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美.人兮,谁怜旧人泪 大燕 窄小的窗户外漂浮着鹅毛般的雪花,给暗沉的天气徒增了落寞,天牢内常年潮湿的墙壁透着浓重的霉味,一个脏兮兮破了一角的碗丢在墙角,几只老鼠争前抢后的吃着里面的残羹。 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一个头发散乱,面色可怖的女人躺在角落里,不知是死是活。 远远的,鞭炮奏乐声响起,上官浅缓缓睁开了眼睛,被刀子划得凌.乱不堪的脸闪现出一丝落寞。 乐师们整整吹奏了三日,普天同庆,处处沾满喜色,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曾经还有一位大沥皇后的存在,她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过问。 李风逸终于还是娶了那人,虽未封她为后,但是也是指日可待。 所谓的指日可待,当然是指她死了之后,一向谨慎多疑的男人,怎么会让别人留下杀妻的话柄? 他登基不过仅仅一年的时候,便派人将她掠到天牢,每日鞭挞折磨,更是对外谎称她得了重病,养在深宫。 只是谁又会想得到,所谓的养在深宫,便是将她的关在天牢,没日没夜的折磨。 她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鼻息间尽是腐肉的臭味,但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鞭打的地方伤痕一层覆盖一层。 几乎都是旧伤未愈,又填新伤,所以密密麻麻一层层的伤痕遍布全身,再也没了以前的娇贵。 她的睫羽微微颤动,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期望,若非还有麟儿这个念想在,她早就一头撞死了。 整整一年了,不知道麟儿可会喊人了?她被关进天牢的时候麟儿还抱在襁褓当中,恐怕早就该忘记她这个母后了吧? 她本来是大沥公主,金枝玉叶,下嫁给大燕三皇子李风逸,对于三年前的她来说,任何事情都不如她追求幸福重要。 她甚至疯狂的在雨夜跪求父皇答应这场婚事,借着父皇对她的溺爱做筹码。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大笑话罢了。 所谓的郎情妾意不过都是一场早就预备下的阴谋罢了,而她却还傻傻的跳了进去。 直至现在一无所有,活的都不如一只老鼠来的自.由。 吱呀一声。 天牢的门打开了,冷风涌进来,夹着几朵雪花,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疼得轻哼了几声。 “贤妃娘娘,天牢阴冷污.秽,您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小的便是了。” “有些事儿,还是本宫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温婉的女声如同一道优雅动听的琴音,美妙动听,躺在牢里的上官浅眼眸微微睁开,瞳孔里散发着浓烈的恨意。 脚步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栀子花的香气,清新淡雅,她微微颔首,入眼的是刺目的红。 沈若琪一身富贵牡丹红装,在这死气沉沉的天牢尤为耀眼,她妆容雍贵,樱唇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姐姐在此可好?” 上官浅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狠狠咬牙,怒声呵斥,“你这个贱.人!我一向把你当成亲姐妹,你却暗地里勾.引皇上!” “呵呵~”一阵清脆的笑容如同一串铃,沈若琪的美目中却明显透露出残忍的神情。 缓缓上前蹲在上官浅的面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血肉里,她狠狠咬牙,怒眼瞪着沈若琪。 “你以为皇上跟你在一起就是真心的吗?三年了,对着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皇上早就忍够了!要不是为了攻破大沥,他才不屑多瞅你一眼。” 呸—— 上官浅一口血沫吐到她的脸上,厉声呵斥,“你胡说。” 啪啪—— 沈若琪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一脸厌恶的瞪着她,“我胡说?现在大沥皇上皇后的首级还挂在城门上,皇上能留你一条狗命苟延残喘,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什么?”上官浅只觉得一道惊雷劈下来,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傻掉了,沈若琪说国破了,父皇母后被杀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哼,现在你可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了,上官浅,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你也有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呵~跟皇上做了三年夫妻,你也够本了吧?” 上官浅呆呆的摇着头,怎么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相爱三年,被关一年,整整四年,她耗费了青春,祝他夺帝,却原来他的目标是大沥! 讽刺,真是太讽刺了,她原来一直都活在自己以为的幸福里,到头来害人害己。 “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问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官浅发疯的向沈若琪扑去,却被旁边的侍卫一脚踹了回去。 这一脚正好踹在了她的胸口,整个人倒在稻草上,喉咙一甜,一口血吐出来。 “皇上是不会见你这个贱.人的!”沈若琪冷笑了一声,笑容里明显带着嘲讽,“还记得麟儿吧?” 上官浅猛地抬头,瞪大眼睛,“麟儿?你把麟儿怎么样了?” “那小子太不老实了,宫女在烧菜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掉进了热锅里,活活烫死了,以前我们姐妹一场,我也该让你们母子见最后一面。” 说着,旁边的侍女将一个烫的血肉模糊的死婴丢在她的面前。 上官浅猛地吐出一口心血,费劲最后的力气将死婴抱在怀里,疯狂的哭嚎起来。 “麟儿,我的麟儿!” 她真的没有想到沈若琪竟然如此的狠心,竟然连才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沈若琪,你还我麟儿!”她怒喝了一声,用尽全力扑向沈若琪,但是还没有接近她,便被侍卫挡住,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她死死的盯着沈若琪,幽怨怒恨的嘶吼道,“李风逸,沈若琪,你们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完,又猛地向前走了一步,随后彭的一声倒在地上。 正文 第2章 浴火重生 “怎的烧成这样,御医呢?可瞧过了?” “回皇后,瞧过了,公主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淋雨才会发烧,既然皇上都已经答应了婚事,公主没了心结就会好起来的。” 迷迷糊糊间,隐约的听到耳边有人再聊天,她的意识慢慢的恢复,有些呆滞的睁开眼睛,盯着床榻上的幔子。 这个幔子看上去很熟悉,像极了她小时候在大沥皇宫里的幔子,但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会梦到这里?照理说大沥已经不在了,也许她是真的死了吧? “公主,起来喝药了。”一道女声由远至近,随即身.体被扶起来,一股药味涌进来。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之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一脸焦急帮她擦着嘴角药的不正是在大沥照顾她起居的侍女翠竹? 但是她记得,在长途的和亲路途中,她不是不小心跌进了河里淹死了吗? 她如同见鬼一般的惊叫了一声,推开翠竹。 翠竹被推得莫名其妙,一碗汤药全部洒在了她的衣服上,瞬间整个殿里充满了药香。 翠竹不但不惊,反而笑了起来,“翠烟,红缨,你们快来啊,公主醒了。” 很快两个穿着鹅黄宫装的宫女凑上来,看到上官清浅醒了,其中急性子的红缨,连忙向外跑去。 “我要去告诉皇后,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这丫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翠竹摇了摇头,顾不上去换衣服,关切的询问,“公主,你觉得有那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上官浅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场景,她能够肯定,这里就是她在大沥的闺房! 而且这三个也都是她的贴身宫女,但是她明明记得她已经死了,怎么会又回到这里? “浅浅,你醒了?”一道柔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穿着富贵牡丹绸缎的皇后一脸担忧的走过来。 “母后......” 看着如此鲜活的母后,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直接的扑进了母后的怀里,紧紧抱着她。 “好了,好了,你父皇已经答应你的婚事了,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了!” 上官浅听到这里,浑身一冷,那么说她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在她恳求父皇答应和亲的后一天?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也就是说她已经跟李风逸见过面了,而且私定终身了! “母后,孩儿后悔了,孩儿不嫁,坚决不嫁!” 上一世害了所有人,既然老天爷再次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她绝对不要嫁给李风逸!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护爱她的人周全,一定不能让有心人再次害到他们! 皇后轻轻的抚她的头发,语气充满爱怜,“你胡说什么呢?前日还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给大燕的三皇子吗?怎么发了一晚上的烧,竟然把你烧醒了?” “母后,孩儿是认真的,孩儿不嫁给他,孩儿还想再母后的身边多呆一些日子。”她亲昵的抱住皇后,脸上尽是恳求。 “不许胡闹!”皇后的脸上现出一丝威严,“和亲的帖子你父皇已经在今天晌午发给了大燕,这段婚事你万万不能再反悔了!” “什么?”上官浅的脸色一白,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命运竟然还是要嫁给李风逸? “翠竹,公主现在还有些迷糊,侍候公主安寝。”皇后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离开。 整整三日,上官浅才接受已经重生的事实,只是有一点却也很奇怪,那就是她的皇兄。 上一世本应该在七岁就夭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他竟然还活着! 也就是说,命运是能够改变的,也许她还有希望推.翻一切! 桃花林里,上官浅侧卧在席子上,身边放着各类点心,不远处悠悠扬扬的琴声传来,很悦耳。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 一道轻微的女声传来,上官浅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头,坐在席上,而弹琴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声音,琴声瞬间停住了。 “是你。”性.感的男声乍然响起,他的声调很好听,像是小河流水撞击岩石的声音,清脆柔和。 一个修长的黑色阴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忍不住昂起脑袋,眯着眼睛看向挡在她面前的人。 上官墨一身白色木棉花长衫,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上,面色俊朗,手上抱着琴,背对着阳光如同降落在人间的谪仙一般。 “皇兄,听说我婚嫁的所有事宜都是你在打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被他如此的打量,上官清浅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也许是因为实在不知道上官墨到底是敌是友,而他在这一世到底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的确是为兄在掌管。” “嫁衣室的钥匙给我。” 