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脸谱妖怪 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厚厚的积雪没过了林家老巷高高的门槛,从老巷的巷头到巷尾住着的都是林家老姓,而住在巷子尽头的那户人家的宅院看起来很是神秘,没有门牌号,更没有什么姓氏,看不出主人的任何零星的信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老宅主人的身份极其的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匠而已。 风卷起老宅屋顶的细小的雪粒飘飘洒洒地四下飞散着。 老宅的窗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很奇怪靠近烟囱一侧的窗台上留下几个清晰的爪印,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爪印看上去像极了老鼠的爪印,尺寸却要比猫的爪印还要大得多。天啊!原来有两只浑身光秃秃只有头顶还长着一撮毛发的丑陋的怪物,看上去不知道比蝙蝠还要丑多少倍,它们正目不转精地盯着屋里的情况,还不停地抖动着后背,为了不让哪怕是最小的一片雪花留在它们光秃秃的后背上。 屋里有一个小男孩儿正坐在墙角摆弄一只提线木偶,不过看上去有些困了,眼皮正在打架,两个手臂却还在半空悬着,那只木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动不动。 两只怪物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噢,屋里的那个傻瓜小子有五岁半了。”其中一只怪物发起了牢骚,“我们两个家伙竟然在这儿苦苦守了这么久,真是太无聊了,简直无聊透顶!”它一边嘟囔着,一边不停地揪头顶仅剩的几根小短毛,它的同伴并不想提醒眼前的自大狂,它已经秃顶了。五年半的时间竟然没有人发现它们,难道这俩个怪物会隐身吗?也许我们大胆的猜测是真的! “喂,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男孩儿看上去有点意思?”看得太久,小男孩儿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那只蝙蝠怪都觉得有意思,甚至小男孩儿长一颗牙齿它都会注意到,他已经长了十六颗牙齿,还有两颗才刚刚冒出牙尖,可能有点痒,小男孩儿总是用舌头去舔样子很可爱。 “有点意思?”秃顶蝙蝠怪一惊,说话有些结巴:“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那个小屁孩有些可爱,有点喜欢上了他……是不是?” 那只蝙蝠怪看着小男孩儿可爱的样子不自觉地傻笑,并没有回应秃顶蝙蝠怪的问话。 “我猜中了,天啊!太可怕了!如果你喜欢上那个傻瓜小子,那你就不可能再回到黑魔都,黑戈还会把你烧成一股灰,赶快清醒清醒吧!”秃顶蝙蝠怪重重地敲了同伴的脑袋几拳。 那只被打的蝙蝠怪眼前火星四射,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晃晃悠悠险些从窗台上掉下去,不过还好它在掉下去的那一刻拉住了同伴的脚,一顿扑腾着又爬了上来。 “该死的秃顶!”五年半的时间过去了,我们终于知道这个蝙蝠怪的大名了,也许并非是它真实的名字,姑且我们就把它当做那只蝙蝠怪的的名字好了,听上去有点粗俗还有点搞笑,“愚蠢的家伙下手也太重了,哎哟!痛死我了!”那只头顶毛耸耸的蝙蝠怪摸着头顶鼓起的大包,似乎要比它的脑袋还要大的包,它的整张脸痛苦地抽在了一起,像是一个挂在墙上已经风干了的猪苦胆。 “秃顶?你说什么呢?该死的毛耸耸,”做为礼尚往来,我们又知道了秃顶蝙蝠怪的同伴还有如此文雅的名字,当然也可能是随口一叫,或许蝙蝠怪根本就没有名字。这是它们破天荒地第一次争吵,无论毛耸耸做了什么过格的事情,秃顶蝙蝠怪还是很包容毛耸耸,原因很简单,在黑魔都毛耸耸背景很深的缘故,据说它的舅舅是黑魔都的一位长老。 “你说我秃顶了吗?天啊!守在这儿真是一件饱受折磨的苦差事,我精神都要崩溃了还秃顶了,我曾经是多么帅气的蝙蝠怪,太痛苦了。我们石头剪刀布吧,毛耸耸,谁赢了谁就可以回到黑魔都报告这里的情况,我觉得这是多么绝妙的好主意,只有我才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主意?”秃顶蝙蝠怪从来就是如此崇拜自己的自高自大的家伙,甚至愚蠢地认为自己拉的屎都比毛耸耸拉的有味道。 “石头、剪刀、布!”秃顶蝙蝠怪甩出的是剪刀,同伴甩出的石头,剪刀瞬间摧毁了坚硬的石头,石头变成了粉末飘散了,“哈哈,我的超级无敌剪赢了!”秃顶蝙蝠怪得意忘形地扇动了几下丑陋的翅膀,终于把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毛耸耸扇到了窗台下面。 秃顶蝙蝠怪飞走了,蝙蝠怪毛耸耸被摔得两眼直冒金星,晃晃悠悠地又飞到窗台上,虽然它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它竟然可以穿过玻璃窗径直来到了屋里,玻璃窗却安然无恙,让人不能想像地是它嗖地一下藏起了丑陋地翅膀,伪装成了一只像是偷吃了一肚子猪油的大肥耗子,犹如变异的老鼠,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否则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屋子里冷嗖嗖的,火炉里的火早已熄灭了,小男孩儿感觉有些冷,他紧紧搂住了那只提线木偶倦在墙角,眼睛死死地闭着,婆娑的月光照亮了墙上的脸谱,诡异的脸谱扮着各种怪异的表情,面目狰狞的样子好像要从墙上挣脱飘下来似的。抱着木偶太久了,他的两只胳膊僵硬得像两根木棍儿。冷风从窗户的裂缝里钻了进来,小男孩儿感觉到脸谱真的像幽灵一样在他的四周游荡,正狠狠地咬着他的两只胳膊,可他的胳膊已经僵硬得挪动不了,小男孩儿吓得大哭了起来。 简单一点儿用一句话就可以准确地交代清楚屋里的摆设,看上去就像一个大戏班子的库房,里面陈列着各种道具,可每一样道具都是不完整的,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库房里住着一个小男孩儿还有一只提线木偶。 “鸣鹤,别坐在墙角,太晚了到床上睡觉吧!”鸣鹤的妈妈在隔壁大声地督促着,但她没有去安慰受到惊吓的儿子,鸣鹤的爸爸是不允许她那样做的,虽然他的耳朵听不到,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儿子一直是那样的胆小,时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如此的胆小真不知道长大了他能做些什么,也许什么也做不了,唉。”传来鸣鹤爸叹息的声音,又顺便喝了几口放在床头的凉开水,最近他嗓子的壮况一直不好,时不时的就会钻心地疼痛。 鸣鹤听到了妈妈的话闭着眼睛抱着木偶摸索着走到了床边,把木偶轻轻的放到床头,摸到了枕头,身子一窜趴在了床上,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墙上的脸谱从鹤鸣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陪伴着他,每到夜晚脸谱都扮着各种鬼脸来吓唬这个胆小的孩子,其实脸谱还是白天的脸谱,只不过是鹤鸣胆子太小。 鸣鹤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搂着提线木偶,搂着它睡觉夜里会觉得暖和些。 屋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那口老钟“嘀嗒、滴答”慢腾腾地走着,突然那只大蝙蝠怪在黑暗里撞到了一只铜锣,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大蝙蝠怪吓得头顶的小短毛都竖了起来,像一只随时可以迎战的斗鸡。可没关系,鸣鹤已经开始做梦了。那只蝙蝠怪也爬到了鸣鹤的床上,挨着鸣鹤睡着了,它的嘴竟然差一点够到了鸣鹤的嘴,因为它真的有点喜欢眼前可爱的小男孩儿,他是如此清秀的男孩儿,粉粉的脸蛋像是桃子一样诱人,蝙蝠怪伸出了爪子摸到了男孩长长的睫毛,从来没看到有男孩子会长着那么长的眼睫毛,自然的卷发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俏皮可爱,天啊,蝙蝠怪的嘴竟然够到了小男孩儿的嘴! 鸣鹤的梦是从一连串刺耳的锣声开始的,可恶的锣声好像要把耳膜震穿。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脸谱恶魔伴着“叮哐叮哐”的锣声追着鹤鸣,它们用血淋淋的舌头舔着鹤鸣的屁股,鸣鹤的鞋子不跟脚跑掉了,地上的尖石像刀子一样扎着鹤鸣的脚。鹤鸣拼命地跑着,可他有些跑不动了,他看到前面有一个铁箱子,鸣鹤用力打开箱子,钻进去后狠狠地盖上盖子。 脸谱们疯狂地撞击着铁箱子,有舌头从缝隙里伸了进来,恶心的舌头够到了鸣鹤的脸,一股血腥味钻进了鸣鹤的鼻子,鸣鹤感觉十分的恶心,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的感觉。 突然铁箱外面十分安静,死一样的安静,鸣鹤听到了他的心跳还有自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赶忙用一只手捂住了嘴,突然的安静让鸣鹤觉得更加的害怕,他把提线木偶抱得更紧了,刚才跑的时候,提线木偶的脚绊了他一下,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肯放手,木偶花豆是从一出生就伴着鸣鹤的玩伴。 外面越安静,鸣鹤悬着的心跳得越厉害,鸣鹤猜想此时脸谱恶魔一定疯狂地等在外面,伸长了舌头正舔着红红的牙齿和肮脏的嘴唇,鸣鹤闻到了空气里还散发着血腥味儿,只要自己从铁箱里一出来魔鬼们就会一口把他吞掉,连骨头都不会吐出一根。 突然铁箱的盖子打开了,鸣鹤吓得尖叫了起来,有两只大手像铁钳子般紧紧扣住了鸣鹤的肩膀,像拎一只兔子一样把他从箱子里拎出来放在地上,由于惊吓他的两条腿像木棍一样杵到了地上,鸣鹤吓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他闭着眼睛挥舞着手里的提线木偶,嘴里大喊着:“可恶的妖魔鬼怪滚远点儿,不然我就把你们撕成碎片!”此时的鸣鹤只剩下嘴皮子还有一点功夫,有点死鸭子嘴硬的感觉。 鸣鹤被放到了地上,像一只从鹰爪下侥幸逃脱的兔子,恐惧让胆小的鸣鹤不住的地发抖像筛豆子的罗筐,可手里还是紧紧抱着那只提线木偶。 “胆小的家伙,”有人开口说话了:“哪儿有什么魔鬼,这里很安静,只有你张牙舞爪看起来才像个小魔鬼!”声音听起来很亲切很熟悉,鸣鹤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鸣鹤抬起头睁开了眼睛,四下看了看,哪还有脸谱的影子,面前站着一位白发短髯的老人,“老人家是您把脸谱妖怪都打跑了吗?它们一直在追我,还用带血的舌头舔我的脸。”鸣鹤从来都不愿多说话,可他见到了眼前的老人突然话多了起来,还用手使劲地擦了擦脸,脸都被擦红了,鸣鹤从小就很是爱干净。 站在鸣鹤面前的老人像是一位仙气实足的道长,又像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他眉毛眼角上挑,长长的的白发被束在了头顶,一脸慈祥,银色的小短胡还透着顽皮,鸣鹤觉得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老人家笑着说:“你说的是脸谱吗?它们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嘘!不要大声,它们也许就躲在附近!每天晚上它们都张着大嘴咬我,还追着我跑,还好我跑得比它们快,要不然我早被他们吃掉了。”鸣鹤笑了,他笑得时间很少,甚至他的父母都很少看到鸣鹤笑得如此的灿烂。 陌生的老人家凑上前伸出手想摸一下鸣鹤手里的小玩偶,可是鸣鹤却本能地向后退,把花豆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说:“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不允许陌生人碰它!” “你见过你的爷爷吗?”陌生的老人家把手收了回来问到。 “没有,但我偷偷地看过我爷爷年轻时演出的海报,爸爸告诉我说我的爷爷很了不起,我长大了也要像爷爷一样成为很有名气的花旦!”鸣鹤很有自信地说。 一个五岁半的孩子是不会察觉到面前的老人家细微的变化,他的两肩轻轻地颤了几下,眼角有晶莹的东西霎那间闪过。 老人家大笑到:“勇敢的孩子,三天后的晚上你到梦里来,我会传授给你魔法,你的魔法足以制服那些脸谱恶魔!” 鸣鹤用一只手抱住了老人家的腿有些得意地说:“老人家,你是说我很勇敢吗?从来没有人说我勇敢,我老爸总骂我是一只胆小的老鼠。”有一丝哀伤扫过鸣鹤的脸,“会魔法的的老人家,您真的肯教我魔法吗?”鸣鹤的眼睛闪着光亮,从未得到夸奖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夸奖,好像黑暗的密室突然透进一丝光亮。 老人家冲着鸣鹤点点头,用坚毅的目光肯定了他的承诺。 老人家突然不见了,远处传来了似乎从天际飘来的声音,“勇敢的孩子,三天后的晚上我在梦里等着你!” 鸣鹤把提线木偶抛了起来,“花豆,你听到了吗,会魔法的老人家夸我勇敢,我很快将会是一个有魔法的男孩儿,那些妖魔鬼怪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鸣鹤不知道梦里的老人家是谁,诸位读者们一定也想知道他是谁,我们要不妨先提前泄露一点小秘密,来满足那些读者的好奇心,他真的是鸣鹤的爷爷,但却只有在梦里才可以看到的爷爷,他是可以到处游走的灵魂,他的肉身此刻被囚禁在黑魔都石室牢房区的一块巨大的水晶石里。 鸣鹤妈妈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饭,虽然她的厨艺很好,可能用来煮饭的食材确很少,她用玉米面蒸了几个小窝窝头,外面还裹上了事先腌制好的美味的胡萝卜丁 ,金黄金黄的看上去就很有食欲,有两个小窝窝头还加了点肉末,那是邻居梅子婶送来的,她家五个月大的芦花鸡生蛋时难产死了,梅子婶送来一只肥美的鸡腿。 鸣鹤的爸爸早早就在院子里忙碌着,他的眉眼长得非常地的清秀,看上去就像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毫不夸张地说他应该是哪部电影里的男一号,事实绝非如此,他只是个手艺很精湛的木匠,并且是位非常有艺术气息的木匠,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着艺术家的范儿,可不要忘了他只是一个木匠而已,可能是天生的血液里就奔涌着艺术家的气息吧,只不过还没有机会被伯乐发掘到吧! 鸣鹤爸一天到晚都很忙,在院子里丁丁当当的地敲着。但能挣钱的活计却很少,都是左邻右舍小东小西坏了拿来修的,鸣鹤爸爸是个热心肠,宁可自己饿着肚子还要帮邻居的忙,日子再苦他也觉得苦中有乐子,可他唯一觉得有亏欠的就是对不住儿子,如果他能多挣到些钱就会把儿子送到城里最好的京剧老师那里学唱京剧,可鸣鹤爸爸挣的钱勉强够他们一家人吃饱,鸣鹤妈的工资也少得可怜幸亏还有好心的邻居接济着,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鸣鹤妈来到鸣鹤爸的身后,:“鸣鹤爸,吃饭了。” 鸣鹤爸爸虽然耳朵听不到,他的感觉却极其的灵敏,可以感觉到空气一丝的振动,还能觉察到到鸣鹤妈呼吸的气流。他回过头说:“鸣鹤起来了吗?”他只有耳朵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却很有质感,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动听,很可惜他的耳朵听不到,据说他小时候是个特机灵的孩子,也是被大家一致认为能够继承老班主衣钵的苗子,可突然有一天他的耳朵听不到了,否则凭借他的形象和他的声音成为一个当家花旦应该不是难事,鸣鹤爸要看着鸣鹤妈说话,鸣鹤爸才可能看懂她的唇语。 鸣鹤妈点点头说:“他今天起得很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昨晚可能做了好梦吧。”她穿的衣服还是旧的戏服重新改做的,穿在她身上非常的合身,走起路来比唱戏的青衣还要优雅,但她从来没来没有学过唱京剧,她在离家两条街道的一家裁缝店打点零工,裁缝店的林老板非常的善良,经常会给鸣鹤妈一些剩下的边角余料,可以为小鸣鹤做衣服。不过裁缝店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人们都喜欢穿赶潮流的新款服式,追求老手工的人越来越少,没有订单也就意味着发不出工资,尽管如此林家铺子确实是家百年知名的老店,他们经典的手艺是制做戏装,他们做的戏装全部是手工缝制的,戏装上的纹式也是手工刺绣上去的,每一件戏装都堪称是一件极其完美的工艺品,但无奈地是现在连戏院都屈指可数,更别提订制戏装了,能给鸣鹤做衣服的边角余料也就变得极其可怜了。 鸣鹤爸洗过手,拿起了筷子递给了鸣鹤妈,看看正在吃饭的儿子,鸣鹤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的笑容,鸣鹤爸的脸上有异样的表情瞬间闪过,他拿起了一块玉米面窝窝头递给了鸣鹤,鸣鹤有些胆怯地看着一向都很严肃的爸爸,接过馒头只是咬了一小口。 鸣鹤爸吃得很香,桌子上的饭菜很素,对于营养过剩的人来说这顿早餐真可谓又营养又健康,但天天吃营养就不敢恭维了。 鸣鹤爸吃了几个玉米窝窝头又喝了一碗稀粥,每一粒米都煮得软软的,但也稀得可怜,鸣鹤爸爸说“鸣鹤妈,我今天要到劳工市场去碰碰运气,看看可不可以揽点木工活,可能会回来得晚些,太晚了就不要等我吃晚饭了。”鸣鹤爸边说边整理伴了他十几年的帆布包,用得太久,帆布包已经磨起了白毛还飞边了。 “可现在木工活太难找了,雇主也一个比一个挑剔,肯付的工钱却越来越少,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早些回来,说不定过几天林家商铺的生意会好些,我就可以多拿些薪水,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是不是鸣鹤?”鸣鹤妈问可爱的儿子,可鸣鹤却并不想回应妈妈老的要掉牙的问题,问了已经不知多少遍了。 鸣鹤看着妈妈在等待的眼神,无耐地说到:“是……是的。”鸣鹤紧张的时候说话有些结巴,不过还好的是他不紧张的时候说话还算过得去。 鸣鹤爸又看了看鸣鹤,觉得儿子今天的精神真的不错,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可儿子从来不会跟他分享他的心事,他背好了工具包,里面装着什么锤子,凿子,刨子,斧子,锯子,墨斗杂七杂八的,掂一掂还是很有重量,单单就背着这么重的包要走到劳工市场就是一件体力活。 吃完早饭,鸣鹤回到自己的房间,清晨柔和的阳光伴着凉爽的空气透了进来,窗台上的海棠花开得很骄艳,鸣鹤又来看他的那群特殊的伙伴――蚂蚁蛋蛋们,那是鸣鹤为它们起的外号,还带来了桌上掉下来的小窝窝头馇,几只小蚂蚁已经很熟悉小窝窝头的香味,正排着队有秩序地向窝窝头馇聚拢过来,鸣鹤特意把小窝窝头馇捏得块头很大,瞧十几只蚂蚁小蛋蛋们搬一块小窝窝头馇的场面非常的壮观,鸣鹤怕吓到蚂蚁小声地问到,“嘿!黑头,今天的窝窝头可是加了鸡肉末的呀?”黑头是鸣鹤为一只很特别的蚂蚁起的爱称,它的头长得巨大黑亮黑亮的,跟其它的蚂蚁好像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其它的蚂蚁常常爬到海棠花上偷吃花蜜,而黑头好像对海棠花过敏,总是躲得远远的,它的力气大得简直有些离谱,正独自搬起一块巨大的窝窝头躲到了一边狂吃了起来,小蚂蚁们看上去很忙没时间去理睬一个孩子,鸣鹤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抱起床上的木偶,屋里没有一件算得上玩具的玩具,他能玩的只有这个提线木偶,鸣鹤跟小木偶的聊天开始了。 难道不是很奇怪吗?这群蚂蚁冬天里并没有呆有蚁洞里,而且让人觉得它们总是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鸣鹤爸临走前还叮嘱老婆:“我一大早修好了梅子婶家的扳手,只是一个小问题,它的木把用得时间久了有些松了,我又钉了一个楔子进去,应该很好用,一会儿你把它送过去。”其实这把扳手足足修过五次了,可没过几天的工夫又会送回来修,猜想这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会的,过一会儿我就会送回去。”鸣鹤妈打算捡完桌子上的碗筷就把它送回去,要知道梅子婶可是个急性子的人。 房间里的鸣鹤有一点胆怯地向墙边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可当他想起昨天会魔法的老人家夸讲他的话,他觉得自己真的勇敢起来,一股气流从脚下一直冲到他的发梢,根根头发都竖了起来,像一头勇猛的小狮子。 鸣鹤第一次瞪圆了眼睛,对着墙上的脸谱魔鬼吼到:“怕我了吧!我很快就是一个会魔法的男孩儿,我要把你们统统撕碎扔到马桶里,哈哈哈……。”脸谱听了鸣鹤的话真的有些害怕了,在墙上吓得不停地扭曲着,变了形的脸谱个个像个丑八怪,鸣鹤得意得大笑了起来。在孩子的眼里一切都是有生命的。不过后来脸谱们的确真的有了生命。 梅子婶没等鸣鹤妈把扳手送去,亲自来取了,她还带来一枚大南瓜,更重要的是她要让鸣鹤爸为她修镢头,昨天她刨土豆时把镢头弄断了,梅子婶壮得像头老母牛,鸣鹤爸已经为她修过八次镢头了。 梅子婶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胖妇人,她说起话来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快,“鸣鹤爸又去揽活了?我说别去了,去了又有什么用呢?谁又会雇佣一个聋子呢?真是不到城里不死心啊,在家多好,还可以帮我修好我的镢头,早点修好,我可以早点刨些土豆,还可以送你们几个尝尝。鸣鹤爸要是回来可要早点修好我的镢头,没有镢头我只好用手刨了,真是可怜了我的手。”她一口气说完没用上喝一口荼的工夫,要是快嘴大王比赛她一定是冠军。 “明天一大早修好后我把镢头送过去,不会耽误你刨土豆的。”鸣鹤妈心地永远是那么的善良,窗子外面还有零星的雪花在飘着:“可是外面正下雪呀?大冬天,您确信还可以刨土豆?” “你真是好忘性,难道你忘记了吗?秋天的时候我带着那特去了我亲爱的哥哥家,他不是要出国吗?就忘收土豆了,你不知道冻土豆的味道更好吗?就是刨起来费些力气,不过我比一头母牛还有力气,瞧瞧我的肌肉!”梅子婶说得有条条是道,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冬天才想起来收土豆,世界上也许只有她一人,她就是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风风火火的女人。 冰天雪地的时节刨土豆也难怪刨坏了九把镢头。 “我很少看见你家鸣鹤出来玩,一个孩子们在家多闷啊,跟小朋友们一起出去疯一疯他会喜欢的,我们那特我从来抓不到他的人影,那才像个男孩子样。可千万不要学南得和南道那对双胞胎,蔫淘蔫淘的,太没有家教,听说昨天还把乔老爷子的轮椅给拆了,那个轮椅就放在门口就被他们偷走了,说是要改成飞天器,我的天啊,找到的时候就剩下一堆零件了,你家鸣鹤还是非常懂的男孩儿,有时间就到我家来玩。”梅子婶并不知道她所说的轮椅风波真正的主谋是她的儿子那特,只不过那特跑得快,两个小喽啰不敢供出比他们大一圈的那特。 梅子婶放下南瓜急匆匆地走了,之后一句话没说,她要么话说一堆,要么闭口不说话,真个怪人,临走前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送给鸣鹤,巧克力还是国外的泊来品,是梅子婶一直在国外演出的哥哥寄回来的。 鸣鹤还是头一次吃巧克力,外面是一层金色闪光的糖纸包裹着的,放在嘴里觉得味道还不错,吃到最后还有一颗炒得足够香的杏仁,他希望梅子婶下次来还送他一点更新鲜的东西,他从来不向他的爸爸提出任何要求,提出哪怕很小很小的要求。 房间里鸣鹤坐在床上不住的盯着墙上的脸谱,看它们一个一个被吓得那幅惨像,鸣鹤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就像个疯猴子。 正像梅子婶说的鸣鹤从来不出去玩,因为他没有朋友,准确地说他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花豆 。经常跟一个不会说会的玩偶在一起,鸣鹤变得十分的胆小,就连墙上的脸谱对他来说都是妖魔鬼怪。有的时候说话还结结巴巴,鸣鹤的爸爸和妈妈很忙,经常一个孩子孤孤单单呆在家里,跟父母的话也越来越少,没有人夸奖他,没有人鼓励他,鸣鹤把自己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漆黑的密室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 鸣鹤喜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游戏——藏猫猫,把自己始终藏在同一个地点——一个大铁箱子里,铁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舞台上的道具,什么拂尘呀、藤牌呀、马鞍呀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容纳鸣鹤的空间很小,不过鸣鹤喜欢呆在那里,他缺少的是安全感。 鸣鹤藏好了之后冲着铁箱外大喊:“花豆,你不知道我藏在铁箱里吧,你找不到我吧?”铁箱子里空间太小,鸣鹤呆在里面久了会很不舒服,过了一会儿,他就从箱子爬出来,跑过去抱起床上的花豆不停地摇:“你真是个笨蛋,我就藏在铁箱子里面你还找不到,一会我还藏在铁箱子里面,你去找我好不好?”鸣鹤又摇了摇花豆,花豆好像点了点头。 鸣鹤又一次钻进了铁箱子里,“花豆你来找我呀。”鸣鹤真心希望花豆能找到他,可花豆没有,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鸣鹤不停地围着铁箱子玩,却没有发现那只肥得要流油了的大蝙蝠怪,它像一条尾巴一样跟着鸣鹤忙得不亦乐乎,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如此简单、单调、无聊的藏猫猫鸣鹤却乐此不疲地玩着,还有跟在鸣鹤后面的蝙蝠怪。 妈妈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皮尺子,她走到鸣鹤面前蹲下来说:“鸣鹤,过来,妈妈要给你量一下尺寸,你的衣服小得不成样子了,有必要再做一套。”妈妈手脚麻利地从脚下量到头顶,“个子又高了一小截。”然后又量了一下胸围还有腰围说:“好像还胖了一点,也壮了一点儿,我的意思是说只是一丁点儿。”妈妈边量边说到。 鸣鹤妈并没有发现那只蝙蝠怪,它身手太灵敏了,像一股烟一样悄无声息地藏在了铁箱子后面。 “妈妈,我想要跟那特款式一样的外套,很有帅气的味道。”鸣鹤从来不提要求,这是第一次向妈妈提出很小的要求,并且还很奇怪,他十分讨厌那特,却喜欢上了他的外套,小孩子的心思有时还真的很奇特。 “噢,那你可以邀请那特到我们家里来玩,我就能仔细地看一下我们家鸣鹤如此喜欢的外套到底是什么样子。”妈妈的手法很娴熟,也难怪,她在一家裁缝铺做工吗,并且还是手艺相当不确的裁缝,三下两下就量好了尺码。 那特是梅子婶的胖儿子,她儿子的名字听起来就很特别,解释起来更有意思,那特——那是一个特殊的家伙,总爱捉弄比他小的孩子,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两条细细的毛线绳,他总是很少睡觉更多的是稀奇古怪的捉弄人的想法,他担心如果睡得时间很长他的上下眼皮会长在一起,因此他半夜三更的时候总会偷偷的溜出来,到处惹事生非。 眼睛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有人看清楚他的鬼心眼到底在想什么坏主意。 有一次他用嚼过的口香糖在鸣鹤的外套上粘满了闪闪发亮的巧克力纸,还用烧红的铁钳把头发卷起来,说要把鸣鹤包装成超级版的小猫王,可铁钳子已经烧得像火炭一样红,鸣鹤的头发着了起来,幸好鸣鹤妈出来倒淘米水的时候及时发现了,一盆的淘米水倒在了鸣鹤的头上,一场灾难才没有发生,那个三个惹祸的家伙看到祸闯大了早跑得不见了踪影。梅子婶还把那特关了一周的时间不许他出来惹事,可梅子婶一离开家那特就撬开窗户逃走了,最后弄得梅子婶也是无计可施,没有父亲管教的那特更多的是放纵。 “那我就不要新外套了,有小花豆陪我就够了。”鸣鹤对铁钳子事件还心有余悸,他不想跟那特一起玩。鸣鹤的手里总是离不开小花豆,小花豆的外套有些退色还磨起了毛边,“妈妈,你可不可以用裁缝铺里的剩布条为小花豆做一身新外套吗?它的外套已经太旧了。” “当然,闭上眼睛,让我为小花豆变出一套新衣服,希里吧啦变!”妈妈手里举了一套用剩下的布条拼成的小外套,早就为小花豆做好了一件藏在了口袋里,希里吧啦当然不是什么有魔力的咒语,是鸣鹤妈骗儿子的小伎俩而已。 “妈妈,你太了不起了!竟然会使用魔法!”鸣鹤已经不是三岁两岁好骗的孩子了,他瞪着眼睛只是想了几秒钟就揭穿了妈妈的把戏:“妈妈是你提早做好的,一定是的,小花豆穿上漂亮的外套一定会开心死的。”鸣鹤等不及了为小花豆穿上了新外套,“太帅了,帅得简直超出我的想像,妈妈你的手艺真是不错!” “喜欢就好,妈妈要去上班了。”鸣鹤妈临走前还在儿子的枕头下偷偷地放了一把小桃木斧头,最近的几天夜里鸣鹤妈总听到鸣鹤说梦话。此斧头并非来自鬼域城那棵落着金鸡的桃木,但妖魔鬼怪还是分不清是鬼域城的还是农夫院子里的桃木,所以吗凡是桃木斧头都可辟邪。鸣鹤妈又亲了亲小鸣鹤,她并不着急离开是因为裁缝店里一直没什么订单,薪水更是少得可怜,我们几乎不要叫它薪水就叫它露水好了就那么一丁点,师傅们实在无聊就在一起打牌,可鸣鹤妈对打牌没有兴趣,有时他们还会把可怜的薪水押在桌面上。 “鸣鹤,妈妈要上班了,如果有陌生人来敲门千万不要开门,特别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记住了吗?”鸣鹤妈每次出门总是叮嘱鸣鹤同一件事情,鸣鹤妈妈好像很担心家里来陌生人,特别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 “妈妈,你能不能有一点新鲜的东西,总是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我们家好像从来没来过陌生人,特别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鸣鹤正和小花豆玩得很开心,对妈妈的唠叨有些不耐烦了。 屋里子里就剩下开心的鸣鹤还有刚换上新外套的小花豆,准确地说还有一只收起了翅膀的蝙蝠怪,它藏在了大铁箱子的后面,正死死地盯着小花豆的布条外套,它也有了一个奢望:“要是我也有件新外套我会开心死的。”一只妖精的心里正谋划着一个偷窃布条外套的计划。 鸣鹤妈每次离开家之前总是变得非常地神经质,她要四下仔细地察看一番,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还要留心一下路上的行人,注意一下是否有她嘴里经常提到的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在五岁半儿子的眼里妈妈的行为有些古怪甚至有些可笑,当然靠近邮筒附近的那个黑衣人并非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他只不过是穿着黑色长衫的叫花子,一直在那儿乞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可鸣鹤妈从来不敢大意,他们一家躲在没有门牌号没有任何信息的简陋的房子里,就是为了不让任何陌生人特别是穿着黑斗篷的人找到他们。 正文 第二章 神奇的花豆 林家铺子最近一直没有订单,林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能怨天尤人地发了一下午的牢骚,就是没有一句能跟订单扯上关系,气极败坏的林老板把他的旧皮鞋头踢得像张开的大癞蛤蟆嘴。到了下班的时间还没完没了的唠叨,没办法大家只好假装听着,桌子下面却偷偷地打牌,天要黑了林老板才肯把他的一堆废话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林老板喋喋不休地唠叨的时候,鸣鹤妈就已经想好晚餐要为小鸣鹤做一块南瓜蛋糕。 下班后鸣鹤妈特意拐了几条老街道来到了一家卖食杂的廉价老店,刚进门鸣鹤妈就被呛鼻的煤烟熏得直淌眼泪,漆黑的煤烟让老店主的脸看上去像一块刚浸过墨水的旧抹布,并且还浸得还很不均匀,一条白色一条黑色,嘿嘿,看上去很滑稽!老店主的视力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也许该死的煤烟就是罪魁祸首,老店主听出了鸣鹤妈的脚步声,吭声到:“鸣鹤妈,又发工资了吗?” “一个多月了,一个顾客也没有,哪来的工资啊!”鸣鹤妈特意提高了声音,照比从前老店主的听力也下降了。 老店主让鸣鹤妈自己动手捡,“也许突然会有订单。”说着老店主将身子慢慢地靠在了摇椅的扶手上,“就像三十多年前。”老店主意味深长地小声说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煤烟熏得漆黑的棚顶,仿佛说间就回到了三十几年前,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极其的恐惧还有不安,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但很快老店主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并清楚他看到了或是想到了什么,或许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鸣鹤妈只顾精心挑选食材,并没有留心老店主嘟囔什么,一会的工夫,鸣鹤妈就手脚麻利地选好了做蛋糕的食材。 “我搬到这里有三十多年了,哎,感觉就像抽袋烟的功夫,(他可是林家老巷出了名的老烟袋,那烟杆足足有一米多长!)三十多年过去了,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可能就看不到我了,我把店盘出去了,我老了干不动了。”这句话老店主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了,也许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 “是该歇歇了,你女儿来接你吗明天?”鸣鹤妈经常看到他的女儿到店里来看他,他的女儿穿着很是时尚,高跟鞋要比门槛还要高一截,裙子上面镶嵌着金属片亮闪闪的,晃得老店主的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但每次来都好像是做客的样子,从来不肯帮她的老爹搭把手。 “她?她每次来就是为了拿些不花钱的东西,哪里是来看我?”老店主又淌眼泪了,不知道是心狠的女儿还该死的煤烟让他流眼泪了,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有吧!“我要去乡下的幺妹家,那里空气好些,对我的气管会有好处。”老店主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那多保重,身体好了再回来看看。”鸣鹤妈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看他的身体状况是禁不住再次往返的折腾,只能期待乡下夹着牛粪马粪味道的空气真的能让他的咳嗽好起来。 老店主试图几次才站起身来,他要打烊了,鸣鹤妈是他最后的一位顾客,一生中最后的一位老顾客。鸣鹤妈隔三差五就到店里来帮忙,老店主年轻的时候会把货架上的货物摆得像刀切的一样整齐,眼前的货架子真是今非昔比,盐袋子堆得像一座即将坍塌的土丘,一袋袋的面粉堆满了过道,有几个鸡毛掸子在最高的货架上摇摇欲坠。鸣鹤妈把过道上的几桶酱油放在货架上,又把扔得乱七八糟地盐袋子摆放整齐,顺手把已经要掉下来的酸角的袋子向里面推一推,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了,鸣鹤妈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舍。! “我把店盘给乔老太的小儿子了!我关照过他,你来的时候可以按老折打。”鸣鹤妈妈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梅子婶跟她提起过,乔老太的小儿子是老店主的私生子,只要梅子婶知道的八卦整个林家老巷就无人不知了。 鸣鹤妈帮老店主把又宽又厚的门板重新摆好,然后老店主从里面把门栓插好,从明天开始这家老杂货店就要换新主人了。 鸣鹤妈挑选的食材已经廉价得有些可怜了,但做工确却需要极其地讲究,要把南瓜带皮蒸熟火候要刚刚好,把瓜肉捣碎要带有又粘又糯的感觉,加上两匙半沙糖再加一点牛奶,再掺上一点面包粉,最后用奶油装饰上漂亮的波浪形的图案,一块色香味美的蛋糕就出炉了。 上屉之前鸣鹤妈又突发奇想,在蛋糕的顶部还装饰着一个小木偶,看上去有点像花豆,鸣鹤给它起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小小花豆,整体外形酷似有小偶跳舞的八音盒。 当然如此精心准备的晚餐是庆祝鸣鹤又长出了两颗新牙齿。 鸣鹤妈望着窗外对鸣鹤说:“爸爸走时说过他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自己先吃吧,鸣鹤!” 美味的蛋糕早已让鸣鹤不停地吞咽口水,还有几滴口水不听话流到了衣襟上,不过他还是想再等一下爸爸,鸣鹤说:“我还是再等一会儿爸爸,妈妈不是说过吗,有时候等候也是一种美德吗!”可鸣鹤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块蛋糕。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鸣鹤妈妈习惯地看了一眼经常休眠的老钟说到:“不知道鸣鹤爸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别等了,蛋糕凉了就不好吃了,美德也不能饿肚子呀!”妈妈摸了摸鸣鹤的卷发说到,还听到鸣鹤的肚子唱歌的声音,那是大肠小肠一同演唱的的饥饿交响曲。 那块美味的南瓜蛋糕对鸣鹤来说有一种抵挡不住的诱惑,提前品尝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鸣鹤妈为鸣鹤从蛋糕上切下了一大块,鸣鹤吃得太卖力气了,嘴边抹得都是奶油,鼻子上也抹上了一点奶油,(要知道熊孩子吃蛋糕通常是用整张脸来吃的,而鸣鹤只是浪费一点点。)他把小小花豆留在了最后,他左手搂着玩偶花豆右手举着那块小小花豆蛋糕,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手里的蛋糕,“好香好可爱的小东西,真舍不得把你吃掉,可不吃掉你那可是浪费哟,我还是把你藏在我的肚子里吧!”