她俩,顾篱脑海里首先蹦出的词儿就是冤家路窄。      真的就是冤家路窄。      覃瑶上次在霍恩施生日会上都不给她面的,这次没有霍恩施在场,更不会给她面了。   看到她,覃瑶是直接一个白眼外加一口吐沫恶狠狠的吐在了地上:“看到贱人,真是晦气。”说话口气也是咬牙切齿的。   叶青琳没说话。   顾篱也没说话。   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宋莞尔看不得顾篱委屈,打抱不平:“出门看到没素质没家教的人,才真是晦气。”   “没素质没家教?”覃瑶冷笑了声,阴阳怪调的再开腔,“这俩词,我觉得送给你身边那位最合适,任何一个有素质有家教的家庭,都不会养个夺人所爱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出来的。不过,也难怪了,顾小姐好像没爹没妈是吧。”   顾篱全身一颤,看覃瑶:“你放尊重点。”      顾篱的开口说话在覃瑶看来就是挑衅,语调再加重点:“尊重?你这个贱货也配得到尊重?”      顾篱脸色煞白,不知道怎么反驳。   跟着养母长大,养母一向疼她宠她,却也是对她特严厉,不允许她骂人讲脏话,所以从小到大,她真的好像从来没有开口骂过人呢。      顾篱杵着,宋莞尔这小姑娘可不是吃气的主儿,替她骂:“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才是贱货呢,不光贱,还蠢。”      叶青琳恢复的应该不错,憔悴是有点,但是总体上脸色还是红润润的。      宋莞尔看看叶青琳,再看看覃瑶:“不管怎么说呢,现在篱篱姐是霍先生名正言顺娶过去的妻子,有结婚证的。哼,那些跃跃欲试,想要插足人家婚姻的那位才是第三者好不好?奉劝某些人,别不自知了。”      叶青琳的头发简单的扎着,松松垮垮的,她的脸部五官长得很柔和,看着没任何的攻击性。      宋莞尔说完,叶青琳拍拍覃瑶挽她手臂的手背,淡淡说:“瑶瑶,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叶青琳太软,让覃瑶的保护欲越发浓烈起来。反正在叶青琳拉着她转身要走时,覃瑶就是不走,特嫉恶如仇的说:“青琳姐,你就是性子太软脾气太好才会让这贱人抢走了三哥。”      = = =      覃瑶那姑娘的脾气真的是够火爆的。   在众目睽睽下,顾篱没反应过来时,覃瑶是直接冲过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甩完,覃瑶是特理直气壮特挑衅的唤了声婊.子后,拉着叶青琳走远了。      “篱篱姐,你没事吧?”覃瑶下手可真狠,宋莞尔看顾篱的脸颊都肿了。   “没事。”顾篱笑笑,垂下头,只觉得眼睛一热。    正文 将就(1)   从医院输完液出来,下午四点多。   宋莞尔接了个电话说是学校有事,顾篱给她招辆车过来送她走了。      脸颊处覃瑶甩她巴掌的那地儿现在还隐隐作痛着,顾篱摸摸脸,整理下头发遮住半边脸颊也招了辆车,回了她的店。      五点钟到了店里,顾篱去煮了个鸡蛋。   在小店最里面靠近厨房一个大约就五平方米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的小黑屋里,顾篱剥了鸡蛋皮,小心翼翼的把鸡蛋附在脸颊上揉了揉。      现在五点,她八点回家,三个小时,她的脸颊应该会消肿吧,顾篱想。   她可不想被陈柔看出来什么异样,扯出麻烦。      = = =      纪行远今天不是很忙,没啥行程安排。   前些天打电话给覃瑶知道了叶青琳阑尾炎住了院,既然知道了,怎么着也得抽时间看望一下的。   给覃瑶去了电话,问了叶青琳具体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后,纪行远拿起外套出公司,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营养品果篮鲜花什么的,取了车去了医院。      纪行远到了医院找到叶青琳所在的病房敲门进去时,叶青琳正躺在床上无声的掉眼泪。   床边的抽纸已经少了大半了,而地板上放着的垃圾桶里,也已经有了半筐的纸巾了。      覃瑶跟薛西了在陪着叶青琳。   此时俩人是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就一言不语的看着叶青琳,表情难过又无奈的。   屋子里的气氛真的挺压抑的。   纪行远皱眉,看看覃瑶,小声问:“青琳姐这是怎么了?”   覃瑶看看他没说话,而是走到叶青琳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柔的:“青琳姐,别哭了好吗?行远哥来看你了。咱们跟行远哥可是三年没见了,他来看你,就开心点了。”拿纸巾帮着叶青琳擦擦眼泪,覃瑶哄小孩的语气,“乖了。”   叶青琳唏嘘下,擦擦眼泪抬头看看纪行远,挤出一个笑,很难看的笑:“行远来了。”   “嗯。”纪行远也对她笑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好点了吗?”   “好多了。”叶青琳的声音软软的,“三年没见,行远越来越帅了啊。”叶青琳笑,笑的苍白而脆弱的,笑着,眼泪却又开始撒欢了一样的掉,掉的纪行远有点手足无措的。      叶青琳状态不好,又掉了一会眼泪后,不知是不是眼泪流多了累了,头倚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覃瑶帮她舒展开身子,盖好被子后,看看纪行远,出了病房。   纪行远心领神会,跟着她出去。      = = =      病房外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偶尔经过几个护士医生的。   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会,覃瑶咬了咬唇,特不甘心的样子:“真后悔没多甩那个贱人几巴掌。”   覃瑶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纪行远挺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我说,真后悔没多甩顾篱那个贱人几巴掌。”   纪行远脸色一沉。   覃瑶没察觉出异样,自顾自的说:“刚才我扶着青琳姐在院子里散步,特倒霉的碰到了顾篱那个贱人,然后我就甩了她一巴掌啊。哎,看青琳姐自打碰到那个贱人回来后就心情不好一直在哭,我真的好后悔就只甩了她一巴掌。”   “是吗?”纪行远冷着脸,冷着声音,拳头握了又握。   覃瑶却还没察觉出什么,扭头看纪行远:“对了,行远哥,你知道顾篱是谁吧,就嫁给咱三哥的那个婊/子。”      = = =      婊/子啊。婊/子。      这俩词纪行远听着真他妈的刺耳。   心里有股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发泄这股火气时,却看到长椅不远处的电梯门开,霍恩施走了出来。      背脊挺拔,衣冠楚楚的。      看到霍恩施,纪行远从长椅上站起来,等他走近后,猝不及防的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顾篱挨了打,他岂能让霍恩施自在?   而且,在上次听聂诚说了霍恩施一直在坐享齐人之福那刻起,他就很想打他一顿了。      “行远哥,你要干嘛?”覃瑶吓了一跳,慌忙拉住纪行远。   “干嘛?替青琳姐出气啊。”不客气的甩掉覃瑶拉他胳膊的手,纪行远挽挽衬衣袖口,没好气的回复,“瑶瑶,霍恩施不娶青琳姐,也算是个混蛋了,别总是把什么都怪罪到顾篱身上,就算顾篱不清白,这霍恩施也白不了哪里去。”      上天有的时候真的是偏爱某些人的吧。   比如霍恩施,即便被打,都闪着熠熠的光芒,依旧是高高在上人模狗样。      纪行远下手真的好重,霍恩施揉揉脸,看看纪行远没说话,朝病房走去。      霍恩施刚走到病房门口想要推门进去,却听纪行远又开了口:“三哥,你到底爱不爱青琳姐?你如果爱她,那就跟顾篱离婚娶她,如果不能娶她,那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青琳姐眼前了,别再藕断丝连了,给别人一个爱青琳姐的机会。”顿了顿,“薛西了在里面守着青琳姐呢。他爱了青琳姐多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还有,你娶了顾篱了,顾篱是你老婆了,就算不爱,也别让别人张口闭口的就骂自己的老婆是个婊/子是个贱人,甚至对你老婆直接动了手。”      纪行远说着就离开了医院。      = = =      纪行远忍无可忍,离开了医院后就去找顾篱去了。   到了顾篱的小店门口,本想进去直接拽她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干嘛要跟着霍恩施受委屈,被人在背后骂的那么难听。   可是他真的太怕贸贸然进去惹顾篱生气,只得忍了再忍,发了条短信让顾篱出来。      短信发出后,顾篱很快回了一条,说太忙,不出来。      “那我去你店里拽你出来。”   “别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纪行远的车就停在顾篱店门口的不远处,看着小店,纪行远有些疲惫的倚靠在车背上编辑着短信,沉思了好一会,只编辑出了五个字:“篱篱,我爱你。”      对着短信又看了好一会,纪行远深呼口气,点了下发送。      发送过去,纪行远却又后悔了。      不过,好像是片刻的功夫,纪行远就收到了顾篱的回复:“一切都过去了,都重新好好生活吧。”      看着短信,纪行远握住手机的手指轻颤了下,嘴角苦笑了下。      