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1 那个男人   我叫林初,今年刚满二十一岁,在一所著名的外语学校上大三。   外人眼中的前程似锦,但其实他们不知道,暗地里我在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娱乐城里当公主。   我爸年前在工地里干活的时候被钢筋砸断了腿,施工单位那里不肯理赔,医院的费用只能自理。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欠了很多外债,债主天天堵在门口要债。小妈让我出来赚钱养家,为了能尽快将债务还清,我只好来到了海城最大的娱乐城——帝豪做服务生。    在夜场上班,是目前对我来说来钱最快的方式。虽然我知道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但那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钱逼疯了,我爸每天在医院的钱流水一样地花,家里欠的债越来越多,我真的没办法。   我给自己设的底线是:不做公关,不陪客人出台。   大三的课程并不多,只有周一到周四的上午有课,下午和晚上都是空闲的时间。我的工作需要每天下午5点钟到那里签到,有时候碰上培训,下午两三点就得到。   第一次跟着其他服务员进包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还好包厢里的光线比较暗,没被其他人发觉。虽然之前培训过一段时间,但亲身上阵的那一刻,我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那一次,我迷迷糊糊地跟着其他人一块帮客人点歌倒酒,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最后我拿到了200块钱的小费。拿到钱的那一刻,我既开心,又很想哭,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那时候每天只想着努力工作,然后赚钱还债。   转眼我在帝豪工作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以来,我渐渐熟悉这个场子的生存规律,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渐渐学会怎么应对各种情况。一般情况下,客人在有姑娘陪的时候,不会怎么去招惹服务员;有时候运气不好,碰上蛮不讲理的暴发户,只能忍着给别人摸几下,但面上还是得笑着,之后找到机会再溜出包厢。   第一次被客人欺负的时候,我一个人抱着手里的钱,在洗手间哭了很久。我也想像很多清清白白的女孩一样,出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生活无忧无虑,每天不用为了省一块五的公交费走很长一段路,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就可以买下来,但是,我毕竟不是她们。   我对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每天的想法就是“赚钱”、“还债”,等哪一天家里的债还完了,我就洗手不干,虽然,我知道那天离我很遥远。   我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七点半起床去学校上课,上午的课十一点半结束,我通常会买个两个馒头当午饭,下午的时间用来背单词和写作业,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一路走到帝豪上班。   我原来住在学校里,但考虑到夜场下班差不多都凌晨了,就从寝室里搬了出来,现在和夜场认识的另一个服务员晓琳一块住在外面。   晓琳是从外省过来的,她所在的县是全国著名的贫困县,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为了养活家里那么多人,她只能辍学到海城找工作赚钱。她没有学历,也没有门路,一开始做的收银员和洗碗工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到了最后,她经人介绍来了帝豪当服务员。   这一天,我和晓琳照常去帝豪上班,签到之后就换衣服等着经理安排工作。帝豪的包厢分天地人三种,也就是对应的大中小包厢,每种包厢都有最低消费,大包厢3000,中包厢1500,小包厢880。   因为我和晓琳被安排到了人字三号房,也就是小包厢中的其中一个。我们在客人进包厢之前,就得把包厢的东西都整理好,等着客人进来。等客人坐下后,妈咪会带着手下的姑娘过来试台,被客人看中的就留下。   今晚,人字三号房来的是三个外省的客人,年纪差不多四五十左右,从口音中就能听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叫了人陪,一个个姑娘们陪着客人掷骰子唱歌,当然最重要的是喝酒,因为她们除了小费之外,最重要的是酒水抽成。一些聪明的姑娘会努力让客人多喝一点,但她们的聪明都是从一次次血泪的经历中积累出来的,有时候也会碰上比较难缠的客人,这时候为了抽成只能硬着头皮喝。   我和晓琳负责在旁边帮客人点歌、给客人倒酒,原本等着时间到了就拿小费,但没想到我被一个客人盯上了,硬拉着我要陪他喝酒。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场子里陪酒的姑娘们都挺漂亮的,但有时候被哪个不长眼的瞧上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第一回拒绝客人的时候,客人扇了我一巴掌,说我“出来卖的还装纯”,被打的很惨,脸肿了好几天,后来被打的次数多了,我也就学乖了。   客人要我陪他唱歌就唱,有时候客人高兴了我还能多拿点小费,要是运气不好被摸了,就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陪着其中一个客人一块喝了几杯酒,后来又唱了一首歌,那个客人的手一直往我屁股蹭,我找了个借口要上洗手间,就从包厢里出来了。   在这样的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不管他怎么对你,你都要面带笑容,这是第一天来上班时,负责培训的经理说的话。经历多了,就慢慢学聪明了,开始会保护自己了。但每次碰到这样的客人,心里还是忍不住会觉得委屈。   去洗手间的路上,我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的,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心里又在埋怨自己,又不是第一天来这里上班,被客人占个便宜怎么了,矫情什么。   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了人,我赶紧跟对方道歉,抬头的时候不禁楞了一下,然后看着客人的脸,一不小心楞的时间久了一点。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基本都是中老年的花花蝴蝶,很少能碰到这么年轻的。他的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六,长相是时下流行的小鲜肉,穿着打扮不是这里工作的少爷,就只能是客人了。   说实话,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客人,所以一开始觉得奇怪就楞了几秒。   被我撞到的那个男人问我:“你是在这里上班的?”   他的语气看起来挺和善的,应该没怪我刚刚撞到他的事。   我点了点头,恭敬地对他说“是”。   那个男人继续问:“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啊?”   “我是新来的。”   “我在天字一号房,过会有空过来坐坐。”他留下了包厢号,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去洗手间。   等我去完洗手间后,我就在休息室等那个包厢的客人退房,然后和晓琳一块打扫卫生。   在休息室的时候,我撞上了陈姐,她的面颊通红,显然今晚喝了不少的酒。陈姐是这里业绩最高的妈妈桑,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来找我,想挖我过去做她手底下的红牌姑娘,最后我没同意,虽然她面上不高兴,但还是没跟我计较,至少没有给我小鞋穿。   我杵在原地,想了想去饮水机那边给陈姐倒了杯水:“陈姐,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心想着你和人家又不熟,现在这么问,指不定人家怎么看你呢。   我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但陈姐好像并不在意,说道:“今天手底下好几个小姐请假没来,周末来的客人又多,人数不够只能自己上了。”   照理说,像陈姐这种级别的妈妈桑,手底下多的是红牌姑娘,在这里基本不需要怎么陪酒。虽然表面看着光鲜亮丽,但真的只有熟悉这份工作的人,才知道每一分钱都赚的很不容易。   陈姐边上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传来前台小姐的声音:“陈姐,A530开包厢!”   陈姐作为会所里的妈妈桑,工作就是手持对讲机来回奔波,收到前台开包厢的通知后,就马上出动,先在包厢门口窥视一番,发现全是男的,赶紧微笑着进去发一圈名片:“先生晚上好,我是这里的营销经理,你们有什么需要和建议都可以和我说。”   之后就是鉴别熟客和生客的区分点了,精于此道的人会马上说--把人给我带进来,生客或豪迈或羞涩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陪我唱歌的小妹妹啊?   然后陈姐负责把人从休息室带进包厢,收入中一部分是包厢客人给的小费,一部分是她们坐台的抽成。   陈姐一接到工作,整个人又振奋起来,拍拍脸颊,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黑色小西装套裙,对我说:“我去工作了,你去办公室帮我算台票。”   每个陪酒的人来这里上班都要买台票,和公司四六分账。但我没想到,陈姐竟然会放心我帮我算台票。   虽然我挺奇怪的,但我不敢得罪她,只能听她的去办公室帮她算台票。   等我算完台票的时候,负责原来我所在的那个包厢的少爷,正好通知我客人走了,我就赶紧过去和晓琳一块收拾卫生。   “这是我从客人那里帮你要的小费。”晓琳把手里的钱递给我,我抱着她说了声“谢谢”,对她说:“刚刚我开溜了,现在你在旁边歇着,我来打扫卫生吧。”   晓琳不肯,最后还是跟我一块打扫卫生。虽然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除了上午上课的时间,我们上班下班都在一起,关系挺不错的。在夜场这种地方,能认识晓琳算是我上辈子积福。   可是后来经过那么多事之后,我才发现,上辈子我哪是积了福,分明是操了阎罗王的蛋!   小风过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拿着拖把在包厢里拖地。小风是帝豪最出名的男服务员,长得帅人又风趣,很多女客人专程为了他来帝豪。经理通常安排他陪天字房,去那里的客人一晚上的消费都很高,相应的拿到的小费也比我们多很多。   我来这里的时间浅,而晓琳则是因为没钱给经理孝敬,所以我们俩通常都是被安排在人字房,看在天字房的小风就像看特优班的尖子生一样。   我和小风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接触,不知道他这会为什么会来找我。   小风看着我,急迫地问道:“林初,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碰到一个穿风衣的客人?长得挺年轻的还挺帅?”   我刚想否认,脑子里就想到晚上我撞到的那个客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像有吧。”   “平刘海、大眼睛、黑长直,哎呦妈呀,我找你找了快一晚上了,累死我了。”小风喘着粗气,拉着我的手就往外拽,“天字房有个客人找你,挺有来头的,你快跟我过去。”   我被小风拽的一路狂奔,脑子里还糊涂着。晚上撞到的那个客人,虽然让我有空过去坐坐,但我一直以为是客气话来着,没想到他让小风找了我一晚上。   小风带着我到包厢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紧张,来这里上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一直和晓琳一块待在人字房里,这是我第一次到天字房的包厢来。   天字一号房的包厢是帝豪最贵的包厢,最低消费就要5000,当然,这里的装修也是最豪华的。一排靠墙的高级沙发一看就是高级货,宽大的玻璃桌上还有精致的饰物点缀,上面放满了酒水,还有一束玫瑰花放着做装饰。   我看着这里的装修,有些发楞,但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我们这里的台柱。   帝豪的台柱是一对姐妹花,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她们和一般的姐妹不一样,据说是老板高价从别的场子挖过来的,有时候场子里来了比较重要的客人,场子里才会安排人去接她们过来,就算她们平常不上班,也可以拿到不菲的底薪。   包厢里的一个男人突然开口,差点吓了我一跳:“哎,蒋少,快看看这次带过来的是不是正主?再找下去,我看小风的腿都得跑断了。”   小风恭敬地说着圆滑话:“周少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蒋少有需要,我就算是跑断一双腿又算什么。”   “晚上辛苦了。”一个男人直接朝小风扔了一沓钱,小风开心地连嘴都合不上,连声说着“谢谢蒋少”。   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给小风扔钱的男人,就是我刚刚在走廊上撞到的那个人。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天哪,好有钱!要是我在这里坐一晚上,会不会也能和小风一样拿到那么多小费?   “站着干什么,过来坐。”我刚刚碰到的那个男人和善地看着我,用手拍了拍他旁边沙发的位置。   