上官浅毫不客气的冲他伸手,眼神幽深的盯着他。 上官墨脸上带着一丝好奇,总是觉得眼前的上官清浅改变了很多,明明才三日不变,整个人竟然变得深沉了许多。 不像以前那样只懂打闹,不懂人情,而现在的她,竟然让他开始看不懂了。 “做什么?” “当然是去试穿嫁衣。”她脸上并未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理所当然。 直到将钥匙给她,看着远走的女子,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上官浅把.玩着手中的钥匙,眼底却依然深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一连几日的彻夜失眠让上官浅变得疲惫不堪,上一世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出来,惨死的父皇母后,可怜的麟儿,甚至长达一年的折磨! 这些仇恨让她如何能够忘记? 负了她的人,这一世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夜深了。 守夜的红缨依靠着柱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只穿了中衣缓缓的走到院子里。 突然,偏殿里的烛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靠近。 果然,在偏殿的嫁衣房内,一个人影穿着嫁衣坐在镜子前欣喜的观望,脸上却难掩不甘。 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一世也是在今夜碰到了正在偏殿试穿她嫁衣的沈若琪。 沈若琪婀娜的身姿,美.艳的脸庞,配着她娇弱的样,翩翩然一个美.女,只不过她却是一个蛇蝎美.人,谁又能想得到她看似无害,却将仅仅一岁的麟儿丢进热锅里活活烫死? 上一世她不拘小节,没心没肺,即使撞破了沈若琪,不但没有半点责罚,反而还安慰她,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上一世的她被父皇母后保护的太好了,没有半点心机,为人真诚,也是直到最后才看清沈氏母子的真面目。 只是这一世,她断然不会再受半点欺负!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从窗前找到一根透明的细丝,那是她前日弄好的,轻轻的一扯,临近嫁衣的烛台便倒了。 火瞬间烧了起来,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快速的躲在黑暗处,眼神锐利的盯着在快速燃烧的偏殿。 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一个人的眼里,那人隐在暗处虽然也看到着火了,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也离开了。 火势越烧越大,沈若琪已经顾不上脱掉身上的嫁衣了,连忙哭喊着跑出了偏殿。 闻声而来的宫女侍卫立即救火,但是火势很大,即使救得即使还是将偏殿烧的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儿?”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焦急的走来,瞥了一眼被水浇成落汤鸡的沈若琪,沉声问道。 “回沈嬷嬷,偏殿不知道为何走水了,我们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侍卫连忙回答。 沈嬷嬷是皇后的心腹,再后宫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很少有人敢得罪她。 所以沈若琪虽然是个宫女,但是借着沈嬷嬷的势力,也作威作福,娇贵无比。 “什么?”沈嬷嬷三.角眼里露出一丝精.光,连忙开口,“吩咐下去,先别禀告皇后,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再说。” 她此举无疑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沈嬷嬷肯定没有想到,今夜看守的是红缨,依着红缨的急性子,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压得下去? 很快,皇后便焦急的赶来了,身上披着斗篷,一脸焦急的询问,“怎么会突然走水?公主呢?” “母后,孩儿无事儿。”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上官浅脸上布满疲惫,缓缓走到皇后身边,看着烧光的偏殿,脸上才露出惊慌,急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嬷嬷连忙上前一步,“可能是天太干才引发的火灾,好在并没有伤到公主。” 好一个避重就轻,沈嬷嬷想轻而易举的将沈若琪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想得美! “是吗?原来只是巧合。”上官浅声音中明显带着疑惑,像是才看到趴在地上哭泣的沈若琪一般,‘关切’的问道,“啊呀,这不是若琪妹妹吗?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我......”沈若琪支支吾吾什么都没有讲出来,反而将视线投到沈嬷嬷的身上,寻求庇护。 正文 第3章 嫁衣风波 沈若琪跪坐在地上,脸上明显带着局促,身上的嫁衣更是被烧的乱七八糟,甚至连她的头发,都被烧掉了大片。 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将恳求的眼神深切的投向上官浅。 若是以前的上官浅肯定会帮她讲好话,然后说无所谓之类的,但是那个善良的上官浅早就已经死了。 就是因为善良,所以才会被她们这两个恶奴欺压。 恨意从眼神里一闪而过,想到惨死的麟儿,她紧紧的咬着牙,直到一股甜腥的味道传遍口腔,这才作罢。 “若琪,怎么回事儿,你快跟皇后娘娘说啊。”沈嬷嬷三.角眼里折射出一丝精.光,装作急切的样,“辰时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查看一下公主的嫁衣吗?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儿了?” 沈若琪立即反应过来,知道母亲是在帮她,连忙顺下去,“回皇后娘娘,因为记挂公主的婚事,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去了偏殿,谁知道不巧被一只野猫打翻了烛台,才会引起火灾。” 沈若琪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湿透了,身.体更是冻得不时颤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 “哦?是这样吗?”皇后轻描淡写的问道。 “真是有劳若琪妹妹了,我都要出嫁了,你还这么的惦记我。”上官浅装作感动的样,连忙上前要将她扶起来。 哪知道才走过去,竟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样,一声惊呼,“若琪妹妹,你这么穿着我的嫁衣?” 火把下,完全看不清楚沈若琪穿的是什么,但是若是仔细看的话,的确能够发现她穿的是嫁衣。 而还未等她继续发问,一个人影快速的走了过来,冲着沈若琪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你这个小蹄子!公主的嫁衣也是你能够穿的?你也不小了,怎么能如此贪玩?” 沈若琪娇弱的身.体那里能够抵得住沈嬷嬷这两巴掌?整个人直接的趴在了地上,但是沈嬷嬷似乎还不解气,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 动作狠历,让周围的人都不由的觉得沈若琪可怜,竟然被亲生母亲如此打骂。 但是唯有上官浅知道,沈嬷嬷此番此举,无疑的想要避重就轻,取得众人的怜悯的心态,大事化无。 她嘲讽一笑,好一个聪慧的恶奴!如此的八面玲珑,做事儿也是这么的滴水不漏。 而偷穿嫁衣的事情可大可小,无人追究也就罢了,若是追究起来,那可是死罪。 “皇后,老嬷教女无方,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但是若琪她也只是贪玩,觉得公主的嫁衣好看,才会试穿,求皇后原谅她,至于老嬷这条命随皇后处置!” 说着跪在皇后的面前,哐当哐当的磕起头来,很快额头便见了红,其情其景任谁看了都会唏嘘不已。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皮肉之痛跟杀头之罪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快解决她们的命,那就太不好玩了,死是一种解脱,她才不会如此便宜她们,她要折磨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能挽回了,你这样又是何苦呢?”皇后叹了一口气,将磕的满脸的血的沈嬷嬷扶起来。 沈嬷嬷老泪纵横,一脸感动的望着皇后,嘴颤抖说不出话来。 “沈嬷嬷,若琪试穿了我的嫁衣,可是想要出嫁了?毕竟年龄也不小了。” 上官浅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容,是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 沈嬷嬷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怎么觉得今天晚上上官浅有些不对劲?本来以为她肯定会求情的,但是现在不但不求情,反而有要追究的意思? “公主,若琪想跟着公主一辈子,无论.公主去哪里,若琪都要陪在你的身边,若琪不愿意嫁人。”沈若琪一脸的惶恐,情真意切的哭诉道。 上官浅像是犯了愁,将视线投到皇后的身上,喃喃道,“母后,若琪一定不是故意要穿我的嫁衣的,只是我还没出嫁,这嫁衣就毁了,这可是不吉利的事情。” 沈嬷嬷母女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 “公主,若琪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惩罚若琪都行。”沈若琪连忙跪在她的面前,用力的磕着头。 她冷眼看着跪在脚边的女人,恨意得到了一瞬间的解放。 皇后的脸上现出一丝寒意,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出嫁的大事儿,闹成这样,心底也肯定不舒服。 “惩罚事儿小,但是若琪弄坏了我的嫁衣,那就让若琪亲手给我做一件吧,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没问题吧?”上官浅笑的人兽无害,打着商量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老嬷,谢谢皇后,公主宽宏大量。”沈嬷嬷连忙答应,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了,惹了她们不高兴。 “不过有一点,嫁衣一定不能有第二个人的帮忙,反正若琪是我最好的姐妹,她的针线我认得出,把嫁衣交给她,我也放心了。”上官清浅勾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两个人。 嫁衣的款式繁琐,三五个人赶工的话一个月绰绰有余,但是只能沈若琪一个人缝制的话...... 沈若琪一脸的苦涩,顾不上身上的狼狈,扯了扯沈嬷嬷的衣服,“娘,短短一个月,我怎么能......” “闭嘴!”沈嬷嬷冷声呵斥了一声,示意她别再多说。 “妹妹心灵手巧,一个月肯定会完成的,这也好向我表达咱们之间的友情啊,而且我相信,你做的这件一定比烧毁的这件美丽。”上官清浅蹲在她的面前,轻轻的抚着破碎的嫁衣。 沈若琪牵强的挤出了一个苦笑,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上官浅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心疼的看着皇后,“母后,你为浅担心了整整一晚上,快回去歇息吧,不然清浅该心疼了。” 皇后微笑着看着她,只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若琪妹妹,嫁衣的事情可要劳烦你了。”上官浅微笑着将她扶起来,手却触及到了一个硬物,她将沈若琪的袖子掀开,赫然是一个碧绿的桌子,上面还透着一个‘风’字。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疼感瞬间传遍全身,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而她还傻傻的没有任何察觉! 沈若琪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连忙扯了扯衣袖,想要遮挡着手镯。 “妹妹的镯子很漂亮,不像是大沥的东西啊。”她意味深长的笑着,“不知妹妹可舍得割爱?” 沈若琪脸上现出迟疑与不舍,还不等开口,旁边的沈嬷嬷连忙将她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上官清浅。 “不过是一个小玩意罢了,公主能够看得上,也是若琪的福气。”沈嬷嬷笑着恭迎。 上官浅却只是将镯子拿在手里把.玩,却并不戴。 沈若琪的视线死死的盯在镯子上,一脸的幽怨,紧咬银牙,眼神中分明带着恨意。 “天色不晚了,沈嬷嬷,若琪妹妹,你们也去歇息吧。”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忘记了手中的镯子一样,直接将镯子丢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沈若琪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破碎的镯子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生机一样。 “真是禁不住摔,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官浅冷冷一笑,转身向正殿走去。 前世她便跟沈若琦姐妹相称,一点架子都没有,也就是这样才让沈若琦有了优越感,甚至完全不畏惧她的权威。 而今天,不过是她给沈若琦的一个小小的下马威罢了。 她要让沈若琦意识到,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沈若琦连滚带爬的将破碎的镯子捡起来,豆大的泪水掉下来,眼底尽是幽怨。 “都破了,还拿着做什么?”沈嬷嬷一把将破碎的镯子夺走,向远处丢去,“小蹄子!你还嫌惹的事情不够大?” 沈若琦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嬷嬷,吸了吸鼻子,“这嫁衣本来就该我穿,凭什么……” 不等她的话吐出,沈嬷嬷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狠狠的挖了她一眼。 “找死!别什么话都瞎说!”刚才的事情还没让她恢复过来,若是沈若琦的话再被别人听了去,她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沈若琦一脸的不甘,眼底尽是幽怨的神色,本来她便跟风逸交换了定情信物,谁又承想竟然被上官浅插了一脚。 正文 第4章 微有察觉 不过她也自知与风逸的身份有别,想要趁此机会跟上官浅一齐进.入大燕国,到时候再做打算,没有想到今天却闹了这么一出。 心底的不甘与怨恨不断增加,她不服气,凭什么上官清浅要什么有什么,她却不能?凭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平? “娘,为什么我觉得今天的上官浅有些奇怪?”沈若琦跟沈嬷嬷相互搀扶着,她纳闷的说道,尤其是上官清浅看她的目光,就仿佛有多么恨她一样。 沈嬷嬷脸色阴沉沉的,冷哼了一声,“现在她是大沥的公主,只要出了大沥,她便什么都不是,到时候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 沈若琦暗暗点头,眼底透着一丝阴狠的笑意。 二月的天气最好,上官浅打开窗户,任由暖风吹进来,风吹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外面的桃花开得正好,但是无奈昨晚烧了偏殿,毁了很多株桃树,真是可惜了。 “公主,大皇子在偏殿站了许久了。”翠竹端了一盘点心放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上官浅脸上染上一次笑容,随手拿起一串钥匙,“是吗?” 殿外,风一吹,桃花落了满地,看上去如同处于梦境当中,只是偏殿烧的破陋不堪,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依然是一身白衣,上官墨站在偏殿的门口,目光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兄最近很闲?” 上官浅穿了一身碧绿的裙子,站在粉色的花海里尤为显眼,再加上本来就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如同仙子一般。 只是那眸子里的深沉,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皇妹大婚在即,皇兄自然不敢疏忽。”他突然弯腰,捏了地下的泥土,装作不在意般的开口,“实在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火油呢?” 火油—— 上官清浅的脸色微变,随即笑了一声,“可能是那个丫头不小心落在这儿的。” 她为了让火烧的更大一点,所以在嫁衣室的周围都洒了火油,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了。 “那应该是了,皇妹的钥匙可否给皇兄?” 上官浅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他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已经在怀疑她了? 虽然上一世没有这个男人的记忆,但是不代表这一世他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殿都烧毁了,要钥匙做什么?” 说着直接伸手握住了上官墨的右手腕,但是很快便被他的手按住了,他的力气很大,而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上官浅皱了皱眉头,干笑了一声松开手,随即按着她的力气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上一世上官墨在七岁就夭折了,但是她突然记得他的右手腕上有一块圆型的胎记。 “皇妹说的不错,既然殿都毁了,也就没有必要拿钥匙了。”他冷冰冰的说完,转身离开。 上官浅淡然的看着他,总是觉得跟他很生疏,而且上官墨似乎对任何人都很防范,他真的还是哥哥吗?她随手折了一支桃花,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侍候上官浅的本该是四个宫女,沈若琪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因为她从小跟沈若琪的关系就很好,所以一直都很纵容沈若琪。 新到的绸缎,好颜色的胭脂,只要是沈若琪看上的,她都会赠予她。 只是换来的却是这般的狼心狗肺,果然,人不能太善良。 “红缨,怎么到这个时辰了,还没看到若琪过来?”上官浅坐在桌子上,手边摆弄着一把古琴。 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都不是很精通,而沈若琪就不一样了,她琴棋书画样样都很精通。 红缨不是很喜欢沈若琪,因为在公主面前她傲娇的像是主子,明明她们都是宫女,但是沈若琪却什么粗活都不做。 “她?应该在绣嫁衣吧,公主你忘啦,昨天你不是让她绣嫁衣的嘛。”红缨嘴快的说道。 “多嘴!”成熟一点的翠竹沉声教训道。 上官浅倒并未在意,只是随意的拨弄着古筝,淡然的开口,“去叫她过来。” 红缨显得很意外,要是平时的话,公主也肯定就算了,不过在意她来不来跟前侍候,今天是怎么了?而且她怎么觉得公主有些奇怪? 很快,一身紫色宫装的沈若琪便跟随着红缨出现了,她的头发梳的很精致,脸颊因为昨天被打,紫红紫红的,但是也明显用胭脂修过了。 她一双娇柔的眼神看着上官清浅,嘤嘤的眸光像是要落泪一般。 “浅姐姐.......” 她的声音十分的软糯,处处都透着柔弱,典型的风一吹就倒得弱女子。 “若琪,我新得了一句古琴,音色不错,我想了想咱们这些人里,也就你弹得好,你试试看。” 说着将古琴推到她的面前,一双眼睛含笑的望着沈若琪。 沈若琪咬了咬唇,脸上带着忧郁,心底更是气愤,她这是什么意思?叫她一个人在一个月时间里赶出嫁衣,现在又叫她来弹琴?那她这双手还能用吗? 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嘛! “浅姐姐,我的手破了,实在不方便弹琴。”她恳求的望着她,希望也如同每次一样,宽容她。 “唉,可惜了。”她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惋惜。 而一旁向来嘴快的红缨不乐意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大家都是丫头,谁没个小伤?公主想听琴难道还得迎.合你?” 沈若琪听到这话,脸色气的通红,当下沉了一张脸,“你要是可以,你来啊。” “我就是不会,会,也没你那么矫情!” “浅姐姐,你瞧她......”沈若琪气的脸色惨白,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红缨说的不错,而且这的确是一个好琴,你尚且试试如何?”上官浅微笑着将古琴推到她的面前。 沈若琪再是不愿意弹,但是这么多的眼睛在这里,也不好再推脱,只好坐下来弹。 古琴的音色的确不错,沈若琪的手因为绣嫁衣的时候扎破了,所以每每弹一个音,都要拨弄指头。 十指连心,瞬间便疼得冷汗都冒下来了,想要结束,但是却又想到了红缨的嘲讽,她才不要让那个死丫头嘲笑她! 更何况,风逸也说过最喜欢听她弹琴了!索性咬咬牙继续弹奏下去。 期间,上官浅像是累了,窝在藤椅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沈若琪连连叫苦,心底一片郁闷,一方面想停下来,另外一方面心底还是有些忌惮上官浅的。 她有个毛病,那就是谁要是在睡.觉的时候打扰她,她会发很大的脾气。 沈若琪气的脸色惨白,手指用不上力,音都有些跑了,心底却急切的期盼着,上官浅快点醒过来。 优雅的琴声整整响了一下午,直到快穿膳的时候上官浅才醒过来。 叮—— 古琴发出刺耳的声音,沈若琪累的整个人趴着喘气,一双手更是不敢再乱动,手指上本来有伤痕的,现在更是疼得厉害。 “最近老是春乏,若琪怎么还在弹吗?可惜睡了一下午,都没怎么听,不然明天你再来弹吧。”上官浅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开口。 沈若琪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唇将破损的双手举在她的面前,“浅姐姐,恐怕我的手没有办法再弹下去了。” “哎呀,怎么成这副德行了。”上官清浅惊讶的拿过她的手仔细的插看了一番。 十指都有不同程度上的伤痕,甚至有的还都冒着血迹。 “翠竹,我那瓶珍珠粉呢?拿来给若琪。” 沈若琪听到这里,心底稍微的痛快了一点,珍珠粉在大沥很珍贵,也只有皇族才能用得起。 “谢公主。”她微笑着谢恩,虽然心底再不爽,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要出了大沥,看上官浅还怎么嚣张! 上官浅有些怜惜的看着她的手,叹了一句,“若琪,我的嫁衣非同小可,千万不能让血沾染上去!是不吉利的!” “若琪明白。” “好了,你去休息吧。”上官浅浅淡的笑着,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 回到别院,沈若琪一脚揣在椅子上,双个胳膊都酸的,手指更是疼得厉害,还怎么绣嫁衣?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沈嬷嬷一脸淡然的走进来,三.角眼里带着试探。 沈若琪委屈的落泪,将双手递给沈嬷嬷看,哭诉道,“上官浅让我整整弹了一下午的琴,我的胳膊都要断了!” “而且她还叫我缝制嫁衣,我的手还怎么缝制嫁衣?” “照理说,上官清浅的性格倒是变了很多,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看到你的镯子猜到了什么?”沈嬷嬷沉声问道。 沈若琪也停止的哭声,一脸惊慌的问道,“那怎么样?” “看来有时间要试探她一下,你也给我谨慎一点,别露出任何破绽来!”沈嬷嬷三.角眼里带着几分精明。 沈若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最好别让她舒坦了。” “那是肯定的。”沈嬷嬷奸笑了一声,主动的拿起了旁边的珍珠粉给她的手指轻轻擦弄着,“公主和亲前都要去祭祖,到时候有的她好看。” 正文 第5章 药苦,人心更苦 午.夜十分,宫殿前的梧桐树上不时的传来鸟叫声,给本来就空寂的夜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外面的天空更是阴沉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 上官浅悠悠转醒,穿着中衣站在窗户前,美.艳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星眸中带着几分恨意。 她稍稍抬眸,望着如同黑绸一般的天空,心情格外的压抑,即使重生之后,每当夜半十分,她都睡不安稳,一想到上一世父母,幼儿惨死,那股恨就会连绵不断的涌上来。 喀拉一声—— 远处打着响雷,随后绵绵不断的雷在天上炸开乐锅,而就在这时,听到屋内啪啦一声响,她猛地回头,看着靠坐柱子边的翠烟手足无措的望着她,脚边上打碎了一个杯子。 “可是打雷吓到了?”