没开车窗,有点闷闷的,纪行远扯扯上衣领口想着该怎么询问她被覃瑶打的事情才不会让她没面子时,却听手机响了下,顾篱的短信又进来一条:“莞尔是个好姑娘,如果你不喜欢她不打算认真对她,就不要招惹她。”      纪行远看完短信直接拨了电话过去:“顾篱,我跟宋莞尔没任何关系,我没有招惹她,以后应该也没兴趣招惹其她姑娘的。”   顾篱听着电话里纪行远急促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沉默。      顾篱沉默,纪行远却大脑一片空白着,一遍遍的矫情着:“篱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可我真的不爱你了。”顾篱咬了咬唇,再压低声音重复一遍,语调缓缓慢慢的,“纪行远,我已经不爱你了,求你别再骚扰我。”      骚扰。   在心里念叨一遍这个词儿,纪行远在车里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 = =      纪行远从医院走后,霍恩施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终究是没有推门而入。      霍恩施来医院,是覃瑶给他打了电话,说叶青琳下午在医院看到了顾篱,受了刺激。      霍恩施从医院离开后,也直接开车来了顾篱的小店。      蔡琳琳见他进来,是笑的眉开眼笑的,殷勤的泡了咖啡端上:“老板喝茶,我去叫老板娘。”      顾篱在小黑屋里揉脸揉了快要一个小时了,看镜子里,脸颊处还是红红肿肿的,要命。   在听到霍恩施来找她后,顾篱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慌忙从包里拿出化妆盒来开始化妆,试图掩饰。      = = =      好像打人也是门技术活。   比如,纪行远打他的那一拳,虽然下手狠,他也是疼到了骨子里,但是却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的淤青和伤痕。      在店里等了顾篱将近二十分钟,才见她磨磨唧唧的出来,却是垂着头,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      等顾篱跟着他出了门,坐上车后,霍恩施看看她:“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医院了,遇到覃瑶了吧。她是不是对你不礼貌了?”   霍恩施这么问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顾篱没否认的必要,轻轻说了句:“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霍恩施点下头,再看她一眼,沉思一会,“顾篱,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绕不过去的弯儿直接跟我沟通,别让我妈跟我沟通,她身体不是很好,别老让她操心了。”   霍恩施突然说这么一句话,顾篱有点小懵。      车里的空间很小,小的甚至可以听清霍恩施细微的呼吸声。      “今天的事,别告诉她。”霍恩施说着开始发动车子。      顾篱一向嘴巴笨,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来,霍恩施说,她就傻瓜一样的顺着接了下去:“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正文 将就(2)   顾篱跟霍恩施到家时,晚餐是刚刚准备好。   洗了洗手,俩人入座吃饭。   吃饭吃了有一会儿,陈柔看看坐在她对面,头发凌乱遮着半边脸的顾篱:“篱篱啊,怎么头发遮着半边脸也不拢上去呢?吃饭不碍事吗?”   顾篱摇头,很自然的样子笑了笑:“没觉得碍事啊。”      霍恩施下意识地扭头看一眼顾篱,头发遮着半张脸,吃饭真的其实挺费劲的。   眼神黯了黯,霍恩施低头继续吃饭。      今天的晚餐有德州扒鸡,霍恩施夹一块刚放到嘴边,却听陈柔说:“篱篱啊,过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了。”   霍恩施停住动作,听顾篱鼻音嗯了下,情绪明显低沉。      = = =      顾篱的养母范莹忌日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下着雨。   雨势并不大,不过纷纷细雨。   雨势虽不大,但是天空黑压压的,墓地空旷安宁,弄得人心里也是低沉压抑的要命。      顾篱跟霍恩施撑着伞去墓地扫墓,俩人一前一后走着。      养母是个很好的女人,就是命运太悲惨了。   三十而立,她的丈夫却在她三十岁那年因病去世。   她跟她的丈夫是真心相爱的,丈夫死后,她便笃定了要为丈夫守寡,而后就真的守了一辈子的寡。      顾篱在墓碑前蹲身放下花而后探手摸了摸墓碑。   