我讪讪地坐在他身边坐下,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着,心里一直在琢磨,培训的时候,经理怎么让我们讨好客人来着?   由于我平常做的事一般都是帮客人点歌和打扫卫生,只要客人不找我麻烦,我基本不会和客人有太多接触,但这时候,我完全傻了,只能怔愣地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男人,声音有些僵硬地说道:“蒋少,你好。”   小风刚刚叫的应该是蒋少吧?   要是我记错了,我的小费就泡汤了。   他温和地看着我,声音让人没有一点防备:“不用那么拘束,来这里就当是多认识一个朋友。”   我点了点头:“恩。”   “来这里上班多久了?”他平静地问道,就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两个多月。”   他有些奇怪:“我一个月前来过这里,怎么没看到你?”   我跟他解释:“我之前一直负责人字房的客人。”   “哦,原来是这样。”   被称为蒋少的男人一直跟着闲聊着,渐渐的,我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说的话也多了起来。到了后来,有人提议一起玩游戏,我才注意到,原来包厢里有五位客人,看着年纪都不大。刚刚我一直低着头没注意,现在才看到每个客人的身边都陪着两位美女,刚刚在我进包厢之后第一个开口的那个男人,左右两边陪着的人就是我们场子里的头牌。   玩的游戏很简单,比点数大小,谁的点数小就喝酒。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不算这里的小姐,但反正后来玩游戏的时候,他们把我给算上了。   我这个人生来就是个游戏黑洞,玩游戏很少赢,这次也很倒霉,在场的有个客人掷两个骰子掷了个3点,我原本想着这回我总不用喝酒了,但我该死的最后掷了个2点!看着骰盅里立着的两个一点,我顿时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要是我能拿到酒水抽成,那我还是挺乐意喝的,但现在完全就是自己点背地要罚酒,结果酒水抽成还不算在我的份上,但没办法,我最后只能拿起酒杯罚酒,不想拿酒杯的右手却被人拽住了。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2 想要小费吗   “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酒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拿起来干了。   “蒋少好酒量。”其中一个头牌笑着恭维道,笑起来的样子跟电视上放的女明星一样好看。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只没人注意的丑小鸭,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头牌一样成为帝豪夜场的台柱,当然,这是后话。   在玩掷骰子的游戏上,我一连输了好几回,每次都是身边的男人帮我喝酒,喝的我真挺不好意思的。照理说,客人是花钱来场子里找乐子的,哪有帮我们喝酒的道理,所以,轮到下一次我又输了的时候,我没等他拿起酒杯,已经将一杯酒灌进了肚子。   辛辣的味道刺激得我的眼泪差点直接出来,还好包厢里的光线暗,看不出什么。   身旁的蒋少拿了块西瓜给我,让我冲冲嘴里的味道,一只手顺着搭上了我的肩膀,吓得我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这……这算吃我豆腐吗?   我直接傻在了那里,后来一想,被这么一个帅哥吃豆腐,照理来说也是人家吃亏,面上笑着,整个人又开始放松下来:“谢谢蒋少。”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打趣道:“每次出来玩,都被蒋少一个人占尽风头,今天你看看,这掷骰子又变成了蒋少喝酒的个人秀了,唉……”   说话的男人声音配着动作,尤其是最后那个懊恼的表情,使得包厢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周少,经常跟蒋少一块出来玩。   来帝豪这个场子玩的客人,主要就是找个乐子,只要他们开心了,我们也跟着开心,因为我们的小费肯定不会少。   之后游戏改成了唱歌,场子里的两位头牌姑娘人美歌甜,和周少一块合唱,哄的他开心地站在玻璃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开始站在上面撒钱。   我完全被这个场景吓蒙了,从来没想过,当我还在为了中午吃的馒头涨的五毛钱的价格苦恼时,还有人可以把钱当纸撒。   周少的面红通通的,显然刚刚已经喝了不少酒,现在他正兴奋地站在玻璃台上撒钱,嘴里大声说着:“地上的钱,谁捡到就归谁。”   一听到这句话,包厢里的姑娘全部一股脑儿地从沙发上下来,一个个地在地上捡钱,就连场子里的头牌也在里面。虽然我到夜场的时间不长,但我领悟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跟一沓沓的钱比起来,在这里尊严连个屁都不算。   我看着地上铺满了钱,也想跟着一块去捡,却被蒋少的手环住了腰:“不要去。”   我挣脱不开蒋少环在腰上的手,只能怔怔地看着地上数不清的钱,被包厢里的小姐一张张捡走,眼泪都快哭出来了。我辛辛苦苦地熬到现在,结果小费全被别人拿走了。   客人退包厢的时候,玩的一个个面上都红光满面的,醉醺醺的周少一手搂着一个,显然已经沉浸在了美人的温柔乡里。   陈姐带着人过来打点后续,笑着招呼客人下次再来玩,我看到有一个客人还暧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下次一定来。”   陈姐妩媚地笑着,嗔了一眼:“那我可在这里等着您的大驾啊。”   虽然在这里,我对客人吃小姐豆腐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我没想到,即便是做到陈姐这样的资历,还是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蒋少一直搂着我的腰坐在沙发上,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头忽然凑到我的耳朵旁,问我:“晚上怎么看你不太开心?”   废话,周少给的小费都被其他小姐捡走了,一张毛爷爷都没留给我,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面上我还是笑嘻嘻的,对蒋少说着:“怎么可能呢,能陪蒋少一块喝酒是我的荣幸。”   毕竟不是第一天到这个场子里来了,论起说圆滑的话,虽然我离头牌还差了一大截,但至少现学现卖我还是会的。这句话,我就参照了刚刚小风说的,小风说完之后,我亲眼看到蒋少给了他一沓小费,所以,等我说完之后,我心里也一直默默地等着——蒋少,快给我小费啊!小费啊!   “想要小费吗?”蒋少依旧一脸温和地看着我,“我觉得现在有点饿,不如陪我出去一块吃夜宵吧?”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是单纯的让我陪他吃夜宵,还是让我跟他出去。毕竟我跟客人的接触不算太多,在为人处世上还没以后想的那么通透,所以当时直接楞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刚蒋少的话不轻不重,却恰好能让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听清。在我不明白蒋少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稳妥起见,我还是想拒绝,但我一下子想不到什么既能让拒绝蒋少、又能不让他丢面子的好办法。   对于男人而言,很多时候最重要的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在外面的面子。   就在这时候,陈姐突然开口,帮我说话:“蒋少啊,是这样的,阿初啊,是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就是帮客人点点歌倒倒酒的,不负责陪客人出去。真是对不住啊,我马上帮您找几个更好的姑娘陪,您看这样行不行啊?”   虽然我不知道陈姐为什么愿意帮我,但那时候,我对她心里确实充满了感激。   蒋少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杯倒着红酒的高脚杯,他轻轻晃了晃,动作十分优雅,但嘴上说出的话,却让我和陈姐一下子都惊住了:“陈姐,你在这圈子里待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之前看到的蒋少,面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我从来没想到,原来他严肃起来,竟然可以变得这么可怕。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在包厢里的人瞬时都不敢说话,只有蒋少一个人还云淡风轻地坐在沙发上。   他淡淡一笑,转过头问我:“吓到了?”   你他妈的我都快被你吓shi了好吗?!   我的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我硬忍着没有眨眼,就怕眼泪掉下来。   蒋少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逗你玩的。”   我一直晕晕乎乎地楞在那里,一直到陈姐将客人都送走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点意识,向还留在包厢里的小风问道:“风哥,我要打扫这里的卫生吗?”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包厢里,究竟算是公主还是公关。话音刚落,陈姐已经送完客人返回来了,正好听到我问的这句话,开口说道:“不用理卫生了,让小风他们打扫吧,阿初,你跟我过来一下。”   听了陈姐的话,我赶紧跟着她走,一路走到休息室的时候,陈姐塞给我很厚的一沓钱,让我拿着。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钱:“陈姐,这个是?”   陈姐对我说:“这是蒋少给的小费,收着吧。”   这么多?   虽然我现在没数,但也能大概估算出,这里的钱起码有好几千。以前我拿过最多的小费就是一晚上六百块钱,我没想到,原来有一天我竟然可以拿到这么多的小费。   陈姐跟我交代:“蒋少的背景可不简单,他既然看上你了,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我为难地看着她:“陈姐,可我不做那个。”   “阿初,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你甚至可以拿到更多的小费?你的外形条件那么好,难道就一直做个服务员浪费了?你看看圆圆和真真,她们有时候一晚上就能挣七八万!”圆圆和真真就是我们场子里的双胞胎头牌,陈姐就是因为手下带了她们两个,才一下子成了帝豪最红火的妈妈桑。   听着陈姐的话,我没开口,陈姐看着我沉默的样子,继续对我说道:“阿初,我知道你家里欠了不少钱,可是你要是不走这条路,你还债得还到什么时候?现在蒋少看中你了,你趁着这个机会抓住了蒋少,家里的债还算什么问题?”   虽然不知道蒋少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着陈姐对他那么恭敬的样子,我也能猜到他来头不小。   陈姐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只要我愿意豁的出去,傍上了蒋少,她愿意把我打造成这里最火的头牌,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还债的事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做我的包厢服务员,每天收四五百的小费,依照我爸在医院的费用,我估计做服务员一直做到大学毕业也不一定能还清家里的债;二是听陈姐的,下海捞一笔钱用来还债。但到了那时候,我的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再想从这个圈子里抽身,谈何容易?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陈姐,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我还是做服务员吧。”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3 他想吻我?   虽然还清债务的诱惑对于我来说非常大,但我的梦想,并不是夜场,而是翻译。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脱离夜场这个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成为一名同声传译。我害怕万一我听了陈姐的话,我就再也抽不了身了。   陈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没事,你不用觉得抱歉。但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她嘴角依旧笑着,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换衣服下班吧。”   “谢谢陈姐。”   陈姐走了之后,我赶紧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正好碰到晓琳坐在那里等我。   “听说一个客人让风哥满场子找你?怎么样,没事吧?”晓琳一看到我,就上来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没跟晓琳细说我和蒋少的事,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用自己瘦弱的手臂拉着我的那一刻,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心想着即使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夜场,还有晓琳这样纯洁无暇的姑娘陪着我,起码我的心里还能找到那么一点寄托。