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独上寒山谁家多情谁家怨   一惊天霹雳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多少英雄豪杰湮没在桑田沧海中。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一句魔咒,囊括了历史发展的真谛。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好大的一个王朝成了人间炼狱,军阀混战恰似大浪淘沙,最后魏、蜀、吴三国鼎立,百姓稍稍的能够喘上了一口气。   当年英明神武的魏太祖武皇帝曹*,做的那个三马同槽梦,真的应验了。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已经成了大魏王朝的实际掌权者,曹魏只剩下了驱壳,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曹家,汉献帝所尝到的种种苦楚,一一还报到傀儡皇帝曹芳、曹髦的身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话字字都带着血泪,高贵乡公曹髦以萤火映照苍穹的魄力向邪恶势力挑战,率领三百卫士去杀司马昭。   中护军贾充在南阙下率军迎战曹髦,贾充命令成济杀曹髦,成济一戈从曹髦胸部刺穿,曹髦立即死在车上,年仅二十岁。   司马昭以“大逆不道”罪诛杀成济一族。司马昭立曹奂为曹魏皇帝。曹髦死后,后上任的皇帝是个完全的傀儡,于是曹魏的实权就彻底地落入了司马氏的手中。   几十年的内耗,蜀国首先显现颓势,司马昭为了建立赫赫军功,以做好篡位准备,命钟会、邓艾及诸葛绪率军伐蜀,蜀汉主将姜维阻敌于剑阁。邓艾经阴平直袭涪城,进*成都,刘禅不战而降,蜀汉灭亡。   群臣劝司马昭自立为帝,他长叹一声说:“昔年武帝曹*说过,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吾效法武帝,吾儿效法曹丕。”那周文王自己并未除灭殷商,到了其子周武王才克殷。暗示希望由自己的儿子司马炎来取代曹魏建立新政权。不久司马昭去世,其子司马炎最后于266年篡位,曹魏灭亡。   司马炎建立晋朝,是为晋武帝,定都洛阳,当时孙吴局势混乱,吴帝孙皓不修内政又穷极奢侈。司马炎在此时先做好伐吴准备,他派羊祜守襄阳与孙吴名将陆抗对峙,派王濬于益州大造船舰。只因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叛乱,兵锋正盛,先后大破晋的封疆大吏胡烈、苏愉、牵弘、杨欣,攻陷凉州,威震天下。   晋武帝惊呼:“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咸宁三年十二月,秃发树机能为晋将马隆所败,威震天南的“天公、地母”是一对夫妻,被贾充收罗至麾下,他们俩伙同岭南五仙刺死秃发树机能,河西鲜卑分崩离析。   经过长达十年时间的充分准备,晋武帝司马炎以贾充为大都督,上游王濬军、中游杜预等军、下游王浑等军共六路二十万大军齐头并进,直捣吴国都城建业,孙皓投降,孙吴灭亡,西晋统一天下。   孙吴灭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举城欢庆,晋武帝对将士们都有封赏,正值新年,王公贵族们过得有滋有味。   上元节刚过,洛阳的春天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微风传送着阵阵暖意,扑面而来。   这一日早晨,天气大好,绚丽多姿的朝霞刚刚淡去,静若处子的洛阳磅礴的轮廓愈发巍峨雄伟。   洛阳城南临洛水,北据邙山,横贯东西的大道把城区分成南北两块。皇宫处于北部正中偏西的位置,共有二十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重楼桥连飞檐入云,恢宏壮观。   皇宫的东西两侧主要是太仆寺、武库署、司农寺、太仓署、导官署、籍田署等朝廷官署。城市的南部有达官显贵的宅第,南北中轴线铜驼大街的两旁就分布着太尉府、司徒府、护军府、卫军府等朝廷高官的住宅。   低级官员、平民百姓和商贾货贩则聚居在东南及西南的各个里内,酿酒的住治觞里,在通商里走动的既有能工巧匠也有屠夫货郎,奉终里的人以卖棺椁为业,乐闾里的书肆因传抄《三都赋》闹得纸贵如帛;不过今天这些地方都万人空巷,大家争先恐后地涌向洛阳东门,因为这里要发生一件永久载入史册的大事。   所有直通城门的道路两旁斧钺如林,铠甲鲜明的羽林郎早已列队侍立,他们身后摩肩接踵的民众翘首以待毕生难得一见的场景。虽然是人山人海,街道上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   旭日高升,琅玡王司马伷率领三千彪骑虎贲军昂首进入东阳门。阳光泼洒在金戈铁马间,闪烁耀眼;鼓乐轰鸣响彻天际,洋溢着胜利者的骄傲。   东吴末代帝王孙皓与太子孙瑾等皇族人众都头顶泥土、脸盖纱布、背负荆条,拉着棺材,身穿庶衣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到了东阳门,琅玡王司马伷命令部队停下,闪在道路两旁,孙皓带领一堆可怜虫,战战兢兢的跪在中间。   在朝堂之上,晋朝的开国元勋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盛赞晋武帝司马炎是雄才伟略,堪比尧舜禹汤,皇恩浩荡,万民景仰,雷霆手段可比秦皇汉武,如今国家一统,版图之大无出其右,可称千古一帝。为了显示朝廷对降者的宽宏大量,也展示一下晋朝的文治武功,要司马炎在万民瞩目下接受降者的朝拜,让百姓们以瞻天颜,展示我大晋朝的威仪,令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不敢侧目。   不愧为是三朝元老,他最知道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了,果然司马炎欣然接受,他命令贾充通知各部各僚官员,以及各部族、各封疆大吏在京的质子,全城百姓全都来参加受降观礼。司马炎更是兴奋异常,早早的就率领羽林卫来到了东阳门。   司马炎走下龙辇,街道两旁的立刻欢声雷动。对司马炎的相貌民间素有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发委地,手过膝,百姓争相观看,果然一表非凡,齐呼万岁。   司马炎向人群招手致意,面带微笑,缓步来到孙皓的面前,伸手揭去孙皓的覆面纱巾,命卫士烧掉棺材。双手搀起孙皓,朗声大笑:“孙爱卿朕非常挂念卿家,对你是朝思暮想,在朝中为你设立座位,已经很久了。”   孙皓脸一红,心里暗道:“你司马炎欺人太甚,我今日已成阶下之囚,以后的日子,定会遭受你万般凌辱,今日一见,我也不能让你小看于我。”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待罪之臣对陛下也是万般渴望,我与南方为陛下也设一座,等待陛下亦久矣。”司马炎面色微变,左右侍卫手按刀柄,横眉立目,虎目圆睁,气愤填膺。   司马炎仰头大笑:“卿家与我,惺惺相惜,心意相通,难得难得,朕封你为归命侯,赐你归命侯府一座,外带公侯衣冠和车马田契,不知卿家中意否?”   孙皓心下惨然:“亡国之人,戴罪之身,承蒙皇上开恩不斩,已是感激不尽,臣在此多谢陛下宠眷之恩。”说完率领家臣们跪倒磕头谢恩。   司马炎连忙搀起,命卫士们抬过一顶大轿,令孙皓夫妇坐了,自己在前面开路,孙皓等人跟在后面,两面是羽林军骑兵护卫,看热闹的人太多,队伍缓缓的前进。   队伍走到了奉终里,迎面走来了一队人,各个身穿孝服抬着棺材,直向皇帝龙辇而来。   羽林郎严询身穿黄衫,长八尺,高大威猛,武功高强,是羽林军的首领。他一皱眉,心想:“街上这样乱,什么人都有,我的责任重大,稍有闪失,我焉有命在?”挺枪就要上前。   突然身后一片嘈杂,接着一阵大乱,就听有人大喊:“有刺客,有人要行刺归命候!”喊声很远,原来孙皓等一行降人,精神萎靡,又是步行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渐渐地就落在了后面。   司马炎大惊,心道:“这孙皓在吴国动辄凿人目,剥人面皮,弄得朝堂之上天怒人怨,向他寻仇者,一定不少,如今刚到洛阳,就被人刺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与我。不明就里的人还会以为我司马炎没有容人雅量,小肚鸡肠,出尔反尔,是我设计杀了孙皓,反诬是刺客所为。”   想到这里,冷汗直冒,自感责任重大,大喊:“羽林郎何在?”   严询纵身来到近前施礼:“臣在!”   司马炎急道:“你马上带人去抓住刺客,保证归命候的安全。”   严询非常镇定,面无表情:“万岁爷,您的安全最重要,我还是在这里保护你,哪也不去!”   司马炎心内一喜,这严询是大大的忠臣:“有这些卫士在,我的安全万无一失。你敢抗旨吗?”   这句话说出来,证明皇帝急了,严询一阵犹豫,一跺脚,大声命令道:“众军士听着,把龙辇围起来,保护好万岁的安全,稍有差池,提头来见。”   众军士呼啦一下围住了龙辇,里面是步兵,长戈朝外,外面又是一层骑兵。严询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不敢抗旨,飞身上马,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事发地点,卫士倒了一地,有十个士兵和一个中年男子苦斗。那中年男子掌法凌厉,转眼间又有两个卫士中掌倒下,严询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命归黄泉,心中大怒,大喝一声:“众军退下。”那余下的八人兀自未闻,依然苦斗。其中还有一位身穿布衣,长得面黑似铁,胖胖大大,严询一看原来是东吴的名将周处,周处年轻时,凶暴强悍,好争斗,与宜兴河中的蛟龙,山上的白额猛虎,并称三害,经人劝说周处杀了猛虎和蛟龙,百姓们都认为周处也死了,互相庆祝。   周处才知道大家实际上也把自己当作一大祸害,周处听后就改过自新,成为一代名将,吴国战败,只有他和几位为数不多的大将保护孙皓来洛阳受降,其余的都怕司马炎怪罪,不敢上前。今天遇险,他又挺身而出紧紧护卫着吴主孙皓。  正文 二乌衣刺客   严询一挺大枪:“贼子看枪!”直奔那一个中年男子咽喉扎来,速度快如闪电。那黑衣人头一歪,躲过枪尖,没想到严询是一虚招,摆枪滑向他的咽喉,他躲了三次枪尖都只想他的咽喉。   那中年男子身披黑衣大氅,面色蜡黄,一点表情也没有。手抖大氅撩向严询的面门,一阵金风扑面而来,严询不敢怠慢,急忙撤大枪相架,“呛啷”一声原来大氅的边缘暗藏短剑。   那黄脸男子也不怠慢,使出劈空掌法,拍向严询的左胸,掌风凌厉呼呼有声。   严询舞动大枪和他周旋,打了三十个回合,严询脸上的汗就下来了,心道:“哪来的这样一个辣手的脚色,武功之高,当世罕见,江湖中几个一流高手,那个也不像,此人使的武功招数多而杂,劈空掌是华山派的武功,大摔碑手是泰山派的武功,六合掌是沧州六合门的武功,神农教的降龙摩云手,还有些招数使的太快,看得似是而非。”   严询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黑衣人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到处都是掌风到处都是掌影,自己手中的大枪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宛如大枪掌握在他的手中,掌风带动大枪招招都刺向那大黑胖墩,那大胖墩周处力气极大,出掌也呼呼挂风,可是他使的都是外家功夫,终究不敌,身上已经被戳了三个窟窿,而那大黑胖墩周处的老拳也打了严询三下,骨痛欲裂,几欲昏厥。   严询大喊:“周将军,你看准了再打,怎么每拳都打在我身上?”   周处道:“你已经在我身上戳了三个窟窿了,你因何要刺杀我?”   严询道:“那厮太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玩猫捉老鼠。”   有两个士兵挺长枪向那黄脸男子刺去,那人挥掌震动严询手中的大枪划破一人的喉咙,又刺穿另一名士兵的心脏。