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今天老天在逗我 肖敬是一个宅男,宅到在高考前一天还在看网络小说,前一星期还在拼命打游戏,高考完后等成绩的日子里,天天成人动作片、网游、动漫、小说为伴。 上帝应该说过,太宅是要遭报应的。于是他遭报应了。 某一天,阳光明媚,肖敬窝在家里,喝着凉茶王X吉,吹着空调在电脑上看在线小说。这个年代手机看小说才是主流,肖敬成绩还没出来,就没有资格买新手机,而之前的破手机除了屏幕能用,开关机键能按以外,哪里都不行了,早就被他丢弃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这部小说讲的是架空历史里一个漂亮的女杀手,把目标诱上床然后杀掉的故事,他才看了前几章,感觉上是这样。看下面的评论说这小说肉香扑鼻,宅男心便蠢蠢欲动如饥似渴。终于让他看到了啪啪啪的镜头,只不过……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只见那个英俊倜傥的该死的男子握住了长荽的……”握住? “一手肆意地抚摸身体,舌头舔舐着那美人的喉结……”喉结? “‘爽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想要我想得要命了?’男子嘲讽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进入了长荽。长荽惨叫一声,一个激灵,居然因为疼痛而激起了反应……”……反应。 纳!尼!口!累! 肖敬内心疯狂掀桌,把页面拉上去看作者,要把作者扒了再抽抽了再扒,你还能不能让一个风华正茂的新时代好骚年正正经经地看一本小黄文了啊――没让他来得及看清楚作者的ID,他就看到电脑的屏幕突然变得模糊。 妈蛋,是老子的眼镜又脏了咩?肖敬把眼镜摘下来,拿衣服擦了擦镜片。再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发现侧边站了个人。 “我了个擦!!!”肖敬虎躯一震,顿时吓得从凳子上滚了下来。 那个人长得花容月貌,一头乌丝垂至腰部,用白练松松垮垮地系着。那五官,眉如柳叶,眼如星辰,唇嫣如残阳,肤比冰雪。一身白色的古装,更缀得这美貌不可一世。 “你谁谁谁谁――”肖敬指着他失声道。 一抬手发现自己的饱经摩擦(?)的手指和对方白嫩的小脸比起来简直灰洲难民,又悻悻缩回去。那人抬手,抓着衣袖把嘴掩住,堪堪笑出声来:“我是……” “在里番中传说中会出现的小恶魔小天使或者什么X欲使者要把我接到满是丰X肥X的天堂或者地狱让我用我的神器大炮来收复人心平定天下吗?”和这番没有一点标点符号相称的是肖敬闪闪亮亮kilakila的双眼。美人的嘴角在衣袖背后优雅地抽搐着,柔声道:“我就是你看的那部小说的主角,长荽。” 草,男的。 ……呸,不草。 定定神,肖敬捂捂四分五裂的玻璃心:“或许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许是为了救你在异世被坏人抓走的兄弟……呸,姐妹,然后小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然后我们两个你侬我侬……?”美人蹙眉打断:“何?” “X点种X文小说基本套路。”肖敬认真道。 美人:“……” 长荽美人柔美一笑,撩起衣摆,狠狠地踩住肖敬的头。 肖敬:“orz好汉饶命。” 美人“咯咯”地笑道:“贱~骨~头~” 卧槽这“咯咯”,我总算见着活的“咯咯”了!这嗲得,骨头不是酥了,而是碎成末末了。 美人放下玉足,站好,又把那嘴掩上。“如你所看的那么多小说一般,我要让你穿越。”长荽说。 “如果不是种X文小说我申请可以毁天灭地的金手指。”肖敬奄奄一息。 长荽:“那是因为,看这篇小说,见我被侮辱的时候,大家表现的都是高兴,而你是愤怒。” 肖敬:“咦,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说我要金手指,没问为什么你要我穿越啊。我已经接受了这个非穿不可的越了啊!而且我愤怒的原因那是我以为这个是BG……我被森森地欺骗了啊。” 长荽:“明显你是厌恶这个行为,和我一样,我讨厌龙阳之事。我只喜欢杀人,我讨厌人类。” 肖敬:“不我不歧视同性恋……而且你的发言也太中二了吧?你不也是人类吗?相煎何太急啊!” 长荽:“可是人还是要杀的,如果不是用这副皮囊去接近他们,就不好杀了。” 肖敬:“请你稍微听一下我说的话,OK?” 长荽:“这样,你就和我一起进入小说吧,你钓凯子,我杀人,二魂同体。” 肖敬:“这样?哪样?为什么你一个古代人会说‘凯子’这样的现代词?” 长荽:“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肖敬跪下唱起了征服:“我只求你听一下我说的话……” 长荽:“没问题那我们穿了?” 肖敬挥手:“等等!STOP!桥豆麻袋!” 然而长荽并不理他,兀自用手在电脑屏幕上划了个圈,然后停住了。肖敬正在“???”的时候,长荽把手指在肖敬衣服上蹭了蹭。 肖敬:“……”捂脸,人家好久没擦电脑显示器了嘛,也不要那么嫌弃嘛。 “死相。”见肖敬的样子,长荽脸一红,嫩白的小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轻轻一推肖敬。明明是“轻轻一推”啊,看上去人家根本就没有使劲啊,可是肖敬直接被推倒在地上,脑袋一撞,彻底失去知觉了。然后他的身体就被变成漩涡的电脑屏幕吸了进去。 倒下之前他才反应过来的是:“等下,我有长荽的皮,那我特码不就危险了吗……” 要说长荽的那个世界,他周围的人不是战斗力爆表就是财力爆炸、权力超额的变态啊,一个个都是万万惹不起的存在。长荽冷哼一声:“万万惹不起?你叫万万?”肖敬弱声:“不是……” “那不就行了。”长荽这句话一说,面前的昏暗像迷雾般散去。 肖敬看到面前红纱的床帐,锦缎绸面的被子和红木精雕的大床,无处不隐约透露点简单的奢华。他起身,发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不少,定睛一看,自己已经换上了长荽的皮,白嫩的手,如瀑的乌丝,雪白的长衣……还光裸着双脚。原文设定中,长荽喜爱赤脚。有点痴迷地注视着自己(长荽)的美貌,咳,难怪每个男人都想啪啪他,他自己都有点小心动。 片刻,肖敬才发现,这美人的房间怎么会臭臭的呢,还用香薰来压味道,越压越明显好吧?弄巧反拙,我建议你用柚子皮……这话还没说出口,不知道哪来的长荽的嘤咛一声:“啊呀,我忘了。” 肖敬抽抽嘴角。嘤咛……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长荽嘟着嘴羞红了脸攥着粉拳抵在脸颊上的表情……尼玛太凶残了,为什么脑补出了这个东西?后宫文看多了自动把长荽代入女主了么!明明这是一个“轻轻一推”就把自己这个“七尺大汉”掀翻的谜之男主啊! “话说,你既然武力值这么高……”肖敬胆战心惊地问。“嗯哼。”长荽好像很享受有人表扬他的样子。“……为,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接近你要杀的人啊?你应该也会暗杀什么的吧?”肖敬很奇怪长荽的身份,小说中没有细谈长荽的身份,不过既然是杀手,那想杀谁应该也是不难的。 长荽沉默了一下,开口:“床底下有尸体,记得丢掉。” “嗯,是这样啊……”肖敬应下后才惊悚了,“什么?!” “讨厌啦,说了人家忘了嘛~”长荽娇滴滴地说,“另外,我原来是杀错了人,我的主子说我生性太嗜杀,一定要有人来管管我才行~” “……”那你能解释一下床底下的尸体吗? 长荽冷漠道:“不能。” “管我的人他们自己都管不住自己,所以我才让你掌握我身体的大部分主权……如果你不让我出来,我是出不来的哦~”长荽一边说一边笑,又怂恿着他去把尸体丢掉。肖敬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从床底使了吃奶的劲才拖出的尸体,一看,脑袋旋转了一百八。 肖敬:“……”哪个大大能求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啊QAQ!我还是未成年,让我看这个真的可以吗?—— 有看小黄文看得穿越的未成年吗?没有。所以你不是未成年。 正文 第二章:剧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肖敬用手撑了一下身体,没撑起来,反而手一软,倒在地上,脸砸得生疼。夭寿啦,破相了破相了……他不想碰那个尸体啊,但是有人进来的话,他有八张嘴也说不清。长荽虽然在艳楼里是琴师,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是看到了目标还是会滚上去骗走,然后弄死。 长荽也是艳楼不光明正大出牌的头牌,没有签卖身契,说喜欢弹琴这件事,连哄带骗把艳楼的楼主瞒了过去。而且长荽可以请假取材,说是去别处找灵感。这事说白了就是公费旅游,你以为你是JXMP的坑爹作者们啊,还取材取材的就是拿着钱去吃喝玩乐杀男人了吧! 说是这样,长荽确实为艳楼拉了一堆客赚了一堆钱,楼里的花娟(原文设定“烟花女子”的代称)、花妤(伺候花娟的女仆人代称)都很敬重他,因为长荽不像外表那样如同高岭之花,私底下非常平易近人,经常为她们解难。这是肖敬觉得长荽唯一有点人性的地方。他又看了一眼竹席。 特么的说好的人性呢! 肖敬把尸体从床底下拽出来,沉重的尸体让他气喘吁吁,拖了半天才拖动。 “你啊,不会用巧力吗?”长荽在体内显得无奈,“很好搬的。你把它搬到窗那,丢出去。” “我是文科生又不是理科生懂个毛线巧力……”肖敬吐槽完这个,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接着吐槽下一个,“丢出去不就被发现了?尸体在你窗子底下,你是最大嫌疑人,不是吗?” 长荽轻笑:“不然,我住在阁楼,底下还有顶,窗外都是红瓦。你把尸体丢在屋顶上,自有人去收。” ……还有清道夫一样的存在,肖敬顿时想到了《职业X手和他的太太》,那个杀手夫人可是很潇洒地杀了人然后把尸体丢给清道夫处理。看来长荽所在的组织也有这么系统的步骤。这部小说他只看了些,关乎长荽和他背后组织的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原小说的脑残作者能抽多大风。走一步看一步,虽然长荽的同伴也是杀神,但总不会把自己(长荽)杀了吧?爱慕长荽的鱼唇的人类们(诶?)都会想哭,此时他们的男神长荽乌丝凌乱,衣冠不整,汗流浃背地把一个比他身形大了一倍有余的尸体抬起来。 “长荽你急需锻炼!”肖敬泪流满面,尽力把竹席往外丢。 “死相,我当年手刃一个山寨百余口人气都没喘。”长荽娇笑道。 “别吓我!!!”被长荽一番话激发了潜能的肖敬一口气把竹席丢了出去,窗外传来砰一声。 肖敬又拿袖子擦汗,心想这么大声会给人听到吧,又想到长荽屋子底下是艺伎探香的屋子。探香是个聋子,擅长当场绘制水墨丹青,很少留客人过夜。他探头出去看,发觉长荽的屋子像个空中阁楼,屋子不高,而四周却没有和他的屋子平高的楼,虽然是光天化日,但有屋顶的遮挡,是没人看得到尸体的。这时候只希望探香没有留客了,不过长荽既然有行动,说明他有过打算。 “真丢脸,快去喊如善(原文中伺候小倌的女仆人代称)来烧水洗身,给人知道我长荽公子一身大汗的像什么话。”长荽念叨着。 “你……”肖敬累个半死,想骂人又怕被反操,“如善不会发觉有人进来了没出去很可疑吗?” 长荽明显叹了口气,顿了顿才说:“来我这的大都达官贵人,偷偷来悄悄去,动静越小自是越好,瞒得过如善亦是本事。”