墓碑上范莹笑意吟吟的,顾篱对着她的照片挤个笑,眼眶却泛着酸。   “妈,我过的很好很好很好,大家都很疼我,不用担心我的。”      顾篱的小身板瘦瘦弱弱的,今天穿着一身的素服,看起来更加清瘦。   她应该在哭,哭的还很伤心,因为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特明显。      雨还是细细的,却越下越密了。      霍恩施撑伞站在顾篱背后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一年前初次见她的时候。      一年前的初次见面是在范莹的葬礼上。   范莹跟陈柔曾是大学同学,友情甚笃,在范莹的丈夫去世后,陈柔看不得范莹守寡,还曾多次劝过她找个人结婚过下半辈子,不过都被范莹给驳回来了。   在听闻范莹去世消息的那一晚,陈柔是一夜无眠,拉着他连夜坐上高铁去了范莹所在的邻市。      在范莹葬礼上见到顾篱的时候,他真的是吓了一跳,那时候的顾篱比现在要清瘦好多,真的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一样。其实瘦也就瘦了,女孩子都喜欢瘦,但是顾篱却是连带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好像灵魂被什么榨干了一样。   她应该是好几晚没睡觉了,黑眼圈还特明显。   反正整个人看起来又糟糕又失意的。      葬礼上有人说,顾篱跟范莹相依为命的,范莹走了,顾篱的天也就塌了,看着真的怪可怜的。      这大雨天的,还有鸟儿在叫,霍恩施记忆拉回,看顾篱已经撑着伞起了身。      “走吧。”顾篱看他,语气轻轻的。   霍恩施点点头,视线落在顾篱眼睛上,看她眼睛又红又肿的。再看看她的肩膀上,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下着雨,还刮着风,在外面站久了,真的是冷的厉害,想了想,霍恩施脱下外套搭在了顾篱的身上。      霍恩施是属于那种特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他的衣服都是一线大牌,精致的一丝不苟。   爱马仕的外套,爱马仕的大地男香,他的衣服搭在身上,顾篱只觉得有股温暖团团包裹住了她。   捏捏霍恩施的外套,顾篱说:“谢谢。”   “不客气。”      = = =      霍恩施跟顾篱回到家的时候,陈柔煮了姜汤正在等他俩。   “外面下着雨,出去这一趟别淋得感冒了,喝点汤热热身子。”   顾篱点头,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着。   陈柔看着顾篱,眼神怜惜:“真乖的孩子。”   霍恩施看了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会儿,端起姜汤也微抿了几口。   顾篱就是勤快人,喝完姜汤后很麻利的收拾了碗去了厨房洗刷去了。      刚给范莹扫了墓,顾篱现在心里真是压抑难受思念范莹思念的厉害,刷了碗,顾篱给陈柔打个招呼,去了卧室休息去了。      外面还在下雨,没完没了的。   霍恩施视线在窗外停留片刻,再转向室内时,看陈柔手指轻轻在一本厚厚的相簿上点了点,而后叹了口气。   相簿的封面旧旧的,旧得发黄,看得出这相册得历史久远了。   霍恩施以前从未见过这相册,好奇的拿过来翻看着,看上面的照片也都是旧的泛黄了,有一部分还是黑白的。   里面的照片,大都是顾篱的养母范莹跟陈柔的合照。      霍恩施翻阅着,听陈柔开始絮叨着说往事。虽说那些往事她已经对着他絮叨了不下万遍了。   说以前跟他爸创业时是怎么苦怎么累,说他们是创业了三次,前两次是怎么个艰难,赔的是血本无归的。   “钱赔的血本无归的,那时候身边的朋友真的就是退避三舍的躲着我跟你爸了,也就顾篱的妈妈范莹,我大学时的同学肯帮我,收留了一段时间我跟你爸。哎,那段赔钱赔的血本无归没家可回的日子,我真的每每想起来就后背湿一片。没有你范阿姨,你爸跟我真的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呢。”      他家的窗台上摆着小绿萝,好养活,茂盛的不得了。   陈柔眼神在小绿萝上停留片刻,再看看霍恩施,语气带着哀求,“恩施,算妈妈求你了行不行,好好对篱篱好吧?让我以后去了对范莹好有个交代。”      陈柔哀求的这段话,跟她刚才讲的往事一样,不知道对他絮叨过多少遍了。   从逼他娶顾篱的时候开始絮叨的。      = = =      叶青琳阑尾炎,做个手术后,没多久就出了院。   出院那天,天气晴朗的不得了。   天气虽晴朗,但是叶青琳的心却是阴霾一片。   薛西了开着他的玛莎拉蒂来接她出的院,有选择性的忽略到她情绪的阴霾,薛西了嬉皮笑脸看她:“大小姐待会想去吃点什么?我知道城南前不久开了家音乐主题餐厅,据说里面的食物水准啥的堪比米其林三星,要不要去尝尝?”      