最后还是抵不住美味的诱惑一口把小小花豆吞了下去,但没有嚼,那样小小花豆就不会痛了,鸣鹤要把小小花豆永远藏进自己的肚子里,一个五岁半孩子的心思是那么地单纯,可那块蛋糕太大了,噎得鸣鹤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妈妈看到鸣鹤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噎到了,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赶忙递过来一杯凉开水:“鸣鹤,那样吃东西很危险的,知道吗?” 鸣鹤点了点头,刚才的狼吞虎咽让他打起了饱嗝。 不停地打饱嗝让鸣鹤讲不出话来。 “花豆,小小花豆突然跑到了我的肚子里,它正在跟你说话呢,跟它打个招呼吧!”,噢,我的天啊!诸位读者,你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声音竟然是从鸣鹤的肚子里传出来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鸣鹤妈很早就发现他的儿子可以用肚子说话,因此对于鸣鹤妈说来说这没有什么让她觉得大惊小怪的。 可鸣鹤的举动却吓坏了趴在海棠花上的一只黑头蚂蚁,它从海棠花上滚了下来,很不幸它摔断了一条腿,只能屁股一扭一扭地藏到了一片海棠叶子下面,多可怜的家伙! “小小花豆还有小花豆我已经吃过晚饭,让我们一起去睡觉吧!”鸣鹤的嘴还没有动,可他的的屁股却从椅子上挪了下来,哈气连天的鸣鹤要去睡觉了。 鸣鹤爸回来得很晚,劳工市场离鸣鹤家很远,精确地说是十一点五二公里那么远,老巷口的公交站牌标注了确切的里程,其实还可以更精确,不过有人把后面的两位数字用硬物划掉了,并不清楚是刻意的还是无意划去的。去城里鸣鹤爸从来不坐公交车,对他来说步行去劳工市场然后走着回来即经济又锻炼,非常地划算。 鸣鹤爸匆匆洗过手擦也没擦只是甩了甩,小心地坐到桌子前,桌子的四条腿都像得了骨质疏松了似的随时有要倒下的迹象,因为餐桌的年头已经太过久远了,即使是一位出色的木匠也无法来拯救得了绝症的桌子,就算一根铆钉都会要了它的命似的,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木料,所以还需要它颤颤巍巍地坚守着。 鸣鹤爸的脸始终像一幅凝固了的肖像画,不过这幅画的基调太过深沉。鸣鹤妈切下了一块南瓜蛋糕递给了鸣鹤爸,鸣鹤爸抓过蛋糕大口地嚼起来,“嗯,南瓜的味道很香甜!”他很愿意称赞鸣鹤妈的厨艺,可惜家里有上顿的没下顿的,让她大展厨艺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可即便是如此的窘迫,鸣鹤还是可以把每一顿简单的饭菜调理得很精致,也可能是越是物质匮乏越能精打细算的缘故。 “我在劳工市场等了一天,也没有人愿意雇佣我。”鸣鹤爸有些沮丧,脸色更加的凝重。也难怪有谁愿意雇佣一个聋子呢,对于一个技艺精湛的木匠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但对于一个耳朵有残疾的木匠即使他的技艺多么的精湛,肯给他机会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原因是多么的简单,他的耳朵有残疾,沟通起来多不方便。 “鸣鹤爸,没关系的,我们明天再去试试,说不定明天就会找到不错的木工活。”鸣鹤妈把手搭在鸣鹤爸粗糙的手上,她很理解鸣鹤爸每天的辛苦, “也许梅子婶说得是对的。”鸣鹤妈有些伤感低着头说到。 鸣鹤爸爸眉毛上挑小有得意地说:“不过就在我要回家的时候,有一个瘸子找到我!” “瘸子?” “他告诉我天没亮他就从家里出发了,可天要黑的时候才走到劳工市场,他想让我为他从新安一个楼梯,让他可以轻松地上下楼,他很讨厌家里的楼梯,每次女仆喊他下楼吃饭,可等他下了楼饭已经凉了。”鸣鹤爸像在讲述一段很开心的事情一样来再现他今天其实有些糟糕的遭遇。 鸣鹤妈凑近了问:“那你能帮他解决问题吗?” “当然,只要把他家的楼梯变成双排楼梯,右侧楼梯每节高度是左侧的三分之一,问题就解决了,因为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了半截。”鸣鹤爸爸很高兴地说:“他给的报酬很丰厚,等我们有了……钱,我就把鸣鹤送到最好的京剧老师那里学唱……戏。”鸣鹤爸有些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当然是太激动的缘故。 鸣鹤妈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我们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高兴的事情。”鸣鹤妈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多年以来在邻居的眼里他们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平静,可他们的心里一直担心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好像对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特别的恐惧。 “鸣鹤爸,你觉不觉得很奇怪,鸣鹤今晚很安静,我把小桃木斧头藏在他的枕头下面,效果真的立竿见影!”那是一把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小桃木斧头,光亮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鸣鹤爸雕、修、磨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 “早晨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鸣鹤对我笑了。”鸣鹤灿烂的笑容像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反复地闪着,“他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开心地笑过,也不愿意跟我说他的心里话,他跟我好像有很远的距离,也许我不该把他从小就关在那样的一个房间里,其实我的心每天也倍受煎熬。”鸣鹤爸自责的言语里有伤心也有无奈。 “鸣鹤还太小不理解我们为他做的一切,以后他会懂的。”其实鸣鹤妈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 鸣鹤的房间依旧很安静,除了那口老钟“滴答,滴答……”慢腾腾地走着,老钟总是闹情绪,心情好的时候就慢腾腾地走几圈,心情糟糕的时候就罢工,那口老钟是鸣鹤爷爷留下的,上面的渡金纹式看上去精致,应该是一对长着翅膀的可爱的天使,不过上面落满了灰尘,酷似天使穿着的朦胧的灰纱,可无论那口老钟有曾经多么辉煌的过去它现在太老了,老得有些走不动了,能修进口老钟的艺人已经找不到了,更何况鸣鹤爸根本没有钱来支付修钟的费用。 老钟走得很慢,可时间却过得飞快,三天后的晚上很快就到了。 鸣鹤没有睡在床上,也没有倦在墙角,他楼着花豆直接钻进了铁箱子里,梦里那帮脸谱妖怪当然就不可能找到他,更不会追着他跑,很奇怪那些脸谱妖怪无所不能,却打不开这口破铁箱子的盖,那里是鸣鹤感觉最安全的地方。 那只蝙蝠怪也跟着钻进了大铁箱子,铁箱子里剩下的空间原本就很小,又挤进来一只又肥又的大蝙蝠怪,它的大屁股已经顶到了鸣鹤的肚子上,可黑暗中的鸣鹤并没有感觉到,因为铁箱子里毛耸耸的东西太多了。 蝙蝠怪可不是想陪着鸣鹤在铁箱子里睡觉,黑暗中它的手在鸣鹤的眼前晃了几下很快催眠了小男孩儿,它急切地想脱下小花豆的布条外套,可外套的扣子太难解,蝙蝠怪要用很不灵活的爪子来解扣子,可那就像长着金色头发的家伙用筷子夹鹌鹑蛋一样的滑稽,只有干着急的份,费了老半天力气一个扣子也没解开,它不得不施了小小的魔法,布条外套的扣子自动解开了,脱下小花豆的布条外套,蝙蝠怪轻轻地掀开铁箱子的盖钻了出来。 黑暗中蝙蝠怪穿上小花豆的布条外套来到了镜子面前,它向头顶吹了一口气,蜡烛是吹灭了,可它头顶那撮毛茸茸的小短发竟然被吹亮了,像一堆儿荧火虫的屁股凑在了一起,镜子里自恋地看着自己穿上新外套的样子,“太帅,简直帅过了头,有谁看见比我还帅的蝙蝠怪吗,真可惜那个秃顶的自大狂看不到我穿上新外套的样子,如果它要是看到一定会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的!”蝙蝠怪嘴里的自大狂当然是故事刚开头就飞走的那只秃顶蝙蝠怪。 布条外套穿在小花豆身上看起来很合身而且精神实足的样子,可穿到了矮矮胖胖的蝙蝠怪身上,其丑陋的程度真不不敢恭维。 鸣鹤在铁箱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铁箱子的盖被打开了,鸣鹤如愿地看到了会魔法的老人家,鸣鹤兴奋得过了头忘记了自己还站在铁箱子里,结果从箱子里直接冲了出去,后果可想而知,用狗抢屎可以恰如其分地地来形容鸣鹤的尴尬的动作,一直抢到了老人家跟前,还不忘急忙问到:“老人家,今晚我真的可以学到魔法吗?” 老爷爷顽皮地笑了:“鸣鹤,你简直就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你已经是一个拥有魔法的孩子!” “怎么可能?你在骗我吧?”鸣鹤听了老人家的话很不高兴,甚至怀疑老人家是在骗自己。 “让我用读心术来猜猜你两天的时间都做了什么吧!”爷爷俯下腰身目光穿过鸣鹤的透亮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鸣鹤两天全部的所作所为,哪怕最小的细节也没有错过,老人家说到:“”昨晚没有脸谱妖怪追你,你也不再害怕他它们,像一头小猛狮盯着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它们看,那些脸谱恶魔都吓得不行,我没的说错吧?” “嗯,昨天晚上我的眼睛瞪得比我的嘴还大。”鸣鹤努力地瞪大他的眼睛,“那些脸谱妖怪在墙上吓得发抖呢。”鸣鹤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 “我要教你的不是魔法,而是要战胜自己心魔的方法,只要你自信得让自己都感觉到惊讶,勇敢得让自己都心生畏惧,敌人就渺小得不可思议。” 指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它正悠闲荡着秋千,老人家说到:“你瞧那只蜘蛛,如果你对它心存恐惧,它就会变得无比巨大,可如果你藐视它,它简直就是一只小不点。” 鸣鹤很害怕黑呼呼看起来很恶心的蜘蛛,可现在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那只黑呼呼的家伙,眼睛里像要喷出两团火一样,那只蜘蛛果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嗖地一下逃到了树上。 爷爷看着鸣鹤的眼睛说:“能战胜自己心魔的人要比拥有魔法的人更加强大,更加地不可战胜!”鸣鹤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却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老人家指着那口大铁箱子说:“我有新朋友也在铁箱子里,你想不想认识它们?” 鸣鹤有些激动飞奔到铁箱子前,他要掀开铁箱子,小鸣鹤多么希望能自己能拥有很多的朋友,可以一起谈心的朋友,可以一起看电影的朋友,可以一起做游戏的朋友,可以一起吃巧克力的朋友,可以跟花豆在一起玩藏猫猫的朋友……。 半信半疑的鸣鹤把铁箱子的盖轻轻地嵌开一条小缝,就在那一刹那间鸣鹤就被吓得呆住了,不计其数的脸谱像软体海怪一般冲出了铁箱子,飞到空中像蝗虫一样遮天蔽日,但没有两个脸谱是完全一样的,它们在鸣鹤还有爷爷的周围群魔般乱舞着。 老人家传授给鸣鹤的‘魔法’真的起作用了,他被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震撼到了,嘴里不停地惊喜地喊着:“哇!哇!简直太神奇了!太超出想像了!”。 看上去老人家的目的当然不是把这么多的脸谱像检火车票一样逐一介绍给鸣鹤,老人家对鸣鹤大声地喊到:“勇敢的孩子,用心记着,要把阵形牢牢地记在心底!”他举起了手里的马鞭在空中舞动,那些在空中杂乱无章地脸谱像接到了命令一样排好了阵形,“八卦阵!”老人家喊到。 脸谱在空中飞快地旋转起来,快得像具有无穷能量的旋风一样摆出了八卦的阵形,阵形中间黑、白脸谱相拼,四周红、粉、紫、黄、蓝、绿相称,发出了仿佛可以照亮整个天际的奇异的亮光,同时发散出威力无比的激光般的闪电,闪电的威力不可阻挡。爷爷严肃地说:“记住八卦阵,它的魔力最强大,可以摧毁一切邪恶的力量!” 魔法爷爷的马鞭在空中交叉挥舞:“巨光阵!”黄、红、蓝、绿空中交叉,排成即可进攻又可以防守的巨光阵,其它脸谱杂色相间,阵形布好后产生巨大的烟雾,同时伴有火光电掣:“巨光阵,即可进攻又可防守,巨大的烟雾可以遮住敌人的视线,勇敢的男孩儿记住它!” 魔法爷爷又传授了鸣鹤爷爷蛇形阵,**阵……鸣鹤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与脸谱呆在一起,他神速地记住了魔法爷爷的脸谱阵形。 魔法爷爷举起马鞭在空中画了一个S,空中的脸谱转瞬间又统统回到了铁箱子里,空中只剩下八张脸谱,红、粉、蓝、绿、黑、黄、白、紫各留下一张,他们在鸣鹤的头顶飞舞着,朝着鸣鹤做着各种鬼脸,看上去超级可爱。 “老人家,只剩下八张脸谱了,那些脸谱都到哪里去了?”鸣鹤被刚才的陈势震撼到了,他幻想着自己也能像老人家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般的脸谱。 “他们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魔法爷爷耐人寻味地说着。 “那他们又从哪里来的呢?”鸣鹤不解地问到。 魔法爷爷摸着鸣鹤的前胸说:“它们来自你的心里,等有一天你的内心变得足够强大,你就是它们的统帅,你就是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了。”老人家看着眼前的小鸣鹤,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那慈爱的目光像两股温暖的泉水包围了鸣鹤,时而涓涓细流,时而交汇激起千层浪。 一只黑色的脸谱在鸣鹤的头顶绕着圈说:“鸣鹤小子,我是黑娃,不认识我了吗?” 其它的脸谱也如此效仿,鸣鹤觉得自己让它们转得有些眼睛都花了,不过他还是伸手摸了摸粉色的脸谱,鸣鹤喜欢一切粉色的东西,尽管他是个男孩儿“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们,”鸣鹤想了想说到,“噢,你们就是我家墙上挂的那些脸谱,是不是?” 脸谱们只是逗着鸣鹤开心地笑着,没有回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 老人家把马鞭交到鸣鹤的手里说:“带着它,有一天你会用到的,我要走了,我想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爷爷眼里流露出了无限的眷恋和怜爱,可他还是走远了,渐渐地消失在梦境里。 “老人家,我还会见到你吗,还有你们?”鸣鹤不想跟老人家这么快就分开了,还有他已经喜欢上了那几张脸谱。 可老人家还有脸谱已经不见了。 鸣鹤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失落,“花豆,要多久我们才可以看到老人家还有那些脸谱呢?”鸣鹤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可惜你也不知道。” 当鸣鹤抬起头惊喜地发现老人家又返回来了,鸣鹤无比地兴奋,可老人家看着小鸣鹤示意他不要说话。爷爷双手扣在鸣鹤的肩上,鸣鹤瞬间感到两股强大的气流冲进体内,一股紫色的妖气从鸣鹤嘴里吐了出来,鸣鹤爷爷吸进一股妖气,很熟悉的气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妖气的来源,但他感觉到了鸣鹤身边一定有危险,“回到箱子里,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爷爷表情严肃地命令着鸣鹤。 鸣鹤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搂着小花豆一起钻进了铁箱子,又很留恋地看了老人家一眼就又盖好了铁箱的盖子。 爷爷化做一团仙气也钻进了铁箱子,钻进了鸣鹤抱着的那个提线木偶里,小花豆竟然偷偷地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又闭上了。 蝙蝠怪一直自恋地在镜子前晃悠着,天快亮了,它又穿过玻璃窗飞到了屋外,把新衣服藏在老榆树上的一个喜鹊的窝里,整个早上的时间它都在欣赏那件布条外套,不过它没有胆量忘记它的使命,又透过玻璃窗来到了鸣鹤的房间,监视鸣鹤的一举一动。 天已经大亮,铁箱子的盖被打开,鸣鹤被推醒了。 鸣鹤坐在箱子里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到打开箱子的竟然是小花豆,鸣鹤不敢相信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他又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果真还是小花豆在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鸣鹤不得不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噢,好痛!”鸣鹤相信了,但又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他的小花豆竟然可以走,可以跳,可以掀开铁箱子的盖,它有了生命。 “小花豆!我最亲爱的小花豆!你可以跟我一起做游戏,一起谈心,一起捉迷藏对吧?”鸣鹤乐疯了一般从铁箱子里跳了出来,抱起了小花豆亲了又亲还不停地疯狂地转着圈。 “快放开我,我就是一只提线木偶,再不放下我,我就要散架了!”花豆嚷嚷着。 看着小花豆鸣鹤摸着耳朵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他又摸了摸腰间,还真的有一根硬硬的马鞭。 鸣鹤来到了墙边掏出马鞭指着黑色脸谱说:“黑娃,我认识你,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昨晚见过面的,你还在我的头上绕圈呢!” 可是黑色脸谱还是老老实实地挂在墙上,一动也没动,鸣鹤并不死心:“粉娃,你忘了我吗?我还摸过你粉色的脸,像这样。”鸣鹤像梦境里一样轻轻地摸过粉色脸谱。 可脸谱依旧像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鸣鹤有些急了伸手狠狠地捏了一把粉色脸谱,鸣鹤自言自语到:“也许老人家说得对,我的内心还不够强大。”鸣鹤很失望地把马鞭又重新放到腰间。 鸣鹤只顾着高兴了,却没有注意小花豆竟然是光着身子,小花豆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光光的自己被吓了一跳,小花豆害羞地躲进了被子里不肯出来。 鸣鹤想掀开被子,可是小花豆死死地拽住被角不肯松手,“我还光着呢多丢人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还不赶快给我找一件外套!”花豆生气了。 鸣鹤觉得很奇怪他说:“不可能呀,我妈妈昨天刚刚给你做了一件新的布条外套,很精神的,你一定是脱了忘了放在哪儿,我给你找找!” 鸣鹤把房间翻个遍也没找到,“奇怪,新的外套哪去了呢?只有一件旧的了,那你只能将就着穿旧的外套了。” 鸣鹤把旧的外套扔给了小花豆。 小花豆穿好了外套从被窝里钻出来。 鸣鹤想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可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他,鸣鹤搂着小花豆说:“妈妈一定是出去了, 等会儿她就会回来我要把你隆重地介绍给我妈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小花豆很高兴地点了点头说:“突然看到一个木偶会说话会走路,她会不会被吓得昏过去呀?” “当然不会,有一次我的头发着火了她都没慌手脚,一盆淘米水倒在我的头上,瞧我的头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鸣鹤摸着自己的头发笑着说。 鸣鹤妈去梅子婶家了,把梅子婶的镢头送回去,鸣鹤爸一大早就修好了它,我们可以肯定的猜测一下:梅子婶一定会有一样东西让鸣鹤爸来修,还可以肯定地是她也会送鸣鹤妈一些好吃的东西,最近梅子婶总会收到国外的哥哥寄回来的包裹,梅子婶当然不会忘记把美味的东西分给鸣鹤一些,虽然大部分零食会被那特一扫而光,可还是会有漏网之鱼的。 鸣鹤第一次大胆地走到墙边,伸出手摘下了墙上最下方的粉色脸谱戴在了脸上,因为鸣鹤一直都很喜欢粉色,感觉很奇怪每个脸谱的眼睛位置上都留着两只小孔,他又给花豆摘下了一个脸谱,可花豆的头太小了,只能挂在脖子上,像个花脸的盾牌。 鸣鹤索性摘下墙上所有的脸谱,挂在了脸上、头上、脖子上,胳膊上,鼻子上、耳朵上……甚至每个手上都挂了一个脸谱。鸣鹤像一棵结满了茄子的树,准确地说是一棵晃晃悠悠即将倒下的茄子树。 鸣鹤妈推门进来,我们果真没有猜错,鸣鹤妈又拿回了梅子婶家的破冰车,是那特的破冰车,两根铁棍已经完全掉了下来,几块木板就像战败公鸡的翅膀也耷拉下来了,鸣鹤爸秋天的时候为那特还鸣鹤一人做了一件冰车,那特的已经坏得惨不忍睹,而鸣鹤的却像新的一样还立在墙角,因为他从来也没有去滑过冰,梅子婶还送鸣鹤一包花生夹心软糖还是她的哥哥从国处寄回来的,是梅子婶偷偷留下了,要不然早填了那特的肚皮了,那特的肚皮像是一个有魔力的黑洞从来填不满。 “鸣鹤,你打扮得这么有心意,是要参加派对吗?”妈妈看到儿子的打扮觉得很奇怪问到,“我给你带回来了好东西,梅子婶送的花生夹心软糖。” “可我没有手拿呀,妈妈,是它们自己跑到我身上的,它们已经成了我最好的朋友!”鸣鹤有了新的朋友他觉得很高兴,小花豆好像有些嫉妒了。 鸣鹤妈妈把手里的夹心软糖放在大铁箱子上面,她每周都要精心地整理这些道具,她先要摘下鸣鹤身上的脸谱,因为脸谱太多了它们像熟透的茄子摇摇欲坠,鸣鹤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透着脸谱的小眼睛对儿子说:“鸣鹤,你好像不再害怕脸谱了?” 鸣谱抬起头说:“是的,它们是我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它们总呆在屋里会感觉寂寞的,我以后会经常戴着它们出去玩的,爷爷说很快我还会指挥千军万马。”此时最美的词汇也无法来形容鸣鹤愉快的心情。 鸣鹤妈听得一头雾水:“指挥千军万马,就你,一个五岁半的小屁孩儿,还有爷爷,怎么可能?你的爷爷死了好多年了,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你的爷爷。”鸣鹤妈知道鸣鹤只知道他是有爷爷的,可他连爷爷的一丁点的信息他都不知道,鸣鹤妈从来没有透露一点的信息,那是深藏在心底不可再触碰的秘密,更何况鸣鹤爸不准鸣鹤妈告诉他们的儿子,此时鸣鹤妈惊愕得有些呆滞了,甚至还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心里有冷汗冒出来了。 突然一只老鼠从铁箱子后面钻了出来,是一只硕大如猫的老鼠,鸣鹤妈以猫的速度窜了出去,并伴以猫的嚎叫,可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追上那只老鼠,老鼠冲出门长出了蝙蝠的翅膀飞走了,它不仅偷走了小花豆的外套,还偷走了鸣鹤妈放在大铁箱子上面的夹心软糖,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的蝙蝠怪又藏到了老榆树的窝里,迫不及待地品尝偷来的花生夹心软糖,尝了一口让它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它对巧克力的味道有点不习惯,但很快它就吃掉了几块,味道还真的不同凡响。 妈妈没有追上大肥耗子累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鸣鹤妈从来没见过那么肥大的耗子,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觉得两条腿在不自觉的哆嗦着,一屁股坐在了铁箱子上面。 鸣鹤神秘兮兮地说:“妈妈,我要介绍一位新的朋友给你。” 鸣鹤妈一扫刚才的失落:“很好,妈妈很高兴你有新的朋友,那让他赶快出来我们认识认识吧。”鸣鹤妈还是头一次听到鸣鹤要把他的朋友介绍她认识,鸣鹤妈的心里此时有些激动也有些美滋滋的甜甜的味道。 鸣鹤抱着小花豆说:“它就是我的新朋友。”鸣鹤一脸无比高兴的样子。 鸣鹤妈妈摸着儿子的头说:“鸣鹤,你没有发烧吧?它在我们家几十年了,是你爷爷留下的,它怎么可能算得上新朋友呢?”听了鸣鹤的话妈妈的心里有些失落,但又不想伤鸣鹤的心,鸣鹤妈又接着说到:“如果新的外套又换成了旧的外套就算新的朋友,我们鸣鹤当然就算有了新的朋友。” “可是……”鸣鹤故意拉长音卖关子说:“它会站着了。”鸣鹤看上去满脸地天真。 “会站着那有什么,木头棍儿放好了也能站住。”鸣鹤妈两手放下做了一个木头人的姿势。 “不过……”鸣鹤故技重演,“它会走了。” “也不奇怪,木头的车子安上轮子也能走呀。”鸣鹤妈突然变得见多识广,对什么也不稀奇了。 “可是……”还没等说完,鸣鹤妈妈不耐烦地说:“好了,我要去准备晚饭了。” 突然小花豆在鸣鹤妈的身后喊了一声:“鸣鹤妈妈!”声音听上去并不像鸣鹤的声音。 鸣鹤妈回过头问到:“是你在喊我吗?鸣鹤!难道你到了变声期了吗?”鸣鹤妈走过来不免有点担心,她发现儿子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不是我,是小花豆,如果你不相信,小花豆你再喊一声!”鸣鹤指着小花豆说。 “鸣鹤妈妈,我可以帮你一起准备晚餐吗?”小花豆抬起头问到,它的表情还很顽皮的样子。 鸣鹤妈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很快就不得不相信了,她颇有些兴奋外加激动:“太好了,鸣鹤真的有朋友了,小花豆你自始自终都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说要帮我准备晚餐,那好你们一起来吧!” 小花豆还有鸣鹤跟着妈妈去厨房了。 其实要还原一下刚才的情景是这样的,小花豆闻到了一股妖气,它看到了藏在铁箱子后面的大肥耗子,小花豆卯足了劲踹了那只大肥耗子一脚,大肥耗子吓坏了,从铁箱子后面钻出来逃命同时还顺手拿走了那包花生夹心奶糖,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没有人注意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蝙蝠怪向黑魔都方向飞去了,因为它可不想错过对它来说即重要又特殊的节日,黑魔都的覆盆子狂欢节。 当鸣鹤想起那包夹心软糖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糖的踪影,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鸣鹤妈也来帮忙,找遍了屋里所有的角落也没有找到,就连铁箱子下面都找过了。早上的时候花豆的外套不见了,那包夹心软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鸣鹤妈并没有觉得奇怪,平时丢点小东小西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对于鸣鹤来说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花豆身上,正和花豆开心地捉着迷藏,真正的意义上的捉迷藏,不再是永远只藏在一个地方的捉迷藏。 第二天一大早梅子婶来取那特的冰车,推门进来就看到了小花豆,梅子婶看到一个木偶竟然像孩子一样跑了过来,惊得她一身的肉上下不住的颤抖,“我的神呀!一个像孩子一样的木偶太神奇了,有一个新朋友鸣鹤一定高兴死了,我是来取儿子的冰车的,鸣鹤妈你一定不知道南得、南道那两个孩子又闯祸了,昨天那两个野鬼把邻居家的一个小男孩子推到冰窟窿里,说是要做一件世界上最精美的冰雕,那个孩子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冻得不行,后来被送到医院了,那两个孩子真是太没有家教,跟我们家的两个孩子简直没法比,有时间我会让那特到你们家来看看神奇的木偶,我们家那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我们用脚丫子思考一下都能猜得到又是那特的鬼主意,南得和南道也就是帮凶而已,其实梅子婶说话是没有断句的,之所以加了标点是怕大家读起来不舒服。 花豆的力气真的不小把那特的冰车抱了过来递给了梅子婶,梅子婶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她就这样一个怪人,但她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怪人,不是吗?又给鸣鹤家送来了一篮子冻土豆,瞧瞧多大多圆滚滚冻土豆,不过看上去并不像土豆,它们的外面裹了一层白霜,像是长了霜的马粪蛋。(要是你不懂这是什么原理,大不了冬天的时候你买一些冻梨或者是冻苹果,自然而然地就会懂了,当然我不是物理老师,无法准备地解释其中的原理,如果你不想等那么久,可以直接向物理老师求解。) 花豆为梅子婶取冰车是想让她快点离开这里,更不希望那特到家里来做客,鸣鹤已经告诉过花豆那特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坏孩子。 一下午的时间鸣鹤和花豆看到那特还有南得和南道一直在家门口转悠,他们一定已经知道鸣鹤有一个会说话的木偶,肯定是梅子婶已经把鸣鹤有一个会说话的木偶的事情告诉了那特,但他们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没有达到目地那特那小子肯定不会死心的,等着瞧吧!那可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家伙! 正文 第三章 格非路46号 昏暗的灯光透出并不明亮的玻璃厨窗,厚厚的油烟把原本透明的玻璃窗熏成了深咖色,难得的笑声也传了出来,厨房里鸣鹤妈扎着围裙正准备着晚饭,鸣鹤也跟在妈妈的身后,掂着脚把手抻进了妈妈刚揉好的玉米面粉里,鸣鹤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手上还沾着泥巴。我们可别忘了还有小花豆,它也想把手伸进面盆里凑热闹,可没机会了妈妈走了过来把面盆端走了。 鸣鹤妈要用黝黑的冻土豆掺上玉米面粉蒸上几个小黑窝窝头,冻土豆当然是梅子婶几天前送来的,不过梅子婶说得没错冻土豆真的很美味,整个厨房都飘着冻土豆和玉米面混合的香味。这个味道对于高丽人来说一定很熟悉,冻土豆是他们最喜爱的美食之一,加上‘之一’不知道是否准确,也许‘之一’去掉会更加的贴切。 喷香诱人的味道让鸣鹤的口水又流了出来,鸣鹤每次遇到美味的东西他的口水总是不听话,他急忙用手擦了擦。 “我们再等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儿,差不多绕着火炉走十圈。”妈妈朝着鸣鹤做了一个鬼脸。 小鸣鹤果真绕着火炉转起了圈,小花豆在一旁一圈一圈地数着,火炉里并没有火,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火炉已经弃之不用了,即使最冷的天儿火炉里的炉火也是奄奄一息地样子,有钱人家的火炉温度不尽相同,可没钱人家的火炉温度几乎是一样的。 春天快要到了,感觉太阳落得还是那么早,天色像拉下来的幕布般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睡得更早的还有那只蝙蝠怪,它霸占了老榆上喜鹊一家的窝,喜鹊一家可不是搬走的 ,而是填了蝙蝠怪的肚子,可也给蝙蝠怪留下了一个乱摊子。 刚好绕着火炉转十多圈鸣鹤爸回来了,还给鸣鹤带回来一篮子草莓,那是瘸子雇主送给鸣鹤爸的,鸣鹤爸总是在雇主前夸耀他的儿子,瘸子雇主总是希望鸣鹤爸下次来的时候把小鸣鹤一起带来。虽然瘸子雇主没有老婆更别提儿子了,可他超级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皮肤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他继承了老爹的一笔不菲的财产,却没办法让他娶妻生子,原因是他太丑了,整张脸上就只能看到一个超级大的鼻子,眼睛差一点被挤到两只耳朵的上边,嘴巴小得像是一颗小小的杏仁,还被被象鼻虫啃噬过的杏仁,就连那个又丑又怪的老女仆都嫌他丑,从来不肯正眼瞧他一眼。为此老女仆每天闭着眼睛煮饭擦灰,瘸子雇也总是嫌老女仆丑的离谱,导致他每顿饭总是吃得不舒服,他的肚子时不时的会叫,瘸子雇主低声地告诉鸣鹤爸说,一定是那个丑八怪女仆的灵魂跑到了他的肚子里,才会让他的肚子整天在叫。 鸣鹤爸把工具包放在墙角的工具箱里,即使不经意也摆放得很是齐整,一天的奔波让鸣鹤爸变得灰头土脸,草草地洗了把脸小心地坐到饭桌前。 鸣鹤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对爸爸说:“爸爸,我们家添了一个新朋友!”鸣鹤冲着藏在桌子底下的小花豆使了一个眼神,满脸欢喜地说到:“小花豆,出来吧!”以往鸣鹤在饭桌前很少跟爸爸说话,更别说笑得像朵太阳花。 小花豆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不小心撞到头,那当然不会有事,小花豆的头也是木头的吗!小花豆有些惊恐地站在那里,然后很不自然地拿起盘子里的一个小黑窝窝头递给鸣鹤爸。 鸣鹤爸的脸还是像一幅深沉地写生画,不过画面添加了几笔柔和的色调,他接过了小黑窝窝头,“噢,有个新朋友当然很好,只要你高兴就不是一件坏事。”鸣鹤爸好像跟鸣鹤妈一样,对一切都是见怪不怪,好像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似的,从直观上判断是真的经历过,否则他们不会表面上对什么事情都那么淡定!换做我们普通人还不直接就疯掉,如果我们看到孩子的一个布娃娃突然在跟你打招呼! 鸣鹤已经吃得很饱了,肚子变得滚圆起来,但他还是要带上草莓回到房间,红白绿搭配那么诱人的小草霉已经让鸣鹤等不及要吃上一个,在这个时节能够吃上草莓不可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花豆也乖乖地跟在了鸣鹤身后。 鸣鹤爸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白米粥,喘了口气说到:“瘸子雇主已经提前付给了我工钱,外加一篮子草莓,过几天我要把鸣鹤送到京剧老师那里学唱京剧。”鸣鹤爸说得很轻松,那可是他的爸爸也是鸣鹤的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 “可那需要很多的钱,现在想学京剧的人很少,肯教唱京剧的老师更少,可学费却贵得离谱,我们挣得那点钱……”鸣鹤妈很无奈地说,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用担心,瘸子雇主很满意我的手艺,付了我双倍的工钱,付一个月的学费应该不是问题。”鸣鹤爸非常的内敛,从来不喜形于色,此时他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双倍工资的一半是因为鸣鹤爸的手艺真的很精湛,另一半其实是送给鸣鹤的,虽然瘸子雇主从来没有见过鸣鹤。 “太好了,真是好事成双,我给鸣鹤做了一件拼接的小外套,上课的时候时候可以穿上,一定很精神!”鸣鹤妈把鸣鹤的小外套叠得很整齐,等他去见京剧老师的时候她要送给儿子一个小惊喜。 “现在首要的是要为鸣鹤找到一位老师,过几天我到城里打听打听。”其实鸣鹤爸最近一直在留意,他已经选好了一位可以教鸣鹤的老师,只不过他想再慎重些,一定要找一位唱腔最正宗的京剧老师来教鸣鹤。 鸣鹤爸一阵风卷残云,很快填饱了肚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往事如同可怕的幽灵从天花板的缝隙钻出来,向鸣鹤爸伸出魔爪,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像梦魇般在鸣鹤爸四周萦绕,鸣鹤爸很恐惧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去,他慌乱地站起身来伸手够到那块被磨得很光亮的石枕,冰凉的感觉会让他更清醒一些,旧的往事又如雾般渐渐地散去了。 夜很静,老榆树上的蝙蝠怪睡得死死的,它并不知道几天以后的晚上它会很忙。有读者会问到蝙蝠怪为什么不倒挂在屋檐下或者是任何一个可以倒挂的地方,那是因为它们在黑魔都是喝血吃肉长大的,它们个个胖得像大肥猫,估记是太多的肥肉让它们很难倒挂在树上,极有可能倒挂时太多的肥肉会挡住它们的眼睛的缘故吧,我们估且这样猜测一下。 鸣鹤爸每天都早早地起来,而花喜鹊一家最近好像特别的懒,往常这个时候花喜鹊一家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很是热闹,它们有时候还会飞到鸣鹤爸的帽子上,当然是鸣鹤爸在帽子上放了几粒谷物,可最近鸣鹤爸看不到有喜鹊在院子里飞,鸣鹤爸都已经把梅子婶送来的铲头磨得很锋利了,但还没有听到喜鹊的叫声。 鸣鹤爸喊来了鸣鹤妈,鸣鹤妈的腰里还扎着围裙手上沾满了香椿的叶子,鸣鹤妈问到:“鸣鹤妈,你最近听到有喜鹊叫吗?” 鸣鹤妈向上瞧了瞧喜鹊窝说:“好像好久没有听到喜鹊叫了。” “它们也许是搬走了,既然喜鹊一家都搬走了,我打算把那棵老榆树锯掉,可以得到一些不错的木料,打一套新的饭桌和椅子,剩下的木料吗还可以换些钱。”那棵老榆树的树干长得笔直,很少有榆树有那么直那么长的树干,那里曾经是花喜鹊一家那么美好的家园,鸣鹤爸虽然有许多的留恋,可他现在太需要木料更需要钱。 蝙蝠怪听了鸣鹤爸的打算急得有些抓狂,那只秃顶蝙蝠怪离开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回来,如果没有挡风避雨的窝儿,它真的会被冻感冒的,还有可能会因为感冒而死掉,情急之下毛耸耸捏住脖子学喜鹊叫了几声,听起来有几分像,不过那叫声是花喜鹊脖子被蝙蝠怪掐住的一瞬间发出的。 鸣鹤妈抬头又看了看说:“我听到喜鹊叫了,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还有点瘮人,它们可能是感冒了,过几天它们就会好的。”鸣鹤妈转身回屋了,锅上还煮着香椿汤呢,不用问就知道又是梅子婶送来的香椿。 