她清清冷冷的问道,黑眸就像是一口古井,幽深的见不到底,但是却在隐隐间透着几分威严。 翠烟快速的低头,小声道,“奴婢知错了。”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不行,翠竹姐姐要是知道奴婢没有守好夜,反而回去休息了,是会责罚奴婢的。”翠烟一边说着,快速的蹲下,收拾着脚边上的碎片。 翠烟的眉头紧锁着,战战兢兢的收拾好,又偷偷的看了上官浅一眼,发觉她在看窗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接触到公主眼神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她的眼神凌厉,充满恨意,哪怕仅仅一眼,却还是将她吓到了,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公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呼啦啦—— 瓢泼大雨落下来,将宫殿外面的几盏灯笼给浇灭了,院子瞬间黑了很多。 上官浅将窗户关好,身子冷的厉害,但是相比上一世的心寒,这点冷又算的了什么? “公主,茶。” 上官浅摇头,揉了脑袋,“有些头疼,不喝了,现在下雨了,你回去睡吧。” “我......” “我命令你回去!”她浅浅的扫了翠烟一眼,重新躺下。 翠烟这才轻手轻脚的向外面走去,手还没触到门,门却彭的一声打开了,一股冷风吹进来,夹杂着雨水。 “公主呢?”一道急躁的声音传来,宫殿门口沈若琪衣服头发都被淋湿了,楚楚可怜的望着大殿里面,看去竟然增添了几分娇弱。 “公主说头疼,睡下了,你有事明天再来吧。” 沈若琪的表情都要哭了,急切道,“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公主,不能再等了!” 说完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伴随着冷风跪在床榻前,“浅姐姐,你一定要救救若琪啊。” 一道悲切的哭声,若是没有仔细听,跟哭丧又有什么区别? 躺在床榻上的上官浅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来,又任由她哭了一会儿,才幽幽睁开眼睛,看到跪在地上的沈若琪,惊讶的问道,“若琪,你这是干什么?” 沈若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着她,眼底却夹杂着复杂的神情,若不是沈嬷嬷在皇后哪里守夜,她怎么都不会来求上官浅,但是现在...... 她哭着将遮挡脸颊的头发抚到一边,又将双手伸到上官浅的面前。 “浅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醒来身上都长了豆豆。” 上官浅挑了挑眉,眉宇间带着疲倦,淡淡的开口,“若琪,你生病了,要找的应该是御医,你吵醒我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却在隐隐间透着威严。 “浅姐姐......” 身为宫女是没有权利看御医的,除非主人发话,不然他们没有资格看御医。 “身为奴才,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儿吵醒主子,难道沈嬷嬷没教好你怎么做好一个奴才吗?”上官浅冷着一张脸,句句凌厉,特别在‘奴才’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沈若琪不时的抓着身上的痘痘,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一丝诧异,怎么都觉得这番话不该是从上官浅的嘴里讲出来的。 “奴婢知道错了,但是奴婢隐约的记得,睡前抹了珍珠粉才会变成这样的......”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上官浅轻眯着双眼,冷眼望着被打到趴在地上的女人,沉声说道。 “你这是在怀疑我给你的珍珠粉有毒?” 沈若琪连忙摇头,诚惶诚恐的说,“若琪不是这个意思,若琪只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痘痘。” “翠烟,叫李太医过来。” 瞬间,整个大殿一片肃静,四处都透着冰冷,而跪在床榻前的女人更是感觉到浑身冷的厉害,左脸火辣辣的疼,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她完全被上官浅的动作吓到了,以前她生病,上官浅也帮她叫过御医,而且每次都是和颜悦色的。 只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真的如沈嬷嬷说的,上官浅已经察觉到她跟李风逸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越来越怕了。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上官浅打开窗户背着手望着外面的雨景,一言不发。 沈若琪哆哆嗦嗦的颤抖着,本来衣服就被雨水浇透了,现在更冷了。 “公主,李御医来了。” 随着脚步声响起,上官浅才缓缓回头,黑亮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越显得深邃,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仅仅十几岁的人的眼神。 “李御医,给她检查一下,她身上的痘痘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情绪,继而又看向翠烟,“去把若琪房间的珍珠粉拿来。” 殿里一片肃静,唯有上官浅喝茶稍微发出的一点声音。 “李御医,她身上之所有长痘痘可是珍珠粉造成的?” 李御医的眉头紧锁,摇头,“不是,是过敏了,但是绝对不是珍珠粉造成的。” 一番话让沈若琪的脸有些苍白,连忙的又跪在了上官浅的面前,“浅姐姐,奴婢刚才都是一时心急才说是珍珠粉有问题,奴婢知道错了,求公主惩罚。” 上官浅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眼睛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她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太便宜她了,她要时不时的折磨她,让她精神连同肉.体全部崩溃,这样才能让恨意得到抒发。 “你去休息吧。” 沈若琪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的退了出去。 上官浅手上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眼底染上嘲讽的笑意,珍珠粉当然不会使人过敏,但是她知道沈若琪挨打了,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肯定会擦胭脂来掩盖,再加上.她的手指受伤了,理所当然会过敏。 陪着沈若琪折腾了一晚上,真的有些倦了,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浑浑噩噩的醒来,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耳边传来红缨跟翠竹的窃窃私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主,你觉得如何了?”翠竹上前拿着手帕轻轻的擦着她脸上的汗。 上官浅只觉得嗓子疼得厉害,沙哑着声音问道,“还好。” “都病成这样了,还好什么呀,药已经煎好了,一会儿放凉了喝了吧。”红缨哽咽着开口。 上官浅看着面前这个直性子的丫头,眼底露出欣慰的笑容,尤记得当年她做了李风逸的王妃,因为沈氏母女的挑拨,随便将红缨嫁了出去,现在想想,当年之所以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都是因为沈氏母女挑拨离间。 她走的那些路每一步都是她们母女二人算计下的,上一世她没有任何心机,把她们当成亲人呵护,到头来却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这一世她不会再善良,不会再任由沈氏母女踩在脚下,她的怨恨,要一点点从她们哪里讨回来。 “公主,奴婢听说昨晚沈姑娘来殿里闹了,才使得公主生病的?”翠竹用勺子轻轻的搅拌着汤药,一双大眼睛黑而亮,时不时的露出狡黠的眼神,再配合着她稳重的性格,能够看得出她是一个聪慧的丫头。 难怪当年沈氏母女在她和亲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使法淹死了她,倘若当年自己细心一点...... 不过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翠烟,你是怎么守夜的?能随便让沈若琪闯进来吵了公主吗?”红缨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端着盆子的翠烟,一脸埋怨。 翠烟略微低下头,局促的说道,“当时......” “好了,都别说了,是昨晚我吹窗户了才生病的,把药拿给我喝吧。”上官浅坐起来,将药拿过来,一口便喝了进去。 “公主......”翠竹都忍不住的蹙眉,因为很少看到公主能这么配合的将药全部都喝下去,甚至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上一世受尽凌辱,再苦再痛的事情都经历过,更加不用说是吃药了,这点苦在她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药即使再苦,难道还能苦的过心? 正文 第6章 祭典意外 一大早,沈若琪就来到了殿里,相对于其他几个贴身丫鬟来说,她倒显得有些多余,这么多年都没怎么伺候上官浅,倒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她的脸颊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左脸的肿胀,配合着脸上的红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狼狈。 “若琪,我的嫁衣绣的如何了?” “绣了一部分了。”沈若琪低眉顺耳的回答,结合着这几次上官浅的反常,她学乖了很多,虽然不能确定上官浅知道了她的事情,但是总是要谨慎一点。 毕竟,现在还在宫里,还是她说的算,但是出了宫外,谁说的算就不一定了,想到这里,沈若琪的脸上染上嘲讽的笑容。 “有劳若琪了。” “是奴婢的福分。” 上官浅的脸上挂着病态,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昨晚下了一场大雨,空气倒是格外的清新。 “我们出去走走。” 荷花池旁的小亭子里,上官浅坐在石凳上,轻抿着茶,指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莲花,“这朵莲开的真美。” “公主要是喜欢,翠竹下去摘给公主。”翠竹一边泡茶,一边开口。 倒是一旁准备点心的红缨心直口快,“翠竹姐姐在泡茶呢,你走了,谁能泡好?我看不如让沈若琪去吧,反正她什么都没做。” 沈若琪听到这里就知道红缨的故意刁难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为什么不去?偏偏让我去,你是什么心思?” “没看到我们都在忙吗?这里好像只有你一个闲人,你不去谁去?只有心思多的人,才会觉得别人也动了心思。”红缨不急不慢的反驳,气的沈若琪脸色刷白。 她委屈的看着上官浅,一副要哭却哭不出的样子,“浅姐姐,你看红缨,只知道欺负我。” 一句‘浅姐姐’叫的上官浅心生不悦,沈若琪倒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奴婢,反而跟她论起了姐妹,以前的她是没心没肺,还觉得亲切,但是现在听了,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那朵莲花,离岸边很近,你去摘来试试看。” 沈若琪咬着唇,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上官浅发话了,她肯定是不能在反驳了,心底有气,但是又不能发出来,最后也只能慢悠悠的走向荷塘。 莲花看着离着荷塘很近,实际却很远,沈若琪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但是却还是摘不到。 噗通—— 一道落水声响起,引起了亭子里的注意。 上官浅淡定的吃着点心,目光看着不停在荷塘里扑腾的女人,眸底带着一丝快意。 而翠竹跟红缨更是没有看到沈若琪落水一样,守在旁边一句话不说,倒是站在边儿上的翠烟有些急了。 “公主,沈若琪好像,好像落水了,要不要去救她?” 翠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公主又不是瞎子都没开口说话,她一个宫女跟着急什么?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自作自受。”红缨嘟囔了一句。 而就在上官浅要发话去救沈若琪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飞快的下了水,随后将沈若琪拽了上来。 