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陷害      燕国隆庆元年,新帝登基。   新帝段景澜身着一身明黄的袍子,他坚毅俊美的脸庞更是丰神俊朗。他剑眉微扬,浑身一股气势凌人的帝王之气。这一天他盼来的太久了,走过长长的阶梯,坐在了龙椅之上,望着百官朝贺,他的目光却渐渐移在了那空置的后位上。   她没有来!   和如此热闹的登基大典相比,宫中的凤仪殿全然是另外一番风景,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一帮狠戾的粗壮的婆子擒着一个女子,推开凤仪殿的一间屋子,将那女子狠狠地丢了进去。   只见那女子身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头上佩戴珍贵的朱钗步摇,凤头钗摇曳不止。大红的凤袍之上,凤凰飞于九天,亦是华贵无比。然而这身的华贵,与之手上系着的绳子却是反差鲜明。   女子脸蛋苍白,蒙了灰的黑眸之中满是恨意。她怒视着那个站在婆子们身后的妖紫色华丽服侍的女子,几乎要咬碎银牙。   “烟华姐姐,你不是不屑当景澜的皇后吗?我这也是帮你!”紫衣女子冷笑着,转身离去。   段景澜这个名字宛如在顾烟华心头不停雕琢的刻刀一般,令她头痛欲裂。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多年喜欢,想要托付终身的良人,竟然害死她父亲,夺了她顾家的天下!   她堂堂齐国公主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记得那日,段景澜谋反,她亲眼看到他手刃了自己的弟弟,母亲也一跃高台而死。偏偏她被人束缚着,想死不能,他丢下染着她亲人鲜血的刀子将她抱进怀里,还对她说什么,要立她为后……   真是一个可悲的笑话!   若不是刚才离去的蒋柔趾高气扬的告诉自己,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自己,更早已背叛了她,她怕是永生都不会知道,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可他还是不放过她,反而要用立她为后来羞辱她,让她活在亡国奴的身份里!   忽然,她身上被一具厚实的身体压住,接着便是一阵狂热的亲吻,艳红的凤袍更是被一双手给撕扯着。   顾烟华猛的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秀眉修目,薄唇红润,一双媚人桃花眼里泛着情意。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泛着光泽,衣领略微开着露出胸襟,有些不修边幅却又俊美无双。   作为一个男子都如此魅惑如斯,当真少见,唯有可惜穿的是一件宦官的衣裳。   然而让顾烟华心惊的不是这个!她认识这个男人!卓慕云!东厂督公,她父皇身边曾经的红人!   冷不丁的回神,顾烟华想起了蒋柔离去时候的笑,还有此时卓慕云的动作……   不过提起的心瞬间放下了,一个太监能把她怎样,刚这样想着,下腹却被什么顶住。她吓得脸色煞白,想要挣扎手中还系着绳子。   这卓慕云居然不是……   她方才发现绳子是活扣,急忙解开。只是刚解开绳子,便被卓慕云搂个结实,动弹不得。   “大胆!卓慕云你放开我!”见挣扎不开,顾烟华狠狠的咬了男子的手臂,谁知他就像是中邪一般,不闻不顾。   她渐渐发觉出缘由,卓慕云似乎吃了什么东西。   豆大的汗珠顺着卓慕云的额角一颗接一颗的滚落,隐忍着身上的火热,在他那狭长的凤眸里,所看到的均是药力所致的幻象。   “柔儿……”柔情似水地喊出这个名字,此时的卓慕云像是一个初涉情事的青涩少年。   顾烟华听了,愣住了,敢情这卓慕云还与蒋柔有关?   “你最好放手,不管你是谁,但你要知道,如果继续下去,我们都得死!”顾烟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猜到卓慕云可能被蒋柔喂了药,但愿她的话能喊醒他:“她这么做也是在陷害你,如此狠心的女人怎么值得你喜欢!”   卓慕云停住手底动作,顾烟华这句话似是管了些用处,深沉的凤眸豁然清明,眼前的幻象逐渐消失,浮现的是这女子端丽而又秀美的容貌。   卓慕云露出诧异的神情,方要闪身后退,却已晚了。   “砰”得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外面来的正是那一身明黄的段景澜。他来势汹汹,看样子是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如今又看到了这一幕,更是气得青筋暴跳。 正文 第2章 验明正身   “皇上,您听臣解释!”   卓慕云正欲解释,却恍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段景澜的谋士。然而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蒋柔。他喜欢她,甚至为了保护她义无返顾地入宫当个假宦官。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被权利蒙蔽了双眼,骗他喝下媚药!   记得迷失本性之前,她说顾烟华太过美艳,迟早是她的绊脚石,只有他能帮她……她竟然利用他对她的一番深情,去成就她的锦绣宏图!   看来自己的入宫,都是蒋柔一手策划。卓慕云一想到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利用了感情,心就十分疼痛。   一人上前拖走了卓慕云,一走一过,卓慕云与蒋柔对视,只见她冷漠异常,不见丝毫情谊。   卓慕云开口欲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带卓慕云下去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他给蒋柔一个眼神,看样子大功告成了:“皇上,卓慕云并非无能之人。”   段景澜咬牙切齿:“他人呢?”   “属下私自做主已经将之处死了!”   “顾烟华你这个贱妇!”