鸣鹤爸留下了那棵老榆树,每次鸣鹤妈出来的时候,蝙蝠怪都要学几声喜鹊叫,蝙蝠怪感觉非常地痛苦,嗓子像是几百只锋利的猫爪子挠的那般难受,它盼着秃顶蝙蝠怪能早点回来,尽管它并不喜欢秃顶蝙蝠怪。 连续几天,喜鹊窝里都会传来干巴巴的叫声,“喜鹊的感冒好像还没好。”鸣鹤妈每次出来进去都会听到花喜鹊的叫声,“是不是马上要给鸣鹤熬点姜汤?说不定也会被传染的。”鸣鹤妈开始回忆那块已经僵硬得像化石一样的姜块到底放哪了。 “鸣鹤该起床了!妈妈有好息要告诉你!”鸣鹤妈妈轻轻掀开了被角。 鸣鹤睡得太沉了,只是翻个身而已,怀里还搂着小花豆。 “鸣鹤,起床了,你一直盼望的新外套,跟那特的款式是一样的新外套,快起来看看!”鸣鹤妈把新外套举在鸣鹤面前,为了跟那特的外套款式一样,鸣鹤妈可是接连去了梅子婶家几趟才抓到了那特的人影,他的外套已经穿得千疮百孔,不过还好基本上还可以看清它的款式,鸣鹤妈还特意把新外套在鸣鹤的面前抖了抖。 睡眼朦胧的鸣鹤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忙接过外套,穿上了新外套的鸣鹤来到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拼接的短套很合身只不过与小短裤有些不搭,鸣鹤兴奋地说到:“妈妈,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有帅气的感觉?”鸣鹤还给出了判定:“果然跟那特的样式一致哎!” “很帅气,很合身,就是跟你的小短裢不搭调,快点把长裤穿上。”鸣鹤妈命令到,“妈妈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今天要送你去京剧老师那里学唱京剧!”鸣鹤妈拉住了刚刚穿好衣服的鸣鹤向餐厅走去。 “一定要学唱京剧吗?”鸣鹤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显然他被妈妈的好消息吓到了,对去学唱京剧还有许多的疑问,虽然他从小被关在类似大库房的房间里,对戏台上的道具、戏装都是了如指掌,对脸谱更是如数家珍,可对学唱京剧他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那是已经确定的事情,板子上订钉了,就今天!”妈妈语气很强硬地说到,对于小鸣鹤,妈妈是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的。 鸣鹤很少听到妈妈说话的语气如此的强硬,知道反对也是没有用的,于是问到:“那小花豆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不能,小花豆要留在家里,去上课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带着小花豆会让你分心的。”鸣鹤妈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的强硬,鸣鹤妈脚下像生了风一样,鸣鹤是被妈妈拖到餐厅的。 鸣鹤不想与小花豆分开,可爸爸定下的事情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在餐桌上鸣鹤妈和鸣鹤爸对鸣鹤见到新老师的礼仪真是做足了功课。 一顿饭的功夫,鸣鹤的大脑被爸爸和妈妈灌得满满的,鸣鹤的早餐只是吃了一点。 鸣鹤妈在鸣鹤出门之前又叮嘱了一遍:“在路上遇到陌生人千万不要说话,特别穿着……” “穿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听过妈妈唠叨无数遍的鸣鹤已经猜到了妈妈要说什么。 鸣鹤妈妈蹲下摸着鸣鹤的脸说到:“妈妈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我真的是紧张过了头,可今天是你第一次出门,妈妈当然会紧张的,”难怪鸣鹤紧张,鸣鹤一直十分的胆小,几乎从末自己走出过家门,“今见到老师要鞠躬,要用您,要说您好……!” 鸣鹤大脑里最后一块地方终于被妈妈的唠叨占满了。 小花豆当然不可能送鸣鹤出门,它被鸣鹤爸锁在了房间里出不来,气得小花豆叽里咕噜地大声嚷嚷着:“为什么不让我陪鸣鹤去,真是过份,只是说我能让鸣鹤分心,可我还可以帮助鸣鹤练功呀,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去!”无论它怎么嚷嚷,没有谁会听见,家里除了小花豆一个人也没有。 吃过早饭,鸣鹤跟着爸爸出门了,此时鸣鹤和他的爸爸心情截然不同,鸣鹤心里对新老师有种莫名的紧张,鸣鹤爸的心里却是难以表达的喜悦,他们不会注意到有一只蝙蝠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有一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儿拉着妈妈的手在大街上走着,小女孩儿撅着小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蝙蝠怪掠过小女孩儿头顶,眼尖的小女孩儿喊着妈妈:“妈妈,有蝙蝠,好大好胖的一只蝙蝠在我们的头上飞呢!” 小女孩儿的妈妈并不想抬头,她怕抬头会弄乱花了好些功夫才盘好的蘑菇头发型,并且她着急回到市场找那个卖茄子、黄瓜、土豆的那个矮冬瓜老板,那个老板长得极像了冬瓜,她要找他算帐,她买了一斤的茄子、黄瓜、土豆,回家一称足足少了半斤。 “怎么可能?我亲爱的女儿,妈妈说过多少次走路时要盯着前面的路,也许路上会有粗心的路人掉下的钱包,我的宝贝儿,一定要长脑子记住了。”小女孩儿的妈妈又补充了一句:“傻孩子,妈妈不是教过你吗?蝙蝠是在晚上才出来的,白天是不可能看到蝙蝠的,除非是老鼠长翅膀飞了起来。” 小女孩儿没有听妈妈嘟囔什么,她还在回头看那只胖蝙蝠,秃顶蝙蝠怪有些生气了,为了报复它飞到小女孩儿的头上拉了大便,它的大便投掷得很准正好落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妈妈,那只可恶的蝙蝠在我的头上拉了大便。”小女孩子气得要疯掉了,一张嘴还有一股恶臭涌进她的鼻子和嘴里,小女孩子赶急闭紧了嘴巴…… 妈妈低下头看了一眼说:“女儿,没关系那是天粪懂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女孩儿的妈妈还用手怕把天粪收了起来,对她来说那是一份求之不来的好运,她下午是要送她的女儿去学表演的,有天粪是多么好的兆头。 京剧老师住在格非路46号,那可是花园洋房小区,住的都是非富即商。 鸣鹤爸拉着鸣鹤的手来到京剧老师家的大门口,洋房看上去很是气派,不过洋房正面的墙上涂料刷得太过杂乱,用了各种很扎眼的颜色,如果是任取几种颜色搭在一起会很简约也会很大气,但所有颜色混搭在一起,只能显示着土豪的张扬,对色彩毫无驾驭可言,有些像唱戏的大花脸很是扎眼,房子前面的花园里长满了玫瑰花,现在可不是看玫瑰花的时节,光秃秃地花枝没有任何的修剪长得很狂野,像乞丐生来就没理过的头发和胡子,横七竖八的伸出黑色的铁栅栏外,路人要很小心的避开那带着尖刺的玫瑰枝,如果有划伤那也只能怪路人自己不小心。 鸣鹤爸有些紧张按响了门铃,门铃的声音都很奇特,像是击鼓的声响,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 又按了按门铃,依旧没有人来开门,按了又按,还是没有人开门,又按了按门铃,按门铃的人当然不会理会门铃的感受。 “爸爸,老师家里没有人吧?”鸣鹤问到 “应该是有人才对。”鸣鹤爸感觉到洋房里是有人影在晃动的,他不想就这样白来一次,带着鸣鹤来到这里他们走了很长的时间,鸣鹤爸看到鸣鹤的卷发都被汗湿透了。 难道真的要按下46次门铃才有人来开门吗?答案是否定的,比老师家的门牌号还多按两次,仍然没有人来开门,院子里那只贵宾犬看上去凶神恶煞般一直在不停地狂叫着,凶恶的目光像是要把鸣鹤父子生吞下去的感觉。 “ 也许老师真的不在家,在按最后一次,如果没有人来开门我们就回家!”鸣鹤爸又抻手按响了门铃,门铃已经被按半天了,感觉好像有些累了,只是响了半下就罢工了。 “不开门,不开门。”鸣鹤声音很小很小地嘟囔着,他知道他的爸爸是听不到的,他的胆子太小,跟老师学唱京剧很显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幸运地是当按响最后一次门铃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京剧老师个子不高,比那只高大的贵宾犬高不了多少,尖耳长腮长得有些像外星人。但很明显他不是来请鸣鹤爸和鸣鹤进去上课的,因为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鸣鹤父子身上片刻,而是投向他们的身后,一辆刚刚驶过来的土豪轿车。 有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了老师家门口,一位穿着豪华,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士牵着一位小少爷的手走下了车,那只贵宾犬突然不叫了,摇着尾巴像是见到主人一样兴奋,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了吧! 京剧老师像一位忠诚的仆人一样为他们关好车门,引导他们走进庭院。 鸣鹤爸觉得很气愤,但他还压住了心底的怒火大声地说,“老师,我们来得很早,要比他们来得早得多,是您一直没有给我们开门?” “你们是来打扫卫生的还是来收拾垃圾的?”京剧老师戴着黑色的粗框眼睛,大大的黑边眼睛框跟他巴掌大的脸显得极不协调,他从镜框的下面斜着投来赤裸裸歧视的目光。 “不,我们是来跟老师您学唱京剧的!”鸣鹤很斯文地说,他破天荒地在陌生人面前勇敢了一回,并且没有结巴。 我们就叫他镜框老师吧,京剧老师——他真的有些不配,那是对我们民族精华的一种亵渎。镜框老师不知道鸣鹤爸是个聋子,如果他知道,他斜视的角度可能会更大,语言会更加的放肆。 “你们早来的?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一年前就预约的!穷光蛋!”镜框老师毫无顾忌鸣鹤父子的感受。 “可我们也会付学费的。”鸣鹤爸甚至掏出了口袋里的钱,那是一沓放得很整齐的钞票,很显然是被精心数过的,虽然面值不大。 镜框老师看也没有看一眼说:“那些钱只够你们打点酱那油吧!”他们昂着头挺着胸狂妄得像三火烈鸟一样走进别墅,他们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就好像鸣鹤父子根本不存在。 鸣鹤爸并没听到镜框老师最后一句,他看不到口形是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他蹲下对小鸣鹤说:“凭我的直觉他是不可能教好你的,我们需要找到一位德行好的老师,鸣鹤我们回家吧!”鸣鹤爸拉着鸣鹤的手心情很复杂地说到。 鸣鹤并没有像爸爸那样失望,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跟着一位陌生的老师学什么唱京剧,鸣鹤爸爸带着小鸣鹤回家了,家里的气氛可想而知。 晚饭的气氛很沉闷,像是被玻璃罩扣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鸣鹤一家正默不作声地在吃晚饭,就连平时最爱说话的花豆也像被封条封住了嘴巴,只是不停地抽打拿在手里的一个破旧的靠垫,在花豆的眼里靠垫就是没有收下鸣鹤做学生的京剧老师。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晚上能到鸣鹤家拜访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也可以说从来没有过。鸣鹤妈觉得有些奇怪,她去打开门,门外没有送信的邮差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人,只有一封信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这么晚了,谁会送一封信呢?”鸣鹤妈捡起地上的信上下左右地看着,当然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一定是邮差白天偷懒晚上才出来送信。”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但听上去还是很合理的,因为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更何况邮差那套衣服看上去又厚又热。 “也许吧,格非路46号。”鸣鹤妈读着信封上的落款。 “我知道,”鸣鹤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今天去老师家就住在格非路46号。” 鸣鹤爸也想了起来了,他嘟囔了一句:“他不可能教好我们家鸣鹤!”鸣鹤爸皱着眉头说,语气里还带着气愤。 “鸣鹤小男孩儿,明天到我家学京剧。”鸣鹤妈一字一句地读着,颤抖的声音丝毫掩饰不住鸣鹤妈内心的激动,信很短连个落款也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信是那位傲慢的老师写来的,不过字迹太草,仅仅能看清而已。 “太好了,老师一定后悔没有收下我做他的学生所以才写的这封信,爸爸我们明天要再去一趟吗?”虽然鸣鹤对学唱京剧并不感兴趣,但是白天遭到了拒绝还是很不高兴,收到了老师的信他兴奋得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最兴奋的还是小花豆,它出乎想像地兴奋,抛起了原本还不住抽打的靠垫,不过不凑巧抛得太高的靠垫落到了鸣鹤爸的头上,花豆吓坏了紧张兮兮地看着鸣鹤爸,鸣鹤爸跟没事一样只是不停地在打磨手里的木棒,那是梅子婶用来锄地的锄把又断了,鸣鹤爸要做一根新的安上。 “小花豆,你比我还要高兴!”鸣鹤的兴奋被小花豆抢了风头。 鸣鹤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们明天再去一趟。” 诸位细心的读者你们一定发现了许多蹊跷的情节,信是傍晚送来的,并且没有邮差,信上的收信人竟然还是鸣鹤,如果是镜框老师送来的信,可他怎么知道他拒收学生的名字是鸣鹤呢,接下来事情发展得更加蹊跷,可鸣鹤一家没有注意到,真所谓当局者迷,或许是鸣鹤爸太想为小鸣鹤找到一位能教他唱京剧的老师,无论老师有多少的瞧不起他,对他来说只要小鸣鹤能找到老师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格非路46号,鸣鹤爸带着鸣鹤又一次早早地来到豪华别墅前。 接下来又发生了许多更加蹊跷的事情。 蹊跷之一,镜框老师早早地等在了庭院的门口,主动热情地跟鸣鹤父子打招呼,与昨天的态度相比简直是三百六十点五度的大转弯儿,多了那么零点五度是因为他的态度不仅热情过度看上去有一点点诡异,“鸣鹤,多棒的小男孩儿!今天看起来多精神,学唱京剧一定是块好坯子。”京剧老师竟然可以喊出鸣鹤的名字,那是让人觉得非常地奇怪,鸣鹤父子俩竟然没有察觉到。 蹊跷之二,镜框老师的耳朵看起来比昨天要尖得多,也许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耳朵。但他的个子好像也矮了一截,两条裤腿已经拖到了地面上,上面还沾了些花园里的泥土。 蹊跷之三,镜框老师一夜之间好像长出了许多的体毛,看起来像个毛孩儿,脸上好像还扑了粉。 在鸣鹤爸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教鸣鹤唱京剧,更何况京剧老师脸上扑粉是很正常的事。 “您是鸣鹤爸吧,”镜框老师还把手伸过来以示友好,“您可以放心的把小鸣鹤放到我家里,但还麻烦您请先回去,我可以提供午饭,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您可以来接他。”镜框老师笑的时候他的眼睛、鼻子、嘴都挤在了一起。 蹊跷之四:镜框老师并非以格林威治时间做为时间的标准,而是以太阳的位置来确定时间。那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妖精才有的判断时间的方法!所有的不合常理的蹊跷都被鸣鹤爸忽视了。 鸣鹤爸看看小鸣鹤没有迟疑,他说:“好,只要能学好京剧,我就放心,他要学的是花旦,他的爷爷生前就是唱花旦的。” “那您会唱上两句?”镜框老师关心的事情好像还很多。 鸣鹤爸摇摇头说:“不会。” 镜框老师说:“那就好,把小鸣鹤留下,您先请回吧。” “那学费?”鸣鹤爸摸着口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到。 “学费吗?那就等到上完最后一节课再交过来吧!”镜框老师非常友善地说到,连学费都不要了,一切看上去都不符合常规,难道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鸣鹤爸头也没回就离开了。 那只蝙蝠怪今天没有跟在他们的后面,此时它就在别墅里,还有秃顶蝙蝠怪也在里面,它们穿上了质地精量、做工考究的宠物猫的小礼服,看上去是很乖巧的两只肥鼠咪,我们称可爱的猫是猫咪,那也称可爱的老鼠为鼠咪吧。 那只秃顶蝙蝠不是飞回到黑魔都了吗?是的,如果它不飞出去散散心,一直守着那个五岁半的傻男孩儿,它会把头顶仅存的短毛都揪光不可,那真的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秃顶蝙蝠怪了。 刚回到黑魔都它就去见了它的主人,也是黑魔都的主人――黑戈,离开黑魔都有五年半的时间了,它的主人黑戈奖赏它的不是坚果更没有金币而是一顿结结实实地暴打,鲜血正顺着秃顶蝙蝠怪鼻孔呼呼地冒出来。 “你不守着那个傻瓜小子,为什么要偷着跑回来?”几乎是从黑戈的鼻子里发出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听起来很瘮人,很像从坟墓里发出的声音,不过他声音的底色还是很有磁性。 “那个男孩儿看上去傻傻的,说话结结巴巴,从来没有朋友,也很少出去玩,现在体重大约是四十多斤,出了十六颗牙齿,他的眉毛眼睛很清秀,眼睫毛很长,皮肤也很……。”秃顶蝙蝠怪说话变得哆哆嗦嗦,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 还没说完它又挨了一顿暴打。 “我不是想知道这些我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戏粉?”黑戈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仇恨。 “没有,他的爸爸是个聋子,妈妈是个裁缝,他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学唱京剧简直比登天还要难。”秃顶蝙蝠挨了两次暴打,胆战心惊地站在那不敢说话了,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在哼哼着,并不知道这几句话说完还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如果他的爷爷知道他的儿子是个聋子,他的孙子是个结巴,他,曾经红极一时的当家花旦,不可一世的名角儿恐怕想死的心都有,哈哈哈……”又是一串不堪入耳的笑声。 “头儿,那我可以得到金币吗?”看到黑戈的笑容,秃顶蝙蝠怪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求。 黑戈打开了魔盒,那个魔盒好眼熟,当然这个魔盒是第一次出现在本故事中,我们还需要简单地介绍一下,它是野狼谷的一位老人送给黑戈的魔盒。魔盒闪出耀眼的光芒,它可以满足主人一切的愿望,可以预知末来,也可以捕捉到宇宙间所发生的一切,黑戈此时最想知道鸣鹤那个愚蠢的男孩儿正在做什么。 时间正好锁定在格非路46号,鸣鹤拜访镜框老师的档口.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他的父母调教不了他,难道他们不会找老师调教吗?你们长脑子只想着金币吗?愚蠢的东西快去阻止他们!”黑戈像一头被激怒发了疯的狮子,他的咆哮让整个大厅都在抖动。 “去杀死那个老师吗?”秃顶蝙蝠怪总是用低级的方法来解决所有问题。 “蠢货,杀死一个老师,他们还会找下一个,杀死下一个,他们还会不断地找。”黑戈捂住了鼻子想了想,没有鼻子他再也无法去刮他的鼻梁了,曾经因为失去刮鼻梁的权力让黑戈一度很抑郁,不过现在他不会了,他大喊了一声:“绿点妖!” 秃顶蝙蝠怪又被吓得魂不附体,心脏差一点蹦了出来,不过庆幸地是黑戈这次并没有打它,秃顶蝙蝠现在不仅完全秃顶了,它的精神真地还出了问题。 黑戈的话音末落,绿点妖立刻出现在了黑戈的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哈巴狗。 绿点妖是黑魔都里几千年的老妖,在山谷里呆得太久它已经进化得全身是绿点,像人类的迷彩服一样,那是它们的保护色,唯一不同的是它们保护色是天然的,但几千年的保护色也保护不了它们,唯有臣服于黑戈才会让它们更加的安全,而有些不识相的绿点妖不是关在石室牢房区,就是早早地被送到了黑魔崖送了命。 “我命令你去教一个傻男孩儿唱京剧!”黑戈――黑魔都的主人不仅心狠毒辣,想出的主意也是馊得让人无法想像,浓烈的酸馊味足以让人窒息。 “可我不是戏粉不会唱京剧啊?”绿点妖本以为黑戈会放它出去好好逍遥一下,关在这里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惜它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黑戈命令他教一傻男孩儿唱京剧,那真的是赶鸭子上架,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笨鸭子,它有些傻眼了,“京剧?我就会叫几声,啊啊啊,嘎嘎,咦咦,唔唔……唱京剧对我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绿点妖刚才叫的那是老妖们在一起互相交流的语言。 “可以,不错,唱得不错,现在你就是一位超级棒的戏粉,只要把你刚才唱的那些去教那个傻小子就足够了,那就是京剧,哈哈哈……”又是一串阴险的笑声,如此奸诈的笑声会让听到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 “天啊!这都可以吗?蝙蝠怪,难道这就是京剧吗?我真是无师自通啊!啊啊,咦咦……”绿点妖非常陶醉地又唱了起来,摇头晃脑地唱着,还愚蠢地认为自己真的就是无师自通的京剧大师。 绿点妖带着愚蠢的任务出发了。 蝙蝠怪驮着绿点妖转眼来到了鸣鹤家的院子里,一路上蝙蝠怪简直被绿点妖折磨得要疯掉了,它不停地唱着所谓的京剧,简直是不堪入耳的鬼哭狼嚎,毛耸耸看到了自己的伙伴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并不受欢迎的家伙,它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花喜鹊的窝是容不下它们三个老妖同时栖身的,害得它不得不要重新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三个妖精钻进了废弃很久的狗窝里,那里避风又暖和,它们聚到了一起商量出一个害人不浅的计划。虽然狗窝已经没有狗了,可那些被饿得奄奄一息地跳蚤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它们偷偷爬到了三个蝙蝠怪的身上饱餐起来,把三个蝙蝠怪痒得抓心搔肝一般难受。 作恶多端的秃顶蝙蝠怪偷偷地来到了鸣鹤家的院子里,敲开了鸣鹤家的门把送给鸣鹤的信放地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造成邮差白天偷懒晚上送信的假象。 然后来到了格非路46号,蝙蝠怪打开了窗户飞了进去,从里面把门栓打开,绿点妖偷偷地溜进洋房里,把镜框老师捆绑好后送到了地下室,在地下室喝光了镜框老师的血,在喝光他的血之前还逼他写下了一封信,它们不想在在客厅里动手,那样整间客厅里会充满了血腥味。 绿点妖怪穿上了镜框老师的西装,戴上他的眼镜,像模像样地在镜子前晃悠着:“秃顶,你看我像不像那个死去的老师?” “像,太像了,可是”秃顶蝙蝠怪还是发现了破绽,“绿点妖,你脸上有绿点,可那个老师没有?” “那有什么方法?”绿点妖的脑子并不聪明,它可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 秃顶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桌子上那把闪闪发光的水果刀,“我想这把刀对你有帮助!” “可恶的东西,那样会疼死我的!”绿点妖狠狠的一拳把秃顶蝙蝠怪打到了柜子边,柜子上的一盒脂粉落了下来,撒了绿点妖一脸,弄得像个大花脸。 脂粉迷住了绿点妖的眼睛,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它晃晃悠悠摸索着来到了镜子面前,用手搓搓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被吓了一跳,“天啊,我怎么变成了白点妖?”它又用手使劲地拍了拍,脂粉落了下来,猛烈的拍击让它的大脑蹦出了一点小火花“我有主意了!” 秃顶用脂粉盖住了绿点妖脸上、脖子上的绿点,几乎看不出破绽,那只能说是几乎,脂粉总是扑到绿点妖的鼻子里,它不停地打着喷嚏。 蝙蝠怪也穿上了做工考究的宠物猫的小礼服,那是绿点妖去宠物店买来的,那里的老板还跟它打招呼,真的以为它就是镜框老师,可见蒙混也是可以过关的。 “奇怪,他一夜之间怎么矮了那么多,”以前镜框老师来的时候是可以把钱放在柜台上,可今天他却够不到了,宠物店的老板急忙抓了一把钙片放到了嘴里,他并不在乎他吃的是宠物钙片,“我可千万别像他,我早跟他说过缺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他是说过,可他所指的对像是镜框老师养的一条德国贵宾犬,个头几乎跟镜框老师差不多,现在它一直在睡大觉,睡得像死过去了一样,像是晚上有了约会累到了,没有人知道它被催眠了。 那样从外表看起来,镜框老师家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以上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天知、地知剩下只有它们三个老妖知道,鸣鹤一家全蒙在鼓里。 正文 第四章 彻头彻尾的骗局 镜框老师带着鸣鹤刚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一只可爱的穿着小礼服的小宠物就扑了上来,像是一只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小乖狗,可惜它没有尾巴要不然也会摇几下的,它的外套是非常考究的毛呢质地,显示着主人家很追求生活的细节,小宠物竟然还在鸣鹤的腿上蹭了蹭,镜框老师厌烦之极,一脚踢开了它。 “滚开,难道没看出来吗?他是我最棒的学生――鸣鹤!”镜框老师又踢了一脚。 很不幸它撞到了玻璃荼几尖尖的角上,被撞得晕晕乎乎的小宠物像个酒鬼在地板上打起了醉拳,这已经是我们读者们第二次看到它被撞的惨不忍睹的样子。 镜框老师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鸣鹤,它是我的宠物小鼠咪。”镜框老师指着远处还有一只说:“那边还有一只。”不过那只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客,只是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盯着鸣鹤看,读者也许是第一次听到有叫小鼠咪的宠物吧,那是绿点妖一夜没睡才想出来的新宠物的名字。(竟然跟作者的想法是惊人的吻合,做为作者本人我真的也是醉了。) 当然镜框老师不能死而复生,他就是绿点妖假扮的,我们暂时还是称他镜框老师吧,至少对我们的小主人公鸣鹤来说,他还是鸣鹤最崇拜的老师。 “你的宠物好有趣,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宠物。”鸣鹤只见过邻居家养的小猫小狗还有很少见的荷兰小猪,从来没有看过宠物老鼠,比猫还要肥大的老鼠,这也是镜框老师不让鸣鹤爸进来的的原因之一,毕竟骗小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鸣鹤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屋里摆设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红木家具,当然鸣鹤并不可能知道这些家具的价格,但他觉得这些被擦得锃亮的家具要比自己家里的看上去更舒服些,更顺眼,尽管自己家里的家具样式看上去还算大气,可材质却是柔软得用手指轻轻地就能戳个洞,松软的木板也是蛀虫的乐园,蛀虫把木板蛀成了各种美丽的图案。 “两只小鼠咪,你们愿意陪鸣鹤一起玩耍吗?他一定觉得你们很稀奇,并且很快就喜欢上你们的,快点飞奔过来吧!”他则坐到了一把按摩椅上,按摩椅是昨天那位贵妇人送给镜框老师的礼物,真皮的椅子面一看就很有质感,按摩椅的六只机械手臂有规律地跳着舞蹈,可以同时按摩身体的各个部位,绿点妖,噢不,是镜框老师,真是太喜欢这把按摩椅,坐在按摩椅上简直是无比的舒服,每一根筋骨都被揉得像融化了一般。 镜框老师不必担心有其他的学生和家长到访,因为它们已经分别给本应来上课的学生发去了致歉信,不上课的理由是老师去国外学习去了,信也是找邮差代写的,他们的课程将推迟到秋天水果成熟的时候,当然邮差也得到了丰厚的报酬,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币对老妖们当然是一无用处,它们可以尽情地挥霍。 听了绿点妖的话,一只小鼠咪像皮球一样滚到了鸣鹤的面前,另一只则呆在原地没有动,它好像并不想理睬那个小男孩,只是像猫一样把头搭在了地板上呆呆地看着鸣鹤,用邪恶的目光窥视着鸣鹤的举动。 “你们玩捉迷藏吧,多有趣的游戏,笑声会充满整个房间。”镜框老师坐在按摩椅上舒舒服服地说,此时他对按摩椅充满了浓浓的兴趣,对那个男孩吗只是在漫不经心地敷衍。 “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课?”鸣鹤并不没有忘记他来到这里真正的目地,况且老爸和老妈还教了他许多的礼貌用语还没有用上呢,比如老师每教完他一项课程他就要说几声谢谢,一声是不够的,还要附加上恭恭敬敬的行礼。 “上课?这也是上课的一部分,我的孩子,游戏可以锻炼你的眼力,眼力在舞台上是很重要的。”这是镜框老师第一个不上课的理由,接下来还有许多。 三个妖精在跟一个五岁半的孩子玩的不是捉迷藏,而是猫戏老鼠的游戏。 对于鸣鹤来说要想找到藏起来的妖精,那无疑是徒手在空气中抓到一枚金币。 鸣鹤真真实实地看到小鼠咪的衣角在沙发的后面露了出来,可当鸣鹤兴奋地跑过去的时候,只不过是沙发套耷拉了下来的一个角,事实上并非如此。 镜框老师正舒服地坐在按摩椅上享受,他的身边还多了一只小鼠咪,它也霸占了按摩椅的一只按摩手。 游戏的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突然失控了,过得飞快,太阳已经正南了。 镜框老师打电话叫了外卖,点的是两份牛肉洋葱比萨,外加三份血淋淋的猪肝,送餐的小红帽说:“我们的猪肝别提有多么新鲜,刚刚从猪的肚子里取出来不久,瞧还有猪的体温呢。” 绿点妖可没有耐心听完小红帽的一大堆的啰嗦,把钱加上小红帽一起扔到了门外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屋里的四位是分开进餐的。小鸣鹤坐在餐桌前很绅士地品味着好吃的牛肉洋葱比萨,他并不会使用刀和叉子,只能手撕下了一块,像吃大饼一样品尝了起来。那三位则是在地下室进餐,血腥的场面还是一笔带过,饱餐了一顿后,他们还不忘漱漱口,顺便还抓了一把荼叶放在嘴里大嚼了起来,恶心的血腥味消失得一干二净,多了一份荼叶的清香。 小鸣鹤吃光了两份牛肉洋葱比萨,盘子里连一粒残渣也没剩下,这是他第一次享用美味的比萨,吃完后鸣鹤又抿了抿嘴,在他的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洋葱和芝士混合的香味,可见美味的东西无论采取哪种方式吃进肚子里口味是不会变的。 “我吃得好饱,请问老师,我们现在可以学京剧了吗?”鸣鹤一直在提醒着镜框老师他是来学京剧的,他居然还用了一个请字,并且语境恰到好处。 “我最棒的学生,你在家里这个时间该做什么了”镜框老师的手在鸣鹤的眼前晃了几下,嘴里还叽里呱啦地念叨着什么,这是他不上课的又一个理由。 “该午睡了。”刚说完鸣鹤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鸣鹤还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睛,他一直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此时即使是锣鼓喧天鸣鹤也不可能醒过来的。 镜框老师则睡在按摩椅上,睡姿不堪入目,还有一只小鼠咪,也就是那只秃顶蝙蝠怪也搂着一只按摩手睡着了,并随着按摩手上下左右地转动。妖精们在白天本来就是要休息的。 鸣鹤的腿上趴着一只小鼠咪,像是主人的一只小乖狗。秃顶蝙蝠对毛耸耸提醒它一点也听不进去,它离人妖越来越近了。 一提到人妖有的读者就会想到泰国,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的奇葩,本故事里的人妖与那些奇葩可是有着十万千里的差距,是黑魔都里失去了妖气的妖精,在人类看来它仍旧是妖,而对妖精来说它已经有了人类的感情,虽然本故事里的人妖与泰国的人妖不同,但他们的悲惨命运是相同的。 一觉醒来之后,镜框老师显得精神十足的样子,他在客厅里站得笔直,手里比比划划还念念有词像是要开始上课了。 “学京剧那可是台上十年功,台下十分钟。”那是真正的镜框老师在死之前被迫为妖精们上的一节课,来满足妖精们的好奇的心理,第一句讲的就是它,可惜假的镜框老师前后两句记混了。 “不错,我的爸爸也经常这样讲。”如果遇到出色的老师,鸣鹤将是一位最有潜力的学生,可遇到了三位妖精老师,结局将会截然不同,整个事件的发展都掌握在三个妖精手里。 “鸣鹤学着我的样子站好,”镜框老师示范了一下标准的动作,“呼吸,呼吸,呼……吸……呼……吸……”听起来好像在示范气息的练习。 看上去却不像,绿点妖吸进了鸣鹤的气息,它又有些饿了,尖尖的舌头在嘴里慢慢蠕动,鸣鹤显然成了它眼里的美食,鸣鹤已经很危险了。 “砰!”一只小鼠咪扔过来了一只杯子正好狠狠的砸在镜框老师的眉骨上,然后又掉在了地毯上,荼杯竟然没有碎,要归功于地毯的厚度。 镜框老师被砸清醒了,继续教他的学生,“呼吸,呼吸,呼……吸……呼……吸……”已经呼了很久,也吸了很久。 “老师我们要呼多久?”鸣鹤觉得自己的气都要断了。 “气息练习不可以出声的,说话会破坏气流。”镜框老师看上去很专业。 太阳偏西了,鸣鹤爸来接鸣鹤回家。 鸣鹤爸站在铁门外,等了一小会儿的工夫,镜框老师就带着鸣鹤出来了。 “鸣鹤爸,你的儿子很有潜力,真是一块唱京剧好料子,能成为他的老师我很荣幸!”绿点妖在黑魔都就练就了溜须拍马的真工夫,那样可以让自己少些挨打。 “老师,辛苦了,鸣鹤我们要回家吧。”鸣鹤爸谢过老师,他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不过嘴角还是露出了马脚,一丝微笑挂在了脸上。 回到了家里,小花豆是第一个跑出来扑到鸣鹤的怀里,那种亲密并不像分开一天的时光,而像分开一年的时光甚至还要多。 晚餐妈妈准备得很丰盛,只是闻闻味道就很诱人,浓浓的鸡汤的味道混着油炸甜面圈的浓香,清炖酸豆腐和甜萝卜的味道更加独特,不过鸣鹤并没吃太多,中午吃的两份牛肉洋葱比萨还没有完全消化,一打嗝还可以闻到洋葱的味道,更何况妈妈把家里唯一的小鸡炖了汤鸣鹤很生气,那是一只很聪明的小鸡,它也很乖能听懂鸣鹤说的话,鸣鹤一伸手,它就会跳到鸣鹤的手臂上,而妈妈却用它炖了汤,鸣鹤都要伤心死了。 饭后,小花豆当然对鸣鹤一整天的事情都很感兴趣,看到了小花豆鸣鹤又把小公鸡忘到了脑后。 “你的老师对你很好吗?他有没有说他昨天非常的后悔,甚至是肠子都悔青了,你午饭吃的什么?老师很有趣吗……”小花豆要一口气问完憋在心里的所有问题,它独自呆在家里太无聊,每一秒钟就会蹦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有时间还会有两个问题同时蹦出来。 “停!”鸣鹤爸打断了小花豆连珠炮似的提问,没有一句是重点,“老师今天教你什么了?” “他让我锻炼眼神,说眼神在舞台上很重要。”鸣鹤说得很认真,“然后又教我气息练习。”鸣鹤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很专业。 鸣鹤爸很满意老师的教学方法,鸣鹤爷爷在鸣鹤爸很小的时候也曾经教过他京剧的基本功,听上去有些神似。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天道酬勤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你用心,只要你要努力,你才会到达一定的境界,功到自然成吗。”鸣鹤爸看着鸣鹤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有些相信老师说的话,鸣鹤是一块唱京剧的好坯子。 “我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我会很用心,很努力。”鸣鹤说得很肯定,可怜的孩子对自己还充满了信心。 鸣鹤回到房间:“小花豆我们一起来捉迷藏吧?” “我们已经好久不玩这个游戏了,太无聊了,我都玩腻了,一点也没有新意。”小花豆跟鸣鹤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捉迷藏,唯一不同的就是鸣鹤经常变换藏起来的地点,不仅仅只是藏那个大铁箱子,可鸣鹤的房间只有那么大,即使不停地变换地点,小花豆也知道鸣鹤藏在哪儿,花豆觉得捉迷藏太无聊了,就像每天早晨起来都要叠被子一样无聊。 “不过在老师家里,老师就是这样教我练习眼力的,我们一起捉迷藏,我们开始吧?”鸣鹤用乞求地目光看着小花豆。 “老师真的是这样教你的?”小花豆被老师古怪的教学方式弄得一头雾水,“难道是新的游戏法,真是奇怪,也许老的一套都落伍了,那好吧,我们开始藏猫猫吧。” 果然很有效果,鸣鹤找到小花豆的用时很短,鸣鹤有些纳闷:“在老师家里,我为什么一次也没找到小鼠咪?奇怪。”鸣鹤只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而没有对老师产生一丁点儿的疑惑。 睡觉前鸣鹤还在做着气息的练习,小花豆盯着鸣鹤看,不自觉在心底地升起了一种不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可小花豆并没有找到不安的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鸣鹤并没看到妈妈,爸爸告诉他妈妈天不亮就去上班了,昨晚睡觉前鸣鹤妈说最近有一个怪人一份订单就订了一千多件戏服,准确地说是一千九百九十九件戏装,尺寸却很奇怪,不是小得可怜,顶多能给老鼠当外套,就是大得出奇,大猩猩穿进去也会大许多,只要有了订单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裁缝铺子的林老板自从接到订单那一刻嘴里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唠叨:“快点!