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棚里的高手 烈日当空,城市的某座建筑工地,挥汗如雨的民工正推砖车。工地旁侧,几列低矮的木棚,赫然是民工的简陋宿舍。 屋内,有个瘦削而赤着上半身的青年半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陆凡,给我滚出来!”工头在外砰砰砰地敲门,单薄的木棚震得仿佛倾刻瓦解。 “让你搬砖干活!太阳晒到屁股还不见人影!不知道大家等砖干活吗?” 陆凡移动下脑枕着的青砖头,稍移身子,闻若未闻。 “你别以为老板上次让你陪吃饭,就以为老板真的看上你。我是工头,信不信今天开了你,让你睡大街?” 他的破口大骂和擂鼓的敲门声,令到工人和婆娘纷纷地跑出来,幸灾乐祸围观。 “快出来看!钱工头要教训陆凡!” “钱工头平时对我们动辄大骂殴打,作威作福,找借口克扣工钱更司空见惯。听说姓陆的年青人来历不寻常,虽然和我们少来往,但平时很客气。钱工头欺此次看来要借题发挥,要整他。” 慑于淫威,他们敢怒不敢言。眼看陆凡要倒霉,心底皆产生浓烈的怜悯。 砰砰砰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旁观的人群一摄是同情,一撮是抱着看热闹的莫名兴奋。 陆凡伸了伸懒腰,关节发出炒豆子的噼噼啪啪声音。他一个燕子掠水翻身起床,顺手捡起床边的拖鞋往门后砸去。 “给你十秒时间,滚!” “我是包工头,你让我滚?”门外的钱工头气得不打一处来,在这帮低贱民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霸王。被个小搬砖叫滚,人生第一次。 “我一向不喜欢重复说话。十秒,只少不多!十、九……” “你不过是我手下一个小搬砖,我管着你的吃喝拉撒,敢叫我滚?我今天本来不想做得那么绝,但看来只吞你那两千块工钱,太仁慈。你个狗屁东西,捡包袱给我滚蛋,你开除了……”钱工头气得黑脸通红通红,索性连见不得人的企图皆公开出来,都到这个地步,没必要藏着掩着。 有个婆娘懑懑地小声嘀咕:“我家那位天天日晒雨淋赚的血汗钱,动不动就被你扣。你哪是工头,简直是吸血鬼,专吸老实人的血。” “七、六……”里面淡淡响着倒数。 “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工地收留你,你不感恩戴德,还给我装逼?滚去睡大街吧!以前不踹走你,是因为看你小子有点力气,薪水低。你还敢跟我叫板,无法无天?” 门打开,出来一个头发有点凌乱的年青人。 “二……”陆凡撇他一眼,半身倚在门边,淡定地继续倒数。 “一!” 钱工头愤怒的耳光尚没落下,陆凡手一扬,他先被重重扇飞,身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后,面鼻高肿地跌撞在后面的棚墙。 棚墙承受不住他的跌撞的力量,被砸出个黑窟窿。 “……” 围观人群全傻眼:“陆凡打人?天呐!这货不怕死啊!” 但很快,他们只觉无比痛快。 “该!陆凡扇死这混蛋!” “我们平时像孙子一样,被打被骂,不敢吭声。今天终于有人收他了!痛快啊,爽啊!” 有个娘们手里攥根扁担,咬牙切齿,甚至想冲上来敲上一棍,发泄积存的怒值。 钱工头所作所为早天怒人怨,陆凡这一记耳光,实在让人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敢打我?你敢打我?翻天了!我……我弄死你!”钱工头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珠,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挣扎出窟窿,冲到陆凡面前。 手掌再次高高举起! 啪! 又是一次清脆响声,依然是落在他的脸上,好死不死的,依然是跌飞回原先的窟窿中。只是因为这种巧合,姿势而显得更加狼狈。——他虽然做出扇耳光的姿势,但陆凡动作更快。 “打你了,咋的?” “你……”钱工头气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来。 众目睽睽下,接连被陆凡这个小搬砖的扇耳光,是人生的奇耻大辱。 他要报仇! 他咬牙再次爬出来,在扑向陆凡的同时,怒冲冲对旁边几个手下说:“上,给我殴断这小混蛋腿!一切后果我负责!” 然而,这一次再中途而止。 因为他高举的巴掌被人拉住,在半空愣是扇不去。 “钱工头,你干什么?”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气质鲜明,容貌姣好的女人。 钱工头拧首一看,怔愣片刻,气愤难耐说:“老板。这小子不肯干活,还带头造反。你放手,让我抽死这个小混蛋!” 女人正是他们的女老板,叫任瑶。虽然模样不是倾国倾城,但略施淡妆,成熟女人勾勒出的玲珑曲线,在这小工地,是一道令人期待的风景线。 任瑶瞟一眼陆凡,对钱工头说:“好了。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撒野?” 钱工头:“……” 什么意思?我才是你忠心耿耿的直属手下啊。他们偷懒时,我当恶人,帮你打骂他们。他们吵闹要工钱时,我出来帮你挡子弹。我拼死拼活,帮你擦屁股,我被打了,你不站我一边?反而说姓陆小子是你的人??? 看着任瑶凌厉的眼神,他只好悻悻然收回巴掌。 他瞪向陆凡,恶狠狠说:“算你运气好,老板帮你求情!知乖识趣,立马捡包袱给我滚蛋!” 陆凡冷哼一声,你该感谢她,不是她出现,你的手早废了。 “陆凡,说说啥回事?”任瑶对钱工头恶声恶气,但一对陆凡,即和声和气,判若两人。 钱工头隐隐不安,看老板这神态,妈的,恭恭敬敬,比对情人还客气。 他生怕陆凡说出自己吞没工钱的事,抢先说:“这小子几天不干活……” “你住嘴。”任瑶硬生生让他的话吞回肚子。 有个胆大的工人,出来讲述事情经过。 任瑶听了来龙去脉,瞪着瑟瑟发抖的钱工头,雪白巴掌高举,就是一记清脆耳光。她力气虽不大,但工头猝不及防,一时站不稳,以可见速度按原先轨迹,重新砸在原来窟窿。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让你来管理,你敢打斧头到陆凡头上?你脑子进水了?” “老板,饶我一次。不敢了。”钱工头忘记剧痛,连连呼求,心中愤懑难平:“他不过是小搬砖,究竟什么来历,怎么老板如此恭敬他?妈啊,这小子不会成了老板的姘头吧?” 但他对任瑶的禀性知根知底,却又觉得不太可能。任瑶的老公在五年前离开,留下不到十人的建筑队和一个烂摊子。 任瑶却硬生生将这个十人的建筑队,发展成两、三百人的大公司,资产上千万,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在人情练达和感情方面,意志坚壑,任瑶不可能养小白脸。当然,从品味上,他更不相信,有钱有人生阅历的任瑶会瞧上个穷酸小搬砖。 看出他表里不一,任瑶俏脸笼罩一层寒霜:“你贪小便宜,我念你兄长的情面,只眼开只眼闭无所谓。但这次,你敢打到陆凡的头上。只能抱歉了。你收拾包袱离开吧,以后不要来了!” 钱工头知道老板真怒了,赶紧跪向陆凡求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陆凡你和老板求个情,饶恕我这次。我保证不敢了。” 他索性不顾羞耻,鸡啄米般向陆凡跪叩。 “那两千块钱,我一定还!加倍还!只要你让老板放我这次,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他瞧出老板心目里,陆凡地位远比想像的重要,能否留下的关键是陆凡的态度。 说到最后,抱着陆凡大腿,鼻涕泪水迸发:“……我家里有老有少,我不能没工作。陆凡,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一小人……” “抱歉,我也是个小人,没有大量。”陆凡对这种人司空见惯,不为所动。 围观的人群内心震撼。 钱工头是老板的爱将,平日仗势欺人,女老板甚少过问。而今为陆凡,女老板二话不说把钱工头开了,真是想像不到啊。 “这个侍势凌人的货色早就该开了!” “以后再不用受他欺凌,不用担忧被莫名扣工钱了。陆凡简直是我们的恩人呐。” “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活该!谁让你不长眼,以为个个都像我们一样好欺负呢。踢到硬钉子了吧。真是恶有恶报。” 虽然不知道任瑶为什么对陆凡恭恭敬敬,以致让她将重头爱将扫地出门的程度,但他们说不出对陆凡的感谢。 陆凡听着周围议论,感觉好笑:没想到无意中做了一回锄强扶弱,伸张正义的英雄。不过,这货也是奇葩,搞得天怒人怨。见他倒霉,人人拍掌称快,没一人同情。 “不是我不念你旧时功劳,也不是我不念你兄长的情面。是你不该胡作非为,在我的地盘上肆意作恶。放在往日,我会念旧情,会放你一马。” “但你作恶到陆凡头上,我就不能再容你。多说无用,你到会计处,结清费用,今天走人。 钱工头的哀求,并没有让任瑶心软。 “老天爷。他妈的,我怎么就鬼斧神差的,去招惹陆凡这个小子。我后悔呐!”钱工头哭丧着脸。 “慢着。” “你肯让我留下来了?”钱工头喜逐颜开,看着叫住自己的陆凡。 “结算费用时,将我的两千块工钱,乖乖给我吐出来。否则,你想安全离开,那是多想了。”陆凡淡淡说。 “……”钱工头苦脸如哭丧。 任瑶杏眼嗔陆凡一眼,最终还是说:“按陆凡说的,结算时把拿他的钱交出来。否则,我不保证发生什么。” “是。” 在众目睽睽下,钱工头捂住脸,拖着浑身累累伤势灰溜消失在众人视野。 “好了,好了!都给我散了。干活的,立马给我干活去。”任瑶见事情结束,挥手驱赶周围的人群:“再围观的,像工头那样,收拾包袱离开。我不养闲人!” 工人不敢再逗留,细声议论着刚才事情,缓缓散开。 随着人群散褪,原本热闹场面,变得空空荡荡。不远处,响起电钻的轰鸣。 “这个处理怎么样?满意不?” “不满意。”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救那混蛋。如果你不及时出现,就不止扇一耳光而已。” 第2章 :美妇老板的照顾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救那混蛋。如果你不及时出现,就不止扇一耳光而已。” “嘿嘿。我不否认。他哥是我同学,你弄得太过,我不好交代呐。”任瑶婉然轻笑,不理男女有别,低头钻入他宿舍:“事就结束到这里,你可不能再惹事了。” “你有没有兴趣做个小包工头,帮我管管人?” 任瑶之所以斩钉截铁开掉小工头,除了担心他不知死活,继续招惹陆凡。另外的主因,就是腾出位置,把陆凡更深地套在手里。 随着任瑶的进入,原本汗酸味的棚内,空气飘荡着好闻的香水味道。 “没兴趣。” 任瑶凝着他,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叹气说:“那算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为啥,呆在我这小工地里,干这些低贱没有前途的活。说为钱嘛,不像。为权嘛,更不是。” “谁说我不为钱的?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忘了我的工钱。除了那两千块,还剩下半个月的,给来。” 任瑶笑着拍打一下他的脑袋,说:“别把对钱工头那套,用在我身上。只要你敢做我的小工头,我立马加双倍薪水。” “那算了。我还是安份守已做个小搬砖!” “……” 她雇佣陆凡两年多,两人没有一般雇佣关系的陌生。这小子从来“软硬不吃”,没有对她这个老板有过一丝自己是手下的觉悟。 “你样貌、性格各方面不错,就是事业方面不思进取。你要读个大学、有个追求,我日后招你做女婿!” “呵呵。你女儿才五岁,得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换你,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我比你大很多,人老珠黄,可别开这样的玩笑。万一我当真,你就麻烦。”她似乎不好意思在这话题说下去,说:“最近工地有些问题,可能要放几天假。你不回家看看?” 陆凡摇了摇头,缓缓说:“不要试探我的底细,对你没好处。” “好了。不试就不试。我不就是想知道你还有没有亲人,订亲了吗。谁没个好奇心。” 她认识陆凡以来,从来没见过陆凡回过家,也没有见他亲人,或交过朋友。逢年过节,所有人都回家,他却独自留守工地,所以她一直深感好奇。 许多人领到薪水,憋了整个月,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成群结队去附近发廊、公园找小姐,发泄发泄! 但陆凡从来“守身如玉”,可谓民工界一股劲冽的清流。 有两次,任瑶故意让陆凡跟自己去高级酒楼,找了几个细皮嫩肉的嫩模撩拨他。岂知他始终坐怀不乱,岿然不动。 更诧异是,在那种宾客名人如流,高贵瑰丽的高级场所,她这个老板也有些拘谨,更别提没见过世面的民工。岂知陆凡没丝毫的怯场,仿佛去过无数次般。 她心底有种感觉:这小子是个谜团。 其实,不仅其它人不知道陆凡的来历背景,她这老板也不知道。 她器重陆凡,甚至不惜开除小工头招揽他,原因很简单:陆凡身手不凡。 这事从去年的一个晚上说起,她遇到仇家的报复,被几个手拿凶器小混混在小巷子截住。危难之际,恰好陆凡路过,看不清怎么出手,几个混混就哭爹叫娘,鸟兽四散! 这一个无意发现,让她如获至宝。 生意场上弱肉强食,各种势力交杂。她一个女流之辈,如同身处狼窟,有个会武术的在侧守护,可谓价值无可替代。当然,陆凡会武的事,除了任瑶,其它人皆不晓得。 前个月,这桩工地被本地的竞争对手暗下手段。前去谈判时,她得悉对方有市里一位有名的跆拳道高手作保镖,多个心眼,让陆凡一同前去。 果然,在酒桌上,那个跆拳道保镖气势嚣焰,一开始就将他带去三个工人揍趴地下。 但轮到陆凡时,仅是一个照面,跆拳道高手就捂着肚子痛苦跪地上。 这次谈判,令她以不费吹之力,就让对方乖乖承诺退出。 从此,在她心目中,陆凡变得至关重要。 可以说,只要能留住陆凡,她不惜代价。一直以来,陆凡宁愿搬砖,不要加薪不要提职,让她整天忧心忡忡,生怕有一天陆凡心情不爽辞工。 钱工头敢挑衅陆凡,着实犯了她大忌。从这点说,钱工头惹上陆凡也是自己找死。 木棚内,陆凡赤着上身,皮肤上还有刚冲完凉后晶细的水珠。因为大强度的体力劳动,他虽然身形显瘦,但是肌肉精健,线条分明。自上去,自有一番魅力。 “任瑶的生意越来越大,从十人的农村小工地,到现在数百人的县城大公司,不断往大城市发展。” “三年前,我利用假死,才艰难地离开那些势力和争名夺利的纠缠,隐姓埋名在这偏僻小工地。按这趋势,再往前走,难以避免会再重逢。” 他叹口气,喃喃:“是时候离开了。” 虽然在所有信息中,他已经“死”了。但是那些巨大势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布下天罗地网搜寻自己。只要进入凡尘圈子,会很危险。 而且他最近感受到那些勾心斗角的越来越多,和他静心修道的初衷相背离。他需要一处人心和环境俱安静之地,默默寻道。 “别人只是将搬砖看成枯燥乏味的体力活,但在我眼里,却是最好的道心磨练石,最好的感悟途径。至于赚钱,或者做小头目,只是念头自由的羁绊,我根本不在乎。” 相对于以前的堆金积玉呼风唤雨,这些小钱小权,早风轻云淡。 ………… “以后有钱了,我要像老板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天天鲍鱼海鲜。你们吃过鲍鱼吗?啧啧啧,不是吹牛,我跟老板去吃过一次,那味道是我吃过最美的食品。“ “那些都是有钱人享受的东西,我们天生穷人命,只能梦里吃得到。每天有活干,有便宜的盒饭填饱肚子,我就心满意足。” 几个工人蹲在工地边,围着吃着简陋盒饭。 “陆凡,你真厉害。那个混蛋作恶多端,终于得到惩治,简直大快人心!” 不知道是知道老板对陆凡的看重,还是驱逐了吸血鬼钱工头,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特别那些婆娘们,看着这个以往不起眼的小青年,那个眼睛绽光,简直是想把他吞下肚子一般。 这一来,陆凡想像以往那么低调,也是不可能。 他来这里,就是看中这种地方的不为人注意,安静追寻自己的道。岂不知一闹,又成为视线的中心。 “听说老板让你做我们的工头,你拒绝了。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们都盼着你当上呢。” 任瑶邀请陆凡做工头的事,已然传开。一个钱工头走了,万一再来个“钱工头”怎么办?他们都是些习惯逆来承受忍气吞声的工人,如同温驯的羔羊,再来一个钱工头般压榨他们的工头可能性很大。陆凡性格低调,又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他做工头,自然比其它人好得多。 “我能力低微,不太适合。” “你还不适合?你要不适合,那没人适合。” “对啊,大家都期望你做头儿,老板又看重你,谁比你合适?” 诸人虽然不懂他为何拒绝,但明显不相信这个理由。惋惜他错过这么灿烂的一份前途。——一个来自农村没有学历的小青年,能够当成工头,成为老板的代言人。 尤其是美丽有钱的女老板的代言人,足以是命运的转折。 有个年纪大的放下扒得干净的空饭盒,舔了舔舌头,说:“你当工头,是众望所归。如果你怕管不住这帮小子,你跟我说,我保准他们服服帖帖,不给你添麻烦。” 第3章 :设计美妇 诸人劝说一堆,盼陆凡回心转意。 然见他意志坚决,最终只能作罢。 “拒绝也好。最近风波太多,当上工头,反而惹事上身,不值当。” “怎么回事?当头儿,怎么惹事?” “我听到消息,这商品楼建筑许可证有问题,令雇主反悔,我们的活儿随时结束。到时候,大伙不得找工头去?” “不是吧?”周围一片沉寂,动作都停顿住。 “我家娃在等着这桩工的工钱做学费。随时结束,怎么办?” “我家老大今年结婚,没有活干,没有礼钱,怎么弄?” 突如其来的小道消息,如投入平静湖水的石子。 “老板人脉深厚,神通广大,她没办法解决?”有人心存侥幸问。 “解决?呵呵。这是有人特意针对老板的。否则怎么可能才开工不久,就无端端出现这种事?总之,老板有麻烦了。” “针对老板?” “老板的对头!” 诸人一时间忧心忡忡。能够针对老板的,必然是强大的对头。对方处心积虑,可以预想到此事的复杂和危险。 “陆凡,你能帮下老板吗?老板倒了,我们全就没活干了。” “对啊。任老板这么看重你,你一定要帮他。” “……” 陆凡无言,我一无所知,怎么帮?更别说我是个搬砖的。 有人稍微清醒一点,说:“你们心急乱投医,咱老板人脉深厚,有钱有势的人认识海了去。她摆平不了,陆凡更加摆平不了。” 诸人一听,情绪变得无精打彩。 “你们看,下面怎么来这么多人?” “是宏达公司的老板,刘全!就是设局针对我们老板的那个对头!”年长的那位往下扫瞄,看到汹汹人群中一个衣冠楚楚,梳着小背头的男人,面色变了:“你看,在他右面的是雇主。” 两人领着大批人前来,肯定不怀好意。 “我们去瞧瞧——” 工程随时戛然而止,干和不干一个样。这个时候,再没人吃饭,囫囵吞枣扒完匆匆赶去。 陆凡也随大流,跟随到下面。 他不想有太多的行为而引人注目,但同伴拉着手腕,只好同行。 工地前的小开阔地方,人头涌涌。 “滚远点,挡路了。” 刘全带来那些手下恶声恶气,不断斥骂。 工人们见他们一色黑社会模样,来者不善,吓得赶紧往后退散。 刘全有意杀鸡儆猴,树威给工人看,所以没有去办公楼。 “全部停工!给我滚下来。” “你谁啊,凭什么让我们停工” “凭什么?凭我刘全两个字!谁敢再开工,立马打断手脚。” 陆凡在人群的外缘,袖手旁观。 他一个小搬砖,这种大事情,他还没资格参与。 视线掠过人群中的刘全、雇主,落在俩人身后的一个体型挺拨,长着一双鹰準眼睛的男人身上,略皱眉。 “没想到这两天担忧成为现实,三年来,碰到第一个旧人。” 鹰目男人目光恰好从陆凡方位划过,并没太大异样。 陆凡微沉吟,侧身移到一边:“应该认不出我吧。” 几秒之后,那个鹰目男人蓦然想到什么,视线急促回转,落到陆凡原先的位置上。此时,有个工人恰好项上,鹰目男人不禁疑惑:“刚才好像看到个熟悉的人。看花眼了?” “从今天开始,刘老板就是这工程新老板!”雇主拿着大喇叭高声喊。 “听到没有?……统统给我停工!谁开工,我弄死谁!”刘全指着楼面几个仍在干活的工人骂道。 “听到了吗!这桩工程我们老板接管,不想死,给我停手!” “再喊一次,谁继续干活,立马弄死!”小流氓抽出闪亮的钢管,狐假虎威。 工人们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动。 “老板来了!老板来了!”一阵骚动。 “刘全,你干什么?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瑶领着会计和几个管事的,出现在刘全面前。 “任瑶,我来通知你,这桩活我接手了,麻烦把你的人带走。” “你接手?”任瑶疑惑地望向对面的雇主:“夏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可是签了合同。违反合同,你可要给我双倍赔偿。” “任老板,要算违约。是你先违约,怪不得我。我和你的合同中写明,你必须在动工前办好完善的手续,但是你的手续似乎些问题。” “夏老板,这个……” “你不用否认,我既然来,就知道啥情况。你不是有个工头姓钱吗?手续怎么来的,不好意思,他早一五一十告诉我。” “……”任瑶气得紧咬银牙。 