薛西了混的是霍恩施跟纪行远的圈子,一圈子的人,都是家境显赫,非富即贵,特注重生活品质,特懂生活情调跟享受。   说起来,薛西了跟叶青琳的认识,是在圈子里,因为叶青琳曾是霍恩施的女朋友。      “我刚出院,想回家看看爸妈。”叶青琳抱歉拒绝。   薛西了点头:“也对。”   叶青琳跟她爸妈分开住,她这次住院,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叶青琳没告诉他们,所以叶爸叶妈并不知道。都说生病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亲人,这叶青琳一出院,想第一时间回家见爸妈很正常。      薛西了想送她回家,不过叶青琳又拒绝了:“西了,我想自己一个人独处会儿。”   薛西了点头:“好吧。”      薛西了帮叶青琳挥手招了辆车,上了车,叶青琳给薛西了挥挥手告别后,车子远去。   车子走后,叶青琳告诉司机师傅的不是去她家的地址,而是去一家蛋糕店的地址。   去蛋糕店的路上,叶青琳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霍恩施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我出院了。”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得有二十分钟,叶青琳才收到回复:“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叶青琳看着短信苦笑了下,飞速的打几个字发过去:“我在我们经常见面的那家蛋糕店等你,不见不散。”      蛋糕店里甜腻腻的奶油味。   叶青琳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吃了一口后却突然没了胃口,而后便托腮坐在靠窗的桌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发起呆来了。      半小时后,霍恩施赶到。      “坐吧。”叶青琳回过神招呼他。   霍恩施坐下。   霍恩施刚坐下,蛋糕店里突然传来了哭叫声,叶青琳下意识的扭头朝哭叫声的方向望去,看有个姑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挽留一个小伙子:“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我爱你啊,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小伙子铁了心了的样子,脸拉得老长:“不要这样行不行啊,咱们根本不可能了好吧?”   “我真的爱你啊,我离不开你。”姑娘继续在哭,哭的肝肠寸断的。   姑娘哭的肝肠寸断的,小伙子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小伙子转身离开时,叶青琳看小伙子的表情里明显的带有一种厌恶。   那厌恶的表情有点刺眼。      小伙子走后,姑娘一个人留在原地,是鬼哭狼嚎起来。      姑娘的鬼哭狼嚎并没有博得多少的同情跟怜惜,相反,却是大家的不耐烦:“姑娘,那种男人别要了好不好,人家不在乎你了。”   “啧啧啧,你这是糟践自己啊。”      叶青琳听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劝说姑娘,突然笑了笑,有点自嘲的笑。      眼神定了定,叶青琳拢拢头发对霍恩施说:“我今天找你过来是道歉的,嗯,前些天在医院,瑶瑶对你太太动了手,对不起了。”   霍恩施看着她,没说话。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看看腕表,叶青琳起身,很大方的样子,“再见。嗯,祝你幸福。”      “你也要幸福。”霍恩施回她。   回完,霍恩施看叶青琳的背影颤抖了一下。      = = =      出了门,叶青琳走在马路上,只觉得头晕脑胀身子虚。   慢慢走着,蛋糕店的名字渐渐看不清楚了。   走了不知多远,叶青琳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她今天请霍恩施过来,才不是道歉的,而是想要不要脸不要皮的求他不要不要她。      她住院这段时间,他没去看她,而后她看不到他,她真的要想死他了,想的要疯掉了。   出院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他。在见他前,她甚至想好了,她真的可以不要任何名分的,只要他让她跟着他就好。   不过,在看到蛋糕店那对小情侣后,她突然打消了那个念头。   因为她害怕霍恩施会因为她的死缠烂打而讨厌她。      = = =      纪行远这两天过得很不安生。   