在外人看来竟似严询杀了这二人。   周围的卫士越聚越多,远处还有人高喊:“有刺客,抓刺客啊!”士兵们还是源源不断的奔来。   严询心道:“这仗打得这个窝囊,那黄脸汉子本来三下五除二就能把自己和大黑墩周处打发了。为什么他迟迟不下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刺客?不好!这是疑兵之计,皇上,啊!皇上。”   他想走,走不脱,那人的掌风近似一面墙把他和大黑胖墩关在了里面。要想出来,那一定会变成一具尸体。情急之下向周围的士兵高喊:“快去保护皇上,不要管我,快去!”   那人嘿嘿冷笑,却面无表情,“哼!现在才想起你的皇帝,晚了!他现在正和阎王爷喝酒呢!你也到下面伺候他去吧。”说完挥掌打向他的天灵盖。   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可严询想得却不是他自己的生死,目嗔欲裂,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胡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的羽林军也不是吃素的。”   那人又哼了一声,猛然撤掌,“留你一条小命,去给死皇帝收尸吧!”   纵身来到孙皓的轿前跪下,“万岁!臣来救你了,请您跟我走吧!我手中掌握着千军万马,臣请你回去登基复位。”   孙皓撩起轿帘道:“可是这位爱卿,朕也不认识你啊!”说完就要下轿。   那太子走了过来大喝:“大胆狂徒住口,我们既然归顺了朝廷,焉能反叛,你是想借当今皇上的手灭我全族,我们岂能上你的当。”   那大黑胖墩周处怒喝:“你这是借刀杀人,你这一跪,就要了归命候的命。侯爷您不能上当啊!”   那黄脸汉子还想再说什么,背后十杆大枪同时刺向他的后心,那人跃起一挥大氅,十人向后跌倒,十杆大枪飞向空中,“万岁!我还会回来救你的,请你耐心等待。”说完跃上街道旁的一间屋顶,转眼就没了踪影。严询拼命的向皇帝身边奔去,可是那还来得及呢!   司马炎见严询带领卫士去救孙皓,心想“那严询武功超群,孙皓应当无恙。如果孙皓性命不保,这个‘脏’定会栽到我头上,我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又见卫士们把龙辇围得铁桶般相似,心里一阵宽慰,心想,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羽林军前呼后拥,哪有敢来行刺皇帝的。   可是他这次却判断错了,大错而特错。就在他刚走后不久,前面的那队抬棺材的人飞速的向龙辇奔来,卫士们大喊:“什么人?赶快停下,不要惊了圣驾。”   一黑衣人大笑:“我们今天就是来惊圣驾的。”两口棺材“咣当”一声放到地上。   棺材盖猛然飞起砸向两名卫士,两名卫士脑浆迸裂倒地,从棺材里飞出两黑衣人,手持软鞭,鞭上缚了一个黑布包裹,抡向马上的卫士,或打在脸上,或打在头上,包裹内腾起一股黑烟,中者立即昏迷从马上坠到地下,转眼之间马上的卫士一个不剩。   那群黑衣人呐喊着挥剑冲向龙辇,“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这些卫士那里是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的对手,剑光闪动,卫士们纷纷倒地。   龙辇前只有五、六个受伤的卫士,兀自苦战。一黑衣人一个空翻到了龙辇前尖声狂笑:“哈哈哈!狗皇帝没想到你今天命丧我手。”挺剑就刺。   蓦地,人群中一声长啸,跳出二人一前一后,同时挥掌打向那黑衣人,也许是那黑衣人大意,也许是刺杀皇帝这样伟大的事业,竟然成功在自己的手上,大喜过望,竟丝毫没加防备,两掌一掌印在前胸一掌印在后背,那人登时就了账。   前面那大汉拾起一杆大枪,一招“野战八方”抡起来迫退两个黑衣人,另一人“啪啪!射出两枝袖箭,射倒两人。也拣起一杆大枪,抡动起来虎虎生风,护住了龙辇。   司马炎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见二人大喜:“刘渊,慕容吐谷浑二位卿家,快快救朕。”   慕容吐谷浑挥手一袖箭射退一位冲上来的黑衣人,笑道:“万岁不要惊慌,少要害怕,由我们保驾,定然无忧。”   段辽和宇文乞得龟守住后方,同时说道:“万岁爷,不要害怕,还有我们呢!”边说边与冲过来的三个黑衣人战在一起。   刘渊心道:“你们也就是给皇帝,一颗宽心丸吃吧,对方人多势众,战斗力强,只怕拼了我们四个人的命也是枉然。   晋朝日渐强大,经济和军事实力,不是哪个部族可以抗衡的,周围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不敢托大,纷纷送质子入洛阳朝贡,一时间八方来贺,熙熙攘攘,慕容吐谷浑就是其中之一。而各部族首领潜质子入朝其目的有三:一是同晋朝示好,使晋皇帝少一些猜忌。二是游学,广交朋友网络人才。三是充当间谍搜集情报。   晋武帝帝司马炎站着长发垂地,垂手过膝,面貌俊朗英姿勃发,大有帝王之相,他因此继承了皇位。而慕容吐谷浑身高八尺开外,面目白皙,二目炯炯如炬,不怒而威。再加上他少年英俊,神勇机智,在朝堂上对答如流,不卑不亢。也许是惺惺相惜,司马炎对他甚是喜爱,朝中大臣也是争相附庸。刘渊年约三十岁,作为人质已经在洛阳居住十五、六年了,长久以来匈奴族衰败破落,往日的雄风荡然无存,早年曹魏政权拘禁了内附的匈奴单于呼厨泉,分其国为五部,迁民众到并州各郡。   刘渊就是五部之一左部大帅的儿子,才兼文武而且汉化很深,被晋廷封为北部都尉、匈奴大都督等虚职,软禁在洛阳。   刘渊与鲜卑的慕容吐谷浑、段辽、宇文乞得龟并称“胡人四杰”。齐王司马攸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劝司马炎杀了“四杰”以绝后患。   司马炎却不以为然,如今国家一统,四方来贺,潜质子入朝,示好臣服,我要把他们都杀掉,岂不是伤了各部族和气,*反他们。如今我善待他们,为我所用纵有盖世才华,也俯首听命与我,终身为人质,是我笼中之物,我有何惧哉。你让我*反他们是何居心,齐王很是惊愕,司马炎拂袖而去,不听齐王的劝告,从此兄弟有隙。   司马炎在城南归德里给他们建立了豪华的住所,对他们更加宠爱,一时间“四杰”成了洛阳城里公子王孙们追捧的对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效仿。   这次受降司马炎当然也邀约了慕容吐谷浑、刘渊、段辽、宇文乞得龟一起来观礼。四人跟着队伍一起往回走,队伍一骚乱他们怕皇帝有危险,就向前跑去,正好看见一黑衣人挥剑刺向皇帝,他们跳出来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武功甚是强悍,两个使软鞭的人甩动长鞭向刘渊和吐谷浑头上打去,二人知道长鞭上的小黑包的厉害,伸出大枪向外就磕,长鞭卷回,打中了一个同伴,立刻昏迷,旁边人马上喂他吃了解药,然后继续投入战斗。那二人不敢再使用长鞭,抽出宝剑飘身而上。   黑衣人越来越多,几人挥动宝剑欺到刘渊和慕容吐谷浑身边,长枪不管用了,只能以一双肉掌对敌。   刘渊的使出“鹰爪手”去抢夺对方的宝剑,其中偶尔使出“回龙掌”对敌,慕容吐谷浑使出“天地无极神功”勉强支撑一阵,一个黑衣人黑布裹头俨然少女模样,一声娇喝,一摆长剑,一片寒光裹住慕容吐谷浑,吐谷浑一颤,这分明是久已失传的“惊雷寒光剑”的剑法。慕容吐谷浑赶紧射出一箭,和刘渊背靠背站在一起。  正文 三李代桃僵   刘渊汗流满面惨然道:“不行啊!这些人武功不知比咱们高出多少倍,仓促之间他们的实力还没展开,等他们组织起下一轮进攻,我们都玩儿完,我和他们玩‘金蝉脱壳’。”   慕容吐谷浑苦笑一下说道:“大哥!这明明是李代桃僵,你让给我吧!你们匈奴的千秋大业还得靠你来掌舵,我横竖都是个死我为朝廷立功,光宗耀祖。”声音甚是苦涩,他又高声喊道:“段小鸟,宇文老龟前面护驾。”喊声未停向前冲去,一掌斜劈,攻向那位女孩,那女孩一挽剑花当胸刺来,吐谷浑闪身躲过,用“分筋错骨手”去夺她的宝剑,那少女模样的人冷哼一声,用左手一架他的胳膊,飞起右脚踢在他的胸口上。   慕容吐谷浑“啊”的一声,一个筋斗就跌进龙辇之中。   那少女心道:“我并没使那么大的劲啊!莫非他胸口上有伤。”这时段辽冲上来和那些黑衣人战在一起。他力大抡动大枪又迫退两人,可是没过三招肩头连中两剑鲜血直流。   众黑衣人涌到龙辇旁边,把刘渊和段辽*到一角,龙辇之前已无人守卫,段辽大骇,拼命向外闯,身上又中两剑,龙辇中的吐谷浑好像是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乌龟你死啦!赶快护驾。”   宇文乞得龟从后背掏出两大包香灰向众黑衣人抖去,龙辇前腾起一片烟雾,那些黑衣人连忙后撤,舞动宝剑护在胸前。   折腾了一会儿,烟雾刚要散尽,朦胧中一人身穿黄色蟒袍,头戴朝天冠从龙辇中跳出来,翻身骑上路边的一匹马,手舞大枪护住头面,向外就冲。   刘渊大喊:“卫士们何在?快保护圣驾。”也跃上一匹马,紧随其后。   事发突然,那些刺客就是一愣,司马炎和刘渊已经跑出一箭之地。   一人大喊:“狗皇帝跑了,快追!”那些黑衣人有三十之众,抢过马匹上马就追,没有马匹的,撒腿就追,这些人轻功不弱,跑得并不比马慢,那司马炎飞马向皇宫跑去。   猛然间就听得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万岁救我。”那皇帝一看贾充正被两个黑衣人追杀,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一人拼命地挡在贾充的面前和两个黑衣人苦斗。   那人身材魁梧,力气很大,武功也不弱,却不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对手,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剑,虽没刺中要害部位,却血流不止。他只当来了救星,抱起贾充扔了出去,一黑衣人飞身追到背后,仗剑向他后心刺去,这一剑刺上焉有命在,那皇帝到了近前,抡起大枪磕飞宝剑,俯下身子抓住贾充的衣服领子,像拎小鸡子一样把他横卧在马上。   贾充大喜回头说道:“多谢万岁救我性命,哦!你不是万——你是慕容公——”那人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讲话。   这样一折腾追兵就到了身后,刘渊大怒:“你还不快跑,多管闲事。”搏马回头拦截刺客,和两个刺客混战在一起。   其余的刺客虚晃几招,绕过刘渊继续追赶。刘渊这样一阻拦,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慕容吐谷浑飞马来到皇宫门口,心道:“我是个冒牌皇帝,硬闯皇宫是死罪啊!怎么办?”   正自犹豫不决,横卧在马上的贾充说话了:“众军士听着,我是车骑大将军贾充,万岁遇袭,我保着万岁回宫,你们死守宫门,不要放一个贼人进宫。”   那些卫士见是贾充果然并不起疑,放二人进去。刚要关闭宫门,几个黑衣人已经飞马来到近前,一阵砍杀,这些卫士那里是江湖上武林豪客的对手,一会儿功夫伤亡殆尽,几个黑衣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皇宫里不能骑马,慕容吐谷浑下马把贾充放在地上,问道:“大将军我们怎么办?还往哪里逃?”贾充看了看慕容吐谷浑这个假皇帝,那个狼狈相就甭提了,黄袍撕得条条缕缕,皇冠歪到了一边。   吐谷浑看着贾充发髻被宝剑斩去了一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是血,看样子多数是溅上去的,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贾充说:“咱们只能进后花园,皇帝的寝宫和书房是万万不能去的,咱们这都是灭门的大罪啊!”   慕容吐谷浑一愣,心道:“我拼了性命不要救了他一命,就因为闯进了皇宫,他还要灭我满门,还讲不讲理啊?我要不进皇宫躲避,此刻说不得早就身首异处了,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贾充见他发呆心想:“胡人性情率真,直爽,我吓他一吓,想是当了真,怕了也好,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慕容公子你发什么愣?