没有注意到蒋柔的嫣然一笑,段景澜低吼着,走到了顾烟华身边,一把拎住她的衣领,“朕不念你是前朝余孽,还立你为后,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看着段景澜,顾烟华心中苦涩,这就是自己当初喜欢的良人?   “呵呵,段景澜!真是不要脸呢,我是堂堂齐国的公主,而你呢?你一个谋朝篡位的叛贼,有什么脸在这里说怜悯我?”知道今天难逃一死,顾烟华没有丝毫的惧意。   除了恨段景澜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以及蒋柔,她还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对他情深意重,甚至还在弟弟面前说了他的好话,以至于不但父亲被迷惑重用了他,就连弟弟也对他深信不疑,最终得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顾烟华是恨死他了!若是可以,她真恨不得上前撕开段景澜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你!”   “皇上息怒,别怪姐姐了,她或许是疯了,”这时,一旁的蒋柔几步上前,她美丽的脸上泛着怜悯的表情,“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昭告天下说封姐姐为后,若是这么就拖出去斩了,怕是让天下人议论,倒显得是皇上您的不是了,不过,妾身倒是有一个主意……”   段景澜正在气头上,因此没有看到蒋柔那杏眼里掩盖着的毒意:“不必说了,这件事全部交给你处置,朕累了!”   话音未落,段景澜头也不回的地走出房门,将凤仪殿里的事情抛之脑后。   蒋柔见段景澜走了有一会了,便摆了摆手,只见一位嬷嬷拿来了一个锦盒,锦盒里面,竟是三尺白绫。   “还不扶着皇后上去,从今天你们要清楚,假宦官欺辱了皇后,皇后无颜面对皇上便自寻短见了,”蒋柔一句一句地讲着,“姐姐,你看,我多为你着想,不但请求皇上让我处置你,私自给你留个全尸,还向天下人保住你的名声!”   “这么说,妹妹我还要谢谢你?”顾烟华瞪着她,咬着贝齿说道,“那我就祝妹妹与段景澜不得好死!”   蒋柔脸色一变,没有回答顾烟华,只是厉声对那些手下说道:“你们还等着什么,还不送皇后上路!”   几个人抓着顾烟华的手脚更紧了,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让她的脖子挂上那从房梁上耷拉下来的白绫。   窒息的感觉让顾烟华难忍极了,手却被人控制着,脚不停的乱蹬也没有用,空气渐渐减少,她原本便苍白的脸色快要憋青。   “咳咳咳……”顾烟华连声咳嗽着,可就在这个空档,洁白的丝带一下子勒紧了她的喉咙。   “主子,一路好走啊!”这个声音熟悉的很,正是顾烟华贴身婢女祁碧的声音。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蒋柔毒辣的笑,好像是在嘲讽顾烟华,连贴身的婢女被收买了都不知道,冷漠至极:“妹妹我会替你照顾好皇上的……”   骤然拉紧丝带,顾烟华想要挣扎都难了,朦胧间,她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飘出身体,恨意使她很不甘心。   “段景澜,蒋柔,还有祁碧,你们等着,等着我从修罗地狱一点一点把你们拉下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最后一缕思绪,也渐渐陨灭了,万物俱静…… 正文 第3章重生   淡雅的檀香味飘散在华丽的宫殿里,珠帘画壁,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垂眼安眠在床榻之上。   大门敞开,一个盘着丫鬟发髻的女子走了进来。   “主子,你别怪我,你大势已去,我跟着你也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成就我的将来。”婢女说着,手持着一根银针,朝着床上的女子走来,接着就要把银针插入女子头顶的穴位。   就在这个时候,沉睡的女子动了,一只纤纤素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婢女一个哆嗦,手中的银针差点掉落在了地上。   “祁碧!”顾烟华幽幽醒来,之前朦胧间没有听清祁碧说什么,但是一睁眼,就看到了这个婢女,她也愣了一下。   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醒来了……   还有祁碧,她不是背叛了自己成了蒋柔的人了吗?   顾烟华下意识的,要给祁碧一个巴掌,而就在与此同时,有个人推门进来,待她看清来者的容貌,顿时惊讶不已,手停滞在了半空。   似笑非笑的眼眸,迤逦淡雅的宫装,华贵中透着庄严,那慈爱的笑容天下间再难找出一模一样的!   怎么会……段景澜篡位那日,在得知弟弟死后,母亲在血泊中指责了他的罪行以后,便悻然的从高台上纵身一跃,她当时还飞奔了过去查看,根本就是无力回天了,为何此刻却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里该不会是阴间吧!   祁碧还以为顾烟华没有注意她手里的银针,便一屯袖子,立即收了起来。她装作无事,面带笑意地看着顺德皇后:“娘娘,您为何独自一人过来,怎么不见得辛姑姑?”   哪只顺德皇后早已看清了祁碧藏银针的动作,她抿了抿唇,道:“她一早陪着太子去太后那里了,我自己在宫中难免闷得慌,便过来看看华儿。”   说话间,人已经走近了。   此时虽然天已经渐亮,但殿里点着的灯没有灭,下意识的,顾烟华看了一眼她的脚下,乜斜的影子被灯光映衬在理石的地面上,按说鬼是不可能有影子的,这么说眼前的母后是个大活人,自己也没有死……   “听说蒋婕妤得皇上恩宠,一夜间进位到了贵妃,这等殊荣真是难得,你去库房选一样礼物送去昭阳宫,若是这时本宫不叫人去道贺,会给别人留下话柄!”见女儿无恙,顺德皇后和颜悦色地对一旁的祁碧吩咐道。   望着祁碧离去的身影,顺德皇后温婉的笑容瞬间冷淡下来:“母后早叫你提防着祁碧这丫头,你偏偏不肯,好在刚才母后来的及时,不然你的性命休矣。”   “母后……”弱弱地念出这一声,看到母后温和的握住了自己的手,那一脸关心的表情,顾烟华糊涂了。   母后口中的蒋婕妤一定就是蒋柔,一夜间进位到了贵妃,还有刚才的一幕……这不是两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吗?那时候段景澜没有篡位,父王没有被毒死,母后和弟弟都健在!   莫非……真是上天怜悯,让一切重新开始了?   “母后,蒋婕妤入宫才多久,就进位贵妃之位了?”顾烟华试探地问道。   顺德皇后唉声道,愁眉紧锁:“她不仅依靠狐媚惑主,身后还有太后撑腰,一个贵妃之位怎么能满足她的贪欲!”   听到这里,顾烟华心中有了结果,看来她猜的没错,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记得两年前,自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大夫诊出瘟疫,任何人都不敢接近,导致母后失宠,蒋柔又以贵妃的身份夺了凤印,看来这一切皆是蒋柔指使祁碧所为。   一抹光亮忽然闪过,顾烟华急忙起身下地,便要往外走:“母后,快,快带人去御花园的池塘边!不然就晚了!”   顾烟华不顾一切地朝着外面走去,因为她记起,两年前,就是在这一天,聪明伶俐的弟弟不明不白地掉入了御花园的池塘里,因为窒息太久救醒了却变成了痴儿,而段景澜篡位的时候就是打着‘痴儿不能理国’的名号。现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完全明白,这一切都是太后外戚一脉为了篡位使用的毒计。   一双赤脚踩着被露水大打湿的青砖地面,因为心急,她脚下一滑摔倒了,可是顾不得胳膊上的擦伤,爬起来又没命似的朝着御花园跑去。   刚一进院门,就见着池塘边上,一个内侍太监,正伸手要推背对着他看锦鲤的顾饶楼。   “大胆,住手!”    正文 第4章 迫在眉睫   太监没有料到顾烟华会出现,不过刹那的迟疑后,他眼露凶光,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一下子把顾饶楼给推进了池塘里。   不会水的顾饶楼从水中挣扎,大呼救命,转眼间就要沉下去。   顾烟华看到这一幕,无暇顾及太多,直接冲了过去,想都没想,纵身跳入水里。   水温冰冷刺骨,以前顾烟华会游泳,所以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顾饶楼给救了上来,只是到水蔓延的台阶处,她抓着栏杆要上去,那歹毒的太监横加阻拦,非但如此,还欲再度下毒手,想让她们姊弟两人都溺死在池水中。   眼看着顾烟华不敌太监,就要体力不支和顾饶楼沉入水中的时候,打外面来了一些人,立时将那太监给抓住,同时也将他们给救了上来。   带着一帮奴才匆匆赶到的顺德皇后此时已是一身冷汗,她看着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儿女,素手一握,竟然将手中的绢帕硬生生地扯成了两半!   “小允子?竟然是你?上一次是太子从救了你的命,对你恩同再造,你不知报恩,怎么还对他下毒手!”顺德皇后厉声质问着小太监,平时温婉的她,此时美眸中也看到了跳动着的火焰,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说,是谁给你的胆子,不说就给本宫拖出去大刑伺候!”   大事败露,小允子浑身吓得发抖,一下子站不稳双膝跪倒在了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小允子再也不敢了……”   “母后,不要怪小允子,或许他是有为难之处才这么做的。”被救上来,虚弱的顾饶楼身体并无大碍,听到了皇后质问小允子,开口说道,不但没有怪罪小允子,还在替他说话。   顾烟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弟弟和母后的性格像极了,凡事都心软,就连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若是今生她再不狠心铁手腕一些,只怕还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技高一筹未必看眼下,这一世她必须活得精彩!   “太子,小的对不住您。”小允子见顾饶楼为自己求情,心中很是不好受,想到刚才自己的狠心,真不像是人办的事:“小的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有人拿小的的家人威胁我,我就是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能做这等背信弃义的时!”   “到底是谁让你害太子?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受伤,太子救你,都是有人安排好的?”顾烟华柔美的娇颜上,眸光冰冷。   “是。”小允子表情羞愧。   顾饶楼听了,心中难免因为亲信背叛自己而难过,毕竟他才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又被皇后保护的不谙世事,哪晓得这宫中的人心险恶:“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小允子抬头望着自己的主子,踌躇着,最后一咬牙,打算要说出口:“这个人就是……”   “今日御花园似乎格外热闹,皇后和公主怎么也有闲情雅致来这里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不禁抬头,就见从荷花池长廊的一端走来了一些人,除了宫女嬷嬷十几个人,当属其中为首的白发老妪最为显眼。   老妪高盘着雪白的发髻,脸上有些许褶皱,饱经风霜的模样,腰也有些驼背了,可一双眼睛精明的很,让人一看就有种自来的威严,穿着九尾凤凰的鹅黄色袍子,寿字绣成了花的图案,尊贵无比。   