原来姓钱的早成叛徒,后悔放过他了! “我们搞建筑的,最重要是工程质量。最忌偷工减料,缺乏资质的工程方。你没有这么大的头就别戴这么大的帽,用偷瞒拐骗的手段,败坏了行业的声誉。” “明明是设套让我们跳,他吗的,言正词严放狗屁!”旁边的管事气愤说。 任瑶神情凝重,对方有备而来,今天要有大事发生。 “刘全,恕我直言,我们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恩怨并不积深。你处心积虑策划此事,是何用意?就是为夺得这项工程?” 对方殚精竭虑设计陷阱害她,嘴皮上争论已没意义。 “同行是冤家,短短数年,你从一个二手小包,发展到今天资产数千万的公司,抢了我多少生意?不将你除去,我迟早被你搞死,所以你怪不得我。你只能怨你疏忽大意,跳入我的饭碗里争食。” 到达这一步,大局已定,任瑶无力回天,刘全也不遮掩。 “刘全,你可知道,我和关所长的关系?” “关昕?哈哈哈。” 刘全似是听到个大笑话,说:“不要说关昕区区个所长,就是你其余那几位,听到我刘全的事,绝对没人敢哼一声。不信,你可以打电话试试?你背后有什么背景,我清清楚楚。” 任瑶脸色煞白,明白事情比自己想像严重得多。 “看你如此嚣张,应是吃定我,断定没人救得了我。”她看着对方,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 刘全和夏老板也不阻止,而是翘着双臂,嘲笑地凝着她。 意思很简单:你打啊,你找救兵啊!我就让你打,看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 手机响了很久,并没人接。任瑶即管心有所料,但仍不死心又拨几个号码。其它人要么不接,要么直接挂掉。 此时此刻,她才心如死灰。 刘全所言非虚,这些大人物都知道今天刘全要找她麻烦,避免得罪刘全,全都选择回避。 “唉,一步疏忽,满盘皆输。商海波伏云诡,步步危险。你这一步棋,不仅虎口夺食得到这桩工程,而我开工以来的投入接近千万,全成打水漂,元气大伤。日后对你再难以构成威胁。” 不说经济巨大损失及其它,仅是声誉的影响,公司就难以经营得回来,任瑶叹息一声,神情落寞,像老了十多岁。 “嘿嘿。你这是认输了吗?我说过,没人能救得了你,就不仅是恫吓。” 周围工人发出一阵骚动。从两人对话看,形势无可挽回,他们要失业了。 建筑行业是力气活,非常辛苦。但始终是一份工作,他们许多人正是凭着这份出卖身体力气的活,养家糊口,支撑着家庭重担。 没有工作,他们怎么活下去,家庭怎么活下去? “老板,我们不能没有工作。” “这单活明明是我们,白纸黑字的合同,凭什么让他接手?太欺负人了。” “他们是摆明勾结坑我们,做到一半工程平白让出来,公司不仅血本无归,还可能面临倒闭……” 这桩活关乎两三百人的生计,没了,就意味着两三百个家庭陷入绝境。 对于场中的激烈交锋,鹰眼男人闻若未闻,视线牢牢不舍地扫射四周。由于他位置不显眼,一声不吭,没有人注意到他。 “难道真眼花了?那熟悉身影是谁呢?” 他在此地有一定交际圈,碰到认识的人并不奇怪,但是刚才模糊一瞥,令他产生强烈的异样感受。 仿佛此人非常重要,必须要找出他。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单工程我前期投入上千万,关乎几百人生计,何必赶尽杀绝?我们何不谈判相商,找出个折衷办法?只要不动这桩工程,该付出的我绝对不皱眉。” “自然不行。你损失是你的事,这些工人失业是他们倒霉,与我何干。说句心里话,越见你这样,我心里越痛快。哈哈哈。至于钱,我有的是。我只想看你公司倒闭,树倒猢狲散。” “你!” 任瑶算是好脾气的人,仍被气得玉脸通红,转向对雇主说:“夏老板,狗急还会跳墙,我虽然中了算计。但是拼个两败俱伤,这份能力还是有的。莫非你也不肯退一步,要逼我于绝境?” 她和刘全之间没回旋余地,但和夏老板并没恩怨。事闹大了,受累及的是夏老板。 如果说服夏老板,没有他的相助,刘全根本掀不起大浪。 夏老板摊了摊手,说:“任瑶,你一介女流,领着个小队伍发展到今天的大公司,年富力强,我一直很钦佩你。不过这一回,你乖乖认倒霉吧。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全是刘老板说了算。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任瑶脸色苍白,姓夏的说到这个地步,相当于坦白他是刘全的傀儡,对刘全的旨意只有执行而不敢反抗。 第4章 :主角出手,威慑全场 “我这人最喜欢看狗急跳墙,尤其是漂亮的母狗,你跳啊!看能不能咬到我?在这里,我就是皇帝,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你这公司。” “你乖乖带着这些老弱残兵,离开这座城市,还算识趣。若是敢留下来,意图什么东山再起,那就休怪我让你财破人亡,一无所有!” 赤裸裸的威胁! 看着他狰狞脸孔和嚣张,围观人群人人满腔悲愤,刘全欺负的不是任瑶,而是他们所有人。 他们早坐同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人,这个社会还有天理?有几个热血的青年工人,甚至想冲上前去,但被身边的同伴紧紧拉住:“在人屋檐下,哪会不低头。” 种种迹象看,在手续流程中,老板明显被人抓住把柄,所以这伙人才有恃无恐。连老板都无可奈何,他们又怎么反抗得了? “难道老天没长眼,让此等卑鄙无耻而为富不仁的混蛋作威作福?” “这仅是肮脏世界的杯水车薪。活得越久,见得越多。这个社会,外表灯红酒绿五光十色,很漂亮很诱人,实则黑漆如墨,脏得令人发指。” “别说什么公平正义,人性最后一缕的伪善早被各种利益剥夺得一缕不剩!” 陆凡内心波澜不惊,静观着这一切。本以为眼不见为净,躲在这个偏僻角落,那些令人厌恶的黑暗就会离自己远去。岂知,还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太抱乐观,对人性卑劣的传染性太过低估。 “看什么看!你们老板是怂货,你们这些垃圾也是怂货,够胆子就下来我们干一场!没胆子,就滚回工棚收拾好东西,给我走人!” 刘全的手下拿着武器,嚣张地对着民工催骂着。 前面的几人,因为气不过,回骂几句,即被他们迎头敲了几记钢管,血流如注。 同伴被殴,有五六个年青工人看不过眼,冲上去,但对方二三十人,伺候已久,很快就被殴跌于地。 “操你吗,想找死,我成全你!” 被殴的青年一阵的惨嚎。 任瑶见状,骄叱:“住手,给我住手!” “你是谁,让我们住手就住手。”流氓笑嘻嘻说,力度变得更重。 临行前,刘全就交代过,此行不仅收回工程那么简单,主要是闹事,用雷霆手段震慑这帮人。 “刘全!”任瑶拧首,声音几乎带着哭丧,凤目既喷着熊熊烈火,又带着极端哀求。 这些工人是她一手一脚带起来,是她的根基。多年以来,如同一个大家庭。这些混混当面殴打他们,如同殴打她孩子一样,她怎么样不心疼。 如果能硬来,她自然不顾代价地挥手,让几百人工人一同上,将流氓、混混揍趴于地。但是她清楚刘全背后惊人的力量和能耐,这样只会正中下怀。 最后不仅赔上一切,这些工人的生命和家庭也随着这个命令而葬送。 尤其是后面那个如同无事人一直冷眼旁观的鹰眼男人,她曾远远见过一次,隐隐知道此人是自己不可招惹的。 可以说,刘全敢带着三、四十人前来,而不畏惧工人们的拼命。他手里掌握的力量,对付这些外来工人绰绰有余。 甚至可以推测,他恨不得这些工人一时冲动,和他们对打个你死我活。这样,他就有理由彻底埋送任瑶。 这是悬殊力量的碾压。 “嘿嘿。看到鲜血和工人的惨叫,心疼了?跪下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慈手软,放他们一马。你跪得高兴,我便让他们打得轻一点。” “……我。”任瑶愤怒到极点,但陡可奈何。他明明知道刘全是在调戏自己,以他的心狠手辣,不可能因为自己跪求而放过炫耀武力的机会,但穷途末路,又侥幸着万一他真的心软呢? 自己跪下,说不定一个高兴,真的放过那几个工人。 听着被殴打工人的惨嚎,她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我一个女流之辈,真要在大庭广众下,跪在这个恶人面前吗?” 围观的人群羞愤交集,但一来胆小怕事,老板都不敢出头,他们更加不敢挺身而出。二来他们预感到,一旦冲出去,因为这个冲动之举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陆凡,怎么办?”看到女老板忌惮刘全,受尽屈辱,旁边年青的同伴忍住悲怒,低声问陆凡:“如果你带头,我他娘跟你出去大干一场!” 陆凡摇了摇头,场内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视线内。 同伴顿时软下来:“连你也不敢,看来谁也不敢了。” 他心里面其实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枉老板平时看重你,到了紧要关头,你和其它人一样,俱是明哲保身,老板真是看错人。” “我们被人家欺负到这个地步,你就置身事外,就不管不顾吗?”右面原先那个年长的同伴忍不住。 “黄叔,你别难为陆凡。他和我们一样,是个小搬砖,怎么管?以老板的能耐,在姓刘面前,都受尽侮辱,陆凡能怎么办?冲出去和他们拼命?如果行得通,老板早让我们冲了。” “刘全恨不得激怒我们,让我们冲出去拼命,把事情搞大,到时倒霉的就不止老板,后果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老板一直忍辱负重,任由侮辱。” “唉。你没看到吗,从刘全领人前来砸场,都报警半个小时,公安迟迟没有出现。……这座城市刘全算半个皇帝。他早早设了局,没人能救得了老板,没人救得了我们。虽然无法接受,但这就是现实。” 年长工人重重一拳砸在墙上,悲愤说:“弱肉强食!我们这些安守本分的人,永远就只有受那些恶人的欺凌。” 说完,转身离去,再不忍目睹这心酸一幕。 几个同伴一同离去,只有开始说话的那位和陆凡留在原地。 “陆凡,对不起。我们一时愤怒,又无力相助,病急乱投医,所以对你期望不切实际了。” “你有没有纸笔?” “纸笔?”同伴有些愕然,遂即全身上下搜索一下:“笔有。但纸……” 他在兜里摸索出一支旧得发白的蓝色旧圆珠笔,递给陆凡。 “香烟盒也行。” 陆凡在将笔帽含在嘴里,在撕下的香烟盒上写了几个字,折好。 “这张纸条递给刘全身后那个鹰眼男人。记住,不要让老板和其它人看到。” 说完,转身缓缓离去。 “……” 同伴接过纸条,一头雾水。”将它交给那个鹰眼男人?” 他远远观察半分钟,才找到鹰眼男人:“这人是谁?貌似一直没说过话。陆凡认识他?如果是交给刘全,还有最后微弱的希望,交给一个手下,有什么用?” 犹豫之中,他还是朝那男人位置走去。 