肖敬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看窗外天还蒙蒙,自己也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打算休息一下再去叫人。 红木框的门上用红色的绳子挂着一只铜铃,是用来叫下人进房听候差遣的。肖敬把窗子关上,他不敢去想那窗底下的竹席,他用长荽的身体很累,精神萎靡。长荽也很疲惫:“文你也是看了的,一些事情我也不说了,待人谦和些,我在这也是颇得崇敬的,别坏了我的口碑。这二魂同体有些耗我气力,你若不想立刻洗漱,也可躺下小憩,我也偷的清闲。倒是,不将任务做完,你是回不去的。” 肖敬迷迷糊糊倒在床上,随手拉上被子搭住腹部,想说其实自己美那么多,但是困得要死,也就嗯嗯啊啊地答应了。长荽见他没怎么听也不说,他要在体内给肖敬说话疲得不行,随他去了。 这两人一觉到了日中,如善候在外头摇着手铃,相当于摁门铃,也碰巧肖敬醒来听见了,呼了一声她才进来。这如善名唤青雨,身着素色棉服,头发盘在脑后,插上一支珠花银簪,眉清目秀。她一进来就连忙把肖敬扶起来,连连叹息:“这朴桑贵人也真是,怎的把我家公子折腾到这会儿才起着。”虽然青雨也知道长荽不卖身,但朴桑爱琴是出了名的,肯定是抓着自家公子弹了一宿。 肖敬刚醒脑子也不清楚,像个傀儡似的任青雨解开他的发,用温水沾了帕子捯饬他的脸。青雨把鼻子埋进肖敬的脖颈,吸了吸笑道:“我家公子这身上可香。”肖敬被擦了脸才强迫清醒,一听这话被囧了,就吞吞吐吐道:“出了些汗,去热水,我要洗身。” 青雨揶揄道:“公子,你可知街头那胭脂铺悬几金来求您的一滴汗吗?”肖敬嘴角一抽,这不是那老板有病就是长荽外挂开得太多。“不知道。” “这城里有人要是沾上你的香露,可遭众人记恨。” 好嘛全城都有病。 说归说,青雨利落地出去唤其他如善给他热水,利落地叠好了换洗衣物,利落地端来小盘小菜,说公子你昨晚跟那人闹久了手指甚的肯定很疲,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无声无息,待她再见那人得狠狠敲上一顿如何如何的。肖敬睡足了也没感到长荽身体哪里不舒服,还迷迷糊糊地想长荽后面也不疼,这莫不是长荽已经松了,却完全忘记了长荽这爆炸的战斗力压根就不是寻常人能近身的……硬着头皮吃了些小菜,热水也好了,青雨用托盘端着,入室前其他如善给她的眼蒙了白布,她才寻着肖敬的脚步进去。 有必要说下这个世界的姓名规定。平民百姓无姓,只有名字,官员除非皇族也没有姓氏。有钱的富贵人家可以向官府购买姓氏,每年付出一定的使用费,并且使用和我们所知的复姓不同的复姓,比如竹席里的那只就姓朴苏。而皇家贵族使用单姓,也有区分,皇室子孙姓年,皇室中的女性除公主外都赐姓月,也就是皇后妃子王妃的姓。最后月姓人的亲戚,除皇室成员外均姓季。至于大臣之类的,姓氏可能是平民的无姓,也可能是富人的复姓,也可能是年或者季。 这种设定有些奇怪,但是也体现了这个架空世界和现实历史中似是而非的细节。只看姓名便知地位,等级严格。长荽和一干人等出身民庶,甚至有人是落魄无处可去只图活命而贩卖青春,都是没有姓氏的。 回到这边。肖敬虽然有些害羞,当着女孩子的面脱下衣服,可是青雨的眼睛被蒙着,绝对看不到但还是让他不舒服。人有体味人是不知道的,肖敬泡水里想到青雨刚刚说到自己身上有味道,就抬手闻了闻,当然什么也没闻到,只好悻悻地擦拭着。好在这样的浴桶不像古装剧那样,在里头撒了一堆闷骚的花瓣。 实际上长荽是个爱花之人。这样一想,肖敬发觉长荽居然没有聒噪,仿佛失踪一般的寂静无声。不行啊没有长荽真的过不下去。肖敬得回去啊,录取通知书神马的可揪心了,他还没买手机本子,也没看新番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被新番牵制的肖敬注定苦逼。 比如,他出浴的时候差点被长荽白花花的身体晃了眼,正用手遮他的24k钛合金狗眼的时候,门外有人摇铃,吓得他差点滑回去把浴桶边当木马坐了。 哗啦啦的水声让侍候的青雨皱了眉,但还是一动不动的,冷声道:“是谁在外头,惊了公子洗浴若是有了个好歹,谁主事?” 外面那人轻拍房门,连声道:“公子,公子这急了。”肖敬还没反应过来,青雨却听出了不妥。本来长荽洗身有她侍候是够了的,有时候偏偏那些花娟也爱来凑热闹。可这拍门的并不是花娟,也不必这么急躁,这是个花妤。定是她侍奉的花娟遇着麻烦了。 “莲耶被一个客人缠上了。也不知怎的,莲耶给他弹琴弹得好好的,那客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莲耶断了弦,那客人觉着这不吉利,硬是要剁了莲耶的手……公子,公子您去看看吧!”那花妤趴在门上带着哭腔道。 肖敬一吓,这就进入剧情了?未免太快了,他什么准备也没有。青雨在一边等他吩咐,肖敬也怕自己去晚了莲耶的手真的会被剁掉,只好硬着头皮学着这里人说话的腔调道:“你去跟那客人说一下,稍安勿躁,斟些佳酿伺候着,我整束完毕就来。” 那花妤也没应,噔噔噔就跑开了。青雨抿着唇没说什么,肖敬拿过亵裤穿上,突然发现这亵裤其实很像安全裤,抽了抽嘴角,用“这就一操蛋的架空世界”来安慰自己。他不会穿古代的长袍子就简单披上,反正如善会给他整掇。 他一边任已经摘下布条的青雨把他推进房内穿正梳头,一边想怎样在长荽不出来的情况下保住菊花和节操。长荽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会不会帮他。 正文 第三章:总有NPC想害朕 这个架空再怎么恶搞,没电没电器还是必然的,在青雨给肖敬用干棉布狂擦几百回合后,肖敬还是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头发。肖敬感慨,长荽的头发真耐折磨,还是柔柔顺顺的,就这样跟着青语到了莲耶的屋子,门口的花妤恭恭敬敬将他请进。 莲耶的房间铺着外壤购入的地毯。莲耶是个混血儿,母亲是本国人,是个一夜多情后的无情种,无力供养她的母亲只好把她带到艳楼,本想做个花妤,没想到出色的美貌硬是让她成了花娟。好在莲耶幼时就喜听艳楼的女子们弹奏,也有兴趣学这个,让她成年后的琴艺在艳楼也是颇有名声。闹事的客人约莫三十五六,青发盘起,一脸不怒自威,嚷嚷着要砍了她的手。肖敬一出现,他的说话声都小了不少,直勾勾地盯着肖敬看。 “呃……客人,何必生这么大气呢?”肖敬偷瞄了一眼一旁魂不守舍的莲耶,她正跪坐在地上,一把古色古香的梨木琴歪歪斜斜地放在大腿上,上面崩断的琴弦显得格外凄凉。莲耶这样子仿佛在想什么事。这段肖敬粗糙地看了看,主要的是,他是奔肉去的,后来很快就会有个散发着正能量的炒鸡美骚年来解救莲耶,顺便对长荽一见钟情然后一奸钟情,长荽发现他的秘密然后两人相爱相杀,在两个人啪啪啪的时候长荽哭着喊着夹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剧透完毕。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妹子的情况,这个男人要拖到传说中的小攻粗线才行。一想到小攻,记忆中就是女主,呸,男主和他一顿乱搞和乱搞和乱搞,关于小攻的外貌描写什么的,那是重点吗?肖敬顿时慌了,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等会认不出攻君怎么办,只记得很威武很霸气,但那不是正常(性)向种X文的男主角通病么。 “公子。”莲耶把琴往地上一放,起身对肖敬欠了欠身,道了个福。肖敬无暇端详莲耶美貌,手就被那个客人拉住了。呃咿——好恶心啊!还又揉又捏的,我这不是布娃娃什么的啊是有神经的啊有感觉的!肖敬试图把手抽走,但是那个客人抓的好紧,卧槽没摸过男人的手吗?莲耶终于露出了个除了呆滞外——别的表情。所以说为什么是同情和怜悯啊?你别以为你脸上妆够浓我就看不出来啊!你以为真的够浓吗! 长荽诈尸:“嗤。” 卧槽!为什么男主一出现我就感觉到来自他森森的鄙夷? “莲耶是犯了什么事,客人您这么大火?”肖敬嘴角抽抽,一边暗暗用力抽手。 “啊哈哈。”客人顺势一搂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没想到惊动了长荽公子,断了弦也值了啊。” 客官不可以…… “呃所以到底是怎样?”肖敬强忍把人打飞的动作,其实是已经用了力但是完全推不开啊QAQ压灭啊是搬尸用光了这小身子板的全力了吗,手臂又酸又麻,这什么破身体啊! “公子,其实是这位客人刚刚续弦,来听小曲的时候提起,我就不小心弄断了弦。”莲耶捂着嘴轻声道。 “你不是这里最好的琴师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原著里还说莲耶是拿过全国琴女大赛的第二名来着,话说为什么会有这种听上去就很无聊的比赛?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来自《史记·春申君列传》) “行行行你读书多,在下甘拜下风……” 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被客人恶意欺侮的忧郁的烟花女子其实就是一个腹黑啊!肖敬汗流浃背,真是一个尽职的NPC,摆明了要坑死玩家这个傻X啊! 莲耶一脸高深莫测地笑……果然暴露了吧腹黑! “嗯你小说后面没看下去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世界。”长荽说。 为什么现在才说,谁有空听啊!不过,难道小说里介绍得并不多?可是现在这个问题比较严峻啊,我能不能先调出系统界面先看看剧情简介,这里暂停一下?肖敬挥开已经掐上他腰的咸猪手,从那人的怀里挣脱开,整理自己的衣服,正色道:“客人,有话我们好好说,别动手。” 那个男人伸腿蹭了蹭他裸足。“脚也不行!”肖敬的毛都要炸了。 长荽嗤笑:“反应像处女一样。” “啊!你踢到我了,我的腿骨折了,长荽公子,没想到你看上去文文雅雅的,居然做这样的事!”那个客人倒在地上抱着腿大叫。 尼玛是你自己碰上来的好吗?话说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马路上被扶的老太太做的事啊!警察苏苏!有人碰瓷啊!目击证人……肖敬转头看身边的女人们,她们居然围成一个圈在认真地讨论谁谁谁衣服上的绣花绣工怎样!“是在溢芳轩买的吗?”“哇好棒哦,这得要多少银子啊?”“什么这么便宜,下次我肯定要去买。” “你知道我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伤了我的腿多重要吗?我好久都不能走了!”那个客人还挤出了几点泪花。 “……客人你冷静点好吗?”肖敬扶额,他好想死,这个情况完全控制不住啊,脱轨的剧情像草泥马一样狂奔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已经不是NPC的恶意了,是这个世界的错啊! 客人哭哭啼啼嘤嘤嘤:“我可是画师啊,我走不了路怎么画画啊!”所以画师为什么要用腿画画! 莲耶:“那还真是极坏的了。”附赠同情目光(给客人)和鄙夷目光(给肖敬)。卧槽哥是来救你的啊!你这么快倒戈真的可以? 上苍啊!有没有一个正常人啊!这里的恶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啊!小攻!小攻你快粗线啊! 应媳妇的召唤,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爽朗的男子笑声带着大地都要震颤的声音从天而降。 ……重点应是从天而降,还是大地震颤呢? 有个人从天上掉下来了,突破了房顶的防线,夹杂一堆泥土灰尘碎瓦摔在众人面前,飞扬的粉末尘土毫不留情地盖了众人一头一脸。 “哈哈哈哈哈借光……” …………………………借你妹啊! 正文 第四章:天上掉下来个白痴 肖敬等人对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保持围观态度。 