行动要快!手脚要麻利些!”他嗡嗡地不停地催促着裁缝师傅们,就像是春天忙得团团转的一只老蜜蜂。 小花豆在吃过早饭后提出了一个要求:“今天我要陪着鸣鹤一起学京剧!”它的态度听上去并不是在开玩笑。 “别添乱,鸣鹤去上课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你去他会分心。”鸣鹤爸的态度更加的强硬。 “我一定会去的,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说完它撒腿就想跑。 可别忘了小花豆是一只提线木偶,鸣鹤爸只是轻轻揪住它的线,小花豆就已经腾空了,可怜的小木偶还在拼命地跑着。 当小花豆以为自己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它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迈着太空步而已,被鸣鹤爸提在手里。 鸣鹤爸提了几下线绳,小花豆不得不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鸣鹤爸开玩笑地说:“量你孙悟空有多大的能耐,也逃不过我如来的手心!”鸣鹤爸最近的心情越来越好还跟小花豆开起了玩笑。 鸣鹤爸为了防止小花豆捣乱,把它锁在了铁箱子里,钥匙则随手放在口袋里。气愤的小花豆在铁箱子乱踢乱敲,却无济于事,没有人会听到,鸣鹤爸带着鸣鹤已经出门了。 屋里只有小花豆在发疯的敲着铁箱子。 格非路46号,我们很熟悉的门牌号。 镜框老师还是早早地等在那里,他等在那里的原因很简单,那并不想让鸣鹤爸走进这栋洋房,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会很麻烦,骗小孩当然是易如反掌的的轻松。 与昨天不同,镜框老师的裤子看上去很合体,一夜之间他又长个子吗?不,当然不可能,那是秃顶妖怪总是踩到绿点妖的裤腿,绿点妖不得不用胶水把裤腿粘上去了一截,看上去效果比昨天好得多。 那只贵宾犬还在呼呼地睡大叫,好像昨晚又有新的约会一夜没有睡的样子,否则不可能在大早上还睡得那么香。 镜框老师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给他最棒的学生讲课。 “昨天的功课你每一项学得都不错,我就说你是一块唱京剧的好料子,总有一天你会是红得像覆盆子一样,”绿点妖夸人的功夫还真是很了得,“眼力、气息我们已经学过,那接下来我们学什么呢?”镜框老师好像忘了要讲什么,向他的学生发问。 “发声练习,在来的路上我爸爸说你今天可能会教发声练习!”天真的鸣鹤以为老师是在考他。 “瞧,我的学生多么的聪明,对老师提出的问题总是能对答如流。”镜框老师稍有点紧张,他鼻尖出了汗,脂粉也掉了下来,一点点的绿色斑点露了出来。 那只秃顶蝙蝠怪在向镜框老师做了个手势,可是镜框老师并没有注意到,他上课讲得很认真,绿色斑点露得更多了,小鼠咪不得不冲过去咬住镜框老师的裤角,把他一直拖到了隔壁的房间。 “你在做什么,我是在上课,你打扰我上课你知道多么的不礼貌?”扮演镜框老师久了,有种镜框老师附体的感觉。 “你看看你的鼻子,情况很糟糕,自己照照镜子你就知道有多么的糟糕。”秃顶蝙蝠怪递过一枚花边的银质小镜子,背面的花纹看上去是两棵缠绕在一起的凌霄花。 “噢,天啊!我的鼻子真是糟糕透顶,看来我需要补补装!”绿点妖很庆幸自己没有穿帮,说实话要想让一个五岁半的孩子看出穿帮是不容易的。 秃顶蝙蝠怪要为镜框老师补补装,它从荼几上拿起了半盒粉,每一次化装都要用去很多的香粉,蝙蝠怪在绿点妖的鼻子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像是鼻梁上被涂了白脂粉的小丑,秃顶蝙蝠怪不解地问到:“屋里的温度刚刚好,窗户也开着多凉爽,我们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热,你怎么会出那么多汗?” “你不知道刚才好险啊,我忘了要讲的内容是什么,怕露出马脚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才会出那么的汗。”说到这儿绿点妖的小鼻尖又有汗冒出来。 “怎么可能露出马脚,无论你怎么紧张露出的也是妖怪的脚,你要清楚地记住你是一个老妖,难道还怕一个五岁半的小屁孩儿?”秃顶蝙蝠怪做事情一向很老练。 另一只小鼠咪也跑了进来:“快点,我要撑不住了,可爱的小男孩儿要进来。”毛耸耸的蝙蝠怪居然用了可爱一词,它离人妖越来越近了。 补好装的镜框老师又站在了鸣鹤面前,他要对刚才的突然离开做出合理的解释,虽然小孩子不会有什么怀疑,但解释总比不解释要好些。 “老师的鼻炎最近总犯,老师刚才去上了点药。”理由听上去还很合理,毕竟鼻子上的白脂粉很像刚敷好的药粉。 “你现在觉得好多了吗?”鸣鹤很关心,发自内心的关心。 “发音练习很重要,”镜框老师并没有理会鸣鹤的关心,毕竟妖就是妖,是不讲感情和关心的,“像老师一样张开嘴,注意你的嘴唇,要圆,”镜框老师边示范边低下头看鸣鹤的表现。 “真不错,学我喊出来,”镜框老师伸长了脖子刚要喊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好像是一块骨头,那是昨天它偷吃邻居家的一只鸡的骨头,他又使劲咽了下去,“啊,啊,啊!”那是骨头划到了喉咙,很痛苦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 鸣鹤也认真地模仿了起来,起初听起来还很好听,本来他就是一块唱戏的好料,声音当然好得不得了。 镜框老师觉得很高兴,他又做起了示范,“唔,唔唔,唔……”很有节奏,听起来并非是随意喊出来的。 被全完蒙在鼓里的鸣鹤模仿得像模像样。 “咦,咦咦咦,噢噢,噢噢……”不停地变化,仿佛很专业很有韵味的样子。 那两只小鼠咪好像也感兴趣,也跟着喊了起来,好像还好有兴致,有时还笑了出来。 鸣鹤跟着镜框老师学得像模像样,他是不会发现所谓的老师正在用它们特有的语言在交谈。 “瞧,这个傻瓜,真是傻得不可救药,竟然学得如此认真。”镜框老师肆无忌惮地嘲笑着那个傻小子。 “我就说他是一个没脑壳的家伙,真想把他吃掉!”秃顶蝙蝠怪咂了咂嘴说到。 “你们不觉得我们这么做很过份吗?他是一个聪明的、可爱的孩子,我们怎么能这么做?我们太过份了!”毛耸耸有些看不下去了。 两只蝙蝠怪意见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导致了肢体冲突。 镜框老师走了过来说:“你们两个家伙太吵了,到隔壁去吵吧!”他拎起了两只打得不可开胶的蝙蝠怪直接把它们扔到了隔壁。 午饭的时间到了,送外卖的送来了两份叉烧包,羊肉混着香葱的味道已经飘了出来,三份还热热乎乎冒着气的猪心,本来对老妖们来说猪肝还是最美味的,可为了不引起送外卖的怀疑,他们今天点了三份猪心。 送外卖的小红帽还很热心地抢着说:“我们送来的猪心足够新鲜还冒着热气,熘炒煎炸都很美味。不过自己动手多麻烦呀,我们有现成的清炒猪心,糖熘猪心片,猪心油焖大海虾……”小红帽的嘴皮子工夫真的不错,说快板的顺口溜也没他说得好。 猪心的血腥味已经让三个老妖们等得很不耐烦,他们一把推出去了送外卖的小红帽,同时也把钱扔到了门外,小红帽没有一点脾气,即使他的屁股摔得特别的痛,心里还偷着乐,老妖们扔出来的这些钱,足可以付三十份的账单。 绿点妖可没心思数钱,只是随手从钱匣子里抓了一把就仍了出去,要知道镜框老师花花绿绿的纸币真是多得数都数不清,它们可以尽情地挥霍,老妖们已经等不及要享受美味的猪心。 太阳偏西了,鸣鹤爸又接走了鸣鹤,整个下午的时间鸣鹤一直在睡大觉,醒了之后还不住的向老师道歉:“老师,都是我睡过了头才错过了下午上课的时间,老师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保证。”鸣鹤说得多么的诚恳。 镜框老师态度非常地和蔼并没有责怪鸣鹤的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鸣鹤就已经告诉了爸爸,说他猜得没错老师今天果然教的是发声练习,回到家他就会向他展示他的学习成果。 鸣鹤爸回到家的第一件就是要把铁箱子打开,小花豆被关了一天肺子都要气炸了,不过小花豆是没有肺子的,如果有一准会被气炸的。小花豆一直呆在箱子里不想出来,就连鸣鹤也没有办法让它出来。 过了好久,小花豆看到没人理它,它不得不自己从铁箱子里爬了出来,看到了鸣鹤还是很不开心样子,觉得被鸣鹤爸关了一天很委屈,不过一会的工夫,它就忘了不开心,又开始了它连珠炮似的提问,所有的提问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才问到:““鸣鹤你的发声练习学得怎么样?”那也是鸣鹤爸是想知道的。 “我今天学得很努力,妈妈,你想不想听一下?”鸣鹤没有问爸爸,他知道爸爸是听不到的。 “好吧,一会儿我也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林家铺子突然接到了一笔大的订单,鸣鹤妈妈最近一直在加班,为了保质保量地完成订单,林老板许诺说最近不仅要涨薪水还要发奖金了,这个好消息在鸣鹤妈的肚子里已经憋了很久,她觉得此时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大家会更加的高兴。 鸣鹤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啊啊、咦咦、噢噢噢……”听上去有狼的嚎叫、豹子的怒吼,鬼魅般的细语。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发音让小花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它捂住了耳朵,“什么发声练习,简直就是鬼哭狼嚎!快别唱了,我的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鸣鹤妈吃惊地看着鸣鹤爸,又看了看小鸣鹤说:“你确信今天很认真的跟老师学习发声了吗?” “我一点也没有偷懒,相信我。”鸣鹤看到小花豆还有妈妈的表情就知道他唱得是多么的糟糕,但是他又觉得委屈,他的确在努力地学习。 “没关系,你刚学,也许是还没有掌握发声的技巧,明天,明天我们再努力,妈妈相信你!”只有鸣鹤妈妈可以鼓励小鸣鹤,爸爸听不到他的发声当然没有发言权。 有了妈妈的鼓励,一个五岁半的小男孩儿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仅仅是一点儿而已,他没有说出下午睡觉的事情,他不是想说慌,只是不想看到父母伤心而已。鸣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垂头丧气地又钻进了铁箱子里,那里是他的世界。 鸣鹤在铁箱子里呆了许久才出来,一句话也没有跟小花豆说,他为自己睡过了头而深深地懊悔,把头蒙在被子里睡着了。 第二天鸣鹤爸又是早早地把鸣鹤送到了镜框老师的家里,镜框老师又是殷勤之极地把鸣鹤迎到洋房里。 鸣鹤爸曾经答应过瘸子雇主有时间顺便去看望他,鸣鹤爸绕过洋房区穿过两条街道,沿着街道要走上五站地的路程来到了瘸子雇主的家里。 瘸子雇主看到鸣鹤爸的到访并不惊讶,只不过看到鸣鹤爸没有带上他的小儿子鸣鹤不免有些失望,可这种失望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问到:“你怎么没有把你的小儿子带来?” “他在老师家里学习呢。”鸣鹤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好像比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变得凌乱了许多,报纸堆得到处都是,没有整理,被子随手堆在床上,没有洗过的碗筷放在了地板上,鸣鹤爸问到:“怎么没看到你的老仆人?” “别提了,她说她老了干不动了,拿了最后一个月的工钱就走掉了。”瘸子雇主对老仆人的离开好像很不高兴地样子,“自从你重新修了楼梯以后她一直不开心,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其实是楼梯修好了之后,我可以方便的下楼,可以轻松地知道她是否在偷懒,是否在偷吃东西,又老又蠢的老家伙。” “噢,那你可以再找一个仆人或者讨个老婆。”鸣鹤爸的主意终归还是不错。 “不用了,现在我能轻松的上下楼,完全没有必要花那份冤枉钱,讨老婆?还是算了,老婆太难养了,好了,不说了,说说你儿子他在跟老师学什么,是学蝌蚪文还是学乐器?乐器吗要学就学打击乐器,叮哐一敲多帅气!”瘸子雇主猜测到,还顺便提出了他认为不错的主意,他所谓的蝌蚪文就是大不列颠王国的文字,也就是英文。 “我带鸣鹤到京剧老师那里学唱京剧。”鸣鹤爸说到。 瘸子雇主听完鸣鹤爸的话脸立时变得铁青起来,神情紧张得像有什么灾难即将要发生似的,他站了起来在堆得乱七八糟地报纸里糊乱翻腾了起来。 鸣鹤爸看到瘸子雇主反常地行为也觉得奇怪起来,“你在找什么,很重要吗,我来帮你找?”说着鸣鹤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你不要动,哪去了,我昨天才刚刚读到的报纸,到底哪去了?”瘸子雇主变得像个神精病一般。 报纸被瘸子雇主翻得满屋飞舞,可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张报纸,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鸣鹤爸的面前,一把拉住鸣鹤爸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到:“你怎么还让你的儿子学唱京剧?” “有什么不妥吗?”鸣鹤爸也被瘸子雇主反常的行为吓到了。 “我昨天看到了篇文章,你猜上面写了什么?”瘸子雇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鸣鹤爸的眼睛,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鸣鹤爸摇摇头,他真的被吓到了。 “报纸上说最近有多家戏院无缘无故地燃起了大火,还有许多的戏粉失踪,多可怕的一件事情,难道你还敢让你的儿子学唱京剧吗,难道你不怕……”瘸子雇主留住了半截话没有说完。 “噢,真的吗?”鸣鹤爸对整天不出屋的瘸子雇主的话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但我找不到那张报纸了,也许是我上厕所用了,你知道我出去一趟太麻烦,只能将就用报纸了。”瘸子雇主说完松开了鸣鹤爸的胳膊,然后又说到“也可能是那个丑陋的老家伙拿去包腊肉了,我发现我上次买的一块腊肉不见了。” 瘸子雇主又跟鸣鹤爸聊了许久,他好像知道天下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天南海北地聊着,甚至国外的总统的事情他都了解,哪个国家的总统最近又娶了哪位年青漂亮的姑娘,哪里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中午的时候两人还喝了几杯。 虽然老女仆离开了,可瘸子雇主的肚子还一直响着,他说老女仆的魂还他的肚子里不肯离去,哪天他要找个巫师或许会有办法。 当鸣鹤爸要离开的时候,瘸子雇主还不停地叮嘱千万不能让他的儿子学唱京剧了。 鸣鹤爸附和着:“好的,我知道了。” 又是一天的学习,不用更多的描写读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幸运的情节有各种幸运,不幸的事情结局都是同样的不幸。 回到家鸣鹤爸坐在破旧的椅子上低头不语,甚至鸣鹤妈跟他说话他也没有理会,鸣鹤爸彻底失望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鸣鹤爸终于说了一句话:“鸣鹤真的不是唱花旦的料。”更何况他想起了瘸子雇主说过的话,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他决定还是放弃让鸣鹤学唱京剧的想法。没什么词可以准确地形容鸣鹤爸的伤心与无奈。 鸣鹤家里的空气仿佛要凝结了。 鸣鹤妈一直也没找到好的时机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格非路46号的那两个妖怪却是完全疯狂了,它们在尽情谈论着那个被它们随意戏弄的傻男孩儿,想像他回到家里被父母嘲笑的可怜样,它们谈笑的样子更加疯狂,简直就是彻底地疯了,像是西班牙斗牛场上的疯狂的野牛。另一只蝙蝠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致也没有,反而它在心里有些为小男孩儿担心。 趴在狗窝边上的那条德国贵宾犬看上去还在睡大觉,不过它的血管已经干瘪了,是三个妖精喝光了它的血,没有修剪的玫瑰更加肆无忌惮长着,有时还会刮到路人,但没有人会计较的,一切外表看起来美丽的东西不管到哪儿都会受到欢迎,即使它出现在错误的场合、错误的地点,即使伤到你也会觉得是个美丽的误会,就像这些能够伸出铁栅栏的玫瑰花,即使被刮到行人也会觉得是与春天美丽的邂逅。 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不过那个宠物店的胖老板觉得有点奇怪:“那个镜框老师好像好几天没来买狗粮了,以往他可是一天来买两大袋狗粮的,就好像有一袋是留给他自己的。”他看着正坐在餐桌前吃猪肉肘子的儿子说到:“儿子你去看看黑边镜框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几天没来买狗粮了?” 宠物店老板的儿子吃得正起劲呢,更何况他身上的肥肉几乎要够到了地面,他可不想挪动他笨重的身体,只是应付了一句:“还问什么问,一定是发现你卖的狗粮比别人家贵好几倍,人家换到别家宠物店买了呗!” 宠物店的胖老板快速地把肥胖的身体挪到了那款狗粮前把价签上的第一个数字用笔划掉了,“幸好没有其他人发现,臭小子不许往外说!” 可改了价签之后镜框老师还是没有来过店里。 洋房前花园里的玫瑰花已经开始发芽了,那只贵宾犬只剩下了一张皮囊了,蛆虫已经吃光了它的肉。 正文 第五章 覆盆子狂欢节 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看到花喜鹊飞出来,鸣鹤爸已经用锉刀把锯条磨得发亮,他要锯掉那棵老榆树,来排解最近郁闷的心情。他到劳务市场接连去了几天,可一无所获, 最近邻居们也很少有损坏的工具来修,那是鸣鹤爸的手艺越来越精湛,经他手修过的工具又好用又结实。鸣鹤爸是一个喜欢忙碌的人,他有一颗不肯闲下来的心,一旦没有事情做他的脾气会变得暴躁。 鸣鹤爸需要一些木料来打一套新的饭桌还有几把椅子,原来饭桌的两条腿已经骨折了,更要紧地是鸣鹤的床太小了也需要换一张大床。他的个子最近像长疯了一样,昨晚他的头竟然从两块床板缝里伸了出去,结果被卡住了,鸣鹤爸用锯条把床头的木板小心翼翼地锯断鸣鹤的头才钻出来,鸣鹤爸和鸣鹤妈真是又后怕又心痛。 鸣鹤妈站在离鸣鹤爸不远的地方,她要精准地判断老榆树倒下的方向,那样才会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鸣鹤爸共锯了五百八十九锯才锯倒了那棵老榆树,站在一旁的鸣鹤妈一锯一锯地数着,那棵老榆树在轰然倒下的一瞬间好像还充满了眷恋,它站在这所院子里已经有一百多个春秋,鸣鹤妈刚搬来的时候她的手臂就抱不住这颗老榆树的树干,说实话鸣鹤妈对老榆树还有深深地不舍,她担心有一天花喜鹊一家突然回来,发现它们的家只剩下一段树桩,它们将会多么伤心,鸣鹤妈心里有一种深深地愧疚感。 老榆树轰然倒下了,鸣鹤妈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太奇怪了!小花豆的布条外套怎么会在花喜鹊的窝里,太奇怪,难道是花喜鹊偷了小花豆的外套?一定是,要不然它们是不会搬家的,真没想到花喜鹊一家竟然是强盗,我竟然还对它们深感愧疚,真是没想到!”鸣鹤妈分析的道理听上去很合情合理,但却冤枉了花喜鹊一家,读者们心里是最清楚那是蝙蝠怪做的好事。死去的花喜鹊一家真可怜,填了蝙蝠怪的肚皮不说还要替它们背黑锅。 鸣鹤妈呼喊着屋里的鸣鹤:“鸣鹤,快出来,我找到了小花豆的外套!” 鸣鹤此时已经忘记了格非路46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鸣鹤毕竟是一个只有五岁半的孩子,挫折对他来说就像魔法一样,不会让鸣鹤意志消沉只会让他的内心更加的强大起来。 鸣鹤和小花豆听到了妈妈的惊叫声就跑了出来,小花豆接过妈妈手里的布条外套,像得到了宝贝一样,本以为小花豆穿上妈妈为它做的布条外套会很高兴,可事实恰恰相反,小花豆穿上了布条外套感觉身上奇痒无比,痒痒得小花豆大笑不停,已经快要疯掉了,“哈哈……哈哈……快帮我脱掉外套,痒得我都要疯掉了!”鸣鹤赶紧脱下了布条外套,小花豆的笑声才停下来,笑得小花豆的下巴像要抽筋了一样。 鸣鹤把布条外套拿在手上里里外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外套上面粘了很多的深褐色的小短毛:“一定是花喜鹊的毛,它们也喜欢上了花豆的布条外套,偷偷地穿走了,还把毛都留在上面。”鸣鹤举着外套肯定地说。无比可怜的花喜鹊一家,真是死了还连中两枪呀,可即使作者也无法洗去它们的冤屈。鸣鹤一根一根挑干净了粘在外套上面的毛,可花豆穿上后还会不停笑着,鸣鹤只好把布条外套收进了铁箱子里。 鸣鹤妈在晚餐的时候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林老板给她发了薪水,还承诺林家铺子里的所有的师傅都会增加薪水,那位神秘人的大单已经顺利交工了,不过那天来取货的情景还是很不可思议,鸣鹤妈最近一直都失眠,她想了几天都没有想通,她的老毛病三叉神经又接连痛了几天的光景,加上一直加班,鸣鹤妈人整个瘦了一圈。 每当鸣鹤妈想起那天交货的情景总会让她心有余悸。 在交货的前一个月林家铺子一直灯火通明,林老板简直变成了一只老蜜蜂,被灯火烤得要熟了的老蜜蜂,熟练的师傅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订单,林老板却一直不停地嗡嗡,他的嗓子都散发着焦糊的味道,他说这一次的主顾很不普通,他们的预付款都是金币,金币上面的花纹很漂亮更奇特,师傅们一定要打起精神,他要么挑着几乎看不见的线头,要么挥舞着双手喊着号子,林老板的存在并没有让师傅们的手更加的勤快起来,只会让大家觉得头晕脑胀心烦意乱,谁都想让这只老蜜蜂飞得越远越好,或者是把他的嘴缝得严严实实,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但林家铺子没有一位师傅能看懂金币上的花纹是什么意思,但林老板说甭管上面有什么花纹只要是闪闪发亮的金子就好。 鸣鹤妈赶工赶得太辛苦,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交货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可一个袖口上了很久也没有上好,上好了之后才发现正反两面上反了,只好又拆下来返工,交货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可越是着急鸣鹤妈的手却变得像八十岁老太婆的手,僵硬得不听使唤,鸣鹤妈真希望墙上的老钟能走得慢点。 墙上挂着的古老得不能再老的大钟摆终于敲响了十七点的钟声,钟声对鸣鹤妈来说是那么的让她忐忑,钟声刚响过,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人走进林家铺子,他们还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可以知道他们的个子的确很矮,离柜台还有一段距离。 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我们来取定做的一千九百九十九件戏服!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林老板看到神秘的大主顾来取货,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说,嘴角都挂到了耳根子上:“荼墩,快沏茶,上等的龙井!”林老板为了撑场面,总是把普通的龙井慌称上等的龙井,已经好久没接大的订单,哪来的上等龙井,不过林老板承诺收到这批货的货款之后,他一定会准备几桶上等的龙井,不过大家还有了更为奢侈的念头,那就是想品尝荼中的极品大红袍,林老板也爽快答应了。 小荼墩早已领会了林老板的意思,可当他打开茶叶盒的时候发现盒子已经见底了,小荼墩机灵地跑到屋外的柳树上揪了一把柳树叶子回来,用力搓了搓后扔进了品相不错的杯子里倒上了开水,颜色看上去要比上等的龙井还要鲜亮,茶沏好了端了上来,还不忘说了一句:“上等的龙井请慢慢品尝。”一股清香的味道也随着飘了出来。 两位矮小的主顾戴着银色的面具,并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那银色的面具看上去银光闪闪,图案很神秘看去也很值钱的样子,不摘面具自然也喝不了荼,更不可能尝出荼杯里不过是一杯柳树叶子而非上等的龙井。 林老板对两位奇怪的主顾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预定的戏服,荼墩,去看看戏服清点完没有?” 荼墩应声去了工作间。 “我们是百年的老字号,做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戏装上的所有纹饰都是手工绣上去的,我们非常注重细节,你不会找到一处跳线、跑线的地方,请相信我们的做工,相信我的品质,我们的品质就是我们的荣誉,是我们对客户的品质的承诺……”配上音乐简直就是一段极佳的广告,事实上他是在拖延时间,小荼墩本应该马上就回来,可已经过了一盏荼的工夫还不见回来,虽然那两杯荼原封末动还散着热气,林老板心里有点打鼓。 小荼墩急冲冲跑到工作间大声地问到:“戏服都清点好没有,有两个小矮人来提货了。”小矮人三个字好像被加上了重音符号一样听得很真切。 鸣鹤妈听到有人来提货更是手忙脚乱起来,慌里慌张地说:“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了,一个上反了的袖子不得不重新上好,可我的手好像是灌了铅一样不好使,谁来帮我一把?” 听到鸣鹤妈的求援,寥无几师傅起身走了过来,他算得上是林家铺子手艺最高超的裁缝,他经常自我夸耀:“世界上的裁缝手艺能超过我的真是寥寥无几啊!”他的手艺还真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那两个神秘的主顾等了有一会儿,他们看上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不顾林老板的阻拦来到了工作间,看到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做什么,寥师傅从来没有如此尴尬如此丢脸的时候,可残酷的现实摆在那儿,看上去极简单的一套戏装的袖口他竟然无法上好,他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猴屁股,急忙把乱摊子又推给了鸣鹤妈。 林老板脸色有些不好看:“货还没有清点好吗?” 鸣鹤妈有些慌张地说:“还有一个袖子没有上好,还差一点。”鸣鹤妈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林老板已经强调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批货是多么的重要,没想到自己却拖了后腿,鸣鹤妈羞愧极了。 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走到了鸣鹤妈的面前,拿起了那件戏服掂了掂说:“怎么没上好,不是已经上得很好吗!” 鸣鹤妈低头一看大喜过望:“是的,已经上好了,我可能忙得有些昏了头。”鸣鹤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我明明没有上好那个袖子,可为什么突然又上好了呢?难道我真的忙昏了头?” 寥师傅的脸色更是由通红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也许是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一直在家修养,再也没来上班。 不是鸣鹤妈忙昏了头,而是两个妖精施的障眼法,它们两个妖精必须在太阳落山前回到黑魔都,否则它们将会错过黑魔都最盛大的节日——覆盆子狂欢节,订做的戏服也是为狂欢节准备的,更何况如果戏服出了任何的差错,它们两个老妖会以命相抵的,当然是抵给黑戈,黑魔都最残暴的主人。 师傅们要在主顾面前清点完所有的戏装,然后有序地将一千九百九十九件戏服分别装进了两个麻袋里,有一个麻袋里多装了一件。店铺里的十九个身体最强壮的小伙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喊着号子才把两个大麻袋抬到店铺外,当然还是分两趟才抬出来的。林老板从前是从来不干这些体力活的,这回他却意外的加入了进来,他的加入只能增添麻烦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两个老妖从帽子里取出了一个钱袋子,倒出了金光闪闪的金币,林老板兴奋得脸上都泛着金光,有许多话想要说可只是嘴在动却没有声音,那可能是兴奋的电磁波一时堵塞了语言中枢神经的缘故。 接下来看到的情节,让林老板好几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并且嘴也合不上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只见两个老妖竟然玩起了石头、剪刀、布,一个妖精甩出了石头,另一个甩出的是布,甩出石头的妖精获胜了,它的石头把布戳了一个破洞。获胜的妖精像扛起一袋棉花一样扛起了装着九百九十九件戏装的大麻袋,箭步如飞一样不见了踪影。剩下的那个妖精有些不服气,因为他的包里多了一件戏服,它同样像扛起棉花一样扛起戏服瞬间也不见了踪影。 林老板张大的嘴几天了也没合上,同时也找到了不买上等龙井的借口,更不要说是大红袍还是大绿袍了。 两个妖精背着戏服回到了黑魔都,广场上已经聚满了焦急等待的幽灵们,刚刚放下沉甸甸的麻袋,急不可待的幽灵们像蝗虫一样围拢了上来,而当他们从已经失控的妖精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它们已经穿戴整齐兴冲冲地离开了,它们要去见证最为壮观的场面。 最后唯独剩下两件戏装留给了两个绿点妖,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拿错了尺码,绿点妖穿上了又细又长的戏装,太长的戏装裹住了它的双脚让它动弹不得,绿点妖是不敢声张的,因为在黑魔都里能穿得上如此尺码的只有影子妖,影子妖对两个绿点妖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招惹不起的,它只好将就穿着,每走一步都要用手拉一下裹到脚下的戏装,并且那个没有上好的袖口仍然耷拉着。 妖精们的覆盆子狂欢节已经拉开了序幕。它们的狂欢节是用来庆祝山谷里的覆盆子成熟的节日,漫山的覆盆子火红火红的,像燃烧的火焰,吃覆盆子可以让它们吃进去的肉更好消化一些。 一位长得最娇小可爱的绿点妖手举着火把,她是黑魔都最漂亮的一只小绿点妖,是绿点妖长老的女儿,一头漂亮的绿色的卷发,绿色斑点看上去像穿了一件绿色的带有斑点的裙子,长长的卷睫毛像绿色葡萄藤吐出的蔓儿,下面是闪亮的两枚绿葡萄,用人类的语言很难来描述她的漂亮和可爱,也许可以用妖精的语言,但我们无法知道妖精的语言。 小绿点妖来到了一根火把前,周围一切很安静,妖精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神奇时刻的到来。小绿点妖点燃了面前的火把,瞬间一根一根的火把神奇般地接连被点燃,一层一层的亮起,像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重重叠叠的五彩冰激凌一样,整个黑魔都的上空被一层层旋转着的火把笼罩着,共有九百九十九层,当最后一层被点燃,妖精们像炸窝了的马蜂窝,欢呼着,叫喊着,跳跃着,嚎叫着,互相撕打着,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很恰当,因为黑魔都里真的不仅仅是妖精们,还有一只狼,还记得被黑戈老妖带回的那只小狼了吗,它现在可是一只身体强壮并且不可战胜的的狼兽了。 精彩远远不止这些,狂欢节的序幕刚刚拉开而已。 “轰隆隆……”妖精射手们共同拉响了礼炮的引擎,共有九百九十九门礼炮,炮里装的当然不是我们人类的火药,妖精们要比人类更知道环保。黑魔都的炮筒里装的是不计其数的小小蝙蝠怪,它们的体型较小,头顶毛耸耸的还会发光,数以几十万计的小蝙蝠被射到了空中,形成了各种图案,图案千变万化,真的可以说美轮美奂,不过那些可怜小蝙蝠怪要一直在空中飞着,一直到狂欢节结束,有的甚至坚持不到狂欢节结束,累死的小蝙蝠怪的尸体到处都是。 在下面观看的幽灵们是大看眼界,那些需要一直在空中飞行的小蝙蝠怪们可是够惨的,它们要不停地飞舞着还要变换着不同的图案,它们的待遇如此的糟糕是因为它们是黑魔都里最可怜的家伙,它们都是孤儿。 一群穿着粉色戏装的妖精们的手里举着一尺长的魔棒,它们的魔法在黑魔都里算一般,它们可以互相肆无忌惮地捉弄,施着各种魔法,一只妖精被变成了一只青蛙,它不得得不跳到另一个妖精的戏装里,那样才不会被乱做一团的妖精们踩到,而那个妖精有一只青蛙在戏服里乱窜当然已经痒得狂笑起来,到处乱撞企图把那只青蛙撞死,青蛙完好无伤,可那个可怜的妖精却自己撞得遍体鳞伤。还有一个妖精被变成了一只兔子,几个妖精临时组团去捉弄那只可怜的兔子,在这里恃强凌弱是非常正常的……互相捉弄的魔法会在五分零三十秒后自动消除。 除此之外还有借机发财的妖精,它们贩卖着各种法器,有可以变出各种可怕虫子的小葫芦,有可以粘在毛发上闪闪发光的小魔法石,还有一种捉弄别人的魔法糖果,吃了之后,糖果会变成癞蛤蟆从嘴里爬出来……这些法器大多是哄小妖精们开心的玩具,那些小妖精们正缠着父母们来满足它们的要求,每一件小法器都价格不菲,毕竟这是妖精们主宰的市场,据说以前还出现过隐形糖水,喝了它就可以隐形,可大家都只是听说却没有亲眼看到过。 两只蝙蝠怪毛耸耸和秃顶当然不能放过发财的大好机会,它们也在拼命地叫卖着他们的法器——飞舞的锤子,它们对飞舞的锤子给予了很高的期望,但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它们的锤子太没有卖点,没有一个小幽灵上前来看一眼,毛耸耸蝙蝠怪几乎要喊破了喉咙:“飞舞的锤子,锤子飞舞起来吧,三个金币两个锤子,飞舞的锤子可以让你的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下手呀我亲爱的小宝贝们!”它的拼命是有理由的,因为此时它的储钱罐里一枚金币也没有,所有的金币都用来购买飞舞的锤子了,在黑魔都里金币是地位的像征,没有金币就意味着要忍受各种歧视。 有无数的幽灵妈妈们带着她们的小幽灵宝贝们从它们的前面经过,却没有一位愿意停下来看一眼飞舞的锤子, 毛耸耸蝙蝠怪的喉咙已经喊不出声音了,索性坐在一堆没有卖出去的锤子上,秃顶蝙蝠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堆炮弹上,随时有被轰上天的危险,它在细心地数着这些飞舞的锤子,算一下要赔多少个金币,可它数了无数遍还是没有得哪怕大约的数字,锤子太多了,总之它储钱罐里的金币已经空空如也,可怜的毛耸耸蝙蝠怪觉得很委屈。 “我说过飞舞的锤子根本不可能卖出去的,可你偏不听?这么多的锤子我们留着它们能做什么呢?用来捶腿吗?”毛耸耸蝙蝠怪又委屈又气愤。 “你的主意真的不错,我们可用它来捶背,再来捶捶头,还可以捶……”没等它说完,秃顶蝙蝠怪的眼前都是金色的飞舞的锤子。 “捶你的头!”气极败坏地毛耸耸用锤子狠狠地敲了秃顶蝙蝠怪的头,秃顶蝙蝠怪眼前的飞舞的锤子数不胜数,身体还不停地摇摆,像是在跳扭臀舞。 “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是谁说飞舞的锤子是最新的法器,一定会很有卖点的,我们一定会大赚一笔的。”秃顶蝙蝠怪稍有些清醒,很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到。 “可后来我相中了魔法糖果,瞧它们的魔法糖果多么受欢迎,那本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毛耸耸蝙蝠怪又恨又嫉妒地看着离它们不远的蝙蝠怪们,它们简直都忙不过来了,金币像流水一样流进了它们的口袋,毛耸耸蝙蝠怪真想大声地念出咒语,让锤子飞舞起来把卖魔法糖果的蝙蝠怪打得落花流水。 “不要泄气,看我的绝招,我们一定会让我们的锤子飞舞起来!”秃顶蝙蝠从口袋里取出了他的杀手锏--魔鬼大喇叭,“只要你对着它喊,顾客就会蜂拥而至的!” 毛耸耸半信半疑地接过大喇叭,它没有别的选择,开始卖力地喊了起来:“飞舞的锤子,跳着舞蹈的锤子,我的主人快把我带走,让我飞舞起来吧!” 魔鬼大喇叭真是魔力无边,它的声音具有超强的穿透力,同时会产生无法抗拒的魔力。 果然有一群小影子妖走了过来,它们穿着影子妖三代衣服,更加夸张地是其中的一位还有穿着二代的衣服,在黑魔都穿着的衣服可以看出他们的地位,一看就知道是黑魔都里的土豪,它们性格很张扬,专横跋扈,可能是口袋里的金币沉甸甸的缘故,它们走起路来两条腿像灌铅了一样。 “机会来了,瞧它们鼓鼓的口袋,那可是装满了金币的口袋!”秃顶蝙蝠怪黑豆般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小影子妖鼓鼓的口袋,它的眼睛已经冒出了金光。 “我们要买下你们所有的飞舞的锤子!”一位小影子妖口气很大,因为他口袋里的金币太多了,已经把裤子坠得要掉下来了,他不得不每一步就要提一下裤子,他要尽快把这些金币找个去处。 “我们要发了,我们的好运气真的来了!”两只蝙蝠怪高兴得就像两个咧开嘴的石榴再也合不上了。 “我们在买这些锤子之前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吗?”一位看起来长相有些凶恶的小影子妖问到。 “没问题,噢,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可以尽情提出问题,请吧,我的阔少爷们!”秃顶蝙蝠那副嘴脸真是很倒胃口,它可是为了金币可以做任何事情。 “你们的锤子真的可以用来惩罚那些让我们觉得无比厌恶的家伙吗?”那只阔绰的小影子妖拿起了一只飞舞的锤子比划了两下说到。 “当然不是问题,任何跟你们有仇的老妖,你们讨厌的老妖,前生后世你们看不顺眼的老妖,你们都可以用飞舞的锤子来惩罚它们,除了那位。”秃顶蝙蝠怪指了指黑魔都城堡说到,当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位,它们的主人。 “好,成交!”钱袋很鼓说话就有底气的小影妖们说到。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秃顶蝙蝠怪一边说一边传给它们咒语。 