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让卫士们看见多有不便,咱们到后花园躲起来,等到皇帝回宫再说。”   二人来到假山旁,这些假山石奇形怪状煞是好看,堆砌得非常别致,古怪之中透着神秘,几位石匠正在做工,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身穿紫衣在悠闲散步。   那女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体态轻盈,头发浓密,像个美人坯子,可是再看脸上,只令吐谷浑大失所望,这张脸蜡黄,一副病态,脸上还有几粒雀斑,神情木讷,一旁却有四个侍女模样的指指点点,那四女身穿绿、红、黄、白四色衣服,煞是好看。   吐谷浑内心想到:“看那四个侍女确实漂亮非凡,而他们的主人相貌却是如此不堪,岂非这貌丑的女子像诸葛夫人一般有绝世之才。”   贾充尴尬的上前笑道:“薛左使,老夫贾充这厢有礼了。”那人一愣,转而微笑道:“原来是大将军驾到,不只因为何事惊慌?”说完掩嘴悄笑。   贾充脸一红:“嗨!一言难尽啊!我们被刺客追——”他突然语吃,又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女子的后面:“来!来!来啦!”那薛左使猛然转身,五个黑衣人已到近前。   一人道:“那狗皇帝呢?”这时吐谷浑已经除下蟒袍玉带和皇冠,手中却拿着大枪。   “噢!原来你假扮皇帝骗我们,小子,今天我要废了你。”说完话挺剑就刺,吐谷浑抖大枪相迎。   薛左使手一抖手中就多了一管铁萧,那四个侍女拔剑相对。薛左使说:“大将军,您二位退下,这几个毛贼我替您打发了。”五女上前捉对厮杀。   五女如五只彩蝶翩翩起舞,叮叮当当,转眼之间就拆了二十多招,那五个黑衣人武功甚是了得,迫得四女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穿白衣的女子武功颇弱,连遭险招,吐谷浑挺枪接下那个黑衣人的长剑,二人双战那黑衣人。   薛左使大喊:“贾大将军赶快退入石阵。”   贾充很乖,钻进假山里面,六人且战且退,也退入假山里。那五个黑衣人紧跟直追,忽然腾起一阵烟雾,那五女、贾充、吐谷浑不见了踪影。   五个黑衣人搜索了半天也不见一人,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地。   一黑衣人道:“帮主,这假山透着邪气,难道这五女会妖法不成。”那帮主低声道:“什么妖法,这石阵是按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建成,按八卦生克变化,可挡十万精兵,看样子我们被困在此地了,只可惜杀不了那狗皇帝,还有那忘恩负义的走狗贾充。”   听声音那帮主显然是一个女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让人不寒而栗,可见仇恨之深无以复加。   一人急道:“帮主,咱们怎么办?”   那帮主沉吟了半晌:“这石阵处处透着诡秘,里面消息变化无穷,乱闯不但出不了这石阵,反而有性命之忧。我们排成一队按一个方位,摸索前进,互相有个照应。”   四人齐声应道:“是!”   那帮主领着四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五人坐到地上神情沮丧。俄而,那帮主长叹一声:“没想到我乌衣帮遭此大难,本来我们计划周详,还有神农帮相助,眼看大功告成,我们的血海深仇就要得报,没想到半路上杀出这样一个混蛋,中了那厮的诡计,要是落入狗皇帝的手里,他不一定使出什么残酷的手段折磨我们。”   “帮主,我们和他们血战到底,战到最后,宁可自刎也不被擒受辱。”   “小倩,好样的,咱们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敌人进攻,我们奋力杀出,能逃出一人是一人,出去后重聚帮众,振兴我乌衣帮,再杀狗皇帝和贾充那走狗。”说完闭目调息。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忽然起一声鸟叫,小倩最小童心未泯,“是知更鸟,是知更鸟,这鸟夜里才出来,大白天的怎也出来了。”说着站起来去找寻那鸟,又一声鸟叫,这时看清了原来那是一只木头鸟,“啊,木头鸟!木头鸟!”众人站起来去看那鸟,那鸟展翅前飞,徐徐而行,似引路一般,众人大喜,尾随其后,拐弯抹角,竟然出得了石阵。五人大喜,展开轻功,顷刻就来到了皇宫的北墙边,纵跃出宫。 正文 四 风流天子   吐谷浑见那黑衣人一脚踢了过来,就势一跃跌进龙辇,见皇帝司马炎哆哆嗦嗦地缩在一角,吐谷浑慌乱之中顾不得礼数,上前急道:“万岁爷,快把您的龙袍脱下来,我们俩换过衣服,我扮作你,你扮作我。”皇帝听后一时还没明白过味来,吐谷浑上前就扒下司马炎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把朝天冠戴在自己头上,这时宇文乞得龟从后面探进头来,吐谷浑低声道:“老乌龟!万岁爷就交给你和段小鸟了,我把敌人引开。”   “好样的,我祝你一臂之力。”说完掏出他的宝贝——两包香灰扬了出去,吐谷浑趁着烟雾翻身上了路边的一匹马,冲了出去,那伙黑衣人果然上当,去追吐谷浑。   受伤的卫士纷纷爬起,严询从队伍后面飞奔过来,问道:“万岁呢?万岁呢?”话音中带着哭腔。   “万岁在这里,快来护驾!”这赫然是宇文乞得龟的声音。众卫士跪下:“万岁!”   司马炎强作镇定:“众位请起,护送朕起驾回宫,龙袍没了,玉辇坏了,皇帝只好穿着卫士的衣服,加在众人之间向皇宫走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群残兵败将之间,竟有一个尊贵无比的皇上。   那白衣女子和吐谷浑被一黑衣人迫得连连后退,转过了一块大石,白衣女子左脚向后一踢,那大石好像一条大鱼张开了嘴,白衣女子一拉吐谷浑就钻了进去,那鱼嘴立即合上,外面传来了宝剑击石的声音,白衣女子“嘿嘿”的笑出声来,大有幸灾乐祸之意,洞里面漆黑一片,但闻那女子吹气若兰,一阵女儿香扑面而来,吐谷浑不免心旌摇动。伸手摸去,抓到了一柄宝剑,吐谷浑连忙撤手,心道:“幸亏有剑鞘,否则我的五指还能在吗?”   那女子“哼”了一声,擦亮火折,小洞内顿时一亮。那女子笑道:“让心里阴暗的人见一点光明。”吐谷浑跟着尴尬的笑了笑。   “你随我来!”那声音威严令人不可抗拒。吐谷浑乖乖的跟着走。   边走边想:“这几个女子来头不小,连那贾充这样权倾朝野的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让人看不透,至少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人,可是此女的容貌实在不敢恭维。听说皇帝妃子有一万多人,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能否有机会看一看皇帝的后宫。”吐谷浑一路胡思乱想的机械的走着,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洞,薛左使、贾充、和红、绿、黄三女都在。   薛左使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那白衣女子面露喜色:“回禀主人,属下没事,这厮更是健壮如牛。主人无恙属下就安心了。”那三位女子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甚是关心。   这时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大家连忙噤声,接着人声嘈杂,显然来了很多的人,这一定是皇宫的卫士们搜索到这里了。   薛左使一皱眉,想到:“卫士们搜查到这里,难免又是一场恶斗,那五位刺客武功高强,卫士们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剑下,皇宫是国之根本,遭受强徒袭击传扬出去,朝中大臣会感到岌岌可危,国本动摇。”想到这里。低声道:“诸位少待我去把那些刺客赶走。”   四女齐声道:“主人我同您去。”   那薛左使微微一笑:“不用,一只鸟就够了。”那四女也笑了。   只见薛左使转过一个弯就不见了,俄顷传来了一声鸟叫。   贾充走到吐谷浑面前,深施一礼:“慕容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贾某定当厚报。”   “吐谷浑久闻大将军的大名,无缘得见,今天,天幸让我和您亲近实属万幸,些许小事何劳感谢。”   两人虽然在朝堂上多次见面,但都是点头之交,那贾充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寻常人物自然进不得他的法眼,更何况朝中大臣更不敢随便去结交一个部族的贵公子,弄不好就有结交外邦,图谋造反的嫌疑,多数大臣对这些质子们更是敬而远之。吐谷浑说的的确是实话,并不是拍他的马屁。   贾充听了很是受用,“施人恩惠并不居功,年轻人有这样的胸襟,难得难得!慕容公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慕容吐谷浑微微一笑:“晚辈还得仰仗大将军多多栽培。”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有损皇家威仪,还是少人知道为妙,刚才薛左使处置的就非常得当,纵然是在皇宫内把那五位刺客擒获,也会闹得满城风雨,薛左使略施小计,惊走众歹徒,避免了无畏的牺牲,又保全了皇家威仪,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众位要把嘴闭紧了,对谁都会有好处的。”   众人连连点头,暗赞贾充的老奸巨猾。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生存真是不易啊,真难为了这位贾大将军。   那红衣女子道:“听说万岁爷有一万多名妃子,大将军这是真的吗?”   贾充呵呵笑了两声:“你在宫中呆多久了?”   “回大将军,我们跟随主人奉命建造这座假山已经快三个月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   绿衣女子道:“我们被关在这座后花园里,不让走动,饮食和材料都是外人送进来,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看到,也没见到一个妃子。”   慕容吐谷浑调侃道:“没见到是你的不幸,像姐姐这样漂亮的美人,说不定早就被万岁爷纳为嫔妃了。”   绿衣女子脸一红,嗔道:“你胡说八道。”   贾充嘻嘻笑道:“慕容公子说的很有道理。”也许是从鬼门关里刚走回来,大喜过望,那贾充竟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全然没有那官家做派。   “大将军,求您了,给我们说说皇宫里的事吗?”那黄衣女子一边扶贾充坐下,一边哀求着。   患难见真情,贾充并不生气,却佯怒道:“傻孩子,胡乱说皇帝的坏话,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哟!”   红衣女子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但说无妨,我们听完就忘了,哪能乱说,来!我给爷爷捶捶腿。”   那贾充也许是太高兴了,和颜悦色道:“好啦!好啦!怕了你们了,我今天姑妄言之,你们姑妄听之,听到的话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头,不许往外说。”   那白衣女子说道:“您只要给我们讲一讲皇宫里面的故事,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您。”   大家都围着贾充坐好,平时威风八面,人见人怕的大将军,还真没有享受过像平民一样,孩童承欢膝前,支肘托腮的乐趣。   