走到半途,好奇心萌发,悄悄地揭开一条缝,字条上四个字:“适可而止。” “什么意思?连名字也没留,想凭这四个字让人家适可而止?”他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能听你的话? 一时间,脚步停顿下来,他不愿意送这种弱智的幼稚纸条,万一别人认为是自己写的,得不偿失。 “算了,信你一回!”他思忖再三,最终重新迈开步伐。 鹰眼男人背负着手,半眯着眼,并没关心眼前局势。刘全和任瑶的恩怨,和他没有关联,但因为欠了刘全一个人情,他才趟这混水。 在他的预算中,任瑶识趣还好,若然敢闹鱼死网破之类,那他就将任瑶拨根而起。 就在此时,他接到一张纸条。 纸条由烟盒皮所成,只有四个字:适可而止。 并没署名。 那个送纸条的伙伴早溜入人群之中,废话,要是对方误认为字条是他弄的,不断腿也得断手。 他躲在人群忐忑不安地观察鹰眼男人的反应,心道:“你要找就找陆凡,千万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送条的,不关我事。” 他不相信凭一张无名无姓的小纸条,这男人即乖乖听命令,又不是神经病! “他看纸条了。果然,看完就生气表情。妈的,幸好我溜得快。要不我惹祸上身了!陆凡呐,我脑残了,怎么就鬼斧神差信你呢。咦,他这又是什么神情?似……似乎看出什么特别东西。” 鹰目男人第一遍浏览纸条,就像看到一条垃圾内容般,脸上没什么变化。然正揉成一团准备扔掉,神情一变,再次打开,片刻之后,眼神发生明显变化。 “果然不是看花眼。” 他举首环顾人群,想寻找递纸条的主人,但最终并没找到。 被围殴工人的惨嚎声依然不绝,由于后面又有几个工人跳了出来,所以地上躺了一片。 任瑶玉脸一阵红一阵白,内心挣扎,既想跪下,内心又实在受不了此等侮辱。 对方的人,皆嘴角撅着讥笑看着她的迟疑不定。 “跪啊!要想刘老板放过你,快跪啊!过了时间,可没这个店。” “你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伸手进刘老板地盘抢吃。自作自受。” 刘全趾高气昂,盯着这败军之将,嘲笑说:“你有什么斤两,我一清二楚。在我眼里,你就和坨泥巴一样,我要把你揉捏什么形状,就什么形状。你只有受虐的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即使你是女人,我让你跪,你就得跪!没人敢阻挡!” “凡事适可而止。”有把声音从后面传来,说:“刘全,让你的人停手。” 刘全怔愕,目光朝后面的鹰目男人望去。不仅他,任瑶和周围的小头目视线全投向鹰目男人。 “标兄弟,你说什么?” 鹰目男人并没将他们惊诧放在心内,淡淡说:“让你的人停手,将这桩工程还给任老板,此事到此为止。” 第5章 :遇到贵人 “什么?”刘全瞪大眼珠,凝向他。 鹰目男人不再理他,迈步向任瑶,说:“任老板,此事有所得罪,万请见谅。” 任瑶全然懵逼状态,怎么回事?我听错了?这位怎么像是要帮我?我虽远远见过他,但人家不认识我啊,怎么会帮我? “同样的说话,我不想说第二次。”鹰目男人冷冷朝向刘全。 这一次,任瑶听得一清二楚!对方真的是出手帮她!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心花怒放,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此人来历非同一般。 这样说吧,如果她和刘全同是商潮搏杀,将建筑行业当饭碗,这位完全是另外一个层面人物。即使是刘全,也要仰他鼻息。 “老天可怜我,所以让我遇到贵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相助,但穷途末路得到这样人物的出手,是天大运气。 刘全目瞪口呆片刻,看到鹰目男人不像说笑,怔怔问说:“天标兄弟,能否说出原因。凭什么放过他?” “没有原因。”鹰目男人回答得淡然说:“不是放不放过,而是此事到此为止。明白吗?” 他的意思显现是说,刘全不要再贪墨这桩工程,原先是谁就是谁的。任瑶不再追究,而你以后也不能再纠缠。 刘全一脸无言,这爷不认识任瑶是肯定的,更谈不上有交情。怎么突然间态度逆转,帮起任瑶?以任瑶的薄弱底子,自己也能摆平,不可能让这位忌惮? “纸条!刚刚有人给了他纸条!”他神情一振,终于想起什么。 这位态度转变,正是从接到纸条开始。也就是说,纸条的主人才是林天标忌惮与屈服的人,而且那个主人一直在旁边。 他在商浪海勾心斗角多年,瞬间就推测出怎么回事。一时间不寒而栗,能够令林天标这种人物置自己情义不顾,当众急着转变态度,可想而知此人的巨大来头。 他神情无变化,但心底急转:“妈的,我明明查过姓任的女人,身后都是寻常之辈。怎么还有大人物查不出来!” “恩。既然天标兄说话,我自然给面子。而且我和任老板怨隙也不深,之前算是开下玩笑。在此,向任老板赔个罪。请任老板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的无礼。” 想通前因后果,刘全强压心中畏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堂而皇之先道个歉。 这番彬彬有礼的态度,令到天标也是不得不佩服此人心思机敏快捷,短暂间则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不愧在人情世故翻滚多年。他还担忧这货继续恃势凌人,自己要来个割臂断义,敲打敲打他。 如果说天标态度反转,还勉强能接受。 刘全翻天覆地的突然改变,不论对方,还是已方俱是感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由始至终被当枪手的夏老板,刘全要置任瑶于死地的心思,没人比他清楚,形势上任瑶没有一丝反转的余地,可谓是胜利早在掌握之中。 眨眼之间刘全判若两人,不仅饶过任瑶这囊中之物,还率先道歉,强烈透露出冰释前嫌的意思。 这转变的幅度实在惊为天人。 但他很快清楚大概,刘全态度转变,是因为林天标这个厉害人物的转态。而林天标突然的转变,则明显因为对面出现某个厉害人物。 登时,他哪敢迟疑,刘全都卖队友了,自己再不补锅,祸就全甩自己了。匆忙上前说:“刘老板说得对,不打不相识。” “我、刘老板和任老板之前都有所小误会,大家是生意人,怎么可能没经历误会?小小风波而已,不如如粉笔字抹过就算。大家一同赚钱,互相扶持,才是正道。” “两位都不是鼠目寸光之流,我相信以后定会精诚合作,成为真正朋友。” 刘全打哈哈:“夏老板说得是。” 全场哗然,全场面面相觑,无法理解这荒诞场面。 那些殴打民工的流氓赶紧停手,尽管他们对于形势走到这一步感到莫名其妙,但老板急转态,他们自然不敢乱来。 任瑶和他这边的人,懵了,彻彻底底懵了!他们大多不知道天标的背景,更加没人看到递纸条那个动作。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点却是明白不过:劫难闯过了,饭碗保住了。 在山穷水尽的绝境中,他们以为没人能救,必死无疑,竟然柳暗花明,莫明其妙熬了过去。 “这是哪位神仙保佑我呐!” “剧情太不按常理走……怎么会这样子?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明明一副斩草除根的狠劲,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怎么忽然间就慈眉善目,把我们当成朋友呢?” “吗的,这尊重客气的劲头,谁看得出刚才还一副置我们于死地的面目?” 诸人一阵阵感慨,只感到世事恍如隔世。 “当然。成为朋友,蛋糕才做得大。同舟共济,一起赚钱!” 虽然对方换上软弱态度,放低身位,但任瑶没有自大到,敢对方硬碰硬。两者的力量不是一个层次,而且对方还握自己死穴。在子里混,日后少不了相逢,和刘全这种人物成为朋友,比成为仇敌好得多。 “任老板虽女流之辈,但肚量之宽容让许多大男人汗颜,一看就知并非池中物。我林天标就厚着脸皮,求交个朋友。”鹰目男人笑涔涔上前,向她伸出大手。 任瑶尽管历经不少风浪,但依然震撼不过来。这位是谁呐!是站在本地顶层的人物,她平时只能远远的仰望,哪敢奢望结识? 而今,他竟亲自伸手过来,说要和自己交朋友!她已经无法按捺自己的狂喜和激动,急忙忙伸手:“林爷好。” “既然是朋友,叫我天标即可。其它称呼则见外了。” “是,是!天标兄。”任瑶竭力压制心神。 “这次因祸得福了!我任瑶竟然结识了林天标!还以为今天我要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岂知因缘际会,走入本地的顶尖圈子!……这运气好得,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陆凡的那位工友在人群中满额角的黑线,内心惊涛骇浪,陷入无穷无尽的震惊浪潮中。刘全及林天标的前踞后恭,他目睹无遗。 小纸条的到来,完全改变形势的格局,令到这些嚣张而高高在上的大佬,瞬间温驯如绵羊,噤若寒蝉。 仅一张小纸条的威力!! 连脸也没见到! 就能给这些大人物,造成如此大的震慑! “我草你娘哩,陆凡究竟是何方神圣?娘的,太变态!之前他低调内敛,来历讳莫如深,岂知如此大来头?我们这小工地,竟然隐藏通天人物!” 看到任瑶一头雾水,通红的玉脸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激动。 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告诉她真相,说工地藏了位大人物,是大人物救了她,救了所有人! 那个人就是陆凡! 但转而想起,陆凡之前叮嘱他递纸条时,不要让任瑶和其它人看到,明显是要保密。 再加上之前他来历从不向外人透露,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大人物不喜别人知道他的秘密。自己要对老板说出真相,岂不是坏了他事情? 现在,即使是得罪天王老子,他也不敢得罪陆凡。 “保守这样激动人心的秘密,简直是酷刑呐。”他几乎流下痛苦的“泪水”。 一场本该血雨腥风家破人亡的闹剧,最终以皆大欢喜的局面结束。虽然有数位工人被殴打,但工程终于稳固到手,原有的隐患消失,工人的饭碗得以保存。最重要的,还结识了林天标。 算是愉快的结局,赚了的结局。 热闹曲终人散后,任瑶仿佛感觉活在梦里,发生一切不真实。 她叫人将被围殴工人抬去医院看伤,叮嘱医院不惜医药费,让受伤工人康复。一边黛眉浅凝,思索着其中的内情。 事情过去两天,那些被殴的青年皆是轻微伤,很快康复回到工地。 任瑶苦思冥想,依然想不通怎么回事。唯一解释,是林天标在其它地方认识自己,而自己不知道。所以他挺身而出,给自己解围。 “我任瑶遇到了贵人。” 