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从天而降的穿越
主楼:【兹以本贴记录楼主穿越的日子。LZ穿越了,据看到的人说,LZ是从天而降的,而且还是大头朝下,所以LZ怀疑这个“天”并不高,因为LZ的脸到现在还是好好的。to be continued……】
********************************************************************
由于朝廷规定,为防有小朋友模仿,造成筛子穿,具体穿越原因不予公布。
#大家懂的#反正就是又一个倒霉蛋穿越了,被拣了,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与踹她过来的设定做斗争,努力生存、继续蹦跶、祸害广大武林同道(大雾)。就酱紫~
PS:危险动作,切毋模仿。
********************************************************************
姚妮“从天而降”的时候,海上正在起水龙卷。一艘大船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并不比小朋友的玩具船更有抵抗力。船上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水龙卷将海水卷上天空,又快速地移动,担心它突然转了方向奔自己过来,就像它的突然出现一样。
船老大心急如焚,一面看着风向,一面摧着水手转帆转舵,嗓子都喊哑了:“都麻利着点儿!往哪儿看呢?快!往右!往右!落前帆!”眼角的余光还不时往甲板上立着的一个白衣男子身上瞟。
船老大偷偷观察的男子约摸十八、九岁年纪,身长玉立,生得唇红齿白,头发绾得极紧。他脸上挂着笑,仔细看时,便会觉着他那笑,也是在用力笑的,泄漏出他的一点紧张。
男子周围立着四个少女,分着着红、绿、蓝、白四色衫裙,估计是怕海风大吹乱了头发,都裹着巾帼。五人都穿着箭袖,想来是为了行动方便,衣衫都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五人身旁,又有八个男子,俱是下盘稳稳。
一个红衫少女轻启朱唇,声音被风吹得听起来有些颤抖:“公子。”
“公子”转了头,却不看那红衫少女,只看着船老大。
“这时节不应该有风暴的,是龙吸水,龙王布雨要先吸水,来的快,走的也快。这是再有经验的积年老手也预料不着的,给龙王让开道儿就没事了。”船老大看这公子面色很是不好,急忙解释。
又叫来个水手:“快去摆香案。”又求那青年公子,讨些好酒、好肉,船工手脚勤快,已经在船头摆了个香案。船老大得了那青年公子的允许,厨下取了些好牛肉、羊肉外加一个猪头,斟了酒,口里念念有词,说自己“出海一只鱼虾也不曾打捞,就是公子要出海游玩,被雇来开船,求龙王让咱平安回去。有好酒好肉,都祭与龙王。”
不多时,海面风平浪静。一船人都放下心来,那公子脸都笑硬了,这时候才把脸皮放松,嘴角挂上一丝浅笑。
忽一个水手指着海面上叫道:“看,那是什么?!”众人看过去,水龙卷消失的地方,离海面丈余,有个似人的物体正在落下。船上人多半视力极佳,还能看着这人落水时的溅起的水花儿。大海之上,行善积德为要,谁也不晓得下一刻遇着海难的是不是自己,眼下自己救人,下回不定便有人来救自己。
许多船工都看了过去,那人也是好运气,落下来还没有沉底儿。船老大急忙吆喝道:“快放舢板下去看看。”
几个人划着小舢板儿,往那里一看,见是个人,远远喊话。船老大陪着小心对那公子道:“公子,您看?海上常有的事儿,能搭把手儿便搭把手儿,也是积些阴德,来往水路上都好顺畅些,求个心安。”
也许是从水龙卷里逃过一劫心情正好,也许是想日行一善、做件好事换换心情,那公子点了点头。船老大生怕这位爷改了主意,急忙大声喊话:“带过来~”舢板上的水平七手八脚把人捞了上来,带回船上。
那公子一直紧张,又要故作镇定以装【哔——】,脖子都绷硬了,趁着赏脸给落汤鸡一眼好活动活动脖子,一眼扫过又眯起了眼来——看这穿的,怪模怪样,露头露脚,都让人看光了!头一眼,这人就下了个结论:要么是遭了大变故(衣服都没穿好),要么就不是个正经人。
穿着T恤牛仔披头散发的姚妮如果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喊冤,明明已经穿了长袖T恤了好吗?好吗?你当牛仔外套不存在吗?它会哭的!不露头不脚脚的是穿黑袍的,黑袍!老子没穿热裤小吊带已经很对得起观众了!
少女里的一个穿绿衫的见捞上来个女的,上前一步探探鼻息,她一上来,水手们好像很怕她,都不敢再围着看了,被船老大一顿骂,往舱下做活去了。少女在看水里捞上来的人衣衫尽湿,蓬头赤脚,一群水手看着,实在不像话,已皱了眉头,船老大驱赶水手正合她意。
拨开乱发来细细打量,那个公子与其他几个少女也看了过来。见躺的是个年轻女子,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生得也算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尤其胜在肤色十分白皙细嫩,倒像是精细养大的。左手食指上还戴只银环,花纹极精美。左腕上是长串珠链绕了几圈儿,右腕上两只银镯子却是素面的。
摸一把脉,有些体虚。只是不知道是这身衣裳什么料子做的,很是厚实,并不透光。被海水浸透了贴在身上,显出身上的曲线来。裤子样子也很怪,腰上有条不知是什么材料编的腰带穿过裤鼻,右腿上那个裤鼻上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物事,看开头,有的像是钥匙,有的像是个蚌壳,有的就不知是什么了。
从上到下,透着四个字——奇装异服。
绿衫的少女起身往那公子耳边低语几句,公子便说:“放在你隔壁吧,给她换身衣裳,这样看着不像话。” 这丫头穿的实在是稀奇古怪。
********************************************************************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0(可升级)
攻击:4
防御:3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上装T恤(防御1)、牛仔外套(防御1)、下装牛仔裤(防御1)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1、粉晶手链1、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
正文 楼主来历很高端
1楼:【楼主回来了,继续八。LZ高空落水,醒来就发现眼前是一片模糊——我的眼镜不见了!尼玛!LZ是近视,近视啊!
发现是穿越的时候楼主我就惊呆了!卧槽!我这是身穿、身穿啊!楼主爹娘不在这里,没有这里的户口!楼主一大好青年、堂堂宅腐,变成了个黑户,黑户啊!妈蛋!这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才能不被捕快带走关小黑屋?!亲们想明白我当时苦逼的心情吗?太特么坑爹了!
幸亏楼主机智,果断编了个沧桑的故事给混过去了啊!感谢我的语文老师让我背了那么一篇课文,抹一把汗。[加粗]人生在世,多读几本书很重要![/加粗]公子小哥很帅!!!四个美女都是纯天然没动过刀的!!!嗷!太激动了,明天继续八。楼主看美人去鸟~to be continued……】
*****************************************************************
姚妮醒来的时候,是个满天星光的美妙夜晚,海风带着淡淡的咸、淡淡的腥,耳边还传来阵阵波涛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被人从海里捞上来了,自己根本没死,落水时想太多是自己吓自己(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太多)。
解释一下,在没有现在工业文明的年代,特么即使满天星光,能看到的东西依旧有限。如果有又大又圆的月亮的话,也许能看清一点东西。可悲的是现在虽然是晴天,却是个夜景,还没有月亮,星星是有不少,但是姚妮却坑爹的是个近!视!眼!
她是个深宅,但凡有这个属性的人,大多附赠另一属性——近视。幸运的是她的近视度数还不算太深,两百来度而已,离睁眼瞎还有一段距离,看东西只是有点模糊而已。但是,在漆黑的夜晚,这样依旧很坑爹!因为——她脸上的眼镜不!见!了!
夜很深,船上的人都睡了,姚妮翻身爬起来,才动了半尺,就觉得浑身酸痛。学过物理的同学都知道,根据万有引力定律,从“高空”落下,是有重力加速度的。虽然不算太高,落也是落到水里,这一下也摔得不轻。随着高度的增加,落到水面上和落到水泥地面上差别只会越来越小。就这么一个挣扎着爬起来的动作,就让她酸痛得想流口水。
好容易爬起来,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这个床!眯着近视眼,姚妮又细细摸了一下床头,不意外摸着了床板,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有点适应黑暗了,这床的式样略老啊!又不对!姚妮猛地一转头,发现极淡极淡的星光从窗棂的间缝里透了出来。哪家正常的船上会有窗棂啊?!!!
样式古老的家具,造型古朴疑似木窗棂的窗户,窗户上还糊着一层大约是窗纱的东西?这让姚妮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妈妈,我这是在哪里啊?T T #妈妈我要回家#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一摸身上,衣服也不对,好像穿着复古式睡衣的样子,盖的被子也是……伸手一摸,好像是小时候那种有被里有被面儿缝起来的被子,而不是眼下常见的棉胎上套个标准被罩、一拉拉链就成的被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姚妮心里惊涛骇浪,再顾不得什么摔得深身酸疼了,这种古老鬼片即视感扑面而来的时候,一切矫情都去死去死。姚妮爬起来,勉强下了床,一瘸一拐摸索着想找个门推开出去看一看。心里不由地想:【我这是做梦呢?还是有人整我?】
一不小心,还撞着了个圆滚滚的凳子,撞疼了脚趾膝盖,也发了一些声响!姚妮惊得心头一阵急跳,摸索着想扶起凳子,没想到凳子却是固定在地板上的。还好,它就是个古装剧里常见的鼓状的木凳子。凳子旁当然就是桌子了,桌子上却没有杯壶,光溜溜的。
跌跌撞撞,姚妮终于摸到了门,黑暗里,不知怎么又拉又拽把门弄开了。不开还好,一开门,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她所有的勇气又都消失了。人类总是对未知、黑暗这样的词语产生极大的恐怖,哪怕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后妈!好歹给个手电照照啊!
姚妮缩了,缩回去了,趴着窗户,发现窗户当然不是现代城市常见的推拉式的,反而像是小时候常见的两扇对开式的。小心一摸,果然摸着了个像销子的东西,拨拉两下,打开了。推开窗子,正好看见了星光下的大海,美极了,细碎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波涛轻荡。之所以觉得是海不是湖,是因为鼻尖嗅到了一股海的气味,略腥,又不是土腥味儿。
姚妮的脸白得一比那啥!即使是海上,远离了工业文明,没有霓虹灯,没有各式路灯,各种车灯,轮船也要开个探照灯吧?这里神马都没有!不会是鬼船吧?姚妮不自觉地把右手攥成个拳头往嘴巴里塞。
喊人还是不喊人,这是一个问题。
最终姚妮决定:静观其变。万一招来个什么不好的东西呢?等天亮吧,天亮就会好很多,电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不管是做梦还是有人恶作剧,到了白天,应该就会真相大白了吧?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默默念起《心经》。她会背《心经》纯属意外,是某厂花放话抄五百遍有奖励的时候一腔热血背下来的,据说清宫里背一百二十遍就能记下来,何况五百遍?不幸的是,她抄到三百遍的时候,厂花受到提醒,给这五百遍下了个期限,她当时正巧遇上了几篇论文要赶,一耽误,到了截止日期了,奖励是摸不着边儿了,《心经》倒是记得牢靠。谁说念经没用的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这一夜姚妮固然是精神高度紧张,到底是平安熬到了第二天。心里感谢了佛祖一万遍,再感谢厂花一万两千遍。
————————————————————————————————
殷绿绡托着个托盘进来,看到姚妮顶着两个黑眼圈,两眼无神、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抱着个被子缩在窗子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姚妮也惊呆了!【怎么会来了这样一个美人?!=囗=】殷绿绡十六、七岁年纪,眉毛细而长的,杏核眼儿水灵灵的,一身水绿衫裙,袖口窄窄,领口、裙边都绣着浅粉荷花,十足十水灵诱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鬼!【妈蛋!一夜《心经》白念了!T T】
殷绿绡看着姚妮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有一点惊诧的样子,把手上托盘放到桌上,笑也淡淡的:“姑娘,你醒了?”
【姑娘?!这是神马称呼?】姚妮眼睛盯着殷绿绡的头顶,半晌没回过神儿来。太阳已升了起来,透过窗户,照到她的头上。姚妮正好看到了她头发上的毛边儿!虽然殷绿绡用块绢帕裹着头,作个巾帼髻还是有头发露出来的!现在还有美女不美发的?不是美女也要拉个直、烫个卷儿、染个色什么的,哪有这种毛边儿的?!
姚妮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作为一个死宅,她的交际能力是奇差的,网聊还能活泼一点,一到了真人见面就萎了,生人面前,沉默是最常见的保护色。所以,虽然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她还是闭着嘴巴,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好了。
殷绿绡见她呆呆木木的,只当她落水惊着了,依旧笑道:“姑娘昨天落了水,幸亏我们公子看见了,许了救姑娘上来,如今已是没事了。受惊了罢?洗漱一下,再服一剂压惊的药就好了。姑娘身上的衣裳都湿了不能穿了,我去给你拿衣裳。船上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听着她的口音与自己说的普通话有点相似,又带一点点腔调,倒也听得很明白,不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殷绿绡见她点头,把手里托盘一放,上面放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又拉开一个柜子,昨天夜里姚妮没摸着的茶壶杯子都在里面,一个个格子里嵌子,想必是怕船上摇晃从桌子上摔下来,不用时都收了起来。又取了脸盆、手巾、青盐一类,往个盖得严严的小桶里倒出半盆水来,将袖子一卷,投湿了手巾要来给姚妮擦洗。
姚妮如坠五里雾中,看她动手,连忙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坐了一夜,手脚都麻了= =!昨天夜里她连鞋都没摸着,今天终于看到床前一双布鞋。殷绿绡心道,怎么就怕成这样了呢?难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姚妮哑着嗓子,终于说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我自己来吧。”
殷绿绡一笑:“你身子还弱呢,我来吧,不耽误什么事。”姚妮别扭地让她擦了脸和手,又在她的帮助下穿了鞋。看着青盐,迟疑地问:“这个……是什么?”殷绿绡一怔,还是教了她:“是青盐,擦牙用的。”心里又对她有了新的评价。姚妮有点生疏地用青盐擦了牙。
殷绿绡道:“姑娘先喝了药吧。”姚妮吓了一跳:“我没病。”殷绿绡道:“是安神定惊的。”
姚妮有些迟疑,从这个穿绿衣服的少女进来她觉出不对来了,恶作剧也没有这么逼真的!好歹算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点墨水的宅,先是头发,再看衣服上的绣花也不是机器的而是手工的,首饰不多,样式却简单大方。还有这船!谁花这么大功夫来整她一个宅啊?她认识的人里没一个土豪,没人能有这样的手笔。有这样气魄的人,大概也不认得她。
正说话的时候,殷红绫手里托盘托着套衣服进来了:“姑娘起来了?”