小允子一见到这人来了,登时不出声了,额上也冒起了汗水,本来打定主意要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此刻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妪出声问道,眼睛扫了一下浑身湿漉漉的顾饶楼和顾烟华,接着目光就落在了小允子上,在众人不发觉的角度,她那老迈龙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只有小允子能看懂的眼神。   顺德皇后扶手上前,毕恭毕敬了的行了礼:“惊扰了太后的凤嫁,实属罪过,可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竟然指派人害太子,若不是华儿刚才不惜性命相救,真不知道会怎样。”   年迈的老妪正是齐国的元淑太后,她出身于段氏,尽管她身体虚没有为先帝生一儿半女,但老谋神算的她领养了别的妃子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再加上娘家稳固的势力,得以坐享了这么多年的清闲富贵。   “敢害哀家的皇孙,这事可要好好的查一查!”太后的眸光凛然,表情沉了下来,表现得好像真是在怪罪小允子毒害顾饶楼一样。   “太后也在这里,小允子,你正好可以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让你做的,有太后给你做主你不用怕!” 正文 第5章 比手段   就在此时,跪在地上的小允子忽然一瞪双眼,接着从口中喷出了一块东西飞在地上,嘴里不断的流血,眨眼间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顺德皇后的人正要上前看怎么回事,顾烟华将他们拦住了,眸光也不经意的瞥了一下太后:“不必了,人已经咬舌自尽了!”   “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主谋,若是有下次……”顺德皇后一脸担忧。   太后深沉的眸子没有把小允子的死当成一回事:“没事,或许这小太监是敌国派来的尖细而已,试想宫中哪有人敢害皇子呢!”   “皇祖母想的是,华儿想的也是如此,来人,将这污秽的东西带下去,免了脏了这御花园打扰皇祖母游园的兴致。”顾烟华说着,聪慧的眼眸里熠熠生光,嘴唇弯着好看的角度:“我与皇弟身上湿淋淋的,待换件衣服在回来陪皇祖母可好?”   “丫头嘴怪甜的,你回宫去吧,就不用回来陪着哀家了,早晨池塘里的水凉得很,记得叫厨房准备些姜汤驱驱寒气,莫要染了风寒才是。”太后的脸上也堆起了笑容,慈祥的看着顾烟华,语气充满着关心。   顾烟华点点头,笑盈盈着道:“祖母也保重身体,孙女这里您放心就是!”   与太后道别以后,顾烟华与顺德皇后众人一起往回走,走了有一段距离,她就感觉到母后拉了拉她的袖子,接着两人的步伐加快了些许,将身后的侍从甩了有十几步的距离,足够两人说悄悄话了。   “华儿,小允子明明就要把幕后的人说出来了,太后一出现他又咬舌自尽了,会不会这事和太后有关?”皇后忧心忡忡,自从宫中有了蒋柔,她已经不复盛宠,唯一有的就是一双儿女,她不期望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日,可眼下似乎有些事让她明白,宫里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顾烟华面若桃花,一笑间让整个华丽的宫中风景都未知暗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母后不必担忧,是不是和太后有关系又能怎样?日后少给那些狐狸留机会,她们就算是手段再高,也派不上用场!”   “你说的是,倒是母后我多虑了……这也都怪母后,若不是母后我不善与人争斗,何至沦落到现在的场景,怕是过不了多久,我这后位就要不保了,我怕的是你们姐弟两人到时候会……”   “母后,您放心,有孩儿在,这一天不可能出现,你永远都是大齐国的国母,这天下也永远都不可能沦落到外戚之手!”顾烟华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对皇后,又像是对她自己。   重活一次,她再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不管是心怀鬼胎的太后,想要夺天下的蒋柔,他们任何一个,包括段景澜,她都不会给他们奸计得逞!   她不但要保护自己的母后和弟弟,还要保住顾家的江山,既然那些人想要她陪他们玩,那她就绝对不会吝啬手段……   等着吧!   凤仪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红墙小院内,小桥流水,景色宜人,楼阁伟岸,到处都透着皇后母仪天下的威严,唯一的一点就是太过冷清,那树上零星飘落的树叶似乎就是落寞的写照。   皇后安排宫婢去给顾饶楼换衣服,差不多都妥当了,顾烟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推开了雕刻着好看花纹的一扇窗户,正好从楼上一览整个凤仪殿的风光。   凤仪殿是皇后的居所,而顾烟华和弟弟年幼,皇上怕皇后孤单,就准许他们姐弟二人在这里陪着他们的母后。   熟悉的景色和楼阁都历历在目,仿佛到处都有母后绣女红,以及弟弟贪玩不肯读书,被自己追着跑的场面,年幼时候的回忆这般清晰的翻涌脑海,同时也闪过前世的画面……   她永远也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在发生,绝对不会!   正在想着,她忽然看到楼下有一抹身影出现,在凤仪殿除了祁碧没有人会传那一身碧蓝色,看到她上楼来了,不禁露出了笑意。   不多时,祁碧进到了屋内,将手中托盘里的姜汤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关怀的说道:“时才皇后吩咐我给公主做姜汤驱寒,公主你快过来喝了吧,不然那寒气入骨您怎么能受得住?”   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顾烟华拿起匙子,吹了吹热气腾腾的姜汤,刚要送入口中又停下,接着眸子望向了她:“这汤可用银针试过了?” 正文 第6章 试毒   “以前您用饮食都不曾用银针试,怎么今日忽然想着要试了?您……您是在怀疑祁碧会给主子您投毒么?”