她到工地检查一轮,看到工人得悉工程没问题,干得特别带劲,亦是心情欣然。 到楼下,包里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眼睛倏地变大,表情兴奋起来。 “林天标竟然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结交我,我还以为是说说。”她有些不敢相信! “……到我这里找个人?天标兄,你要找什么人?”任瑶搁下手机,怔在当场:“我这里有什么大人物,竟然值得林天标大费周章打电话我!!” 任瑶没想到,和林天标一同前来的,还有个从来没见过的年青女人。林天标在年青女子身边,恭恭敬敬,没有半分上位者的往昔威严。 “据我所知,本市没人敢惹林天标。他对年青女子如此恭畏,年青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她不敢再往深处想,转而满腹狐疑:“我这小地方何时藏龙卧虎,隐藏了大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接而下一瞬,脑海莫名弹跳出一个名字:陆凡! 第6章 :不死玄鹰 “不会。一定不会!这小子怎么可能和这等层次的人有交集?不可能!” “叶小姐,这是我家工人的名单。您看在不在里面?” 晶玉的葱指接过名册,叶小姐眸子仔细落在名册上。当目光浏览到最后一行的“陆凡”,眸子蓦然划出一缕轻微的喜色。 “带我到这个陆凡的住处。” “陆凡?”任瑶愕然,这小子真的是你们大费周章要找的“大人物”?不可能呐!这小子在工地两年多,从来不出外招是生非,怎么是他? “好的。”任瑶走在前面,心在嘀咕,不敢违逆:“工地又脏又乱,叶小姐小心些。” 年青女人并没理会她,只见她对林天标低声几句,林天标顿时拿出对讲机。紧接着不到一分钟,周围车辆鸣动,数十台悬着黑色账篷的卡车嘎然而至。 令任瑶花容失色的是,每辆车的账篷一掀开,露出十多个黑衣长裤,手执枪械的青年。从那整齐俨然的冲劲和精神劲儿,迅猛而有纪律性,绝对受过严酷的训练。 林天标一挥手,如水银泄地,黑衣人瞬间团团将矮棚包围。在高处,还布置狙击手警戒监视。 可以说,工棚里真有要找的人,即如笼中鸟,插翼难飞! “女人到底何来历?难道她不怕惊动政府力量?” 住在工棚里的民工以为老板什么仇家上门,面色惊惶跑了出来,看到周围情况想逃又不敢逃。 “没事!别看热闹,都回宿舍!”任瑶高声将人赶回去。林天标有交代,要严格保密。 她心里好奇不堪:““陆凡”是女人要找的大人物?我一直朝对他吆吆喝喝。这祸岂不是闯大了?不会!绝对不会,他穷小子一个,绝对没有如此大能量!” 再说,他有这么大能量,为何还在这小工地,汗流浃背搬砖头赚钱? “在这里,一人单间。” 年青女人点点头,说:“多谢任老板的帮忙。你们止步。” 她一说完,十余个精劲黑衣人要塞团团隔开。和外围岗哨不同,嗖嗖嗖,这些精锐级黑衣人齐刷刷把手里的枪械上膛,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 任瑶一介女流,何曾见过此等场面,面如白纸。 心底只盼望着:“陆凡千万别是女人要找的人。否则,恐怕会把我这个收留他三年的老板也连累上。” 这架势,女子前来寻仇的机率高些。 据她所知,在华夏国的国家机器和政权之外,有一些特殊势力。它们培养的势力,足能和地方政府相提并论。只要不太过份,地方政府拿他们没有办法。 年青女人应该出自这种势力。 “终于来了。” “不愧堂堂的‘玄鹰’,三年来,竟然委身在工地做个低等民工。这份忍耐力,佩服佩服!”女人见到里面的人,声音露出喜色,完全没有先前的高冷。 屋内杂物横阵,狭窄而凌乱,散发臭哄哄的汗味。 灯光下,陆凡赤着结实黝黑的上半身,穿着裤衩躺在板床上,看着一本小漫画。目光全然无视进来的年青女人。 “几年不见,你样子变了不少。说真的,你这打扮,如果没有这浑身的臭哄哄汗味,会很让人心动。” “哦,是吗?臭男人,不臭哄哄,怎么算男人?” 陆凡将小漫画搁下,横瞟一眼。 女人来到床畔,弓着上身一副好奇地探过来看他的书目。幽香的长发盘结起,最上的领子不知何时脱开,令人眩目的雪白映入眼帘,产生一种令人犯罪的诱惑。 “你想打破我的道心?” “嘻嘻。我有些好奇,在这全是大老爷的臭棚子里,你是否早戒除女色……” 陆凡嘴角浮出冷笑,如果任瑶在场,就发现此时的他和往常平庸而不起眼的陆凡判若两人。 只见他大手从女子领口伸入:“弹性不错,没有填充矽胶。” “嘤嘤嘤……” 然而在下一瞬—— 陆凡钢箍的手陡然一反,扼住女人的雪白咽喉。另一手“滋”一声从她脸上撕出一张人皮,露出一张更娇美的脸庞和长发。 “你?……我就知道,只有你和你背后的人才能打探到我的行踪!几年不见,你踏入丹脉境,祝贺你。” “不愧毒圣的最强拍档,一出手,我毫无还用之力!”她瞪着眼,打量一阵,深吸一口气:“——你终于突破到传说的‘抱丹不殆’!” 在数千年神秘的国术体系中,共分内劲、丹脉、抱丹,炼鼎四大体系。 内劲又分为明劲、暗劲、寸劲;丹脉则为分为初、中、巅峰三个小境界。抱丹体系则分为启丹、拓府、不殆三段。越往上,人数越少。在数千万的修武者中,大多被阻挡在门槛之下,进入“内劲体系”的暗劲算得难能可贵。 “抱丹”以上者,简直凤毛鳞角。 三年前,陆凡凭着“抱丹拓府境”,横扫中外强者、联盟,被品评国内万千武者而著称的第一榜,国术界最权威的榜单,“天武榜”排入王者前十。现今进入“抱丹不殆”,按最新的数据,足稳稳进入前三。 “抱丹体系”之上,还有”炼鼎“。然近百年来,“炼鼎”已无出世。再强的老怪物,难敌天理规则,难以长生不死。可以说,抱丹不殆境属于当世顶尖之列。 “……圣鹰组合,一圣一鹰,天下无双。当年,令地下世界闻风丧胆,被誉为永恒的最强传奇。直至现今,依然是拥趸最多的最强组合!” 女人面目被揭破,性命被掌控,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更显淡然。 “可惜啊。三年前的劫难,天下人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是金蝉脱壳,借机隐姓埋名躲在这偏僻小工地。剩下的‘毒圣’到处为你复仇,可惜独立难支,面对联盟的阴谋算计和合纵连横,最终惨死” “如果有你在,圣鹰联手,那些阴谋大师、跳梁小丑再多,胜负依然难测。” “他……他死了?”陆凡神色划过难以察觉的失落。须臾,叹道:“死了就死了。在那条道上混的,再风光,也逃不了这结局。” 他心中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其实,以前的玄鹰也死了。 女人一直盯着他的脸,见他波动的心绪瞬间静止,微微失望。 “说出你目的之前,先说明一件事:——我不想和过去再有联系。”陆凡松开手。 “看来你金盆洗手的决心很大。看到你如此坚决,我为你深感高兴。” “有话直说,我耐性有限。” “有人叫我托信给你,请你保护一人。恩,我只是转述,答不答应由你。以你的能力,一只手就能将我杀死!所以不用怀疑我在威胁你。” “谁?” “毒圣。” 陆凡闪出一缕落漠,然很快消失:“我讨厌这玩笑!” “我认真的,——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陆凡接过,信封是开启过的,取出信纸,熟悉的笔迹浮现于眼前。最后面一句话,留有两人才明白的暗号,——信不是伪造。 “……我知道你会答应。”女子将他表情看入眼内,媚笑着道:“这是你的经费和新身份。恩,你的来历只有我知晓。”她将一个档案袋递给陆凡。 “以你身后势力,办这事绰绰有余,为何满世界找我?” “信是交给你的,我怎么知道毒圣是什么意思?”女人叹息一声,说:“再且她所在的城市,是那个人的地盘,我爱莫能及。” “嗯?”陆凡久久凝着她的眼睛,须臾说:“原来,你们是想我接触他们。或者说,借刀杀人。借我的手,除掉他们。” 女人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坦然:“我也不打算瞒你,更不勉强你。只告诉你毒圣之死,他们有份参与,除不除掉他们,没人管得了你。” “好算计!呵呵!不愧是心机过人的‘多面蝎子’。”陆凡一把推开她,缓缓说:“各种阴险残忍,我麻木已久,早已不知仇恨为何味。我只完成我的任务,不管其它。” “你别以为任务简单,根据我的情报,很快有厉害的势力,找上你保护对象。当然,他们也可能到场。” “……”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陆凡接过档案袋,缓缓做个请客的手势 “呵呵,我倒期望不久能见你再展神威,大杀四方,让那些追杀毒圣的各大联盟、强者寝食难安!” “啷呛”,清脆的关门声,屋内回复宁静。 “三年了!终于要离开。” 陆凡将信封放在铁床上,赤着上身,盘膝而座。他并不想再重回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这里安谧宁静,适合悟道,他已然习惯。但可惜,他必然要离开这里,这个女人能找到来,说明他行迹暴露。 ——不离开这里,只会有更多人前来。 三年与世隔绝的故意躲避,习惯了角落深处的无人注意,最终依然无法避开那些神通广大的势力。 “——玄鹰”在三年前那个血肉纷飞的黑夜已然死了,不再存在这个世界。 “地下世界?”抱丹不殆”?呵呵,坐井观天的地下世界!多么荒唐可笑的岁月,多么滑稽幼稚的那个我!经过三年前惨烈的死里逃生,我才知天外有天!” 他闭上双目,双手抱寄于腹,轻轻摇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可解释的能量!” 第7章 :护花军师 良久,陆从一种满足状态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霓虹灯光,他打开里面资料。 “詹薇!” “职业:家庭主妇。丈夫性格暴唳,夫妻不和。” 资料上有一张生活照,照片的背景是翠绿草地上。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穿着紫色连衣裙并膝坐在青绿草地上,黛眉樱唇,曲线浮突的身材如饱满桃子,成熟而诱惑。 “狐媚之体?”陆凡落到她眉宇间红印时,神色诧异。 谓狐为魅,传说具有狐媚体质的女子,天生媚惑气质。一举手一投足,对男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令男人魂牵梦绕,欲罢不能,甚至产生幻境。这种体质,极端罕见。 普通人不仅看不出,连听说都没听过。 “毒圣有何用意?” 陆凡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 对于他的请辞,任瑶自然万分不舍。这也废话,好不容易碰上条惊天大腿,一旦抱上,本地任意横行,没人敢惹。