可是当时的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心里像白莲花一样的晓琳,有一天会变成另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我和晓琳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就拿着包准备下班回家。一路坐电梯下楼,没想到在帝豪的门口又碰上了蒋少一帮人。   一看到蒋少,我就想到了今晚他让陈姐拿给我的小费。我还在原地站着犹豫,想要不要过去谢谢他,就看到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蒋少的面前:“蒋少,谢谢你晚上给的小费。”   蒋少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对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连忙摆手拒绝:“不用,我和晓琳住一块,我们打个出租车回去挺方便的。”   毕竟我和他才第一天见面,是羊是狼都分不清,我怎么敢让他送我回去。   他忽然问我:“你冷不冷?”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冷风簌簌地吹在身上,我本就穿的单薄,晚上的风又格外的冷,我还没回答,身体直接冷的打了个哆嗦。   蒋少的嘴角轻轻地笑着,一下子拉开了他黑色的风衣,将我的身子直接裹在了里面。我的身高不低,紧靠着却只到他的肩膀,耳旁正好挨着他的心脏,温热的气息袭来,我却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原本是个挺小言的环节,但我该死的不解风情,此时脑子里只想到了“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家伙算不算趁机占我便宜?!   蒋少果然没辜负我的邪恶想法,他低下头,脸朝我靠近,他想跟我接吻!   我当时还不懂怎么圆滑地拒绝客人,只能生硬地赶紧转过脸,躲过他的吻。   跟我这个呆木头相比,蒋少挺懂拾情得趣,见状马上放开我:“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我还再心里庆幸着,这事终于要完了,却没想到蒋少朝我侧过了脸,嘴角微微弯起。   我就是再笨也懂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楞了几秒,害怕他又想吻我,最后直接闭着眼,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然后飞一般地跑向晓琳的方向,背后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笑声。   还好他之后没怎么为难我,跟一块来的朋友一块开车回去了,剩下站在晓琳旁边的我心跳如擂鼓。   晓琳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原来风哥把你叫走,就是为了陪蒋少?”   “对,之前不小心和蒋少碰到了一次,没想到后来他会让风哥来找我。”我跟晓琳解释道,“你认识蒋少啊?”   “当然了,只是我认识他,他不知道我而已,他和周少经常到帝豪来玩的。”   “你知道蒋少是什么来历吗?我看到陈姐和经理都对他都挺恭敬的。”   晓琳只说了一个名字,就足以让我闭嘴了。   晓琳说的是一个集团的名字,这个集团在我们市开了几栋连锁的百货大楼,跟杭州印象城差不多的那种。那里是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只要碰上节假日,不管有钱没钱的都喜欢在里面逛逛。   那里是我以前和同学逛街常去的地方,虽然买不起里面的衣服,但在里面逛逛也是好的。只是我没想到,那里居然是他们家开的。   “难怪他这么有钱了,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在心里暗暗想道,心里虽然很羡慕,但我很清楚,这是羡慕不来的。   和晓琳一块回到住的地方,我洗了个澡之后就睡下了。脑海里一直闪现着蒋少的面孔,虽然一开始奇怪他为什么会让小风来找我,可是现在听晓琳讲了之后,我就慢慢想通了。   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能记得我也就是心血来潮,围在他身边的美女那么多,我就只是一个小虾米而已。哎,一想到我以后可能都拿不到那么多的小费了,我就心情郁闷。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起床时,已经是八点了,吓得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洗了把脸就拿着书包往学校赶。   我一路跑到了教室,但最后还是迟到了十几分钟,还好上午第一节是外教的课,他看了我一眼就让我进教室坐下了。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我喘了很长时间,整个人才慢慢缓过来。   下课的时候,陆琪把书包袋里剩下的一个烧麦塞给我,让我填填肚子:“就让你不要搬到校外住吧,每天起早上课还不累死你。”   我笑了笑,没搭话。   我和陆琪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两个人关系处的挺好的,经常一块从寝室到教室上课,下课之后一起吃饭。最近这阵子因为工作的事,我就从学校里搬了出去。陆琪知道我家里出了事,我在打工赚钱,可是我没告诉她我在夜场的事情,只说我接了个教晚托班的学生上课的工作。我不想让学校的同学知道我在帝豪做公主的事,要是可以,我希望这件事可以一辈子不让人知晓。   陆琪疑惑地问我:“对了,上课前杨菲菲说了这学期助学金的名单,刘齐珊、孟雪和她自己。你之前几个学期不都申请成功了吗?怎么这学期没你的名字,变成杨菲菲了?”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之前的助学金名单,一直是我和刘齐珊、孟雪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学期我的名额竟然被杨菲菲顶上了。   杨菲菲是我们班的班长,光看身上穿的戴的,就知道她家境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学校不一直是按家庭条件评选的吗?我难以想象,要是少了这笔助学金,我这学期的学费怎么办?   我打工赚的钱都拿去还家里欠的债了,身上只剩下昨天蒋少给我的小费,本来打算把钱打给小妈,可是现在,我却犹豫要不要拿这笔钱先交学费。   我将杨菲菲叫到走廊,问她助学金的事,但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啊,这是学校的决定,我作为班长只负责通知。”   “好吧。”我郁闷地点了点头,想着等中午下课的时候,去办公室找我们班主任问问。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的课,但外教却拖了几分钟的堂,下课后我赶紧跑到办公室去找班主任。他们一般也在这个时候去食堂吃午饭,万一我去的晚了,说不定就见不到了。不过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到的时候正好碰上班主任王老师在锁门。   “王老师,我有点事想找你。”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老师看着我楞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重新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招呼我进去:“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我急切地问道:“王老师,我想问问这学期助学金的名单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王老师温和地对我说道:“林初,是这样的。助学金的名单是学校管理层根据每个学生的家庭条件,结合部分在校表现决定的。这次没有你的名单,可能他们觉得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不如就下次再申请吧。”   “可是王老师,我真的很需要助学金。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太好,要是没了这笔钱,我都交不起学费。”而且,为什么把我从名单上挤下来的,偏偏是家庭条件不错的杨菲菲?当然,后半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王老师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林初,其实要是你家里真的有困难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我说不清当时王老师看我的眼神,只感觉有点怪怪的,看的我全身发毛。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子,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你长得这么漂亮,其实……”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4 调到天字房   王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在有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王老师迅速将手从我的肩膀上挪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   “走到食堂才发现手机忘带了,真背运!”中途折回来的是我们学院的辅导员陈老师,辅导员办公室和老师办公室在统一间,只在中间安了个隔板。   陈老师走进办公室,看到我和王老师两个人,打趣:“都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还把学生留着,老王你可不地道啊。”   王老师呵呵笑了声,回复:“学生过来问我点事情,就忘了时间。”随后,他转向我,对我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吧。”   听到王老师这么说,我只能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停留了一段时间,赶到食堂买馒头的时候正好过了饭点,没什么人排队。我给自己买了两个馒头当午饭,又给晓琳带了两个。   我租的地方恰好是在学校和帝豪的中间路段,在学校前面的站牌坐公交车需要坐五站路,为了省下三块钱的公交钱,我每次都是吃完了馒头一个人慢慢走回去的。   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一辆大奔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来后,我看到坐在车里的人是辅导员陈老师。王老师是我们学校不到三十岁的年轻教师,陈老师的年纪其实比王老师还小,据说是因为家里挺有关系的,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就能到学校里当领导。   陈老师看着我手上拎着的馒头,问我:“中午就吃这个啊?减肥?”   陈老师虽然是我们学院的辅导员,但平常除了开假条打证明的时候会碰上,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我倒没想到,他竟然会停下来主动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就简单笑了笑。   他继续问我:“去哪儿?要不要我搭你一程?”   我连忙摆手拒绝:“没事,不用的,老师你自己走吧。”   “好,那行。”陈老师没犹豫,直接说道,重新启动发动机准备开车时,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我,“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要问王老师,别找吃饭时间了,尽量在人多的时候去吧。”   陈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车走了,剩我一个人停在原地,呆呆地想着刚刚那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在人多的时候去找王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并没有把这句话有点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放在心上,一直到以后,等一些我之前从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真的降临到我的头上时,我才恍然觉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是,那时候……   我回到出租房时,晓琳还躺在床上睡觉,我把馒头递给她,又打扫了一下出租房的卫生,之后就拿了本书开始背单词。再过不久就要期中考试了,期中考试的成绩直接跟期末最后的考试成绩相关,当然最重要的是和奖学金名单直接挂钩。我已经失去了这一次助学金的评选,只能在奖学金上下功夫了。   “阿初,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外语的声音真好听。”晓琳双手托着两腮,看着我。晓琳在老家只上到初中,就为了家里的生计出来打工了。她曾跟我分享过她的初恋,就是她初中教书的年轻老师。   那是一个来支教的大学生,长得朝气蓬勃、非常阳光,他告诉班里的同学们,要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只有读好书,考到外面的大学,你才会见识到,原来外面的世界竟然有这么大。   当时班上的很多女生都暗恋他,晓琳也是其中之一,但是三个月过后,支教老师走了,晓琳是所有女生里哭的最惨的那个。   