贾充压低声音说:“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威加海内,天下一统,皇恩浩荡,天下繁荣,牛马被野,余粮委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民间故有‘天下无穷人’之说。”   众人不住的点头,这一点都是有目共睹的,一点也不虚夸。   “皇上和皇后感情非常好,自从杨皇后死后,思念日甚,时常悲凄。可是也有一样好处。”   慕容吐谷浑认真的听着不自主的接了一句:“那就是后宫的妃嫔,皇帝终于可随意召幸而没有顾虑了。”   贾充大笑:“小子很有生活,一语中的。”   话音刚落,四女大笑不止。   吐谷浑很不好意思,用手搔了搔脑袋。心道:“我哪有那个福气?不用你们四个笑话我,我要有本事了,一定纳你们为妃。”想到这里莞尔一笑。   贾充接着往下讲:“杨皇后在世的时候,后宫管理得严,没几个嫔妃,凡事物极必反,如今没人管了,不久,宫里的几个女子都玩腻味了,皇帝又下诏采选美女,采选美女的时候禁天下嫁娶,这样后宫女子增加到了五千人。”   吐谷浑睁大了眼睛:“我的妈呀!五千人,乖乖的不得了啊!”   “大惊小怪,要不都谁愿意当皇帝呢。国家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也该享受享受了,所以他的心思全扑在女色上。他听说江南的美女与北方不同,娇柔美艳格外令人消魂,吴国灭亡后,宫里许多女子被将士们掳掠回来,所以洛阳城内一时间美女如云。皇帝便打起了巧取豪夺的主意,下令将这些美女都送进宫里,将士们不敢抗旨,只好忍痛割爱。”   吐谷浑心道:“这些馊主意多半都是你给出的。”   “这些玉骨冰肌美女又有五千多,万岁爷想挑几个绝色的留下来,但是一个个仔细选验后,看得眼花缭乱,看哪个爱哪个,干脆全部留了下来,将她们分到各宫去居住。”红衣女子道:“这样新人与旧人加起来足有一万多人,宫里住不下这么多呀!”   那绿衣女子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咱们刚从金谷园杏花谷调过来的时候,督造的那些宫殿就是给这些美女们住的。”   “你们说的一点也不错,自古以来都是红颜祸水,有了这些尤物,万岁爷每日上朝时都心不在焉,老想着下了朝去哪一个美女那里,待一退朝,他马上坐上羊拉的车游历宫苑。但是美女太多,他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便兴之所至走到哪里算哪里。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只要羊车一停住,立刻有无数的美女前来迎接皇帝。假如有中意的美女皇帝就下车进去,先摆下宴席,吃吃酒,唱唱曲,前后左右的佳丽数不尽数,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挑选几个最风骚的去床上消魂。” 正文 五不倒仙翁   那黄衣女子说道:“我听说那些美人,为了得到皇帝的宠幸,挖空心思,想尽了各种办法。”   贾充点点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万岁今天这些风流韵事,会为后人留下一段笑柄。成为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咳!这一万多美人也够可怜的了,整日整夜眼巴眼望的盼着皇帝的临幸。但皇帝那顾得过来呢?有些聪明的美人想出一个办法,将竹叶子插在门口,地上洒了许多盐汁。羊生性喜欢吃竹叶,又喜欢吃咸的东西,因此就停下来不走。这一妙法果然管用,那些美人就如愿以偿。不久宫里的美人都知道了这个办法,便纷纷仿效,以至于户户门前都插上了竹,地上都洒了盐,谁知道羊比人还聪明,也变得刁猾起来,随意地走随意地停,不再被这些竹盐所诱惑。佳丽们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众人无语,一段故事说动了许多人的心事,每个人自然都是感慨万千,却不好向外人透露。   沉默了半晌,那红衣女子道:“老爷爷,你说说你的故事呗!”   贾充一笑,有点凄惨的味道:“我哪有什么故事,人世间诸事,无所谓对又无所谓错,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为皇帝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天心可鉴。我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说吧。”   想那贾充小时候就成了孤儿,以孝道闻名。曹魏时官至大将军司马、廷尉。同时他又是司马氏的心腹,正所谓脚踩两只船,墙头草,哪面风硬哪面倒,曾指使成济杀害魏帝曹髦,参与司马氏代魏的密谋,被视为晋朝开国元勋,封临沂侯。司马炎继位后,任车骑将军、散骑常侍、尚书仆射,进封鲁郡公。后升为司空、侍中、尚书令。   贾充为官,务农节用,并官省职,深受司马氏赞誉。他主持修订《晋律》,颁布天下后,很得百姓称赞。   他文思敏捷,人称有刀笔才,能观察皇上的意图,随机应变,见风使舵,一些忠直之士骂他是大奸臣。其一女为太子妃,一女为齐王妃,显赫至极,子孙多被封官授爵,历侍三朝,被称作不倒仙翁。   他一生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终于位极人臣,爬到了权力的顶峰,到了晚年却觉得如此的孤单寂寞,就如独上寒山,如今被刺客追杀,使这位老人,性情大变。否则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皇帝一个不字的。   “嘎嘎!”石门转动,透进了一缕阳光,洞内人均是一喜,薛左使领一人进来,那人身穿羽林军的服饰,正是严询。   严询对着贾充和慕容吐谷浑深施一礼:“司空大人,慕容公子,万岁召见,请二人换上衣服。”很显然皇帝已经知道二位的狼狈样,特意拿来两套新的朝服。   二人穿上朝服跟着严询拐弯抹角来到了皇帝的书房。皇帝这一次所受惊吓不小,脸上隐隐还有些许的惊恐。   段辽、刘渊二人受伤不轻,头部和胳臂都包扎过了,满脸倦色,精神萎靡,而那宇文乞得龟却毫发未损,满脸的喜色。   贾充和吐谷浑等五人跪下给皇帝磕头,贾充嘻嘻笑道:“万岁爷,洪福齐天,英明神武带领群臣杀退叛匪,保我百姓不受涂炭,您真是我们万民敬仰的好皇帝,可笑些许跳梁小丑竟想蚍蜉撼树,真真是自不量力,他们那里是我们英明的皇帝的对手。您一出马,贼人立时就被杀的落花流水。‘胡人四杰’在这次剿灭叛贼的战役中功勋卓著,万望陛下大大地封赏。”   那司马炎哈哈大笑:“哪里!哪里!这次平叛,还不是因为大将军指挥得力,全歼顽匪却仰仗了胡人四杰,我只不过是看客耳,四位爱卿,你们有功于朝廷,贾司空你替朕参谋参谋,看如何封赏四位爱卿?”这一嘻一哈就把皇帝被刺的狼狈相掩盖了过去。   吐谷浑暗挑大拇指,“这贾充真是个老狐狸,我还想那皇帝没有颜面再谈此事,即使谈了,也是尴尬无限。没想到这老家伙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把行刺皇帝说成是击退叛匪,不但掩盖了皇帝的狼狈相,反而说成了保国安民的英雄壮举,汉人厉害,大大的厉害,让我们胡人来统治汉人,那是千难万难了,强大的匈奴帝国几次占领中原,都被他们赶了出去,最后还是失败了,被那曹*打败分成五个部族,削弱了他们的力量,看来胡人入主中原是没啥希望了。”   贾充装作惶恐的样子:“四人都封为将军之职,每人赏银五千两,万岁您看如何?”   司马炎大喜,脸上不再有忧郁之色:“四位爱卿听封。”   吐谷浑等四人连忙跪下。贾充暗道:“皇帝并不是恐惧贼人来袭,而是怕自己的面子过不去,这一次我又猜中了,我还得继续维护他的面子。”   “慕容吐谷浑,朕封你为骠骑将军,刘渊朕封你为威远将军,段辽朕封你为抚远将军,宇文乞得龟朕封你为镇北将军,每人赏银一万两。吐谷浑再赏黄金五千两,你们满意否?”   对于这件丢人的事司马炎不好意思承认,但慕容吐谷浑救了他的命,心中甚是感激,所以比别人多赏黄金五千两,事不说破但都心知肚明,自古以来皇帝封赏哪有问满意不满意,可见对四人还是心存感激。   四人连忙叩头谢恩,吐谷浑说:“我们为陛下做事,是尽臣子的职责,皇帝待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哪还敢要什么封赏。”   “四位爱卿平身,有功不赏,岂不寒了天下英雄的心,你们也不要住在归德里了,贾司空你派人给四位建造将军府。你们好好干,他日若再立功朕给你们封侯。”   四人跪下磕头齐道:“谢万岁隆恩!”   贾充走上前一步再次跪倒:“万岁爷,严询将军公忠体国,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舍命保护归命候的安全,其功大焉,万岁也应该给他封赏。”   司马炎笑声更大了,竟似相当开心的样子:“对!对!严将军聪明机变,往往料敌先机,堪当大任,贾司空你看朕该封他一个什么官职可好?”   贾充诡秘一笑:“蓟州民阜地丰,富庶繁荣,是我国北部屏障,历来都是德才兼备者居此位,现如今,都督一职无人担当,可让严将军挑此重担。”   “好!好!好!蓟州战略要地,朕封你为安北将军,把北边门户交给你了,你不要辜负朕的厚望,这四位公子将来要和你常打交道,你要多加亲近,齐心合力,团结一心多位朝廷出力。”   严询大喜跪到谢恩:“多谢陛下,臣定不负厚望,与诸位外族朋友多加亲近,共同守好蓟州。”   吐谷浑想:“这皇帝咋不把蓟州都督的职位给我呢!我一定做得比他们好。我们那些鲜卑儿郎就不会为了争夺一席生存之地而浴血奋战了。咳!我们游牧民族也真可怜,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朝不保夕。啥时候是个头啊?那皇帝绝对不会把这重要的地方的军政大权交给外族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确!我不也是先想到鲜卑族吗?不怪皇帝多心。”   “朕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贾司空留下。你们都退下吧!”说完哈欠连连。   吐谷浑暗笑:“一万美女,还不累死你啊!我有十个就足了”   司马炎目送五人退出门外,对贾充说:“这胡人的确勇猛,今日多亏了慕容吐谷浑和刘渊了,险些被贼子耻笑,贾公你说这些刺客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贾充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须道:“这些人身穿乌衣,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亡命之徒,号称乌衣帮,帮主是曹真的后人,叫曹紫燕,因为轻功卓绝,人送绰号‘梁上飞燕’。乌衣帮神出鬼没刺杀朝廷官吏,士族豪绅,抢夺他们的财产以充帮众的费用。据说长安太守崔九龄,许昌积弩校尉贾思南,朝歌豪绅蒋慈的死都与乌衣帮有关。”   司马炎怒道:“没想到我朝繁荣的背后竟是激流暗涌,长此以往,这些歹徒越闹越大,恐怕会闹成黄巾之势,贾司空你命人彻查贼首,把他们一网打尽,我在明敌在暗,会有许多困难,难为你了。”   贾充和司马炎虽为君臣,实成莫逆之交,朝中大事全仰仗贾充,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待他也是相当优厚。   贾充道:“在明在暗可以相互转换,待我定下一计,引蛇出洞,让他们在明我在暗,一战可擒,逆魁授首,可解陛下之忧,大晋朝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司马炎听罢,非常高兴,“有你在,我万事无忧,你对归命候遇刺有何看法?”   贾充道:“我听人传说,那人不是刺客,是来救归命候的,他在轿前跪拜,说他有千军万马,可助孙皓复国。” 正文 六 神秘来客   司马炎脸上隐现一丝不快,“竟然有这等事,斩草不除根,令人寝食难安,该杀。”   贾充道:“这也很难说,孙皓残暴,动辄凿人眼目剥人面皮,恨他之人不在少数,也许是有人嫁祸孙皓,借你之手除掉他。”   司马炎道:“即便如此,也留他不得,过两年,人们渐渐淡忘了,让他寿终正寝,如你说来行刺孙皓之人和乌衣帮不是一路人马?”   