祁碧皱起了眉头,委屈的泪光盈盈的,私下里用眼睛偷偷看着顾烟华,心说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天早上的事让公主起疑了?按说她应该没看清才对!   顾烟华不屑祁碧那委屈的眼神,前世她看了也许会感动,可毕竟临死的时候就是祁碧下的手,还有早上她看到了那一闪而过,被祁碧藏起的银针,心就已经明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怎样,祁碧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卖主小人了。   “验上一验总归好,毕竟连小允子都出卖了饶楼呢!”   祁碧没有说什么,可她很快就想到了怎样答复顾烟华:“这可以,可是现在去哪里找银针来验毒呢?若是奴婢下楼去找,少说也要半盏茶的功夫,等回来着姜汤就得凉了,效果也不如现在的好,重新再做又怕公主体内寒气等不得……”   “祁碧,何苦为难呢,你袖子里不就有一个银针?”顾烟华盯着祁碧的眼睛,见她有些慌乱,便趁这个时候,抓住了祁碧的手腕,将她袖子里藏泽的那根银针拿了出来,果然她没有预料错,祁碧估计是忘记了袖子里有银针这件事了。   祁碧一见到顾烟华手中拿着的银针,心跳的速度不由得加快起来,想要伸手去抢,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收回了手:“那主子您就验吧!”   “好!。”顾烟华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将针尖沁入汤中,就见那银针果然没有黑色,将针拿了出来,她看到了祁碧脸上似乎闪过得意之色,紧接着她道:“祁碧,我忽然想到,似乎听谁曾说过,银针有的毒也试探不出来,不过这碗汤既然你做的,想必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你先替我尝一尝这第一口,看这姜汤苦不苦如何?”   “公主……”祁碧彻底的心慌了,迟疑的说:“奴婢已经尝过了,一点也不苦,我还放了冰糖,若是公主常着味道还不喜欢,奴婢就给您那蜜饯去。”   祁碧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啪嚓’的一声,就见顾烟华将整个姜汤碗丢在了地上,姜汤水溅得四处都是。   碗碎裂的声音令祁碧吓得一抖:“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发起了火来,可是奴婢哪一点做的不对了吗?您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子!”   “一口一个主子的,喊得可真中听!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主子,为什么你还要吃里扒外!”尽管顾烟华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一句话也说的令祁碧脸色大变。   “奴婢不知公主何意!”祁碧摇了摇头,心里害怕的紧,她看得出来,几乎是一夜间,顾烟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架势和说话的口吻,不叫人害怕才怪。   “我需要的是聪明的心腹,不是要养一条蛇在自己身边,等它随时咬我一口!”乌黑的眸子盯着她,见她还不坦白,顾烟华脸色一冷道,便厉声的说道:“早上若不是母后及时来了,怕是你就要拿着这枚银针将我害死……我还亲眼见着你将银针藏在了袖子里,之所以你不敢喝用银针试过的姜汤,就是因为那针尖上有毒吧!”   祁碧听着,脊背发凉,不过还打算狡辩:“奴婢没有,奴婢是伺候公主您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主子你的事情呢!”   是啊,如果不是前世被她亲手勒死,顾烟华又哪能知道祁碧那忠心的背后,隐藏着的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尖刀。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很好!”顾烟华说着美眸的目光看向了她,朱唇轻动:“我记得前不久,太后的猫死了,你素来最讨厌那玩意……而且太后宫中的人还在御花园的地上捡着了一个耳坠,我记得是入宫时你娘留给你的吧?”   “公主,奴婢知错了!”祁碧被顾烟华这么一吓,站都站不稳了,浑身不停的哆嗦,连忙求饶,她是为蒋柔卖命,蒋柔也和太后有关联,但是她也知道,太后喜欢那只猫喜欢的紧,背不住这事露馅了,她的小命就要去抵那只猫的命了。   “这就对了,我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以后认错了主子,说不定就像那猫儿认错了你,你将来怎样死在蒋柔手中的你都不清楚!”顾烟华说罢,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道:“要想活命,你就要将功赎罪!” 正文 第7章 是你自己心虚   “奴婢笨拙,能帮公主什么?”祁碧听着顾烟华有些缓和,心里有些欣喜,可当听到说让她将功赎罪的时候,她的心紧跟着提了起来,此刻她除了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并无其他办法。   “笨拙?知道笨拙还帮蒋柔做事?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帮太大的忙,只要你……”顾烟华精致的脸庞浮现出笑容,温和无害,可看在祁碧眼里令她害怕的很,她一步步走到祁碧身边,附耳对她启唇说道。   祁碧听了虽然眉头依旧皱着,却还是急忙答应,紧接着,连忙走了出去,她不停的擦着鬓角上的汗水,心不安的跳动着。   忽然有人拍了祁碧的肩膀一下,吓得她猛的一回头,就见身后的人竟然是蒋柔。   因为晋封到了贵妃之位,蒋柔的衣着打扮也较以前的华丽不少,妃色绣着牡丹的百褶裙银线花纹闪耀,披肩绣带随着风的吹拂飘动,手持着一个修罗怕,柳叶弯眉,含情媚眼,红唇娇嫩,千娇百媚百里难挑,怪不得当今圣上自从见了她,便纳了她为妃,六宫之内盛不衰。   