姚妮看她也是一身绣花的衣服,只是绣的绿色的枝枝蔓蔓,头发也是毛毛的。殷红绫又是另一种的漂亮,她的眉型与殷绿绡的一样,都是细细长长的,目光却沉稳,殷绿绡鼻头尖尖,十分俏皮,殷红绫却是鼻头略圆还有点儿上翘,好像动漫里可爱少女的鼻子。殷绿绡是张瓜子脸,殷红绫是张小圆脸儿,两人都是粉红菱唇。
都说她衣服:“海水泡了,已经洗了,还没干。与我们这里衣服很不一样,那个,样式不合适。要是不嫌弃,先换我们姐妹的衣裳吧,看姑娘与青绢身量差不多,这是她一身没过水的衣裳,先试试罢。”
她那一身上下加起来、连着内衣也不超过一千块的衣服?姚妮也没细想。但是让她换衣服……虽然睡着的时候已经被人扒个精光换了一身睡衣了,现在是醒着的,略羞涩啊!
姚妮终于想起来问了穿越经典问题,她有些吱唔地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殷红绫比殷绿绡更热情些,已经抢先说了:“这是在我们公子雇的船上,我们是公子的侍女啊。”
“哈?”真是造孽,这么漂亮的拿来当丫环,真是暴殄天物啊!还有,你还没说你是谁啊?
说话间,殷红绫已经关了门窗,催姚妮到床尾屏风里换衣裳。姚妮虽然很喜欢汉服,但是从小到大就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继续吱唔道:“我……这个……穿的衣裳跟你们样式不大一样。这个,不大会穿。”
殷红绫笑了:“我来帮你。”
船上空间本来就不大,何况是房间里间隔出来的“更衣室”?两个人进去就有点挤,殷红绫拿是套青色衣服,给姚妮换上了,也是窄袖,不止衣裙、连汗巾都有。又拉姚妮出来梳头,用一块红绡,给她左盘右转,别上两支牡丹头的银簪子固定。再看姚妮又没有耳洞,惊讶一下,只得将一对坠着珍珠的耳坠子收了。整个过程里,殷红绫都在热情解释,这衣服是怎么穿的,这发型是怎么弄的。
还一直说:“船上简陋,只有我们姐妹的勉强能用,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心里真是惊奇万分,这些人真是太客气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好不容易打扮好了,姚妮好容易从殷红绫的热情里挣扎出来,道:“谢谢你们啦,你们怎么称呼啊?总不好喂来喂去的吧?”
殷红绫笑道:“叫我小红,叫她小绿就行了。”
姚妮心里默默画了个囧字,这还真是丫环名儿啊!有点相信她们只是侍女了。
然后就被她们领到“公子”那里见个面:“早饭正做着,过一会儿才能得呢,姑娘还没见过公子吧?昨天还是公子点了头,我们才捞的姑娘上来呢。”
姚妮只好顺着“小红”的话说:“真要当面谢谢了。”顺便搞清楚状况。直到现在,她还没能从这两个比她小几岁的小姑娘口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呢,光听着她们说了。
————————————————————————————————
其实想也知道,从丫环嘴里套不出讯息来,到了人家主人面前就能套出话来了吗?姚妮同学,你真是太天真了!
那位公子倒是长得挺帅,一身锦衣,穿一件白色箭袖,头上戴着个金冠,身边还有一蓝、一白两个侍女。姚妮近视,因为跟这三个离得略远,看不太清楚其他具体的衣服花纹一类的了。
那个公子面前摆着一壶茶。看到姚妮进来,略起了下身,笑道:“姑娘看来气色不错。”他有一双桃花眼,不笑也是笑,薄唇挺鼻,浓浓的眉毛像是修过的整齐形状,很整齐精神的一个年轻人。
姚妮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在刚才,她的宅属性反射弦正常了,并且做出了判断:十有八、九,这是穿越!手工绣的好几件衣服,比明星也不差的脸蛋身材,古老的家具样子,一点现代痕迹也看不出来的船!洗漱的方式……连镜子都是铜的!要再想不到穿越,她就白宅了这么久了!
好坑爹!
#老天你玩我#老子成了黑户啊!
#求破#要怎么解释我是穿越来的?
那锦衣公子笑道:“敝姓殷,此番出海是为长长见识,巧了遇着姑娘。不知姑娘仙乡何方?可在左近?我虽不识海路,船工却是老手,只消是他们知道的,我便送姑娘一程。也叫我好事做到底,送姑娘返乡,免叫姑娘家人担心。”
姚妮鼻头一酸,眼圈儿一红,不禁哑然【我家在地球,请问你想怎么送我回去啊?!】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姚妮借着拿手帕擦眼睛的机会,用她那瞬间对上线的宅神经飞快运转着。【出海,美女相伴,还能拣到个麻烦(她自己),这是楚留香的待遇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个炮灰男配的前奏……不对!现在是说我,那啥,我穿到哪个朝代都不知道呢!】
抽抽鼻子,姚妮开口了:“我也不知道,家里人不说的,也不许我们随便出来(穿越)。”
“殷公子”极感兴趣地道:“还有这等事?”
姚妮生怕他不信,不信就糟了,连忙点头,难得一见的机智瞬间冒出头来:“是的,听说是为了避战乱,于是就迁出去了,”故事总是越编越顺溜的,加上姚妮有这个故事打底,与世隔绝嘛,“我们那里又没有战乱(胡说!),怕外人来了生事(入侵地球吗?),不许与外人说,索性连小孩子也不告诉,我、我,我不知道啦!”
亲,你觉得熟悉吗?“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是的!就是那篇大名鼎鼎的《桃花源记》!
作为个废宅,哪怕不是技术宅,也是个常识宅。即使不是常识宅,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的语文课,最让学生痛恨的不外四个字“全文背诵”,背不出来还要罚抄写,抄会为止。
【#人生在世,要知道感恩#感谢五柳先生,他写出了这篇古文;感谢语文教材编写组,把这篇古文收进语文课本;感谢我的爹娘,送我去学校;感谢我的语文教师,布置了背诵的作业;感谢我的小组长,是她检查我背诵错了就告状害我罚抄二十遍。最后,在心里给我自己默默点个赞。耶!】
果然先人智慧不凡,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年轻人要多珍惜啊!多背几篇课本没坏处!T T
正文 案情分析委员会
第三章
2楼:【继续来八,上一楼说到楼主机智地HOLD住了场面,他们应该相信了。想当年楼主偷租口袋台言被太后抓包时都没这么机智!LZ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至少对我没啥恶意,他们长得比我好看,比我有钱,我又没啥身份背景,说我图谋他们点什么还比较容易让人相信。以楼主的智商,实在想不出他们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今天来说楼主的第一个计划。楼主决定先搞清楚现在究竟是哪个朝代,然后再作个计划。楼主这一天最深刻的体验就是:穿越之后,在最初接触人群的时候,要想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定位、一个什么样的来历,这很重要!像楼主现在,就完全不怕说网络火星语穿梆,还能毫无压力地询问信息╮(╯▽╰)╭
to be continued……】
*********************************************************************
五柳先生不愧是一代文豪,生前受人敬重,死后千年还有许多遗作能让一干学生背书背得欲生欲死。出手一篇散文,就把这主仆几人都镇住了,姚妮心里偷偷抹一把汗。【我真是个机智的人啊!】既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局势,冒然说什么海外向化之人,万一遇到个知道“海外”情形的人,岂不是要漏底?到时候就难收拾了。
现在多好!不懂风俗没关系、说话蹦新鲜词也没关系、不知道皇帝是谁、不知道年号、没有常识、不通诗书……统统都不是问题——隐居之人嘛,与时代脱节太久。麻烦教我一下╮(╯▽╰)╭
怀疑也没关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查吧查吧,查到天荒地老也查不到~
为了取信于人,她还把《桃花源记》隐去了背景,大略解释了一下。当然重点不在于桃花源里的生活形态,而在于,想要去寻找桃花源的人无不无功而返。
宅得久了,经常对着电脑,脸用得少了,表情就呆滞。虽然与人交际的能力打了个折扣,但是面瘫指数却上升了不少。殷公子主仆几人虽然觉得她面部表情略怪异,不过考虑到她眼圈通红是真的、身上的奇装异服乃是见所未见、所携佩饰里也有些奇怪的。还真是没把她当成存心骗人的。
不过那个殷公子心里念头却是一转,因为姚妮只回答了“来历”,并没有回答“姓名”,这让他不免有些想法。但是既然问过一遍,又不好再问第二回,丢了一个眼色给了殷红绫。殷红绫拉开一把椅子,对姚妮说:“姑娘,来坐……哎呀!姑娘贵姓?不知道姑娘姓氏,不好称呼呢。”
姚妮正为自己得意呢,听她叫自己,脸上一呆:“啊?哦,我,免贵姓姚,”又堆个笑,“那个,我还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样子呢……这个……”
殷公子和和气气地开口了:“姚姑娘是想问如今情势?”姚妮没报名字,但是报了姓氏,殷公子心里略舒服了一点——他也没报名字嘛。而且,女孩子矜持一点也是应该的。
姚妮猛点头。
殷红绫笑道:“姚姑娘既然是隐世高人,不知世俗事情也是应该的。只是事情太多了,不如先用了早饭,也好有些力气从容听来。”她的笑声很是爽朗清脆,听得姚妮胸口一阵畅意。反应过来她说的内容,姚妮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咳咳,是我心急了。”
穿与姚妮一色衣服的殷青绢上前道:“公子,我去厨下看饭菜。”得了允许,便去了。
姚妮是个交际能力退化患者,见船舱里安静下来,就有些坐立不安,心里惴惴地坐在椅子上,有心问一问殷公子是做什么的、这几个侍女里不认识的都是谁,又咽了下去。宅嘛!内事不决问百度、外面不决问谷歌,一有不懂的随手搜索。到了人群里,好奇心依旧,就是张不开口。
好不容易,殷青绢回来了,场面才重新热络起来。姚妮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声,看到大家都向她看过来,不由红了脸。几个人也不说话,只有殷公子一点头,殷红绫便热情地请姚妮用餐,语气却稍有为难:“姚姑娘是回房里用,还是……”
姚妮大大出了一口气:“我还是回去用吧。”说话也不由自主用了“用”字。宅性本缩,哪怕在学校图书馆里,如果旁边是个男生,她都要犹豫一下要不要过去坐,何况是吃饭?!以她近来经常捧着个碗对着电脑吃饭的状态来说,显然吃相不够优雅。而且殷红绫的口气里也略有些纠结,这一点,智商全开的姚妮还是听出来了。
殷公子笑道:“青绢,便把姚姑娘的饭食送到姑娘房里。”
姚妮一看,应声的是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少女,与小红、小绿年纪相仿,衣服样式也差不多,衫子上绣的是梅花。琼鼻樱口,眉毛的形状修得和小红、小绿一样,眉眼十分柔和。姚妮觉得青绢这个名字略隔耳熟,一想,自己的衣服不就是穿的她的么?见她动了,姚妮也连忙起来,客气地朝殷公子道了声谢,小步走了出去,殷红绫已起身跟了过去:“我去服侍姚姑娘。”
姚妮吓了一跳,“服侍”两个字听到耳朵里略别扭啊!姚妮有点勉强地笑了:“那个,有劳了。你们要是忙,我自己吃也没关系的。”
殷公子道:“这怎么是待客的道理呢?”姚妮差点被他的笑容闪瞎一双狗眼,默默转头。奔逃!
——————————————————————————————————————
殷红绫说是服侍就是服侍,摆了菜碟,又给姚妮盛饭。殷青绢也不曾离开,听着殷红绫说:“这些都是青绢做的哦,她善庖厨,姚姑娘尝尝合不合口。”
姚妮被人看着吃饭,有点不自在,不过这粥熬得十分可口,又配着几道小菜,有腌的小酱菜,有咸蛋,有小鱼干,还有凉拌的芹菜等等。她饿极了,早起喝了一杯水,肠胃都润开了,就着小菜连喝两碗粥。幸亏记起这不是她自己家,连忙放下了碗,不好意思地说:“嘿,有点饿了。”
殷青绢不禁莞尔:“姑娘喜欢就好。”
殷红绫笑道:“姑娘真是与她投缘了。我们公子的饭食都是经她的手,像我们,想吃还要求她呢。”
姚妮十分不好意思,硬憋出一句话来:“那你们怎么吃呢?”殷红绫笑得更欢:“我们只好吃厨娘做的了。”殷青绢轻声道:“姑娘别听她胡说,我自己也吃厨娘做的呢。小红就是这样。”
殷红绫走出房外,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领着个中年妇女,一身灰褐布衣,头发梳得干干净净,来收了碗筷。姚妮有心问她们一些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说:“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殷红绫道:“我们轮换着吃饭,等小绿和小白来换我们。”原本她们四个人应该是服侍殷公子完饭再轮换吃饭的,现在多了个姚妮,换班就要略麻烦一些,只是这些却不用告诉姚妮。
她大概就是那一类“自来熟”的人,即使是姚妮这样的交际废柴,也被她感染了,忍不住发声:“小白?”殷红绫笑道:“是啊,小白,我是小红,她是小青,还有个小绿,剩下的自然是小白了。”
姚妮听着小白,心里闷笑,听到小青,又是一囧。殷青绢见姚妮一脸迷茫,对姚妮道:“姑娘听她这张嘴!我们四个,都是夫人选来自幼服侍公子的,为着方便辨认,就一总起的名儿。她叫红绫,自然就是小红了。”
姚妮脱口而出:“原来小红不是本名啊?我说呢,要是大名,也太简陋了。”
殷红绫笑道:“我们小丫环,有什么简陋的?”姚妮道:“别的丫环这么叫也就罢了,你这样漂亮的,再这么叫就可惜了。”
没错!宅就是这样,生疏的时候嘴巴咬得比蚌还紧,熟了之后就喜欢调戏基友。虽然姚妮和殷红绫相识不到两天,奈何殷红绫热情又漂亮,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她个呆宅也就觉得与人家亲近了,开始调戏起人家来了。
殷红绫掩口一笑,姚妮又问:“那小绿叫什么?”殷红绫只笑不回答,拿手推殷青绢,殷青绢道:“她叫绿绡,小白叫素纨,我的名儿姑娘已经知道啦,叫青绢。我们都随着主人家姓,姓殷。”
姚妮一拍手:“这才像美人的名字呢。”说得殷青绢也不好意思起来了。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开心,被人这样称赞,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殷红绫笑够了,脸颊上还带着点粉红色,问姚妮:“姚姑娘曾说,祖上是隐居高人,想知道如今情势?”