好死不死的,还没来得及抱,就擦肩而过,谁舍得? “这样吧。我许你半年假期。半年内,你随时回来,这里都欢迎。” “也好。” 陆凡本来想知会她而已,看她诚挚的挽留,还是点了点头。当然,也只是口头答应,回不回来只看机缘。 半夜时分,陆凡收拾下简陋的行李,消失在这千疮百孔的工棚。 此地离东海市并不远,坐三、四个小时的动车即达,对于过往餐风宿露的他,轻松寻常。 他曾经最艰难一次任务,独自一人,从华夏国西疆,三个月不分昼夜的疯狂跋涉,穿越邻国印度、巴基斯坦等数个国家,进入阿富汗,千里奔伏将地下世界最有名的部落首领“阿肯墨狼”亲手绞杀! 那一次,他身上留下十三道长长短短疤痕,以及残留至今的两个弹孔。 车窗外壮观的山景一段接一段,连绵起伏。陆凡目光投落“丈夫性格暴唳”这段,略皱眉,将档案袋收好。 “所嫁非人,半生悲苦。……毒圣命运不堪,他这亲妹也好不了多少。” 陆凡所坐的是个小包间,四个躺座,只有他一人。包厢票价是外面的两倍,但包厢里能隔绝外界的接触,减少和过去人事的相遇。所以,陆凡出行尽量多坐包厢。 “喂,和你说个事。能腾出包厢吗?我给你双倍钱!” 这个时候,进来两条人影,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个是鬓角发白老脸疲倦的老头。 “和我说话吗?” “你是聋子吗,包厢就你一人,当然是和你说话。” “既然包厢只我一人,位置足够,为什么还说胡话。” 少女语塞,撅着小嘴说:“你还挺大火气。我不是说了吗,给你双倍赔偿。你这人穿得脏不拉叽的,赚点钱不容易,外面普座也不错,有免费车坐还赚钱,多少人求之不得。” 陆凡呆在工地三年,身上难免蕴含底层人民的形象和衣着。此趟他也并没有过多打扮,再加上旁边老土的红白蓝行李袋,难免给人一股浓郁的土老冒味道。 少女一边说,一边这掏出一垫红色钞票。 陆凡买的包厢车票五百元一张,少女掏出一大叠,千元还有多。数也不数,塞在陆凡手里,说:“赔偿给你,好了,给我们腾出地方吧。我们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坐一个厢间。” 关键陆凡身上有一股老土味,让她很不舒服。 陆凡顿觉滑稽,他扫一眼后面的老头,停留在对方的脸上一刻。 “小妹妹,我不需要钱,座位我也不腾。你可以尝试到其它包厢找一下。” “谁小妹妹了?我今年十七,比你小不了几岁。……你这人怎么不讲情理。我们都愿意双倍赔偿,还故意为难别人。”少女气鼓鼓的。 “……” “莹儿,别胡闹!”老头板着脸,咳嗽一顿后,露出歉色说:“小伙子,这女娃自小养尊处优,受宠惯了,不懂礼数,失礼之处敬请原谅。”‘ “无妨。” “小伙子,莹儿心急,行事口不择语。还是由我来说,这包厢宽敞,的确能容纳四人。让你为我们腾出空间,确实不礼貌及强人所难。但我们有难言之忍,请小哥看在我一把年纪上,行个方便。至于赔偿,我们给你三倍……”他前面的话虽说得客气,但只是给陆凡个下台阶。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凡矢口拒绝,是因为莹儿刺激到他敏感的尊严。赔偿增加到三倍,将近两千块,言辞又比之前客气。坐一趟车,收获近普通人大半月工资,他才不信陆凡这种穷人能禁受如此诱惑。 从这点来看,少女坦率的心计和脾气,在这老狐狸面前,宛若纯洁的小绵羊。 陆凡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到其它包间尝试一下。” “你……你这人好貌好样,怎么如此难说话?” “小妹妹,钱不是万能。比起你来,我说话很好听。”他不理对方,将行李收放一侧。 老头诧异半晌,终于拉着少女转往其它包间。 “你俩不方便,我自然看得出。你和我在一个包间,我也不方便。”陆凡叹了口气,闭目养神。 过了五、六分钟左右,爷孙女霍然再出现。 “怎么?没人愿意腾?”陆凡愕然,他本来以为摆脱这爷孙女,岂知兜兜转转还是回来。 少女气鼓鼓瞪他一眼,将漂亮行李箱塞进椅底:“这个社会,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自私的人不懂尊老爱幼,而纲常败坏。” “……”陆凡无言,对方不知是否骄宠惯了,造就霸道性格。 两人应该碰了不少的灰,老头也没原先的好脸色,只道:“恩。” “看你们样子,似乎来自有钱人家。这趟动车有黑卡服务,如果两位有黑卡,乘务员会想尽一切方法为你服务。就不用和我这个穷人共处一室。” “你竟然知道黑卡?”老头在少女的搀扶下坐落,有些意外。 “爷爷,黑卡是什么?” “黑卡是华夏国十大家族联手和国家银行担保的一种特殊贵宾卡,持有者相当得到十大家族的名誉担保,在国内任何一间十大家族的商业场所、国家企业,除了消费和货款无需任何手续,任何方面都享受最优先和优惠的贵宾待遇。它最厉害一点,在国内任何一个地方,能调用十大家族的顶尖服务。” “这么厉害?”少女瞪大眼珠。 “当然。十大家族是华夏国顶尖的十大势力,个个是只手遮天的巨挚,产业遍及国内国外,它们联手担保的贵宾卡,待遇可想而知。” “据说,有一次有位持卡者孤身在南漠的无人区,围困峭壁于半个月,绝望之际启动“黑卡”,十大家族立即调动人力、物力派谴上数十台直升机和军队搜刮,最后获救。” 老头大为感叹:“只是,黑卡的数量全国只发行一千张。除了十大家族的核心人物,流传于外无一不是华夏国的显赫权贵。” “普通人别说拥有,连听说也没听过。可以说,持有黑卡,除了各种普通人难望项背的顶尖服务,更是一种身份莫大的象征。” “回去后,我去求父母给我办理一张。”少女充满羡慕。 “呵呵。你想得简单,黑卡用钱买不来。十大家族认为你对你们有好处,或者你成为赦赦有名的大人物,他们才邀请你。据我所知,你父亲几年前好艰难才托关系搞了一张,如获至宝好长一段时间。可惜只能本人使用,给你也没用处。” “小伙子,你能知道黑卡,见闻广博嘛。”老头笑呵呵,对同他一个包间倒没有刚开始排斥。 “略有所闻。” “哼。他肯定偷听回来。”少女气呼呼说。 “可惜我身上没有。老头我要有这本事,早调用私人飞机了。别说我,整个动车,也没有人有此等资格。” 陆凡再次半闭眼睛,“黑卡”他身上就有一张,然而却不想用。他之所以无端提出“黑卡”,只是个小测试,看看俩人和不想见的一些势力有没有关系。 “小伙子,你干什么的?”或许是感觉陆凡不像一般年青,老头忽然主动和他聊天。 “算命为生。” “算命先生?”叫莹儿的少女有些诧异,随即嗤之以鼻说:“唬人吧。你年纪就比我多一点,还算命?对了,看你口齿尖利,又故意装逼说什么黑卡,肯定是个小骗子。” “莹儿别乱说话。”老头礼貌制止孙女,但心里也把陆凡当成江湖骗子。所谓真正的占卦术士要不胡发皆白仙风道骨,要么温和老练,从年纪、衣着,他的形象都差距太大。 “你不信?” “当然不信。”少女小脸一板,霍然坐在他对面:“要不你帮我算一卦,考验考验你,看准不准。” 她好奇心上来,黑睫毛一眨一眨,伸出小手掌:“就算姻缘,看看什么时候遇到我心爱的人。说好了,只能看掌,不能接触。否则,我报警说你轻薄!” “别胡闹。那有女儿家没脸没臊,随便问这个。” 莹儿嘟着小嘴:“他不是算命先生吗,我要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只要他有一言不对,我就报警!” “……你命宫粉艳渐泛,本是桃花命相。只是处于含苞未放的阶段,若要桃花提前绽开,只需我给你写枚“九紫星光符”,日夜携带,你的白马王子就会到来。” “九紫星光符?” “恩。又叫桃运符。” 陆凡随手取出纸笔,画了几个符结,递给她。 莹儿本来是严肃提防,但首次遇到算命画符的,一时间忘记之前对陆凡的不快。欢天喜地接过,老头不禁皱上老眉,从这种哄人小手段,更加断定陆凡心术不正,是江湖骗子。 “看来老头你也不信?不如我给你看看如何?” “哦?”老头心中冷哼,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骗子手段没见过。你哄小女娃和乡下婆娘的雕虫小技,还想用到我头上? 陆凡端详他的脸部片刻,一字字说:“我看你印堂悬针明晰,必大难在即。” 老头浑然一震,瞪大眼睛凝向他。 第8章 :动车上的神仙 陆凡却不再理会他,躺回座椅,闭目而睡。 “爷爷,他……他……”莹儿却惊叫起来,浑然忘记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和刚刚的责难,难以置信地指着陆凡:“他真的会算命!” 良久,老头终于从震惊状态苏醒过来。 “请问大师,大难可有化解之法?”老头口吻全然改变,连称呼也改为“大师”相称。 “对对对,大师,你快救救我爷爷。” 两个月前,老头预感到身体有变。尤其每当夜晚降临,体内好像有一股僵直之息涌动,胸口以下失去知觉。调来省级的顶尖医学专家,都查不出原因。 后来通过人情,请来一位大名鼎鼎的老中医,才查出他体内有某种邪物。但只是查出邪物,并没法确实邪物是何种东西。老中医能做的,只是开出一些昂贵药方暂缓痛苦,并没有医治和缓解体内的发展。 按那位老名医所说,以他的能力,查出邪物是最尽限,要将邪物驱褪,他没能为力。他推断,老头再多只有不到两个月寿元。 这位名医服侍省级某位特别领导数十年,在医坛被誉为华佗圣手。连他都自认陡可奈可,基本上判定他的死刑。 他心底也认命,活到这个年纪,对死亡也有心理准备。家族外敌重重,内部矛盾极多,他不想撒手西归后,家族分崩离析,随着他离去而崩溃。他此趟回去,是交代后事。 但不想到,在回归途上,突然出现曙光。 人都有求生本能,他心底那缕熄灭的求生欲望,重新点燃起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有化解之法,自然会出现。若无化解之法,自然不出现。” 陆凡说完这句话,任由对方相询,再也不答话。 他自然不会算命,但是作为“毒圣”的曾经军师,和“毒圣”相识多年,对毒物的了解不啻半个“毒圣”。从甫一照面,他一眼瞧出老头中了慢性剧毒,而性命垂危。 而且中的什么毒,以及老头让他腾出房间的缘由一清二楚。 所谓的算命,只是他由来的托辞。 当然,他不会因此帮对方化解。这种毒化解起来,需要一定代价。对方和他素未谋面,刚才的印象还非常不好。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动辄舍已为人的地步。 最重要,懂用此毒的人,并非普通人。救了老头,有机率将自己牵连出来。一旦出手,自己行迹即面临暴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生死由命,富贵由天。他经历和目睹太多的生老病死、血腥,对于人命的消逝他早麻木不堪。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少女心急如焚,想了想,换上乞求兮兮的表情,说:“只要你愿帮我爷爷化解大难,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包括帮你介绍一位貌若天仙,家里富可敌国的女闺蜜给你做女朋友?