近日宫中不知怎么传言,说皇上其实本来册封蒋柔不止是贵妃的高度,本打定主意废了皇后,改立了她,因为有部分前朝元老阻扰才得以作罢。   蒋柔本是尚书之女,论她家族如今在朝野上的其实,完全压过了顺德皇后的娘家人,对于她来说,即便现在不当皇后,也迟早是要入住凤仪殿,就是因为这样,祁碧才选择投靠她,给她在凤仪殿当眼线,为的不过是将来皇后倒了,能有一条活命,只不过今早上顾烟华的架势算是让她看明白了,就算皇后好斗,蒋柔也斗不过这个长公主,这蒋柔能不能成为皇后一下子就变得难说了。   见四处没有其他人,蒋柔走上前去,妖冶的容貌有着些许怒意:“本宫要你何用,连一个顾烟华都对付不了,害的大计都被搅乱了!”   “奴婢正要下手的时候,皇后就进屋了,所以……”祁碧弱弱的说道。   蒋柔鄙夷的道:“少找理由,办事不利还怪这怪那的,你就不会将她们母女二人一并结果了!”   “奴婢哪里敢,那可是皇后和公主,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没用的蠢货,若是下次再这样,不用她们,本宫就结果了你,皇后?哼!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还能当多久皇后!”蒋柔说罢,瞥了祁碧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就见顾烟华从凤仪殿内走了出来。   “蒋贵妃怎么有空登门?”顾烟华笑着道,她今日穿着一件素色长裙,肤似凝脂,桃花眼里目光冷冷,乌黑的长发在阳光下发出光泽,鲜少的步摇却映衬出天生的美丽,纤腰一走娉婷,婀娜多姿,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看着顾烟华那天生的娇俏美丽,一向是以容貌为傲的蒋柔心里极为不舒服,露出笑容来,她走上前去假装关切的打听:“皇后娘娘在哪里?我听说太子险些遇害,可要紧吗?”   “母后她正陪着我皇弟呢,多谢蒋贵妃关心,我皇弟并无大碍,殿里请吧!”几人便进了殿内,前去偏殿,到了门口顾烟华停住了步子,转身对蒋柔说道:“我皇弟年幼,时才又着了惊吓,这么多人进去,怕是会惊扰着,还是贵妃娘娘一人与我一同进去吧!”   一看祁碧跟随在顾烟华身边,蒋柔也就不担心了,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进到屋子里。   皇后并不在屋子内,黄色绫面的大床上,唯独有太子躺在上面,头上还放着一个帕子,脸色红彤彤的,像是染了很重的风寒。   “太子似乎病得不轻呢!”蒋柔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心中有些得意,即便没有害死太子,见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烟华目光露出恨意,她看着蒋柔那假惺惺的模样,讽刺道:“这还不是要多亏了蒋贵妃?”   蒋柔有些惊讶,很快镇定下:“公主年岁也不小了,应该懂得什么话应该说和不应该说,太子重病多多亏本宫什么了?”   走上前去,顾烟华一下子抓住了蒋柔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蒋柔,你以为你的伎俩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了我?你和太后勾结所作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没有数?”   “胡说,你少冤枉本宫,太子的事和本宫没有关系!”   “哦?我冤枉你什么了?我说什么了?蒋柔,你看看你自己都心虚说漏了嘴!”顾烟华死死的抓着蒋柔挣扎的手。   “皇上驾到!”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高喊声。 正文 第8章 看看谁技高一筹   听到说皇上来了,蒋柔面色一紧张:“顾烟华,你休要胡闹,还不放开本宫,不然皇上来了……”   “父皇来了又怎样,你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顾烟华目光一冷,如花的容颜笑意满盈:“假如父皇进来,看到的是另一番场景呢!”   “你要做什么?”蒋柔大惊失色,她看着顾烟华的脸庞,望着她的笑容,不知怎的,心慌得不得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就在门被人推开的一刹那,顾烟华一下子倒向了桌子旁,头磕在了梨花木的桌子上,登时磕破了,流出了血来,这在外面的人看来,是蒋柔推了她。   皇帝看到这个场景,大惊失色,愣神了片刻,立即朝着顾烟华走了过去,见她额上流血了,毫不心疼:“华儿,你怎么样了?”   “还不快去传御医!”皇上紧接着吩咐道,他的眼睛看了蒋柔一下,满是疑惑。   那些侍从们吓得跟热锅的蚂蚁一样,纷纷乱了手脚,有的去传御医,有的站在一边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蒋柔哪料到顾烟华使用这么一招,心说这次自己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开口不知道如何解释,紧张之下说话都结巴了:“皇上,臣妾……”   这个时候太医来了,她便止住了话,退到了一边,她本来还想算计顾烟华,哪曾想反被摆了这一道。   太医来了,见皇上铁青着脸,又见着公主受了伤,蒋贵妃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得也吓得浑身冒汗,久在宫里,他谈何不知道宫里的勾心斗角,可他没有怀疑是顾烟华所为,只把罪魁祸首当成了蒋柔了。   “皇上,我已经给公主包扎好了,一会再开一些止血的方子便没有事了,”给顾烟华包扎好伤口,他毕恭毕敬的对皇上说。   顾烟华被临时放在了屋子里一侧的软榻上,现在还没有醒来,皇上走了过去看了看,有些担心的问道:“公主怎么还没有醒来?还有,她头上的伤会不会落下伤疤?”   “可能是伤的太重的原因,用不多久就会醒来,皇上不必担心,至于伤疤吗……”太医偷眼看了一下蒋柔,来的路上也听人说了,没想到这个蒋贵妃长得这么妖媚,心也狠毒,对小公主下手这么狠。   “说。”