扶,还是不扶,这是个问题。脸朝下,估计毁了……啊如果是长得很丑的话,整个容也是不错的。话说攻君怎么还不出现!肖敬想到这里,冷汗突然潸然而下,该不会这个逗比就是传说中的攻君一号吧…… 不明男子动了动手指,然后艰难地爬了起来,满脸的灰和伤痕。“呀……真的是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他捋了捋散开了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用绢带利落地扎了个马尾,抬头一看,周期的人全都退避三尺,惶恐地看着他。 “呃……叔父,我是已凉。”已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闻言,那个客人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来。好吧叔父,三十多岁的叔父,和一个看上去就没脑子的攻君一号,我该先吐槽哪里,肖敬扶额。 待已凉整顿好了自己的装束,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美男子:眉如剑,眼似星,乌丝垂落随风游,衣袂蹁跹性如水,薄唇微扬笑意可破万丈寒冰,鹰鼻略耸巧似天工千雕万琢。举手,翻云覆雨,山海为之变色。投足,傲雪欺霜,故穿庭树作飞花。有诗云:观灯不闻君子语,人海周漫花色黄。颦笑渐悄影萧条,茶已凉尽孤自伤。 当时作者写了这首诗就让肖敬无比蛋疼,感觉和已凉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已凉是一个乐天派,而这首诗写的却让人感到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无论如何,勉强把已凉的名字凑在了诗里。长荽在他的识海里,应该已经看到了已凉,但是却一言不发,肖敬忍不住心底暗问他,看到第一个攻君,他就没什么反应吗? 长荽沉默半晌,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杀我该杀的人。” 但是已凉好歹救了你。肖敬把这句话隐瞒在心里,长荽也许听到了,却没有什么话可说。已凉这边对肖敬的外貌有小小的惊愕,布满细小伤痕的脸显得格外可笑。 “公子,怎会从顶上落下来?”这边厢莲耶开了话头,将沉默压制下。 已凉回过神,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对这个在艳楼里白衣翩翩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般的男人居然产生了一点想法,他不敢直视肖敬的眼睛,那是深潭,将会沉入他的心。 “啊,我是去衙门的路上,摔倒了。”已凉挠着头,羞赧地笑道。 “那真是危险呢,您是用轻功在屋顶上走吗?”莲耶面带微笑,脸上却明显写着四个大字——“你白痴么”。 已凉说:“是啊是啊,我没想到屋顶上居然有个香蕉皮呢。”为什么屋顶上会有香蕉皮啊喂。 “应该是我昨天晚上在屋顶上吃着瓜果赏月落下的吧。”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在艳楼屋顶赏月你确定不是听墙角偷内衣! “好巧啊叔父我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诶诶诶婶婶不是刚嫁给你吗你怎么来这里猎艳呢?”少年你他喵的终于说出了重点啊!酷!爱!拯!救!我!扯开话题,让这件事到此结束吧! “难道是给艳楼的花娟们画画么?原来如此啊,叔父真是真君子,叔父孤身赴宴不惧美色相诱,婶婶真是好福气!”…………你在脑补什么,为什么要帮别人圆谎,你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来人把这个白痴拖下去! 那边厢已凉一个人自说自话,漂亮的眼睛朝着他的叔父狂冒崇拜恭敬的星星眼,这边的肖敬已经用怨念杀死了他一万次啊一万次。他的叔父有点担心已凉这张嘴到处乱说,就顺水推舟,打了个哈哈,对莲耶说改日再约改日再约,就仓促离开了。 莲耶:“不约,叔父我们不约。” 于是……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有点快。 青雨和名叫红露的莲耶的花妤把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铺好了茶具,他们就坐下来喝茶。莲耶动手开了个茶包,倒出如针般一片片包裹紧实的茶叶,说:“这是长荽公子最爱的银针。”肖敬还没有说什么,已凉就说:“原来你就是艳名远扬的长荽公子啊。” ……艳名远扬。肖敬泪。 长荽习惯赤足,这些人都坐在地毯上品茶,一台雕花红木四方矮桌上摆着茶具,三人散开呈品字型坐开。莲耶示茶坐上,两个人品茶坐侧,青雨和红露坐在两人身后。这一下肖敬就不小心把小腿露了出来,那段藕色的肌肤和白色的织纹长衫交相辉映,夺人眼球,摄人心魄。已凉不小心瞄到了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念果真妖孽,难怪让整个城的男人都神魂颠倒。长荽的右脚脚踝上有一串檀木珠子,肖敬扯过了,脱不下去,但看绳子确实蛮新的,应该不是从小带到大的,而珠子却显得有点发暗,显得旧。旧珠子和新绳子,真是奇怪的搭配。小说里没有特别提到长荽脚踝上的檀木珠子,所以他也有点小好奇,但他没有去问长荽,说不定就是人物设定呢,管那么多。 茶香四溢,银针悬浮在茶面,白瓷的杯子让茶汤的颜色更加鲜亮,微微发黄的淡淡青色,让人食指大动。 已凉扶着杯,如同对待体态万千的柔弱少女一般,怜惜地亲吻了茶面,一股清甜从口腔流入四肢百骸,让人心旷神怡。“好茶!”他忍不住赞叹道。 肖敬不懂喝茶,只好依样画葫芦地喝下去,被小小地烫了烫舌头,但是那茶香压下了疼痛,美味在口中游荡,让他一震。长荽懊恼道:“你毁了我钟爱的银针啊!”可是真的很好喝啊,肖敬无视了长荽的话,放下了杯子,想等凉一点再喝。 莲耶一边笑道:“公子,你还是猫舌。”肖敬愣了愣,一想这个大BOSS居然还有这么呆萌的设定,还是个猫舌。见已凉一脸不解,莲耶解释道:“长荽公子一向怕吃热的东西,偏偏他爱茶,这种需要热着喝的,所以总是一边烫的红了眼眶,一边小心啜饮,可爱无比。”已凉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肖敬,还附送灿烂笑容一个。肖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舌头越来越疼,好像还鼓起了燎泡。 呃,要不要这么怕烫…… 见肖敬闭紧了嘴,莲耶叫花妤去拿了东西,喂给了他,是一块小小的像糕点一样的东西,含入口中淡淡的清凉和甜味,让疼痛骤减。“公子,这是药师给您搓的素丹,您可省着点吃,下次见着他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莲耶提醒道,肖敬含糊地应了几下,没有在意,这素丹实在太好吃了。 “未曾想到,长荽公子这么容易伤着。”已凉笑道,眉眼弯弯,放在现代一定是个阳光型美男,会引起女生们的尖叫的。 偏偏肖敬在高中分班前的同桌就是这种类型的,爱打球,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放学后总是很多人去围观。因为他球技好,人高大长得还不错,女孩子那个时候和男生的身高已经拉开了差距,而他还在往上蹭个子。每个女孩都有个小鸟依人梦。可怜的肖敬即使还在长个子的时候,就没人家那么快,人说是多运动,特别是打篮球,长得快又长得高,还拉了他几次。但肖敬天生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在场上跑了七八分钟就喘的不行,脸色发白,把他那个同桌吓得够呛,差点送校医室打葡萄糖水。后来两个人就少在一起打球了,不过周五放学后,他还是会拖肖敬去操场跑几圈。所以肖敬的体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难怪他觉得长荽细胳膊细腿的急需锻炼,却不知道长荽的真实底细,这都是后话了。 “也仅限于身体内部啦。”肖敬白了他一眼,殊不知在已凉眼里,那个眼神媚态万生,摄人心魄,不禁心脏漏跳了一拍。 完蛋完蛋,真是要被勾了魂。已凉躲开他的眼神,无法直视。 “对了,已凉公子不是说,要去衙门一趟吗?都在这里喝茶半天了,不耽误吧?”莲耶的脸上带点担忧。已凉还没说什么,肖敬就问:“是什么事啊?”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种无论公私,他这种平民百姓都不该多问。已凉和莲耶都看了他一眼,眼神内容不同,莲耶的眼神是阻止。已凉倒是没隐瞒的样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唉你们也知道的吧,就是最近啊,长宁不太平。”莲耶点点头,肖敬没反应,他刚过来,什么也不清楚。只是这个地方叫长宁,一看就知道是长安改了个字,换了马甲我也认得! “有几个富商和官员,在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已凉让莲耶续了杯茶,喝了口,脸上才露出点苦恼,“其实呢,官府已经发现了他们买卖官职收受贿赂的线索,但是他们现在失踪,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查下去。” 肖敬浑身一僵,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长荽做的……长荽做的事就是惩处这些富商官员。于是被发现了吗?动静太大,已经被官府重视了。 “可是,看您的装束,您也不是官府的人呀。”莲耶道,“莫非您是……” 已凉说:“是的,我是白鹭那边的人。 正文 第五章:这个槽不知如何吐起的世界 白鹭,黑鸦,蜘。这是江湖上的三大势力名称。从字面上可以看出,白鹭是白道,是正派人士,而黑鸦则相反。蜘像是一个中立阵营,只有十一个人,负责清洗白鹭和黑鸦内部的“污垢”,也就是叛徒一类的人物,但不是每次蜘都能发现端倪,所以他们也接受白鹭和黑鸦的委托。蜘立于黑白两道之间,谁也说不清它到底属于哪边。而长荽就是蜘的一员。 白鹭的领袖就是已凉,类似于其他武侠小说里一个武林盟主的职位,端得是高大上。白鹭与皇室联系密切,黑鸦的人说,白鹭就是官府的走狗,白鹭给他们卖命,他们也只是给白鹭一些骨头作为奖赏。白鹭在这些人嘴里干净不到哪里去,毕竟这是两个对立的势力,其实白鹭与官府一起保护王朝的统一罢了。 相反的是黑鸦那边的人一直不满现在的皇帝,不如说,谁做皇帝他们都不满,这些人天生反骨,就是不想让这江山跟着谁姓。黑鸦与外邦勾结,和内鬼相通,一直密谋策划,无奈白鹭的嗅觉实在灵敏,他们搞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说到江山的姓,肖敬觉得这是在古代世界里最大的不同。这里的庶民包括和皇室没有血缘关系的官员,都是不能有姓的。皇室里,皇后和贵妃才能拥有皇室赐予的姓,而什么国舅啊国丈啊,都没有资格得到姓。诞生的皇子和公主,就随着皇帝的姓,而皇后和贵妃的姓只是在名字前多了几个字,除了表明身份外毫无意义。也就是说,只有和皇室有血亲的,才有资格拥有一个字的姓。 已凉的叔父是个画师,但谁知道他干些什么勾当营生,能这么快又娶上个老婆又还来逛艳楼,难怪他看到已凉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想来也是有把柄攥在已凉手里。 