贾充一皱眉:“虽不是一伙,却有密谋,刺杀孙皓之人只是个诱饵,刺杀万岁您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此人是谁,还不得而知。”   司马炎打了个呵欠,用手拍拍嘴巴,“你要尽快捕获这伙逆贼,所需一切用度都从国库里拿取,城中军队听凭你调遣,你退下吧,我要睡一觉。”   贾充出得皇宫晌午已过,肚中饥饿,雇了一乘小轿,匆匆赶回家中。   胡人四杰告别了皇帝,到得宫外又与严询拱手道别,看看太阳已至中天。洛阳的春天要比北方来的早些,街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闪耀着生命的光彩,杏花、桃花争先恐后的吐露着芳华,各色的牡丹花争相竞放,香气萦怀,馥郁满腹,行人们悠闲地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两旁的店铺买卖兴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好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四人又累又饿,慕容吐谷浑买了五斤杏花糕,四人分食,边走边吃。   一队装扮奇特的人走了过来,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那些人各个光头,头顶上烫着九个戒疤,身穿赭色僧袍,坦露右臂,都是西域人的模样。为首的身穿袈裟,鹰鼻碧眼,却是大食国来的番僧。十二个人牵着六匹骆驼,骆驼背上驮的都是行囊。   一些孩童没见过外邦人物,好奇心大盛,尾随其后,指指点点。   慕容吐谷浑拦住稍大一点的孩子,从怀里掏出几块杏花糕塞到他手里,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那孩童见杏花糕大喜,边吃边说:“这些人来自西域,穿袈裟的那位大和尚叫佛图澄,是得道的高僧。当今杨皇后虔心修佛,邀请他来洛阳讲法,他们这是要去驿馆。”   吐谷浑看了看那穿袈裟的高僧,那人也正向他们看过来,冲他点头一笑,吐谷浑也点了点头。   那小孩子在同伴的招呼声中匆匆而去。   慕容吐谷浑等四人建此奇功心中高兴,也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色,几乎是飞奔到归德里,四人困乏已极,也不回自己家,到了慕容吐谷浑家中倒头便睡。慕容吐谷浑在洛阳没有家眷,很是清静,所以他的住所成了众伙伴的聚会的地方。   一直睡到掌灯十分,四人因为肚中饥饿陆续醒来,慕容吐谷浑建议去洛阳最大的酒楼---“烟雨楼”去胡吃海喝一顿,其余三人纷纷赞同。   四人一路小跑来到了“烟雨楼”,这是一座五层木质结构小楼。装饰古朴典雅,令人赏心悦目。   四人喜欢清静要了五楼的一个雅间,点了几道菜都是烟雨楼的名菜:烤乳猪,蒸熊掌,醋溜河豚,烤羊腿,丝瓜,蚕豆。又要了四坛洛邑女儿红老酒,四盏琉璃碗,斟满了酒,四人团团围坐,谁也没动筷,八双眼睛互相喜滋滋的看着,突然一齐放声大笑。这是开心的,肆无忌惮的笑。   笑过之后刘渊说:“慕容兄你真有本事,不但武艺高强,机智百出,没有你今天咱们的万岁爷真就千秋万岁了。为了慕容兄的英明神武咱们干一杯。”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吐谷浑道:“我哪有那本事,只不过是遇事撞事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罢了,要说起武艺那就是更加不堪一提,否则还有必要狼狈逃窜吗,只需啪!啪!啪!全部刺客就都被料理了。要说武功高强还属刘兄,咱们为刘兄干一杯才对。”   段辽和宇文乞得龟也跟着附和,又饮一杯。胡人豪爽他们的酒器都是最大个的。两杯下肚,宇文乞得龟酒量最小,有点晕晕乎乎。   “其实段兄力大无穷,乾坤阴阳指专点人穴道,如果是野战当属他最勇猛,将来战场上建功立业非他莫属。”   刘渊和吐谷浑频频点头,齐声道:“这杯我们更应该喝。”说完仰头饮下。   段辽说道:“你们宇文家族的逍遥莲花掌之中的逍遥九式和连环八打独步江湖,令多少豪杰不敢小觑。我们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更是可喜可贺。”   四人又一饮而尽。   宇文乞得龟面色通红,“说来令人汗颜,我家虽有盖世绝学,可惜我生性懒惰,下不了苦工练武,我只知皮毛,中看不中用,不要说了,这场功劳慕容兄最大,若不是他拼了性命不要假扮皇帝,我们焉能建功?我们还是跟了慕容兄沾光。”   吐谷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没有宇文兄那两包‘香灰迷眼散’掩护,我也没机会骑马逃跑。”   平时宇文乞得龟在洛阳与豪门子弟打架,总用香灰迷人眼,被人看不起,伙伴们戏称“香灰迷眼散”   这一次宇文乞得龟来了精神:“你们不服不行,智者要借力而行,平时我鼓捣这些小玩意,你们总说是小人行径,不是好汉所为。我那些飞抓,香灰迷眼散,匕首,护身甲,你们都看不起,可是关键时刻管用,想那些江湖人士使用喂有剧毒的暗器,难道说就是英雄行径了吗?”   三人无言,都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哼!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们就大言不惭相互吹捧吧!今天我来送你们上西天。”听了这话四人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回头看去,屋里多了一个人,那人脸黄如蜡,一点表情都没有。   门窗紧闭,那人是怎样进来的,竟然浑然不觉,如果那人进来就痛下杀手,四人焉有命在。   那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四个贼子一起上,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旷世绝学。”   双掌如勾抓向刘渊的咽喉,刘渊侧身闪过,回手一招“老龙摆尾”印向那人的胸膛,“来得好!”左掌一架,右爪连点刘渊天突穴、膻中穴、鸠尾穴三大穴道。刘渊登时站立不动。   “哼!匈奴的回龙掌也不过如此,还说什么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不知天高地厚。”刘渊嘴不能言,心里一阵愧疚,都怪自己平时不用功,荒废了大好时光。   “你们三个齐上”   宇文乞得龟摆掌击出:“你也欺人太甚。”他使的正是“逍遥莲花掌”里的招式“逍遥八方”啪啪啪八掌从八个方位拍出。段辽使的是段家的“乾坤阴阳指”,这是一门点穴的武功,非常厉害。左手阴指打那人的中极穴,右手阳指点气海穴。   慕容吐谷浑运起“天地无极神功”挥拳打向那人的心脏。“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定要你好看。”   那人“哼”了一声身体急速旋转,像一只陀螺,三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使出的招式都被他挪移了,打到对方的身上。   “逍遥八方”打到了吐谷浑的身上,一掌都没糟践,“乾坤阴阳指”点在了宇文乞得龟的身上,段辽的左肩中了吐谷浑一掌,三人都躺在地上,哼哼哈哈,显然伤得不轻。   那人哈哈大笑:“司马炎要是看到这四位大将军如此狼狈,不知他又作何感想?用你们这群废物做将军,晋朝焉有不亡。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祖上留下的武功绝学,哪一门不是独步江湖。只学了个皮毛就自吹自擂,真是不知羞耻。”   这四位被骂的无地自容,内心好生后悔,心里佩服嘴上还是不想输,宇文乞得龟最是奸猾:“你算什么东西?骂这骂那,我们又没吃你饭长大,要杀便杀何必废话,爷爷我要皱一下眉,不算好汉。”   宇文乞得龟被段辽的乾坤阴阳指点倒在地,动弹不得,但是骂口不绝,那人走过去,也不俯身伸出手掌罩在他的胸前。   吐谷浑大惊道:“老乌龟快些闭嘴,你技不如人,就应该心服口服,呈口舌之能算什么好汉!那好汉别和他一般见识,只当是他满嘴喷粪。”   那人干笑了两声:“早死晚死今天都得死,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完一收掌,一股大力把宇文乞得龟吸得直挺挺的站立起来,活像一只木偶。就这一招惊得四人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四人心里均想到:“就这一下够我们练一辈子的了。”   那人背过身去缓缓的道:“你使出的‘逍遥莲花掌’像模像样,很是好看,可是一点内力不够,打在人身上都不解痒痒,焉能伤人?段家的‘乾坤阴阳指’那是多好的武功啊,让他使出来更是稀松,吓唬猫都不行,还能用来杀人?吐谷浑的‘天地无极神功’功力都不到三成,看样子江湖传言慕容家族的神功失传,并不是空穴来风。刘渊的‘回龙旋风掌’劲力还行,但不得要领。我把你们的招式,加了我的内力挪移到你们的身上,才把你们打倒,就凭你们,哼!” 正文 七 天外有天   四人沉默无言,他们身为贵族公子,自然奴仆成群前呼后拥,哪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这一段抢白让他们无地自容,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好了,不跟你们啰嗦了,四位草包大将军请让我伺候你们上路吧!你们记住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说完双掌在胸前交错挽了个花,向宇文乞得龟和段辽拍去。二人吓得一闭眼睛。   “慢着!”慕容吐谷浑看到情况紧急,大喊了一声。   那人手掌停在半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慕容吐谷浑急出了汗,他想:“我尽量拖延时间,盼望这时候有人来救,平时这五楼少有人来,都是一些有秘密的人才上五楼。楼底下吵得沸反盈天,就是喊叫也没人听见。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也不到五楼来呢?咳!就是有也白扯啊!那些人更是熊包,都不够这黄脸人塞牙缝的。还得靠自己。”   “老前辈,你能不能不杀我们?”   “凭什么?”   “因为你没有理由杀我们。”   “杀人还讲理由,皇帝杀人时,多咱讲过理由?”吐谷浑被他抢白的一时语塞。   刘渊道:“老前辈,那你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杀我们?不能让我们做个糊涂鬼吧!”   那人略一沉吟:“也行,你们的要求不算过分,临死了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都是一方诸侯的贵公子,如今是晋朝的人质,将来你们父亲百年之后,你们回去做诸侯王,你们的儿子再做人质,朝廷就是这样控制诸侯的。如今我把你们杀了,你们父辈们就会和朝廷反目成仇,起兵造反,到那时天下大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段辽道:“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这样做?”   那人暴怒,吼道:“你问的太多了。”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底细。   “行了,总归一句话,因为你们的身份特殊,你们知道的也够多的了,黄泉路上你们四个说说笑笑也不寂寞,走吧,我送你们上路。”说完提掌向四人拍下。   四人想道:“完了,这下可真完了。”   突然,“嘶”的一声两枚小石子破空而至,打向那人的曲池穴。那人“哼”的一声挥掌拍落。大声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暗算于我?”   没有人回答,屋子里静得可怕。   那黄脸人想道:“这人用的是弹指神功隔空打穴的手法,江湖上会弹指神功的人屈指可数,他阻止我杀四人,看来与四人大有关联,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看你现身不现身。”   