姚妮猛点头:“嗯嗯。”心想,他们真是好人啊!原来古人真的是很善良!
她根本不知道,她受这样的优待,完全是这主仆几人趁她昏睡的时候讨论过了的结果……
——————————我是揭秘分割线,主角那呆货不知道———————
殷公子的房间无疑是整艘船上最大、最舒适的房间,比姚妮现住的房间大了两倍,窗户也多了好几扇。除了标配的床、桌、屏风、椅子、凳子、柜子,还有张坐榻,上面一张小矮桌子。本来这桌子应该放张棋盘的,现在却放着从姚妮身上卸下来的衣物、首饰。殷公子捏着把折扇站在榻前,几个侍女散立身侧。
捞她的水手没敢摸她带的东西,虽然看着新奇,却没有下手。照着海上规矩,如果姚妮活了,身有余财,需要酬谢他们;没有余财,他们也会帮忙安置。不贪这小便宜,是怕她忽然死了,夜里找他们索要回来,按照规矩,如果她死了,她的遗产用来办个简单的丧事之后,剩下的捞她出水的人可以分一半,另一半暂时代为保管,防止有亲属来找。
海里行船,本来就迷信各种说法,避如吃鱼不能翻面、吃完饭的筷子不能横放在碗口上一类。所以上自船老大、下至船工水手,也没暂时没有下手。海上迷信多,怪谈也多,不像陆地上遇着个孤身子女容易动歹念,生怕她是什么妖怪变的,会出怪事。
人既然是殷公子让救的,又要安置她,姚妮的东西自然就归了他来处置。船老大屁也不敢放一个,约束着船工不许说闲话,只管由着殷公子一行人处置,只盼有事也去找殷公子,不要找他!就没见着出海带女人的!下次给再多钱,也不接这样的活计了!
如果姚妮知道那位客客气气的殷公子连她脱下来的内衣都看过,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本来这内衣是不应该让殷公子看到的,以免显得不庄重。但是谁叫bra样式太奇怪了呢?风暴里拣了奇怪的人,稍微慎重一点的人,都要分析一下吧?殷绿绡不敢怠,把东西都呈了上来。
四个侍女都是一脸通红,这是什么胸衣啊?还有小内内,也太小了吧?还三角形的!与这两件闪瞎了主仆几人的眼睛的内衣比起来,牛仔裤、T恤衫简直是太保守了有木有?!!!
殷公子扫了两眼衣物,就挪开了眼睛,拿起贝壳状的小镜子,清晰的倒影吓了他一跳,差点失手摔了镜子。殷红绫道:“公子小心,那个镜子真是又亮又清楚,脸上毫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恐怕宫里娘娘都没有呢。”
殷公子点点头,又看钥匙,也是很精致,再挑起水晶手链,殷素纨开口道:“是水晶无误,难得磨得颗粒一样大,连边角都是一样的,白的常见,透粉色的却少。”殷公子道:“镯子呢?”殷素纨道:“成色极好。手上还有个指环,不好取下,花纹已经拓下来的,特别精致。”
殷绿绡道:“手上有些茧,像是笔茧。皮肤很嫩,不像是做粗活的。人很白,像是养在深闺的。体虚,没有内力,也不像有武功的样子。像是累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经历过耗神的事情。”
殷公子再看用殷青绢,殷青绢一点头,道:“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能教女孩子读书认字,就不是一般人家。又有这些罕见的宝物,单这镜子,就是有市无价。来历恐怕不凡的。”
殷公子再看殷素纨,殷素纨赞同道:“衣裳上的针脚统统是一般细密的,这等针线上的功夫,非但我等有所不及,便是最好的裁缝,也是不如的。她家里,必能养成至少一个好裁缝。除非她自己针线就很好,或许亲戚里有肯为她做这一身衣裳的。依婢子看,有这等手艺的,怕是轻易不会出手。衣裳样式简单,许是风俗不同。”
殷素纨所说,正合殷公子心思,人的衣裳样式能变,内里的活计却是实打实的。人的身世能编造,生长的印迹却骗不了人,更有一些奇物为证,可见这落水的女子来历不凡。右手拿扇子打着左手心:“既然这样,就不要轻慢了。能问着她家在何处,我便亲自送她一趟又如何?也许能结交些奇人也不一定。”
—————我是呆蠢主角依旧不知,吃完饭继续讨论的分割线——————
姚妮吃饭的时候,殷公子也在吃饭。慢条斯理吃完了,漱了口,才问殷素纨:“你看刚才那姚姑娘如何?”
殷素纨递了湿手巾给他擦手,才说:“不像是常与人见面的,虽然说话行事与咱不同,看似礼数不周,样子倒诚恳,可见是不晓得有这道理,并不是为人无礼。单纯好哄有些呆。看来她说的来历,倒是有六、七分是真。”殷绿绡见殷公子看向她,一点头道:“我也觉着小白说的是,也没武功,却养得细皮嫩肉,头发又直又顺的。又不大习惯有人伺候,看来她家倒真像是隐居来的。看走路的样子,还是个姑娘家呢……”
#无知是幸福的#姚妮,你还是不知道他们背后讨论了什么比较好!
不多会儿,四大侍女已经轮班换着吃饭了。那边殷红绫也回来了,把姚妮吃饭前后的样子说了一遍:“不熟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熟了倒是热情有趣。”
殷公子心道,这与素纨倒是一般看法。看来这人是没什么城府,有些个机智也是读书读出来的,并不曾与人交际多少。殷公子指上用力,把扇子打开,吩咐道:“多套套话,看看她是不是真记不得来时路,再问问她家内情形。”
殷红绫笑道:“哎~”
至于什么间谍啊、阴谋啊一类的,主仆几人有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来:谁家派这么呆蠢的人出来搞阴谋啊?!同理,哪家养这么呆的姬妾?
********************************************************************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0(可升级,获得正常身份,奖励经验若干,升至NPC路人甲等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青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一条(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给自己的穿越编个说得过去的来历。
正文 架空真是让人愁
3楼:【楼主吃完饭回来了,这真是漫长的一天!楼主在早饭后跟小美人们聊天,然后告诉她们楼主的曾用名(这个名字比较帅一点,不那么乡土一点)。接着就执行了自己的计划,而且毫无压力地询问当朝局势。然后,楼主就震惊了!这!里!是!架!空!这不坑爹呢吗?!枉楼主堂堂一个伪·历史宅,努力吸收了许多正史养份啊!全都白费了T T
这真不是没办显摆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啊!不是为了趋利,完全因为没办法避害了呀!如果不是历史而是架空,那么,楼主以前认为的“常识”就完全没用了啊,卧槽,那楼主要怎么办?说没关系的人自己想想看,比如你穿到宋代,北宋,你不知道事态走向,觉得汴梁城好吧?京城啊,你住进去了,然后,皇帝是个爱画画儿的,没几年金兵围城了。然后,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啊!后妃、公主都能抓去当女奴分了的情况下,直接去死一死比较爽啊!
打击来得太突然,让楼主先去死一死,死完了明天继续扒。To be continued……】
*********************************************************************
前面说了,殷红绫是个热情的人,因为她的热情,姚妮也放开了。因为听说她们还要轮班,姚妮也不好意思自己吃完了就见缝插针地抓着问“皇帝姓嘛?叫嘛?家里几口人?年纪有多大?”一类的问题。先让她们一起去吃饭:“我站一站消消食儿,你们去吃饭罢,忙了一早上,该饿坏了。”
两人都很有眼色,看她有意独处,互使一个眼色都退下了。姚妮舒一口气,在两个美人的注视下吃饭,尤其是两个人只看着你一个人,真是件压力山大的事情。
站起身,姚妮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无意识地在桌子上乱画:要问哪些情况呢?当然,最好还是能问一问自己穿过来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以姚妮看了很多小说的经验来看,虽然穿越文的始祖马克吐温的小说里,主角是回去了,但是现代穿越,穿回去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回不去,以后要怎么生活?姚妮面前摆了个大难题。(看这迟钝的)
站了一会儿,姚妮还是往床上坐下了,虽然能起身,落海那一下子摔得还是不轻,身上还疼呢。继续想:一、欠了殷姓男子一个大人情;二、问清现在的情况,一客不烦二主,看能不能请他帮忙弄个户口;三、身无分文,怎么样养活自己?
姚妮忽然头疼了起来,人情债难欠,她又不太懂怎么样开口求人。让一个买东西去超市,淘宝都不知道还价的人去请帮忙,真是难为她了!
姚妮坐下没多久,殷红绫就回来了,依旧笑盈盈的,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升起来的关系,姚妮觉得她笑得更亲切了。姚妮反射性地也笑一笑,就见殷绫翻出杯壶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口中道:“姚姑娘久等了。”姚妮哪会抱怨呢?也笑着说:“你快坐啊。”
殷红绫并不坐下,口中道:“婢子站得稳。”姚妮听着她自称“婢子”不由怔了一下,听入耳中十分不习惯。但是要认了与殷红绫是平等论交,难道要给那位殷公子当丫环?以她的水平,恐怕连丫环都当不了。姚妮颇为惆怅,自己似乎是根废柴。
殷红绫看她不说话,轻唤一声:“姚姑娘?”
姚妮回她个微笑,殷红绫道:“可是想家了?”姚妮的脸就挂了下来,何止是想家不开心?简直要愁死了!殷红绫看她脸色,就知道猜对了,安慰道:“姚姑娘放宽心,我家公子最是厚道人,不会不管姑娘的。”这话是好听,姚妮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又听殷红绫问她有没有想起来是怎么过来的,姚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殷红绫不再多问,转而道:“瞧我,又引得姑娘急了。姑娘先时说,想知道如今情势,我虽懂得不多,也是跟在公子身边儿长大的,也不算太无知,姑娘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我定知无不言,有我不知道的,为姑娘打听来。”
姚妮这才振奋了一下,又有些犹豫:“这个……从哪儿开始呢?这里国号是什么?你们是这么叫的吧?”
殷红绫笑道:“是。”当下一一说了眼前情势,国号是个“应”。姚妮一时没听明白,还以为是两人口音的问题,小心问了一句:“哪个ying?”殷红绫伸手,往空杯子里倒了点茶水,蘸着写了个“应”字。
姚妮心口一抽——尼玛!架空!真的是架空!不由扶额,险些□□出声,坑爹啊!这要肿么破?!根据最近穿越的趋势,如果只是架空还好,万一不幸穿到最近流行的“书中游”里,天知道会有什么奇葩设定等着她!
杀人夺宝的修真、表小姐做妾的宅斗、嫡出被庶妹弄成垫脚石搞得身败名裂死了还要拿来当对照组的亲情……最近小说里主角配角掐得厉害啊!一不小心就炮灰了好吗?尼玛一不小心就会站错队啊!你不晓得自己是穿到原著还是反原著里,这差别可就大了!选错边那就是完蛋乘以二的N次方!
磨一磨牙,姚妮颤声问:“那个,有皇帝的吧?”殷红绫笑道点头,答一声:“是。圣上圣寿四旬,今年春天才做过寿。这与咱们升斗小民也没多大干系,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哦!对了,今上姓姬,单讳一个睿字,姚姑娘可要记下了。”
不等姚妮说话,殷红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问道:“姑娘的名讳是单字还是双字?是哪个字?说给我听,也好留意,不叫他们口里胡乱叫喊。”
姚妮暗忖,这个时空看来挺正常的,避讳什么挺全的。当下也文绉绉地说:“我的名字上敏下行。”也蘸了茶水写了两个字。
这也不算是骗人,她出生的时候,外公是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儿。姚外公是个文化人儿,给外孙女儿起的名字出自《论语里仁》“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据说,□□兔给两个女儿取的名字就出自这句话。姚外公也效仿起来。
不幸姚妮出生没多久,正在一个通俗流行文化盛行的时候,姚娘突然觉得“妮妮”、“娜娜”、“妞妞”、“小丫”一类的名字也变得时髦起来,姚娘拉着姚妮就到派出所改了名字。姚外公抗议说她胡闹,她还振振有词地对姚外公说:“干嘛给女孩起那么严肃的名字?把人都叫呆了。王小丫的名字土气吗?”
姚爹觉得老婆说得有理,也默许了。最可悔的是姚妮当时在学写自己的名字,觉得“敏行”有两个字“妮”只有一个字,罚抄写的时候更省力,于是她也开心地点头了!真是太傻太天真了!等她长大了,一大好宅腐青年,被尊称一声“妖孽”,真是一把辛酸泪。
此后无数次抗议说,都是因为改了名字,弄得她既不敏又不行,成了个呆蠢二货宅。被姚娘一句:“你当时也同意的,还开心得不得了。”噎得说不出话来。想再去改名时,身份证、户口本、学籍、学生证、种种证书以及其他等等等等太多了,一时改不过来,只得含恨顶着姚妮这个名字直到毕业。
眼前有机会,自然就要改过来了。也不算说谎,她跟着外公写大字的时候,落款就是敏行。
殷红绫把这两个字看了又看,心道,这名字起得倒大方,不似女儿名,倒似男儿名。看来公子猜得并不错,这姑娘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嘴里说:“婢子记下了。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姚妮心里有许多想问的,最后化作一句话:“你们这里有书么?史书啊、地图啊什么的。”
殷红绫笑道:“出海并不曾带许多书,家里公子书房里书可多呢。眼下就带了几本解闷儿,地图有,也不多,史书也有,也不全。姑娘要看?”