皇上沉着语气,他已经将太医看蒋柔的动作收入眼底。   太医迟疑着:“可能会落下一点点!”   听完以后,皇上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叫人将太医带下去,接着看向蒋柔,看得她心有些发慌。   皇上是年老了,并且也宠溺蒋柔,可毕竟身为帝王,他也明白事理的,尤其是在推开门的一刹那间,还亲眼看到了蒋柔推顾烟华,就算他再宠爱妃子,顾烟华也是他的骨血,不埋怨蒋柔那是假的。   “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臣妾没有,是公主……”蒋柔脸色悲哀,一副委屈的模样,一张口就想将事实说出来,转念一想皇上怎么可能相信她便改口道:“是公主自己脚下一滑要摔倒,刚才臣妾是在扶她,不信您可以问公主身边的婢女,她不是我宫里的人,说话不能撒谎的!”   说话间蒋柔偷偷给一旁站着的祁碧一个眼神,祁碧明白了,便走了过来跪在了皇上面前。   蒋柔得意极了,她瞥了一眼昏迷中的顾烟华,心说自己常年耍手段,才立足现在的位置,还能叫一个丫头给算计了?顾烟华你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自己的贴身丫鬟早就被收买了吧。   “老实告诉朕,刚才的事情,可是像蒋贵妃所说的那样?”皇上语气阴沉而冰冷,把本来心里有鬼的祁碧下了一跳,踌躇着不敢说话,他不由得又重复了一句:“朕在问你呢!”   祁碧犹豫着,想着顾烟华的警告,以及蒋柔的势力,左右想着都觉得向着蒋柔对自己利益大,打定主意她开口答道:“回皇上,当时的事情……”   “祁碧……”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来,彻底打断了祁碧下面的话。   顾烟华假装昏迷有一段时间了,她听到祁碧有打算背叛她,才只好醒来了,幽幽的睁开了双眼,扶着床榻的扶手,她装作柔弱无力的要坐起来,然后用手扶了一下额头,一松力气就要向后栽倒,她早料到会有机灵懂事的丫鬟婆子扶住她,所以毫不担心。   祁碧见顾烟华醒来了,又看到她有意无意的朝着自己投来一道目光,她吓得噤声,想了想,咬牙豁出去了:“皇上,公主的确是自己摔倒的!” 正文 第9章 隔阂   “此话当真?要知道欺君罔上可是杀头之罪!”皇上将信将疑,幽深的眸子充满着探究。   “没错,祁碧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自己摔倒的。”不待祁碧回答,顾烟华就抢先说道,语气柔弱,眼神似有些无奈。   皇上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本打算相信蒋柔,可顾烟华说话的语气又叫他觉得不好受。   “父皇,一切都是华儿的错,是华儿不懂事,不然也不会激怒……”顾烟华孱弱的模样,皱着好看的眉头,小脸让带着隐忍,说到这里她用那纤长的手指一捂嘴,好像说错了话似的,急忙摇头,泪水潸然欲滴:“总之不怪蒋贵妃。”   三言两语,什么也没说,还句句都不怪蒋柔,却说得皇上没来由的沉闷。   在皇上看来,顾烟华脸上的隐忍,就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说,至于是什么事情,不言而喻……他已经开始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是真的。   “华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我激怒?”蒋柔看出皇上眼中的怀疑,即便她仗着是皇上的宠妃天不怕地不怕,她却怕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有偏差。   蒋柔这才发觉自己很傻,还以为自己有祁碧这个眼线,叫祁碧当着皇上的面为自己作证就可以了,哪里想到,顾烟华等着的就是这一点,祁碧和顾烟华越替她说话,她的嫌疑反而在皇上心中更大了。   这一次,蒋柔第一次感觉到了威胁感,而这种感觉,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顾烟华给她的。   想到早上太子的落水,又被顾烟华质问,蒋柔明白了顾烟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现在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颜色,她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害人终害己这句话了。   顾烟华假意吓得浑身颤抖,怯生生的望着蒋柔:“华儿不曾说什么,真的没有。”   “好了,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何必还追问。”皇上没有蒋柔那份想要追问到底的心情,他还是有心思袒护蒋柔的,所以怕问下去会真问出什么来,但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有了一个结:“朕还有公务在身,华儿你好好将养身体,父皇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顾烟华起身要送皇上,被皇上给拦下了,目送着皇上携蒋柔离去的身影,她勾起了嘴角,人也全部都走了,一转身她冷睨着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祁碧。   “公主,刚才奴婢之所以那样说,也是知道公主会有对策,奴婢别无它意。”蒋柔一走,祁碧害怕了,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顾烟华冷声道:“够了!”   “可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祁碧脸上,她惊慌失措的望着顾烟华。   顾烟华对祁碧失望极了,之前念在她多年陪伴的份上,再加上也用得着她,就给了她一个机会,没想到当面说着好好的,到了节骨眼上临阵倒戈,若不是自己有对策,这次还真的就要被父皇当成是自己无意摔倒了的。   