当然,我只负责介绍你认识,成不成在于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陆凡依然闻若未闻。 “大师,不知怎么称呼?”老头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问道。 “姓陆。” “原来是陆大师。我俩爷孙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冒失,还请见谅。” “莹儿,你将我的包拿来。” 老头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陆凡面前:“陆大师,我们谈一桩生意如何?” “哦?卡里数目是给我的报酬?” “里面共有一百万。只要大师帮我化解此难,愿以此当报酬。”之前他还打定陆凡是江湖骗子,警惕提防,而今却心甘情愿将一百万奉上,完全忽略被骗的风险,前后变化天渊之别。 这也难怪,两人素昧平生,陆凡能够一眼判断出他大难临头,足无比震撼他。在生命的尽头,好不容易出现一缕曙光,他须不惜代价攥住。 “一百万?” “一百万!”老头看不出陆凡的内心世界。但是一百万,对于普通人来,算是天文数字。陆凡的穿着和打扮,一看就是来自家境穷苦的农村家庭,金山在眼前,他不可能禁受得住诱惑。 这是他蓦然变得自信的原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凡不是傻子都会答应。 但偏偏陆凡真是傻子。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钱。” 老头愕然,大半辈子遇人无数,第一次看到个穷小子,面对天文数字巨款而岿然不动。一般江湖术士,勿论如何故作高深,表面高风亮节,终究是将此作为糊口的职业。面对金钱,哪会不动心? 他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年青人。 莹儿少女本来对陆凡仍心存一丝怀疑,此刻荡然无存。陆凡能够一眼瞧出爷爷面临大难,让她不知不觉带着神秘色彩的眼光看陆凡。 此番“视金钱如粪土”的品格,越加证实陆凡是个高人。顿心中充满崇拜敬仰。 “平时看电视剧的那些江湖高人,我以为胡说八道。岂知今天竟遇上,太好了。如果有他出手,一定能救得了爷爷。无论如何,不能错过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大师,不知你前去何处?老头子冒昧,想邀请你到寒舍作客……” “对,对。大师你去我家作客,我家有钱得很,一定将你招呼周到。” “我尚有事情须处理,多谢你们的盛意。” 莹儿一听,小脸满是失望。 爷爷已成风中残烛,随时熄灭。爷爷是家族主心骨,内忧外患重重,他一倒下,意味着家族陷入四面楚歌。家族苦无对策,全在忧心忡忡。 好不容易在路上碰到化解的希望,如能将陆凡请回家,父母和叔叔等人必然喜出望外。而且,陆凡到家里作客,就有说服他出手的机会。 “你是不是怪罪我刚刚的出言不逊,所以执意不肯救我爷爷?那我向你跪下道歉,只要你救我爷爷,你要我怎么赔罪都行。” 她和爷爷感情笃厚,虽然性格坦率高傲,但没有心机城府。为让陆凡出手,竟真的要下跪。 陆凡还是首次,被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下跪,稍一迟疑,出手阻止她。 老头子长叹一声,向他躬身求道:“老头我舍下脸皮,求大师助我破解劫难。” 他头有些大,少女紧抱着他大腿不松手,面前老头也一副低声下气的恳求模样,思忖一下:“我给你续一个月命。“ “一个月?” 少女固然是因为时间太短,而有些不死心。老头则是眼前一怔,他惊讶的是陆凡真能有续命能力!硬生生让垂死之人多活一个月,这他吗的是神仙啊!还是人吗? 按此前老名医推算,他最多只剩下十天命。续一个月,等于能再活四十天。 如果不是陆凡一眼看出他体内不妥,他非怀疑陆凡是骗子。 “我是有条件的。” “你放心,报酬……。” “我的条件是,你俩必须起誓,你们要装作无事人一样,当从没遇过我。” “果然高人不露相。” 老头和孙女更加死心塌地,对陆凡坚信不疑。 老头膝盖一低,跪在地上,激动道:“多谢大师相救。” 虽然只多活一个月,但足够他处理家族危机,和布置应对外敌的窥伺。 少女见状,赶紧一同跪下。 两人按照陆凡所说一同起誓,陆凡也因此知道老头叫郭太轩,少女叫郭清莹。 陆凡让郭清莹在包间外守着,让郭太轩脱掉身上衣服,盘膝坐在躺椅上。 “你不动即可。”他取出一枚粗银针,在陆太轩背后凝毒的几个重点刺入,留出鲜红的红点…… 此毒叫“贵妃鸠液”,属于《毒经》前二十大毒药之一。毒性隐秘,极其难化解,对下毒者需要很高的技术。 陆凡如果身上药物齐全,能轻易解决掉。然只有银针,只能延缓毒性的蔓延。 由此可见,老头得罪的人不简单。 他暗运劲力于腕,按照毒性的穴结,一掌连着一掌。每拍一掌,之前所刺的红点被拍出一团黑气。 十分钟后,陆凡抹拭额头汗水,退到一边。 “好了。” 老头长身而起,全身上下拍了拍。在包间内轻松来回走了转,再闭上眼感受一会,脸上现出激动的红晕。 “大师妙手回春,如同下凡神仙,令我大开眼界。”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身体最关切,每天都想着、关注着身体的变化。陆凡治疗完毕,虽然没有去医院检查变化,但是体内那种僵硬消失太半,他便知道所言不假。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听到动静的郭清莹从外面进来,听到爷爷说话,急着问。 “好得很!想不到我郭太轩多捡了一个月老命。” 其实也不用爷爷回答,这段日子都是她在照顾郭太轩,对他精神状态身体状态很熟悉,在他身上就发现前几天没有的一股生机活力。 “陆大师,你不止能算命,还是神仙吧!” 她俩爷孙只知体内有邪物,不知是中毒。陆凡甫一开始,就看出爷爷大难在即。她以为所谓的解救方法,是给爷爷画符物,回去护体,慢慢看效果。岂知一会儿,爷爷即如再生一般,立即见效。 “只有用神仙手段,才如此神奇!”她眼珠瞪着陆凡,那难以置信的神情,若不是太突兀,只怕即对陆凡跪地膜拜。 第9章 :狐媚体质 “大师,何否给我联系方式?日后,好方便找你。” “有缘则见,何必强求。”陆凡在说的同时,将那张银行卡还给对方:“如要报答,用这笔钱帮助有需要的人家,积善造德。我孑然一身,钱对我意义不大。” 在曾经的血腥岁月,不说小小一百万,就是数亿、十亿的数目,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数目。 钱,对于现在的他吸引力不大。再且,人都追求活命,他明白陆太轩的小心思,自己只是多续他一个月命,他肯定是想和自己保持联系。陆太轩是想透过取钱的位置,寻找自己的所在。 “是我以庸俗之心,沾污大师的境界。回家后,我一定广造善福,扶助有需要的人。” 郭太轩一脸愧色,从一开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一次次认为人皆为利所图,陆凡也不例外,到现今陆凡彻底拒绝,他感受到道德的自卑。 在陆凡这个高风亮节的大师面前,自己那点小心思,自惭形秽。 陆凡背着旧行李袋,胡须拉碴,依然一身邋遢的民工打扮,下了火车,望着来来往往的繁忙人流和浩翰的高楼大厦:“没想到我陆凡还是重返这个世界。” 在动车上,他没有给任何联系方式给那俩爷孙。 虽然命之将绝,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血腥和死亡,是人生的主题。他无力拯救整个世界,那样悲天悯人的人生,多余与忙碌。不适合他这个终日与死神相伴的“玄鹰”。 “詹薇,我来了!” 在出行口的另一方向,郭太轩俩爷孙呆在高级的贵宾出口。 “陆大师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看到他那么年轻和落伍的打扮,我还以为他来自穷乡僻壤的民工。我还有眼无珠,出口冒犯了他。” “经一事长一暂。世上有不少奇人异士,切不能以貌取人。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算是个教训。以前我和你父母太宠溺你,你内心不坏,但嘴皮太坦率。这点一定要改。” 郭太轩沉沉叹息一声:“爷爷在的日子不多,以后没人再袒护你,你口无遮拦,会把人得罪。”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的,大不了,到时我们再找陆大师。我一定不让你离开我们!” “生死由命,富贵由天。大师说得对,我多活一个月,已经赚了。只要家族兴旺强盛,你们都好。我这把老骨头化成灰,也是物有所值。大师是个洒脱的得道高人,我们就不要烦他。” 郭清莹迟疑一会,忐忑说:“爷爷,我刚才偷偷和二叔打电话。二叔听到你续命一个月事,大为高兴。他已经调动国安队在寻找陆大师,他说只要陆大师在东海市,一定将他带到家里。” ———— 东海市,某幢大厦的楼梯间,一个络腮胡子的凶恶男人,将女人扇跌于楼梯底。 “骚娘们,我不就摸下她小手吗?我好歹是她姐夫,你这么敏感干什么?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即使哪个啥了,也天公地道!你个骚娘们,那双狐狸眼睛平时不也到处勾搭野男人吗?” 女人二十四、五左右,皮肤白皙细腻身材饱满,洁净的美靥印着一个鲜红的掌印。她眼噙泪珠,捂住火辣辣的脸,低声地哭求着:“小茵才上大学,我求你不要搞她!” 左邻右舍不时经过,但没有一人敢挺身而出。 “我什么时候搞她了,摸下小手而已,大惊小怪!” 女人穿着绿色的高领衫,坐跌于地,领口处钮扣弄掉一个,露出一抹丰满的雪白,噙着委屈的泪花。 她皮肤雪白如脂,眉宇散发着女人的媚态,但传统的观念让她穿着有些保守。 她正是陆凡的保护对象,詹薇。男的是她丈夫,性格暴虐,生理方面有缺憾,所以常用暴力展现他男人的威风。他的无能,没有阻碍他的变态,最近一段日子,他竟然窥伺上小姨。 “以后再吱吱歪歪,看我怎么对付你!对了,上次我让陪你蔡董吃个饭,你为什么半途溜了……” 詹薇噙着泪花,没有让脆弱泪水流出来。 “这趟不幸婚姻是我选择的,是命!我詹薇不怨天不怨地。但是我不能让他祸害小茵!”嘶喊过后,她心底彻骨的冰冷。 周围邻居怕得罪凶恶成性的男人,谁都不敢开声。 孙巍目光掠到她胸前泄露的饱满春色,一股邪火在血管窜动,扯她手腕,正想往屋内拖拽。 一只铁手箍住他手臂,他顿时动弹不得。 “够贱!”面前已是多一个卷着裤管,民工打扮的青年。 孙巍不想到有人敢管他的事,还是个穷酸民工,怒不可遏:“他娘的,你是谁?我家的事,与你何干?