姚妮搓搓手:“嘿,等会儿再借吧。那个,年号呢?唔,官制呢?户籍呢?”殷红绫听她问到户籍,稍有些惊讶,仍然一一答了她的问题。姚妮要问的实在太多,虽然编了个《出桃花源记》,不怕一些现代用语被人怀疑,仍然有些词与殷红绫有沟通障碍。
两个人连比带划,姚妮弄明白了些基础知识,比如物价、比如货币、比如户籍、比如度量衡,等等等等。知道了这里也是金、银、铜当一般等价物,物价也不离谱,没有随便打赏个店小二就是几十两银子的情况。也知道度量衡还是那些古制,斤、两、斗、升、尺、丈一类。这些常识与姚妮原本的知识没有什么冲突,她放了心。
说到户籍,如今户籍管理看上去比较严,其实国家掌控力也不算太严。首先,它不联网;其次,没照片;再次,还有些隐居的。总之,如果有门路,弄个户籍并不难——以上是姚妮的分析。
政治形势什么的,姚妮没敢多问,看就问了些年号啦,地方官的称呼之类,又问了四夷安不安一类。殷红绫知道的也有限,就知道四周有藩国,也有服的也有不服的。
姚妮最后犹犹豫豫,还是问了殷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当然,自认为问得比较有技巧:“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方便不方便?”
殷红绫答得也有技巧:“公子家里人口不少,我们夫人为人是极好的,公子祖父尚在,与叔父一家同住并不曾分家,又有些堂表兄弟姐妹。姚姑娘不必担心,只消我们夫人点头,旁人也没个话说。”姚妮越发觉得她的话有点怪啊。
殷红绫又说了一些生活常识,什么衣服怎么穿、头发怎么梳一类。姚妮不由汗颜,她也就是绑个马尾的水平,麻花辫都编不好。真的女汉子,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现实。姚妮央了殷红绫有空来教她梳头:“不好意思总麻烦你们。”
殷红绫觉得她是不好意思麻烦生人梳头,笑道:“只要姚姑娘不嫌弃婢子手艺。”
姚妮给她斟了杯茶,殷红绫接过喝了,张望一下,道:“都这时候了,我去看看午饭,早饭是来不及问,姚姑娘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姚妮摆摆手:“我不挑食。”大吃货国出来的,哪有不能吃的东西呢?
于是,姚妮在房间里想事,想着怎么样才能开口拜托殷公子给弄个身份证。殷红绫又回去把她的名字通报给她家公子,殷公子想的与殷红绫差不多:“这名字起得不错,起名的人像是有些见识。”这不废话么?孔老夫子语录里截出来的,能没见识么?
殷氏主仆越发商议要对姚妮客气一点。殷绿绡问道:“公子,公子出海要办的那件事儿?真不再办了?”
殷公子皱眉道:“出行不利,又遇着龙吸水,我心里不安,回去罢。”
殷素纨道:“下回出海,恐怕要到明年了,就怕叫人抢了先,旁人还罢了,就怕那一位……”
殷公子嗤笑一声:“他?正子嫡孙,他娘才舍不得!回罢,祖父寿辰也快到了。”
*********************************************************************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5(可升级,获得基本常识,奖励经验若干,升至有台词NPC等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白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2(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粗略获取本地常识。
正文 殷公子真是好人
4楼:【楼主死回来了。楼主真是遇到好人了,都没想到还能见到我的牛仔、T恤、我家大门的钥匙,最重要的是我的镜子!尊素好银呐!祝殷公子好人一生平安。
他家侍女也很可爱,除了有些太客气了让LZ有些不太好意思之外,相当热情,还个个都有才艺,相比之下,LZ就是个渣!这样多才多艺的都只能当个侍女,LZ这样的要怎么生存?真是让人担心!
好在据说那位早饭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的殷公子通过小红传达了可以暂时带LZ到他家安顿的消息,才让LZ暂时不用担心会露宿街头。LZ顿时对生活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这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当时LZ就在想,也许LZ这穿越,就是个种田流。LZ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认真生活!于是,下午的任务就变成了询问他家情况和日常生活。To be continued……】
*****************************************************************
姚妮,现在自称姚敏行,为了不露馅儿,正在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默念了八百回“我叫姚敏行”。刚刚念完,殷红绫与殷绿绡就回来了,殷绿绡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姚妮,呃,姚敏行,看到药确定脸色就变了。她死活不肯吃药,中药苦哇!
殷红绫弄明白她是怕苦之后,不由笑了,殷绿绡无奈道:“姚姑娘,这个就是闻起来怪了一点儿,吃起来也不太苦的。”姚妮依旧摇头。殷红绫只得哄着她:“有蜜饯。”姚妮也不敢坚持矫情,只得苦着脸喝了。喝完了,眼巴巴看着殷红绫,殷红绫无奈递给她个小瓷罐子,揭开盖子,姚妮捏起块杏脯就丢进嘴巴里。
殷绿绡失笑,将托盘连药碗一道端了出去:“这些都是我的家什,可得自己仔细收拾好了。”又向姚妮告辞。殷红绫向姚妮解释道:“她学过两天医,出门在外有一个她,我们也放心些。”
原来是家庭医生!姚妮十分景仰。殷绿绡看着她的目光,心里十分好笑,暗道公子说的是,这姑娘果然是个家里捧着长大的,心意十分好猜。既然觉得姚妮单纯,她也放松了警惕,难得多嘴解释了两句:“出门在外,要服侍公子,总要多学一些。”
姚妮心想,至少到岸上之前还要跟他们主仆一处混的,多了解一点也什么坏处,而且船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八卦一下有利有打发时间。就说:“初来乍到,早上我也手忙脚乱慌了神,都没来得谢谢你家公子呢。不是你们,我早淹死了。”
殷红绫笑意更盛,心说,果然呆子,呆好啊,好相处。说的也是,如果换别一个精明的,到现在才道谢,殷红绫早替她家公子恼了,谁叫大家分析姚妮是个呆子呢?到现在才道谢,反而坐实了她是个实在人。实在人好啊,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更改,至少吧,她不容易生出坏心来。谁打海里捞上个人来,不希望她是个有良心的呢?
殷红绫笑道:“公子现今正有事忙呢,姑娘也才醒不久,且先休养罢。公子说,好人做到底,姑娘又无亲无故的,如不嫌弃,请随我们一道,暂且到家里安顿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姚妮听她说完,脸上就不由露出个笑来,咳嗽一声:“那就真的多谢啦。我也没地方去,也不客气啦——你家公子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有什么忌讳没有?”
殷红绫笑道:“我家公子家里亲戚不多,姑娘只管与我家夫人一处住下,夫人人是极好的,见了姑娘一定是喜欢的。”
姚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殷红绫又说开了:“我家老主人有三子两女,可惜了如今只剩下最小的一子一女。公子的父亲早逝,只留下公子一根独苗。公子还有个堂弟,也是父亲早逝的。夫人寡居,人人敬重。”
姚妮想,这老主人大半是那个殷公子的祖父,夫人就是他的母亲了。她倒是知道所谓古人有许多是寿命不长的,好些人家里子女死在父母前头的也不是没有。眼下虽然是架空,也是个古代,所以并不介意深究。又问殷家有什么忌讳,殷夫人有什么喜好一类。心里十分忧愁:身无分文,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看来要尽早自力更生才好,只是不知道这年头自己能做什么。
殷红绫道:“姑娘不须与旁人多打交道,我们夫人很是和气,姑娘实在人,夫人不会不喜欢的。若说喜好,夫人喜欢有礼的人。姑娘与我们风俗不同,也不必深究的。”听得姚妮又有些异样,未及深思又问了一回她很关心的问题:“你们捞我上来的时候,记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周围有什么标记没有?”殷红绫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姑娘这是想回家?我们还想问问姑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呢,姑娘是从空中掉到水里的,可能是遇上水龙卷被卷飞的。姑娘真的不记得了?”得,没戏了,姚妮十分沮丧,顺口问了这是哪片海域,好记下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试一试。
正说话的时候,殷青绢又带了仆妇来送午饭,殷红绫忙迎了上去,姚妮想了一想,也站了起来,又不答话。她倒是想明白了,这四个女孩子人是很好,但是如果与她们平辈论交了,就是成了那位殷公子的侍女一流的身份,想要脱身就难了。不是做侍女不好,总是穿越者难免有一点所谓“傲气”,这殷公子看着虽然不错,自己或许也是一辈子回不去家,却总是少了些自由,多了些身不由己。再者,她总想着,好歹想方设法再出海一次,实在找不着回家的路,再死心也不迟。
这就是定位的问题了,一开始在这里定个什么位,就代表你有个什么样的□□。以后行事,都是从这个□□上来的。□□高一点,总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姚妮吃完午饭,就让她们也去换班吃饭。殷红绫道:“小青你先去罢,我陪姑娘说会儿话,你过一时来换我。”又跟姚妮讲了一些殷家的事,与姚妮先前猜的也不差。
殷家在地方也是个富裕人家,家资丰饶,有田有铺。当家的是那位殷公子的祖父,殷老爷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因故”早死,亏得各留下了一个儿子。殷公子堂表兄弟里居长,为人极好,样样来得。殷公子的堂弟身体有些差,却是极好强,殷公子因听说海上有奇珍,所以买舟出海寻宝,为祖父祝寿,不想宝没寻着,水里捞了姚妮。
殷公子的母亲在殷红绫嘴里是样样都好,那位堂弟的母亲却有些个小器,殷红绫因觉得得姚妮实在,悄悄提醒:“她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儿,姑娘便大人有大量,休与她计较。平素也少与她一处说话,您只与我们夫人一处就是了。家里还有些个大小管事,婢子一时也说不太多,或有忘了的,您只管跟夫人一处,自己看就是了。”
姚妮暗暗记下了,心说,我一外来寄居的,才不掺和进这些家务事里呢。而且吧,这估计是两房寡妇之间的勾当,可能两个都想与这个继承家业的叔叔家打好关系,可不就是竞争了么。
————————————————————————————————
姚妮跟殷红绫正说着殷家八卦,一身白衣的殷素纨手里捧着个扁长形状的盒子来了。那殷素纨话本来就少,与殷红绫一点头,却朝姚妮说:“姚姑娘好,姑娘的衣裳、首饰都在这里了,姑娘落海,许有失落,请姑娘点看。”
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就垂手退出去了。殷红绫笑道:“姑娘慢慢看来,好晌午了,也好歇个晌儿。我们去去就来。”姚妮笑道:“你耽误了这一会子,也该去吃饭啦。”
殷红绫与殷素纨两人一齐走了,临走还把门扣上了。姚妮打开盒子一看,见内衣、外套都是全的,洗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有一股没有闻过的清香味道,挺好闻的。盒子里还有几个小盒子,打开一看,一个海棠式的里面是她的水晶链子,长的里面放着她的钥匙,圆的里面是她的小镜子!
真是太开心了!水晶链子有两条,白晶的是长链子,绕几圈到手腕上的;粉的就是一圈手串而已。两个加起来也不值几百块。钥匙么,搁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如果能回家,即使丢了,还可以找爹娘再配。最难得的是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是铜的!照不清个鼻子眼!
#论近视的悲剧#铜镜本来就模糊,姚妮还是个近视,就更模糊了,有个玻璃镜子,真是让人喜极而泣!
而且吧,小镜子有两块,如果本地铜镜多的话,玻璃镜子就是个稀罕物,说不定还能换仨瓜俩枣的当个生活费。#只恨身上没多带几面小镜子#
姚妮忽然对生活又有了信心!
对着镜子一照,自己这副打扮还能看得入眼嘛~姚妮把镜子一合,把头发给拆了,睡午觉去!
醒来的时候,姚妮看看枕头边儿,装外套的盒子还在,安心地爬起来,对着镜子先把头发梳顺了,专等殷红绫来。
殷红绫过来时,手里捧着个绸子盖着的托盘,见姚妮已经起来了,急忙把手里的托盘放下。过来说:“是我过来迟了,这就为姑娘梳头。”
姚妮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许多古人睡觉都是不散发的,第二天起来拢一拢接着用,因为梳一次头发挺费事的。有条件养着丫环仆妇梳头的,那个另当别论。她解开头发,却是为了:“不急不急,我就是想学着梳个头,不好总麻烦你。”
殷红绫不以为意,心说,真是个实在人。不过公子说了,要好生伺候着,纵使你要学,我就陪你玩便是了,以后每天我还过来给你梳头。虽然心里觉得姚妮识趣,却也没把她的话当真。
当下,一个逗着教,一个真心学。殷红绫仔细观察姚妮,心里又有了要给她家公子汇报的东西。前面说了,姚妮是个体力渣的废宅,自己梳头就要把两条胳膊架头上来回捣鼓,她那血槽也就够抬手扎个马尾巴的,麻花辫都编不好,胳膊就酸了。
殷红绫在心里小本本儿上又记上一笔:平素不自己梳头,怀疑是有人伺候。头发保养得又顺又滑(拉直),家庭条件必须不错。
越觉得摸着了姚妮的底细,殷家主仆几个越觉得姚妮有点来头,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好容易梳好了个巾帼髻,殷红绫这才揭开绸子:“天冷了,姑娘的衣裳不大合穿了。”
姚妮伸头一看,上面看着像是两套衣服,还有个匣子,看起来像是妆匣。奇道:“你们还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
殷红绫道:“料子也有,是素纨她们赶制来的。”那个妆匣却是取的殷公子备用的,殷红绫并没有解说这许多,妆匣里也有梳子、篦子、头油、玉簪、金簪,也有胭脂、水粉、银钗、手镯。
姚妮也算有点常识,看着这一整套的东西,就知道价值不菲。有心推辞吧,想想现在的处境,还真是需要,别的不说,梳子她自己都没有,不梳头岂不是要成疯子了?衣服什么的,天气渐冷,也是得要厚的。于是客客气气道了谢,也坦然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了。姚妮又趁机向殷红绫讨教女红针线,印象里,凡是古代女子,都要会些针线的,所谓德言工容,哪能不会针线呢?