她告诉我,因为那时候她觉得,她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说的更准确点,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暗恋。   因为当时支教老师说的那句话,晓琳特别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她何尝不曾想过赚了钱之后继续念书,最好能考上个大学,但当生活的重压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你几乎透不过气来,谁还有心思去想念书这种东西呢?   晓琳在旁边听我背了一会书,后来就去洗衣服,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一块收拾收拾,准备去上班。   我和晓琳照常打卡后进换衣间换了工作服,但经理却忽然来找我,告诉我从今天开始,我被调到天字房当服务生。   经理对我说:“阿初,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以后可别忘了现在我对你的提携啊。”   听完这句话,我一下子明白了经理的意思。原来他之所以好心帮我调房间,就是因为蒋少的关系。他突如其来地闯入我的世界,几乎改变了我的一切。   调到天字房,意味着我能拿到更多的小费,虽然因为这个我挺高兴的,可是这也意味着我和晓琳要分开了。   我向经理恳求道:“经理,我和晓琳之前一直在人字房做事,这次,可不可以把她也调过来?”   经理笑呵呵地看着我,一双眼珠子却在我的胸前打转:“晓琳啊,我会注意的,要是她表现好了,我就把她调过来。”   虽然我知道经理嘴上这么说了,但几乎也真的就是说说而已,我见事情行不通,就赶紧走了。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还算周正,据说是帝豪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所以他在场子里的权力挺大的,一般人都不敢惹到他。只是经理的风评不太好,我听晓琳说,这里陪酒的小姐,经理大多都没放过,甚至拐过几个当服务员的小女生,所以我但凡能避着经理的地方,就尽量避着他走,免得被他盯上。   对于我调去天字房的事,晓琳没有介意,反而为我开心。我家里的情况她基本都知道,现在我以后能多赚点小费,意味着我可以在这个场子里少待几天,即便是几天,也是好的。只是我没想到,从最开始我一只脚迈进了这个地方,我就再也逃不脱这个噩梦了……   负责天字房的服务员,不是所有服务员里长得比较漂亮的,就是比较会说话哄客人开心的人,但是有时候为了争包厢抢小费,这里的冲突和竞争也比人字房更激烈。   或许是因为昨晚在蒋少那里拿到了一大笔小费,小风今晚知道我调到天字房感觉挺开心的。晚上进包厢的时候,他一路带着我,跟我说在包厢里的注意事项。   小风对我嘱咐道:“其实跟在人字房服务差不多,只不过有时候天字房的客人更有来头,要是运气好碰上豪爽的客人,你到时候就要好好表现了,没事给客人唱首歌啊一块喝杯酒啊什么的,比你在人字房赚的可多多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有眼力见识,要学会看人下菜碟。”   我点了点头,将刚才说的话一一记下来:“谢谢风哥。”   小风笑着说道:“叫什么风哥啊,我跟你年纪也差不多,叫声小风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进天字房的包厢,没想到在晚上却遇到了麻烦。   晚上天字二号房来的几个客人,身上都文着纹身,脖子上戴着粗粗的大金链子,长得五大十粗,面相挺凶悍,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这种人是最不好惹的一类客人,为什么?因为他们不讲理,觉得自己有钱就是大爷,完全不把小姐当人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几个客人叫了好几个小姐陪着,一开始嘴里一直说着带颜色的污言秽语,一个劲儿地给她们灌酒,后来手脚还不老实,老是往胸、屁股的地方蹭。   有些姐妹是不出台的,基本就是陪客人喝喝酒玩玩游戏唱唱歌什么,等退包厢的时候收小费。所以晚上等到客人的手一直不老实地往她们身上蹭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姑娘直接挣开客人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客人说:“请你放尊重点!”   说话的是场子里除了台柱之外最火的姑娘,叫方舒,大家都叫她一声方姐。在双胞胎姐妹花来之前,方姐一直是场子里的头牌,尽管她从不出台,但是陪酒的价码却叫的很高,为她而来的客人不计其数。   现在,她虽然被刚来的圆圆和真真抢了不少风头,但跟场子里的其他姑娘比起来,方姐在场子里的地位依旧很高,不然也没这么大胆子敢直接跟客人叫板。   刚刚一直抱着方姐的客人大声笑着,嘴里露出一口大黄牙:“哈哈,你跟我说尊重?”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直接甩在了方姐脸上:“你个出来卖的跟我讲尊重?老子摸你是看的起你,别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5 遇见龙哥   客人的一巴掌,让在场所有人都噤了声。   我看到方姐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但刚刚打人的客人却依旧不肯放过她,直接粗暴地一把将方姐拖起来扔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扒她的衣服。平日里孤高清傲的方姐,这时候早已泪流满面。但客人却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一下子将方姐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因为方姐平日里性子有些孤傲,所以和夜场里大多数的姐妹关系并不算融洽,这时候包厢里的小姐们一个个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袖手旁观,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去找经理或是妈妈桑过来救场,甚至是连一声求情都没有。至于客人,更是一脸淫邪地看着一丝不挂的方姐,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迫不及待地嚷嚷着“要一个个来”。   虽然我知道夜场这趟浑水不简单,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我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身子不自觉地想要站起来阻止客人继续对方姐施暴,却被一旁的另一个服务员拉住了。   她轻声对我说:“这时候客人都在气头上,你要是就这么出去,非被打死不可。”   我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声音早已控制不住:“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方姐被欺负吗?”   “我刚刚看到小风已经出去叫人了,经理很快会过来的。”   小的时候,我一直跟着外婆长大,她虽然读书不多,却一直告诉我做人要善良。虽然小风已经去叫人了,但眼看着客人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害怕万一出个意外,经理赶不及过来,那方姐可怎么办?   还不等我犹豫,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挡在了打人的客人面前,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您消消气,别给我们一般见识,放过方姐吧。”   客人一抬手,一巴掌对着我的脸就呼了过来:“老子我现在要消的可不是气,而是火!”   我被打得耳朵一阵阵“嗡嗡”地响,倒在地上倒了很长时间,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看到刚才的客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右手硬生生地捏着我的下巴,我甚至感觉他想把我的下巴给拽下来;“老子今晚果然没白来,帝豪就算是一个服务员,都这么漂亮!”他哈哈笑着,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沙发上这个先来,之后就轮到你,一个都别想跑!”   他说完后,嘴上挂着肆无忌惮的笑,站起来后一只脚就往我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踹的我整个人痛得跟一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给我老实在这待着,老子过会再来收拾你!”   一块来的其他客人一个个起哄:“龙哥威武!”   被称为“龙哥”的客人面上带着几分喜色,但更多的,是对方姐身体的渴望,眼睛里都像是会冒火一样。   方姐倒在沙发上,一步步地后退,但龙哥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脚控制住,就压上了她……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耳朵旁充斥着方姐剧烈的哭泣和大喊声,却被更多的嬉笑嘲弄声所掩盖。   那一晚,龙哥结束的时候,方姐的身下是一片片的血迹,可是他们还不肯放过他,龙哥结束后,又有下一个男人接上来……   我用牙齿狠狠咬着手掌,避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还是湿了脸颊,根本控制不住。   来这里上班却不出台的姑娘或是服务员,大多是家里有困难急需要用钱的人,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人挥金如土,但还有更多的人,连最简单的想要好好生活下去,都难如登天。   龙哥在方姐身上发泄完之后,眼神又盯上了我,他向身边的兄弟招呼:“兄弟们,这边还有一个呢,看样子,还有可能是个雏儿!哈哈!”   身边有兄弟围着说道:“这雏儿当然是龙哥先上了,我们就指望着能在龙哥之后蹭口汤喝。”   “龙哥今晚可要在我们面前威风威风啊!”   ……   他们的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引得龙哥看我的眼神更加兴奋。   我倒在地上的身子,一触及到龙哥的眼神,赶紧往门口的方向爬去。包厢的那扇门,离我那么遥远,却是我此时此刻唯一的救生口。   我用尽全力爬向门口,身后龙哥的声音一直响起,我不敢回头,只能一个劲儿地往门口爬,指甲在爬的过程中已经碎了,手指头还冒着血迹,很痛,却比不过我这时候心里的害怕。这里就像是一个地狱,让人一步步走向奔溃……   就在我快爬到门口的时候,我的右手被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一抬头,就对上了龙哥凶狠的眼神:“你不是想跑吗?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痛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感觉右手快被他给踩废了。   龙哥对他的一帮兄弟吩咐:“把她给我拖到沙发上去!”他狠狠说道,“敢跑,老子就让她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几个男人抬了起来,把我往沙发的方向抬,有几个还趁机吃我的豆腐。原本因为上班盘好的头发这时候全散了,眼泪和头发全部黏在了脸上,这时候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样子都多狼狈。   我看见龙哥笑得那一口大黄牙都在发颤,粗壮的大手把我的工作服从肩膀那边扯落……   这一刻,我甚至绝望地想到了死。   前段时间我们家出事后,我爸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家里的债主堵的家里门都出不了,小妈没过几天就来问我要钱,学校的助学金又申请不下来,熬了这么久,我之前总以为,只要我努力上班,争取多赚点小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在这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龙哥会不会把我弄死,可是现在我觉得死对我来说,其实是种解脱,要是死了,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看着龙哥冒着狐臭的身子,一步步朝我靠近,眼泪掉了太多,哭的我眼睛都涩涩的痛,我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到了最后,小风终于找到了经理,经理推开包厢门,赶紧拦下了龙哥。小风见状,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将我抱到一边。   经理一个劲儿地跟龙哥赔着礼:“龙哥,您来这里是找乐子的,我们底下的人要是弄的您不高兴了,您只要发话,我赶紧给你找几个懂事的陪你,没必要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坏了您的兴致。”   龙哥全然不理会经理,冷哼了一声,一只手直接指着我:“老子现在就要她,你们只要把她给我留下就成!”   “龙哥啊,是这样的,这位是刚来的,什么都不懂,只怕会坏了您的兴致,要不我还是给你找几个好的吧。”   龙哥的手在经理的面上一下下拍着,跟拍一只哈巴狗一样:“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着?老子说了今晚就要她,你要是耳朵不好使,老子这帮兄弟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   龙哥这话一出,在包厢里的其他客人一个个纷纷响应,整个场子一下子闹哄起来。   经理的面上为难,最后附耳对着龙哥说了几句,然后又赔着笑容:“龙哥,我们场子里漂亮懂事的姑娘多的是,今晚一定让你满意。”   