想到这里暗运内力于右掌,右肩膀微抬痛下杀手。   可是那人更快,三枚小石子分别射向他的大椎,脊中,命门三大穴道,竟然是后发先至,很显然,即使黄脸人拼了性命不要也伤不了四人一根汗毛。   他闪身躲开,小石子打进对面的墙里,不见了踪影,躲在暗处的人武功之高令人惊悚。   黄脸人怒道:“什么人?何不现身一见,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听得一个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何居心,这四个人你都不能杀。”   “为什么?你和他们有啥关联吗?”   “我们素不相识,正如你所说,杀了这几个人,他们的父辈们一定会起兵反晋,匈奴、鲜卑、羯、氐、羌五部胡人就会联合了起来。一些坞堡的主人、独居一方的世家大族,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人,他们也会起兵,天下一定会大乱。朝廷如今实力雄厚,这场战争定会空前的惨烈,无数的青壮男儿战死沙场,兵祸一起烧杀抢夺,*掳掠,遭殃的终归还是无辜的百姓,这都是因为几个狼子野心的人,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戕害苍生,黎民涂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东汉末年的人间炼狱还会重复上演。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为了一方地盘,你争我夺,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怜的苍生啊!”   那黄脸人气愤异常:“而那司马氏毁我家园,戮我族人,他也不是什么善类,我的家仇国恨如何得报。”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后代,是曹氏?还是孙氏?你们不是也抢了刘家的天下吗?那他们又去找谁呢?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人都是看眼前,出于一时激愤,拔剑而起,可谁也没想到,你杀了他,他亦杀你。倘若当皇帝的人有唐尧虞舜之德,以天下苍生之心为心,把百姓的冷暖挂在心间,造福黎民百姓,又会有哪家去反。做了帝王就高高在上,穷奢*逸,穷兵黩武,向天下的人炫耀自己的高贵和富足,天下又有谁不想取而代之。我看你武功之高,天下罕有匹敌,练武之人到了这个境界,应该超凡入圣了,怎么还念念不忘红尘中那点俗事呢?”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那黄脸人声音变得很低,显然底气不足。   “哈哈!我乃化外之人,若是有缘我们还会见面,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即使是一个叫花子亦或三尺孩童,倘若站在‘理’一边亦有权力慷慨陈词,如果行事不占理,纵然是富贵如帝王,亦寸步难行。”   “以先生的高见,我们的国恨家仇就不报了吗?”那蒙面人厉声问道,显然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让他放弃原来的想法,还是心有不甘。   那人还是不慌不忙缓缓地说道:“当年诛灭暴秦的西楚霸王项羽是何等的英雄了得,那淮阴侯韩信更是智计百出,偏偏被一个乡间无赖夺了天下,除了天时地利人和,难道更重要的不是天意吗?”   那黄脸人干笑了两声:“你说的不错,刘邦项羽之间大小七十余仗,每仗皆败,最后项羽还是被韩信打败,根本就没他刘邦啥事,按理说轮不到那刘邦做皇帝,却为什么天心所向与他?我也一直弄不明白。”他说了一大堆,很显然听进去了那人所说的话。   “天心就是民心。”   “民心?平民百姓算什么?他们又能做什么?打天下还得靠那些能征惯战的武将。”那黄脸人显然是不服。   “你错了,那西楚霸王,是天下第一英雄,攻城略地战无不胜,有谁能强过了他?可是他毎仗都是破坏性的战役,不知体恤百姓,还不是把天下拱手让了别人,世间万物有强就会有弱,有成就会有破,那汉家四百年后,气数已尽,不用外力去进攻,自己就烂掉了。那魏、蜀、吴三国也是不知其中的奥妙,亦成了短命王朝。如今晋朝刚立,天下一统,蒸蒸日上,司马炎的‘太康之治’更使民心思归,老百姓已经厌烦了打仗,你若与他抗衡,岂不是以卵击石,须知大丈夫应趋吉避凶,相时而动。”那人态度和蔼话语轻柔,像严师又像是益友。   那黄脸人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做大事者,要顺乎天理,听其天命,这四人可杀,但现在不是时候。”   那人轻笑了两声:“这四人不可杀,他们是胡人的精英,你杀了这四人,胡人再无英杰,那齐王司马攸早就想除去四人,司马炎不让,你要杀了他们,那司马攸一定欢喜非常。晋朝北方就少了四个劲敌,司马氏要是处理不好和胡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把这四个烫手的山芋留给他们岂不是更好。”   那黄脸人一揖到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天底下会弹指神功的人不多,只有天师道的掌教教主云中子,西天王母、西域神僧佛图澄,先生能否现身一见,以消我渴慕之情。”他的话出自至诚,令人不忍心违逆。   那人哈哈大笑:“你我有缘还会见面,若是无缘对面难逢,何必急在一时。”   听声音人已在数十丈开外,他使用内力传送过来,听起来犹如在近前一般,其人武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那黄脸人扬手拂开刘渊和宇文乞得龟的穴道,纵身追了出去,一眨眼纵出几丈开外,轻功之高四人见所未见。   四人爬起来,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离开了烟雨楼。一天之中经历两次巨变,从英雄纠纠、趾高气扬、踌躇满志,沦为阶下之囚,性命悬于一线,颜面扫地。养尊处优惯了人,陡然受此打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各回各家蒙头大睡。   第二天早朝,皇帝宣布对慕容吐谷浑、刘渊、宇文乞得龟、段辽的封赏。众朝臣哗然,胡人得宠一些汉人自然很不是滋味,有些人则表示祝贺。   退朝之后,贾充邀请四人去他家参加晚宴,当朝一品大员,皇帝面前的红人邀请自然欣然前往。   到了晚上天阴的很沉,云层很低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四人骑马来到贾府,家丁们接过马的缰绳,请四人进府。   来到中堂进了客厅,贾谧出迎:“四位将军,英雄盖世,昨日建惊世奇功,承蒙四位光临,顿令舍下蓬荜生辉,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携手进屋。 正文 八倾吐心声   屋内八只胳臂粗的大蜡烛,明晃晃照得满屋生辉,围桌而坐共有二十四人,纷纷站起,慕容吐谷浑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的金谷二十四友?我们几个真是好大的面子。”   他哪里知道贾充死里逃生,对慕容吐谷浑感激不尽,他在朝廷里臭名昭著,又位极人臣,正所谓独上寒山,高处不胜寒,也没几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他风烛残年的时候,陡遇知音,自然欢喜非常,令贾谧隆重的答谢一番慕容吐谷浑。   那贾谧虽然是他的孙子,却是姓韩,贾谧的父亲叫韩寿,是西晋权臣贾充手下的一个幕僚,韩寿办事能力强,人又长得英俊,风度翩翩,因此深受贾充器重,贾充在家里宴请宾客,韩寿总在被邀请之列。   贾充的小女儿名叫贾午,小名叫小玉儿,当时正值春心萌动的年龄,暗恋上了父亲的这个幕僚,常躲在内室偷偷地注视韩寿。   贾午的丫环中有一个人原是韩寿的奴婢,这个丫环了解小姐的心思,就暗中相助,贾午以身相许,让韩寿晚上去她住处。   韩寿强劲敏捷过人,翻墙而入,家中没人知道,只有贾充察觉到小女儿欣喜畅快与平常不同。   当时西域有人进贡奇香,一旦接触人身,则过月香味不消退,皇帝把香看得很贵重,只把香赐给了贾充和大司马陈骞。   贾午暗中偷出来送给韩寿,贾充的幕僚与韩寿宴饮相处,闻到韩寿身上那种芬芳的香气,到贾充那里称赞。   贾冲预料到自己的女儿和韩寿私通,但他自己家门窗管理很紧,不知道韩寿是从哪里溜进来的。于是一天夜里他突然故意惊叫起来,说有盗贼闯入,就派人沿着围墙仔细查看,看围墙有什么异样。   查后左右下人说:“没什么其他异样,只是东北角的墙有如狐狸走过的痕迹。”贾冲于是严厉拷问女儿的旁边婢女佣人,她们如实说了。   贾冲知道后,只能把这事掩盖住,于是把女儿嫁给韩寿为妻,不过有个条件,韩寿得入赘贾家。贾充无子,韩寿生下的儿子贾谧就过继给贾家为孙。   待及年长贾谧承袭了贾充的爵位,封为鲁国公,也成了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红遍了半个天。   贾谧嘻嘻哈哈逐一介绍,郭彰、石崇、陆机、陆云、和郁、潘岳、崔基、欧阳建、缪徽、杜斌、擎虞、诸葛诠、王粹、杜育、邹捷、左思、刘瑰、周恢、牵秀、陈眕、许猛、刘讷、刘舆、刘琨。这强大的阵容果然是金谷二十四友。   刘渊心道:“这金谷二十四友名声可不咋好,都是争相献媚之人,想那潘安、石崇做得更绝,这俩人抓住一切机会巴结贾谧,就连贾谧乘着马车外出,他们都不忘对着车轮扬起的尘土膜拜,也不怕弄脏了脸面。”脸现不削之色。   慕容吐谷浑看那刘琨精神萎靡,一脸的倦容,身上多处包扎,显然受伤不轻,吐谷浑道:“莫非足下就是保护贾司空,与贼人苦战的那位好汉吗?”   说到拼命保护贾司空,刘琨心里暗喜,嘴角上挂着笑容:“慕容公子真是好眼力,可惜我技不如人,若不是慕容公子搭救,险些丧命。”   他说的是真心话,那日吐谷浑救走贾充,那些黑衣人要杀的是贾充,并不恋战,虚晃几招,抛下刘琨,向慕容吐谷浑追去,说是慕容吐谷浑救他,并非虚言。   慕容吐谷浑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机缘巧合,天公作美,让我结识众位鼎鼎大名的英雄豪杰,甚幸甚幸。”   贾谧哈哈大笑:“你们二位都过谦了,大晋朝的柱石不倒,全仰仗二位了,你们都是我贾家的恩人,也是朝廷的恩人,以后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   那金谷二十四友大声说:“好!鲁国公讲得好。”   段辽看了一眼刘渊,两人窃笑,心道:“果然不错,这帮人真是献媚的好手。这金谷二十四友,都是声名显赫,就连左思、潘安、陆机这样的人物,在贾家都是如此卑微,那贾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了。”   鲁国公贾谧美滋滋的向众人宣布,酒宴开始,那金谷二十四友争相向慕容吐谷浑等四人敬酒,他们说的话都是文绉绉的长篇大套,四人接触中原文化很少,又是习武之人,都是直来直去,不习惯客套,有些词还听不懂,说得四人直皱眉,四人也插不上话语,索性端起酒杯就干。   酒至半酣,众人微醉,互相捉对敬酒,气氛热烈。   贾谧拉着吐谷浑的手,悄悄走出来,乌云滚滚,风呼呼的刮着,树木不停地摇晃,似乎是焦躁不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他们俩来到后堂,走进正厅,转向西边的房间,这一间房子不算太大,在这座宏伟的宅邸里非常不显眼。   贾谧一反酒席上飞扬跋扈的神情,变得很拘谨,轻轻叩门道:“爷爷,客人请到。”   里面的人声音沙哑:“快请进来!”   贾谧轻轻推门进去,吐谷浑紧跟其后。屋内点着一盏蜡烛,烛光很弱,贾充坐在太师椅上,茶几上放了两盏茶。   贾充干笑了两声:“慕容公子请坐。”   慕容吐谷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深施一礼,乖乖的坐下,贾谧退下,带上房门。   屋内一阵沉默,良久,贾充打了个咳声,“咳!慕容公子还好吧?”