听着姚妮说:“我们那里也有会做的,只是我不会。”
殷红绫的小本本上又记上一条:不会做针线,可是那一身奇装异服针脚细密又每一针都一般大小,既是自己不会,便是家里养了针线活计极佳的裁缝,也许还有绣娘,单这一条,就是出身不凡。
于是,又像是学梳头一样,一个逗着她玩儿地教,一个是认真地学,一面做针线,一面八卦。姚妮又探听得殷红绫不但会做针线,还会弹琴,不由得各种羡慕嫉妒恨。姚妮本人是个音痴,唯一不会唱跑调的情况,是集体唱国歌。大合唱的时候,她就是那个光张嘴不发声的。天生没乐感= =!殷红绫朝姚妮询问了她衣服上的扣子,还问到了盘扣的做法。
真是皆大欢喜。
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姚妮就停手了。她学的是最简单的裁帕子锁边儿,难的不是针脚的缝制方法,而是要每针都细密,不能针脚不一,累得脖子都酸了。她又是个近视眼儿,眼镜还没了,就更要保护眼睛了。殷红绫也没预备她有多吃苦耐劳,头一回拿针,能有她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见她揉眼睛,也就收了手,劝她歇一歇,顺手一还把她做了半天的手帕给没收了:“可不敢再做了,船上又晃,伤眼。”揣着手帕就去汇报了。
姚妮揉揉脖子揉揉眼,扶着门框要出去。殷红绫又拦住了她:“越发到晚上了,风浪大,姑娘仔细些儿,想看景儿时,千万等天明了,婢女陪姑娘看去。船上粗笨男人多,别冲撞了。”
她这样说,姚妮又不是个熊孩子,也老实扒着窗框往外看,并不出门去了。等到殷青绢又送了晚饭来,姚妮表示要去见殷公子当面道谢,才在饭后,由殷青绢陪着,去见那殷公子。
*********************************************************************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6(可升级,拿回装备,奖励一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白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蚌形小镜子1(含两片圆玻璃镜)、水晶链子2(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取回自带装备。
正文 楼主的船上生活
5楼:【所谓万事开头难,穿越也是一样的。只要开始一段时间,尤其是第一天熬过去了,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楼主在编了一个十分能取信于人的来历(并不)之后,开始了比较舒服的穿越生活。当然,必须感谢殷家主仆都是好人!殷公子还是个勤学的好孩子,带了很多经史,给楼主很大的帮助。
殷红绫不但会弹琴还会唱歌,殷绿绡是个好大夫,殷青绢的厨艺真是绝了,殷素纨据说什么都做得不错。LZ决心在船上的这段时间跟她们好好学习,多会一点技能总是不坏的。但是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LZ乐盲不说,连这时代的厨房也搞不定。船上药材也少,据说,学医想出师,没个几年功夫是不成的。LZ只好灰溜溜去看书。幸亏LZ还有一点能拿出手的技能,跟小红她们慢慢混熟了,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废柴。
这一家人,真是正能量满满啊!
今天先八到这里,LZ去吃个饭先,回来继续。To be continued……】
********************************************************************
姚妮晚饭后又见到了那位殷公子,殷公子依旧是早上的那身衣服,估计是刚吃完饭,显得比早上还要和气许多。姚妮当面道了谢,殷公子早经侍女回报,只当她是不大通人情世故,所以举止生疏,也不觉得她很失礼。又怀疑她有点来历,说话也是十分客气:“姑娘但有要用人的时候,只管吩咐她们就是了。”他说这话出自真心,因为觉得姚妮的衣服针脚很好,开始还有些疑心是因为她自己针线不错,后来听殷红绫回报,姚妮不会做针线,就又坐实了是她家养的裁缝好。
姚妮想一想,反正是要领他的人情的,就说:“一客不烦二主,我不大知道贵地风俗,一应生活也不大明白,倒想看看厨房是什么样子,还想借几本书来看。”殷公子心道,看来她是有些教养的,学做女红、要看厨房,估摸着是预备着日后生活,不肯麻烦人。要看书,怕是好学。于是也点头:“姑娘自便,殷某还有些许事情,便不奉陪了。”姚妮连忙说:“没事没事,我自己看书就行了。”通过跟殷红绫一来一往比划,她倒看出来这地方用的是繁体中文,这对姚妮来说,读写也不算困难。
这一天已经晚了,姚妮表达完了谢意,不好再呆下去,于是看向殷公子,堆一点笑意:“天色已晚了,就不打搅您正事了。”殷公子也不留她,一点头:“姑娘请便。”殷红绫又跟着姚妮过去了。
姚妮回到房间,眼睁睁看着殷红绫取了个火折子拔开来吹了一吹,点上了蜡烛。殷红绫点好蜡烛,正要离去,看到姚妮好奇地看她手里的火折子,不由问道:“姑娘没见过这个?”姚妮认真地点头:“没有呢,我们那里早就不用这个了。连蜡烛都不点了。”殷红绫心里又记了一笔,问姚妮:“府上都用什么呢?”姚妮这才意识到,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什么都秃噜了,抽抽嘴角,试图描述电灯发现没办法说得形象生动简单易懂,只能说:“我们不用火照亮儿的。”
殷红绫却想偏了,因早觉得姚妮有些来历,用的都是好东西,便想:听说有人有夜明珠照亮,难道她家也是?她也是觉得姚妮好套话,顺嘴就问了:“那岂不是没有烟火气?是不是夜明珠?”姚妮有些为难,含糊地道:“差不多罢……”殷红绫不由肃然起敬。想来殷家已是很有些钱财的人家,尚且没有用得起夜明珠,不知道这姚姑娘出自何等样人家了。又怕姚妮被蜡烛熏着了,姚妮却说:“没事儿。”殷红绫也只当她是懂事客气。
匆匆帮姚妮洗漱了,看着她睡下了。才吹了蜡烛,关门离去。回去又向殷公子汇报:“原先听着说书人说,前朝有富贵人家,闻不得烟火之气,问她平素何以照明,说是夜明珠。我还不信呢,不想这里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婢子仔细看了,那姚姑娘晚上行动就有些迟缓,想来是灯火太暗。”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二天一早,姚妮刚起来,殷红绫又来了,又服侍姚妮起来洗漱穿衣服。拿的却不是昨天那套青色的衣服,而是新赶制出来的那一套。月白色上衫领上绣着梅花,藕色的襦裙也绣梅花,外罩着一件大红的褙子,连着宫绦都有。一双红绣鞋,绣着喜鹊登枝。姚妮穿上身上,肚里有些惊讶,这一套衣服的袖子比昨天穿的又宽了几分。
殷红绫还客气说:“船上简陋,我姐妹针线粗疏,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姚妮连连摆手:“已经很好啦。”殷红绫只当她是客气,也不以为意。殷绿绡送来早饭,姚妮吃完了,就对殷红绫道:“昨天央了殷公子,要借他几本书来看,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殷红绫笑道:“公子许了,自然是合适的。姑娘这就去挑书?”
姚妮求之不得,一行人往那殷公子的书房里去。虽然是在船上,书房不大,布置的却十分雅致,临窗是个矮榻,一面板壁上有书架,另一面钉着几幅挂屏。当地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俱全。姚妮看着案上笔砚,生出一股亲切之感。书架上也有几十本书,姚妮翻看一下,几乎全是经史,正合她意。问了殷红绫,依着年代顺序,一本一本地看,先取了三、五本史书,又取了两本经义,便不在书房里久留,回自己房里看书去了。
书上的字也是繁体,并不太难,也有标好的句读,读起来也不吃力。姚妮看得挺快,一个早上,头一本已看了一半,也了解了一些本地风俗。虽然是架空,也有许多奇人异人,总的来说,设定也不算特别奇葩,姚妮把心放到了肚里。
到了中午,姚妮吃过饭,却又要求去看一看厨房。举凡死宅,厨艺不能说很好,但是至少要有一样拿手的菜,或者是煮泡面、或者是煮杂烩,总之是能保证在叫不到外卖的时候自己宅而不被饿死。姚妮呢,能烧三、五样小菜,自觉算是有一点生活技能,想看一看厨房,试一试身手。到了厨房才发现……这年头没有煤气灶和电磁炉。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是古代好吗?!想学做饭,得先学烧火。于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缩了。
航行在大海上,携带的补给本来就紧巴巴的,哪里的多余的材料给她练手?食材不说,柴炭都要仔细计算了用才好。姚妮心里这样想,就不敢说要试一试手了。
殷红绫只当她是大小姐没见过厨房,要来看看。如今开了眼,就引她出去午休了,话还说得好听:“这里烟熏火燎的,别熏着了姑娘。”姚妮心头仿佛被戳了一刀,她打的是“到了陆地上,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学学穿越前辈开个酒楼饭店”的主意,谁知道这年头的厨房,都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地方呢?
——————————————————————————————————————————
姚妮厨房参观回来,只得暂时熄了开酒楼做大厨的主意,闷闷地去睡午觉。一觉睡醒,起来穿了衣服,继续看书。连续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连殷公子的面也见得很少。那位殷公子似乎是很忙,整天不见人影。姚妮虽然很奇怪,这船行海上又没个电报电话,他有什么事务要办?碍于男女大防,也不好过分追问。倒是看书看出一些心得,比如这里也有些礼教,但是总的来说没有过于严厉。也有皇帝,不过大臣们劝谏的时候也很多。看了地图,发现这里也是地大物博。
姚妮近来作息越来越正常,以前晚睡,是因为有网络有电视,如今神马都没有,只有近视,不得不早睡。早上起得自然也早。即使这样,殷红绫永远起得比她早,永远能掐着点儿在她起身的时候来敲门,然后进来服侍她穿衣服梳头洗漱,殷青绢永远能在第一时间送来早饭。姚妮只得叹服,闷头看她的书。
殷红绫有时候也弹一曲给她解闷,更多是晚饭后给殷公子弹琴。过了几天,两人熟了,殷红绫还问过姚妮:“姑娘可愿弹奏一曲?”姚妮的脸色当时十分之不好看。乐盲嘛!殷红绫问了原因,当时偷笑,心里又记上一笔:真不是豢养的姬妾,一没那么傻,二没那么没才艺。因为姚妮要读书做一点笔记,向殷红绫要了纸笔,回来写了一笔还算能看的字,殷红绫等人对她的疑心才消到极小。
姚妮会写毛笔字。小的时候,正逢各种课外兴趣班兴起的时候,她家那块儿,第一热的是乐器,姚娘好赶个时髦,送她去报了个班,然后她是个乐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舞蹈就更不用说了,你能指望一个乐盲跳舞吗?姚娘因为女儿音乐方面天赋技能图标永远灰色,不得不给闺女报了个书法班。姚外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时常指点一下外孙女儿。姚娘因为姚妮名字的事,正跟亲爹闹别扭,恨恨地道:“你外公那是写大字报写出来的!写小字他就写得不好看了。”实在不甘心,又给报了个绘画班了事。两样兴趣爱好,直到高三的时候才停下来,所以,姚妮也勉强算是多才多艺。
姚妮是挺想跟殷绿绡学点医术的,不想殷绿绡教医术,是十分传统的教法,头一件就是背汤头歌,然后才是分辨药材之类,据说没有十年功夫,有责任心的老师都不肯让徒弟出师,姚妮只得作罢。
姚妮与殷素纨的缘份来得比其他三人都要晚一些,还是殷红绫这天打络子。姚妮看了,一时手痒,也打了几根。这个她也会,还是上学的时候,女生中间经常会忽然流行一些东西,比如织毛衣、比如十字绣,再比如就是编中国结一类。姚妮当时正赶上快要放寒假了,这一年花钱比较凶残,没钱买礼物给她娘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奶奶外婆等人,干脆买了一堆线来,亲手编了一堆来送人,相当之省钱,又能表达心意╮(╯▽╰)╭
因为有几个花样是本地没有的,姚妮心中一动,就想打几个络子送给她们表示感谢。于是就跟殷红绫教学相长,引得殷绿绡也来了,殷青绢也学了,殷素纨就有些坐不住了,也默默来跟姚妮讨教。
姚妮顶着近视眼,也看不大懂殷素纨的沉默不好意思,倒是挺热心地教了,一点也不藏私,迷茫的眼神显得目光特别坦荡。还哀叹:“我学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你们学得可真快。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说得殷红绫笑得前仰后合,被殷青绢嗔了一下,才敛了笑来道歉。
殷绿绡道:“不知道姚姑娘家里有何等样灵秀的人,连打根络子也有这许多花样儿。姑娘真个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了?家里有什么表记?我们公子随夫人,为人极好的,央一央他,他必乐得做这好事,送姑娘回家的。姑娘再仔细想想。”姚妮一脸为难(穿越来的要怎么说?),看到她们眼里,就是愁眉苦眼不知道归路,都叹一回,又散了。
第二天,姚妮就收着了殷素纨交的学费——十分漂亮精致的一个宝蓝色的荷包。
殷家主仆几人,怀疑了许多天、观察了许多天、分析了许多天,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水里捞的这货,可能真的是个家教还好、懂些道理、养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虽然在□□没有根基,难保在海外没啥亲朋,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忙。殷公子呢,又有件大事需要到海外寻宝,需要些助力,说不定要用着人家,不如好好襄着。姚妮为人又不难相处,还有点傻乎乎的,很好刷好感度。殷公子终于下了结论:“先当是兰芝一样待罢。”
殷兰芝是他在世的叔叔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殷红绫听了,笑得打跌:“还说要待人家姑娘好,怎么就跟那一位一样待了?”
正文 殷公子家的八卦
6楼:【楼主吃饭回来了,前面说到楼主终于和殷家几个侍女混得熟了,她们四个人里,总有一两个来陪楼主八卦。总觉得打那之后,小青送来的饭吃起来都香了好几个档次。可惜楼主依然乐盲,小红终于放弃教楼主弹琴了。楼主就看书,跟她们打听一些常识什么的。从火折子到头油,连手纸长什么样都见识到了。可恨这地方手纸太粗!LZ终于明白了“上厕所没卫生纸”真是个凶残的诅咒!