我不知道经理对龙哥说了什么,但等经理说完后,我能明显感觉到,龙哥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的我毛骨悚然,只能瑟缩在小风的怀里,不敢去看他。   经理趁这个时候,赶紧抬眼扫了个眼风,包厢里的其他姑娘立马会意,纵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但前途都捏在经理手里,只能赶紧围到龙哥身边,一个个说好话哄着龙哥开心。   即便这样,但龙哥却还是不满意:“就这几个?”   “这几个当然不够资格陪龙哥了。”经理朝后面看了看,我就看到两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走了进来,竟然是我们场子的台柱,那对双胞胎圆圆和真真。   圆圆和真真一进包厢,龙哥的眼睛就没在她们俩身上离开过,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龙哥满意地点着头,这时候早已一手搂了一个:“还是对双胞胎,有意思,帝豪不愧是海城最大的夜场!”   经理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龙哥,我赶紧给您再开个包厢,让圆圆和真真好好陪陪您。”   龙哥这时候的心情显然不错,看到圆圆和真真后,显然已经把我忘在脑后,一手搂着一个,就大摇大摆带着一帮兄弟地走出包厢。   龙哥走后,刚才闹哄哄的包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经理朝着龙哥走的方向“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   随后,经理有些不耐烦地扫过我和方姐的影子,对小风说道:“小风,你让人来把这两个赶紧抬走!”   小风赶紧应下,他将我抱着,又找了其他几个人,一块把我和方姐开车送到了医院……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6 下来陪我   我被医生诊断出手掌的手骨断裂,医生给我的伤口消毒之后涂上药,然后在上面裹了一层白纱布。除了手掌手骨之外,我的指甲上也都是血迹,被龙哥踢过一脚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医生给我处理好伤口后,建议我住院观察一晚上。   可医院是什么地方?   自从我爸进了医院之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完全就是一个披着白色天使外套的吸血鬼,任何人只要进了医院,就算是不少块肉起码也得被扒层皮。   我赶紧摇头拒绝住院观察的提议,从窗口拿了药就回去找小风。   小风还等在方姐那边,方姐的伤比我想象中严重的多,当时送到医院时,连医生都有些看不下去,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小风看到我走过去,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擦点药就好了。”   小风的面上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经理有意向安排小风做他的一把手,很多事情都直接交给他去办,如今场子里出现了麻烦,小风心里也不好受。   等方姐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功夫,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风,场子里经常出这些事吗?”   小风不可置否地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以为今天就龙哥闹事这么简单吗?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复杂着呢。”   今天从头到尾,我一直亲身参与其中,看小风的意思,难道除了龙哥闹事之外,还有其他内情吗?   我听不懂小风的话,可小风也没打算给我解释,只是嘱咐我:“多的我也不好说,反正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在夜场里别太出头,相安无事过日子的人也不是没有。”   “谢谢你,小风。”虽然我不太明白小风说的话,但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当我被龙哥欺负的时候,是他带着经理赶了过来,第一个脱下衣服盖在了我身上。光是这份情谊,就足够我铭记终生了。   方姐被推出来的时候,人还处于麻醉状态。小风叫了另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守夜,就送我回家了。这时候差不多晚上10点钟,距离下班时间还早,他把我送回家后,就赶回场子继续值班。   我到家后不久,晓琳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她看着我手上缠的绷带,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我原本以为你调到天字房后,生活就变好了,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我安慰着,虽然在这个城市对于我而言,是那么大,那么陌生,但是起码,我的身边还有晓琳。这时候的她就感觉像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在这个城市所剩不多的温暖,也是我一辈子想要好好珍惜的朋友。   因为受伤,我第二天在学校和场子两边请了假,一觉睡到大中午,醒了之后梳洗了一下,然后和晓琳一块出门买了点水果,打算去医院看看方姐。   虽然平素跟方姐没什么来往,但毕竟昨晚是一块出事的,这时候感觉不去医院看看也不太好。   我和晓琳到医院的时候,方姐已经醒了,病床旁有一些夜场的小姐妹在照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和晓琳进病房的时候,我总感觉方姐看向我们的眼神带着些许失望。我有些不解,但当时却没怎么细想。   “方姐。”我和晓琳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将手里买的水果放下。   “你来干什么?”从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方姐显然非常不待见我们,不,说准确点,是不待见我。   我有些奇怪地问道:“方姐,我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你了?”   方姐直接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虚弱苍白的面孔这时候一下子变得红通通的。   晓琳一下子上来护住了我,质问方姐:“喂,你干嘛呢?你怎么能好端端的打人呢?”   方姐一脸怒气地说道:“我打的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末了还不忘嚣张地跟我叫嚣,“有本事你就跟我还手啊!姐让你今天就在帝豪干不下去!”   我的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莫名其妙地打了。就因为我在夜场的资历没有方姐深,所以即使被打了,也只能强忍着不还手。   我默默地拉着晓琳的袖子:“晓琳,我们走吧。”   晓琳虽然气不过,但毕竟方姐是夜场里说一不二的人,除了台柱以外,就属她在场子里的地位最高,即使她昨晚栽了,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尽管夜场是趟浑水,但要是没了这份工作,我根本活不下去,这时候只有忍着。   “阿初,就算方姐在场子里地位高,但她也不恩那个随便打人啊!你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   我静静地解释道:“晓琳,我们在夜场工作的,平日里受到的委屈难道还少吗?不就是一巴掌吗,有什么忍不了的。”   晓琳叹了一口气,再没说话,但一回到家,就找了冰块给我敷脸。方姐那一巴掌下手特别狠,刚好又打在昨天龙哥打我的位置,我这时候有些后怕,要是脸上留疤了,那我真是拼了也要跟方姐去干架!   我用冰块敷着脸,吃完药后药劲儿上来,躺床上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晓琳想来早就去上班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光线很暗,我摸索着下床开灯,打算找找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准备随便做点什么吃,没想到刚刚打开灯,电话就来了。   一个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请假!”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奇怪地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上面居然是个陌生电话。   我有些疑惑,心想着不会是诈骗电话吧:“你是谁?”   “蒋屹繁。”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忿。   我心里更加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物了?   “姑娘我没财没色,打诈骗电话别打到我头上,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碰到我就报警!”我第一次碰到诈骗电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仗着声势吓唬他。   正打算挂断电话,没想到一句话就冒了出来,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砸了:“林初小姐,我们前晚刚见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但我只听得毛骨悚然。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这是谁,但到了现在,不单是姓,我更是听出了这声音,不就是蒋少吗?!   “我我我……”我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直接说“我”说的结巴了!   蒋少那边传来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笑的我更是没脸说话了。   “对不起啊,蒋少,我今天睡糊涂了,一下子就忘了您的大名,真是对不住。”这位可是给了我好几千小费的金主中的金主啊,我赶紧抱紧大腿道歉。   “就这道歉方式?”他显然并不满意。   “不然……”我迟疑着,不知该怎么接口,“我请你吃烤鸭?”   我和晓琳租房子的附近,开了一家啤酒鸭,每天下午经过那里,我跟晓琳都能口水流一地,但一直没舍得去吃。我献出了烤鸭作为我的道歉方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满意。   电话那端,我听到蒋少轻呵了一声,说道:“请我吃你还差不多。”   请……我……吃……你……   我的心脏一下子炸开了,这话也太他妈的无下限了吧?!   “蒋少,我只是个服务员,可不够资格陪您啊。我们场子里漂亮姑娘挺多的,要不让陈姐帮你介绍几个?”进夜场做服务员的那一刻,我就给自己设下不出台的底线,我把蒋少当能给我很多小费的金主,但很显然,他对我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蒋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定定传来:“我不要介绍的,我就认识你,就要你陪。”   就认识我?   怎么可能?!   我可听晓琳说过,他是帝豪的常客,场子里很多姑娘一听到他来了,纷纷抢着进包厢,就为了在他面前露个脸。   虽然心里有些不屑,但毕竟客人就是上帝,电话那端的直接是我祖宗了:“我陪啊,您有要求,我当然义不容辞马不停蹄地来陪了。您一声吩咐,我就上刀山下火海,一点儿不跟您打呼呼。无论是玩骰子唱歌,您想要来啥就来啥。”   他忽然插口问:“想要啥就来啥?”   想要啥来啥?   我一下子楞了,没想到自己侃大山一下子侃过头了,赶紧结结巴巴地弥补:“是啊,想要啥……就来啥,玩骰子唱歌随您挑。”   “呵呵。”他那边传来一阵轻笑声,末了还不忘数落我,“瞧你那半两的出息。”   哼,我要有出息,那么多债压着,我还用去夜场当服务员吗?我他妈直接就扛着几把菜刀去抢银行了!   我噤了声,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蒋少忽然问我:“你说我想要你陪,你就来陪我?”   “是啊。”忽悠人谁不会啊,在夜场当服务员的两个多月,姐们也不是白混的好不!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蒋少立马无比顺溜地说了一句:“那你现在下来陪我吧。”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7 残了正好我养你   “啊?!”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蒋少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我在你家楼下,给你两分钟下楼时间。”   在我家楼下?   我用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理解这句话,又用了第二个一分钟飞快地跑下楼,在小区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大奔停在那里,蒋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烟靠在车门上。   我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少直接掐断了烟,朝我这边走来,笑着看我:“咳咳,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的魅力太大没办法,可是你也不用为了急着见我,直接就穿着睡衣下来吧?”   我一下就懵了,低头一看,丫的我穿的竟然是睡衣和拖鞋!