毛耸耸蝙蝠怪把所有的锤子装进魔法袋子,交给了小影子妖们,亮闪闪的金币像流水一样流到了两个蝙蝠怪的口袋里,两只蝙蝠怪的石榴嘴咧得更大了,它们还赠送了小影子妖们一些魔法绑带,“当然你们还可以把这些魔法绑带送给那些被你们打伤的家伙!” “我们真是赚大了,瞧我们的金币,闻闻的它们的香气,真是太有诱惑力呀!”秃顶蝙蝠捧起金币放在鼻子下面闻了起来,那是它最喜欢闻到的味道。 正当两只蝙蝠怪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无数飞舞的锤子向两只蝙蝠怪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两只蝙蝠怪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丢下金币捂住头逃命,一边跑还一边问那些影子妖阔少:“我又不是你们的仇人,你们为什么要惩罚我们?” “你知道你们的叫卖声是多么的刺耳,让我们多不舒服吗,我们只是想让我们这个节日过得清净些,哈哈……”一群小影子妖看到两只蝙蝠怪逃走的惨样觉得无比的痛快,他们觉得花了大把大把的金币可以让耳根子清静一下是多么值得的一件事,现在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他们的狂欢节了。 两怜的两只蝙蝠怪逃得还是挺快的,但伤得还是很严重,两个满身是伤的蝙蝠怪耷拉着脑袋走着,秃顶蝙蝠顾不上痛摸了摸口袋:“我的天啊,只剩下口袋角里的两枚金币了。”秃顶蝙蝠怪真是急得眼泪横飞呀,即使是两枚金枚它也不可能分给毛耸耸的。 两只蝙蝠怪手里多了许多魔法梆带,对它们的伤还是有用处的。 突然有一个喝多了的绿点妖大婶撞到了秃顶蝙蝠怪的身上,秃顶蝙蝠怪正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呢,它跳了起来一脚蹬在了绿点妖酒鬼的屁股上,可那个酒鬼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个绿点妖酒鬼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晃晃荡荡地走了,身后好像又跟着两个影子妖,要在平时,两只蝙蝠怪一定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影子妖是不可能跟在绿点妖身后的,更何况是一个酒鬼。不过两个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都受到了极大伤害的蝙蝠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个可怜的蝙蝠怪要回到巢穴里休养。 穿着黑色戏装的妖精们是黑魔都里魔法最高的影子妖,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屑一顾地看着那些小字辈们的疯狂,如此低级的游戏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妖精们的狂欢节当然少不了美食,可他们的美食我们只有想像一下就可以了,不能用语言来描写,我们可以就用几个词新鲜的……冒着热气……还在扑通扑通跳着的……来形容,如果你没有反胃足可以证明你的胃口足够的强大。 黑魔都的狂欢节已经达到了高潮,他们的主人可一直没出现,这时候没谁会期盼他们主人的出现,他们只会顾及自己玩得是否快乐。 石室牢房区,黑戈像幽灵一样穿过幽长的走廊,拄着拐杖来到走廊的深处,这里死一样的安静,两侧都是密室,这里轻易不会有妖精光顾,除非它们活得有些不耐烦,黑戈来到一间密室前停了下来,密室巨大的石板门上有两条盘在一起的巨蛇图案,黑戈用魔杖点了两条蛇的眼睛,两条蛇竟然蠕动了起来,原本绞在一起的蛇慢慢地分开了,密室巨大的石板门也随之分开了,本以为是一块的石板竟然是两块合在一起,贴合的如此的天衣无缝让人震撼。 黑戈走进了密室,石板门又关上了。 黑暗的密室突然亮了起来,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整间密室,可整间密室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把椅子,黑戈用魔杖在空中一挥,有一块巨大的水晶石闪了出来,有着梦幻般色彩的水晶石,不过水晶石里好像有一个人,看上去很熟悉的一个人,水晶石里竟然是鸣鹤梦里见到的爷爷。 黑戈用手摸了摸了那块水晶石,声音变得极其的柔和,像是呼唤死亡的声音:“老朋友,呆得还很舒服吧,外面好热闹很可惜你出不去,出不去也就不会被一些事物所烦恼,不过我会转告诉外面正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的亲人,你一定会很想念他们。”黑戈的温柔像美女蛇一般有迷惑性。 黑戈从怀里取出那个魔盒,魔盒被找开,发出奇异的光芒,鸣鹤一家出现在了光芒里。时间所定在鸣鹤糟糕的发声练习,鸣鹤妈痛苦的表情,小花豆捂住了耳朵,鸣鹤爸露出痛苦失望的表情……“鸣鹤不是一块唱京剧的料子。”鸣鹤爸绝望地说。 黑戈坐回到了那把椅子上。 “看到了吧,他可是你亲孙子,你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孙子,看上去很有几分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可他那份傻样却不知道像谁了,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孙子把京剧唱成这样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听上去很像猫在叫,还有些像狼在嚎叫,世界上最丑陋的声音吧?此时你的心情是什么样呢,一位当今最顶级花旦的后人竟然把京剧如此来唱,一定像万箭穿心一样难受,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不过我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呢,我等着有一天你的心能炸开,把这块世界最坚硬的水晶石炸得粉碎,我很希望看到那一天!” 黑戈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把那条假腿放搭在椅子上。 “看到我的这条腿了吗,失去它我很痛苦,可你却不一样,你每日每夜都要在痛苦中煎熬,有一句熟语长痛不如短痛,看着自己的亲人在往你的心口上撒盐,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痛苦会让你的心一点一点的涨大,有一天你的心会嘭的一声炸开!”黑戈邪恶的脸扭曲得变了形,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美女蛇股的温柔,让人吐血般的温柔,“老朋友,我要走了,下去再来的时候,我会给你下些更猛的料!” “怎么还是不说话吗?不说话也好,此时没有语言来表达你的心情吧?我知道那是绝望,只求一死来求得解脱的死前痛苦的绝望!”黑戈又想起来自己雷家大戏班打得死去活来,最后被拖到野狼谷被一条恶狼吃掉一条腿之后的绝望…… 水晶里的老人没有一丝反应,恐怕他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即使看到他最亲近的人也无动于衷。 黑戈起身离开了,他屁股下面的椅子好像动了一下,也许只是看花了眼。 石室的石门关上了,两条巨蛇又缠绕在了一起。 黑戈从密室里走出来,来到热闹的广场,疯狂的妖精们已经全部进入一种忘我的疯狂状态。黑戈舞动了一下像征着权力的黑魔杖,那些站在阴暗角落里的影子妖们跟在了黑戈后面,他们来到一间密室,它们要制造一场更大的阴谋,对影子妖们来说此时才是狂欢节真正的开始。 黑戈离开了,有一位透明的灵魂一直在水晶石周围转悠着:“嘿,鸣一老头,说说你的故事?上次你还没有讲完你的故事呢?找到你的亲人了吗?” 过了许久被囚禁在水晶石里的老人还是很安静。 透明的灵魂等得不耐烦了,最后说到:“鸣一老头,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再想看到我可要等一年以后!” 被囚禁在水晶里的老人是鸣鹤的爷爷——鸣一老人,小花豆刚进入梦乡,老人的灵魂回到了水晶石里,他对透明的灵魂说:“我们又见面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我的亲人,我现在就跟我的孙子在一起。”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更何况当你的灵魂脱离你的肉体也仅剩下片断的记忆,找到他们应该是不可能的。”透明的灵魂绕着水晶石飞了一圈。 “几年的时间我的灵魂在四处游荡,仅剩下的一点记忆让我无法记住他们的模样,也无法找到曾经的戏院,后来我无意中找到了经常订做戏装的林家商铺,在那里等了好久才等到鸣鹤的妈妈,她在那里上班,鸣鹤的妈妈从小就在雷家戏班长大,我跟着鸣鹤的妈妈来到了他们的家里,看到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孙子。”鸣一老人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 “那一定很感人,但却感动不了我,我们黑魔都里的妖魔心里只有仇恨。”透明人嘴上说的时候却有意在掩饰马上要流下的一滴眼泪,他用手拂了一下脸接着问到:“那黑戈刚才说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孙子?” “是的,但那只是黑戈卑鄙的手段而已,鸣鹤是一个对京剧很有天赋的孩子!”鸣一老人笑着说。 “那很好,是个喜剧的结局,我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恐怕你有一年的时间看不到我了,但我要提醒你虽然你现在是幽灵,最好还是不要与黑戈有正面的接触,黑戈现在已经并非人类也并非是妖,他是个魔鬼。”说完透明人飘走了。 鸣一老人的灵魂也挣脱了水晶石的束缚,飘走了,他要回到雷家大戏院。 正文 第六章 雷家大戏班 鸣鹤家里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终于过上了没有蝙蝠怪窥视的正常生活,当然这种正常是在鸣鹤一家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两只蝙蝠怪此时正在黑魔都的狂欢节上狂欢呢,它们正疯狂地跳着扭臀舞,虽然它们的身上贴满了止痛的膏药,胳膊上腿上还缠着绑带,但它们还是疯狂地跳着,跳扭臀舞是黑魔都风靡的舞蹈。 林家铺子最近的订单又突然多了起来,太多的订单,那是相比之下而言,相比原来冷冷清清的生意,又可越忙越添乱有两台机器的齿轮突然坏掉了,林老板所承诺的全手工制作在订单突然变多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半手工完成,修机器的师傅说要想修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更让林老板挠头的是毛师傅突然提出了辞职,原因很简单林老板钱挣得多了可铜臭味变重了,承诺的上等龙井、加薪、福利只兑现了一点点,手艺不错的毛师傅连招呼也没打就跳槽了,寥师傅在上次那笔大单交完货之后就修养在家并且变得疯疯癫癫的,无论如何指望不上了。 鸣鹤妈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才能下班,原来需要机器来完成的工作现在又恢复到需要手工来完成,人手又少,鸣鹤妈忙得手都变得有些僵硬了,精致的绣工需要极好的眼力,鸣鹤妈的眼睛累得又干又涩,上了几遍眼药水也不顶什么用。还好林老板为了留住剩下的师傅,提前发了工资还加了薪水,林老板真的是铁公鸡,给工人加一点工资都会让他的心像是被铁夹子狠狠地夹住了一般难受。 几天前梅子婶介绍鸣鹤爸到她的哥哥家里去做木工活,她的哥哥最近回到了国内,是一位著名的京剧大师一直在国外捞金,淘了大把大把的票子当然要把家装修得更豪华些,他家需要装修工艺精湛还要懂得艺术的的工匠,那样才可以把家装修得既有宫殿一般的豪华,还不缺乏艺术的气息,更为要紧的是要有京剧艺术的氛围,一方面梅子婶真的很信得过鸣鹤爸的手艺,还有一方面她希望鸣鹤家的生活能过得宽绰些。 最近梅子婶几乎要把鸣鹤家的门槛磨平了,每天晚上都要来打听一下哥哥家的装修进展,瞧她一大早又来到了鸣鹤家,不过今天她带来了一个振奋的好消息:“鸣鹤妈,看到小区门口贴的海报了吗?,有一个大戏班子来我们这儿演出,在离这儿不远的小广场,就是那特经常溜旱冰的地方,听说有一个花旦的唱工相当了得,我们一起起去听戏吧,我们有多久没有听戏了我都记不清了,我还特意炒了两包很香的南瓜籽。”刚刚炒好的南瓜籽还散发着浓香的味道。 “几点演出?”鸣鹤妈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听戏了,心里还是不禁动了一下,虽然最近铺子里的活很忙。 “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是两点到四点,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我们一起去?我的南瓜籽炒得可是很香的,来闻闻吧!”梅子婶企图用南瓜籽的味道来诱惑鸣鹤妈。 “可真不巧,林家铺子最近一直忙着赶一批大单,更何况老板已经发给了我们这个月的薪水,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去看电影吧。”鸣鹤妈边说边穿好了格子外套准备上班了,订单确实是有的,薪水也确实发了,可鸣鹤妈心里顾忌的不仅仅是这些,几十年前的阴影一下又笼罩了过来,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可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太可惜了,那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改天请我去看电影,听说电影院正在上映一部新片相当的不错,就连我们邻居那位七十岁的林老太都去了电影院,回来还说那个男主人公帅得一塌糊涂,还很搞笑,老太回来之后才发现她的假牙不知道什么笑丢了。可惜了我新炒的南瓜籽还热着呢,不看电影不听戏吃南瓜籽一点意思也没有,鸣鹤过来你拿去吃了吧。”梅子婶把新炒的两包南瓜籽递给鸣鹤,“鸣鹤穿的外套跟那特款式一样,做工好像要比那特的还要好,鸣鹤妈是你自己做的?真不错,有时间我出布料你也给我们家那特做一件新外套!” “当然,没有问题,等我赶完这批大单,我就给那特做一件最新款式的外套,保准穿上帅气立时增三分,噢不,增十分我肯定!”鸣鹤妈看了看老钟说:“我马上要走了,要不然好迟到了。” 梅子婶也走了,家里又只剩下小鸣鹤还有小花豆。 真正的夏天快到了,天气十分的闷热,天上的云朵像是冰激凌机里搅拌着的黑色巧克力冰沙一样翻滚着,绝对是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鸣鹤跟小花豆一直在院子里搭积木,他们用爸爸做木工活剩下来的木块搭城堡,鸣鹤的动手能力还有他的想像能力遗传了爸爸的基因,选了八块方整的大一点的木块打地基,然后用小一点的木块堆成了城堡和四周的墙壁,正门的前方还竖起了四根圆木,应该是用来装饰城堡的大理石圆柱。看上去气派,屋顶是上了漆的木板搭成的。 “以后我长大了就要住在这样的城堡里,你呢小花豆,我会给一间最漂亮的房间,最舒适的床最……”鸣鹤指着城堡说,仿佛眼前的城堡就是一幢真正的城堡。 “我才不喜欢住在大的城堡里,我还是喜欢住在这里,跟鸣鹤住在一起还有鸣鹤爸和鸣鹤妈。”小花豆抢过话头并且好像对城堡十分不感兴趣,还很憎恶的样子。 “可我好想住在这样的城堡里,有漂亮的花园,还可以养几只可爱的兔子,在草坪上跟它们一起打滚,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住在这样的城堡里那多好,还有鸣鹤爸、鸣鹤妈住在一起,当然还有你花豆。” “有什么好的,我都说过我不喜欢住在这样的城堡里,里面阴森森的多可怕!”小花豆的情绪变得很激动,还推倒了鸣鹤搭起的城堡。 “你凭什么推倒我的城堡,你真太可恶了!”鸣鹤特别地生气,他第一次如此的生气把小花豆丢在院子里,一个人跑到了床上趴着,发誓再也不想理小花豆了。 小花豆的情绪像失控了一般,又狠狠踢了几下已经倒塌的城堡,也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木头块,气呼呼地跑到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坐着生闷气呢,也不肯理睬鸣鹤。 鸣鹤趴着趴着睡着了,窗外渐渐传来了喝彩声,锣鼓喧天真的很是热闹。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墙上的脸谱陆续从墙上飘了下来,亲爱的读者们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在梦里,不要不相信,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掐一下你自己的耳朵,那你就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千真万确的。 一个黑色的脸谱--黑娃飘到了窗户的边上听了听说:“嘿,老家伙们,我们多久没有听这样的声音恐怕连我们已经记不清了吧,兄弟们,你有没有觉得锣鼓声有些耳熟,雷家班子特有的打板,雷家戏班子特有的鼓声……”黑娃又仔细地听了听说:“可听起来好像又觉得缺点什么,你们觉不觉得好奇怪?” “听起来感觉真的有些像,不过又不完全像,但无论如何不可能是雷家戏班子,鼓点不如雷家大戏班密集,二胡拉得不如雷家大戏班精准,听听那打板的像是在敲木鱼……。”粉娃也挤到了窗户的边上仔细地听了起来。 “哪里是像敲木鱼呀,简直是在敲和尚的脑袋吗?”紫娃嘲笑到。 “但他们的风格跟雷家大戏班有些神似,不觉得吗?”黑娃很郑重地说到。 “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像,但大家都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当年雷家戏班子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无法解释并且一点的线索也没有,也许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迷团。”白娃锁紧了眉头,略带着悲伤。 “也许这个孩子可以解开所有的迷团!”黑娃飘到了鸣鹤的头顶上,拍了两下鸣鹤胖乎乎的脸蛋说到,鸣鹤睡得正香呢别说拍两下即使抬走他都不会醒的。 “他,一个胆小如鼠的男孩儿,说话还结结巴巴的,连发声练习都唱得像狼嚎似的,他能解开所有的迷团,如果他能做到我就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吃掉。”粉娃一直瞧不起这个胆小的孩子,有时它还有意来吓唬这个胆小的孩子。 “你有眼珠子吗,要知道我们的眼睛就是两个窟窿眼好不好。”黑娃对粉娃的讽刺有些气愤,他接着说:“可他是鸣一的孙子啊,只有他,也只有他有这份使命去解开迷团。”黑娃意味深长地说。 “几十年我一直在推理当年的迷案,雷老班主死后,一直是鸣一老班主带着我们这个大戏班子,突然有一天雷家戏班子全部都失踪了,一个也没剩下,像一股蒸气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可即使是蒸气我们还可以看见一个云朵……。”白娃像侦探一样推理起了十几年前的迷案。 粉娃打断了白娃的话说:“你说得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这里的哪一位不清楚?以上就是你所谓几十年的推理,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柄!” “我还没说完呢,现在唯一、合理、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白娃提高了嗓门突然卡住了,整个房间静了下来,脸谱们都竖着耳朵等着他关键的推理,虽然已经知道不可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不过是好奇心在作怪。 过了好一会儿白娃还在卖关子,白娃真是调足了大家好奇的胃口,粉娃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就算你现在放出来我们也不想听了,不听也知道一定会很臭。” “好,我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人没有死,”白娃憋了半天,真地扔出了一枚重磅的炸弹,惊得所有的脸谱不禁集体翻了一个空中跟头。 “谁没有死?”脸谱们都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我想说的是黑戈事实上没有死!”白娃一脸坚信的样子,让大家不得不对它的答案充满了好奇。 “我的神呀,你简直就福尔摩斯的妹妹——福尔摩粉,超强的推理能力。”红娃一向沉默寡言却不得不佩服白娃超乎寻常的推理。 “怎么可能?当雷老班主死后,臭皮球认出了黑戈是毒死老班主的凶手,当时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冲上去揍他,拳头像暴风里的雨点一样打过去,他几乎被打成了肉酱,即使他当时没有死后来被扔到野狼谷也是没有机会活下来的,要知道那里的野狼多得像稻田里的蚂蚱,凶狠得像水塘里的鳄鱼,他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黑娃完全不相信白娃的推理。 “是的,这就是唯一解不开的迷团,但我们可以假设黑戈没有死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一直藏在某个地方,在他的伤治好了之后,他又偷偷地回到了雷家大戏班,杀了雷家戏班子一百三十六口……”白娃继续着它自认为非常符合逻辑的推理。 “即使你的推理是成立的,黑戈没有死,可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杀得了雷家戏班子上下一百三十几口子人,即使是他杀死了雷家戏班子,可尸体呢,为什么没有一点的痕迹,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黑戈杀了人了之后他又上哪儿了呢?”黑娃一口气提出了他的质疑,让白娃的所有推论都有些站不住脚,变成了暴风里的疾草摇摆不定了。 “如果他在野狼谷没有死,也没有被狼吃掉,后来去了少林寺或者是峨嵋山,学了少林寺功夫,也可能是武当的功夫也不一定,回来之后杀了所有仇人,清理了现场,然后藏了起来。”白娃为它的推理做着最后的辩解,听上去有些合理但仔细推敲起来又全是漏洞,简直像冬天里的蜂子窝漏洞是层出不穷。 “那尸体呢?那可是一百几十口人,尸体呢?藏起来了?又能藏在哪儿”黑娃对白娃的推论又一次提出了质疑。 “虽然我认为白娃的推理就是异想开开,但起码可以说得过去,如果把一个像乱麻一样的迷团扔给一个小屁孩儿,那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他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说话都说得结结巴巴地,半夜还尿床呢?闻闻这味道,他就是一个连家门都走不出去的熊蛋包。”粉娃对自己天方夜谭般的推论不再坚持了,反而开始攻击正在睡觉的鸣鹤,它说得没错鸣鹤几乎没有自己走出过那扇漆黑的大门。 黑娃思考了一会儿说:“可就因为他是鸣一的孙子!鸣老班主的后人!”说到这儿黑娃有些异常激动起来,“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不起的孩子,这是一次机会,他很有可能会离消失的雷家戏班很近,我要让他去看看,我一定要叫醒他!虽然我不能肯定外面的戏班子是不是雷家大戏班,但那一定会离雷家大戏班很近,我们不能错过难得的机会!”黑娃拍了几下鸣鹤的屁股,鸣鹤只是翻个身依旧睡得很香的样子。 可粉娃当然不同意黑娃的想法,它冲过去想阻止黑娃愚蠢的行为,可黑娃完全不顾粉娃的阻拦,它们像两只愤怒的公鸡撕打在了一起。 一不小心黑娃把粉娃打倒了,撞到了鸣鹤的鼻子上。 “小花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住在城堡里了,我们永远都住在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鸣鹤在梦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不开心,鸣鹤说着说着就爬起来了。 墙上的脸谱又重新回到了墙上,只不过气晕了头的黑娃和粉娃慌乱中搞错了方向弄错了位置,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鸣鹤是不会注意两个脸谱弄错了位置。 鸣鹤从床上爬起来后来到墙边摘了一个黑色的脸谱戴在了头上,然后就走出去了。 屋里的脸谱像炸开了锅一样。 “鸣鹤把黑娃戴走了,为什么戴走的是黑娃,他最喜欢的是粉色,他怎么可能把黑娃戴走而不是我?”粉娃像一只被马蜂蜇过屁股的猴子一样上跳下窜。 “你刚才还不想让鸣鹤醒来,还说他傻乎乎的,说话结结巴巴,怎么态度又突然来个大转弯?”红娃总是在关键时刻提出质疑。 “我那么说那是我不想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冒险,他才五岁,不过很快他就六岁了,还有十一天,他就过六岁的生日了,他一个孩子怎么能承担得起那么重的使命,”说到这儿粉娃已经泣不成声,“他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想他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脸谱兄弟终于知道粉娃为什么要阻止黑娃了,脸谱们抱在了一起哭了起来,“快,我们要阻止他,也许他不会离开这儿!”脸谱们又一股脑地涌到了窗边“说不定他一会就会回来”。 脸谱们只顾着伤心了,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黑色的大头蚂蚁一直在监视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鸣鹤戴着黑色的脸谱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小花豆还坐在椅子上生气,鸣鹤对小花豆说:“小花豆你看看,我变成了一只大花脸,好恐怖的大花脸!” 小花豆被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只不过戴个脸谱吗?还是黑不溜秋的脸谱,你从来都不喜欢黑色为什么要戴一个黑色的?”小花豆好像并不生气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锣鼓声喝彩声,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我们去看戏!”鸣鹤和小花豆异口同声地说。 鸣鹤拉着小花豆向小广场的方向走去,唱戏声、吆喝声、锣鼓声越来越近,可人太多了鸣鹤试图穿过人群挤到前面去,可挤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鸣鹤你在前面我在后面顶你,一定能挤进去。”小花豆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主意。 “我来推你吧!我的力气可是大得很呢,我还有两个帮手。”那特总是随时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两个细毛线般的眼睛做着挑逗的表情,两个不省心的南得和南道永远像门神一样守护着那特。 “用不着你的帮忙,我们可以挤进去的,花豆快来帮我。”鸣鹤想通过拒绝那特的方式来让他滚得远远的,可那特却像一块被吐到地上的口香糖,恶心的粘到了鞋上想甩掉它那需要费些功夫…… “今天我不会找你麻烦的,只要你把脸谱借我戴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我就不会找你的麻烦。”那特对鸣鹤的脸谱很感兴趣,他嘴里的一小会儿就是你只以可戴一小会儿了,以后就属于那特了,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戴着黑色脸谱做坏事邻居们一定会不认出他来。 “不可能,这是我爷爸留给我的脸谱,谁也别想碰它!”此时鸣鹤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可那也没用,对方可是三个大块头。 那特一扭头示意两个小喽啰南得和南道上去动手抢,南得、南道领会了那特的最高指示。 “梅子婶!梅子婶来了!”鸣鹤冲着那特身后喊到,在这儿附近只有梅子婶是那特的克星,那特也最怕他的妈妈,但很可惜那特没有爸爸,他的妈妈既狠狠地修理他又十分地宠他。 那特和两个小喽啰一听是梅子婶吓得头也没敢回就分头跑开了,鸣鹤趁机拉着花豆向戏台的后面跑去。 戏台上掌声一片,戏台后忙成一团,后台的几个家伙都像一个个小蜂蜜一样恨不得长一对小翅膀,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不丁点大的孩子偷偷地钻了进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那特气愤的咆哮着,“可恶之极的鸣鹤竟然跟我玩起了轮子!”轮子就是被耍了,就像小孩子手里玩得滚轮一样,并且还被耍得团团转。 有一位后台跑龙套的大块头看见了那特还有南得南道,“那三个孩子离这儿远点,不要在这儿捣蛋,小心我的拳头。”跑龙套的大块头举起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像是一块磨盘那么大,他的脚更是像两艘小船,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很像割剩下的菲菜茬,直挺挺地伸直地长着,猛的看上去有点京剧里的李魁。 那特并不敢去招惹面前的络腮胡子,示意南得南道先走开,那特气得两个腮帮子鼓鼓地,没有好气地问到:“你们俩看清鸣鹤钻进后台了吗?” “是的,我亲眼看见的,没有错。”南得肯定地说,他有很严重地兜齿,越是着急就兜得更厉害。 “我们就在出口守着他,一会儿戏散了场他一定会出来的,那时候我们再扁他。”那特一心要得那个脸谱,他要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费尽心思地得到。 “要把他的牙扁得像我们一样。”严重的兜齿让两个孩子心里有了阴影,邻居家的孩子们经常来嘲笑他们,所以双胞胎认为兜齿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躲在一堆戏服后面的鸣鹤听了那特的话有些害怕,他四下看了看,看到有一个装戏服的大箱子是打开的,鸣鹤示意花豆像小人国的居民一样蹲着一点一点挪到了大箱子前,快速地钻进了大箱里盖上了盖子,没有人发现有一个孩子钻进了大箱里。 有些起风了,雷班主很满意今天的演出,但还是有些担心,起风了!异常的闷热天气往往是一场暴风来临的前兆。 看戏的观众真是热情不减,呼喊着,不停地喝彩不停地鼓掌,戏台上正上演着精彩的打斗戏《挑滑车》唱到:“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戏台上好不热闹。 风渐渐大了起来,戏台周围的彩旗被吹了起来,起风了看戏的观众反而感觉舒服了些,风带走了人挤人的闷热,还有酸不拉唧的汗味、臭袜子的味道甚至夹杂着鼓掌太卖力气挤出的臭屁的味道。 雷班主在戏台周围四下巡视着,看看是否有异常的情况,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突然一阵旋风卷起了地面的垃圾,其中一张半截的报纸打在了雷老班主的脸上,雷班主抓起了脸上报纸想要甩掉,突然报纸上一则醒目的黑框标题吸引了雷班主,雷班主快速读了起来。 “不幸地事件接连发生,又有五位著名的戏粉神秘的失踪了,有目击者提供消息在他们失踪的前一天,在他们家的附近都出现了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雷班主看了这则消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他不敢想像将要发生什么,但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可怕的往事让雷弗的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当他抬起头向观众的方向看去,雷班主的脸一下子变得铁一般的僵硬,他的腿有些不听使唤,因为他看到了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人群里! 为了不引起怀疑雷弗故作镇静,来到后台吩咐身材魁梧长着韭菜般胡茬的师傅,“龙人,收拾好家当,风大扯乎!”后面是一句戏里的台语,直译过来就是有危险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别看戏台上没有龙人展示的机会,但收合后台那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没有时间在去做细致地整理只是将所有的道具统统搬到大篷车上,包括那个大箱子——装着鸣鹤的大箱子也被装到了车上。 “嘿嘿,鸣鹤臭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藏,让我们也来帮个忙吧?”那特像守着兔子一样还守在后台的出口,还帮着把几个小鼓小锣什么小东西搬到车上,陆续有戏粉回到后台,看到了白色的旗帜大家立时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没有卸妆加快了脚步直接上了大篷车。 舞台上最后只剩下一个报幕的小丑:“重磅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亲爱的观众你们可要有足够的耐心,等我们的名角化好装扮好相即刻登场,你们的耐心有多足雷家大班的戏就有多精彩!”报完幕的小丑退到幕布后像滚雪球一样最后一个滚上了车,大篷车像是离膛的**一样射了出去。 在后台的那特看到所有东西已经收光了,连大篷车也开走了,却没有看到鸣鹤的影子。 一脸懵圈表情的那特忽然转过神来,用愤怒地眼神看着两个小喽啰:“你们不亲眼看到鸣鹤钻进后台的吗?现在他人呢?” “真是奇怪!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了鸣鹤钻了进来,那特,他有没有可能从戏台上溜走了?”头脑一向简单的南得猜到。 “你说的很对,很有可能,我们到前台看一下。”那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世魔王,他大胆地来到了幕布的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向台下张望。 在台下苦苦等待的观众们有些不耐烦了,突然看到有一个小孩子探出了头,观众们的怒火被点燃了,他们开始向台上愤怒地扔杂物,那特被扔上来的一个瓶子砸中了鼻子,血立时流了下来,但还是不能平息观众们的怒火,他们冲上了戏台扯开幕布看到空空的后台,被欺骗了的观众们把怒火投向了后台唯一留下的三个孩子,那特一看阵势不好撒腿就跑,南得和向道也是像受惊的兔子般逃跑了。 不过还好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浇灭了观众们心里的怒火,转瞬间散得踪影皆无。 那特回到家里之后几天也没敢再出门。即使焦急万分的鸣鹤父母找上门来寻问鸣鹤的情况,那特也只是倦在墙角一个劲的摇头,像是傻了一般。 鸣鹤妈在下班的时候看到鸣鹤没有在家,大门是敞开的,小花豆也不在,她知道一定出事了,鸣鹤自己从来不敢走出大门的,鸣鹤妈急得都要疯了,她的一位邻居说看到那特和鸣鹤在一起,可无论怎样问那特有没有看到鸣鹤,那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梅子婶看到鸣鹤妈急得要疯掉的情形心里也很着急:“那特,你到底看没看到鸣鹤?你不用说话,看到了就点点头,没看到就摇摇头,妈妈问你看到鸣鹤了吗?”梅子婶急得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那特只是摇头,他心里认定打死都不会承认看过鸣鹤。 梅子婶顺手从那特的冰车上硬生生掰下来一块木板,举起了木板声色俱厉地问到:“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看没看到鸣鹤?” 鸣鹤爸见状赶紧抢下了梅子婶手里的木板。 突然电话响了,那个已经变得黑呼呼地电话很少响起,因为梅子婶没有什么亲戚,只有一个哥哥,还是哥哥出钱装的电话说是联系起来方便,可哥哥太忙几乎不打话,梅子婶觉得电话一点用也没有,她已经决定最近就把电话撤了还可省下一笔电话费的开销。 梅子婶快走几步去接电话了,当她听完电话那头的声音,梅子婶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哥哥失踪了,啊……”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嚎,鸣鹤爸和鸣鹤妈也顾不上安慰梅子婶,他们要去找他们的儿子鸣鹤。 正文 第七章 秘密的雷顿庄园 疯狂急驰的大篷车像挣脱缰绳的野牛一路狂奔,在一处破旧的巨大的广告牌处突然转弯驶向了一条崎岖的小路,可大篷车一点也没有减速的迹象,坐在车上的人既感受到了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又体验到了山地骑摩托的颠簸,料想一定没有人愿意再来体验这种超级刺激的极限挑战。 雨下得小一点了,大篷车突然加速,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漂移了起来,真的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而大篷车上没有人惊慌没有尖叫很可能是被一路颠簸震晕了,鸣鹤真的是被颠晕了,也可能是缺氧的缘故鸣鹤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雨完全停了下来,漂移的大篷车终于停在一处庄园的大门口,大门被打开了,大篷车驶进了看起来曾经很豪华的庄园,只不过无情的岁月侵蚀了它曾经的豪华,庄园很有气势可门牌却小得可怜,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上面的字迹好像也被特意划得模模糊糊,隐约写着——雷顿庄园,他们一定是刻意在隐藏着什么。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车上的道具一件一件的抬了下来,全部被送到了宽敞的大厅里,大家都很专注地整理被丢得乱七八糟的道具,没有人谈起刚才漂移的惊险也许真的是习惯成自然并且十分信任那位开飞车的司机。