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吐谷浑一愣,只好道:“很好!很好!”   “年轻真好!即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满不在乎?老夫当年也是如此。”   “贾司空您依然是宝刀不老。”   贾充凄惨一笑:“老矣,老矣,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自昨日受了惊吓,一直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我的那些老朋友就扑面而来,魏废帝高贵乡公曹髦、灭族的成济,还有那历次征战被我杀死的敌国将军,都穿着黑衣,拿着利剑,哭着喊着向我刺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得屋内通亮,接着就是一个炸雷。   慕容吐谷浑突然觉得面前这位老人是那样的可怜,安慰道:“贾司空,您那都是幻觉,是惊吓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一次恐怕好不了了,我的阳魄抵不过那些鬼怪的阴魂,我命不久矣!不知为什么?我和你一见如故,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今天找你来我就想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孩子!你知道吗?人地位低下的时候,拼了命的往上爬,不惜一切把别人踩在脚下,可是到了最高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发现一个朋友也没有,别人都惧怕你,争相献媚,连说一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份孤独寂寞让人心力交瘁,真的就是独上寒山,高处不胜寒。”   慕容吐谷浑无言,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才好。   贾充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知道那些黑衣刺客都是些什么人嘛?”   慕容吐谷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江湖上这几年兴起了一个新的帮派,称作‘乌衣帮’帮众皆穿黑衣,据说帮主是曹姓后人,是个女子,她手下的都是和司马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专门刺杀朝廷要员,我因为帮助当今皇帝夺得大位,而迁怒于我,我也是他们刺杀的对象。”又是一道闪电夹杂着一片滚雷,隆隆远去。   慕容吐谷浑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那朝廷就无动于衷吗?”   那贾充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光芒,这光芒一闪即逝,还是颓废的样子,“那里,皇帝派出御前八大侍卫,还有依附于我的江湖豪侠“天公地母”带领三千铁衣卫全城追捕,定叫那些鼠辈无所遁形。”   突然屋外“嗒”的一声轻响,似踏瓦之声,慕容吐谷浑听得真切,摸了摸胳臂上的袖箭。   贾充却似没有发觉,依然往下说:“我想请你们几位英雄来府上盘桓几日,借你们年青人的阳气来镇压一下众鬼们的阴魂。”   慕容吐谷浑这会儿才明白,贾充宴请四人原来是为了替他做保镖。   慕容吐谷浑一揖到地:“贾司空即有差遣,我等自然从命,无须多虑。”   贾充嘿嘿一笑:“你们鲜卑人真挚忠勇,堪当大任,将来鲜卑人一定建立自己的国家,说不得还能入主中原。”一道闪电照亮了贾充的脸,这是一张神秘莫测的脸。   几句温柔的话语,入得吐谷浑的耳中,直如五雷轰顶,这还了得,凭这句话就可要了自己的命。   慕容吐谷浑连忙跪下,汗出如浆,急忙说道:“司空明鉴,我鲜卑慕容家族永远是晋朝的臣子,况我们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塞外大漠才是我们的天堂,我们慕容家族,人少势微,常常受外族欺辱,自保尚且艰难,哪能妄想入主中原。”   贾充又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好孩子不要着急,我说的不是你,你我一见如故,许多心里话,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想说出来,你自保的确很艰难,你父亲慕容涉归因为出兵帮助司马懿平定辽东公孙康有功,被封为率义王、辽西公、鲜卑大单于,你是长子,却是庶出,你二弟慕容廆才是嫡出,你叔父慕容耐也是一代枭雄,对于大位虎视眈眈,而你又是这样的聪明能干,武功高强,你是他们的绊脚石。”一个炸雷在屋顶上响起。 正文 九 引蛇出洞   吐谷浑全身一震,磕头如捣蒜:“我如何自保,求司空大人教我。”   贾充起身搀起吐谷浑,“岂不闻先朝刘表之子刘琦也因此事问计于武乡侯诸葛孔明,武侯教他四字——远走他乡。”   “多谢司空大人指点迷津。”   “要下雨了,你不要谢我,事情成与不成,要看你的造化了,你还要度过一个难关。”   吐谷浑心里一惊急道:“什么难关?”   “这不说来就来了嘛!”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一阵大乱。   有人高声喊道:“救火呀,马棚着火啦!快来人啊!快来救火啊!”透过窗户隐隐看见西边马棚窜出冲天的火光。   吐谷浑拔腿就要往外走。贾充一把拉住他,轻声言道:“调虎离山。”   慕容吐谷浑猛然醒悟,这是有人在放火,如果是不慎失火,火势哪会有这么大?   突然“呯”的一声一妙龄女郎破窗而入,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刺向贾充,吐谷浑大惊一抖手,一枝袖箭射向那人面门,那女子一挽剑花打落袖箭,反手一招“惊鸿一瞥”又向贾充刺去。   吐谷浑暗中默运“天地无极神功”挥掌拍向那人的胸口,掌风凌厉,那女子半路回剑“惊心动魄”向吐谷浑胳臂斩去,吐谷浑连忙撤掌,反手去抓那女子的手腕,这是“分筋错骨手”中“空手夺白刃”的招式。   那女子一声娇喝:“贼子,身手不错啊,可惜你保错人了,这个老狐狸,狡猾奸诈,翻脸不认人,下一个他要杀的人可能就会是你,你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嘴上说着二人已经拆了十多招。   一道闪电照得屋内如同白昼,那女子的脸被吐谷浑看得清清楚楚,冰艳清丽,超凡脱俗,似一位冷艳的仙子,艳丽得惊心动魄,吐谷浑都看呆了。   吐谷浑还在发愣,那女子一招“惊若天人”向他脖子抹来,左手运起金翅燕翎功,一掌打向贾充,那贾充跌到床上,拉过被子遮住了身子,就露出来半张脸。   吐谷浑连忙发射一枝袖箭,才手忙脚乱的勉强躲开,吐谷浑惊出了一身冷汗,“贾司空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们究竟与他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苦苦相*?”   那女子暴怒:“无知的贼子,你去问他,他这一生所造罪孽罄竹难书,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他的残暴比之屠岸贾尤甚,不关你事,赶紧退开,我尚可留你一条小命。”嘴上说着,手上一招紧似一招。   吐谷浑气往上撞:“只要有我一口气在,绝不让你伤了贾司空的一根汗毛。”   那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两次坏我好事,我焉能饶你,你纳命吧!”说完将金翅燕翎功运于宝剑之上,一招“惊天暴雨”一片剑影刺向吐谷浑周身八大要穴,吐谷浑惊叹!美艳的女子即使是生气也是那样迷人。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倾泻下来,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啪啪直响。   吐谷浑渐处下风,显然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她使的是《惊雷寒光剑法》招式犀利老辣,吐谷浑的天地无极神功练得还不到三重,威力不大,他的袖箭喂有剧毒,那人颇为忌惮,吐谷浑频频射出袖箭,地方狭小,那女子的长剑施展不开,吐谷浑一时还勉强支持。   雨真大,像瓢泼一般。突然又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淌着雨水,那女郎大喝:“追魂,夺命,杀那狗贼!”   二人说了一声:“是,帮主。”双双挺剑刺向贾充,吐谷浑一闭眼睛,这下可完了。猛然间,屋内棚顶“呯”的一声开裂,翩翩落下三名女子,一人手拿绿玉箫二人手持长剑挡开“追魂”,“夺命”的致命一击。   好险!两把剑的剑尖已经紧挨着贾充的胸口了。   贾充躲在墙角,蜷缩在被子之中就露出两只眼睛,哆哆嗦嗦的,好似筛糠,大声呼喊:“有鬼!有鬼啊!高贵乡公,你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找我,是成济,是成济杀的你,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啊!成济你也不是我杀的,是晋王杀的你,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声惊雷滚过。   吐谷浑定睛一看是那薛左使和红衣侍者夏荷,绿衣侍者春梅,心道:“原来这三人早就埋伏好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是想把她们一网打尽,我真是一枚棋子?”   “来得好!”乌衣帮帮主冷冷的说道,“‘夺命’、‘追魂’摆‘天地三才’阵”话音刚落,就把吐谷浑、薛左使、夏荷、春梅围在了中间,这三才阵一发动,“惊魂寒光剑”法果然不同凡响,比单打独斗威力增强了何止十倍。   慕容吐谷浑就觉得到处都是剑光,到处都是剑影,几个回合,夏荷、春梅肋下中剑倒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来,吐谷浑右肩中了两剑,左臂被剑刺伤,血流如注,兀自不倒,薛左使的绿玉箫也只有勉强招架。   薛左使在吐谷浑的耳边轻轻说道:“用袖箭打灭蜡烛。”吐谷浑会意一抬手打灭蜡烛,随手又射出两箭,“叮当”袖箭被打飞了。   屋内一片漆黑,吐谷浑拽过薛左使挡在她的面前,薛左使心下一片温暖,背转身子和他背靠背。   这高高大大的后背靠着真踏实,想到自己漂泊生涯,独创江湖,没有一个亲人关怀,师傅对自己又是那样的严厉,没有一丝的温暖,在这生死关头,他挡在自己的面前,很是感动,她又向吐谷浑的身上靠了靠。   屋内很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凝神观瞧,谁都知道这时候贸然出手就是死路一条,一道闪电又一道闪电,把屋内照得通亮。   对于无功顶尖的高手,只要有一丝光亮就足够了。   乌衣帮帮主使出“惊魂寒光剑”剑法最厉害的杀招“惊天动地”八个剑花分指薛左使和吐谷浑,这一招真是奇妙,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那剑是真那剑是假。等到看得真切,那剑已经离吐谷浑的咽喉不到三寸,薛左使挥动绿玉箫,踉踉跄跄的挡开夺命和追魂的两把剑,转眼看见吐谷浑一危在旦夕,她一侧身挥舞玉箫撞向剑身,那知道这却是个虚招,剑锋斗转刺向薛左使的心脏,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眼看那把剑就会穿心而过。   吐谷浑突然一转身抱住了薛左使,挡在了她的身前,“噗”一剑正刺在他的后心上。   那帮主大喜,擦亮了手中的火折。“夺命”跃到床上,狠命向隆起的被子上刺去,里面空空如也,他气得挑起被子甩了出去。贾充已不知去向。   吐谷浑倒在薛左使的怀里,后背上的血喷涌而出,薛左使迅速的连点慕容吐谷浑八大穴道,护住了心脉,掏出怀里的金创药倒出一把药面,糊在吐谷浑的伤口上,血流了出来,把药面冲走,又糊了一层,还是冲走。   