不安生的原因是,前两天,他偷偷的跟着霍恩施跟顾篱去扫了墓。   去了墓地,看到墓碑上顾篱养母去世的日子,是他跟顾篱分手后的第九天。   第九天呐。   先是失恋,紧接着失去亲人。   他真的不敢想象顾篱一个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缓过来的那股劲。      = = =      纪行远真的特别的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在顾篱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也就罢了,甚至还往她身上插了刀子。   心里真的是有点抽丝剥茧的疼,他急需酒精来麻痹下自己,傍晚的时候,纪行远叫了滕凯去了酒吧喝酒。   酒吧里嘈嘈杂杂的,纪行远记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久,只知道他喝完后,猫进洗手间吐的心肝脾胃肺都快出来了。      “行远,不能再喝了。喝了吐,吐了喝,也不知道你图什么。”滕凯最终看不下去了,拖起纪行远出了酒吧。      = = =      滕凯也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得打车送纪行远回了家。   下了出租车,扶着纪行远朝小区走的路上,纪行远又吐了,还吐了他一身。   看着身上的呕吐物,滕凯差点也要吐出来,用手捏住鼻子,滕凯恶心的倒吸口凉气,骂了句王八蛋。      纪行远家是逸光山色八号楼,扶着他刚到八号楼楼下,滕凯就看到一小姑娘逆着路灯灯光急匆匆朝他们跑来,特关切的语气:“行远哥怎么醉成了这样?”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滕凯难免多看了几眼,再看看醉的一塌糊涂的纪行远,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那么嗜酒?自个把自个是往死里灌。不过,你是哪位?”   宋莞尔怔了一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宋莞尔。”      滕凯回味她的名字时,宋莞尔已经扶住纪行远的胳膊小心翼翼搀扶着他往楼上去了。      纪行远走路踉踉跄跄的,宋莞尔搀扶着他有些吃力,却一直在用尽全力。      看着俩人的背影,滕凯站在原地点烟一支烟吸口,自然自语着:“纪七还真是好运气。”吸着烟,低头就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看看自己裤腿下面被纪行远吐得恶心的一片,滕凯没打算跟着上楼。 正文 将就(3)      纪行远身材倍棒儿,不胖不瘦的,但是这不胖不瘦的身子在喝醉了酒后却沉的跟个死猪似的。纪行远家住十一楼,宋莞尔拖着他进电梯出电梯的,是好不容易把他拖进了家。   纪行远家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黑白两色为基调,一进门,就感觉宽阔无比的。   装修的材料,还有纪行远家的家居摆设啥的都是高档品,整个房间里透露出来就是浓浓的高逼格。      纪行远家有面墙全是落地玻璃窗,玻璃窗前有个小书架,书架上摆着几盆精致小巧的花,有洋桔梗,还有毛良茛,看起来素雅而清新。宋莞尔很喜欢他家的装潢,不过现在可没时间去品味,扶着纪行远坐在沙发上,宋莞尔急匆匆去了厨房给他煮了点米汤醒酒。      煮完米汤一勺勺的喂纪行远喝着,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宋莞尔不知怎么的,突然放下小碗凑近纪行远在他嘴巴上吻了下,吻完刚想抬头,后脑勺却被纪行远的大手按住了,紧接着,纪行远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 = =      凌晨三点的东城,没多少星火,黑漆漆的,漆黑的静谧。      卧室只开了灯带,灯光昏昏暗暗的,纪行远额头泛着疼,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拉开窗帘看向窗外,点烟一支烟吸一口,头也没回的跟身后床上的宋莞尔说着无情的话:“没想到你还是处女啊。”   宋莞尔全身哆嗦一下,语气颤巍巍的:“行远哥,我没交过男朋友的。”   纪行远冷淡的哦一声,回头看她:“你想我怎么弥补?”   “我想跟你在一起。”宋莞尔喜欢他一直是显而易见的。   “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啊。”纪行远说话挺伤人的,再吸口烟,看看窗外的夜景,沉默良久,吐个烟圈,“我上过的处女多了,要是个个负责,我可负责不起的。”   掐灭烟,拿起外套穿好,纪行远匆匆离开卧室下了楼。      