这会儿一壶茶毕,已凉起来拱手道:“多谢二位款待,已凉要务在身,在此别过。” 莲耶起身,向他深深弯腰做礼道:“公子搭救小女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望公子闲时能来看望小女子,定好好伺候。”抬脸顺势一个媚眼。肖敬一看,就知道莲耶已经暗示了已凉要多多“看望”她,不禁感慨,果然是青楼女子,就是这么大胆开放! 已凉打着哈哈,说一定一定,却在出门前若有所思地看了肖敬一眼。肖敬没做多想,目送他离开后,几个花妤已经在收拾茶具了,明摆着要送客。肖敬对莲耶这种用完就丢的行为,只能抽搐一下嘴角。 反正他也不好意思待下去,就走出楼去。肖敬刚穿越到这个地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很想看看这个世界是长什么样子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说出这句话后狠狠地激动了一把——妈呀,这句话太装逼了,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但是就长荽这祸国殃民的脸,他走到哪里去都是个焦点,一路上都被人各种围观,脊背一阵阵发凉,感觉就像自己没穿衣服,赤身裸体走在路上。长荽专用出门用鞋是木屐,古人有诗云“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就是踩着木屐去春日游园。不过,这对木屐是和风的,如果肖敬有注意这些冷门知识,他就会发现,这和中国历史中的木屐是不同的。 肖敬身上带了一些碎银,够他在街上买些东西了,偏偏这是一个吃货,满脑子都是吃的,到处挑着街边小摊。他刚用三文钱买了串糖葫芦,小贩感动得涕泪纵横,把他吓一跳,又意识到这个地方对长荽外貌有种病态的追捧感。他不禁后悔自己没有乔装打扮就出来了,于是他45度角仰望天空,委屈地在内心哭诉:“人家只想安安静静地逛个街。”但是,在哥背后一溜儿的不明真相群众是几个意思? 而在广大老百姓的眼中,其实是这样的: 今天,长荽公子独自一人,柔软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白色锦缎的衣服上面绣着靛蓝的简单花纹,袖子边缘裁着浅蓝色的袖裾,沐浴在阳光下,让阳光都几乎褪了色。那一个回眸,倾国倾城。那一个微笑,颠倒众生。 福利满满的一天……被迷的神魂颠倒的人民群众倒下前这么想。 肖敬:“……” 绅士们,你们好夸张哦。 不过他也得承认,长荽的颜值确实很高,但更多是“妩媚”。 “那双眼睛摄人心魄,让人无法对视太久,很容易就会堕落其中”,这是原文里的描写。肖敬照镜子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开始撕烤是不是自己没有那种气质……不不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气质什么的一定都是衣服带来的错觉!但但但我穿的就是他的衣服啊,为什么没有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啊! 肖敬第N次捡起少女“不小心”丢下的手绢的时候,内心还在百感交集,想着别的事,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不小心碰到少女的手指。 “啊啊啊啊公子碰到我了!!!”少女尖利地喊叫道。 肖敬:“……” 周围群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肖敬:“……” 少女:“公子,我麻麻缩,男女授受不亲,你碰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肖敬:“……” 周围群众惊愕的目光,好像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有用这一套去勾搭长荽公子,于是咬牙切齿,争先恐后地蠢蠢欲动起来。 肖敬对这种“讹婚”行为只能呵呵一笑,当然也仅限于内心,古代人不知道呵呵是什么意思,笑了也白笑。 对着少女面红耳赤、故作勇敢的样子,肖敬犹豫了一下想着怎么解决,然后道:“你可知,我拿过的东西市价几许?”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花妤说的一句“公子你造不造你拿过的东西黑市上很好卖丫~”。好吧,我就是掉钱眼里了,我能每天卖一根头发吗?长荽肯定不知道的,人有那么多头发,少一根他不会发现的。 长荽冷冰冰:“我知道了。” 肖敬顿时方了:“……我我我我开玩笑的别别别别别……” 长荽笑道:“你出门也不经点打扮,这般披头露面,不晓事的还以为我给逐出来了呢。”明明在脑海里的声音又细又软,为何感觉到杀气爆棚…… 肖敬冷汗,说:“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啊,大人你这么受欢迎。” “凡夫俗子看得不正是这般皮相,有几个真心?其实这皮相,对我行动也是不方便的,不然何必找你呢。”最后一句话渐悄,肖敬没听清,突然就感到一种桑感涌上来。 是啊是啊,不都是看中了长荽的脸,试问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就连原文里,那些攻君都是看中了他的脸,和他啪啪啪的时候,长荽因要杀了他们而痛苦不堪,犹豫之间,却被他们伤害。长荽在任务中慢慢付出了自己的真心,想要去相信别人,想要去证明他们的清白,才知道事实的残酷,一切辛酸付之东流。 这般脑补下来,肖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长荽,我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握拳,坚定状。 长荽:“嗯?” 肖敬:“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攻君,让你有一个xing福的生活的!” 长荽:“……”这货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肖敬:“我说到做到。” 长荽:“……” 于是在肖敬的误解下,剧情策马奔腾地走向了诡异的方向…… 正文 第六章:绑匪再爱我一次 江湖人都认为,已凉大大年轻有为,长相俊朗,风度翩翩,颇有大将风度。 ……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比如说……有一次抓到了黑鸦那边来的奸细,白鹭这边大规模围剿椒州地区黑鸦势力的计划被泄了个干净,大家愁眉苦脸颇为捉急地商量对策,无果,就去把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已凉叫起来商议。已凉这熊孩子虽然没有起床气,但是被人叫醒,他的脑子就有几个时辰的空白,浑浑噩噩地让侍女打理完毕,饭也没吃就被拖到了议事厅。一打扮起来人模狗样,大家都没察觉他的脑子还在半醒半睡间,像WIN7抽了一样未响应。 在某门派长老询问几次后,发现已凉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手脚僵硬的样子,大惊失色,下结论道,这是被黑鸦的人施了毒计!莫不是魇了?或者是被剥夺了神智?有时候白道人士的脑补能力很强…… 他们又纷纷讨论起来如何解开已凉身上的魇、蛊、毒咒、封印、黑魔法之类的东西,这会儿叽叽喳喳过去,已凉已经回过神来了。看他们讨论得很热烈,于是也就跟着讨论起来怎么解开自己身上的魇、蛊、毒咒、封印、黑魔法。就这么磕巴到晚上,大家谈论得热汗淋漓极为满足,已凉大手一挥:大家留下来次饭吧,我做东!人们纷纷鼓掌……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青春浪费了。 ……这踏马不是没事么!亏我们还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还辛辛苦苦想出了10086种方法,原来你拓麻只是大脑短路而已。 好在这货在决断的时候思路清晰,不然白鹭会变成另一个“黑鸦”。 这些长荽都知道,因为已凉有一个非死不可的理由。那件事让蜘不得不亮出刀锋,架上这个白鹭首领的脖子。已凉死后,江湖中颇为混乱了一阵,许多白道人士企图成为白鹭首领,甚至不惜厮杀曾经的同僚。黑鸦势力膨胀,暗中收纳大量曾在白鹭的人士,培养他们,企图让他们中的一员成为白鹭首领,以此控制整个江湖。当长荽通过肖敬的视线看到已凉时,他的手甚至兴奋到发抖。 人性这种东西,长荽和蜘从来就不需要。如果不是原来的那本小说的禁锢……长荽攥紧了拳头,冷笑着想道,不过是一群蝼蚁,这个世界只有力量,才能统治一切,让所有生命臣服,儿女情长,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肖敬不知道长荽想些什么中二爆棚的东西,他尽情地享用着街边的小吃,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烤羊肉串啊臭豆腐炸鸡块之类的,但胜在健康。这会儿可没有什么色素啊地沟油添加剂,吃起来虽然口感和味道不如现代小吃的刺激,却有一番自然的风味,食物本真的味道被调烹得由内而外地蔓延,极大地愉悦了他。 一双凤眼微眯,顾盼生情,迷倒众生的妖孽就这么品尝着各色小吃,让每个摊主都感动得落泪。 这时候,异变突生。 一匹红棕色骏马驮着一个蒙面人,从街角疾驰而来,似乎在逃命,后面还跟着官差的喊叫声。肖敬听到人声嘈杂,马蹄所到之处一阵人仰马翻、咒骂连连,那个蒙面人顺手掳走他作了人质,只因为大家都是避走的,只有他还呆愣在原处。粗暴地把他掼在马背上,肖敬感到腹部被撞击了一下,差点吐了出来,而且马上又是颠簸,晃得他头晕,他挣扎了几下,就被手刀狠狠劈中后颈晕了过去。 群众们呆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那个倾国倾城楚楚可人沉鱼落雁出尘脱俗国色天香长荽公子竟被人劫走了! 肖敬:“那个形容词能再短点吗!” 这时在茶楼,燃尽的蜡烛和冰凉的茶水孤独地相伴,身穿金丝银线华服的年轻男子抚摸着侍女耳垂上的流苏,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平日轻佻眼神下的寂寞,左手上紫檀手串从袖袍滑出,侍女神色一暗,软软地恭敬地唤道:“主子……” “派人去查。”男子淡淡道,一盏冷茶覆在地上。怎有人,胆敢忤逆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肖敬悠悠转醒,看到的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正在对视他。 “……” “……” 相顾无言。然后那个刀疤男无奈叹气道:“随手掳个票,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肖敬虚心诚恳道:“谁是万万?” 刀疤男:“……” 成功把人堵住,肖敬环顾四周,是一个破旧的茅房,应该是山里的农民砍柴后临时堆柴的地方,还有一些新砍的木柴七零八落地堆在一边。嗯,被拐到不得了的地方了。查看完地形,肖敬开始端详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脖子上挂着一块没有解开的蒙面用的布,大胡子,浓眉大眼,显得相当粗犷。很有强盗feel和山贼范。 “公子,我可是逃犯,你这会儿跟我嚼舌头,我可不在意手上多一条人命啊。”刀疤男摩拳擦掌恐吓道。 肖敬很淡定,既然知道长荽隶属蜘,他就对一切威胁免疫了。