前世蒋柔和段景澜勾搭成奸,为了篡位不择手段,弟弟惨死,母亲坠亡,那一幕幕就算是重生一次,母亲弟弟还活着,她也忘记不了,她如果手软,不反击蒋柔,那么下次被陷害的就是自己!   顾烟华知道,今天自己的反击,就是让父皇认为是蒋柔推了自己,那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她有耐心,她可以一步步的等,总可以让父皇对蒋柔失去耐心,彻底的认清蒋柔的美人坯下藏着的狼子野心。   “你怕了?你刚才蒋柔在的时候,你不是振振有词的吗?没错,是我自己摔的……可是她蒋柔不是也安插眼线在我皇弟身边,害得我皇弟险些死掉吗?今天是我皇弟,明日就有可能是我母后和我!而你作为我的心腹,对于你的背叛,我都给了你一次将功抵罪的机会,你竟敢还吃里爬外!”   “奴婢再也不敢了!”   顾烟华不耐烦极了,这样的话她不想再听了:“不敢了?下回蒋贵妃再给你胆子,然后你在敢是吗?”   “那又怎样?顾烟华,你母后都失宠了,迟早皇后都是蒋贵妃的,我这么做也是为我自己的将来打算而已,难道还让我陪着你们一起死?”事已至此,祁碧知道自己再花言巧语骗顾烟华,顾烟华也不会相信了,所以就奓着胆子说道:“现在我是蒋贵妃的人,你不巴结我也就算了,还敢……”   顾烟华只觉得好笑,厉声打断了祁碧的话:“出卖主子还卖出理了?蒋贵妃的人?那刚才蒋贵妃怎么不带着你走?好,本公主就做个人情,也算对你这么多年的伺候表示答谢,一会就差人将你送去蒋贵妃那里可好?” 正文 第10章 亲事   蒋柔势力再大,她目前也不过只敢暗地里用祁碧这个眼前,若是顾烟华将祁碧送回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的。   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必不是愚笨的人,也就只有祁碧死心不改,被人当成了枪使还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就可以什么也不怕,那顾烟华就叫她知道,什么是叛徒的下场。   “来人,将祁碧送到蒋贵妃那里!”顾烟华喊来了下人,其中有她最信任的辛姑姑,不由得吩咐道。   辛姑姑没有问什么,她向来沉稳,少言寡语,却办事牢靠,所以辛姑姑提出亲自带祁碧去昭阳宫的时候,顾烟华很放心。   “顾烟华,你敢叫人将我送去,我就敢将前几天发现有关皇后的……”祁碧没等说完就被辛姑姑叫人堵上了嘴。她等着眼睛,呜呜的叫喊着却听不出是什么字音来了。   其他的宫女也奇怪,祁碧不是公主和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忽然公主提出将她送去昭阳宫,有明白的,就知道了祁碧是蒋柔的眼线,手下也就不客气了,几个人很麻利的将祁碧绑了起来,由辛姑姑带领着离开了凤仪殿。   祁碧被带走了,大殿立时清净了许多,只留下一人在身边伺候,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头上的伤口还叫顾烟华感到疼痛,可想到父皇离去时对蒋柔那怀疑的态度,自己这伤也算是没白挨,挣扎着下地,她朝着顾饶楼走去,坐在了他身边的床榻上,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减去了许多,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你可知皇后去哪里了?”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后却一直没有出现,顾烟华十分好奇,问身边的婢女道。   婢女回道:“在公主出事之前,太后那边的瑾姨过来,带着皇后娘娘去了慈宁殿了。”   “太后找我母后有何事?”顾烟华接着又问,一听说母后去了慈宁殿,心又开始紧张起来,太后可不是一个好角色,早上又刚见过,现在找母后过去干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好像是说段家的大公子也在太后那里,所以才让皇后也过去,谈什么事情。”   顾烟华一惊,想着婢女所说的话:“段家的大公子!”   段氏族中四代都是单传,现在段家的老爷没有了,只有一个大公子掌家,那只能是段景澜。   一想到这个名字,顾烟华心里都是恨意,他进宫做什么,太后还唤母后也过去……   回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因为没有她反击蒋柔这件事,似乎日子过的很平淡,好像没有出现过太后找母后……不对!顾烟华想了起来,当时皇弟出事以后,母后是不在宫里一段时间,接着回来就问她,可愿意嫁给段景澜。   因为段景澜是太后的内侄,被允许出入皇宫,所以经常和她接触,宫婢下人们见皇后失宠逐渐对她们怠慢,唯独段景澜对她好,经常从宫外弄些稀奇玩意和补品给她,还带她在除夕夜里看烟花,蒋柔有时候背着皇上欺负她,也是他及时出现为她解围,甚至有一次为她挡了毒蛇,险些中毒而死……   前世顾烟华心机少,就这样以为段景澜都是真心真意待她好,所以母后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段景澜时,就直接点头了,母亲还劝说过,她也执意答应,最终定了让父皇给他们二人定了亲事,紧接着不几日她就犯了瘟疫之说,被夺了母后封印的蒋柔将他们围困在了凤仪殿内不得出去。   也就是那段时间,段景澜依仗着自己是已定驸马爷的身份,在父皇生病期间,以太子痴傻不能理朝,愿和三朝元老一起代理治理天下……父皇就在蒋柔的煽动下不久,莫名其妙的病死,段景澜篡位,发生了一切的悲剧……   想到这里,顾烟华收回了思绪,如今她已经扼制住皇弟被害事情,那下面就好办了,眼下看来太后这次找母后过去,不用想就一定是逼迫母后答应自己和段景澜的亲事了。   “准备步辇,本公主要去慈宁殿!”   “可是您刚受伤,怎么能随意出去?”婢女迟疑。   顾烟华眸色一凛,婢女不敢多言了,立即下去准备。   段景澜想要娶她成为驸马?根本不可能,伤了她一次,她不会给别人再伤自己一次的机会,段景澜,你不是想要谋朝篡位,而且很会演戏吗?那我就让你美梦落空,这一次我不但要你当不上皇帝,还要让你和蒋柔将欠我的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