沈若琪已经失去了意识,倒是一旁的上官墨淡定的拧着衣服上的水。 他浑身都湿透了,长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衣服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即使此刻狼狈不堪,但是他却显得格外的淡定。 “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把戏,很有意思?” 上官墨幽深的眸子盯着上官浅的身上,眼神充满凌厉,话语更是带着几分鄙夷。 上官浅的眉头瞬间皱起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做的事情,所以现在看不过眼来上演英雄救美的桥段了? 只是他懂什么?他又知道什么? 一个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她那些遭遇的人凭什么这样指责她? 嘴角的嘲讽越发的强烈,“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至少在你出嫁之前,不然后果自负。” 他眼底的厌恶那么的强烈,上官浅以为他是一个极其懂得掩饰自己的人,原来她猜错了,她这位‘皇兄’还具备着善良这个优良传统呢。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后果,你能对我怎么样?”上官浅在笑,声音更是轻轻柔柔,没有任何杀伤力,仿佛还是那个涉世未深,被养在温室的公主。 上官墨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言语,转身离开。 她能够感受得到,上官墨十分的讨厌她,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种讨厌,只是在上官浅的记忆里,她却得不到任何有关他的。 罢了,反正她都是要出嫁的,以后跟这个人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际了,讨厌就讨厌,反正她也不喜欢上官墨。 想到这里,心底倒是舒服了很多。 “随便找个人,把她救活。” 上官浅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沈若琪,眼底带着浓浓的厌恶,转身离开。 她对沈若琪的转变大家都看在眼底,虽然诧异公主的变化,但是心底还是觉得舒服的,毕竟以前的沈若琪太嚣张了。 被救醒之后的沈若琪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满脸的委屈,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遭遇? 在宫中,虽然她也是宫女,但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受人欺负过?身为皇后身边红人沈嬷嬷的女儿,她一直都恃宠而骄。 虽然待遇不如公主,但是至少比那些宫女要强上很多。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上官浅突然转变了态度,每次都很针对她,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镯子,被她发现了? “娘,我该怎么办?我再这样下去,会被她欺负死的。”沈若琪在沈嬷嬷的怀里,大声的哭喊着,满脸的怨言。 “娘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是庆典,上官浅不会好过的!”沈嬷嬷轻轻的拍着她的肩,三.角眼里尽是算计,“你再忍忍,只要出了皇宫,她就是我手上的一只蚂蚁,我让她向东她绝对不敢向西!” 沈若琪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定要让她吃尽苦头,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拂晓之际,全城内外都欢腾了起来,谁不知道大沥最受宠爱的公主要出嫁了,早早的,城门内外便围了很多人。 “浅儿,祭典之后,你就要出嫁了,母后......”皇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泪光点点,哽咽的说不出话。 “母后。”上官浅紧紧的抱住皇后,眼底满是不舍,上一世她害了所有人,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所以她一定要改变,一定不会再让大沥受到任何伤害。 “好了,快去吧。”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嘱咐道,“所有的细节千万别出错,沈嬷嬷,你跟在浅儿的身边。” “皇后娘娘无须担心,浅儿公主这么聪慧,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去吧。” 马车浩浩荡荡的前行着,上官浅一身华服坐在马车上,周围全部都是轻纱,能够隐约的看到外面的场景。 而她竟然愕然的发现,旁边骑着白马,守在马车旁的竟然是上官墨。 耳边似乎隐约的浮现着他的警告,眼底染上一丝嘲讽,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马车驶出城外,民众越来越多了,她的表情有些凝重,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目光落在外面跟在马上旁的沈嬷嬷身上,她似乎在人群里不时的思索着什么人,心底暗道不好,这个恶奴,肯定安排了什么把戏! 而就在这时,咯噔一下,她只觉得马车似乎失衡了,完全向右边歪去了,快速的扶好,稳住了身形,马车却停住了。 上官浅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外面密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视线落在上官墨身上,他的表情也很凝重。 果断的下了车,才发现原来车轮坏掉了,仔细的看了一番,车轮坏掉的地方有很明显的刀痕,能够猜得到是有人为之。 而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公主,马车坏了,我们不能走了。”翠竹沉声道,“而且这里人多,必须要赶快想个办法。” “我知道。”上官浅的手握紧,四周围看了一番,才发现守卫竟然少的可怜。 就在这时,几道吼声由远而近传来,周围的人似乎都燥乱了起来,不停的推搡着守卫,有几个甚至已经冲了进来。 上官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退到一旁,身上穿着华服,动作很不便。 突然,眼睛被银光闪了一下,她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想躲却已经躲不开了,因为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车旁。 “公主,小心!”翠竹用力的推搡着冲上来的人,却觉得手臂一疼,一道伤口赫然出现。 “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瞬间腾空了,随后被抱上了马。 身后是浅淡的栀子花的味道伴随着男性气息,陌生的感觉,但是她却觉得安全了许多。 “翠竹,救翠竹,有刺客!”上官浅焦急的喊道,目光快速的搜索着沈嬷嬷的身影,但是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完全找不到她了。 “放心,不会有事儿。” 就在几个拿着匕首装成民众的人靠近之后,从旁边的竹林里瞬间冲出了很多侍卫,将上官墨的马团团围住,又将所有民众全部都遣散,场面才算安定下来。 正文 第7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虽然场面安定了下来,但是却惊的上官浅出了一身的汗,沈嬷嬷,竟然如此的恶毒,安排了这么多的刺客来对付她! 看来她不做些什么,真的有些对不住她了! 身后的人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怒,语气薄淡,“自己骑马。”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都没有询问反而用的肯定句,但是上官墨会武功,待在他的身边会很安全。 上官浅也坚定的开口,“不。” 他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驾着马缓行着。 骑马很累人,再加上路程不算近,上官浅都有些撑不住了,也不顾及,直接的靠在了上官墨的怀里。 反正她都是要出嫁的,而且上官墨不是她皇兄吗?两个人又有什么可忌讳的? 一路都有浅淡的栀子花的味道传来,很好闻,闻的她都要睡着了,就在浑浑噩噩间,到了天坛,也就是祭典的地方。 这里有很多台阶,她要穿着华服,举着香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沈嬷嬷手中拿着一束香,交给她,“公主,切忌,不要让香灭了,要及时插在天坛上面的香炉里。” 上官浅冷淡的接过香,也不扭捏,大步走向天坛,上一世她上天坛心情很激动,是充满了对爱情的憧憬。 而这一世,她心情却变得很复杂,但是无需置疑的是,她的内心充满了恨。 一步一步,很艰辛,脸上充满了汗水。 身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有些诧异的回头,上官墨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淡定,没有任何情绪。 “你怎么会......” 上官墨怎么会陪她一起上天坛?不是很讨厌她吗? “身为皇兄,理应守护皇妹。” 一句几乎公式化的解释,让上官浅释然了,这也算是讨好父皇的计策吧?上官墨并不是母后所生,所以对他并不太重视。 哪怕大沥只有一个皇子,但是却未必能够成功的登上皇位,因为不够资格。 而讨好她,让父皇母后重视他,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第一眼见到他,本来以为会是一个闲云野鹤,不在意权益的人,现在看来,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索性不再理他,一步步的走向天坛,香已经燃到了中间的位置,空气中似乎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这味道—— 竟然像是火药!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香已经开始爆发,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脚步彻底乱了,在把香丢出去的瞬间,整个人也向下倒去。 本以为肯定会摔个半死,却被人扶住了,将她的身形稳住。 上官墨一脸的淡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淡定的将早就准备好的香点燃,重新递给她。 “这个是没问题的。” 上官浅脸色铁青,几乎能够断定,他肯定知道什么,结合着遇到刺客的淡定,再加上早就准备好的香,几乎能够肯定他洞悉一切! “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上官墨淡淡的挑眉,似乎并不在意,“仅几步之遥了。” 她咬着唇,稳住每一步,将香插在香炉里,回头望向上官墨,他却已经淡定的往回走了! 下了天塔,翠竹关切的走过来,“公主,刚才怎么回事儿?” 上官浅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嬷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 沈嬷嬷偷偷的瞟了一眼,眼底透着不甘,但是很快便将神情掩饰了下去。 “公主,你把香扔了是不吉利的。” “心诚则灵,规矩总是要变通的。”上官浅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再说了,祭典上状况不断,母后临走前可是说要我全听沈嬷嬷的,但是沈嬷嬷又为我做了什么?” “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检查好,回宫之后定然会仔细的搜查一番,不放过任何肆意对公主下手的奴才!” “沈嬷嬷一定要好好的审查一番,我要让那些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嬷嬷的脸色白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翠竹,你的伤怎么样了?” “皮肉伤而已,无碍。” 上官浅点了点头,眼神却越发的冷漠,她一定要让沈嬷嬷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公主,大皇子让您坐这辆车,说回去的路上不会有事情发生,请您放心。” 