就连白鹭和黑鸦都对蜘敬畏三分,何况这种仅仅是逃犯的小渣渣呢? “好汉饶命!”然后肖敬就趴下来五体投地以表忠心。 刀疤男:“……” 长荽:“……” 饶是刀疤男杀过人见过血,也没见到……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人对着他露出又是钦佩又是害怕的复杂神色,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带上这个人,势必路途上诸多不便,但是这深山老林,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长荽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若是有人发现是他害了长荽,那他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在这昏暗的柴房里,那个人就像玉一样通透明亮,像光一样吸引人。刀疤男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真是妖孽,就连已经有妻儿的他都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他欲念一起,腹部破裂的伤口就疼痛,赶忙移开视线,仓促走出屋外。 肖敬莫名其妙,他没想到长荽这个身体居然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就慌忙跟着出去,问道:“好汉,你我两人独处一室……” “闭嘴!”刀疤男红了耳朵,满脑子旖旎念头,却不能动手,疼得咬紧了牙关,背景在肖敬看来是很高大很伟岸很深沉。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有担当男人啊……长荽你看介个人肿么样嘛! 长荽:“……” 深吸一口气,肖敬又道:“共处一林……可知这里是何处,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你的人质,如果你不伤害我,我可以配合你逃脱追赶。不过,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刀疤男刚要回答,就听到他的马嘶吼起来。两个人赶到屋后,看到他的那匹红棕色骏马正在地上划拉蹄子,戒备地看着一处草丛。“有狼?”刀疤男从腰间抽出大刀,严阵以待,腹部的微微刺痛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肖敬吓了一跳,没想到古代的环境生态保护做得这么好,到处有小狼狼小熊熊小虎虎!这比几百块钱的野生动物园门票性价比高太多了好吗! 没想到从草丛里钻出来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看到他们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两人一马:“……” 刀疤男捡起兔子,发现那只兔子的尾巴上居然缠着血肉模糊的肠子。“人……的肠子吗?”肖敬脸色发白。 “不,这应该是狼的肠子,不然马是不会受惊的。”刀疤男把肠子从兔子的尾巴上解开,扔在地上。肖敬怜惜地抱起那只吓得昏迷的兔子,摸摸耳朵,握握爪子,好不喜欢。 刀疤男若有所思:“公子倒是爱惜小动物。” 肖敬抿唇一笑:“那是,我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虽然不知道“抵抗力”是什么东西,大汉用很诚恳的语气建议道:“今晚我们就吃烤兔吧。” “……” 正文 第七章:同学你脑子中了摧心掌吧晚期的那种 在肖敬欲说还休一言不发却悲伤逆流成河的眼神中,兔子在绑匪的屠刀下成为了光芒万丈的天使。肖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以前也养过兔子,还是刚上高三的时候养的,是乡下的亲戚带过来给他吃的……不过那兔子还是小兔崽子,所以他和家人都很悉心地喂养它…… 毕竟那是家兔,不是宠物兔。兔子贪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食,然后那只兔子就跟吹气球似的膨胀……直到笼子已经装不下。一天回家后,肖敬没有看到那只兔子,只有笼子空荡荡地在那,厨房飘来扑鼻的兔肉香气…… 他发誓不再吃兔肉了。 肖敬远离了那个火堆,一个人蹲在草丛里,看到了血迹,才想到那是兔子身上缠着的狼的肠子滴下来的。不过谁会做这种变态的事呢?肖敬顺着血迹走,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跟绑匪越走越远,绑匪也只以为他是去方便。长荽的身体对血液非常敏感,这会儿肖敬就像狗一样嗅着淡淡的血味在林子里越走越深。荆棘已经划烂了他的衣服,但是他根本不在乎,总觉得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空气中的味道行进。 想想《西游记》吧肖敬,猪八戒找师傅还能见到蜘蛛精洗澡呢,说不定你也有这个好运。肖敬这样勉励自己,然后顺着一想,卧槽要是真的有妖怪怎么办?自己是脱光了给她吃呢,还是脱光了给她吃呢,还是脱光了给她吃呢?其实我个人的遇怪标准不高的,胸部不用那么大,有D就行…… 他一边YY着,一边擦着口水继续前进,然后真的给他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蜘蛛精~我~来~了~ 一个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泥土的男人正在烤肉。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狼头…… “…………”转角遇到爱?这年头怎么都是在野外生火烤肉的驴友啊!小心森林火警和动物保护协会找你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啊! 那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他了,甚是宝贵地把烤架往身后一挡。 拜托我不想吃好吗! “听你的脚步,你也是练武之人吗?在这荒山野岭里迷了路的都是可怜人。” 说我可怜为什么你还把肉护得那么严实啊!有没有一点同胞爱啊! “……” 咦怎么不说话了? “啊你是……长荽公子?” “……” “啊,已凉同学。” 好不容易脱离了(小说中)第一个男人的阴影,还是跑回来面对这个逗比了,而且这种永远都走不出这个破林子的感觉是闹哪样……所以为毛这货会在这破林子里啊,不是说“有要务在身”吗?不是“要务”是“药物”吧?!脑残片能给这货随便来个一两吨么? 话说,剧情里为什么要杀他来着?长荽又开始兴奋起来了:“深山老林孤男寡男,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可是肖敬却强行制止了他,因为他想知道蜘将已凉这个傻缺列为目标人物的原因,毕竟这已凉看上去智商欠费,貌似干不出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 至于狼,咳,这时候应该还不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已凉撕了一块烤的适中的狼肉递给肖敬,肖敬谢过慢慢吃着,因为狼肉本身就有点咸味,所以不用抹盐都能吃。虽然有点淡,凑合吃吧,这深山老林里能有啥好吃的……不过既然抓了狼和兔子,那为毛吃的是狼不是兔子,正常人都是吃兔子吧。肖敬想了想,气馁了,这个已凉压根就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定律”对他无效。 吃饱后,已凉才讲起了他的经历。 原来是已凉和官府商量完事情后,突然收到了手下人送来的据说是“蜘”的信息,要他到树林里见面。至于信息是真是假不清楚,反正他迷路了。 “……你白痴么?”长荽对这个任务目标也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开始怀疑蜘提供的信息是不是出现了差错。蜘的纪律严明,收集情报的人物一般都在大本营,而信息网却像蜘蛛网一样散布出去,四通八达,无所不知。 “不过我到了这里后才想到,蜘根本就不会主动联系人啊,只是他们想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候就什么时候出现,神出鬼没的。应该是有诈!”已凉正色道。 肖敬无语地看了已凉全身,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树叶子,心道:“明显就是你刚刚才想到的,你不但迷路了还在树林里找了半天吧……” 不过,说到了官府,好像已凉被狙杀的原因和官府就有点那么关系,具体的真的想不起来了。蜘不为任何势力工作,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和皇室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这会儿长荽怂恿道:“既然想不到,干脆就直接杀了他。” 嗜血的蜘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肖敬被吓了一跳,道:“别这样,他虽然傻了点,毕竟是个好人。” 理论上的攻君一号收到了好人卡一张。 已凉:“……” 肖敬:“……” 已凉:“你在说什么?” 肖敬:“啊……这狼肉有毒吧,你都幻听了,我什么都没说。”一脸严肃。 已凉大惊失色:“不会吧!这是我刚刚才打的,一群狼呢,我挑了个看上去最光鲜油亮的来烤,居然有毒?” ……挑你妹啊你当菜市场挑菜呢?话说你居然打死了一群狼?动物保护协会真的会找你的啊同学!要上法庭的啊同学! 忙着吐槽的肖敬,完全没有看到已凉眼中的意味深长。 两个人咂巴着嘴,把狼肉吃得差不多了,已凉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问肖敬道:“在下方才想到自己只是因为被小人所骗,才误入到此树林中,那么长荽公子又是为何而来?” 如果不提这事,肖敬差点都以为两个人是出来野炊的呢。“事情是这样的……”肖敬起了个头,“说了你也不懂。”不该对这个白鹭首领的智商抱太大希望,大意了。 已凉:“……” 已凉虚弱道:“万一我懂了呢?” 肖敬勉强相信他一回,懒洋洋地说:“我只是出门走走,却不巧遇上了逃窜的匪徒,被他掳为人质,逃避官府追捕到这里来。” 流年不利,天天宅在屋子里也没遇上什么事,一出门就被抓,失策啊失策,还是家里安全。宅男出个门容易么! 已凉惊讶道:“那匪徒现在何处?” 肖敬几乎忘了还有路人绑匪这回事,不过按照原文,两个人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这样那样的关系。一想到这个,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搞得已凉以为他心有余悸了。“也许似乎大概……仍在此山中,林深不知处。”这古诗诗句怎么毫不控制地从嘴里出来了,虽然有一点点修改……难道这就是素质教育的悲哀么!肖敬悲痛万分,想到自己被扔到书里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背了那么久的古诗词填空有没有满分,又是一阵悲痛万分。 “那公子能从匪徒手中逃脱,是他忘了将你捆缚起来吗?公子真是好运气。”已凉感叹道。 