纪行远离开,宋莞尔垂下头,眼泪从眼里可怜巴巴的抖了出来。      纪行远大约十分钟后又回来了,手里多了点东西——避孕药。   从楼下24小时的大药房买的。      把避孕药放桌上,再倒一杯白开水,纪行远在她面前站立:“吃了它。”   宋莞尔眼睛水汪汪的仰视看他:“行远哥。”   “吃了它,忘掉今晚的事。”纪行远冷着脸把水杯再往宋莞尔面前送送,根本没商量的余地的意思。      说真的,宋莞尔这小姑娘长得又漂亮又清纯的,皮肤更是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小姑娘真的是对极了他的胃口了,可现在,他只觉得心累还烦躁。   他妈的,怎么就上了她了?      监视着宋莞尔吃下了避孕药,纪行远才松了口气。   折腾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等宋莞尔换好了衣服,纪行远送她回家。      送她回家的路上,宋莞尔一直在哭,哭的纪行远烦躁的不得了,哭的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儿。不过,送她回家途径一家有名的嘈杂淫/乱酒吧时,那十恶不赦的罪恶感又突然消失了,因为他觉得这世间比他坏的男人多了去了。   更何况,这世间,每天发生的一夜情也多了去了。   再者,长这么大,他真的不知道毁了几波纯情少女了。      把宋莞尔送到她家小区楼下,纪行远拿出了一大笔钱塞进了她的包里算是作为赔偿。      宋莞尔家境殷实,纪行远给的钱她还真看不到眼里。看看纪行远,她其实真的挺想发泄般的把钱从包里掏出来砸他脸上的,可是握着包包的手指动了好久,终是没行动。   她现在上大学,就在本市的大学就读,大部分时间住在家里,偶尔也会在学校宿舍住,她们宿舍有个女孩子是他们系出了名的女汉子,可是那女汉子,在她男友面前却一点汉子气息都没有,有的只是唯唯诺诺的懦弱气息。   那女汉子曾特煽情的说:爱一个人时,有时候懦弱的让自己都恶心。   她曾经在背后还鄙视过那女汉子,现在看来,算是报应来了?      = = =      纪行远做事一向都是瞻前顾后的。      宋莞尔跟顾篱关系不错,如果顾篱知道他跟宋莞尔发生过关系,他跟她真的就没可能了吧。虽然现在他也看不到可能,满满的全是绝望,但他不能更绝望。   看看宋莞尔,纪行远再补充一句:“莞尔,我们发生关系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当做没发生过,不要告诉第三人,我为我的醉酒惹事向你道歉。”   被人白上了不负责,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宋莞尔应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 =      最近工作真的挺忙的,而且,也算是为了躲避宋莞尔,纪行远出差了一趟。   两周后,出差回来。   回来后,小区门卫大叔特热心的告诉他说有个小姑娘这两周几乎每晚都在这边晃悠,等他。   纪行远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宋莞尔这姑娘还没完没了了?      纪行远还听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叶青琳跟薛西了在试着交往。      = = =      纪行远回来后在家休息了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后驱车去了顾篱的小店,把车停在店门口不远处,他是守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顾篱的身影。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晚上一定能看到的,他得去她家吃饭的,这么想着,纪行远开车离去,很快,顾篱的小店消失在车身后。      = = =      霍恩施晚上下班开车到了小区楼下,停好车刚从车里出来,脚边突然就多了只足球。   紧接着,有个穿着蓝白相间足球袜小短裤顶着西瓜头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下意识的,霍恩施蹲身捡起了球,等小男孩跑近了,霍恩施把球递给他。   小男孩很有礼貌:“谢谢叔叔。”   道完谢,小男孩抱着球转身跑开了。      不远处有个年轻爸爸正在等小男孩回去,等小男孩捡球回去后,年轻爸爸一把拎起小男孩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也回家去了。      一对身着父子装的一大一小,在夕阳投射中慢慢的走着,格外的美好。   美好的让他心里一动,突然也很想要个孩子了。      = = =      纪行远今天出差回来的时候,很凑巧的在飞机上遇到了霍恩施的爸爸,霍长安。   