楼主又发现了一个可以生财的门路,但是具体操作,还要三思。半个月后,最大的变化来临了,楼主终于随他们主仆一起登陆了。在码头附近,楼主听到了殷公子家的八卦。他爹好像是被他叔给连累死了的,然后他妈跟他婶子还在争权?妈蛋!本来以为是个“落水遇到好心人”的暖人心桥段,没想到一脚踏进宅斗剧。楼主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小红,说好的正能量呢?!To be continued……】
********************************************************************
自打跟殷红绫四个人混得比较熟了之后,姚妮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轻松了许多。姚妮对她们四个的称呼也从“XX姑娘”变成了“小X”,这四个人对姚妮的称呼也从“姚姑娘”变成了“姑娘”。放松下来的姚妮顿时脑洞大开,进入了发现商机的种田模式,比如洗手用的澡豆,这里没有肥皂,香皂就更不用说了。据说洗手用澡豆,洗衣服用皂角。姚妮不由动了心思——穿越前辈都会做肥皂的啊!真是生财有道。还有镜子,就说自己带的两个小圆镜子吧,小红几个口上不说,还是稀罕得紧。殷红绫和姚妮最熟,时不时借过来照上一照。
姚妮还是想回家的,想要回家,就要出海,出海需要一大笔钱。虽然殷公子答应帮忙,姚妮也不想太占人家便宜。没错姚妮会做肥皂,这要得宜于她奇葩的大学打工生涯。姚娘虽然好个时髦,时常听信一些奇奇怪怪的砖家的言论,对女儿还是相当心疼的。又要锻炼女儿的自理能力,又怕她受亏。既想让姚妮打工体验生活,又怕不安全。千挑万选,允许姚妮做个家教。必须教女学生,对方家庭必须可靠,住的地方不可以太混乱。
姚娘千算万算,没想到姚妮的头一个学生就是个熊孩子。这孩子熊得别具一格,既不管姚妮要东西,又不会破坏姚妮的东西,只是会不停地突发奇想。比如,她偷看穿越小说,那时候穿越小说常有的桥段就有做肥皂啊、做镜子啊、开青楼啊等等等等。开青楼明显不现实,这熊孩子的挑战精神就放到做肥皂、做镜子上了。然后,姚妮的苦难就开始了。明明领的是家教的薪水,却要做技工的工作。这要是个爱迪生,姚妮也就认了,问题是……这孩子的挑战精神统统放在了穿越实验上。
熊孩子之所以被称为熊孩子,就是因为在正常孩子勤学好问的基础上有进一步超过正常人类想象力的发挥。比如,家庭做肥皂,可以买一些简单原料进行加工。熊孩子必须要“用最简单的原料”来做,体验一下在古代环境下做成肥皂=囗=!即,油脂不是买现成的,而是要自己熬制。那必须不能答应,那味道,简直能让你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开始的时候,姚妮也很有兴趣的,拍拍胸脯,表示去查资料。然后就发现肥皂并不好做,弄不好还会出点事故。比如氢氧化纳的制得方法,熊孩子必须要用最原始的办法……姚妮只好跟她家家长说明实际困难,还说可能出事故。没想到有熊孩子必有熊家长,家长付工资爽快,支使人的时候更爽快。居然认为闺女有动手的想法是件好事,可以避免“高分低能”,而且姚妮已经答应过了,不能说话不算数,熊孩子也说,学校做试验还有危险性呢。以为姚妮是想趁机涨工资,也很大方地涨了,然后让姚妮陪着熊孩子熬猪油做肥皂。
姚妮当时也蠢,思来想去,让熊家长准备好头盔厚手套之类的防具,才战战兢陪着做完了试验。幸姚妮说了家庭没办法自己造玻璃,熊家长又不能给孩子弄个玻璃厂出来,才勉强同意买块玻璃来,姚妮只负责教导给玻璃镀一层膜。
做了个不大地道的玻璃镜子之后,眼看熊孩子的眼睛还是往化学课本那个二氧化硅方程式上瞄,姚妮抱着结算的工资就跑了,打死也不敢再教下去了。回家之后一时嘴快,朝姚娘吐槽的时候说漏了嘴,又被姚娘一顿好打。从此家教也不许做了,被迫去街头发了一个暑假的传单。这样的熊孩子,打死也不能再教了。后来姚妮才发现,做肥皂的熊孩子算好的了,结伴投河妄图穿越跟阿哥谈恋爱的才是真绝色!好歹前者还想苦练技能,后者完全靠脑补!
【感谢我的妈妈,让我必须做个家教。感谢那家的家长,给的工钱让我能够坚持下来。最后要感谢那个能作的熊孩子,要不是她花样百出,我也没有这么多的生活技能!#论人的一生中一定要教过一个熊孩子的重要性#】
眼下要用到钱,姚妮考虑做好防护之后就再开发个新品种。玻璃略难,肥皂倒容易。当然,那要到安顿下来之后。如果成功了,必须跟这位殷公子分一分红利。也许殷公子不乎这一点利润,她却不能不分。对了——殷公子叫啥来着?
姚妮眼睛瞬间瞪大,拉着殷红绫问:“我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名讳哩……”
殷红绫道:“姑娘终于想起来问了,公子单名一个玄字。”姚妮尴尬地清清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就这毛病,不好意思开口。当年发传单,只知道分她传单的人姓什么,见面就喊X主管,到结算拿工钱,也没开口问过人家叫什么。
——————————————————————————————————————————
殷红绫终于放弃了教姚妮弹琴,倒是殷素纨时不时来跟姚妮下一盘棋,棋是围棋,殷素纨水平不低,姚妮是赢少输多,多少也算是一种娱乐。姚妮不太喜欢下棋,下棋也是为陪她外公,到外地上大学之后,这门手艺就生疏了。
只是跟那位殷玄公子还是不熟,殷公子似乎整天都有事要做。姚妮久宅而缩,不好意思主动跟美男粘乎。#我的朋友为什么还是单身#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好多天,姚妮勉强看了八、九本书,堪堪看完了两朝,下面还有几十本正等着她。船,靠岸了!
殷红绫在船上的时候就念叨:“到了岸上就好了,也好给姑娘置些能穿的衣裳。还有螺黛。我们婢子不好用那么贵重的,只有柳条。”
姚妮别的没听到,只记得柳条了。深宅哪会管化妆呢?妆匣里的胭脂水粉她统统都没用,更别提烧的画眉使的柳条了。殷红绫等人只当她是不屑用,也不敢劝。姚妮是学过画画的,铅笔什么的,这时节明显是没有的。炭条画倒是可以有,有段时间,她都自己烧了柳条来用,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装个铁罐子里,装得密一点,密封好了,烧就行了。
姚妮十分盼望能靠岸,她好歹会画两笔炭条画,也算是个新鲜手艺。不管什么时候,先把自己武装起来总是没有错的。
殷家主仆大包小包、箱笼十几个地往下抬,姚妮就一个包袱皮儿,包着装她那身T恤、牛仔、内衣的扁长盒子。殷红绫扶她下到地上的时候,姚妮觉得自己两条腿都是飘着的,差点儿软到地上。
殷家不愧是大户人家,早早有了车马来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朝殷玄一抱拳,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殷红绫已经扶着姚妮到一辆马车前。一个墩实汉子放了个长条凳子到车辕旁边儿,殷红绫扶着姚妮踩着凳子上了车。车子看着不大,坐进去,也不大,胜在铺了坐垫,里面也很干净。
车子不多会儿就动了起来,跑了没多久,就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殷红绫道:“这也是咱家的产业,小地方,简陋些。咱只在这里停两三天,修整一下就走。”姚妮心说,殷家可真是够有钱的。
此地名叫埠头,十分简单形象的一个地名,四处海客云集,空气里都带着咸腥的味道。茶楼、酒肆很多,姚妮有些向往,殷红绫禀过殷玄,就伴着姚妮出去了。两人头顶都盖了个帷帽,也是遮阳,更是挡些乱人的视线。殷红绫身上带些铜板碎银,见姚妮感兴趣的小东西都买了下来,交给后面的长随。弄得姚妮十分不好意思,最后提出到茶楼里坐坐。
她这也算是“经验”了,小说里常写的,茶楼酒肆里面八卦多,容易听到许多世情。殷红绫也没有拒绝,几人到了楼上开个包间,凭窗眺望街景,姚妮看着这古味十足的街道,觉得十分新鲜。不多时,隔壁果然就八卦起来了,说的居然还是殷家事情。
只听着一个破锣嗓子说:“看见了没有?殷家管家去接了个年轻公子,不知是哪一个。”另一个尖嗓子的道:“凭他哪一个,都是没爹的孩子。他叔叔当家,老爷子年纪又大了,老爷子在时还好,一朝去了。日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另一人压低了声音道:“别胡说,人家势大,惹不起的!”
先头破锣嗓子的大大咧咧道:“谁怕哩,他家做得,咱就说不得?当年殷三游手好闲,喝花酒时与人争风吃醋惹下个对头,将人打残。那连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纠结了道上好汉要寻他的晦气,连累得殷大出面,哪知撞到了硬点子,兄弟两个都叫人打死了。殷大原是殷老头儿属意要接掌家业的,也算是条好汉。眼下只好便宜了殷二,偏偏殷二没儿子!一兄一弟又都有独生子,殷家是交到哪一个手里好呢?”
尖嗓子的附和道:“就是,但凡这样的人家,除非外头惹了极厉害的对头,否则要败,就是自家争产争败的,如今这堂兄弟两个,父辈里既有这样的冤仇,自己又要争这家业,怕是难善了。殷大夫人与殷三夫人这些年,也有些传闻传出来——可不怎么对付呢。”
姚妮的表情已经成了这样的[=囧=],殷红绫气红了眼,却忍住了没有拍桌子。低声道:“姑娘,他们不说好话,咱走罢。”姚妮也不敢多问,跟着她匆匆回了殷家别院,心里奔过无数草泥马!
殷红绫说过,殷玄有个好强的堂弟。从殷玄古道热肠救了自己、殷红绫几个侍女也很有规矩很有水平来看,殷玄的妈也是个十分靠谱的老太太。刚才八卦公又说殷大十分靠谱。结合起来一分析,就是殷玄他爹被他不干正事的三叔连累得被人弄死了,他妈带着他,依附着他二叔过日子。然后,殷二叔没儿子,照此情形,殷家要交给殷玄或者他堂弟其中之一。殷玄的妈因为丈夫被连累死了,好好的家散了,于是跟殷三婶并不对付。两家孩子又是竞争对手,于是新仇旧恨,扛上了。
怪不得殷玄出海寻宝说是给祖父祝寿,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普通老人过生日哪里用这么大张旗鼓?
怪不得小红说起殷家的事情的时候,不让我跟旁人多打交道!
#到了殷家之后,要怎么办?#救命!“世上终究是好人多”的种田剧情突然转入“新仇旧恨利益纠葛”的宅斗,这是要闹哪样?不带临时换剧本的!
正文 再一次的神展开
7楼:【LZ原本以为从“世上好人多”的种田模式转入宅斗模式已经是大雷了,没想到更大的雷还在后面等着我!妈蛋!请允许我多爆两个粗口,换了你,也要爆粗口的!因为……尼玛到了路上,LZ才发现,殷玄公子他要练功!没错,就是练功!那种打坐练内功、打拳练外功的练法!他还练暗器!从早练到晚!怪不得在船上的时候他整天不见人影儿,原来是练功去了。
T T为什么转完宅斗之后直接转成武侠了?小红,你没说你家公子是江湖人啊!人物介绍怎么可以忽略重点?!
如果只是宅斗模式吧,总算还是斯文一点,特么一个个心思十八弯,说句话你都要猜成篇论文,分析个什么利益利用也就罢了。只要躲得略远一点,好歹生命安全比较有保障。尼玛江湖是要人命的!你看哪本武侠小说里不要死个几十几百的炮灰龙套的?!有几本武侠小说里没有个灭门惨案的?!金大侠、古巨巨,个个都写过灭门案啊!
宅斗模式里呢,你得罪一个人,她顶多让你出个丑。到了江湖上,一言不合,那是能拨刀砍人的!你敢多看一眼陆无双的瘸腿,她能剁了你的头!作为一个丢了眼镜的近视宅,LZ如果遇到她,可能两眼放空根本没看清她的腿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已经被砍翻在地了好吗?绝对没有还手之力,肯定反应不过来!
#妈妈我要回家#江湖好可怕,老子战斗力负五渣啊!还不如宅斗模式呢!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来了!尼玛半路上遇到寻仇的人来了啊!To be continued……】
*********************************************************
逛街事件以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告终。姚妮一面囧囧有神,一面又有些怀疑。以殷红绫三句不离“公子”的脾气,为什么听到人家八卦她家公子的惨痛家史没有拍案而起?但是看看殷红绫的脸色,还是忍住了没有问。打算等殷红绫心情变好一点,再旁敲侧击一下下。虽然她的心里,殷玄捞她出海,是救了她的命,与情与理,殷家再闹,她都得向着殷玄这一方。即使自己想安稳种田,也不能对殷玄不管不问——哪怕她也没啥能帮得上人家的地方。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究竟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姚妮沉思的当口儿,殷红绫已经去朝殷玄汇报了:“听着几个人烂嚼舌头,姚姑娘也听着了,不过没说什么。婢子不敢生事,怕消息传出去叫家里人说闲话,只好由着他们说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殷玄咬牙切齿道:“这两日便回!休要生事!”殷红绫道:“那位姚姑娘多半不会问,若是再有人在她面前说,就怕她不问也要问了。如何回答才好?”
殷玄道:“晚饭请她来与我一同吃,我顺便说一说就是了。”殷红绫道:“要不要婢子敲个边鼓儿?”殷玄道:“也好,你这样说。”殷红绫附耳过去一听,脸上稍稍变色,道:“这样?那到了家里?”殷玄冷声道:“你只管说去。”
殷红绫知道殷玄就在这件事情上头有些执拗,当下答应,跑去见姚妮。姚妮正趴在桌子上往今天新买的铁罐子里塞柳条,预备着央殷青绢做饭的时候把这小铁罐子往灶底下塞,好烧些炭笔画画用。见殷红绫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扯出抹笑来:“小红,你来啦?”殷红绫笑道:“姑娘忙什么呢?”姚妮道:“没什么正事,往这里头塞柳条呢,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殷红绫接过手来,很快就塞好了,比姚妮这做惯了的还麻利。把盖子盖紧了,递给姚妮:“好了。”
姚妮左右看看罐子:“你真能干!”这种随口夸奖的毛病,也是家教时养成的,做家教的哪里敢骂人家孩子呢?只有夸的。殷红绫笑笑:“这算什么呢?看着姑娘心情好,我就放心了,还怕白天听着那些说我们家里的话,姑娘会多心。”顺势就引出了白天的话题。姚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含含糊糊地说:“传言总是越传越走样儿的。”
殷红绫叹道:“也不算是很走样儿,确实也是有点影儿的。先时我们不说,是觉着不必叫姑娘跟着闹心。姑娘到了我们家里,只管与我们夫人一处,旁人也不用管,何必再操这个心?没想到,倒在外面听到了传言。不如与姑娘说一说,也好解一解姑娘心中疑惑。外头男人们争执,与女人倒没多大相干。都是一家人,还能连坐不成?我们公子,平生最恨便是那一件事,常说……唉,那位三爷实是不地道。还有一件事,如今在世的那一位二爷是姨娘生的,与大爷、三爷不同母。说与姑娘,姑娘也好有个数。”
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真的不是种田了吗?