戏装被叠得非常的整齐,棱角叠得非常的分明,道具也摆放得无可挑剔的整齐,这是雷家戏班几代传下来的传统,有一个师傅正在修理一个精美的头饰,看上去做工相当的精细,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皇后佩戴的头饰,不过上面的几颗珠子不知道滚到了哪里。更惨的还有几个精美的头饰已经散了架,实在是很可惜,还有几根彩旗不知道被谁的大屁股坐断了,有几位师傅下车的时候连鞋子都找不到了,尽管如此仍然没有惊慌失措这也是雷家戏班的传统。 小丑跑了过来,他的鼻子上有一块白色的皮肤,可不要认为他是化了装的,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卸妆,当然都不是,此装可是纯天然的毫无后天的加工,一路上满肚子的疑问让他不得不找到雷老班主问个究竟:“雷班主,我们演出多么成功,看看那些观众多么热情,为什么突然走了?还走得那么突然?我们可是损失得很惨重!”显然他还没有报怨完,接着说到:“要知道台下的观众多么的欢喜我们,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小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又什么也不想说了。 雷班主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半截报纸递给了小丑,小丑接过了报纸上下左右前后的翻着,又递给了雷班主:“你让我看什么?连张图也没有,你知道我不认字的。”小丑有些不高兴了,雷班主是知道他不认字的还故意给他难看。 “噢,我脑子真的有些蒙了,龙人你给小丑读一下。” 雷班主把报纸递给了龙人。 “……不断有京剧演员离奇地失踪,其中还有从国外刚刚回来的梅大师……”大家听了简短的消息脸色都变了,雷家班的上下都知道曾经失踪的雷家大戏班子,一百几十口子的戏班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并且就在刚才,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雷班主神情凝重地说到。 雷班主并不清楚,他看到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只不过是穿着黑色长衫的乞丐,他的长衫跟黑色的斗篷冷眼一看有几分像,但却是不一样的,至少鸣鹤也被那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乞丐吓到过几次。 “啊!”有人发出了惊叹声。 小丑像霜打的茄子没有接着问,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的严重,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叫了起来,“啊!救命呀!”还在极度惊恐中的小丑吓得跳了起来,像一只逃窜的老鼠躲到了雷班主的身后,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雷班主的衣服。 雷班主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惊叫的小女孩儿面前,看到箩米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神色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大铁箱子。 “箩米,怎么了?”雷班主看上去很是焦急。 箩米只是手指着大箱子一句一话也说不出来。 萝米原本打算把叠好的戏装装进大箱子,可刚打开箱子她着实被吓到了。 雷班主定睛一看有一个小男孩儿坐在那口道具箱里,他看上去满脸的惶恐和茫然,手里还抱着一只提线木偶,好像还没有从剧烈的颠簸中清醒过来,还晕晕乎乎的样子像一只东南西北虫。 “小家伙,你怎么会在箱子里?你从哪儿来的?你家住在哪儿?”雷班主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鸣鹤坐在刚才的车上已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突然又看到这么多的陌生人他更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一个小哑巴。”小丑从雷班主身后钻了出来不禁自己嘲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儿吓得如此狼狈。 “我……我……我……”鸣鹤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哑巴他努力地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可越是努力越是口吃得厉害。 “不是一个哑巴,原来是一个结巴……”小丑朝笑起别人的样子真的是肆无忌惮。 “你这个丑八怪,丑得简直像个癞蛤蟆,不用化装就可以演小丑,世界上你真是独一无二的。”小花豆实在听不下去了,但它说的话真的没错。 “一个小木偶嘴皮子还挺厉害,一个小木偶会说话更算得上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奇闻,我们两个彼此彼此。”小丑还挺谦虚的样子。 “我叫鸣鹤,我是想躲开欺负我的孩子才钻进箱子里的,然后被你们拉了回来,可是我并不知道我住在哪儿,我很少出门我父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住在哪儿。”鸣鹤的嘴没有动,鸣鹤的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鸣鹤他家住在哪儿,因为鸣鹤很少走出门口,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一个从来不离家的孩子家里的地址。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从哪儿发出来的声音?”小丑更是觉得无比的惊讶,他围着鸣鹤飞速地转圈企图搜到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可一无所获。 “别找了小丑,他是用肚子发出的声音!”雷班主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龙人接茬到,“他还是一个孩子,竟然会腹语真是了不起!” 大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声。 “你姓鸣?你也姓鸣?你真的姓鸣?为什么如此的巧合?”雷班主觉得眼前的孩子不应该姓鸣,而他偏偏又真的姓鸣,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鸣鹤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姓鸣并没有什么奇怪。 “我们要留下他吗,我们现在的戏班子的境况大家都清楚,挣点钞票比印钞票还要难,又多了一个白吃饭的,我可不想把我的口粮再分给一个口吃的家伙。”说话的那位看上去极其的傲慢,傲慢的理由当然他是雷家戏班最红的当家花旦楼乙。 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雷班主。 雷班主没加任何思索,果断地说:“暂时留下他吧,一个可怜的孩子。” 小丑像大喇叭一样对萝米喊到:“箩米,是你发现的,你就收着吧。” 说完所有人都散去了,他们要去把脸上的戏装卸掉,他们离开得太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卸妆,在大篷车上一路颠簸让他们都成了大花脸。 箩米是一个很瘦弱但看起来很清秀的小女孩儿,只不过在左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红痣,看上去本就不应该长在这么可爱的一张脸上。 “我叫箩米,我知道你叫鸣鹤,你真的很了不起还会用肚子说话,你不用害怕,这里是雷家戏班,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善良。”箩米把手伸了过来,她看上去年龄要比鸣鹤长几岁。 “你叫箩米,好奇怪的名字。”鸣鹤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打开话题。 “我是雷班主用一箩筐大米从我的养母家里换的,我是一个弃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看到我脸上有块红痣就把我扔了,说我会给家里人带来恶运。”箩米提起从前的往事一点也不伤心,“雷班主对我很好,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父亲,你呢?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他们很善良,是我自己偷着跑出来跑丢了,无意中钻进了戏班子的那口大箱子里,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被大大篷车拉到这里的,”鸣鹤想起父母伤心极了,眼泪像农夫用木铲扬起的豆子哗哗地流着,“他们一定着急死了。” 哭了一会儿鸣鹤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你的小木偶挺可爱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会说话的木偶,我可以抱一下它吗?”箩米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鸣鹤。 鸣鹤从来不肯让陌生人碰他的小木偶,但他觉得箩米身世很可怜,也没有恶意就爽快的答应了:“当然没问题,你都不知道它有多可爱!” “开饭!开饭了”!龙人在敲着饭盆喊着大家开饭,他的块头大、力气大嗓门也格外的响亮。 只要开饭所有的人都会齐刷刷地围在一个长条形的桌子旁吃饭,更何况一路的颠簸早已让大家饥肠辘辘了。正位上坐着雷班主,鸣鹤对面坐着八个人,加上鸣鹤旁边的八个人一共是十九个人当然还要算上鸣鹤,这是鸣鹤搬弄手指算半天才得出的数字。 晚餐看上去还算精心准备的,黄瓜丝、红萝卜丝、加上紫色的甘蓝丝配上一点点豆瓣酱色味俱佳,但刀工是不敢恭维的,说是丝更准备地说是条状的凉拌菜,热菜是一人一份的牛肉蒸萝卜粉,还有一份荸荠萝卜汤,萝卜是庄园里产的自然是很丰富的菜源,所以每道菜里都有萝卜,更何况萝卜对嗓子很好,鸣鹤觉得每样菜做得味道都不错就是刀工差得很多,鸣鹤的碗里竟然还有一块忘切了的萝卜头,鸣鹤抬头起头偷偷描了一眼大家吃得都很安静,唯有龙人自己胸前扎着一个大花围裙很抢眼,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扎一个大花围裙看上去超级搞笑,鸣鹤明白了为什么刀工是如此差的原因了,这顿还算丰富的晚餐竟然是龙人的手艺。 小丑刚放下筷子就说:“萝卜,噢不,真是萝卜吃得太多了一张嘴就吐萝卜,箩米以后你就带着鸣鹤睡,你们两个小屁孩在一起可能会更好些,好了箩米你以后再以不会寂寞了。” 箩米看着鸣鹤笑着,这也是鸣鹤心里最要想要的结果,饿了一天的鸣鹤把碗里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个子不大饭量倒是挺大的,不要把肚皮撑破了。”楼乙大师看着吃相很狼狈的鸣鹤说到。 箩米带着鸣鹤来到了她的房间,鸣鹤刚走箩米的房间一下就被震住了,她的房间摆满了好多的玩具,还是很精致的、漂亮的、上档次的玩具,最多的是毛绒玩具,有裙装很讲究的洋娃娃,价格不菲的小汽车玩具,各种各样的的八音盒,……简直像是一个小玩具店,这些玩具让鸣鹤真是大开眼界,因为他除了小花豆他从来就没有其它的玩具,千万不要说像样的玩具。 箩米说:“鸣鹤,先不要动那些玩具,你和小花豆要把床单掸干净,我们好久没有回来住了,上面积满的灰尘足可以让你窒息,拿去鸡毛掸子!” 小花豆接过了鸡毛掸子开始扫起了床上的灰尘,它东一下西一下,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真是要窒息的感觉,箩米赶紧打开了窗放一放屋里呛人的空气,“好了,给我吧,还是我来扫吧!” 鸣鹤拿起了一个看上去很古典的音乐盒,爱不释手的看着,“你怎么有这么多的玩具?我从来没有过玩具。” “噢,我房间里所有的玩具都是戏班里的人送给我的,他们只要接到戏迷们送的小礼物,他们就会送给我,你以后也会有的,我想他们以后也会送给你的。”箩米很快就整理好床铺:“你和小花豆就睡那张床吧。” 鸣鹤放下了手里的音乐盒,把脸谱从脖子上摘下来,它挂在脖子上一整天了,鸣鹤好不容易在墙上找到了一个挂钩挂到了墙上。 “我想他们不会把礼物送给我的,我看他们并不喜欢我,那个小丑还总是嘲笑我。”鸣鹤有些担心起来。 “你刚来,他们就是看上去并不十分的友好,但事实上他们确实很善良,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箩米为鸣鹤铺了被子说:“说不定以后我会嫉妒你的。” “那个雷老班主脾气好像很暴躁,我看到他我的腿就有点哆嗦。”鸣鹤根本不敢看雷老班主的眼睛,有一股让人心生恐惧的力量。 “哈哈,雷班主是我见过世界上是最善良的人,不用担心,担心只会让你做错事做蠢事,他们能对一个可爱的孩子怎么样呢?”箩米又笑了,除了脸上那块痣,她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样子。 鸣鹤在雷顿庄园的第五个清晨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鸣鹤,你这条大懒虫还在睡大觉吗?再不起来可要吃苦头了!”雷班主暴跳如雷地喊着。 要命的是鸣鹤睡得太死并没有听到,残忍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雷班主举起了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啪!啪!”的几声抽在鸣鹤的屁股上,听声音就知道打得结结实实。 鸣鹤痛的“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看着雷班主凶神恶煞般的表情,鸣鹤没有哭出声来。 “早起是我们雷家戏班的传统,记住了,我们雷家戏班没有吃闲饭的,到厨房帮龙人准备早饭!”雷班主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 鸣鹤顾不上摸一下被打烂的屁股穿上外套就来到了厨房,小花豆默不作声地在鸣鹤的后面跟着。 鸣鹤瞟了一眼箩米的床是空的,他完全没有体会到像箩米说的那样,雷班主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挨打了吧?”龙人正往锅里添水,他要煮一锅梅豆粥。 “嗯。”鸣鹤觉得很委屈眼泪流了出来,“龙人,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你把我新摘的梅豆洗净,我们要煮梅豆粥,很有味道,吃过吗?” 鸣鹤摇了摇头,他走到一口水缸前面,可水缸太高了,鸣鹤举起手勉强才够得到缸里的水,舀些水开始洗水盆里的梅豆,梅豆散发着并不随和的味道,“什么叫吃闲饭,我昨天晚饭吃的饭也不咸啊,为什么叫吃闲饭?” “吃闲饭就是只吃饭不知道干活的意思,是雷班主说你的吧?”龙人憨笑着,“打痛了吧,吃过早饭,我给你上一点药很快就会好的。” 鸣鹤早餐的时候吃得很少,梅豆粥并没有像龙人说得那样好喝,有些怪怪的味道让鸣鹤实在是无法下咽。 “多吃点,一会儿还有活等着你呢,今天你要把厨房里的两口大缸担满水,水要溢出缸沿才可以。”雷班主看也没看鸣鹤一眼,如此瘦弱的孩子是怎么可能把两口大缸担满水。 鸣鹤去过厨房看到过那两口大缸,像两只巨兽张开的两个大嘴,吓得鸣鹤不得不裂开嘴狠狠地喝了两口粥,并且又接连喝了几大口,他并不想品出奇怪的梅豆的味道只硬着头皮喝下去,能够补充足够的体力就可以,一碗梅豆粥喝了下去,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也就不觉得也那么难喝,回味还有些甘甜。箩米还从桌子下面偷偷递过来一个煮红薯,鸣鹤伸过手接住了煮红薯藏在口袋里。 吃过饭小丑带着鸣鹤来到了庄园的一个小菜园子里,餐桌上所有蔬菜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梅豆像长疯了一样缠到了黄瓜的架上,萝卜、紫甘蓝、胡萝卜长得都是那么的茂盛,清晨的露水在叶子的边上镶嵌着一条条银线,黄瓜开着娇嫩的黄花,还有蜜蜂嗡嗡地趴在上面,像是亲吻很久也不愿意离开,看着满园的生机就知道龙人是多么用心在打理这个菜园,龙人正从井里打水来浇菜,看到鸣鹤来了,他憨笑着。 小丑指着一口井说:“从井里打出水然后提到厨房的大缸里,水要溢到缸沿为止,那是雷班主的原话,拿去,桶。”小丑把桶往地上一扔说:“小心可万不要掉到井里,我们可还要一直吃这口井里的水呢,我可不想喝出死孩子的味道!”小丑交代完就走了,他不原意跟鸣鹤多费一句口舌。 小丑走了,只剩下龙人还有鸣鹤,鸣鹤变得无拘无束了。 菜园里几乎没有杂草,可地头上杂乱长着几根鹅肠草,并且长得很茂盛,“龙人,你为什么要留下那几根草?” “那是几根鹅肠菜,它们可以清热解毒,还可以消炎,如果谁上火了,揪几片叶子泡水喝,效果相当的不错。”龙人狠狠揪了一大把鹅肠草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然后又吐了出来,喊到:“鸣鹤过来,把你的裤子脱下来,鹅肠草对你的伤口也很有好处。”龙人坐在地上说到。 鸣鹤有些不好意思把裤子脱了下来,趴在了龙人的腿上,龙人看到雷班主打得还不轻的伤口,几道红红的印子交错在一起,龙人把手里刚刚嚼碎的鹅肠菜按在鸣鹤的屁股上,“你就这样趴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 鸣鹤感觉到屁股上凉凉的感觉舒服了些,总比刚才火辣辣的要好得多,鸣鹤趴在龙人的腿上,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小丑来到雷班主的房间小声地对雷班主说:“班主,都按照你吩咐地安排好了。” 雷班主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定要磨练一下他的意志,他的胆子太小了,要想成就大事就一定要多锤炼。” “雷班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丑很不理解雷班主为什么要花那多么心思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鸣鹤身上,他看上并不像成大器的孩子。 雷班主闭着眼睛什么也没说,小丑只好悻悻地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鸣鹤从龙人的腿上爬了起来,觉得好了很多,那些鹅肠菜已经有些干巴了粘在了鸣鹤的屁股上,还可以继续发挥着疗效。 鸣鹤捡起了地上的铁桶看了一眼:“噢,天啊,桶底还有一个洞。”鸣鹤一脸无奈地看着龙人。 龙人走过来接过鸣鹤手里的铁桶,然后把手里的半新不旧的铁桶递给了鸣鹤说:“这个给你,漏的给我吧,索性我再戳几个洞就可做一个喷壶。”没想到龙人竟然可以用手指就把铁桶的底戳了几个洞。 鸣鹤要把水从井里提出来,对于一个看上去那么瘦弱的孩子来来说简直比登天难不了多少,即使有花豆的帮忙也是做不到的,不过没关系有龙人的帮忙提上来一桶水还是很容易的。 鸣鹤拎着一桶水跌跌撞撞朝着厨房走去,每迈出一小步水就会洒出一半,鸣鹤的鞋此时像刚从水里捞起的两条鱼,鸣鹤也像是在游泳的感觉,到了厨房的时候水已经洒得差不多了,把水倒进缸里又费了一番力气,鸣鹤猛一抬头明明看到水缸的上方有两个水龙头,可鸣鹤不敢去碰它,估记吃井水可能也是雷家戏班的传统。 当鸣鹤满头大汗回到了小菜园的时候,龙人已经洗好园子里的草莓,并且用吊篮放到井里冰了一下,凉凉的感觉非常的不错,会把凉爽的感觉一直带到肚子里,鸣鹤吃着刚摘下的草莓想起了冬天老爸给他带回来的草莓,鸣鹤想家了,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想家了?”龙人憨笑着问到。 “我的老爸老妈一定满世界的找我,他们一定会急疯的。”鸣鹤哽咽着,无比的伤心让他把吃下去的草莓又吐了出来,鸣鹤把手里的草莓又放回到了篮子里。 “我们有时候要相信命运的按排,”龙人放下手里的水桶站了起来:“命运像天使一样为我设立许多障碍,我们要勇敢地去跨越过去,如果不然命运就会像一个魔鬼似的无情地折磨我们。” “大篷车把我带到这里也是天使的按排吗?”鸣鹤好像有些理解了龙人的话,尽管他还不能全部理解。 “是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龙人带着鸣鹤走出了菜园子。 鸣鹤跟着龙人离开了菜园走进了厨房的储物间,储物间里很是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黑色的霉斑,里面的储物间里装满了粮食,足够戏班子吃一年的光景,粮食和墙壁间有一条仅能通行一人的窄道,顺着窄道向里走,在储物间的最里侧有一扇很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一定是锁了很久的样子,锁头上的铁锈已经完全看不出它本来的面目。龙人从腰间摸出了一大串钥匙,那根串着钥匙的牛皮绳已经变得黝黑光亮,开了好一会才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铁门立时一股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龙人带着鸣鹤走上一节一节的楼梯,楼梯很陡他们小心地向上走着,鸣鹤注意到墙上还有用滑石写的很多的小字,但看不清是什么字,但有一个字可以看清是黑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写的,还有小孩子乱画的痕迹。鸣鹤也没有问,顺着窄窄的楼梯一直来到了屋顶方向,还没有到屋顶他们来到一处可以容纳两个人站立的位置,站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但下面无法看清上面的情况,因为有一堵墙可以挡住从下向上看的视线。 “站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庄园里所有的情况,庄园最辉煌的时候这里曾经是守卫值班的地方,不容易被发现。”龙人憨笑着说,“当年我的父母送我来到雷家戏班的时候是希望我有一天能成为名角,我很努力,我比其他的孩子都用功,早晨我是第一个起床练嗓,毒辣的太阳下只有我在练功,我要让我父母我为感觉到骄傲,可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的个子越长越高,像施了肥料一样疯长着,更可怕地是我的手脚也像长疯了一样,像摩鬼长着的巨大的手掌,虎背熊腰根本没有适合我穿的戏服,后来雷老班主按排我站在这里守卫,再后来只能为大家做做饭,搬搬道具,一直到今天。”伤痛好像随着岁月的流逝全然淡忘了,如此沉重的打击现在对龙人来说都是过往,龙人脸上还是笑得那么憨厚。 “这也是天使的安排吗?”小鸣鹤天真的问到。 龙人点了点头,但一丝哀伤滑过龙人的眼睛,但一个孩子是不会注意到的。 “鸣鹤跑哪里玩去了?”是小丑的声音,“臭小子,快滚出来!”说着小丑的声音远去了。 龙人带着鸣鹤快速地走下了屋顶,鸣鹤隐约知道了那些字可能是龙人写下的,龙人只是随手关上了那扇门并没有上锁,好像是忘了又好像是故意的。 鸣鹤在天黑之前终于担满了两缸水,水已经完全溢出了缸沿,鸣鹤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两只手掌都磨掉了皮,通红通红的的样子,尽管端碗的时候他的手有些发抖,晚餐时他还是吃光了盘里所有的米饭还有菜,吃得特别的香,鸣鹤并不知道是龙人在他的盘子里偷偷埋了一块肥美的牛肉,其它的盘子里是没有的。 “饭量真是大呀,要把我们整个庄园都吃光呀!”小丑看着鸣鹤面前光光的盘子说。 “我们可是很久一场演出也没有也就别说收入了,这在以前从来没有的情况,自从这个小东西来到我们雷家戏班子,我们就一场演出也没有。”楼乙大师是雷家大戏班的台柱子,可他心眼却小得像芝麻,好久没有走上舞台了,都要忘了走在舞台上的感觉了,他一直认为是鸣鹤把霉运带到了雷家大戏班。 戏班子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憎恶鸣鹤,他们都认为是鸣鹤给雷家戏班子带来了霉运。 小花豆最近好像跟箩米的关系合越来越融洽,总是跟在箩米的屁股后,像箩米的一条小尾巴。 “你每天吃过饭都去了哪儿呀?”花豆好像很关心箩米的一举一动。 “我们,我们在庄园的后面练功!”箩米很骄傲地说:“每天楼乙大师都教我练功,他从来不收徒弟可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你说是楼乙大师,他怎么可能教你练功,他简直就是一个怪人呀,没有比他更怪的人,有一次我偷偷去了庄园的后院,他竟然像抛沙包一样把我从后院里抛了出来。”花豆根本不相信箩米的话。 花豆告诉了鸣鹤箩米说的话,为了证实箩米说的话是真的,小花豆和鸣鹤偷偷地打开储物间的那扇铁门来到屋顶,看到除了雷班主还有龙人,戏班子其它的人都在后院里练功,果然看到楼乙大师在教箩米练功。 有规律的生活一年的时间就像一天的时间过得那样快,鸣鹤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那个小天台上度过的,他还找到了龙人用过的化石,学着龙人小时候的样子在墙上糊乱的画着,还记下了雷班主的一招一试。 鸣鹤担满两缸水只要不到一小时的工夫,他看上去壮了许多,高了很多。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鸣鹤都悄悄的起床,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雷家大戏班的后园,有一个蒙面人会准时等在那里,那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小花豆也一点不知情。 一年的时间雷家戏班子一场演出也没有,戏班子的人把怨气都撒到鸣鹤身上,鸣鹤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还好箩米总能给鸣鹤解围。 雷班主不准任何人迈出雷顿庄园一步,他警告说离开雷顿庄园是很危险的,雷顿庄园与外界联系的只有每天准时送来的报纸,不断的有新的负面消息传进来,不断有戏粉神秘地失踪,雷顿庄园每天的生活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每一个人的心头都被不明的阴云笼罩着。 鸣鹤和小花豆在菜园子里浇完菜之后来到了厨房,龙人正在准备晚餐,最近晚餐很简单,看来今天晚餐还是同样的简单,红薯粥外加玉米馒头,还掺了一些本不应该掺在里面的萝卜丝,蔬菜还是很丰富的但全部是清水煮的,清水煮萝卜,清水煮黄瓜和土豆,因为已经好几天没有油也没有盐了,肉味更是早已被大家遗忘了。 吃过晚餐雷班主让所有的人都留下来好像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宣布。 “明天我和龙人要出去一趟,有些重要事情要去办,庄园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楼乙大师,如果很顺利我们天黑之前就能回来,大家还像往常一样不要有不必要的担心。”说完雷班主离开了坐位准备明天出发的事情。 第二天鸣鹤没有去送雷班主,因为鸣鹤可以感觉到雷班主一直不喜欢他,他来到了屋顶看到戏班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送雷班主,龙人在人群里扫视一翻并没有发现鸣鹤,他知道鸣鹤此时在哪里,他不禁意朝着屋顶小天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算是跟鸣鹤告别,鸣鹤感觉到了龙人的心意,他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好像要离开很久的样子,当然不是很久,他们在天黑之前就会赶回来的。 大铁门被打开了,大篷车像刚点着的穿天猴一般射出了庄园,不在车上坐着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它在小路上颠簸的程度,鸣鹤终于知道他来的那天是谁开的大篷车。 鸣鹤一直站在屋顶没有下来,他在注视着庄园后面的一个庭院,那里就像家里附近的小广场一样的热闹,戏班子里的成员每天都在那里练功。 晚餐是鸣鹤准备的,大家对鸣鹤准备的晚餐很满意,没有雷班主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开始调侃了起来,大家都同意鸣鹤将来是龙人最好的接班人,一个六岁半多一点的男孩儿厨艺真的不错。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戏班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着雷班主还有龙人回来,可是到了半夜还是没有听到大篷车的声音,楼乙大师让大家都回去睡觉了,并且嘱咐鸣鹤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早餐。 天还没亮鸣鹤就起来准备早餐了,箩米也早早地起来帮忙。 鸣鹤让箩米把红薯洗好他要煮红薯粥,因为米已经剩得不多了,如果雷班主今天还不回来,他们可能只有吃红薯了。 “我没来之前你们一直有演出吗?”鸣鹤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戏班子里的人把没有演出的责任都推给了自己。 “虽然不是很多,但我们一直有演出,我们雷家戏班子一直都不十分景气,看到雷顿庄园曾经是多么的豪华了吧,你就以可知道早年的雷家戏班子是曾经是多么的辉煌!”箩米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自豪,“我也只是听说的,是楼乙大师告诉我的。” “看样子大家说得没有错是我连累了大家。”说到这儿鸣鹤伤心极了。 箩米急忙过来安慰鸣鹤:“怎么能怪你呢,只是巧合而已。”箩米还接着说:“我听说这里并不是雷家戏班子最豪华的的宅院,有一处雷家戏班子的豪宅里面还有一个大戏院,可是后来……”还没等说完小丑进来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红薯粥要多煮一些,雷班主还有龙人回来了,我们以后就不用再煮红薯粥了,再把这些香肠切了。”小丑把香肠放在菜板上说完就离开了厨房,一根香肠有一头被咬了一大口,箩米说一定小丑干的好事,因为他最喜欢吃香肠了。 鸣鹤和箩米也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了龙人正从大篷车上搬东西,好像买了好多的东西竟然装满了整个大篷车,看起来可以吃上一年半载的没问题。 “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楼乙大师在询问雷班主。 “事情很不顺利,我们又遇到了黑衣人,他们一直在跟着我们,我们不得不费些周折才甩掉了他们,看样子我们还是不能出去,外面的形式并不乐观。”雷班主看上去一脸的疲惫一脸的焦虑,一夜之间好像老了许多。 鸣鹤从大家支言片语中略微知道一些关于失踪了的雷家大戏班子的一些事情,但从来没有人详细地跟他说过,龙人也没跟他提起过,箩米只知道几个关键词,失踪——雷家大戏班子——一百三十几口人也就这么多。 雷顿庄园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只有在必要的时候雷班主和龙人会开着大篷车出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每次还都是险象环生,戏班子里的每一个成员在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他们都在担心可怕的事情有一天真的会发生在雷顿庄园,像早年突然失踪的雷家大戏班。 一天雷班主叫来了龙人,问到:“鸣鹤来到雷顿庄园一年多了,你有没有觉得鸣鹤长得很像一个人?” 龙人点点头说到:“我看出来了,自打他来到雷顿庄园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他长得太像鸣老班主了,并且越来越像!” “我想让鸣鹤留下来,这样做也许很自私,但他应该属于雷家大戏班,也许将来他也会像鸣一那样,有一番了不起的做为!” “鸣鹤虽然是一个孩子,但他很有天赋,将来他一定会很了不起的。”龙人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雷老班主看着龙人点了点头,结束了看似简单实则很艰难地谈话,他们知道他们把雷家大戏班的过去还有将来都押在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身上,但鸣鹤并不知道雷班主把雷家大戏院的重担落在他的肩上。 正文 第八章 密室与金币 半年的时间就像龙人手里拿着的旧喷壶里的水一样很快就漏光了,厨房储物间里的粮食也所剩无几,一上午的时间雷班主就来过储物间几趟却又都一筹莫展地离开了。 吃过了晚餐雷班主留下了戏班子的所有成员,大家都预感到一定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显得很焦虑。 雷班主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沉默了许久才说到:“我们有两年多的时间一场演出也没有,而两年多的时间我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储备的粮食也没剩下多少,现在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雷班主把钱袋子里仅有的几枚硬币倒在桌子上,一枚硬币还滚到了鸣鹤的面前,胆小的鸣鹤一动也没敢动,只是默默看着那个硬币在他的眼前转着圈。 “我们可以出去演出呀,雷班主,我们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演过一场戏,我们都盼着什么时候可以站在戏台上过把戏瘾,我们又可以回到从前,过着经常有演出的日子。”此时急切的心情都写在了小丑的脸上,要知道他可是不用化装就可以上台演出的,虽然台上他每次都只是跑龙套的角色。 雷班主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了桌子上,是份早晨送过来的报纸,虽然是早晨送来的报纸消息却是三天前的,因为雷顿庄园距离城区太远了,还好尽职尽责的报童总会把几天前的报纸准时送到,他还会幸运地得到放在报箱上面的一枚硬币,那是雷顿庄园送他的小费,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 小丑立刻捡起了报纸又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不忘翻过来看几眼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一个字也不认识并且连幅插图也没有,只好站起来乖乖地递给身边的龙人,但他没有坐下还盼着听到报纸上有什么可以庆祝的好消息。 “……最近相继有几家戏院一夜之间被大火吞噬,火因一直没有被杳明,惶恐的戏迷们没有人再愿意走进戏院,有目击者称在起火前曾看到有黑衣人在戏院附近出现过……”龙人没有读完报纸,他觉得占据报纸头版头条的此类消息已经不能再算什么新闻了。 小丑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原本兴高采烈的情绪像烈日下的一堆肥皂泡一下子就破灭了。 大家都沉默着,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整个餐厅。 “龙人,我们剩下的粮食还能吃上几天?”雷班主一天里接连去了储物间几趟,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此时他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境况有多么的糟糕。 “剩下粮食如果我们掺些红薯最多还可以吃上三两个多月应该没问题,如果我们不吃粮食只吃蔬菜当然可以一直维持下去。”龙人煮红薯粥的手艺越来越好又软绵又香甜,种得各种蔬菜也都像长疯了一样,戏班子里成员觉得只要有龙人在大家就不会挨饿,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他们不是兔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绿色的蔬菜或者是红红的胡萝卜。 “呃咿”一提到红薯小丑已经开始反胃了,差一点吐出来一根红薯,最近的红薯饭吃得太多。 “我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雷班主打住了,好像有很难说出口的话,“你们当中不得不要有人暂时离开雷家戏班,如果我们境况好转的时候,你们随时还可以返回来。” 大家听到了雷老班主的话都呆住了,像是猛然被老鼠夹夹到了手指,神情立时都凝住了。 “我不想离开雷家戏班,再说离开了我又能去哪儿?”第一个哭鼻涕的是箩米,她是一个孤儿如果离开戏班当然没有可以收留她的地方。 “箩米还是一个孩子,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她可以留下,我想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雷班主等了一下果然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箩米听了雷班主的话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此时她真的想喊雷班主一声“老爸。”那是从箩米的心底发出的声音,脸上的泪水已经掺进了感动的味道。 又有人站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激动“要走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带给我们霉运的家伙,自从这个家伙来到雷家戏班,我们就再也没有一场演出,如果要有人离开那也一定是他,如果他走了,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米果自从鸣鹤来到雷家戏班的那天起就很讨厌他,他的名字听上去像一种食物,他说他的老家那里穷得连野菜都不多,如果名字里有食物就不会挨饿。此时他更加气愤的指着鸣鹤说出一大堆让鸣鹤离开戏班的理由,他是雷家戏班的化装师,可他现在有太久没有打开化装盒,本可以灵巧地挥舞着化装刷的手指闲置得像五根笨拙的大葱,只剩下纤细和白嫩了,况且他又要挨饿了,挨饿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种感觉。 “刚才你没有听到龙人读过的报纸吗?米果,这不是鸣鹤的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一个孩子又会有什么错?”雷班主的语气很强硬,即像在维护鸣鹤又更像是在澄清一个事实的真相而已。 又是一片安静。 雷班主把折叠得很整齐的一沓纸条撒到了桌子上,停顿了一会儿说:“公平起见我们抓阄,抓到‘走’的人要离开雷家戏班,抓到空白的人可以继续留下来。”雷班主每个字都说得很沉重也很无奈。 桌子上一张小小的字条却像千斤的秤砣一样压在了大家的心上,此时每一人的手好像被无形的蛛网罩着无法抬起来,没有人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纸条,只是静静地看着。 餐厅里安静得可以听到的每个人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抓了一张纸条握在手里——是楼乙大师,但他并没有打开,相继又有人抓起了桌子上的字条都没有勇气先打开字条。 楼乙第一个打开了手里的字条,看完了之后,他快速的把字条放到了嘴里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了,然后说:“我要离开了,对我来说离开戏台就像走进没有阳光的房子,我要去追求我的阳光,我要走上戏台!” 米果的手有些颤抖,几次试图打开纸条都失败了,他不得不求助坐在身边的箩米,箩米打开了纸条放到了博古的面前,博果看了一眼字条就趴在了桌子上无声地留下了眼泪。 并没有轮到鸣鹤抽字条因为桌子上的字条已经没有了,雷家戏班将会有六名成员离开这里,有楼乙大师、博古、呱呱,还有平儿,神算子和小白,呱呱是戏班里最能说的大嘴,每天像一百只鸭子一样不停地叫着,吵得大家都不得安静,此时他却像一只被猎人的绳索套住的野鸭子,只有对命运的担心和惶恐,没有心思呱呱地说东道西了。 博古是戏班子里的神算子,最爱给大家占卜,每天早晨是他最忙的时候,戏班里的成员都愿意找他解梦,他自诩他的曾祖父是一位懂得占卜术的吉卜赛人,每当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平儿总会说到:“瞧你那鹰钩的鼻子,蒜瓣的嘴,顶多是个柯尔克孜。”不过他那雀爪般的手还真的很灵活,用来占卜的两块骨头在他的手里像有了生命一样,他还说那两块骨头也是他曾祖传给他的,据博古讲这两块骨头是吉卜塞巫师的头盖骨,靠近眼睛的位置,最通灵的两块骨头。但就是不知道博古昨天是否占卜到了此时的梦境。 大家都默默地离开了餐厅,明天一早将会有人离开这里,唯有楼乙看上去没有那么失落好像还很庆幸的样子,他在没有抽纸条的之前好像就已经把自己的物品整理好了,也许他预感到了晚餐时要发生什么事情。 桌子旁唯有雷班主和龙人还没有离开,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 “还记得你离开雷家戏班的情形吗?”龙人看着雷班主,好像当时的情景就在眼前。 “当然,每次我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都觉得很惭愧,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老班主把雷家大戏班交给鸣一是多么的正确,而我又那么的自不量力,我们现在的戏班已经成立多少年了可一直都不景气,而鸣一接过雷家大戏班之后不久就带领雷家大戏班走向最辉煌的顶点,那是无人能及的。”雷班主在年过半百的时候才真切地明白了当时老班主明智的决定。 “在你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雷老班主把我找到了他的房间,他跟我说了他的决定,当时我也很惊讶,毕竟你才是他的儿子,他还说如果你知道了他的决定一定会做出一些让人料想不到的举动,果然你离开了雷家大戏班……”龙人看着雷班主停了下来。 “我现在是多么后悔当时的冲动,如果我不离开,老班主可能就不会发生意外,雷家大戏班也不会离奇地失踪。”雷班主欲哭无泪看上去就是一位苍老的无助的老头。 “老班主最后对我说,”龙人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可以回到雷顿庄园,在那里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龙人接着说到:“但我并不知道解决的办法是什么?”龙人看起来也很茫然,“现在就是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想你在庄园里一定能找到答案。”龙人接着把雷老班主的托付说完,他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 雷班主站了起来,他要在庄园里找到可解燃眉之急的方法,龙人跟在了雷班主的后面。 可要想在偌大的庄园漫无目的地寻找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雷班主在庄园的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只是默默地转着圈,像是被蒙住眼睛套在石磨上的一头驴。 “我看到雷班主还有龙人在庄园的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好像在找什么?”小花豆没有事情可干四处的看着热闹,刚好碰到了雷班主还有龙人。 “花豆你亲眼看到吗?难道是在找吃的东西吗?我们现最缺的是食物,如果我们有了足够的食物就谁也不用离开了。”鸣鹤猜测着。 “当然不可能,我猜想他们在……”箩米小声地说:“也许他们在找金子,早年的雷家大戏班是多么的辉煌,也许他们会留下大量的金子也说不定。”箩米很满意她的猜测,“我的猜测一定是很准的!” 雷班主和龙人在庄园的院子里、菜园子里还有练工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起点——餐桌旁坐了下来,他们要重新的理清思路。 “我们找过了所有地方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们到哪儿可以找到答案呢?”雷班主反复地嘀咕着这句话。 突然龙人站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兴奋地说:“雷老班主住在庄园里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是哪儿?” “书房!当然是书房,可老班主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书房,就连我也没有进去过,对,答案应该就在那儿!”雷班主没有任何的犹豫直奔书房的方向。 雷老班主的房间在一楼的西侧,那里是整栋别墅比较安静的地方,雷班主掏出一大串的钥匙,摸出其中个头最大的铜钥匙打开了已经开始长绿锈的铜锁,自从雷老班主去世后从来没有人踏进过这间房间。 推开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扑了过来,整个会客厅的陈设没有一点变动,灰尘盖住了一切,横七竖八的蛛网可以告诉进来的人这里尘封了许多年了,当年所有的光鲜亮丽都被岁月的灰尘所遮盖。雷班主扫视着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雷班主并没有去翻动任何一件东西,因为他知道那只是徒劳。 雷班主和龙人穿过会客厅来到了卧室,床下还有臭皮球的羊毛垫子,已经被虫子蛀得面目全非,床上的被子已经完全变了颜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整齐。 “老班主会把答案放在哪儿呢?”雷班主在嘀咕着,同时大脑里在努力的还原老班主在房间的活动轨迹,雷班主有种时间穿越的感觉,试图在一步一步接近答案。 “雷班主单独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最爱看书,他的书房总是亮着灯。”说着雷班主的脚步来到了书房,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籍都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稀可以看到分类还是明确的,大多是戏剧类较多,还有历史类的、名著……等等,不过有几本书看上去很奇怪,看上去它们并不属于这里,那是几本看上去很幼稚的童话书,它们穿插在了原本分类很明确的书籍里,看起来很扎眼也很不合情理。看到这些童话书雷班主心头一震,那都是老班主在他八岁生日的时候为他买的童话书,可他并没有接受那些童话书,多年的情景又闪现在雷班主的眼前。 雷老班主为他的儿子买来了几本童话书因为那天是儿子八岁的生日,可他的儿子并不接受老爸的礼物,毫不领情打翻在地,因为他的儿子觉得他的老爸最疼爱戏班子里的鸣一,而不是他,又倔又强的雷弗像一头发怒的小公牛头也不回就跑开了。 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个荼碗,仿佛还散发着浓浓的荼香,雷老班主平时最喜欢喝荼,铁观音是他的最爱。 雷班主睹物思人,看着荼碗他情不自禁地去抚摸,荼碗还在人却随着荼香远去。雷班主忽然觉得荼碗好像被牢牢地粘在了桌子上,雷班主看着龙人稍用力地拧一下,随之听到奇怪的声音,正前方的墙壁缓慢地移动,眼前闪出了一堵厚厚的铜墙铁壁。 雷班主激动地走了过去,他们离答案越来越近,答案就应该在这堵墙的后面,可那是厚厚的铜墙铁壁,雷班主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但上面有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应该是可以打开铜墙铁壁的关键,“这堵墙应该是有密码的。”雷班主做了一个猜测,“可密码又会是什么呢?” 龙人思索着,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几册本不该呆在不属于它们位置上的童话书,它们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龙人来到的书籍前思索着,突然他随口读着:“5,1,8,4,2……”,龙人读出了每两本童话书间摆放书的册数。 雷班主按下了龙人读出的数字,那堵铁门瞬间弹开了,眼前是一间黑漆漆的密室。 一股浓重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雷班主顾不上那么多几步走了进去,进去第一眼就已经发现了答案,桌子上是一堆金灿灿的金币,旁边还有码放得整齐的纸币,雷班主此时不在那么的心急,他在打量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密室,他环顾着整间密室。 墙上挂着一张容貌矫好气质不凡的年轻女人的像片,即使是流逝的岁月也无法夺去她曾经的光彩,灰尘也遮不住她美丽的容貌,眉毛和嘴角看起来有些像雷班主,雷班主看了一眼觉得像片上的女人很亲切,龙人已经知道了答案那是雷班主的亲生母亲,她在雷弗出生后不久就死了,老班主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起过母亲的事情,对于母亲雷弗小时候的一点概念也没有,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看到过,万般复杂的感受一起涌到了雷班主的心头,雷老班主伸出了颤抖的手企图抚摸到母亲的脸庞,手却停在了半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打量了许久。 “龙人,我们可以取一些金币和钱急用,剩下的还放在这里比较安全,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雷班主不想再呆下去,此时的感觉就像站在巨浪里的甲板上,五脏六腑仿佛全部都要涌出来。 雷班主和龙人退出了老班主的房间,依旧锁好生锈的铜锁。 “龙人你去通知一下大家,没有人要离开雷家大戏班,除非他一定要离开,你也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要早一点出发到城里,还可以让每人选一样礼物,我们去城里买给他们。”雷班主的心情已经变得轻松多了,一片笼罩在雷家大戏班的乌云终于被金币吹散得干干净净。 龙人刚离开不久就听到欢呼的声音,呱呱的欢呼声传得最远,兴奋无比的呱呱何止是一百只鸭子,戏班子里马上又多了几百只鸭子的叫声,。 “鸣鹤,我的猜测很准吧,他们一定是找到了藏在庄园里的金币!”萝米小声对鸣鹤说到,“现在不但没有人离开我们还可以挑选一件礼物,你要什么礼物呢?”箩米对礼物并不是那么的渴望,因为她经常可以收到戏班里的成员送她的礼物,虽然不是现在,但那些礼物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多的了。 鸣鹤摸着两只耳朵想了一会说:“我想要一包花生夹心软糖,”从来没有收到礼物的鸣鹤一下子又不知道要选什么样的礼物,想起了梅子婶送给他的软糖,没有尝过那袋软糖味道的鸣鹤突然想起了往事,“小花豆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想要一顶帽子,特别是那种厚厚的帽子,那样博古就不会总用他可恶的手来拍我的脑袋。”博古对鸣鹤没有好感,对小花豆也是见一次就欺负它一次,原因很简单在鸣鹤没有来到雷顿庄园之前,箩米一直是博古最好的朋友,他很喜欢箩米,但现在不同了,箩米总是跟鸣鹤形影不离,羡慕嫉妒恨让博古视鸣鹤为眼中钉,一直在找机会报复鸣鹤,有的时候他就欺负花豆来发泄他对鸣鹤的不满。 “你们都选好了礼物,我想要什么礼物呢?我想要的礼物谁也不会送给我的……”箩米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不可能的,雷班主一定会为你选出你最喜欢的礼物,只要你肯说出来你想要什么!”鸣鹤想安慰一下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的箩米,却又不知道她想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算了吧,什么礼物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想要得到的礼物对我来说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箩米的情绪像过山车般一下跌到了谷低,眼睛里眨着泪花。 最后直到龙人来的时候箩米也没有说出她要的礼物,楼乙大师也没有挑选他的礼物。 早餐还有晚餐当然还是鸣鹤来准备,这显然已经成了雷家戏班最新的传统。 吃早餐的时候大家都在等楼乙大师,等了好久楼乙大师仍然没来吃早餐。 “他已经离开了!”博古扔着手里的两块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占卜到的?”背心凑上前去问到,“哈哈,怎么可能我们不久还碰了面呢!就在刚才我见过楼乙两次面!”显然背心对博古的占卜还是很怀疑的,起码这一次背心并不信服。 平儿到楼乙大师的房间去找发现他的房间已经空了,并且连柜里了衣服也都不见了。 平儿有些慌张地跑回来说:“楼乙大师没在房间里,他的衣服也不见了!” 博古说到:“我早占卜到楼乙大师要偷偷离开雷顿庄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一种不祥的预感马上笼罩着戏班子的每一个成员:“会不会他也像早年的雷家大戏班一样失踪了?” “种种迹象看上去他是自己离开的,因为他带走了他的衣物,昨天他就很反常,他吃掉了他抽的签,可那些签是雷班主让我准备的,我只写了五个写着‘走’字的纸条,后来却有六个人抽到了写着‘走’字的字条。”博古怎么想也想不通。 楼乙大师走了最伤心的还是箩米,因为她一直在跟着楼米大师学艺,她的脸上写满了对楼乙大师的留恋之情。 背心对博古的占卜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信了。 晚餐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很高,谈论着各种话题,完全忽略了楼乙大师的离开。 “雷班主好像突然变得很有钱,难道他们真地学会了炼金术吗?”一百只鸭子呱呱先挑起了大家都很好奇的话题。 “炼金术那是吉卜赛人才会有的生钱的方法,可他们要练成好像并不可能吧?”博古说到,博古不但懂得占卜,也喜欢研究一些化学的东西,他的桌子上总会有漏斗呀,细颈瓶一类古里古怪的东西。 “噢,对了,我们可以让博古占卜一下他们到底是怎样变得有钱了?”平儿说到。 博古真的把手里的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并且站了起来,此时他仿佛成了真正的占卜大师,两眼真盯着地面看着,他把手里的用来占卜的两块骨头扔到了地上,博古曾经说过这是两块骨头是两位古代巫师的骨头,它们可以穿越远古也可以预测末来无所不能,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站起来看着,有一只骨头竟然立在了地面上,另一只则斜躺在那块骨头的下方,好像在预示着什么秘密,但除了博古没有人可以看得懂如此深奥的阵势。 “有一位巫师要告诉我们,雷班主是在雷顿庄园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另一位巫师说他们找到了许多的钱还有大量的金币。”博古得到了答案后捡起了地面的两块骨头收在了怀里。 “你算得真的很准吗?但是怎样可能呢,雷顿庄园就这么大而我们在雷顿庄园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们从来没见过什么金币呀!”呱呱,一百只鸭子并不相信,只要他不信大家都不会相信,因为在戏班子里没有人能说得过一百只鸭子,他真的能讲到他的上下嘴唇变硬为止,像一只真正的鸭子的嘴。 “信不信由你们,凡事都是信则灵验。”博古从来不为自己的占卜做任何的辩解,不过这次例外,他说到:“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可能真的掌握了练金术。”博古很神秘地说到,“我从我曾祖父那儿得到一本书,吉卜赛人就懂得炼金术,雷班主也许掌握了炼金术。” 在大家还在争论的时候小花豆突然听到了大篷车的声音,“是雷班主和龙人回来了,我听到了大篷车的声音!”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碗筷快速地跑到了院子里,大篷车果然停在院子里,龙人正一手拎一个米袋子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没有人想去帮忙,因为龙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卸完一车的货物对龙人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们的礼物呢?”一百子鸭子急切地问到。 雷老班主一扬手里的袋子说:“每个人都有礼物,来吧!” 鸣鹤最先得到了他的花生夹心软糖,整整两大包的软糖也是用闪光的金纸包裹着的,小花豆得到了它最想要帽子,果然是一顶厚厚的帽子还是它最喜欢的粉色,小花豆立刻戴上了帽子……每个人都得到了礼物,除了箩米。 装礼物的袋子已经空了,雷班主发现箩米的手里并没礼物,他又看了看袋子,袋子确实是空了, 什么也没有像是刚刚吐完内脏的海参。雷班主看着箩米问到:“箩米,你没有选礼物吗?” 箩米摇了摇头,看着雷班主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我什么礼物也不想要,我只是想要……”箩米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很小地说“我想要的永远都不可得到,我想要一个父亲。” 虽然声音很小,像蚊子一般从耳边一扫而过,雷班主却心头一酸,雷班主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但此时他真切地体验到一个父亲可以给孩子什么样的父爱,他扔掉了装礼物的袋子,伸开双臂:“箩米,过来!从此刻起我是你的爸爸。” 箩米简直不敢相信来得太快的幸福,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雷班主,在心里多少次无声的喊过,幸福的眼泪已经让箩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几步跑到了雷班主的怀里,一对父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箩米终于可以喊一声:“老爸!” 从末流过眼泪的雷班主哭了,站在一旁的其他人也掉下了眼泪,鸣鹤哭得最伤心。 雷班主取下了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一件很精致的小挂件,上面镶嵌着一块红宝石,那是雷老班主送给雷弗的,他又把它送给了女儿并把它挂在了箩米的脖子上。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而不幸却总是光顾这位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小女孩儿,不过不幸的女孩儿只会记住她突然得到的幸福,因为唯有幸福才是永恒的,得到父爱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月光扫过雷顿庄园那样的短暂,当庄园火光四起的时候父女再一次紧紧相拥,他们的幸福也到了尽头。 最后平儿告诉雷班主楼乙大师离开了雷家戏班的消息,雷班主并没有惊讶,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 正文 第九章 突如其来的劫难 时间的魔盒又跳了出来,它的指针在飞速的转着,快得让人窒息,六年的时光转瞬间在魔盒的指针上飞逝了。 黑戈拄着魔杖在打磨得很光滑的石板上“叮当……叮当……”地走着,发出可怕的声音在阴森的大厅里回荡,听到如此可怕的回声绝对是对耳朵的虐待。黑戈踱来踱去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他在焦急地等着影子妖的消息,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有一股黑影闪过,影子妖幽灵般闪现在了黑戈的面前。 “黑影,完成任务了吗?”声音几乎是从鼻子发出来的,一场劫难已经让他的面目全非,没有了鼻子,嘴几乎也看不清,只剩下了惨不忍睹的黑洞,那是黑戈被野狼拖拽到狼窝的后果。 “我的主人,我们烧光了所有的戏院没有一家可以幸存,就连一片烧焦的瓦砾也不可能看到,可笑的报纸每天只能登一些戏院被大火吞噬的消息,多么幼稚的伎俩,人类是不可能查出真正的凶手,我的主人!”影子妖抬起头才能可看清他的真实的面目,皮肤仿佛是透明的琉璃,甚至可以看清身体里有黑色的血液在流动,犹如一根根蜿蜒爬行的黑色的蚯蚓,影子妖必须把自己囚禁在黑色的斗篷里。 “那些抓来的戏粉呢?”黑戈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一切正如他所愿,黑戈又站起身来“叮当叮当”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他黑色的椅子上,用长长的已经拖地的黑色的斗篷盖住了唯一的那条腿。 “我的主人,那些戏粉全部被关在了密室里,每间密室有八只绿点妖看守,不会出现任何一点纰漏,放心我的主人。”影子妖很有信心地说。 “蝙蝠怪,那个傻瓜小子呢?”黑戈突然想起了那个傻男孩儿,几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原本已经忘记那个一无是处的男孩,可当黑戈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蝙蝠怪的时候他想起了鸣鹤。 “主人说的是那个傻瓜小子?让我想想他的名字,叫鸣鸣,噢不对,鹤鹤,好像还不是。”蝙蝠怪狠狠的敲了一下它的脑袋,以此向它的主人表示它是多么地努力在思考,狠狠的一拳还真的起到了效果,“噢,是鸣鹤,他又能有什么变化呢,他只能会变得更傻而已,嘿嘿。” 黑戈取出了怀里的魔盒嘀咕着一串咒语:“阿呢不哆哪……”魔盒传回来了千里以外的影像:雷顿庄园的全景一闪而过,有一位报童把报纸放到报箱里,正从报箱里取出一枚硬币……雷班主还有龙人正走向密室打开了密室……鸣鹤还有小花豆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现在不仅是一个傻子而且还是一个小偷,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在找下手的机会。”秃顶蝙蝠怪觉得像鸣鹤这样的孩子没有一点可以去在意的必要。 当黑戈看到了雷班主还有龙人的时候他像一只被激怒的恶狼,原本已经十分丑陋的脸变得更加的狰狞不堪,他举起了魔杖把怒气都撒在了蝙蝠怪身上,一股力量让蝙蝠怪飞出了很远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雷顿庄园,”黑戈歇斯底里地吼着,“那个臭小子竟然到了雷顿庄园,去烧了它,烧死他们,快去!” 秃顶蝙蝠怪从地上爬了起来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地说:“我的主人……我……我马上就去,还有我的搭档我们马上出发,一定会让那个傻乎乎的家伙下地狱! ” 秃顶蝙蝠怪跌跌撞撞从魔窟里飞出来,它终于松了口气,一想到刚才白白挨了顿揍真是气得要爆炸了,气急败坏地秃顶蝙蝠怪四处寻找它的搭档,最后在它们的巢穴发现了毛耸耸,它的搭档还若无其事地品尝几年前偷来的花生夹心软糖,已经过期的软糖看上去黏糊糊的:“该死的家伙你死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又挨打了。”秃顶蝙蝠怪一巴掌打飞了毛耸耸手里的软糖,正好粘到了毛耸耸的脸上,然后又掉到了脚背上,毛耸耸企图甩掉它却没有成功,最后不得不用手又捡到了嘴里“味道还是很美味,可惜最后一块也没有了,不然我会送你一块品尝一下,真的很美味!”。 毛耸耸边品味嘴里的软糖边说到:“只是挨顿揍你就报怨吗?瞧你领到的金币都快装满你的马桶。”它指着一个装金币的容器说到。 听了同伴的的话让秃顶蝙蝠怪更加生气,它又狠狠地敲了毛耸耸的脑袋:“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马桶只不过是一个马桶形状的储钱罐,说了多少回你都记不住,难道你的耳朵只是一对装饰而已吗?” 毛耸耸觉得不该那么说秃顶蝙蝠怪的储钱罐,它立刻转移了话题:“好了,我记住了,我们一定又有任务了?对不对?” “是的,我们又要去找那个该死的傻小子,他叫什么来着鸣——鸣什么来着?”秃顶蝙蝠觉得自己的记忆越来越糟糕了,鸣鹤那傻小对子对秃顶蝙蝠怪来说就是它挥不去的恶梦,蝙蝠怪根本就不愿想起他。 “支找鸣鹤吗?真是一件不错的任务,我真希望马上来到鸣鹤的身边,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完成了任务你又可以去领金币了,你的马桶就可以装满了。”刚说完毛耸耸就看到秃顶蝙蝠怪怒不可遏的样子,毛耸耸只好自己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脑袋,可还是敲得太狠,它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我们这次去可是要杀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秃顶蝙蝠怪恶狠狠地说到。 毛耸耸听了秃顶蝙蝠的话觉得更晕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雷顿庄园的大门还是紧紧地锁着 ,差不多八年的时间只有雷班主和龙人走出过这扇大铁门。 鸣鹤几年前就搬出了箩米的房间,跟小花豆一起住在了走廊东侧的房间,紧挨着箩米的房间,在晚上的时候鸣鹤收到龙人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是用面粉和奶油又加了一点南瓜泥做成的蛋糕,上面还画了一张可爱的小脸谱,在雷顿庄园只有龙人、花豆还有箩米知道鸣鹤的生日。箩米送了鸣鹤一只很漂亮的水晶球,那是博古送给箩米的,箩米又送给了鸣鹤,可这个水晶球却为鸣鹤带来了灾难。 鸣鹤端着蛋糕来到了箩米的房间,箩米正在玩一只体形较大的乌龟,是一只很名贵的金钱龟,箩米很喜欢这只金钱龟,总是慢悠悠地跟在箩米的身后,是雷班主去城里购物时精心给箩米挑选的礼物,从小就多灾多难的箩米此时却幸福得像个公主。 “箩米我们一起来吃蛋糕,花豆搬一把椅子过来好吗?”鸣鹤把一张卡通纸铺在了椅子上,然后把蛋糕放在卡通纸上。 小花豆搬过来一把椅子,鸣鹤把蛋糕放在了椅子上,“箩米你来切吧!”鸣鹤把手里的刀递给了箩米。 箩米切了一块蛋糕送给了鸣鹤,突然箩米说:“糟糕,你忘记许愿了,许个愿吧!” 鸣鹤两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许了一个愿望。 “你有没有觉得我上次猜得很准,雷班主还在龙人一定是找到了早年藏在雷顿庄园的金子,要不然我们从来没有演出,以前的积蓄也就剩下几个硬币,坐吃山空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说完箩米又吃了一口蛋糕,“味道还真的不错,我吃出了一点南瓜的味道。” 两个年青人并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两只蝙蝠怪在注视着他们,听到了金子秃顶蝙蝠怪眼前一亮,它现在是多么需要金子,有了金子那就可以填满它的储钱罐,看起来很像马桶的储钱罐。 “嘘,小声一些,我……”鸣鹤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说:“有一次我跟在了雷班主和龙人的后面,发现他们很警惕地走进了雷老班主的房间,过了许久他们才出来。”鸣鹤又停了一下说:“小花豆告诉我它听到了金币在钱袋子里撞击的声音。” “是真的吗?”箩米看着小花豆想从它那里得到确认,小花豆点点头证实了鸣鹤的说法:“那就对了,多半是雷老班主在死前为咱们的班主留下的金子。” 窗外的两个蝙蝠怪飞走了,它们已经闻到了金子的味道,任务与金子相比,当然还是金子更重要,起码对秃顶蝙蝠怪来说是这样的。 夜深了,两只蝙蝠怪透过玻璃窗来到了鸣鹤的房间,毛耸耸还特意来到了鸣鹤的床上闻了一下鸣鹤久违的味道,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秃顶蝙蝠怪向它的同伴打了一个手势,毛耸耸赶快追上了它的同伴,它知道它们现在有更要的事情去做,要知道在黑魔都金子就像征着妖精的身价和地位,它忘记了黑戈交待给它的任务,杀死那个叫鸣鹤的孩子,它的眼里现在只有金子,贪婪和欲望已经被金子占满了。 “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呀,这么多的房间,如果我们挨个房间找,天亮我们也找不完呢?我们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的!”毛耸耸的胆子很小,它的腿有些发软。 “我们当然不用一个一个的找,没有听到那个傻孩子说吗,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房间,没有通风那里面一定阴暗潮湿,那样的环境我们来说是多么的熟悉,我们只要张大鼻孔闻一闻我们就可以知道是那个房间,并且我透过黑戈的魔盒看到那个房间锁着一把生了绿绣的大铜锁!”秃顶蝙蝠怪是一只智商很高的蝙蝠怪,足可以把毛耸耸蝙蝠怪的智商甩好几条街还要多。 “噢,那我们需要赶快找到那把生了锈的铜锁!”毛耸耸就像秃顶蝙蝠怪的跟屁虫,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 突然博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秃顶蝙蝠一把拉住了毛耸耸藏在了走廊里的一个大花瓶的后面。 博古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骨头扔到了地上,两只骨头交叉在一起,博古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两块骨头说:“不好,有两个强盗来到了雷顿庄园,今晚庄园一定有东西要失窃。”说完博古捡起了地上的骨头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想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占卜,因为从来没有人完全相信他的占卜术,何况此时什么事情比上厕所更重要,他拉肚子了,因为他偷吃了几天前藏起来的一根香肠。 “天啊!他竟然可以预测到庄园里今晚要丢东西,他真是一个高人,我们怎么办呢,万一他算出来是我们个蝙蝠怪偷的怎么办呢?”毛耸耸开始担心起来。 秃顶蝙蝠怪当然没必要担心这些,要知道它们可是魔高一尺的妖精怎么可能怕一个可笑的占卜呢?秃顶蝙蝠怪没有理会毛耸耸,蹑手蹑脚地在前面继续走着。 两个蝙蝠怪张大了鼻孔一直走到西侧走廊的尽头终于看到了那把生了绿锈的铜锁,两只蝙蝠怪很是兴奋。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噢,不,那锁头上怎么还画着咱们呢?”毛耸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画着蝙蝠的图案,那是龙人三天前刚擦过,它并知道该怎样进到上了锁的房间,要知道一只头脑极其愚蠢的妖精,即使有了魔法也不知道怎样使用。 “愚蠢,那不是我们,只是一只蝙蝠的画像而已。”秃顶蝙蝠怪只是轻轻的吹了一下那把巨大的铜锁,“吧嗒!”一声锁开了。 两只妖精推门进了房间,即使是一直生活在阴暗的山洞里,呛人的发霉的味道让两只妖精还是捂住了鼻子。穿过了客厅、卧室它们到了书房,细心的秃顶蝙蝠怪仔细打量着书房的一切,即使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可高智商的蝙蝠怪还是发现了线索。 秃顶蝙蝠怪看到屋里的一切都落满了灰尘,可唯独桌子上那个荼碗没有一点灰尘,证明有人动过它,秃顶蝙蝠怪展开翅膀跳到桌子上轻轻一拧,一堵墙在慢慢地移动。 毛耸耸看着移动的墙它太兴奋了:“我一定要拿走所有的金币,那样就不会有妖精总是瞧不起我,有了足够的金子我可以让那些穷鬼妖精给我倒尿壶。”要知道黑戈是不允许妖精们在魔窟里大小便的,蝙蝠怪们的粪便那是臭气熏天的。 可毛耸耸高兴太早了,又是一堵铜墙铁壁挡住了两个妖精,毛耸耸用手推了一下结果不用想像就知道的。 “快,你的魔法!”愚蠢的蝙蝠怪总是在错误的时间给出愚蠢的主意。 “如此厚的铜墙铁壁我的魔法也是不足以让它移动的,”蝙蝠怪看着墙上一排一排的数字,紧锁着眉头看了许久,它的大脑在飞速地搜索着答案。 “加上我的魔法,我们合作一定会让这堵墙移动的!”毛耸耸凑到同伴的耳边说到。 秃顶蝙蝠怪只是专注地望着那两排数字。 突然它兴奋地说到:“我的魔法不足以让它移动,可我的智慧可以让它移动,看到那些数字了吗,没有按过的落了一层灰尘,但按过的上面粘了一层油渍。”那是龙人从厨房放下切肉的刀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还系着围裙连手都忘记洗了,龙人没有注意到按过的数字上粘了一层油渍。 蝙蝠怪煽动翅膀按着有油渍的数字顺利地打开了铜墙铁壁,金光闪闪的金币晃得两个妖精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虽然金币不多,要知道蝙蝠怪一看到金币就睁不开眼睛。 两只蝙蝠怪洗劫了雷顿庄园的密室,那只高智商的蝙蝠怪还不忘处理了一下它们留下的脚印,临走前毛耸耸的蝙蝠怪来到了鸣鹤的床前告别,它竟然还亲了熟睡中的鸣鹤,毛耸耸没有注意有枚金币滑落了下来,滚到了鸣鹤的被窝里。 两人蝙蝠怪带着数不清的金币离开了雷顿庄园,它们似乎忘记了黑戈交给它们的任务。 雷班主和龙人在大家没起来之前就出去了,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对于戏班子的成员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够重新走上戏台,不过很快他们的梦想就要成真了,有一家大戏院的老板昨晚打来了电话,雷班主还有龙人正是去商量演出的事情。 只要龙人离开雷顿庄园,准备早餐的活自然就落到了鸣鹤的身上,起来得太早鸣鹤连被子都没来得及叠好,更没有发现他的被子里裹着一枚金币。 博古把一个消息提前通知给了大家,戏班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博古是你用骨头占卜出来的,还是你亲耳听到的?”箩米问到,如果是博古占卜出来的消息,那可信度是要大打折扣的。 “当然是听到的,我昨晚给雷班主倒荼的时候那个大老板正和雷班主打电话呢,我亲耳听到的当然不可能错。”虽然没有谁愿意相信他的占卜术,可他的话还是非常值得大家相信。 “多久没有上戏台上走一圈了,走在戏台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我们等了足足八年,八年啊!我简直是太激动了,真是天大好消息,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呱呱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回到了房间取出了几瓶陈年的老酒说:“这几瓶老酒我本来等着我成了名角的时候在喝,可今天比什么都高兴,我们每人喝一点!” 每个人都拿起了杯子喝了起来,他们甚至都忘了雷班主的话:在庄园里是不准喝酒的。就连鸣鹤也把雷班主的话忘得干干净净,鸣鹤喝了第一口就呛到了,一直不停地咳嗽,浓郁的烈酒让鸣鹤简直要把肺子咳了出来。 呱呱一饮而尽之后又把酒杯举到鸣鹤的面前说:“倒给我吧!”鸣鹤把酒全都倒了呱呱的酒杯里,呱呱也许只是心痛那杯酒。 “鸣鹤,我真不知道雷班主为什么对你那么好,真是不明白,”博古喝多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演出,都是你这个倒霉鬼带来的霉运,现在好了,我们又要有演出了,你这个倒霉的家伙只能给我们做做饭而已,会腹语又能怎么样呢,你的肚子只能装大粪,哈哈……”博古趁着洒劲肆无忌惮地挖苦鸣鹤。 “雷班主说过那不是我的错,你再敢说我你就是找揍!”鸣鹤的愤怒被博古点燃了,萝米一把拽住了鸣鹤。 博古看到萝米拉住了鸣鹤,他嫉妒的心火烧得更旺了,他走到了鸣鹤的面前举起了拳头。 突然“大篷车回来了!”小花豆的耳朵一向都是很灵的,它大喊了一声。 大家突然想起雷班主是不允许喝酒的,一阵手忙脚乱把酒杯和酒瓶藏到了桌子底下,可并没有藏得那么好,有一个酒瓶子已经滚了出来。 雷班主和龙人走进了大厅,看上去非常高兴地样子,他脱去了外套坐在藤椅上,平儿马上递上来一杯凉荼,雷老班主接过了荼杯一饮而尽,满脸堆笑的表情让大家知道雷班主一定有好消息要通知大家。 