上官浅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马车,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果然如同上官墨说的一样,风平浪静,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距离大婚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了,上官浅自然是守在皇后的身边,皇后的寝宫很豪华,她窝在软榻上,嘟着嘴巴。 “母后,浅儿舍不得您,真不想出嫁!”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大局已定,别再想着什么不出嫁了,你从小任性,在婚事上父皇母后容忍你很多了,不许再折腾了。”皇后捏了一块蜜饯塞在她的嘴里。 “公主倒是长大了,还懂得舍不得皇后娘娘了。”守在一旁侍候的沈嬷嬷掩嘴笑着。 上官浅看着她这幅虚伪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马屁倒是拍得响,难怪母后那么的信任她。 只是却不知道这个妇人是蛇蝎心肠,处处算计。 “是啊,浅儿长大了。”皇后娘娘欣慰的看着上官浅,“沈嬷嬷,到了大燕一定要照料好浅儿,她涉世未深,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那是自然。” 上官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冷漠的看了一眼沈嬷嬷,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母后,听说你的寝宫总是丢首饰?可抓到是谁做的了?” “还没有,最可恨的是你父皇给我的那枚夜明珠也不见了!”皇后娘娘一脸苦恼的说道,“那个夜明珠价值非凡,贼人胆子也太大了。” “我听说有人在后花园的竹林曾经看到过亮光,也许是夜明珠发出来的。” 上官浅微笑着开口,眼角扫了一眼沈嬷嬷,果然看到她的表情僵了一下,变得有些不自然。 “皇后,我可是听说竹林里不太干净,许不是有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沈嬷嬷适时开口。 皇后的表情变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东西丢了就丢了。” 上官浅懒懒的看着沈嬷嬷,嘴角带着笑容,鱼儿已经上钩了,就等着拉长线钓鱼了。 月黑风高,一个人影从假山处快速的向竹林跑去,跑了一会儿她还不忘警觉的四周围看了一番,确定没人这才继续往里面走。 人影蹲在竹林里,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用力的刨着地上的土,很快,一道亮光闪了一下,继而又消失了。 就在人影往回跑的时候,一群侍卫涌了出来,将她抓了起来。 皇后的寝宫灯火通明,一个小宫女哭嚎着被压上来,而她的怀里揣着的赫然是夜明珠,她吓得腿都软了,不时的喊着冤枉。 “冤枉?你那里冤枉了?夜明珠都在你怀里发现了,而且这么多的眼睛都看到你去竹林里挖了,你倒是说说,你那里冤枉了?”沈嬷嬷凶神恶煞的问道,一脚踹在了小宫女的胸口上。 小宫女被踹的跌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说什么,一双眼睛幽怨的瞪着沈嬷嬷。 “沈嬷嬷,交给你处理吧。”皇后淡淡的开口,随后便进了寝宫。 沈嬷嬷一把将小宫女拽到跟前,沉声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明明是......” 啪啪啪—— 沈嬷嬷拽着她的衣领左右开弓,语气带着狠戾,“还狡辩?我叫你狡辩!” 小宫女被打的一阵哀嚎,脸瞬间肿胀了起来,嘴巴里流出血,彻底说不出话来。 隐在暗处的上官浅蹙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心底不由不暗叹,这个老狐狸果然够谨慎,自己没有去,反而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身边的人,让这个小宫女做了替罪羊。 到底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人脉上肯定都不是她所能想象的,虽然没能抓到沈嬷嬷,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沮丧。 毕竟,他们的时间还很多,以后有的是机会。 “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拨了你的皮!” 耳边传来沈嬷嬷的恶狠狠的声音,上官浅的眉头皱在一起,转身不忍心再看这一幕。 不过她并不觉得小宫女可怜,贪心,就要付出代价。 缓缓向前走着,愕然发现假山处一个人影,他似乎并没打算回避她,反而就这样冷漠的盯着她。 又是那股深深的厌恶,上官浅嘲讽一笑,大步走过去,目光在上官墨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怎么?你的伪善又出来作祟了?看不过眼你可以去救那个小宫女啊?” 上官墨略微低眸,眼神里折射出冷淡的光,嘲讽的笑了笑,“伪善,总比残忍强。” 他这是在骂她残忍?虽然不知道自己‘曾经’跟上官墨发生过什么,但是她能够确定,两人的关系并不像表面这么好。 上官墨工于心计,表面上当然会对她唯命是从,装出一副好皇兄的模样,但是背后却格外的厌恶她。 “残忍,至少真实,上官墨,在父皇母后的面前假装对我好,那感觉很难受吧?”上官浅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正文 第8章 自作自受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眨眼睛就到了大婚的日子了,上官浅依然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仿佛出嫁的人不是她,眼神淡然的看了一眼沈若琪送来的红色嫁衣。 绣工真的不错,十分精细,她的手轻轻的在嫁衣上滑动了一下,却感觉到一股刺疼传来。 她不动声色的翻手看了一眼,中指被刺伤了,刚才的疼很尖锐,应该是针造成的,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本来以为沈若琪学乖了,没有想到还把心思放在了嫁衣上,难道她就肯定出了这皇宫,她上官浅就任由她们沈氏母女摆布了? “若琪,嫁衣绣的很精细,看来你是用了功的。” “若琪身为妹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浅姐姐喜欢。”沈若琪低眉顺耳的开口,但是却还不忘跟她拉上关系。 好一副姐妹情深啊,可惜了,她怎么都觉得恶心,做作。 “只是这尺寸......似乎不是我的。”上官浅皱起眉头,将嫁衣拿起来,“瘦了很多。” “不会吧,我就是按照浅姐姐尺寸做的。”沈若琪的脸色一变,焦急的辩解着,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好不容易绣好了嫁衣,她要是找茬再让她绣,她可绣不出来了。 “这尺寸倒像是你的,你穿上试一试。” 沈若琪的表情一僵,连忙拒绝,“不行,上次若琪贪玩惹了大祸,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穿嫁衣了。” “怕什么,我只是让你帮我试穿一下。”上官浅笑着将嫁衣披在她的身上,不容置疑的说道,“穿上!” 沈若琪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微微的颤抖着,却又不敢忤逆上官浅,一想到自己在嫁衣里面藏得针,就心虚。 本来要是上官浅发现了,她还能用遗忘作为托词,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浅居然要自己试穿嫁衣。 沈若琪小心翼翼的将嫁衣穿好,牵强的扯出了一丝笑容,“浅姐姐,你看如何?” 看着沈若琪僵硬的不敢乱动的身.体,她的脸上染上嘲讽的笑容,这就叫自作自受。 “好像很合适。”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的拍了一下刚才刺伤自己手指的位置,便感觉到摸到了一个硬物,而随着自己一拍下,明显的刺到了沈若琪。 沈若琪闷吭了一声,美目中带着泪花,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上官浅细致的摸着嫁衣,她能断定嫁衣里肯定不止有这一根针,果然,在腰的位置,又摸到了一根。 “腰的位置明显瘦了。”上官浅又随手的按了一下,沈若琪尖叫了一声,眼泪立即流了出来。 上官浅装作诧异的模样望着她,“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没......没事儿。”沈若琪快速的擦干眼泪,强忍着痛意。 她嘲讽的笑了笑,倘若沈若琪自己不留心思,又怎么会被自己的针刺伤?多行不义必自毙。 浅笑着又从另一边的腰处摸到了一根针,狠狠的按了下去,沈若琪立即疼的躲开,惊恐的望着她。 “若琪,你怎么了?难道是这嫁衣里藏了什么东西?” 看似不经意的询问,沈若琪却惊出了一身汗,连忙擦干了泪水,“没有,我只是想到浅姐姐要嫁人了,心底觉得不舍,再加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若琪......害怕。” “有什么不舍的,沈嬷嬷跟我一同前往大燕,自然不会丢下你。”她微笑着又在藏针的地方按了按。 沈若琪的身.体颤抖着,清秀的脸孔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到时候在大燕找到好人家,就把你许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伺候我吧。”上官浅笑着,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 沈若琪的表情聚变,连忙摇头,“若琪愿意一辈子陪在浅姐姐身边。” 愿意陪在她的身边?恐怕是愿意陪在李风逸的身边吧?嘲讽一笑,淡然开口,“这嫁衣我穿不了,送给你算了,自己绣的,总是有几分意义的。” 沈若琪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僵硬,她累死累活绣了整整一个月的嫁衣,上官浅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手紧紧握拳,今天她受到的屈辱,疼痛,日后她一定双倍奉还! “好了,你下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可就要出发了。” 沈若琪疼的说不出话来,腰都弯不下,僵硬的将嫁衣脱下来,抱在怀里,这才退了出去。 “好在我们提前准备了嫁衣,不然都要被沈若琪耽误了!”红缨冷哼了一声,话语里充满了对沈若琪的不满。 倒是一旁的翠竹,像是看出了什么,轻声道,“嫁衣里可是有什么?” 上官浅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翠竹,她向来聪慧,怎么会没察觉到刚才的不对劲呢?她翻开手将被针刺到的地方给她看。 翠竹一脸了然,但是却没有张扬。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上官浅真的越来越喜欢她了。 皇宫里一片喜色,所有人都在忙绿着,沈若琪身.体僵硬的走回住的地方,身.体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嬷嬷有些担忧的询问。 沈若琪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味的哭泣着,把沈嬷嬷哭得一愣,继而又询问道,“你不是给公主送嫁衣去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针......” 她身.体僵硬的掀开衣服,腰上各自扎着半截针,就连一旁的沈嬷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弄的?” “上官浅......”沈若琪痛苦的哭着,紧紧的抓着沈嬷嬷的手,“娘,快帮我把针拔下来,痛死了。” “该死的上官浅!欺人太甚!”沈嬷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小心翼翼的捏住针,狠狠用力,一下子拔了出来,而被刺的地方,涌出血来,沈若琪哭得更大声了。 沈嬷嬷一鼓作气,将剩余的两根针全部都拔了出来,又将涌出的血拿手帕擦了擦,安慰道,“若琪,这个仇娘亲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沈若琪大声的哭着,用力的握住沈嬷嬷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另外一边,上官浅正窝在软榻上看书,明天要出嫁了,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感,甚至都察觉不到任何的喜色。 翠竹等人都在不停的忙碌着,再三的确定着明天的事宜,直到傍晚才算忙完。 “公主,明天要出嫁了,你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啊。”红缨心直口快的问答,“难道不想姑爷吗?” 上官浅的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冷寒,“想,怎么可能不想。” 