殷红绫过来,除了说了这一点八卦,就是传达了殷玄设宴“款待”的意思。姚妮个黑户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觉得进入了宅斗模式,她不得不多问一句:“这个……孤男寡女,合适么?”殷红绫一怔,旋即笑道:“毕竟是宾主,总要有个说道的。”姚妮心说,也罢,反正都上了贼船了,看殷玄那个美色,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姚妮又问:“你家公子难道不要设宴款待本地能人?我要去了,像什么话呢?”殷红绫暗自惊讶,她心里,姚妮其实是个傻天真,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一出,又释然,好歹评估的时候也是觉得这姚姑娘也是有些来历的,纵然是照本宣科,也该有点见识的。解释道:“公子是悄悄来的,并不好声张。”
姚妮托了殷红绫把铁罐子带去灶下烧,嘱咐了烧的时间。自己收拾一下,准备赴宴。
宴席设在小花厅里,环境还算不错,门外有假山,窗前有桂树。时已入秋,桂花渐次开了,风吹入帘带来一阵阵的香气。天然的花香别有一种风味,不像是人工香料闻多了就觉得腻,这桂花的香气虽然甜到骨头里,却一点也不腻。
殷玄的表情十分郑重又诚恳,先是举杯致歉:“船上简陋,也不曾款待过姑娘,真是过意不去。”姚妮这些日子虽然只是跟殷红绫等人说说话,人际交往方面却也比死宅的时候多了许多,表情也活泼了一点,脑筋也灵活了一些,连忙说:“承蒙照顾,已经十分感激了。”
两人分宾主坐定。殷玄对姚妮道:“小红回来说,今天姑娘在外面听了些不大好的话,是我思虑不周,并非有意隐瞒。”姚妮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也没那么好奇。”殷玄长叹一声:“姑娘船上时说‘不足为外人道’,舍下之事,也是如此。只是我与姑娘既有这一面之缘,姑娘又没旁的去处,我早该把家里的一些事说与姑娘的。”姚妮尖起耳朵来听。
殷玄道:“不知道姑娘听过什么了?”
姚妮道:“无非是……令叔当家,阁下与令弟丧父一类。那个,你节哀。你放宽心,你做得好,人都看在眼里呢。也别太在意你堂弟、你叔父啦,你统共就两只眼睛,都盯在这一处了,哪还有眼睛去看天地广阔呢?令尊九泉之下,看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令堂还在世,难道不该好好争气,孝敬她老人家?”姚妮自觉这话说得十分到位,非常有知心大姐姐的风范。
殷玄叹道:“我本不在意他们的,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家母又……唉,太心慈。”
姚妮道:“都会好起来的,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听他们说,令尊生前也是个能人,也是为了兄弟才遇害的……”说到这时又觉得不太对,好像这年代跟自己那个年代情境不一样,最好不要多说旁人家的事情,哪怕是说殷玄他爹的好话,但是事关他三叔,依旧不大合适,就又闭上了嘴。【不知道殷玄能不能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殷玄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真是余音袅袅。
殷青绢听他们俩这对话,不由看了殷红绫一眼,两人都有点无奈。接着听殷玄说许多殷大的好话,真是样样出色,侍女们也不得不跟着附和。殷玄主仆众口一词,都说他家老爷人很好,接着就说殷玄的母亲也是极好极好的,让姚妮放心去居住。姚妮本来有心请殷玄帮忙,给上个户口什么的。现在有这么一件事,就不好马上开口,反而显得像是想撇清关系似的,只好拖上一拖。过几天再通过殷红绫透个话。
一行人在埠头并没有停留太久,殷玄祖父寿辰在八月初九,还有二十天就到了,必须赶路。三天之内,殷玄又给姚妮准备了几身新衣、两匣首饰。姚妮看了,衣服都是宽袖子的那一种。她的柳条也烧好了,拿了张厚纸来试着画了两笔,还算顺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赶路去了,如果没有姚妮,他们骑马而行,日行千里是假,好马一天跑上个两、三百里是不成问题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发现姚妮不会骑马,就只得赶着马车,一天行上几十里,除了计划好晚间休息的地点,中途午饭都是在野外解决的,只半天,姚妮就觉得骨头都要颠散了。殷绿绡看她可怜,休息的时候给她按摩,一面按一面问:“姑娘在家都不坐车不出行?难道乘轿?”姚妮颠得脑袋都晕了,顺口说:“我家用轿车啊,一点也不颠。”殷绿绡想了半天,这辆车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怎么还说颠?那不颠的车,得是什么样的呢?
按摩完了,姚妮跳下车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活动一下筋骨等开饭。然后就看到——殷玄他在练功!练功啊!那种“五心向天”式的练!头顶还冒起白烟了!抬头一看天,现在她也学会粗略估计时辰了,大概是午时!=囗=!如果殷玄不是加入什么反人类的邪教组织,那就是……靠!为什么种田转完宅斗之后一点停顿都不打,直接转成武侠了?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想到老子穿到了武侠世界啊!危险指数略高啊!没有灭门惨案的小说,绝逼不是武侠小说好吗?!没有炮灰的小说,也不是武侠小说!忽然!想起来殷玄他三叔来了,不是说喝花酒闹事连亲哥都搭进去了吗?原本以为只是酒后斗殴意气用事,现在看来,这特么绝逼是江湖仇杀啊!估计谁家死了两个儿子都不能善罢甘休,殷家跟那个连家就成仇人了,不知道现在这冤仇结没结?如果没了结,那就打着打着成了世仇。也不知道殷家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仇家?真怕自己卷进去成了个炮灰!#一场花酒引发的血案#】
事情还没完!
等殷玄练完功,大家吃饭,姚妮又食不知味了。殷青绢还以为她是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原因,特意拣了酸甜开胃的菜给她吃,弄得姚妮十分不好意思。
胡乱塞了几口吃了,刚刚重新上路,车忽然停了!姚妮撩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整个人更加不好!妈蛋!遇上劫匪了!前面路上一排的人,个个手执兵器,点名叫殷玄出来……
#妈妈,我要回家#小老百姓不幸卷入江湖仇杀神马的,真的呆胶布?
正文 组队向魔窟进发
8楼:【对的,刚才说到LZ连被劈了两道天雷之后,又遇到了江湖寻仇。LZ当然平安活下来了,不然你以为是谁在写贴?神马?这样很好?你知道神马叫“生不如死”么?妈蛋!他们管殷玄叫“魔头”,魔头啊!亲!LZ遵纪守法这么多年,就这样一脚踏进黑道了,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LZ需要仔细想一想,下面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了。To be continued……】
*****************************************************************
刚开始被堵的时候,姚妮以为是被黑暗恶势力拦路打劫了。无论如何,这等目无法纪,成群结队持械阻碍交通的行为都是违法的,不是黑暗恶势力是什么?偷个东西,要是空手,那就顶多是小偷小摸,偷得少了,说不定批评教育一下就出来了;如果偷东西的时候顺带捞了条棍子挥了把小刀,那就是持械,是性质恶劣,轻的抓进去判几年,重的多判几年,有人受伤了,那更恶劣了,伤得重一点判无期都不是不可能。
姚妮的眼睛是惊惶的,第一反应是自然而然的,她一把抱住了殷红绫:“这都是什么人呐?!”也不要怪她怂,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别说看到劫道团伙了,就是看到扒窃团伙,也要跑开再报警。面对劫匪,手里还没个手机,身边还有几个软妹,心里能不慌么?
殷红绫却是不慌不忙,一边拍着姚妮的胳膊安慰她,一边伸头看了一下前面,然后就缩回了脑袋:“没事的,小蟊贼而已,不用公子出手,甲、乙、丙、丁他们就能对付得过来。”她说的甲乙丙丁就是殷玄带的打手。姚妮见她沉稳,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安了,讪讪坐好。殷红绫伸手帮她理了理刚才一番折腾散出来的一绺头发:“姚姑娘原先不常见这些个打打杀杀的?”
姚妮点点头:“是啊,我们那儿哪有这个阵仗啊?”所谓黑老大,也就是一个范围内的吧,小打小闹就算了。势力膨胀太大,一准被打-黑办拍翻了。现在想来,当时骂朝廷取笑捕快,还赞同有除暴安良的大侠之类的,如今一看,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还是我大□□河蟹一点来得好。
姚妮趴在车里,想看又不大敢看,生怕被流弹击中。她奉行着“帮不上忙就不要扯后腿”的原则,缩在车里不吭声。只听见外面兵刃交接的声音,间或有几声呼痛。姚妮心里默念:殷老大,加油!拍扁这些王八蛋!
殷红绫与殷青绢两个人跟姚妮坐一辆车里,虽然关心殷玄,仍然分一个眼角去观察姚妮,见她开始惊慌,慢慢又安静下来,都松一口气。带个遇事就尖叫的人上路,可真能要了亲命,不光是这头遇险她要叫,尼玛己方砍人见红了她也要叫!尤其这一路恐怕不会很太平。上一回带的是姑奶奶家的表小姐,真是太可怕了!一路走一路叫,弄得小绿不得不给她开了一碗“安神药”,请表小姐睡了一路。
殷红绫说得没错,殷玄都没有出手,原来姚妮以为是打手的保镖就把拦路的这一伙人打得满地找牙。保镖里也有几个挂了点彩,其中一个伤得有点重。好在有随队医生殷绿绡,药品在埠头的时候也补足了,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包扎好了,继续上路。
值得一提的是,这边在包扎,那边在逃跑,一边跑还一边放话:“姓殷的,你这个魔头!不要以为事情就能这样算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据某岛国动画片里说,一个人一旦眼睛不好使,听力就会变强。姚妮个近视眼,听力却还凑合。虽然看不大清对方的狼狈相,这狠话却是听得清楚。
你妹!看到这些人,姚妮就觉得自己的智商在对比这下显得无比有优越感。输都输了,还不赶紧无声无息地溜走,临走还要挑衅,这不找死呢吗?果不其然,殷玄队里分出四个人来,策马追击,把人都干掉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杀完了,还说:“把暗器起出来。多划几道,趁着还新鲜放点血,引点野狼野狗啃一啃。”
魔教!必须是魔教!管杀不管埋啊这是!姚妮一个哆嗦。自从登陆以来,她就时常处于一种“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状态里。眼前尤其不好!殷玄的车队扬起一阵尘烟,姚妮透过车帘,在烟尘里看到地上躺着好几个人形物体,心里百味杂陈。喊拍扁劫匪的是她,现在同情劫匪的还是她。
殷红绫实在是个机灵人,看姚妮眼神游移,顺口就解释:“相骂无好话,这些人讨厌得紧,开口闭口就骂人魔头,我们姐妹总被骂妖女!我们见了他们,也是这般骂来。”姚妮勉强笑笑:“那个,不埋啊?”殷青绢摇头道:“埋也没什么,以前也埋的。后来……就怕叫人寻着踪迹,一看伤痕,不免又是一桩麻烦事。他们都摆明了要来劫杀了,本就没存什么好心!一旦得手,姑娘道他们能饶得了我们?到时候,公子怕是要受难,我们也讨不着好儿。”
四人里面最温柔可亲的小青都这样说了,姚妮也只能无言以对,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半是因为殷玄等人的举动,半也是因为见识到了这弱肉强食的江湖。小青说的,也算有点道理。殷红绫又缀上一句:“从来打蛇不死反成仇。就好比刚才那伙子人,公子倒想放过他们,他们山重水尽还要放狠话,却不曾想过要放过我们的。”
————————————————————————————————————————
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沉闷,姚妮本来想趁着一路旅游散心的时候,借殷红绫透个话给殷玄,拜托他弄个本地户口。现在遇到这种事,只好咽一口苦水,连话也咽了下去。人家又救了她的命,又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就算是黑道份子,她吃也吃了、穿也穿了,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再说了,脱离黑道什么的,不留下点零件能跑得掉吗?就算她想走、殷玄肯放人,她还怕前脚走了,后脚就被武林正道当成“妖女”给灭了呢!想到这里,姚妮就觉得分外苦逼,简直是越陷越深嘛!
【不对!殷老大是魔头,那他家岂不就是魔窟?我这是……一路去魔窟?】姚妮风中凌乱了,但是想到自己还是个黑户,又不敢冒然说要跑。
亏得殷红绫活泼热情、殷青绢温柔可亲,有两人陪伴,又开始科普了一些八卦。一个宏大的江湖在面前铺开,姚妮渐渐听住了。经过殷红绫介绍,姚妮知道这江湖也分黑白两道,白道瞧不上黑道恣意妄为,黑道瞧不上白道装腔作势。按照通常划分,殷家的“殷堂”算是黑道。当然,殷家人肯定不承认自己是坏人就是了。
殷红绫再三保证:“我们比他们讲义气多啦!姑娘看我们可像坏人?这一路我们可曾招惹是非?都是他们先来的!这些自诩正道的人最讨厌了!凡事总要捏造一个大义名份,打着好听的旗号,还不是一般打打杀杀?打杀了人,还要说人是活该,谁个寻仇就是不对。我们坦坦荡荡的,该接的就接着,比他们正经多啦!”