肖敬一脸“怎么你很想让我被绑起来吗”的表情说:“是啊是啊,怎么啦?如果不是他没绑我,我可能就会命丧屠刀之下了,也就见不到已凉公子你了……虽然我觉得见到你还不如命丧屠刀呢,跟着你压根就走不出这林子。” 已凉装作没听到后面那句话:“我以为公子你是那种,谁见了都想把你捆起来的人。” 那是什么人啊!那是犯法好吗!你杀小动物我都不说你了!“难道你也想把我捆起来么!”肖敬说。 已凉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点头,还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你那不是“爱美之心”啊!你那是“绅(hen)士(tai)之心”啊!肖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已凉又说:“现在流窜到附近的匪人,我记得大概是青獠牙鹿尺。” “哦,又是獠牙又是露齿,他家那么穷不去给他做牙齿矫正,难怪要出来当匪人。”肖敬面无表情地说。 已凉疑惑道:“脚正?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别人的脚正不正,我不关心。” 肖敬觉得自己和古人、尤其是已凉的智商不在同一个频道,实在懒得跟他废话,于是站起来,想去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水喝。已凉拦住了他,说:“公子,天色已晚,到处行走恐怕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难道有狼么?你都打死一群了。”肖敬翻了翻白眼,不过天色太暗,已凉没看到。 已凉说:“这你可不懂了,月黑风高杀人夜……不过你要是想走走,我可以陪你,当是饭后消食吧。” 肖敬:“……”其实你才是最危险的吧。 他也不能拒绝,毕竟长荽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还是要把美丽弱小的平头老百姓形象扮演好。两个人在树林里轻手轻脚地行走着,长荽在脑海里开始给肖敬安排任务了。 长荽说:“已凉的罪名是叛国。” 肖敬好想扶一下额:“拜托,白鹭也要叛国,黑鸦也要叛国,这个国家到底有什么值得叛的啊?全天下的刁民都在觊觎朕的王位吗?” 长荽嗫嚅着:“其实是我们接到的情报,有白鹭的人送出一个记录边疆巡视周期的密件给邻边的誊国,而誊国对我大音有想法很久了,我们怀疑是白鹭有人和黑鸦暗度陈仓,狼狈为奸……” 肖敬问:“那个‘大音’是‘大学音乐’还是‘大学英语’?” 长荽装作没听见:“因此蜘必须肃清门户,让黑白两方能够均衡。” 肖敬:“……你们的价值观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蜘只不过是重度的强迫症患者啊!黑的必须是黑的,白的必须是白的,你们首领是处女座吧! 刚吐完槽,肖敬想到其实自己也是处女座,不知不觉就黑了自己一把…… 唉,那这么说来,已凉还不一定是白鹭的叛徒啊。这一点长荽并不否定,因为蜘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只不过线索都指向了已凉,所以他的嫌疑最大。按照长荽的毛病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他就是这么一个嗜杀成性的冷血杀手,可是肖敬却不是。肖敬安抚着长荽,说:“你放心,等我慢慢地接近白鹭,找到真正的叛徒,你爱怎么对他都行。” 其实心里想的是,古人真爱国…… 长荽透过肖敬的视角看已凉的脖子,真是越看越心痒,被肖敬反复地制止,他也只好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随便你,反正要打架的时候叫我,我先忍着。”长荽说,“不过我跟你说好,我忍不了多久。” 肖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长荽冷笑:“是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 肖敬急了,哎你这个熊孩子,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你什么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行啊!你这么装逼出去是会被抓啊的!来,跟我念,富强民主…… 两个人在内里交谈得热火朝天,已凉只是察觉到肖敬有些走神,不过他有些奇怪,这个树丛里怎么时不时出来点杀气,搞得他心里毛毛的。难道是青獠牙鹿尺在监视他们吗?已凉有些担心,走出这个树林才是要事,天一黑,什么危险都可能出现。他有信心自己能够脱逃,而长荽,他可不能担保。于是他扶着一棵树,噌噌噌几下就用轻功攀到了树梢。 “卧槽原来你会轻功!”肖敬意识到已凉已经飞到了树顶,整个人都惊呆了。轻功!活的!第一次见! 已凉轻轻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抬眼望向远处,然后默默地下来。 “怎么,你看到了出口了吗?”肖敬抓着他的袖子,期待地问道。 已凉捂脸:“往东走一里地。” 肖敬:“……”那不是很近么。 一个时辰后。 “你不是说一里地么!” 从树上跳下来的已凉:“……走反了。” 正文 第八章:收集齐了宝物能召唤神龙吗 肖敬和已凉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头了,寒初城的夜市正是热闹,但是也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卵关系。肖敬还好点,毕竟披着长荽那身祸国殃民的皮,已凉则是看起来像个要饭的,说不出的落魄。 这寒初城是在树林另一端,和长荽所在的艳楼“黛青楼”不在同一座城,已凉活生生把两个人带到离天怀城几百里远的地方。 肖敬:“我觉得叛徒就是他,动手吧。” 长荽:“……” 对于一个看上去就是落魄子弟的肖敬和明显就是路上买来的叫花子已凉,夜市摊档还是难免用奇特的目光看向他们,等两个人注意到不明真相的群众的视线,回望过去的时候众人又纷纷望天。 二人:“……” 你特么还我万人迷形象!要不是为了保持柔若无骨的风度,肖敬真想揪着已凉的衣领怒吼。 然后两个人找到了一个没有表现得特别嫌弃他们的客栈收留,已凉从兜里掏出了亮闪闪的银元,掌柜的眼睛都亮了。 “客官楼上请~”店小二嗲声道。 肖敬:“……”其实这是艳楼吧!你跟我说他不是龟公,我不信! 不过因为有点晚了,客房不足,只剩下一间客房,店小二把他们带到房里,就去给他们烧开水了。已凉累得要死,赶紧往床上扑,而肖敬也不是吃素的。妈蛋你浑身这么脏,把床弄脏了怎么睡!于是他大步流星地挡在床前,已凉被他这么一阻挡,也想起自己脏兮兮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长荽公子,这床只有一个,我们两个可挤不下。”已凉遗憾地看了一眼床,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谦让了,江湖儿女睡地板睡树杈睡大街有的是,怎么可以表现得娇生惯养呢? 肖敬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那也得找床被子铺地上,免得大侠你着了凉。” 已凉抱拳道:“多谢公子如此贴心,那公子也请先沐浴。” 肖敬一想,难道这古代是一桶水洗两个人吗?那肯定得自己先洗啊,已凉真的浑身是泥,他先洗的话,自己还用洗么?可是想他洗自己洗过的水,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侠别这样,我们叫小二烧两桶水就是了。” 已凉一脸懵逼:“是……是两桶啊,这不你先洗,我得去买身换的衣服。还是说,公子身上有银钱?” 肖敬感觉到自己的智商被愚弄了:“并没有带出门,回黛青楼后长荽自会双手奉还。”长荽的小金库肯定有很多钱,反正不是花自己的,一点也不心疼! 长荽:“……” 已凉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一口饮下,又给肖敬倒了一杯。“明日我将公子送回楼,不知楼主要不要算已凉的过夜费。”已凉无奈地笑笑。 肖敬自然之道什么是“过夜费”。说实话,艳楼的人极少出楼去过夜的,不过这次过夜实属无奈。谁也猜不到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荽公子难得出一次门就被歹人掳走,还下落不明,这在楼里那肯定是惊涛骇浪,往大了说,可能整个天怀城都波涛汹涌。肖敬想了想,干脆就罢工不干,在传说中的江湖走走,把全国最大的连锁客栈——“悦来客栈”吃个遍,然后看哪家的饭菜最好吃,哪家的床最好睡,就可以写本“旅游指南”了。这样自己就可以赚版税,靠版税再继续吃吃吃玩玩玩。 虽然不知道古人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何况长荽要杀的人又不可能都挤在天怀城,得到处走走才能撞上剧情吧。惭愧,自己没有把小说看完,不然就知道剩下的目标人物是谁了。长荽把第一个目标都搞错,真的是指不上他了。 这时候长荽说话了:“我需要四个宝石,这四个宝石才能让我打开异界的门,让你回去。来的时候消耗了我太多的能力,我现在几乎不能维持形态了。”他的声音很疲惫,监视肖敬也让他耗费了很多精力。 肖敬怕他一睡不起,忙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你恢复呢?” 长荽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大概让我出来杀一两百个人我就会更精神点……” 肖敬诚恳地说:“晚安。” 长荽:“……” “第一件宝石在已凉身上,那是一块月光石。”长荽慢慢地说,“你要想办法拿到它。” 肖敬苦恼地说:“按照小说里的尿性,一般任务品都是什么传家宝一类的,肯定很难拿到。” 长荽理所当然道:“那是肯定的啊,不过我可以提示你,那块月光石镶嵌在已凉的剑柄上。” 一听到这个,肖敬不免严肃起来。已凉的剑叫“星落雨”,是已凉机缘之下师从隐世剑仙星晨,出师后星晨给予他的礼物,据说此剑吹发即断、劈石削铁如泥,在夜晚还会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难道那光芒的来源并不是涂了什么荧光调料,而是月光石!肖敬大悟。 长荽:“……”荧光调料…… “据说使用‘星落雨’舞剑会出现点点星光,好像流星陨落。”肖敬手舞足蹈起来,“其实是掉漆了,是吗!” 长荽黑线:“不是……” “那你说,当今江湖剑术最高的,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星晨以外,是不是已凉?”肖敬好奇地问道。 长荽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又摇摇头否认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星晨这个人行踪确实诡秘,已凉应该和他已经断了联系。” 肖敬惊恐万分:“别告诉我星晨刺激了你们的强迫症,然后他成了你们的目标。” 长荽皱了皱眉,说:“我不知道,这个和首领有关,他们的恩怨他们了清,反正我没有接到诛杀令。” 肖敬松了一口气,原著上写星晨曾经是江湖中最有名望的门派剑珏派的长老,后来因为魔教屠门,他恰好外出游历躲过一劫。星晨回到山门面对的是残垣断壁,一下子气不过就去孤身讨伐魔教,结果被教做人,只好隐世而居。