而且,更悲伤的是,睡衣竟然是吊带……吊带……   我吓得一下子用双手把胸口捂着,囧到了极点。   他一个劲儿地打击我:“就你那发育不良的身材,你觉得我能对你干什么?”   我哼了一声:“万一有人饥不择食怎么办?”   虽然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但说实话,我们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要是撇去我是服务员,他是给我小费的客人这一关系不说,蒋少其实算的上一个挺不错的朋友,时不时跟你来斗个嘴什么的,还是挺有意思的。   蒋少没说话,直接往我头上来了一招。   他笑着问我:“怎么、傻了?”   傻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不傻也残了!”   他笑得一脸嘚瑟:“残了正好我养你。”   我摸了摸头上刚刚遇袭的部位:“您老人家省省吧,我哪能讹您呐。”   蒋少一脸的无耻:“没事,尽管讹,不用客气。”   我笑嘻嘻地跟他耍着贫嘴:“行啊,我这头可金贵着呢,不单关系着我的智慧,更关系着我与众不同的美貌,蒋少您可得掂量着该怎么赔了。”   “什么和眉毛?”   “智慧和美貌!”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但说完之后又有点小心虚,我这是不是说的太自信了?   “恩,智慧和什么?”他说到一半,头突然往我脸上凑过来,害我直接来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结果这位爷最后直接用手摸了摸我的眉毛,继续说道,“眉毛。”   智慧和眉毛?   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我虽然比不上头牌的长相,但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怎么说也不至于太难看吧?怎么就没有美貌了?!   我一脸郁郁地撅着嘴,看着蒋少的眼神都快喷火了:“我看您这眼睛是画的吧?”   “不就是你画的,你怎么给忘了?”得嘞,这位爷的段位比我高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我故意跟他装着迷糊,笑着问道:“睡得太迷糊,什么都忘了,对了,您哪位啊?”   我还想着他会用什么话来回我,结果蒋少直接双手张开大衣,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抱在了怀里,然后在我额头的位置亲了一口,问我:“现在想起来我是哪位了没?”   丫丫的,这明显是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我们俩第一回见面场景的重现好吗?!   城会玩,害的我等乡下人都跟不上脚步了!   我害怕他再亲我,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连你祖宗十八代都想起来了好吗?!   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不是说要请我去吃烤鸭吗?走吧。”   之前某人不是嫌弃我的烤鸭吗?这会子倒赶着要去了?   我心中忿忿,可谁让人家是大爷,于是,我就拉着这位大爷一路往烤鸭店走了,顺便,拐了他身上穿的大衣……   “老板,一份烤鸭。”我裹着蒋少的大衣,心说有钱人穿的牌子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穿的就是不一样,看着虽然挺薄的,但没想到挺暖和。   蒋少跟在我后面,又跟着点了几个素菜和饮料。   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但没想到坐下之后,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被他看的奇奇怪怪的,问他:“你看着我干嘛?”   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严肃,问:“你脸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嘶”地一声叫出了声,想到蒋少为什么问我这句话了。   虽然下午敷了几个小时的冰块,脸上已经消了肿,可难保痕迹不会还停留在上面。我匆忙拿起手机往脸上照了照,果然发现了浅浅的伤痕。   刚刚在昏暗的路灯底下,他没看清楚,现在在光线这么亮的店里,我根本躲都躲不开。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说。”   “你也知道,在我们这种场子里,碰到这种事并不算稀奇。”我讪讪地说着,却并没有把龙哥和方姐说出来。因为我很清楚,万一他们知道我主动跟蒋少告状,他们找不了蒋少的茬,但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就靠我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   他没说话,我也不敢看他的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脸颊,很轻地说了声“傻瓜”。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因为我学说话学的比较晚,小时候说话的时候一紧张就结巴,没人愿意要我。后来,我妈放弃了分财产,终于让我爸没办法只能养我。我爸喜欢赌钱喝酒,每次赌钱输了,或者酒喝多了,就追着我打,我小时候背上全是竹鞭打过的痕迹。   后来,没过多久,爸爸又娶了个小妈,一开始我在家里的日子还不算难过,无非就是在小妈打麻将的时候,我还要打扫家务,等到我爸回来,小妈再跟我爸告状,说我好吃懒做,一个人跑出去玩。我一开始还会解释,可我说话都说不利索,我爸只会更生气地打我,我小妈站在一边笑。后来,小妈生了弟弟,我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放学回家后,不仅要做家务,还要趴在地上给弟弟当马骑,可我不敢反抗。   一直到上了大学,我终于成功摆脱了那个像噩梦一样的家,我今年大三,已经快毕业了,可我爸却出事了。我上大学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给过我生活费,我一直靠助学金、奖学金和平时做兼职过日子,但现在,小妈三天两头地催我拿钱回家,给我爸治病,不然就把我爸在医院的费用断了,让他死在那里。   虽然我不喜欢我爸,但一想到他毕竟是我爸,只能出来找工作寄钱回去。我只跟晓琳说过这事,她让我不要管家里的事,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可是一个人长期受欺负受久了,我都快忘了怎么反抗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小时候同学嘲笑我没妈妈,都不愿意跟我玩,长大了,势力的同学又嫌弃我领助学金,也不愿意搭理我。   虽然我和蒋少只见了第二面,虽然我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不该让自己陷下去,但是当他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着“傻瓜”的时候,我还是在那一刻沦陷了。   我性子懦,人还傻乎乎的,受委屈了也没人会为我出头,就一直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我没想到会有人真的在乎我的感受。   我就像是一个从来没吃过糖的小孩,所以,当他把人生中的第一颗糖塞进我的嘴里时,让我怎么逃得开?   虽然后来蒋少一直追问我,脸上的伤是谁打的,我一直没回答,但我知道,蒋少一定在背地里做了手脚。因为后来我销假去上班的时候,晓琳告诉我,方姐伤好回来上班后,陈姐就安排她出台,而且陪的都是最低等的客人。龙哥那边虽然没什么消息,但他这段时间都没来过帝豪。   我在休息间重新见到方姐的时候,感觉她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从前她是多漂亮的一个人,可现在面上死气沉沉的,一点神色都没有。之前的她清高的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难掩她的美貌,可是现在,即使挤爆乳穿短裙,还是没了之前的风韵。   见我在看她,她朝我扫了一眼,点了支烟嘲讽地看着我:“看什么?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你不觉得很开心吗?”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我并不好受。   其实在以前,我一直把方姐当成我学习的目标,她就像是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我告诉自己要像她那样,即使身处夜场,也要坚守底线、洁身自好,但最后她错了,我也错了。原本就长在淤泥之中,根本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个宿命。一旦脱离了淤泥,就只剩下死亡这条路。   最后,方姐对着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林初,你没什么好得意的,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当时我并不懂,为什么方姐要针对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那句话,但后来陈姐拿着我的把柄,逼着我出台的时候,我才深刻地体会到,有一词叫做“身不由己”。   我没说话,直接走出休息室,给蒋少打了个电话。   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没办法,我只能去找小风。   要是不在包厢里服务,小风一般都会帮经理在大堂那边打理接待客人的事情。我在走廊那边绕了一圈,没看见小风,又去大堂那边才找到他。   我问他:“小风,你知道蒋少在哪吗?”   小风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今天没来。”   小风是负责接待重要客人的,要是蒋少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继续问:“你知道方姐为什么会出台吗?”   小风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想回答,最后他也只是让我去找陈姐,但没想到陈姐告诉我,是方姐自己要出台的。   至于陪的是下等客人,陈姐只说这是高层的决定。虽然我不知道陈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总感觉,蒋少肯定在里面掺了一脚。不然就按方姐在场子里的资历,即使发生龙哥这件事,出台陪的也肯定是天字房的客人。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刚刚拨不通的电话忽然响起,我接起电话,听到蒋少的声音传来:“找我有事?”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问方姐的事,蒋少直接说:“我过半个小时到帝豪,到时候见面说。”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8 狼人杀(1)   蒋少到的时候,我还在另一个包厢帮客人点歌。   我看到小风在包厢门口转了几个来回,示意我出去,我趁着小姐陪客人唱歌的工夫,赶紧弓着腰出了包厢。   我一出包厢,小风就赶紧拉着我走:“蒋少找你呢,快跟我走吧。”   我傻乎乎地说了一声:“可是经理让我在这里服务啊。”   “别管了,我过会找人来替你。”   我一路被小风拖着到了蒋少所在的包厢,到的时候那里正在放劲爆的音乐,客人和小姐一块抱着在跳舞。我还没看清哪个是蒋少,小风已经把我一把推向前,然后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我被小风推得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心想着天字房的装修就是不一样,沙发都说不出的软,没想到一回头,丫的被我压在底下的哪是沙发,分明是蒋少!   蒋少看着我打趣,他的脸看上去有点微微的泛红,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酒喝多了:“你这见面礼可真够大的。”   我讪讪地笑了笑,想着要赶紧从蒋少身上起来,但没想到被他一把抱住了,根本起不来!   玛丽隔壁,这祖宗又在吃我豆腐!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问问方姐的事,可现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倒在蒋少的怀里,打量着包厢里的几个人,虽然光线有点暗,但还是能认出几个人。之前跟蒋少一块来的周少也在,陪着周少的照例是我们场子的头牌姐妹花,一对姐妹正一前一后抱着周少在跳舞。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穿的还是衬衫西裤,不知道是不是一帮人刚谈完生意过来的。   玻璃台上放满了一瓶瓶酒,我瞅了瞅陪客人跳舞的几个小姐,心里心疼今晚的酒水抽成又没我的份。   包厢里的客人和小姐都玩的很嗨,跳舞跳了很久才歇,然后就倒在沙发上喝酒。其中一个客人貌似是桌游的爱好者,即使这时候在夜场,还是嚷着要玩桌游。   其他人我倒不知道,不过陪着客人的小姐立马双手赞成,毕竟客人是上帝,他们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理!   其实这时候的氛围真的挺像朋友聚会的,大家乐乐呵呵的纷纷掏出手机搜微派桌游,一块玩狼人杀的游戏。   之前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恰好也玩过,虽然一直跟着“游戏黑洞”的称号,但起码玩狼人的段数可比掷骰子强多了。   狼人的游戏其实很简单,包厢里客人加上小姐有十二个人,就安排了一个人当法官,三个狼人,一个女巫和一个预言家,其余都是村民。狼人可以在天黑时杀人,女巫手里有一瓶解药和毒药,可以在天黑时选择救人或杀人,预言家可以每次验证一个人的身份。   