这个……好像也对,比如江别鹤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就再看看?#拖延病,何弃疗#
殷红绫还有一些说不上是白道还是黑道的灰色势力,比如漕帮,他们又因为与朝廷有些干连,与黑白两道都相熟。也有一些江湖世家子弟,所谓穷文富武,家里有钱了,也要给孩子找些门路,有继承家业的,就有拿钱为孩子铺路的,也有些仗着武艺好,混了一官半职的。总之,江湖很复杂。
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也能变成真理,姚妮天天被她这样洗脑,主要也是殷家主仆在她面前真没做过什么坏事。殷玄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四个侍女比淑女还要淑女,姚妮心里难免会偏向他们几分。颇觉哪怕魔教教主都武林盟主都已经是好基友了,手脚快的都有小包子了,黑白两道还是互相不对付。唯一膈应的就是他们处理尸体的手段而已。
姚妮对于这种管杀不管埋还要让人尸骨无存的做法,还是觉得骨头冷。又不能对别人的生存方式指手划脚,不能说好,也不好指责她们不好。只好啃啃手指头,抱着个画板,默默地抱着个画板、拿着个炭笔画素描。画过素描的都知道,基础的就是画个静物,什么球体啦、立方体啦、圆锥体啦,再高级一点的就是画个骷髅什么的。画得多了,到最后简直闭起眼睛都能画得出来。当然,那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眼睛。真是沧海桑田!
殷红绫休息的时候看着姚妮抱着个画板涂涂抹抹,开始还奇怪,后来越看越新奇,眼见着姚妮照着殷玄坐骑画出来的一匹马简直像活的一样,不由小小惊一声:“真是神了!”殷玄那匹马还是黑的,炭笔画画本身线条就略粗一点,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连殷玄都被她的叫声吸引了过来,一看之下也觉得惊奇,殷玄道:“没想到这般技法竟然比工笔画得还要逼真!”姚妮笑笑:“这才到哪呢?炭笔画不精细……”可惜了,没有铅笔。要放在前几天,这话她也许就说出来了,现在毕竟有点心结,就没说。宅缩就这一点不好,不大会拒绝。而且这主仆几个吧,也算是正当防正,到最后弄成个防卫过当呢,也算是考虑到了目前的具体国情。姚妮心里明白这些,依旧觉得他们做得略过,让她拿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吧,她又拿不出来,只好沉默。心说,以后就是流落街头了,有这门手艺,大约也是饿不死的了。现在就差个户口了。
晚上的时候,已经画了一幅殷红绫,再画一个殷绿绡,心里直惋惜:可惜没有油画颜料。因为近视,不戴眼镜,很多面部细节看不大清楚,时不时要眯眯眼睛,那表情落在外人眼睛就是一个不怀好意。好在她跟这两人熟,二女不以为意。兼之经常靠得很近,对二人面部特征比较熟悉,画起来也似模似样。两女都很喜欢这样的肖像,直说比工笔画得还要像,都讨了来,绕着根轴子卷好了,珍重放在长匣子里,预备回去裱一下放好。
当晚,一行人住在一所驿馆里。姚妮心里奇怪,后知后觉地问道:“咱们这一路都是走得官道?驿馆也许住的?”殷红绫得意道:“咱们自然是走得官道的。朝廷虽不许民人走官道,咱们便走了,也极少有人管。驿馆也是,只消不与当官的争路争房,住又怎地?”
姚妮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又捂住了,心说,这殷家甭管白道黑道吧,终归都是不小的势力,真心开罪不起的说。
正文 救命恩人的亲戚
9楼:【穿越以来,LZ学会的最重要一件事情就是永远不要说“不可能”,事实总是会不断告诉你:还有更……的事情在前面等着刷下限。就比如,上一刻你知道你的救命恩人是个江湖人,还是混黑道的,还颇为心黑手狠。下一刻,你就会发现,他家有一门亲戚是世代当水匪的!LZ现在只想知道,殷玄他家还有没有做正当生意的亲戚。To be continued……】
**************************************************
虽然姚妮略(?)呆傻了一点,经过魔头事件,依然意识到了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她本来计划好了,先把镜子给当掉,应该能当几个钱,然后去试验造个肥皂神马的。刚靠岸的时候,跟小红出去逛街,就是想找个当铺来的。没想到听了一耳朵八卦回来,把事情给耽误了,只好等下到了殷家所在地再行动了。现在比较让姚妮为难的是,殷玄他爷爷过生日,作为一个蹭吃蹭喝蹭住,还要求人家帮忙上个正式户口的人,要怎么样才能送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必须当掉镜子啊!还真有点舍不得叻。
所以这两天,姚妮有事没事就摸着她那面小镜子来回擦,决定要当掉其中的一面,多少能换几个钱,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住下,应该还有剩余。玻璃镜子刚问世的时候,其制作方法是当成国家机密的,掌握这门手艺的工匠都被圈到一个岛上,玻璃甚至可以作为贵重结婚礼物赠予国王夫妇,可见镜子之值钱了。
然后就可以在自己家的后院儿里自己做肥皂,肥皂的原料十分不值钱,就是点柴火、油脂、生熟石灰之类的东西,哪怕开始的时候手生,也经得起浪费。至于销路之类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脸皮再厚一点,可以送殷家一些试作,也算是广告效应。但是……
殷红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姚妮捏着根炭条蹲地上,神神叨叨地左一画右一画。饶是殷红绫跟着殷玄走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疯子也有几个,还是被姚妮这副样子小小吓了一跳。姚妮正畅想未来生活,刚想到挣了很多钱、造了一艘大海船,扬帆出海从船上往下跳,试图打开神秘的时空之门。忽然觉得头上一暗,一抬头,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殷红绫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你蹲地上做什么?入秋了,地上凉。”
此时她们正在一处驿馆里,室内铺着一色的方砖,虽然比铺青石之类的简陋些,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了,当然,也比船上的木舱板凉许多。姚妮一怔,因为正想着“脱离他们闹独立”,不由有些心虚,抬手就在地上画了个洞。随着图象的成形,殷红绫张大了嘴巴:“哪怕是眼睁睁看着姑娘画的,婢子猛一看,还是觉着这地上真有这么个坑哩。”姚妮弯了弯眼睛。
摇摇晃晃站起来,才觉得脚麻了。殷红绫扶她坐下,又打了水来给她洗手,一面洗一面说:“姑娘忍一忍,洗完了手揉一揉就不麻了。”姚妮抽抽嘴角:“也不太难受。”殷红绫麻利给姚妮擦了擦手:“明天这时候,就到老舅爷地头上了,到那时就能住得舒坦啦。”姚妮现在学会随时提问了,也不管好不好意思、忌讳不忌讳,直接问:“是殷公子的舅家?”
殷红绫笑着摇头:“不是公子的舅家,是老夫人的娘家,如今当家的是老夫人的亲兄弟。公子出行,凡过这南方水路的,都亏得舅家爷看顾。”姚妮心说,老夫人俩亲生儿子都死了,这俩孙子就是再亲近不过的亲人了。虽然殷玄二叔在世,论起来也该叫老夫人一声娘,但是那是妾生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有共同血缘的后辈,又何必要屈就庶出?那于老夫人娘家又有何益?只要这位舅爷脑子里没包,不看顾才怪哩。
吃一堑长一智,姚妮现在也留心多想了。拿出分析宅斗的心来分析了一下殷红绫的话,说的是公子出行,而不是殷家,估摸着老夫人娘家必是乐见老夫人的亲孙子当家的。殷二虽然看着是继承人,只怕他想上位,舅爷们是不会乐意的。不但是老夫人的娘家,就是殷玄舅家、殷玄堂弟的舅家,也没个乐意的。
想得明白,也试探着问殷红绫:“这位老爷子也是一方英雄了?”殷红绫笑道:“可不是,彭家连环寨江湖上名号极响,南几省的水寨都听他老人家的号令。咱家在地上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到了水上,南几省还是要看老爷子的。便是漕帮,在这里势力也不及他老人家。南几省的船,除开官船,都要孝敬老爷子呢。老舅爷家的招牌,比咱家里年载还久哩。”
【那不就是世代水匪么?=囗=我早该知道的。】
“那,老爷子贵姓可是彭?府上老夫人便是彭家人了?”
殷红绫含笑道:“正是。老夫人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如今已不提了。老夫人水性极好,因老夫人的父亲被人尊称为南龙王,世人都叫老夫人是‘龙女’。如今龙王的名号,已转到舅爷头上了。”
姚妮略囧,龙女神马的,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儿来,很难想象一脸皱纹的龙女啊!
———————————————————————————————————
既然殷堂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那么,殷堂当家人的亲家是水匪这件事,就不算很刷新下限了。姚妮也就很坦然地接受了半路来迎接殷玄的人是两队短打、身后背着双刀的壮汉,大半是脸上生着横肉,走路像螃蟹、肤色黝黑,看着就不像好人。只是一路上都紧跟着殷红绫,死活不肯离开半步。
彭家水寨十分壮观,截了一处河湾,有好几个水门,寨子是粗木搭就,看上去很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彭家估计是早就得到消息了,不但有彭龙王的孙子辈来迎了殷玄,还有仆妇来引了姚妮与殷红绫几人到内堂歇息。后堂里,彭家女眷也出来了一些,有老有少,也都穿金戴银。姚妮留心看了一下,里面没有穿箭袖的,都是穿着宽袖的衣服。忍不住拉了一下殷红绫的衣服。
殷红绫小声说:“放心,都是自家人。”就是自家人才不对劲啊,万一误会了咋办?
彭家老太太身材娇小玲珑,看起来十分精神。据殷红绫说,这一位家里也是当水匪的,与彭龙王算是强强联合。老太太生了七个儿子,眼前跟了一堆的儿媳妇,个头儿多半不高。孙子辈儿更多,孙媳妇、孙女儿更不少。眼前粗粗一数,就有十几二十个。
彭家听说殷玄珍而重之带了个姑娘来,难免悬心。即使不想亲上做亲,也要给这没了爹的孩子掌掌眼不是?所以姚妮一进来,就被许多双眼睛打量着。看姚妮这一身打扮倒是齐全,五官也生得端正,脸上也不着什么脂粉,像是个正经人。即使丢了眼镜,姚妮也觉出不对了。她知道这年头风俗,晚辈见了长辈都要行礼,越亲近的礼越重,磕头是家常便饭。眼见地上连个拜垫也没摆,就知道彭家的态度了。
真好!幸亏我对殷玄没啥想法。
姚妮抢先上来对老太太鞠了一躬,抬起头来问一声:“老夫人好。”自然有殷红绫来解释姚妮的来历:“这位是姚姑娘,是公子出海的时候遇上的。搭船过来的。姚姑娘祖上是隐居高人,对咱这里的礼数不大通晓。”
彭老夫人心想,阿玄是个精细人,若是真有什么想法儿,早该教她些道理了。眼下这样,显然是放羊吃草。于是放下心来。这才转作和气样子来,拉着姚妮的手问长问短。老太太眼睛毒,拉着姚妮的手就试出这是双不干活的手(好冤枉,姚妮也干活,不过有橡胶手套,不伤手来的……),再看皮肤,十分细滑。听口音,听识得的方言都略有些不同。又见她连行礼都有些怪模怪样,估摸着姚妮的来历,倒有几分是真的。
听姚妮说:“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还抹抹眼睛,说:“可怜的孩子。只管放心,我们这里也认得几个出海的,只要有个影儿,总有人知道的。一旦知道了,我叫他们传信给你,捎你一程,送你回家。”又问姚妮累不累,话儿都叫她说尽了,儿媳、孙媳一句嘴也插不上。前面又有人来说:“表公子要来给舅老太太磕头。”
殷玄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彭老太太拉着姚妮的手,笑坐在上手的榻上。丫环铺了个拜垫在地下,殷玄兜头就拜。姚妮忽然觉得不是个事儿,连忙躲开了去。弄得彭家母女婆媳都笑了,彭老太太十分满意眼前的效果,连说了几声:“好!好!好!”说殷玄又长高了些,让他到前面吃酒,还说:“这姚姑娘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客了,我自照顾得,你不须担心。连着你的丫头们,明天都好模好样儿地还给你。”
又拉着姚妮去吃饭。水匪嘛,鱼虾是家常菜。彭老太太亲眼看着姚妮一筷子下去,先揭了鱼皮来吃,剩下的就不大动了,暗想:要是能与她家联络上,倒也不是不能做亲呢。姚妮吃鱼皮,乃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吃鱼皮,万想不到彭老太太拿这个当是她家生活奢侈。
姚妮的餐桌礼仪称不上十分好,彭老太太也只当是因为她地处偏僻,又是隐居。看姚妮也不怎么饮酒,只敬了一回酒便不再多喝。也当她教养好。
吃罢饭,又喝茶聊天儿。殷红绫就要替姚妮显摆一下,将络子拿给彭老太太看,又说姚妮画的画儿十分好看。彭老太太笑道:“要不是殷亲家做寿,日子不等人,真想留这姑娘几天,给我画一幅。等我死了,他们也好留个念想。”姚妮答应得倒是爽快:“只要有机会,一定给您画一幅。”
彭老太太笑道:“那敢情好。”
说不多会儿,彭老太太就推说年纪大,好犯睏。让她大儿媳妇领姚妮去客房休息。这位大夫人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在婆婆面前一言不发。待婆婆去后,才极和气地请姚妮去休息。姚妮不敢怠慢,也朝她道声辛苦。到了客房,却是个独门独院儿。上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看院子洒扫的婆子见大夫人亲自领人来了,忙迎了上去:“大夫人,这位姑娘的行李都搬进来了,我们不敢随便打开。都在房里呢。被褥是新晒的、水也烧好了……”
大夫人一摆手:“知道了。”就带着姚妮进去了,一看。桌椅都展抹干净,桌上茶壶里水是热的。灯罩里蜡烛是新燃的。内室摸一把被褥,也是松软。卧室外间还有个床榻,是给守夜人住的。这才满意地对姚妮道:“小姑娘远道而来,一天奔波也该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姚妮连忙客气几句,送她出门。
回来却不洗漱休息,先打开行李。姚妮的行李也渐渐多起来,变成两个大包袱了,一包是衣服、首饰,另一包就是些烧好的柳条笔、画板、厚纸、画好的画。打开工具包,支起画板,把蜡烛移了几支来,把铜镜立到蜡烛后面反射光线好照得亮一点。殷红绫凑了上来帮忙,不忘问一句:“姑娘这是要画画儿?”
姚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殷红绫:“老夫人想要我画画儿,是真的还是客套呢?我要现在画一幅,临走时送她权表意谢,到底妥不妥呢?”
殷红绫道:“姑娘想画,不如明天路上画。有机会再托人捎回来。快些安置罢,明天还赶路呢。”姚妮想一会儿,才想明白。果然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把画给老太太比较好。老实收起画板,去洗漱换睡衣。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谁头一回到水匪窝里能睡好啊?翻了好久的身,才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