乌衣帮帮主冷哼一声言道:“不要白费力气,你也随他去吧!”薛左使泪流满面,拾起夏荷的那柄宝剑,狂舞一顿,竟似疯了一般,然后扔下宝剑,抱起慕容吐谷浑慢慢向外走去,那高高大大的慕容吐谷浑抱在怀里竟然丝毫不费力。   夺命和追魂挺剑刺向薛左使,她好像什么也没看见,直挺挺的等着那剑刺来,竟然不躲避,目光呆滞,慢慢往前走,似是伤心过度,失了魂魄。   突然从门口滚进来一个“冬瓜”,挥动一把明月弯刀,“霍霍’两刀从上到下把追魂和夺命劈成四半。   屋子外面一阵大乱,有人大喊:“都给我看好了,不要走了一个贼人,大胆贼子你们被包围了,赶快缴械投降,如有抵抗,格杀勿论。”这分明是贾充的声音。   原来贾充的床下有一个地道,他早从地道里逃了出去,这次真是他设计的一次诱敌之计。   有人高喊:“帮主快撤!我们上当了,这里有埋伏。”“叮叮当当”打得非常热闹。   那“冬瓜”像球一样,滚到乌衣帮帮主面前一招“海底捞月”伸到她的两腿中间向上就劈。   那帮主向后一纵想要躲开,“冬瓜”更快,只一滚,刀又到了她的两腿中间,她连纵三次,都没躲开。   帮主大惊失色,光线昏暗看不清是男是女,丑陋无比那是肯定的了,心道:“哪来的这样一个辣手的角色,一招就杀了追魂和夺命。今天恐怕——,那我也得试一试。”想到这她暗暗运起金翅燕翎功,一挥剑想格开那刀,没想到刚碰上那刀,剑就被磕飞了,在这人手上根本走不上半招。   那人“哼”了一声:“就你这点道行,还来当刺客真是好笑,我送你到地下跟阎王再学两年,再回来杀人。”   也不见她抬手,刀就架在了帮主的脖子上,帮主闭上了眼睛。 正文 十 道观疗伤   “大胆的龟孙子给老娘滚出来,老娘活劈了你,我看见你了,快些出来。”地母矮冬瓜,纵出窗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披黑衣大氅,脸色蜡黄,面无表情,形同鬼魅,矮冬瓜一招“秋风扫”斩向他的双脚,那人不见脚动,一招移形换位,飘出一丈多远,矮冬瓜旋转起来,一掌印向那人的后心,那黑衣人一转身和她对了一掌,把矮冬瓜打落尘埃,趴在地上挣扎了两次才起来,虽未受伤但胸中气血翻腾,真气散乱,半天聚不起来,再看那人借着这一掌之力,俶尔远逝,好像矮冬瓜把他送出一般,借此化解了掌力。   “冬瓜”调匀了内息,见地上只有一滩血迹,乌衣帮帮主踪迹皆无,“冬瓜”心想:“显然那人被我打伤,被同伙救走了。”   一切都静下来了,屋内静得可怕,屋外静得更可怕。这静使得这个“冬瓜”更加害怕,出道以来,纵横江湖几十年,头一次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这个人是谁呢?武林中比我武功高的寥若星辰,他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薛左使抱着慕容吐谷浑走出屋外,一路狂奔,这是雨渐渐变小了,薛左使用手紧紧捂住慕容吐谷浑的伤口,这金创药甚是灵验,血不再流了。   不知不觉到了洛阳城的东门,城门紧闭。大雨如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正直午夜,没有一家亮着灯。   薛珂儿无奈之下来到城边的一座残破的道观,道观院内杂草丛生,前殿已经塌了半边,后殿还算完整,只有一座太上老君的塑像,薛左使撤掉供桌上的物品,把慕容吐谷浑放到供桌上。   她找到半截红蜡头,还有那火镰、火石、火绳。“这破败的道观中怎会有这些东西?”薛左使满腹狐疑,擦着了火石点亮了蜡烛。   微弱的烛光之下再看慕容吐谷浑,他肩头上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不再出血,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像落汤鸡,初春夜寒,冻得薛左使直打哆嗦。她顾不了这些了,她一边擦拭着吐谷浑的伤口,一边拧他衣服上的雨水,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她是个无比坚强的人,自从五岁离家,她记得从来就没哭过,今天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替她挡了一剑,搅动了她内心原始的温柔,泪流不止。   想着想着,她一时想不通:“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惜舍命相救我这样一个丑陋的女子,他究竟为了什么?师傅说天下男人没有好人,都是负心薄幸之人,男人像蜜蜂,对漂亮女孩大献殷勤,然后再遇名花,就会始乱终弃。他究竟贪图我什么?想到他就要死了。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她神功盖世定能救他一命,还有她那‘鹿灵转魂丹’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可是师傅远在万里之遥。她怎么会来呢?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凋谢了。”失望之余,悲从中来,嗡嗡嘤嘤哭出声来。   “咳!傻丫头,离开了师傅是不是千难万难?”一个温柔的声音来自背后。   薛左使大喜过望一越跳起,扑到那人的怀里,叫了一声“大师姐!”就放声大哭。   豆大的烛光飘忽不定,摇摇曳曳,来人手擎绿色大伞,面罩白纱,云鬓乌黑,黄色华服雍容华贵,似不是人间所有,飘飘渺渺宛若女神仙下凡。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师姐把伞扔在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哭够了吗?”   “还没哭够!”说完破涕为笑,离开师姐的怀抱,“大师姐你的衣服干干爽爽的,我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知羞!堂堂的殿前行走左使,三品大员,竟然哭鼻子,传出去岂不叫别人笑掉大牙。”   薛左使一撅嘴,娇嗔道:“大师姐你又在笑话人家了,人家遇上难事了吗!不知怎么办才好,人家着急吗!”   大师姐道:“这个人你喜欢吗?”   薛左使脸一红,低下头去:“谈不上喜欢,只是他救了我的命,替我挡了一剑,我心里感激他,否则我再也见不到大师姐了。”   大师姐莞尔一笑:“那也未必,你想要救他吗?”   “大师姐求您老人家救救他!”薛左使显得很着急。   “哈哈!我老人家,我有那么老吗?我要救了他,你怎么报答大师姐啊?”   “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您。”   “你告诉我,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薛左使一绷脸:“不喜欢。”   大师姐一脸严肃,很认真的样子,“不喜欢,咱们就不救他了,咱家的‘鹿灵转魂丹’得来可不易啊!”   薛左使摇晃着她的手说:“可是他救了我一命啊!”   “那也不救。”   “大师姐,我喜欢。求您救他吧!”   “将来他要是不喜欢你,或者现在喜欢你,将来再遇到美貌的女孩子,他离你而去,你将怎样?”   “那我也不恨他。”说完转过脸去,又掉下泪来。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大师姐叹了一口气:“难得你这般大度,好吧!你把他扶起来,盘腿坐好。”   薛左使高兴地答应一声,把慕容吐谷浑扶起,盘上腿坐好,在后面扶着他。吐谷浑低垂着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师姐凝神静气:“撬开他的嘴巴。”   薛左使费力的撬开他的嘴巴,大师姐手一翻,掌心多了一枚红光闪闪的丹丸。她手指一弹,红丸进了吐谷浑的嘴,滑下肚腹。   师傅运动玄功聚于右掌,真气嘶嘶有声,离身体一寸,把真气从胸部的气海穴、关元穴、中极穴、气舍穴、俞府穴、缓缓地注入。再导引到膻中穴至人迎穴、颊车穴、听宫穴再到天柱穴、风池穴最后经百会穴引导出来。   “珂儿你在他的命门穴上猛击一掌。”   薛珂儿依言而作,吐谷浑的头昂然立起,一口淤血喷出,喘出一口气。可是依然神志不清。   大师姐再运玄功,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即使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若要打通如此重伤之人的任督二脉,也非得十二个时辰不可,大师姐武功之高足以惊世骇俗。   “好了,小八妹!这个人性命无忧了,可是终究会大病一场,你在这殿中生一堆火,把你俩的衣服都烤干,免得阴气伤身。”说完飘然而去,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薛珂儿到前殿中找了些破烂的门板和桌椅,在后殿生起火来,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她发现就在墙角下有一堆物什。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床被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臭味,令人作呕。看样子这里应该住着一位乞丐,天下大雨没来得及回来。   薛珂儿脱下自己的外衣烤干,火很旺穿在身上的内衣也烤得差不多了,这内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   然后她走到慕容吐谷浑的身边,想要脱掉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对于一个黄花大姑娘来说那简直是难若登天。她慌得心儿砰砰乱跳,为了救人,她只好闭了眼摸索着把他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盖上了那件臭被子。   薛珂儿想到:“好在他昏迷之中,啥也不知道,一会儿烤干了,我马上给他穿上。”   过了半个时辰,吐谷浑的衣服都烤干了,她开始闭着眼睛,又是一阵眼热心跳,弄得她满头大汗,胡乱的穿好衣服,心里竟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门窗紧闭,屋内温度很高,这衣服被烤得热热乎乎,穿在吐谷浑身上,又捂上了一床大棉被,“鹿灵转魂丹”的药效更是奇特,吐谷浑出了一身的透汗。他面色不再苍白了,呼吸匀称,一搭他的脉搏,脉象趋于平稳。   薛珂儿心道:“大师姐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让我给他烤干衣服大有深意,只是怕我女儿家害羞不便明说,却原来这“鹿灵转魂丹”的药力,要靠汗液传送到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若是不出汗,药效就会大打折扣。”此时天已蒙蒙亮,薛珂儿困乏已极,打了个呵欠,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趴在供桌上沉沉的睡去。   “嗨!嗨!嗨!你——你们到——到我家——来——来——来干什么?弄——弄得乱——乱七八糟,你——你们借了谁——谁的胆子,竟敢到——到我——我屋来?”   薛珂儿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一座黑塔站在她的面前。胖墩墩的面黑赛锅底,好像多日没洗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攥着的一对拳头活像一对铁锤,身上穿的是开花的棉袄棉裤,赤着脚,老茧很厚,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双人脚了,身上的臭味和那被子的臭味一样,虽然长得高高大大,看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不错,这的确是他的家,臭味相投嘛!”想到这薛珂儿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