我第一回就抽中了狼人的角色,吓得我直接面色就变了。玩这种游戏我只适合当村民,因为我的表情根本藏不住谎言,所以当时整个人紧张的快死了。   法官说:“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我默默地睁开眼睛,发现坐我旁边的人竟然也睁开了眼睛,不过不是蒋少,是坐我另一边的一个客人,好像听大家称呼他叫“赵三少”,还有一个狼人,是坐在沙发对面的圆圆……或者是真真,因为这对双胞胎姐妹花长得真是一模一样,我反正从来没分清楚过。   法官继续问道:“狼人请决定,今晚要杀死谁?”   赵三少没犹豫,第一回合就指向了周少,于是,我们剩下两个就跟着指了还闭着眼睛的无辜周少。   法官继续说:“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晚死的人是……”   “你选择要救他吗?”   “你选择要杀谁吗?”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今晚,你想验证谁的身份?”   ……   之后的法官发言中,我一直处于紧张闭眼的状态,生怕自己被女巫一瓶毒药给毒死,或者被预言家一下子戳穿狼人的身份。   终于等到天亮了,法官宣布,昨晚死的人是周少。   法官的话音刚落,就传来周少的一阵哀嚎声:“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死的都是我!!!女巫为什么不救我啊!”   每个被杀死的人,临死前都能留下一句遗言,但见周少忿忿说道:“女巫,你昨晚不救我会后悔的!因为我是预言家!”   预言家对整个游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想到这么一个香饽饽,第一轮就死了!   不过好在这个预言家有点良心,临死前说了句对村民有利的话:“我昨晚验了一个人的身份。”   一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的心脏都悬起来了!   不会这么背运的刚好验了我吧?!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我心里的紧张,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蒋少一把捏住,可是与此同时,我的心更悬了。蒋少就坐我旁边,他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周少在大喘气中,终于说完了整句话:“我验了蒋少,他是好人。”   周少死了,可是天亮了,大家还得投死一个人。法官随意指定顺序,指到的人或是说“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或是说“我是好人”。   轮到我们的台柱时,我才知道原来跟我一样是狼人的是圆圆,但没想到,她竟然一脸无辜地朝我这边指来:“我觉得狼人可能在那一块”。   丫的,妹子你是脑袋秀逗了吗?我们可是一伙的好吗?你居然想灭了我?!   圆圆这句话刚说完,我的脸立马就红了。   蒋少搂着我腰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脸往我的耳朵旁边凑,呼着热气:“你怎么这么紧张?说实话,你是不是狼人?”   但凡我的身份是村民,我肯定立马就否认了,可我这人生来一说谎,嘴皮子就不利索,只能转过头没理睬他。不过依照蒋少那聪明的脑袋瓜,估计十有八九会猜出我的身份。   轮到蒋少发言的时候,他无辜地耸了耸肩,说:“刚刚圆圆说狼人在我们这边,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想,林初应该是好人,不知道圆圆为什么会说狼人在这边?”   我以为蒋少作为村民中的一份子,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揭穿我作为狼人的身份,但没想到,他却帮我辩白了。   蒋少已经被作为预言家的周少验过是好人,大家肯定都会选择相信他的话,因此他这话一出,不仅将我的嫌疑撇清,还把矛头直指圆圆。   轮到我说话时,我强忍住心里的紧张,无辜地说了一句:“我是好人。”   这一轮的投票,因为蒋少的一句话,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了圆圆,很快,圆圆就以多数票被投死了。   临死前,圆圆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道:“林初是狼人!”   临死前的最后一句遗言,可以选择说谎或是说实话,但不管说什么,法官最后都会宣布他的身份是不是狼人。   当圆圆说完遗言后,法官宣布:“圆圆的身份是狼人。”   大家一片哗然,纷纷觉得圆圆作为狼人,不可能临死前还栽赃自己的同伴,一致认为我是个大好人,一下子排除了我的嫌疑。   但我能看得出,圆圆是真心想要拉着我一块死的,只是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而已。   新一轮的天黑请闭眼又开始了。   这一轮,虽然少了一个预言家,但作为狼人也少了一个同伴,在法官问我和赵三少,决定杀谁时,我看到赵三少指向了蒋少。   狼人获胜的关键,就是杀死女巫和预言家,以及村民中智商比较高、能引导做出正确选择的人,虽然不知道蒋少是不是女巫,但他的智商高是公认的,赵三少想灭了他也不奇怪。   我虽然心里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跟着赵三少一块灭了蒋少。   谁让这丫的太过聪明呢!   确定好杀蒋少后,法官说道:“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今晚死的人是……,请问你要救他吗?”   “请问你要救他吗?”   ……   不知道为什么,法官一脸问了两次,可能是女巫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救蒋少吧。我不知道心里在担心什么,七上八下的,但一想到女巫知道蒋少是好人,应该会救他,心里顿时又踏实了一些。   过了许久,女巫才做好选择,之后,法官继续问女巫:“请问今晚你选择杀谁?”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蒋少都帮我辩白我的好人身份了,再加上圆圆这个“神助攻”,我应该不会被女巫毒死吧?   但显然,我真的是想太多。因为第二天天亮了,当法官宣布昨晚死的人是蒋少和我时,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女巫明知道蒋少是好人,为什么不救他?还有,为什么要杀我啊唔唔唔……   最后留遗言的时候,我闷闷说了一句:“我没什么好说的。”   而蒋少则右手把玩着我的头发,说了一句:“我是女巫,我毒死了她。”   一块玩游戏的人一下子都炸开了锅,纷纷问蒋少为什么不救自己,而且上一盘,他不是刚澄清过我是好人吗?为什么这次却毒死了我?   但对于一系列的疑问,蒋少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直到最后法官宣布,蒋少不是狼人,而我,是狼人。   蒋少最后虽然没解释,但我却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直接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丫丫的竟然暗算我!   虽然我用手掐他,但他却没怎么生气,只是把我搂的更紧,凑着我的脸颊说着:“小坏蛋,都敢杀我了?那我就拉着你一起死,做鬼也不放过你!”   蒋少略带气愤地质问我,我当时以为这不过是一句玩游戏时说出的戏言,却没想到最后真的一语成谶。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09 狼人杀(2)   虽然在游戏中,我被蒋少带着一块光荣牺牲了,但赵三少作为我的同伴,还在村民中活的风生水起。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很多细节。   例如我,被选为狼人的时候就会特别紧张,而赵三少作为段数比较高的人,竟然能不动声色地栽赃别人,这段数还真是杠杠的。虽然我和圆圆已经挂了,可是赵三少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挺到了最后,带领我们两只蠢萌的小狼取得了胜利!   第一轮游戏结束,第二轮游戏开始。   这次我抽到了村民的角色,正好是我心中所想,这下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玩游戏了。   法官对大家说道:“请大家确认自己的身份。”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请问,你们今晚决定杀的人是?”   “狼人请统一意见。”   “你们确定要杀死他吗?”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晚死的人是……,请问你要救他吗?”   “请问你想毒死谁?”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今晚,你想验证谁的身份?”   ……   我在黑暗中度过了一个心惊肉跳的“晚上”,正准备好好玩一场游戏,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法官就对大家宣布:“昨晚死的人,是林初。”   不会吧?   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我一脸郁郁,法官让我说遗言,我只能无奈地表示,自己只是个小透明的村民。   昨天晚上,究竟谁想杀我?   我瞅了瞅坐我旁边的蒋少,问:“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杀了我?”   结果这丫的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好吧,暂且相信他。   大家根据自己的猜测,又投票选了一个人死,可是最后,死的人还是个无辜村民,看来这次的狼人能力杠杠的,不好对付啊。   由于我死了,所以在天黑时我可以睁着眼睛旁观整个游戏进程。   但等到法官说到“狼人请睁眼”时,没想到坐我旁边的蒋少竟然睁开了眼睛!   丫的,前脚刚说不可能杀我,后脚就没脸没皮地自戳谎言,我顿时感觉心上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三个狼人分别是蒋少,赵三少和周少,这三巨头如今成了三大狼人,虽说周少有点咋咋呼呼的不靠谱,但蒋少和赵三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这节奏怎么看都是村民死的下场。   结果,在三对N的狼人比赛中,三只狼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且只牺牲了周少一只狼,还是让预言家验出来的。不得不说,跟高手过招,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玩了几局游戏之后,大家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蒋少可能瓦上喝的有点多,最后醉醺醺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头发。而我则是吃着玻璃台上的水果,补充营养的好时候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司为一个项目准备了大半年,今天刚刚和合作方谈完签订了合同。”   呃,这个和我说干嘛?   不过确实能看的出来,今晚蒋少的心情挺不错,看着挺高兴的。   我狗腿地说了一句:“恭喜你。”   他双手一把将我搂住,鼻子对着我的鼻子,我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的声音:“换种恭喜方式。”   “啊?!”   我一阵惊讶,难道这位大爷又想让我带他去吃烤鸭?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忽然非常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的嘴有点干。”   这思维跳跃的够快的啊!   而且,这位大爷不是喝酒喝了一晚上吗?嘴巴干个毛线啊?   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位爷的思维,但我还是准备伸手给他拿点水果,可是我还没动,嘴巴上就忽然贴了一个东西上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竟然是蒋少的嘴!!!   先不说我不是坐台的小姐,只是一个负责点歌倒酒的服务员,另外,虽然很多客人来夜场寻欢,但他们骨子里总觉得小姐不干净,会跟她们玩玩,却不会嘴对嘴接吻。   所以,当蒋少的嘴忽然碰到我的嘴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最重要的是,这丫丫的是我的初吻啊!   我僵在那里,被亲的都快哭了,这个流氓!   他注意到我表情不对,停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转过头没理他,但下一秒身子又被他掰过来正对着他。   他问我:“第一次?”   我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就是头待宰的羔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蒋少一脸惊喜地看着我,一手用力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又在我的额头亲了亲,整的我跟他家养的小狗似的。   蒋少一帮人在帝豪待到差不多十二点多才散,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下礼拜要去香港出差,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我傻傻地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能把买礼物的钱折现给我吗?”   