至于为什么已凉能找到星晨,肖敬觉得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客房的木门被轻轻叩响,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吆喝:“客官,洗澡水烧好了,方便开门让小的进来吗?” 肖敬一听洗澡水来了,喜出望外地过去,长荽喝道:“慢着!” 肖敬脚步一顿,疑惑地问:“怎么了?” 虽然长荽在脑中,看不到他的表情,肖敬也能察觉出他在笑,长荽说:“你让店小二快点把水拿进来,然后锁好门,打开窗。”肖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只好照做。 打开门,店小二“哼哧哼哧”地抬着水,脸都憋红了。肖敬有些看不过去,问他:“要不我来帮你吧。”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店小二阻拦了:“公子您哪能做得了这等粗活,放着我来吧。” 肖敬马上把手缩了回去:“那你快点。” 店小二:“……”我只是客气客气。 搬完了一桶水,店小二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还有一桶水,另一个客人回来再搬上来,您看怎样?” 肖敬点了点头,店小二就随手把门带上走了。肖敬走过去把门锁上,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僵在了原地。脖子处一股冰凉,他不敢轻举妄动。肖敬只得轻轻侧头,看到了不知何时一个长发堪堪及肩的青年已经进了这间房,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日本刀,那刀刃正贴着他的喉咙。 正文 第九章:当中二病能秒天秒地秒空气 来者着一身青色浪人长衣,足踏柚木木屐,中长乌丝散落颈间。丹凤眼如随珠,光华流转,盈盈慵懒,似有情,偏生无情。眉如柳叶,鼻如刳劂,唇嫣如冬日之阳,清冷无光;肤似烤瓷,瘦骨若松,来去如风,影如缥缈薄雾。 摘自原文。 原你大爷哦,那个“鼻如”后面的两个字是什么啊,老子读书少你别坑我啊!肖敬把脑海中浮现的字句吐槽了了一遍,为什么长荽在他脑海中变得像系统一样,还出现了“原文”,你要真能耐你把原文让我看完啊!让我集齐四个宝石去召唤神龙啊! 长荽没理他,说:“我可以出来了,你呆会儿吧!”肖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突然头部一阵钝痛,等疼痛渐渐消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这难道就是长荽之前待着的地方?肖敬周围看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然后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团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了一张人脸。肖敬知道了这个时候自己是依照长荽的视觉来看外界的东西,他看那个一脸漠然的青年,努力地想了想,根据长荽刚刚那番话,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谁。 此人名为“松清”,是瀛洲的流浪武士,也是蜘的十大杀手之一,使用的武器是武士刀,就是刚刚肖敬看到的日本刀。肖敬有些佩服蜘的首领,这是跨国犯罪集团啊,歪果仁都能被拉拢进来,这个世界上的中二病无可救药强迫症晚期的处女座都集中到了蜘了是吗? 长荽宛然一笑,肖敬只看到面前的景物瞬间变换,就像电视被快进了几百倍一样,长荽已经挨在了松清的身后,正用……顶着松清的后面。 肖敬已经石化了:“你不是说你对人类没有癖好的吗!!!” 松清自然不会有很大的反应动作,他轻轻一侧身,就躲开了长荽从衣袖里掏出的淬毒小刀的袭击。这种程度毒性稍稍贴着皮肤都会让肌肉腐烂,也就只有长荽这种身体能够安然无恙,如果是他中招,也得费些时间缓一缓。肖敬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说:“长荽你是中国版多啦A萌吗,你哪来的小刀,携带管制利器是不能上车的。” 谁理你啊。长荽冷冷地抛下一句,肖敬委屈地抱紧自己,继续围观两个人。和长荽擅长的体术不同,松清擅长的是瀛洲剑道,对于长荽的攻击他只是躲避,肖敬一开始还以为松清打不过长荽,毕竟长荽在蜘里面是排第一的。长荽冷笑着告诉他,松清不是不回击,而是蜘有规定,成员之间不能斗架。 肖敬:“那你还特么刚他!有本事你刚正面啊,你干啥绕后!” 如果不是忙着偷袭松清,长荽真想扶额叹气:“我是刺客型的杀手啊,你见过哪个刺客跑到人面前袭击的啊。” 松清为了维护蜘的规定,所以不会跟长荽打起来,肖敬担心他光是躲避也要花费大量的力气,没想到松清一边躲,还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你干啥不能做出一副被偷袭了很恐慌的样子啊!观众我操碎了一把心啊!”肖敬被面前的景物晃得头晕眼花,连槽都吐不动了。这松清的体力,哦,要加上长荽,太特码好了!两个人折腾了虽然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可是这运动量能赶上普通人一个星期的份了! 等松清把茶水喝完了,长荽也就停下来了,连气都不喘,轻笑道:“跟你舒展一下筋骨真好,可把我憋坏了。”我没见过暗杀这种“运动”来舒展筋骨的啊! 松清也没喘气:“自然,一天不沾点血,日子没法过。”你不能过我能过啊!话说这歪果仁的国语讲得真好…… 长荽叹了口气,玉白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腰带,轻轻一拉,衣服便松开了。肖敬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衣服越来越多,长荽已经在别人的注视下脱了个精光,像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好的,饿了。可是长荽毫不在意,松清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没继续看。 好像在说其实我的身材比你的更好一样。肖敬心想,呸呸呸,男人有什么身材,你有的我也有,虽然长荽是万人迷,但他还是男人,大家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看。 玉手扶着木桶的边缘,长腿轻轻一跨就迈进了水里,在体内肖敬不能感受到热水的感觉,不过他觉得泡澡的感觉大概就是舒服得让人想尿尿。 长荽在脑海内黄牌警告肖敬一次:“你再说一些下流无耻的话,我就不让你回去了。” 肖敬:“……” 我下流无耻!你刚刚对松清做的动作又是什么!基友间的“友好访问”吗!明明小说里你是个弱受!挺胯这个动作,完结了出番外出OVA出SP出同人也轮不到你做吧! 长荽:“我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优雅端庄大方。” 肖敬:“……”我竟无言以对啊!!! 松清不知道长荽体内还有个灵魂,水刚刚被他喝完了,觉得实在口干得不行,想尽早回去,干脆就把话挑明了:“主子问你怎么还没动手。” 浸泡在热水中的美人微微蹙眉,他早料到蜘会一直关注着他,蜘早就派他去杀死已凉,现在他和已凉已经见了面,却没有动手,会让蜘催促。长荽撩了一把润湿的长发,懒洋洋地说:“猫抓了老鼠,也想玩玩再吃掉。” 松清一张脸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肖敬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怀疑:“你该不会对他有所感觉?” 长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大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区区一个人类,蝼蚁般的存在,我怎么会对四脚动心呢?” 肖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其实你也四脚。” 长荽像是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我两脚。” 肖敬:“那是鸡。” 长荽:“……” 肖敬:“哦,性别不对,是鸭。” 长荽:“…………” 果然松清用更疑惑的眼光看他了:“我知道人类和我们的区别,可是你贪玩也要有个限度,这和你平时不太像。” 肖敬:“……”这种莫名其妙的宠溺的语气是什么鬼,你就不能质疑一下自己的同僚吗? 长荽抿唇巧笑倩兮:“我平时怎样的啊?” 松清知道长荽想要他夸奖一番,于是想了想,组织好语言文字,说:“粗暴,也很……丑陋。” 肖敬:“!!!”妈呀,居然有人说长荽丑,说这个倾国倾城的妖孽难看!这个人,不要仗着武力值高就乱说话好吗!人不作就不会死啊! 长荽捂着脸娇羞地摆动腰肢:“讨厌,你真会说话。” 肖敬:“……” 肖敬好像明白了什么。本来长荽就是个妖孽了,长得很妖孽,他自己也承认自己好看,但是他好像不喜欢别人夸他好看,尤其是男的!如果有人说他难看,他会浑身发抖,接近一种高潮的状态。 想到这里,肖敬弱弱地把自己的猜想跟长荽一说,长荽很大方地承认了:“我是长得好看啊,可是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好看。唉,因为我的美丽,一些小毛小病也是可以忽略的,不是吗?” 你这不是小毛小病你这是蛇精病啊!只准你自己自夸却不准别人夸你么!你这……这也太自私了!肖敬都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了。 长荽捂着胸口:“你的感叹号太多了,你吓着人家了。” 肖敬:“……”为什么装柔弱!这男主的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刚刚那个笑得一脸鬼畜的小妖精怎么就变成了病弱的林妹妹了! 松清转了个身,走向窗子,留下一个狂甩霸酷叼(在肖敬看来)的背影:“总之,主子的吩咐你必须快点完成。” 不行啊,还没确定下来已凉就是蜘的目标,如果杀错了人,江湖肯定会大乱,对蜘的评价肯定会变得不好。万一某一天江湖上的人联手讨伐蜘,那不就大事不妙了吗?肖敬急得团团转,长荽倒是觉得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也得安抚肖敬,于是对松清说:“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我得查清楚。” 松清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长荽,说:“那不是你做的事。” 长荽的手臂攀着木桶边缘,热气蒸腾得他整个人在烟雾中,美得不可方物。他的声音清晰轻柔,却带着冷意:“我不介意多做一些。” 肖敬被他的语气吓到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吧!这种压迫感……松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木屐踏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一眨眼就从房里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肖敬感叹道。 