他跟霍恩施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哥们,霍长安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   俩人聊了会天,霍长安说好久未见,让他晚上去他家吃顿饭,叙叙家常。   纪行远翻页杂志看着,点点头说了句行。      顾篱晚上下了班回家后,进门来到客厅就看到纪行远在她家。   有些吓一跳,但是见纪行远装模作样跟她并不熟的样子,顾篱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有纪行远在,顾篱多少有点不自在。在客厅里呆了没十分钟,顾篱就跑去厨房给陈柔打下手做饭了。      保姆阿姨的女儿过几天要结婚了,于是她请了一个月的大长假回家喜庆去了,临走之时,陈柔是给她女儿包了个很大的红包,保姆阿姨开心的不得了,承诺说会尽早回来。   这保姆阿姨不在,而顾篱还要上班,所以这一个月里的一日三餐还有家务活什么的,就被陈柔给承包了,当然,顾篱如果在家,是会抢着帮她干活的。      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流着,洗着菜,顾篱说:“妈,您去客厅吧,我自己一个人做饭就成。”   陈柔点点头,去了客厅,片刻后,霍恩施挽着袖子走了进来。   “妈让我来帮你。”      霍恩施有好皮囊,好脾气,好教养,还有好厨艺。   霍恩施进来后,基本上做饭炒菜什么的就成了他的了。   顾篱站在他旁边削着土豆看着他,看他娴熟的切菜,放油,放菜,翻炒。   整个画面美轮美奂精致的像是在拍美食节目。      厨房的大玻璃上折射着两人的光影。   顾篱对着大玻璃看着,突然就想起了曾经有个男人某天特嫌弃的说她全身上下没有哪一点不土的,带出去不够丢人的。   她不想丢人,一直在改变着。   但现在跟霍恩施站在一块一对比,她竟还是土的掉渣了。      = = =      “来来,行远,尝尝你嫂子做得饭。”看餐桌上食物的色泽刀工啥的,陈柔其实知道是霍恩施的手艺,但是她就是想显摆下儿媳妇,于是说是顾篱的手艺。   “看着真丰盛。”夹起桌前的糖醋排骨咬一口,纪行远赞叹,“嫂子的手艺还真不错,味道很棒。”他说话时是看着顾篱说的,出于礼貌,他以为顾篱怎么着也会对他笑笑说句客套话什么的,但是直到他说完,都没见顾篱抬头看他一眼的,倒是陈柔一直在接话茬,“你嫂子是开饭馆的。”      顾篱不搭理他,都懒得看他,纪行远瞬间心凉,吃饭时,胃口明显变小,话语也明显减少了。      气氛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反正吃着吃着就好像突然就冷了场了。   餐桌上突然没人说话了。      纪行远怎么着都算是客人了,家里有客人在,冷场挺尴尬的,陈柔赶紧的找话题,问纪行远:“行远啊,有女朋友了么?”   纪行远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你就挑吧你。”陈柔放下筷子,“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阿姨看到合适的好给你操操心。”   纪行远再看看顾篱:“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也许碰到了才知道吧。”      有一搭的没一搭的继续吃着饭聊着天,话题转着转着就从纪行远身上转到了霍恩施身上。   陈柔开始督促霍恩施说尽快的跟顾篱要个孩子。   “我们会努力的,年前争取造人成功。”陈柔话音刚落,霍恩施就接了话茬。      以前其实陈柔没少说过要孩子的事儿,每每她一提及孩子,霍恩施的反应一定是不耐烦,说刚结婚时间太早,所以对于这次霍恩施的回答,顾篱有点始料不及,始料不及的差点让她把手中握着的筷子砸在地板上。   她的筷子是差点砸到地板上,而纪行远的筷子是真真切切的砸在了地板上。   “抱歉,手滑了。”纪行远笑着解释,而后弯腰捡起筷子。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夜越黑,这温度越低。   纪行远上身就只穿了薄薄的T恤搭配薄薄的风衣,从霍恩施家一出门,还真是有点冷。   看看出来送他的霍恩施,还有站在霍恩施身旁小鸟依人的顾篱,纪行远笑笑,想要祝他们早生贵子,张张嘴就是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干脆也就不说了,省了矫情。      等纪行远取了车,开车回家时,半路上,突然流了鼻血。   找个路边停靠了车子,纪行远从抽纸盒里拿出抽纸开始擦鼻血。   他有个臭毛病,爱流鼻血。   以前,总有个傻姑娘会在他流鼻血的时候把他伺候的跟大爷似的。   抽着抽纸擦着鼻子,纪行远有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