雷班主又喝了一杯凉荼后终于说话了:“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明天就可以有演出了,今晚大家要养足了精神!”雷班主为了让大家相信还把签好的演出合同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戏班子一下子像开了锅一样,大家都异常地兴奋。 谁也没有注意到龙人出去了,但很快又急冲冲地回来了,他的表情却很凝重,跟周围兴高采烈的气氛很不协调 雷班主看着龙人好像还有事情要说,呱呱马上有些紧张起来,此时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了,不住的用手擦脸上的汗,他非常害怕雷班主问起喝酒的事情报,很不巧他一低头看到了滚出来的酒瓶,呱呱慢慢地蹲下身去捡起酒瓶放进了口袋里。 “呱呱,我离开之后,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雷班主问到。 听了雷班主的问话,呱呱的酒一下子全吓醒了,“没……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都很正常!” “你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雷班主又问到。 “我……”呱呱要快速地编个理由,听上去还要很合理的理由,他看到了鸣鹤眼前一亮说:“我刚刚在帮鸣鹤准备晚饭,厨房太热了!” “噢!”雷班主相信了,因为鸣鹤并不想看到呱呱出丑,点了点头。 呱呱悬着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到雷班主并没有怀疑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龙人走到了雷班主的跟前小声地跟雷班主嘀咕了些什么,雷班主的表情跟龙人一样瞬间也变得无比的凝重。 “我们走后有没有谁离开过雷顿庄园?”雷班主表情稍有严肃地问到。 “没有人离开庄园半步我保证,因为我们下午都在一起喝……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像喝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博古差一点说漏了嘴,还好陈年老酒并没有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龙人,你带着小丑到每一人的房间去看看。”雷班主看着龙人说到,然后他起身去了雷老班主的房间,很快的工夫他就回来了,雷班主的脸色看上去更难看了。 大家看到雷班主的回来之后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龙人和小丑也回来了。 “我和龙人离开之后有人偷了庄园里的金币,那是老班主留下的财产,有了那些财产才让我们挺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可现在那些剩下金币不见了。”雷班主表情很复杂地看着大家,他不肯相信是戏班子里的任何人偷走了那些金币,而陌生人又是不可能进入到雷顿庄园,更不可能打开密室偷走那些金币。 “昨晚我在走廊里算了一卦,我的两块骨头告诉我有两个贼在晚上的时候要偷庄园里的东西。”博古把当时的占卜的结果说了出来,但只是马后炮而已。 小丑走到雷老班主的面前伸出了手掌,有一枚金灿灿的金币在小丑的手里,“是从鸣鹤的被子里滚出来的。”小丑说话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 “怎么可能小丑?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们今天一直在一起,怎么可呢?鸣鹤怎么可能偷金币呢?”花豆无比的气愤,它走到了小丑的面前大声地嚷嚷着,它知道鸣鹤是不可能偷金币的。 博古终于找到机会,他走到了鸣鹤面前:“怎么可能是鸣鹤一个人呢?你没有听到我刚才的占卜吗?是两个贼,我的占卜可一直都是很准的,偷金币你也是有份的,难道在你们房间搜出的金币也是假的吗?” 雷班主说:“现在我们还不能下定论,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也发现了一枚金币,我和龙人对雷顿庄园的金币很熟悉,我们判断这枚金币是从雷顿庄园流出去的。” “博古说偷金币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可我们晚上的时候都是两个人在一个房间,我们都可以做证没有人离开过雷顿庄园,唯有鸣鹤和花豆他们是一伙的也是有机可乘的。”博古仍对鸣鹤不依不饶。 此时的花豆也被绕得云里雾里,它也实在想不通在他们的房间怎么可能有金币呢。 突然博古走到鸣鹤的面前把手伸进了鸣鹤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闪着炫光的水晶球,博古举着水晶球说:“看到没有,这是我送给箩米的水晶球,怎会在你的口袋里,如果你能解释清楚我们就可相信金币不是你偷的!” “水晶球是箩米送给鸣鹤的生日礼物,昨天是鸣鹤的生日,是箩米送给鸣鹤的,对吧箩米?”花豆信心满满地转过头看着箩米,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是箩米送给鸣鹤的水晶球。 箩米突然显得很惊慌,她不知道怎样来回答花豆,慌张得竟然摇头来表示否定,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花豆突然变得绝望了,它知道此时无论长了多少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突然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每一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鸣鹤。 “两个偷金币的贼马上离开这里!如果还赖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还会丢什么?”博古咄咄逼人的架势让鸣鹤有些招架不住了。 戏班子里的成员都相信了博古的话,也许是陈年老酒的作用让他们无法冷静地思考,他们发威了,愤怒地拍着面前的桌子,示意鸣鹤和花豆离开雷顿庄园。 鸣鹤看着雷班主,雷班主一时也无法找到留下鸣鹤的借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鸣鹤干的,不可能,你们好好用脑袋想一想,好不好?”龙人用近乎咆哮的声音企图说服大家。 可对那些已经被酒精麻醉了的一群酒鬼他们是不相信任何解释的,“如果他们不马上离开这里,那我们将离开顿庄园!”博古说得很坚决。 龙人看到面前已经近似疯狂的一群酒鬼也无能为力。 鸣鹤和花豆来到了雷班主和龙人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鸣鹤没有做任何的解释站起身准备离开了,没有人有任何的挽留,箩米看上去很自责,她好像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为鸣鹤解释,现在看起来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鸣鹤和花豆连夜离开了雷顿庄园,雷顿庄园又恢复了平静,那一群酒鬼全部睡过去了。 唯有龙人满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他看到了呱呱没有藏好的陈年老酒“咕咚咕咚”地喝着,怒火让他的心里像着了火一样,他在院子里尽情地发泄着,他喝了太多的酒,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嘴角还喊着:“鸣鹤,鸣鹤不可能偷金币的!不可能的!” 一道道黑影闪过,一群影子妖回到了黑魔都出现在了黑戈面前:“我的主人,我们找遍了任何的地方都没有再看到一所戏院,您可以放心了。”黑影很确信他已经烧光了所有的戏院。 可黑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魔盒自动地打开了,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魔盒是不会自动打开的,魔盒把大家的视线带到了一艘豪华的巨轮上:“……在一处豪华的巨轮上可以看到布置得极致奢华的戏台……雷班主正在和油轮的老板签合同……”黑戈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他胸口起起伏伏,愤怒让它不住地喘着粗气,忽然他又变得平静了,看着黑影说:“去,让雷顿庄园还有那个油轮全部消失,听到了吗?”当愤怒突然变成温柔,那是死亡来临的前兆。 黑影知道此时的平静是多么的可怕,他需要马上行动,黑影说:“是的,我的主人,它们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说完一道道黑影划过魔窟瞬间消失了。 鸣鹤和花豆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已经生活了八年的雷顿庄园,对庄园还有庄园里的人都充满了眷恋,他不想离开雷班主,不想离开龙人,不想离开箩米。 “鸣鹤我们去哪儿呀?”花豆不知道大半夜他们可以去哪儿,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我们去……”鸣鹤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也只能在黑暗里漫无目目地走着,他此时还是没有想清楚箩米为什么没有向大家做任何的解释,也许她真的有苦衷,鸣鹤是不可能知道当时博古送给箩米水晶球的时候他们有一个誓言,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箩米都不能把水晶球送任何人,而箩米看到鸣鹤是如此的喜欢那个水晶球的时候她就忘了她的承诺。 走了有一会儿的工夫鸣鹤还是禁不住回头看,他最不想离开的还是龙人,龙人的憨笑,龙人的一指禅,龙人的蛋糕……忽然雷顿庄园火光冲天。 “雷顿庄园着火了!”鸣鹤大喊着,“我要回去!”鸣鹤顾不上花豆阻拦,疯了一样向雷顿庄园跑回去,他完全忘记了他是被雷顿庄园赶出来的。 远远地可以看到雷顿庄园的大火借着风势越烧越猛,冲天的火光像一条条火蛇一样吞噬了庄园的整栋别墅,可庄园之外却是那么的平静连一丝风也没有。 当鸣鹤跑到了庄园的铁门时发现火已经灭了,庄园已经变成了平地,此时鸣鹤的心也像被熊熊大火炙烤着一样难受,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戏班子里的每一个人“老班主,龙人,箩米,小丑,平儿……”鸣鹤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没有人回应他。 天边有些泛白,鸣鹤伤心欲绝地跪在地上,剧烈的伤心让鸣鹤没有发觉到被烧过的地方每一片瓦砾还留着滚烫的温度,他的膝盖已经被烫伤了。 鸣鹤的嗓子仅能发出一点的声音,他还在喊着大家的名字,鸣鹤完全忘记了雷班主第一天就打了他的情景,箩米为什么没有帮他解释的原因,博古赶他走的不愉快……此时留在鸣鹤心里的只有戏班子里的美好时光,龙人给他洗的草莓,为他做的生日蛋糕……想到这儿鸣鹤悲愤欲绝地大喊了一声:“龙人!” “啊,谁在喊我呀?是鸣鹤在喊我吗?”传来一丝很微弱的声音。 鸣鹤努力地睁大他的眼睛,泪流得太久他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桃子,在离鸣鹤不远地地方有一个人正慢慢地爬起来,他已经被烧得遍体鳞伤,满脸的血泡完全看不清他的真实的面目,不过鸣鹤相信他就是龙人没有错。 鸣鹤跑过去扶起了龙人,龙人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到别墅的影子,龙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到:“鸣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戏班子里所有人都去哪儿了,雷班主呢?” 鸣鹤不得不告诉他实情,龙人听了之后仰面倒下,无比沉重的打击让他昏了过去。 执行完任务的影子妖回到了黑魔都,黑戈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远远就可以听到魔杖撞击石板路的声音。 “我的主人,我们已经烧光了雷顿庄园,一粒瓦砾也没有留下,这回您该放心了。”影子妖说到。 “你们烧死了所有的人吗?”黑戈急切地问到。 “是的,庄园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影子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到。 “真可惜呀,本来想好好玩一场复仇大战,没想到就这样收场了,有些可惜!”黑戈好像还很遗憾的样子。 正文 第十章 重题旧事 一场大火之后雷顿庄园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只剩下四周青色的围墙,黑色的大铁门还有大铁门上火柴盒大小的门牌。 当龙人慢慢苏醒过来之后,他望着一堆燃烧殆尽的瓦砾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地说到:“为什么每次留下的都是我?”泪水和血水在他的上脸交融在了一起,强烈的悲伤让他浑然不觉脸上的伤痛。 鸣鹤满脸泪痕抽泣着扶龙人站了起来,燃烧过的瓦砾还冒着浓烟炙烤着鸣鹤的每一寸肌肤,可怜的花豆几乎要被烤成了木炭,鸣鹤用沙哑地声音问到:“龙人,为什么总有戏院着火,而且还是那么的奇怪,我远远地看到庄园里的风像一条条吐火的飞龙,火势越烧越凶猛,很快就吞噬了整个庄园,而我们站在离庄园不远的地方却一丝风也没有。”鸣鹤描述着当时不可思议的情景,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为什么总有戏粉失踪?他们都去了哪?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演出?雷班主一直在怕什么?是谁烧了雷家大戏班?”鸣鹤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突然失去雷老班主还有箩米让鸣鹤无比的伤心,此时他的大脑里瞬间充斥着太多的疑问,几近崩溃的鸣鹤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我也不能说清所有事情的缘由,离奇的事情发生得太多,我和雷班主一直在寻找线索却什么也没发现,我们担心雷家大戏班也像三十几年前的雷家大戏班一样失踪得无影无踪,但最后不幸还是发生了。”龙人的表情异常地痛苦,他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看到身边最亲近的人全部葬身火海。 “那你一定知道三十几年前失踪的雷家大戏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你也在大戏班呀?”鸣鹤想理出一点头绪,不能让几十口人不明不白地悲惨死去。 龙人模模糊糊地望着还在冒烟的瓦砾,仿佛看见了雷老班主在向他微笑,后面还走来了箩米、呱呱、博古……烟渐渐散去了,雷老班主带着大家走远了。 伴着烧焦的味道,龙人把鸣鹤带回到了四十三年前。 早年雷老班主带着戏班子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在雷班主兢兢业业地操持下雷家大戏班子名声远扬,成了家喻户晓的戏班子。雷老班主的徒弟们也一天一天地成长了起来,慢慢地挑起了戏班子的大梁,成了戏台上的名角儿,每天高朋满座,灯火彻夜通明,红红火火的演出一场接着一场,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大戏园子。 那时雷家大戏班有一位名燥一时的当家花旦鸣一,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他演出的海报,无数的戏迷为之疯狂,正所谓往事如烟啊! 鸣一是雷老班主最赏识的爱徒,连他的艺名鸣一也是雷老班主起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读者们倒过来念就知道详情了,雷老班主希望他的爱徒能一鸣惊人。 雷老班主的京剧班子在当时真可谓名声显赫,我们向诸位交待一下雷老班主的大号你大概就会知道它当时有多么大的影响力,雷震天就是当时雷家大戏班响当当的雷老班主的大号。 黑戈同样也是雷老班主的爱徒,但他的艺名可不是雷老班主起的,对此黑戈一直耿耿于怀,黑戈是雷老班主捡来的孤儿,说来也奇怪那位身体一直都很硬朗的老爹在捡到黑戈的第二天就死去了,在包裹他的襁褓里有孩子的零星的信息,包括孩子的名字――黑戈,还有孩子是农历三十出生的,黑戈从来就没有过生日,因为日历上从来没有那一天,生日也就无从谈起。 整个大戏班子一百几十号人,唯有鸣一有那份荣幸,可见鸣一在戏班子里的地位是非同小可的。黑戈是鸣一戏台上的搭档,几乎场场搭的都是对手戏,戏台下鸣一也把黑戈当做他最好的朋友,但过了今晚他们就将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 雷老班主年世已高,岁月的刻刀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沧桑,他知道是时候把帮主的担子交给有担当的年青人,雷老帮主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鸣一演完最后一场戏走到后台,他准备要卸妆了,小五儿急忙跑过来为鸣一卸妆,本场是他今天的第五场演出也是最后一场,台下的观众们还是意犹末尽,疯狂的戏迷们像着了魔一样还在喊着鸣一的大号:“鸣一,鸣一。”“鸣爷爷!”“鸣一再唱一曲!”好家伙有一位戏迷把手里的海报撕得像粉末一样,抛了起来,飘到了邻桌的茶碗里,简直就是一杯珍珠奶荼,邻桌的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也不领情,两个人支起了黄瓜架,幸好有位虎背熊腰的大个子上来把他们拉开了,当时的场面有些混乱。 京胡拉响,大幕徐徐拉开,一红衣少女轻移碎步来到台上,《小红娘》又开演了,台下疯狂的戏迷又恢复了痴相,像是被魔法冰冻了的一群疯子。还要交代一下刚上台的角儿是青芸姑娘。 小五儿是戏园子里长大的,是个人小鬼大的机灵鬼,他跟着鸣一算来也有八九个年头了,鸣一刚坐下小五儿就递上来刚刚彻好的菊花荼,在戏园子里是有规矩的,角儿们喝的荼是有专人来沏的,鸣爷就只喝小五儿沏的菊花荼,里面加一点蜂蜜,蜂蜜是小五儿的爷爷到陡峭的山崖上采的,据说想采到崖蜜是很费工夫的,可小五儿的爷爷会时不时的送来最新鲜的崖蜜,要知道他可是鸣一忠实的戏粉。“鸣爷喝口荼润润嗓子。”随之又取下搭在肩上一条干净的毛巾为鸣一擦汗。 “鸣爷给您捧场的戏迷越来越多,瞧他们送来花就快把咱们的化装间堆满了,那些花好香好迷人,最漂亮的还数蓝色玫瑰,那么高贵的颜色简直是太让人着迷了。”跟着鸣爷久了,小五也真长了见识,刚跟鸣一的时候连狗尾巴花都不认识,现在居然成了赏花的行家,“那些都是纯天然的蓝色,纯天然的紫色,不是人工染成的,我特意把它们放在了一起,看一眼就觉得它们真的是可以迷死人的妖精。”小五看着那些花都要犯花痴了。 “喜欢就送你吧。”鸣一喝了口蜂蜜菊花荼觉得嗓子很舒服,小五儿每次泡荼都很用心。 “真的吗?全部都要送给我吗?”听了鸣一的话小五儿的心都要像玫瑰花一样盛开了。 “是的,全部。”鸣一对自己的跟班一向都是出手大方,戏迷们送的小东小西鸣一也会送给他的跟班。 小五儿兴奋得手足舞蹈,“我要把它们统统都放在我的床边,蓝色玫瑰要用一个大花篮吊起来,连做梦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粉色的玫瑰花就铺在床的两侧,芳香无比的白色玫瑰就放在脚下,它们奇香无比可以熏一下我的臭脚。”小五的手都开始发抖,人一兴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小五儿小声地问:“鸣爷,我什么可以像你一样红得发紫?” “只要你足够努力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你就会达到你的理想, 有一天你就会比我还要红。”鸣一觉得小五儿就是一个孩子,他很需要别人的点拨,也许就是简单的一句鼓励都会让他不断地去努力。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小个不足六十公分的小矮人正为小五儿像模像样的鞠躬。 小五儿吓了一跳,“该死的土行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那是在向死人告别!” “那床边都摆满鲜花,你躺在中间,不像是遗体告别吗?”土行孙个子太矮,在台上就是个跑龙套的,有土行孙,土地老啊,还有武大郎的角儿才会上台跑两圈,没有什么台词儿,大家都叫他土行孙,他嫌太老土就自己略加修改叫孙者行,戏班子里从来没有人这样叫他,因为土行孙大家都已经叫得顺嘴了。 “该死的土行孙,我的雅致都被你破坏了。”小五生气归生气,手里的活还是不能耽误手脚麻利地为鸣爷卸装,“你有屁就赶紧放,没有就赶紧滚蛋,最好滚得远一些,越远越好。” 土行孙不紧不慢地地说:“我是替雷爷传话的,他让鸣一卸完妆立马到他的房间去一趟,他有事找,好像还是非常重要的事,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土行孙说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腿快得像踩了风火轮一样,雷爷让他传信是再正确不过了。 土行孙消息传得快,可消息也像蚊子吹着小喇叭一样散播得也很快,坐在鸣一不远处的黑戈也在卸妆,他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鸣一的一举一动,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怨气,在台上他和鸣一唱的是对手戏,他唱的西楚霸王,而鸣一演的只不过他的一个妃子,台下的戏迷却一直在喊着鸣一的大号,台下化装间里堆满的鲜花也都是送给鸣一的,黑戈真想冲过去把所有鲜花都撕成碎片,不过他觉得现在重要的不是花的问题而是雷帮主要找鸣一谈什么,黑戈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他的装还没有卸完就悄悄地跟在了鸣一的后面。 鸣一刚来到了雷老班主房间的门口还没等进去,里面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尾随其后的黑戈也藏在了走廊的拐角处,不时地探出头观望。 “我可是您的亲儿子,为什么你不能把雷家大戏班子传给我而偏偏要传给一个外人?”雷弗听上去非常地激动声音里夹杂着歇斯底里的颤音,他是雷老班主唯一的儿子也是戏班里的主角,他一直都很刻苦,要知道戏台上的成功只靠百分之百的汗水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点的那就是天赋,而雷弗恰恰缺的就是天赋。 雷老班主一直沉默不语。 “我一直都在努力,我真的很努力您是看到的,整个戏班子里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老爸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你是否能重新考虑一下把戏班子传给我——你的亲儿子?”雷弗的声音有些平复了下来,他在做着最后的争取试图让雷老班主改变他的决定,但在雷弗的心底他知道要想改变雷老班主的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 雷老班主仍然保持着沉默。 屋里突然安静了,父子两人谁也没说话。 “好吧,我知道让您改变决定也只是徒劳,那我离开,我没有脸也无法再呆在雷家大戏班,我要马上离开戏班子,我要用我的实力证明给您看我才是雷家大戏班子的继承人!”雷弗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跑出了雷老班主的房间,正好遇到了鸣一,雷弗不服气的看了一眼鸣一气哼哼地扔下了一句话:“有一天我会向所有的人证明我的实力!”雷弗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离开了雷家大戏班子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 鸣一看着头也不回的雷弗紧跑了几步追了上去,但听到身后传来了常青师傅的声音:“鸣一别追了,雷老班主想见你,他有重要事情跟你说,雷班主正在房间里等你呢!”常青师傅是雷家大戏班的管家,大小事物多数都由他来主持。 鸣一不敢违背雷老班主的命令,快走几步径直来到了雷老班主的房间,黑戈也蹑手蹑脚地像贼一样来到了雷老班主的房间外,透过虚掩的房门向里窥视着。 雷老班主端座在藤椅上表情很严肃但很平静,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他叹了叹嗓子说到:“鸣一,你跟了师傅也有十五年了,我一直视你为自己的亲人,老班主我老了,我要把雷家大戏班子交到你的手上!”雷老班主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有分量,他交给鸣一的不仅是一个戏班子,还是一份责任,还有一分传承,对京剧发扬光大的传承。 雷老班主的臭皮球也抬头看了看鸣一,好像很赏识的样子还点了点头,臭皮球是条非常聪明、体形很强壮的拉布拉多犬,它跟着雷老班主二十几年了,也像雷老班主的孩子,它好像觉得主人谈的事情跟它没有多大的关系,也就钻到床下睡大觉去了,那里有雷老班主为它准备的厚厚的羊毛的垫子,躺在上面很是舒服,它可是睡觉的高手如果没有打扰它这一觉可是要睡到天亮的,如果按照人的年龄来算它已经到了暮年。 鸣一听了雷老班主的话大吃一惊:“老班主,我知道您一直很器重我,可我担心我会辜负了您的信任。” 雷老班主喝了口荼,笑到:“我不会看错的,明天我就会在戏班子宣布这件事情,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鸣一心里很惶恐,他跪下为老班主磕了三个响头,来表示雷老班主对他器重的谢意,鸣一拜别老班主回去了,可让鸣一没想到的是这一别竟然是永别。 躲在门后的黑戈真真切切听到了雷老班主和鸣一所有的对话,雷老班主的每一话都深深刺痛了黑戈的神经,黑戈怒火中烧,嫉妒之火是世界上燃烧最炽烈的火焰,此时的黑戈已经变成了恶魔,当黑戈愤怒地举起双拳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他的血管竟然膨胀了起来,像恶魔的树根生出的枝丫,血管里充满了黑色的血液,黑戈顾不上这些了,他要挽回一切,雷家大戏班班主的位置只能属于他黑戈。 无比愤怒的黑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过了许久黑戈端了一壶刚沏茶好的荼走向雷老班主的房间。 走廊里迎面正好遇到了小五儿走过来,五儿张大了鼻孔闻了闻,问到:“好香的荼,是给雷老班主沏的吧?” “是的,今年的新荼,是顶级的铁观音,沏一壶孝敬老班主。”黑戈表情很自然,自然的就像他端的荼是那样的纯香没有动过一点手脚一样。 黑戈捧着浓香的热荼朝着雷班主的房间走去了,所经之处留下了淡淡的荼香。 “真能拍马屁,真可惜你拍的已经晚了。”小五儿很看不惯黑戈的为人,他时不时地就会沏壶好茶来讨好雷老班主,小五儿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走了,因为小五儿已经听到了一点的风声雷老班主要把戏班子传给鸣一,所以雷弗一怒之下才离开了雷家大戏班,五儿暗地里替鸣一高兴。 天还没亮鸣一就起床了,起早是他的习惯,那天他起来的更早,在屋里“咦,咦……”边洗脸边调调嗓子,整齐的分头是他不变的发型,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喜悦又惶恐,不过还是喜悦更胜一筹,特意选了一套米白色的西装搭在椅子背上,他之所以选这条西装是因为青芸很喜欢,。 突然门被推开了,小五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好了……不好了,雷老班主他……他死了!” 此后的情节很容易梳理,当然是黑戈在荼里下毒杀死了雷老班主。 大戏园子所有的人都聚在雷老班主的房间内外,空气仿佛凝固了,悲伤笼罩着整个戏园,有哭泣的声音,有愤怒的声音,有猜测的声音……雷老班主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他突然的离去让大家一下子无法接受。 雷老班主很安详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衣衫还是昨天的短马褂,没有多么痛苦的样子,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封信。 土行孙是跟着雷老班主时间最多的人,他走到雷老班主床前先是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捡起了雷老班主身边的那封信念了起来。 “致雷家大戏班,你们每一个人都跟我了很多年,雷老班主我年世以高先走一步,我死后把雷家大戏班的担子交给黑戈,望黑戈能够把雷家大戏班发扬光大,落款是雷老班主。”土行孙读完了雷老班主留下的遗言,他连看也没看黑戈而是看了看鸣一,鸣一除了伤心还是伤心没有任何的表情,又把目光转向了常青管家,常青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奈和失望的表情全写在了常青师傅的脸上。 “雷老班主怎么可能把雷家大戏班子交给他?”小五儿从人群里愤怒地站出来并指着黑戈说。 整个大戏班子没有人说话,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也都有跟小五儿同样想法,可他们并不想违背雷老班主的遗愿,大家都沉默着。 “我们要相信雷老班主——他一定会把雷家大戏班交到最合适的人的手里,我们大家要相信雷老班主,我们现在也要相信黑戈!”鸣一抑制住莫大的悲伤一字一字勉强说完。 小五儿没说话,但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不相信雷老班主会把戏班子交给黑戈,黑戈是一个心胸狭小的人,内心充满了嫉妒,妄自尊大的他眼里从来容不下别人,他经常到处讲鸣一的坏话,但戏班子里没有人会相信他,虽然他天生有一幅好嗓子却没有好的戏德,雷家大戏班上上下下对他都没有好感,大家开始小声地嘀咕着。 突然臭皮球从床下猛地窜了出来,像疯了一样扑向了黑戈,两只脚在黑戈胸前狠狠地抓着,平时温驯无比的臭皮球像恶狼一般一口咬住了黑戈的脖子,黑戈的衣服立刻被臭皮球的爪子撕开了,黑戈抱住了臭球撕打在了一起,这时所有的人都猜到是黑戈杀了雷老班主,当然也知道那封信也是假的。 黑戈突然掏出了藏在袖口里的尖刀刺向了臭皮球,鲜血立时从臭皮球的脖子涌出,臭皮球的身子一软倒下了。 戏园子里壮汉们的愤怒得像突然喷发的火山,一起扑向黑戈,他们要把黑戈打成肉饼为雷老班主报仇,黑戈被打死了,之后大家商量要把他扔到野狼谷,那里经常有野狼出没,给恶狼充饥是他能做的唯一的善事。 一只野狼在幕色下觅食,它是这片草场的狼王,它此刻还沉浸在幸福的喜悦里,它的妻子一个月前生了两个小王子,很虚弱的妻子正等着丈夫为她带回去一顿大餐,狼王相信它的儿子一定会给他带来不错的运气。 果然刚走出去不久就碰到了一具死尸,闻上去还是很新鲜的食物,血还一直流着,此时野狼身体里充满了能量,毫不费力地就把它拖回到狼穴,与地面的摩擦让他的面部变得已经血肉模糊,所经之处留下了斑斑的黑色的血迹。 每天要给两只小狼喂奶的母狼早已是饥肠辘辘,它对食物有着强烈的渴望,她用力撕下一块肉来还不及品尝就吞进了肚子,母狼风卷残云般几口就吃掉了死尸的一条腿。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母狼被吓坏了,退回到了洞里本能地把小狼藏在了身下,狼爸吡着牙守在洞穴口,随时备战。 亮光闪过,地上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禁让见多识广的狼王也毛骨悚然,尸体是不可能坐起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黑戈并没有死,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母狼吃掉了,血肉模糊的大腿还在淌血。 有位长发老人拄着魔杖出现在黑戈的面前,一股让人胆寒的黑暗的力量在他的周围不停地凝聚,黑暗世界的能量让他的脸不停地变形,他的眼睛竟然冒着幽暗的红光,他死死地盯着黑戈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差一点被狼王妻子吃掉的那个人就是黑戈,他血流得太多脸已经像死人一样惨白,他的生命似乎就要走到了尽头。 “年轻人,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黑戈家族的后人,既然是黑戈的后人就不会轻易的死去!”长发老人面部恢复了平静,好像躺在他面前的并不一位垂死的人,在他的身上聚集了黑暗世界全部能量,巨大的能量让他的头发飞舞了起来,像伸向黑暗世界的魔掌。 “黑戈家族?我连我的父母我都不知道是谁,更不可能知道什么黑戈家族,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孤儿,你怎么知道我是黑戈?黑戈家族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黑戈有气无力地问到,此时的黑戈完全忽视了身体上的伤痛,他急切地想知道多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身世的迷团。 “你不但不是孤儿,你的父亲还还是很了不起的黑暗之神,你也同样会成为了不起的黑暗之神,年轻人振作起来!”长发老人火光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戈,让黑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了体内,同时也让黑戈感觉无比的难受。 黑戈挣扎着说:“无论我是谁?可我的腿没了,你是要我的心还是要我的脑子,统统送给你了。”黑戈料想自己刚脱了狼口又入了魔爪,到底一样都是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些。 “你的心?把你当儿子一样养大的人你都能毒死,你还有心吗?你的脑子?你的智慧连一只狗都不如的家伙还有脑子吗?”长发老人嘲笑到,“我只需要胸膛里充满仇恨的人,只有心里充满了仇恨,才能驾驭黑暗世界的力量,才能成为真正的黑暗之神,看到我手里的魔法盒了,它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的魔杖可以杀死一切跟你做对的人,我想你一定需要它们,黑戈家族的年青人。”长发老人从他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个魔盒,魔盒散发着巨大吸力,仿佛要把见到它的所人有全部吸进魔盒里。 “如果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先要治好我的腿伤。”黑戈并不相信长发老人所说的一切。 “年轻人,我可以挽救你的性命,但对你的腿我无能为力!” 长发黑衣人仰天长啸着,伸出魔杖举向天空,黑暗世界的能量正一点一点向他聚集,黑衣人身上能量越聚越多,仿佛他可以操控整个宇宙的黑暗力量,汇集的巨大能量显然让黑衣人也有些无法驾驭,他在努力地操控着黑暗力量,要不然他也会被巨大的力量撕裂,渐渐地黑衣人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最后连举起魔杖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要救我,恐怕连自己都救不了吧?”黑戈惨笑到。 黑衣人正通过体内的能量场来汇集所有的能量,他越用气他的气色看上去越虚弱,最后黑衣人的嘴角有血溢出来,黑衣人看起来要不行了。 最后关头黑衣人张开嘴将蕴含着巨大生命能量的能量球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能量球飘移到了黑戈的面前,黑戈求生的本能让他张开嘴,能量球进入到了黑戈的体内,巨大的能量在打通他每一处已经死亡的血道,无法承受的痛苦让黑戈死一般的难受,他像疯魔一样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而一旁的黑衣人用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已经倒在地上。 蕴含着生命力量的能量球打通了黑戈的穴道,并且让他的身体聚集了来自黑暗世界无穷的能量,黑戈可以站起来了,尽管他只有一条腿,他的血管在一点点的膨胀,可清楚地看到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黑暗世界的血液。 黑戈感觉到了身体里有无穷的能量,他看了看四周,黑衣人已经倒下去好像死了一样,黑戈对刚刚救过他的黑衣人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看到黑衣身边的魔杖还有魔盒,黑戈伸出了手,魔杖还有魔盒神一般飘到了黑戈的手里,黑戈的腿不流血了,他拄着魔杖,两眼露出杀气,眼睛死死地盯住刚刚吃掉他一腿的母狼,那只公狼扑了过来,黑戈举起魔杖,一道电光闪过,公狼化做了一堆黑碳,又一道电光闪过,母狼化做了一缕黑光飘散了,还有一只小狼,黑戈把魔杖举起来,用尖头刺下去,小狼被串在了魔杖上。 黑戈要把它带回去。 还有一只小狼压在了母狼的身子下面,它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一切,母狼在最后的一刻拼尽全力将小狼推向狼洞深处,可怜的小狼活了下来。 黑戈打开魔盒大喊:“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吧!”魔盒显示了它巨大的魔力,黑戈瞬间消失了。 黑魔都笼罩着的乌云让幽灵们更加觉得骨寒毛束,因为它迎来了一位更加邪恶的新主人。 雷家大戏班并没有人知道黑戈并没有死,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几号人都认同鸣一做戏班子的新班主,但戏班子的大号并没有改。 鸣一带着戏班子里所有人安葬了雷老班主,把他的爱犬就葬在他的坟旁,那样臭皮球在死后也能陪在主人旁边。 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是大戏的结束,而是大戏的幕布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