他哈哈笑起来,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实诚的姑娘。   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我:“没看出你是个贪财的小财迷?”   没看出的还多着呢!   我朝他伸出一只手,平摊着:“小费。”   刚签了一个大合同,这位爷今晚心情好,这个时候不要小费,还等到什么时候?   他将钱夹递给我:“自己拿。”   “放心,我会给你留好晚上的夜宵钱。”我咯咯笑着打开钱夹,哇撒,好多粉红的毛爷爷和银行卡。   我抽了十张毛爷爷出来,然后把钱夹递给他。   “不多拿点?”   我朝他扬了扬手里粉红色的毛爷爷:“我一晚上的小费是六百,已经多拿了。多拿的部分,就当是为你今天晚上耍流氓买单!”   虽说蒋少对我挺好的,但我做人也不能太过分,要懂得见好就收。   他一听我刚刚说的话,一下子凑到我面前想亲我,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他没亲着,却没生气,反而笑着看我,对我伸出双手:“自己主动过来。”   我站在远离掂量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的凑上前,被他的双手紧紧抱着。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下次见,小坏蛋。”   我看着他开车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湿润,有种想哭的感觉。我迈入这个行业的时间不久,但也看过不少的悲欢离合,客人对这里的小姐不过是逢场作戏,但很多小姐弥足深陷的却很多。   明明知道我和蒋少之间不会有结局,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沦陷?   送完蒋少后,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去休息室换衣服收拾东西,可是刚走到休息室,就听到小风赶来叫我,告诉我晓琳被方姐打了!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跟着小风一块过去,到的时候,我看到人字房的包厢里,方姐正在扇晓琳的巴掌。晓琳整个人跪在方姐面前,两边脸颊都被打的肿的厉害,头发散落在脸上,像狗一样倒在地上被方姐打。   我赶紧上前,一把将方姐推开,把跪在地上的晓琳扶起来。当我拨开晓琳的头发,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朝着方姐吼道,嗓子都快哭哑了:“方姐,我不知道晓琳哪里得罪你了,可你随便打人是不对的。”我自己被方姐欺负没关系,可是看到晓琳被欺负,心里却忍不住的疼。   方姐冷哼了一声,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抽,看着倒在地上的我和晓琳,俯下身子,冷冷地说道:“难道我心情不好,教训一条狗都不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一下子在听到“狗”的时候崩溃了,小时候我趴在地上被弟弟当马骑,其他小朋友看到了,都一个个围在我身边,笑着骂我是“狗”。我曾经切身经历过,那时候的我不能反抗,可是现在,我不想继续再忍下去了。   我直接冲到了方姐面前,对着她的脸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   她似乎很奇怪我会打她,等反应过来时,立刻抓着我的头发跟我厮打起来。站在旁边的姐妹有很多,但这是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夜场,没有人会上来拉架。   最后,小风上来拉住了方姐,将厮打在一块的我们拉开。   小风长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说道:“方姐,阿初和晓琳她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作为场子里的大姐,说道两句就算了,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原本以为这事儿到这里都快完了,但没想到,这时候忽然插进来一个声音:“方姐过气了,没资格动手,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来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好歹的新人?” 第一卷 遇见你,认识我 010 夜场内斗   说话的人是场子里的台柱,圆圆,之所以今晚我能分得清她和真真,是因为她穿了身白色的短裙,而真真穿了身蓝色的同款短裙。   圆圆双手抱在胸前,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进包厢,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姐,浅浅笑着:“方姐,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您对我们姐妹俩说过什么吗?”她忽然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方姐脸上青黄不接的表情,“您说一对光靠脸的姐妹花,不过就是让客人涂个一时新鲜,根本上不了台面。想当初啊,您在场子里多红啊,多少客人为了晚上跟您喝杯酒,得砸多少钱下去?可是,您可别忘了,这就是个青春饭碗,有句话叫做‘岁月不饶人’。瞧瞧您现在这样子,跟最低等的XX有什么区别?被客人X了,没法子跟客人掐架,就来找服务生出气?您可真是挺有出息的啊。”   方姐喷怒地看着圆圆,眼睛里像会喷火一般:“你别太过分!”   “啪——”圆圆没说话,直接就给了方姐一巴掌,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冷冷笑道:“方姐,可别说我没给您还手的机会啊,您要是想动手,尽管往我脸上招呼,不用客气。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提醒您一句,别忘了您那在家里患脑瘫的弟弟。要是一个不小心,没了这份工作,这一切可就都不好说了。毕竟,我现在是这个场子的台柱,而你,不过是个过气的货色,少个人正好少个竞争,您说对吧?”   圆圆故意在“过气”这个字眼上着重强调,将方姐说的哑口无言。方姐举起的手扬在半空,正对着圆圆的脸,良久,她最终还是咬牙放下了手,双手紧握攥成一个拳头,忿忿地甩包走了。   方姐虽然走了,但圆圆还在,从今天玩游戏的时候,我就能清楚地感觉到,圆圆对我的敌意很深。这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放过我。   圆圆笑着看了我一眼,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俯身下来,在我耳旁轻轻说道:“敢勾引蒋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就往后一倒,大叫:“你这个贱人竟然推我!”   她说完后,对着我的脸就甩了响亮的两巴掌。   “圆圆姐。”小风冲上来阻止,却被圆圆挡住,厉声说道,“小风,今晚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风对圆圆说道:“圆圆姐,阿初是蒋少看中的人,你不能对她动手。”   但正是因为这句话,更是让圆圆失了理智。   圆圆冷笑着一声反问:“怎么、蒋少有了这个新欢之后,我们姐妹这对旧爱就什么都不是了?”   新欢、旧爱?   圆圆的一句话,直接让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我一直以为圆圆和真真是陪周少的,没想到在这之前,她们陪的竟然是蒋少?   小风很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人,因为听到这句话后,他酱在原地没有动。   圆圆半是威胁半是蛊惑地说道:“小风,今晚就算你去跟蒋少告状也没用。谁都知道他从帝豪离开之后,就绝对不会接这里的电话,你就算跟蒋少告状,他也不会赶过来救她!蒋少要坐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去香港出差,我们这大晚上的打扰他,也不太好吧?”   因为圆圆和真真如今是台里最火的头牌,很多姐妹为了巴结她们,都会上赶着当她们的狗腿子,所以在圆圆使了一个眼风之后,立刻有姐妹迎上前,把小风从包厢里带出去。   圆圆笑着打量我和晓琳,然后转过头去看一直站在那里、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真真:“姐姐,我看这两个人横竖都看不顺眼,你说,我们把她们关在这里关一晚上,等到明天上班再放她们出来怎么样?”   圆圆和真真在我们场子里非常出名,圆圆是妹妹,性格刁蛮泼辣,场子里有几个小姐妹曾得罪过她,最后都被整的很惨,可是她却很会哄客人开心,因此陈姐和经理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真是姐姐,性格文静温顺,跟场子里的姐妹基本没什么矛盾,很多客人都非常喜欢她温柔如水的样子。   我和晓琳满怀期冀地看着真真,希望她能替我们对圆圆说几句好话,让她放过我们,但事实证明,人傻可以弥补,但人一旦天真,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真真,在听到圆圆说这句话时,忽然开口:“关一晚上算什么,又冻不死,我倒是看玻璃台上的水果刀样子不错。”   真真虽没有把意思全部说清楚,但我的眼神一接触到落在玻璃台上的水果刀,又联想起真真那阴森森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想用水果刀划花我的脸?   我惊恐地看着真真,难以置信一向温柔如水的她,竟然会这么狠毒地想让我毁容!   真真使唤了两个平常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小姐妹,让她们把我给架起来。晓琳哭着拼命抱着我,可她一个人根本抵不过那么多人的力气,很快,我就被场子里的另外两个姐妹架起来,拖到了真真面前。   真真用手婆娑着手里发亮的水果刀,浅浅说着:“才见了两次,就把蒋少的心勾住了,你这小贱人的手段不简单啊。”   “我没有,我没有……”我拼命摇着头,求真真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真真姐,我真的没有勾引蒋少,你放过我吧。”   我才二十多岁,不想年纪轻轻就毁了容,这让我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可即便我哭着求她,她依旧无动于衷地拿刀子在我脸上比划,她的声音淡淡:“想让我放过你?”   我哭着点头:“恩。”   真真拍了拍我的脸,嘲讽地说着:“那你就先说一百遍你是贱人吧,要是说的我满意了,我就考虑考虑。”   相比圆圆的鲁莽,不动声色的真真就像是一条潜伏在灌木丛中的毒蛇,将自己的身体与环境融为一体,形成天然的保护色。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蹿出来咬你一口。   一直到这件事过了之后,我才知道在圆圆教训我和方姐的时候,真真已经暗地里让人支开了管事的经理,不让经理过来搀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好好长长记性。跟做事不经过大脑的圆圆比起来,真真心机深沉、手段更是狠辣,平常人根本斗不过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迟疑地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圆圆看着我墨迹的样子,直接上来伸手打了我一巴掌:“贱人,还不快说!”   从进这个场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尊严在这里什么都不算,但尽管我平常对客人虚与委蛇,现在我的脑子却开始犯倔,不肯向她们低头。   因为我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圆圆气的一连打了我好几个巴掌,就算我不照镜子,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肿得跟个猪头没什么两样。其中一下,甚至直接打落了我的一颗牙齿,我的血从鼻子、嘴里冒出来,整张脸被头发、眼泪和血糊的满脸都是,可是她们还不肯放过我。   我试图挣扎,可是手脚都被人控制住,根本动弹不了。前不久我被龙哥欺负,可是经过这段时间,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终有一天我会脱离这个地狱,回学校上学,可是当圆圆一巴掌一巴掌连续不断地打在我脸上时,到最后我甚至已经疼的麻木了,身上都没什么知觉,只是感觉耳朵旁“嗡嗡嗡”地响着。   我不肯倔着不肯说出“我是贱人”这句话,圆圆就一直打我,一直打到她的手打疼了才停下,跟真真抱怨:“姐,这个贱人不肯听话。”   真真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两边的脸上都划上一个大大的十字,她就肯听话了。”   圆圆满意地笑着:“好主意,姐,还是你有办法。”   即使眼前被头发挡住,看不太清楚,但我还是听到了她们想把我的脸划花的事,我动弹不了,只能拼命摇着头,一遍遍地说着“不要……不要”。   场子里的水浑的很,被客人折腾的下不了床的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场子里姐妹的内斗,拉帮结派、欺负新人,有时候甚至为了争客人不择手段。   我只是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服务员,却没想到,就因为让蒋少无意中注意到了我,就招来了这么多的嫉恨。   那个时候,我对自己发誓,要是今晚我能成功活着,将来我一定要让所有欺负我的人不得好死。虽然到了最后,陈姐培养我一步步成为场子里的头牌并非我心中所愿,但无可否认,今天晚上圆圆和真真带给我的欺辱,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报复。一系列的原因,让我最终走上了夜场头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