每天晚上,睡梦中她总是会惊醒,每个梦里都有李风逸,她恨,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狠狠的刺他几刀。 翠竹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拉了拉红缨的衣服,“你这个丫头,还很多事儿要忙呢,赶紧出来。” 红缨后知后觉的跟了出去,心底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公主明明说想姑爷,但是脸上却半点喜悦都没有,反而......是一种很诡异的神情。 经过刚才红缨无心提到了李风逸,她做什么都没精神了,晚膳也没有吃,反而安静的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的明月。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却处处都透着凄凉。 上官浅背着手,闭上眼睛便是自己一年的折磨,家破人亡的消息,幼儿惨死的场面,这些画面,让她怎么能释怀? 李风逸,你欠了我的,总是要还的! 突然,一股奇怪的箫声响起,听上去像是鸟声,但是仔细听的话又不像,她随着声音走到偏僻的宫殿外。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快速的从前面掠过,她连忙的躲到一旁,又仔细的察看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这是一栋废弃的宫殿,很少有人来这个地方,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庭院里,一股冷风袭来,使整个气氛越发的诡异。 只是她本身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厉鬼?她就是厉鬼,难道还有比她死的更惨的吗? 嘲讽的笑了笑,此时看到屋子里亮起了烛台,在窗户上照耀出两个黑影,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因为离得太远,完全听不清楚,她咬着唇,不死心的走到门口,仔细的聆听着。 “明天送亲的队伍里......” “谁在外面!” 还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就被发现了,上官浅觉得自己真的够倒霉的,才站起来想要逃跑,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脖颈一疼,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是公主?”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她难道发现我们了?我们不是该把她杀掉?” “不需要,你走吧。”低沉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嗓音很好听,但是声调太过冷漠,以至于让人听了都觉得如同寒冬十月。 “是!”粗狂的男子抱拳,快速的离开。 室内的黑影一点点的走到门口,目光灼灼的看着昏迷在门口的人,随着他走出来,室内的烛光瞬间灭了,黑暗里,只是隐约的看到了一角白色。 正文 第9章 夜会李风逸 浑浑噩噩间,上官浅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触到熟悉的床幔,动作迟缓的坐起来,揉了脖颈,脖子疼的厉害。 “翠竹......” 守在门外的翠竹听到声音走进来,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诧异,询问道,“公主,可是又做恶梦了?” 上官浅摇头,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听到了笛子声,走了出去,但是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她还看到了两个人在废弃的宫殿里密谈,她想要听清楚却被人一掌拍晕了,对了,她被拍晕了! 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宫殿里?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翠竹,你一直守在门外吗?” 翠竹清澈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点头,“是啊。” “那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公主你不会是病了吧?你一直在睡.觉,晚膳都没有吃,更没有出去过。” 上官浅深深的看着翠竹,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些许的不自然,但是什么都没有,她深吸了一口气。 脖子的疼痛是无法掩盖的,她的确是出去了,也的确看到有人密谈,但是为什么翠竹说谎? 还是送她回来的人武功高强,没有让翠竹有察觉? “公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上官浅目光灼灼的看了她一眼,翠竹脸上的担忧不想是假的,摇头,“可能真的是做了个噩梦。” 重新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心情变得很复杂,前世里,李风逸登基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但是却轻易的攻破了大沥,这不合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官员出.卖大沥,跟李风逸合作,里应外合。 但是这个里应外合的人究竟是谁?她真的开始疑惑了,也许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契机,他,到底是谁? 天还没亮,宫里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上官浅坐在椅子上,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小巧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不点而朱的唇,还带着些许的稚嫩。 但是那双星眸却带着几分沧桑,幽深的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上,一旁的翠竹用木梳轻轻的梳着。 “浅儿......” 门被推开,皇后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不舍的望着她。 “母后。”上官浅的声音哽咽起来,站起来扑倒皇后的怀里,“母后,浅儿这一去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跟母后再相见,浅儿舍不得。” “傻孩子,到大燕要学着谨慎一些,哪里可不是大沥,没有人能再为你撑腰了,不要跟任何人斗气,知道吗?”皇后擦着眼角的泪水,嘱咐着。 “浅儿懂得。” “我让沈嬷嬷跟着你,她为人圆滑,也好为你担当一些。” 上官浅的眸子紧缩了一下,瞳孔变得更加的幽深,点头,“好。” “时辰快到了,翠竹帮公主梳头吧。”皇后不舍的看着上官浅,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城外,和亲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极为豪华,上官浅一身鲜红嫁衣,安静的坐在马车内。 她目光缓缓看向皇宫,隐约的能够看到父皇明黄的衣衫,这场和亲父皇从始至终都是不同意的,自从答应了她和亲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见面。 但是上官浅却明白,父皇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母后少,而他想必也早就看清了李风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角湿润,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父皇母后。 但是她坚信,她一定会扭转乾坤,一定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旅途遥远,马车虽然豪华,但是却还是累的厉害,仅仅一天,上官浅就累的不行了,再加上头上带着沉重的凤钗,压得整个脖子都要断了。 中午,在一个客栈旁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上官浅摘下凤钗,穿着中衣坐在马车上,天气又很热,完全没有心思吃东西。 “公主,你要不要吃一点?”红缨拿着精美的点心上车,待看到她将嫁衣凤钗全部都摘下去之后,整个嘴巴都长成了o型。 “公主,你怎么能......” 上官浅对她摆了一个嘘的手势,疲惫的开口,“天太热了,穿着这些要闷死的。” “可是公主怎么能......” “反正也没人敢上车。”上官浅淡淡的开口,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大碗喝水的将军,这个将军长相眉清目秀,身材却格外的魁梧,而且动作也十分的粗狂。 “这位将军是......” “公主你忘了,他就是这届的武状元,白子沐。”红缨望着不远处的白子沐,小脸有些发红。 上官浅目光幽深的望着白子沐,与脑海里黑夜里的魁梧身材结合在一起,白子沐? 和亲的第一天还算顺利,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一整天的行走,还是让许多的侍卫扛不住,早早的便进.入了梦乡。 夜正深,上官浅穿着粉色衣衫站在客栈的角落里,眼神幽怨的望着远处的月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黑影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着,似乎确定没人发现之后,快速的向小路跑去。 上官浅没有多想,直接的跟了过去。 黑影似乎很谨慎,每走几步都不时的往后望,生怕被人跟踪,所以上官浅并没有跟太紧,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山林里不时的传来鸟叫声,上官浅跟着跟着发现竟然跟丢了人,她四周围看了一番,隐约的能够听得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很快,她便发现了一处温泉,而声音也正是从里面传来的,温泉的外面有一个大石块,她忐忑的走过去,靠在大石块上。 “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我恨死她了,她一直都在捉弄我,我被她弄得遍体鳞伤。” 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伴随着轻轻的啜泣声。 这声音—— 上官浅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这声音分明是沈若琪?她大半夜的跑到山里来干嘛?在跟谁私会?难道她不仅仅跟李风逸在一起? 她紧紧的贴在石头上,仔细的聆听着声音。 女声娇羞的声音连绵不断,即使她上一世经历过,但是听到这些,还是会脸颊发烫。 “你倒是说话啊,看到我被欺负成这样,你一点也不心疼是不是?” “等她到了大燕之后,自然有她的好果子吃。” 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响起,伴随着粗喘和斑斓的水声。 上官浅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手紧紧握成拳头,瞳孔里更是带着不可置信,这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李风逸!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跟沈若琪私会?还是他一直都潜伏在大沥? 心如刀割,即使知道李风逸狼心狗肺,但是一想到上辈子从始至终都被欺骗,还是会觉得心痛。 眼睛瞪到发疼,牙齿更是紧紧咬着,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发出声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让她轻轻松松的当我的王妃?” 嘲讽的笑声传来,那声音像是一把把利剑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胸口,上官浅靠着深呼吸来控制着情绪。 突然,她的目光注意到散落在旁边的衣服,眼睛里立即闪过报复的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衣服全部拿起来,转身的瞬间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 咔嗒—— 明明踩碎树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静寂的黑夜却极为明显,果然很快便传来了李风逸的怒喝声。 “谁?” 上官浅的呼吸一紧,不管不顾的抱着衣服向林子里跑去。 突然一道劲风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腾空了。 ‘哒’的一声,一颗小石子镶嵌在大树上,整个过程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瞬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要是被这颗石子打中的话,她岂不是也完蛋了? “你......” 疑惑的目光盯着抱着她在树林里疾奔的男人,心底更加的纳闷,他又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很喜欢抱着我?” 客栈的走廊里,上官浅略微的颔首,望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心底满是震撼,但是再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快速的松开手。 “你是谁?” 男人猛地将她抵在门板上,黝黑的眸子如同一口古井,平静,悠然,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大吸盘一样,会将人的心智全部都吸进去,不断的沦陷进去。 “你第一句话难道不该是谢谢吗?我救了你。” 他猛地欺身压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但是他脸上森然的面具却透着冰冷,他整个人就像是冰与火的结合.体。 “我没有求你救我。” “你这丫头......”男人似乎在拧眉,十分不爽的开口,“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听到没?” 上官浅更加疑惑了,不断的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是关于这个神秘男的。 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救她? “说起来,你一个公主,居然也有偷看人家那个的癖好?” 正文 第10章 红楼夜莺 上官浅的表情僵了一下,沉声道,“那你呢?莫名其妙的出现,之前也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吧?”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反而很坦然,“对啊,我一直都待在树上偷看,不过李风逸那个笨蛋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说到这里,他竟然还有些自豪。 “还抱着这些做什么?” 他的目光一转,看到她怀里的衣服,她连忙将衣服丢在地上,有些厌恶的拍了拍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邪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想离他远一点。 “丫头,你在审犯人吗?真不喜欢你说话的强调,其实你可以对我温柔点。”他靠过来,气息直接压下来,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轻佻。 “你看到李风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第一时间却是拿了他们的衣服,你这丫头.......蛮有趣的。”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不过我是不会感激你的。”上官浅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抱起了衣服,把沈若琪的衣服直接丢在了白子沐的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离开,却愕然的发现他还站在她的身后,没打算理他,尽自的离开。 “你一点都不好奇我叫什么?” “我问了,你没说。” 男人一路跟在她的身后,脸上布满大大的笑容,“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我是夜莺。” 夜莺—— 江湖最神秘组织红楼的少主夜莺?红楼是一个十分机密的地方,掌握了一手好情报,以前李风逸打算绊倒太子的时候,她曾经冒险到过红楼,但是却没有见到夜莺。 没想到的是,这一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跟夜莺认识了? “红楼的少主难道有闯女子闺房的癖好吗?”上官浅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夜莺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薄唇上的笑容更大了,这个女人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可惜啊,却是李风逸的女人,真是让人失望....... 而树林温泉处,泡在水里的两个人因为刚才闯入者的出现停止了火热,沈若琪有些慌乱的靠在李风逸的怀里。 “刚才......刚才是谁?” 李风逸的表情严峻,眉宇间带着一分戾气,语气低沉,如同十月里的寒冰一般,“是个女人。” “女人?”沈若琪惊讶的长大嘴巴,“不会是......” 不可能,她来的时候可是谨慎再谨慎,怎么可能那么巧被上官浅看到?而且刚才明明有人救了她,救她的人又是谁? “身形的确有些像上官浅。”李风逸的眉头蹙在一起,眼神越发的深邃,要是这个时候被上官浅发现他的事情,恐怕对他不利。 “追风......” 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温泉旁,沈若琪吓得尖叫了一声,她没想到周围竟然有人,难道这个追风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 她快速的用手捂住了身子,有些娇羞的看向李风逸,“我们的衣服被人拿了,怎么上岸?” 李风逸没有搭理她,直接从温泉里出来,追风则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沈若琪有些急了,“风逸,我怎么办?” 他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尽自的走开,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便看到了一片火光,沈若琪吓得尖叫了一声,躲在水里不敢出来。 “是沈姑娘吗?”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不屑。 “谁?”沈若琪弱弱的问道,内心无比的纠结,怎么会有人找来? 而就在这时,火光临近,一群穿着侍卫装的人出现,火把一瞬间将整个温泉都照亮了,沈若琪吓得尖叫连连。 生性粗狂的侍卫哪里懂得避讳,直到把沈若琪看了个光之后才明白不妥,快速的退到了旁边。 “白将军,可是找到若琪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的疲惫。 “若琪,若琪是你吗?”很快,沈嬷嬷焦急的喊道。 沈若琪完全被刚才的那副场景吓呆了,此刻听到沈嬷嬷的声音,这才像是有了依靠,“娘,娘,快给我拿衣服,我衣服不见了。” “这可是沈姑娘的衣服?”白子沐将手中的衣衫举到沈嬷嬷的面前,没有任何的避讳。 沈嬷嬷的脸色十分难看,没有回答,毕竟沈若琪是一个没有出嫁的丫头,贴身衣物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拿在手里,传出去肯定不好听。 “对,的确是若琪的。”上官浅走上来,仔细的看了一番,确定道,“只是不知道若琪的衣服为什么会在白将军的手里?而且现在若琪怎么会一丝不挂的出现在温泉里?白将军可要给我一个解释。” 白子沐的脸瞬间红了,而周围的侍卫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一个热血将军,一个柔情女子,夜半发生点什么,也实属正常。 “公主不要误会,这衣服不知道是谁丢在我门口,我一时好奇,才叫了兄弟出来寻人。” 白子沐虽然回答的中肯,但是却怎么都抵不过人们那股暧.昧的遐想。 “若琪,怎么回事儿?你的衣服怎么会在白将军的门口!”沈嬷嬷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官浅,她能肯定,这件事情跟上官浅有一点关联! 不然怎么会在白将军不确定有人走丢的情况下,她说是若琪不见了呢? “我......我在温泉里洗澡,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我的衣服,害的我没办法出来。”沈若琪慌张的开口。 “白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拿手若琪的衣服呢!”上官浅不分青红皂白的说道。 周围又是引起了一阵骚动,白子沐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一把将衣服丢在地上。 “白子沐不是那般猥.琐小人,这衣服的确是有心人丢在白某门口的,至于有心人是什么意思,白某不知,但是白某能用命发誓,白某在此之前从未踏足树林温泉!”白子沐冷哼了一声,说完竟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白子沐,倒是一个耿直的将军,而且他并未偏袒沈若琪,难道他不是李风逸的人? 心底有些疑惑,将衣服拿起来,走近温泉,“若琪,你快把衣服穿好,白将军只是一时气急才这样说的。” 沈若琪快速的接过衣服,狠狠的瞪了上官浅一眼,看着她这般平静的脸孔,心底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上官浅什么脾气秉性她知道,要是看到李风逸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发怒,但是她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平静,不像是知道真.相了。 但是拿走她衣服又放在白子沐房门口的人到底是谁? “快散了吧,散了吧,人已经找到了,都回去吧!”沈嬷嬷沉着脸驱散了侍卫,眼神狠戾的看着站在温泉边上的上官浅。 刚才她分明是在混淆视听,让所有人认为沈若琪是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这个女人心思真是狠毒! 看到侍卫渐渐远去,沈嬷嬷的脸上染上一丝狠毒,一步步走向上官浅,就在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向前狠狠一推。 哪知,上官浅却在这时侧了身,靠在了大石上,而沈嬷嬷这一推是用了全部的力气,直接的向温泉里扑去。 沈若琪才想从温泉里爬出来,却看到一个身影压下来。 噗通—— 温泉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两个人猛地从温泉露出脑袋。 “沈嬷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也想洗个澡啊?”上官浅强忍着笑意,靠在石头上,眼神锐利的盯着惊魂未定的沈嬷嬷母女。 沈嬷嬷气的脸色刷白,咬着牙道,“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娘,你砸死我了!”沈若琪幽怨的低吼道,今晚的事情本来就够烦躁的了,被李风逸抛弃了,还被人看了个光,现在又被砸了,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闭嘴!”沈嬷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笨拙的从温泉里爬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脚下一滑,又重新的摔到了温泉里。 “哎呀......” “娘,你怎么了?”沈若琪快速的拉住她,脸上带着烦躁,“怎么又下来了?” “刚才好像被小石子弹到了脚腕,疼死我了。” 上官浅饶有深意的四处看了看,果然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无奈的摇头。 “夜很深了,我不跟你们折腾了,我回去睡了。” 上官浅打了哈欠,看也不看她们,尽自的往回走。 身后,一次又一次的传来沈嬷嬷母后哀嚎跟落水的声音,上官浅摇了摇头,这个夜莺,也太幼稚了一点吧? 跟传闻里的神秘完全挂不上钩,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人替她教训了沈氏母女,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站在树上的男人看到上官浅走远了,也没心思玩了,打了哈欠,瞥了一眼在温泉里哀嚎的两个女人。 “本少主也累了,不陪你们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