长荽眯着眼说:“我的速度也和他差不多的,你哪天想体验轻功,我带你飞啊。” 对于男主突如其来的温柔贴心,肖敬直觉没有好事,他说:“谢了,但是我觉得轻功什么的,自己学了自己会用,比较有成就……”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眼前能看到东西的时候,肖敬发现自己又出来了。他刚想问长荽怎么回事,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已凉拿着一个包裹,大大咧咧地进来了:“长荽公子,我回来了……” 肖敬:“……” 已凉:“……” 两个人呆滞了一会儿。这段时间,肖敬在想自己是该“啊啊啊臭流氓”表现出了被占了便宜的样子,还是该高贵冷艳地看他一眼,不回话,还是……尼玛,淡定啊!都是男的,有什么便宜可占的!你有的,我也有!肖敬疯狂地强调着,我是直的!已凉也是直的!直的!直挺挺的!硬邦邦的!……呸,硬你妹啊! “咕嘟。”已凉吞了口唾沫。 肖敬听见了,然后在热水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长荽幸灾乐祸:“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折你个头啊,是你的花,不是我的啊!肖敬都快哭出来了,他僵在木桶里一动不动,他想干点什么,可是他怕肥皂会掉地上啊! 正文 第十章:论妹子存在的必要性 凭什么穿越到小黄文里,只不过是披了男主的皮,从此每个男人都会觊觎我的菊花啊!这不科学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真善美啦! 肖敬僵硬着脖子,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木偶的关节,挪动一点就会发出难听的吱喳声。他尽量做出很淡定的样子,说:“你……回来了。” 长荽:“……”刚刚的恐吓居然没有效果吗? 已凉:“……”他这么淡定我该怎么回话才好? 迟疑了一会儿,已凉故作镇定:“是啊,我……回来了。”最后三个字的发音像漏气的气球+1。 两个人相顾无言,双方都想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已凉越是想躲避长荽的身体带来的强烈的冲击,即使闭了眼,脑海中却越是疯狂地回想。那从茫茫的水汽中露出来的半截酥肩,吹弹可破,看上去就像顶级的丝绸般顺滑。而那如瀑青丝披散下来,浮在水面像晕开的墨痕,无处不透露出优雅又该死的性感。 已凉感觉气血上涌,丹田处火烧火燎,于是攥拳屏气,把衣服放在凳子上,飞快地跑了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肖敬被他的举动冲击了一下,一时无语:“……” 反应过来已凉已经跑开了,肖敬捂着脸,摸到脸上也是滚烫滚烫的,愕然道:“他居然没有让我以身相许,让我负责!”想到之前他帮路人少女捡了手帕,不小心碰到人的手就被要求以身相许。现在肥皂都丢了,裤子都脱了,男人怎么跑了! 长荽百无聊赖地说:“为什么要负责啊?” “因为这身体脏了他的眼。”肖敬一脸严肃地说。 长荽:“……” 这般的沉默让肖敬有些害怕,不是说好了不喜欢有人夸他长得好看嘛,我说你难看你怎么就沉默了!你怎么不说话啊!宝宝心好慌啊! “死相~”长荽娇羞地嗲了一声,肖敬被嗲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慢慢洗哦,我先休息啦,摸摸大~” 肖敬:“……所以说为什么你这个古代人会说现代词啊。男人不能乱摸啊,真的会大的!” 长荽没理他的吐槽,应该在他体内休息了。肖敬扶了一下额,这个男主上一章还是个鬼畜中二病,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傲娇别扭了,画风变得太快,让我先消化消化。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长荽休息了,不会再监视他,而已凉不知道跑哪里了,他总算有机会一个人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发展。已凉的剑柄上有长荽需要的月光石,如果贸然跟他索要的话,正常人都不会给的。 ……哦,已凉那傻缺不能算是正常人。 可是不对,这里是武侠江湖背景,像是武林侠士对师门什么的都是非常看重的。已凉虽然出师后对师父星晨的事不闻不问,星晨也脱离江湖恩怨情仇,过自己的隐居生活,毕竟师徒情义还在,星晨给他的剑,已凉肯定会非常爱护。肖敬苦恼地思索自己该怎么拿到剑柄上的月光石,话说在剑柄上的月光石,怎么想也和攻击力没有关系吧,只是个普通的装饰品。 唉,已凉就不能学学松清吗?人松清的武士刀上什么也没有,哪像某的人花里花俏地还用什么宝石装饰,现在成了长荽的把柄了,不拿到还真不行。一想到松清,肖敬又想,如果松清和已凉打起来的话,不知道谁的武功更胜一筹。按照目前来看,可能松清更厉害一些,虽然没看到他出招,不过看他躲避长荽的袭击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段数有点高。 松清在原文中露脸的机会不是特别多,是个和传话人差不多的存在,一般在他身边还会跟着一个妹子。肖敬郁闷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露脸少的松清都能长得风流倜傥,那个妹子该是怎样的如花似玉啊!一想到妹子,肖敬就仿佛拥有了无限的动力,他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长荽虽然在休息,但不代表他在沉睡,对于肖敬的想法和做法,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妹子?长荽想了想,难道是指那个女人?他轻笑,她可不是你一个人对付得起的啊。 肖敬把自己洗了干净,迈出了浴桶,拿起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上面的花纹精致大方,衣料顺滑亲肤,看来花了不少心思。已凉人虽然傻了点,但是还是满贴心的。肖敬抱着那衣服,摸索着怎么穿上,古装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难度未免有点高。肖敬叹息着,现代的优越就是把复杂的衣服变得简单穿着了,花样也更多了起来,布料也是能省则省。这个世界的日常服饰有些接近唐朝的风格,又不能说完全是,倒是和电视上的武侠片里的无限接近。 在原文中,服饰再怎么仔细描述也不能完全给人一种彻底的清晰度,所以肖敬有些佩服这个世界的自动补完。这脑洞这脑补能力,在下甘拜下风啊,来,兄弟们,抱拳走一走。 长荽:“……”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自己在装睡,千万不要被发现。 三下五除二,七七四十九,九九归一……一通手忙脚乱把衣服穿上,腰带宜解不宜结,他硬着头皮绑了个蝴蝶结。把蝴蝶结绑好后,肖敬还捏了捏蝴蝶的两只翅膀,颇有深意地“嗯”了一声,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长荽感觉浑身发毛,这个人类想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可是禁不住开放的脑回路对他造成的精神污染啊:萌萌哒萌萌哒…… 萌你个……! 冷静。长荽咬着牙,区区一个人类,不能让自己动怒…… 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已凉脸红着回来了,眼睛甚至无法直视肖敬。肖敬心一凉,不会吧,这攻君1号的手速这么快么……那,那长荽能满足吗? 长荽:“……”人家并不需要你关心这个。 肖敬又安慰自己,虽然手速快,但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挊肯定是比较快的,实战的话可能就会把时间持续那么几个两三倍吧。想完,他羞愧万分:瞎想什么呢,你不也是处男……不过还好松清旁边有个妹子,坚定了他把妹的动力,活下去的动力,是能够直视高考成绩通知单的勇气啊。 “哈啾!”某酒楼内,一个妹子打了个喷嚏。 松清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你感冒了吗?” 妹子擦擦鼻子,压着嗓子说:“我想没有,我怎么会得人类的疾病呢?” 已凉默默地把浴桶搬了出去,再把在门口候着的店小二身边的一桶热水搬了进来,然后还拿了一个屏风,默默地架起来挡住了肖敬的视线。肖敬听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才反应过来:“尼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屏风那边的已凉一惊,差点脚底打滑磕在浴桶边上,慌忙道:“‘尼玛’是谁?公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紧张地四处张望,明明没有什么气息在靠近,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哼!”肖敬傲娇地一跺脚,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于是他决定用一个拟声词充分表现他此刻的愤怒。 即便在已凉的脑海中是如此的推论:长荽公子跺脚→长荽公子不开心了→长荽公子为什么不开心→长荽公子被“尼玛”惹得发火了。已凉这么一路想下来,自己也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了无限宠溺的笑容,这个“尼玛”,他一定要找到,然后让他跟长荽公子道歉。一想到屏风后面的长荽可能是一副嘟着嘴生闷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可爱,可爱得让心脏都好像被揪住。 肖敬没听见已凉的回应,也没做多想,哪知道人家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如果要得到那枚月光石,就必须要和已凉打好关系,不然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要这要那,何况这个月光石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屏风,看到了靠在墙边的那把剑,剑通体呈现幽蓝色,显得优雅而又神秘莫测。剑柄上一枚如同水滴形状的月光石尤为亮眼,光泽亮丽,清晰通透,仿佛里面还孕育着点点清泉,那清泉还在潺潺流动。 如果搁在游戏里,这可能够称得上是名器啊,肖敬想。 以已凉的武功,他自然轻易地感受到了有人的接近,不过这个人只是肖敬,他就放松了警惕,也许他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呢?什么人还没有一点好奇心,江湖传说自己身上有和星落雨签下的契约符文,也只是以讹传讹,星落雨并不是什么仙界神器,只不过是凡间的一柄比较特殊的剑罢了。 有机会一定要在长荽公子面前舞剑一番,来展示一下星落雨的魅力啊,已凉暗暗思索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肖敬看中的是星落雨上面的一枚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