你是不是活腻?” 陆凡的手小幅度轻轻一震,卡嚓,骨骼脱臼的响声。孙巍呵哟哟耸着肩膀,扶着僵硬不得动弹的右手,惨叫起来。陆凡往旁边一扯,孙巍跌撞向墙壁,捂着脱臼的右手,一声惨嚎。 他也是骁悍,忍着剧痛,如愤怒的斗牛一头撞向陆凡。 陆凡手掌绽出一道浊劲,拍在他右股骨上:“十二小时内,给我好好躺着。” “卡嚓”,骨头响声,孙巍像失去一边轮子汽车,“嚓”跪趴于地。 陆凡来到他面前,臭哄哄的脚底踩在他脸频上,缓慢说:“你记住,自今天起,这女人和你再没关系!” “没关系?” 孙巍是这带的地痞恶霸,人人畏他如虎,没有人敢招惹他。在手脚不能动弹的剧痛中,一时间领悟不过来意思。 “什么没关系?” “准备好离婚的证件!”陆凡拉起詹薇,面无表情道:“明天12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带着詹薇离去。 詹薇第一次见陆凡,初始微微犹豫。但看他对自已没有恶意,而且话里不容拒绝,她孱弱的性格本能顺从。 在电梯口,陆凡指了指,示意她开襟的领口走光了。 詹薇俏脸微红,玉手捂往春光泄漏地方。 陆凡心底暗忖:“不愧是狐媚之体。天生的妩媚气息尚未挖掘,已非普通男人能抵受得住。” 两人截了辆出租车,陆凡随口说了个目的地。 换成其它的陌生男人,詹薇肯定挣扎或者拒绝跟随,但陆凡先前挺身而出,不像坏人,所以只忐忑问道:“你是谁?将我带去哪里!” “我叫陆凡。” 陆凡望着窗外的飞划而过的街头,道:“孙巍是个混蛋。你跟着他,后半辈子是个灾难。所以我刚才不是开玩笑,那家你不能再回。” 詹薇膛目结舌,看着这个衣着落伍,散发着汗酸味道的邋遢青年。对方再好心,给予她再帮助,但终究是自已婚姻大事,他一个陌生人怎么能作主?他堂而皇之的语气,普通人听了,只觉得荒诞不经。 陆凡将一枝笔帽破损的旧钢笔交在她葱白的玉掌,说“我是文德兄的朋友。” 詹文德是詹薇的兄长,也是曾经让那个世界无数强者一听名字即心惊胆寒的“毒圣”。 “毒圣”有两个妹妹,十六岁离开家里,出外闯荡。因为他担心仇人危及妹妹,所以数年都不回家一次。 多年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俩个妹妹。每当执行危险任务,毒圣总要掏出旧钢笔抚摸,眼神里流露出别样的慈爱。陆凡知晓,钢笔代表着重要的意义。 “玄鹰”可以拒绝高昂金钱,可以鄙蔑高位相酬,可以抛弃名利和所有其它的情谊,但绝对不会对“毒圣”的遗愿视而不见。无论他乔装得多么冷酷无情! 陆凡拿出旧钢笔的用意,是让詹薇放下戒心。 詹薇紧攥钢笔,眼眶泛泪,沉浸入往事当中。 钢笔是兄长读初中时,她买的。当时调皮爱打架的哥哥第一次考试成绩合格,所以她咬牙就将所有积蓄,买下这支钢笔给他奖励。 “我哥在哪里?他五年没有回家了,我和小茵都很想念他。”他哥从没有说过具体干什么,但她隐约知道非常危险。五年来,她几乎日夜都为兄长安全所担心。 “他暂时无法回来,所以让我照拂你们。” ———— “老板,我们就要这里。” “大兄弟,你真是很有眼光。周围几片地方,就数我这楼安静,租金又便宜……” “呵呵。你少说一样,这楼死过人,还经常闹鬼。”陆凡打量着周围荒凉安静得有点儿渗人的空旷楼房,不置可否说:“你嘴里说我有眼光,心里可当我们是水鱼!” “闹鬼?”詹薇吓了一跳。 老楼房共有五层,难怪只有下面一层店铺租出去,二楼以上空无人烟。即使白天,也给人阴阴森森的感觉。 看着周围静悄悄,听着自己脚步和说话因为楼房空旷而显出的回音,詹薇俏脸发白。但转念一想,自我安慰:“只要离开狼窝,即使住鬼楼又如何?我连死和地狱俱不怕,还怕鬼?” “哈。这位兄弟看来打听过这里。”老板神情尴尬,皮笑肉不笑说:“楼里确实死过不少人,但你放心,我介绍这套绝对没死过,我可不是黑心商人。” “至于鬼怪,都是些以讹传讹的迷信。现在是科技时代,谁还抱着这种封建迷信的头脑。而且我看大兄弟你是个爽快人,房租我可以再给折头。” 他一边说一边将锁匙迅速塞给陆凡,生怕他反悔。 “房子就交给你了,手续和租金等会下楼办理,我有事先行一步。” 第10章 :同租一室 “……你住在这层,咳咳,我在你楼上。不用害怕,别说世间上根本没有鬼。即使有鬼,我也能将它生吞活剥,揍它魂飞魄散。“ 观察到詹薇玉脸发白,毕竟是个女人,住在空无一人,又死过人的楼房,畏怯在所难免,遂出言安慰。 “……恩。” “接下来,你有没有自己打算?” 房子属于三房两厅,只有最简单的旧沙发和承重墙。房子久无人住,密布灰尘。詹薇清扫沙发的尘埃,眼神霍然迷惘:“打算?” 这一年来,她幻想过无数次逃出那个“魔鬼”的阴影。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但是此刻她才发现,没有任何对未来的人生计划。 或者说,她此前最大渴望是离开那个“家”,除此之外,任何的路都来不及思考。 “算了,休息两天再说。”陆凡也觉得过急,她才从狼窟里出来,惊魂未定,骤然能有什么打算。 “明天我领你办离婚手续,再回去取些衣服、物什,开始新生活。” 自从陆凡掏出旧钢笔,詹薇就决定听从陆凡的意见,只点了点头。 楼房临近小街,离着著名东海市的中文大学不远,不时有学生经过。附近有一处小武馆,传来霹雳啪呖的重击沙包响声。 位置并不偏僻,只是令人闻之色变、毛骨悚然的死人凶案和闹鬼传闻,令人不敢踏足此楼。日积月累,旧楼充满荒凉阴寒的阴气。 詹薇清理收拾房间,想到这些年来的不幸婚姻,及听天由命,终回复正常生少,泪水涟落。 “不知为什么,陆凡的出现,让我有兄长在时,那种厚重安全感。” 一切的危险和不安,都有人支撑和作主。 晚上,整幢楼乌灯黑火,黑漆一片。黑暗走道外面,不时有老鼠飞窜而过。 陆凡怕詹薇害怕,就在屋里作陪,聊天到十点多。 聊着聊着,两人逐渐熟悉,陌生症消失一干二净。 詹薇忽然担心:“孙巍不会同意离婚的。他混的圈子复杂,就连派出所里也有他的人。你打他一顿,孙巍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会忍气吞声,明天定然叫上地痞流氓。这……” 她了解孙巍的圈子,越觉得城市的凶险恶极,只盼离得越远越好。即使躲在小街小巷的角落,也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一切交给我,不用担心。” 在白天陆凡两人离去不久,孙巍好一会才在震惊中清醒,拖着脱臼的手臂和腿,靠坐在墙壁。 他颤颤掏出手机:“……大彪……彪子,杨周,我被人打了!你先搁下手里的活,帮我堵我那骚娘们!她和野男人在一起,堵到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孙巍只觉得右手右腿断了,不属于自已。 他双目露出满满的歹毒狠色:“敢叫野男人打我?找到你,我弄死你!” 由于生理有疾病,他一直怕詹薇红杏出墙,对詹薇看得极紧。岂知偏偏怕哪样就来那样,詹薇真给他戴了绿“帽子”,而且野男人还揍自己一顿,阴郁着怒火达到极端。 “孙哥,那女人比夜店货色好看多了,肯定有男人打主意!……朋友妻不可欺,我这人讲究,一直相敬守礼。既然她跟别的男人,不如让兄弟们玩玩?” “这个……这个……我考虑考虑。现在首要目标是找到这对狗男女,只要你帮找到人,把野男人弄残废。你这个要求,我不是不能考虑!”孙巍咬牙切齿道。 他又再拨通一个电话:“小丽,来接我一下。我被人打了,要去趟医院!” “动我的女人,还敢偷袭我?逮到你,我让你不得好死!”他下意识想手动挂掉手机,岂知忘了脱臼的右手,疼得连吡冷气。“瞒得好严密,我还以为她真的贤良淑德!” 不一会儿,有个衣着暴露浓装艳抹的女子上了来:“孙哥,谁吃了豹子胆,连你也敢打?” “少废话,先扶我上医院!” “什么!没找到她?他娘的,你们这帮废物!”孙巍捂住刚被医生复位的手。骂了几句,将手机摔向小丽。 刚才医生告诉他,手臂复位正常,但是右腿的筋络出现不明瘀血,要散去瘀血,至少用草药按揉几个小时。 他心底暗惊,因为陆凡说过,要他躺十二小时。这是巧合,还是对方那掌真的精确计算,给他造成十二小时的伤害? “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厉害的人,又不是拍电影!”孙巍否定这个推算。 “孙哥你别气,那对狗男女不是留话,要你明天拿上证件去离婚。找齐人马,等他上门不就是。” “我怎么忘了?”孙巍被提醒,将手机捡过来,回拨:“大彪子,不用搜了。明天带上十个八个兄弟,捎上家伙,到民政局门口等着。” “老子要在政府部门前,把那货弄废了!到时那个女人,任你们为所欲为!”他恶狠狠将旁将的小丽搂入怀,大手摸一把她胸脯。 小丽若无其事,心里却骂道:你那方面是个废人,摸摸蹭蹭,解痒不解渴,有何用?哪个女人愿意跟你?……你不知道吧,老娘也早跟人了! ……………… 关门出来,已是凌晨十二点。 天空不见星光,城市陷入万般的沉寂,整幢旧楼黑沉沉,不见一丝光亮。黑暗楼道不时有阴冷的夜风吹过,加深空气的凄凉阴森。 “我就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凡环顾漆黑四周,由于久无人住,楼梯的电灯早已坏掉。 “响声在下面?” 旧楼共有五层,因为闹鬼,除了底下的几间店面,上面全无人敢住。到了晚上,和野外阴森坟地般的可怖。 陆凡来到二楼最右面的一间房,然而铁门紧锁,无法进入。 “咦。铁门还有残旧的封条印迹。”虽然在黑暗之中,但并不影响他视线。“里面应该是当年发生死人的屋子。” 他早上打听过这幢旧楼的情况,一问附近的居民,个个神情大变,皆说闹鬼闹得凶,没人敢住。至于原因,大概是当年一夜间,莫明其妙死了十多个人。具体情况,却是不清楚。 铁门的大锁已然锈迹斑斑。 “谁?” 恰在此时,屋内传来沙沙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在爬行,又似是老太婆在低沉沉吟。 漆黑沉寂的深夜,空旷无人的鬼楼,霍然传出这样似人非人的异响,即使是陆凡此种超强者,亦不寒而栗。 没人回应他的低喝声。 最后沙沙声音消失,黑夜回复沉静。 如果用暴力的话,破坏铁门不是问题。但他刚租进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暴力破坏这里,惹起动静就不说,到时屋主怀疑自己别有居心,反而百口莫辩。 陆凡带着疑问,消失在黑暗之中。 民政局前,人来人往,一对对男女板着脸,一副要将对方吞进肚子似的。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这话成立,那么离婚公证处就是专门挖墓的人。 孙巍单手拄着拐仗,叼着香烟,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目光四下环顾。经过一晚草药水的揉按,瘀血散了七七八八,右腿恢复九成。继续驻拐,纯粹医生嘱附稳妥起见,最好驻上两三天。 不远处,七、八个混混开着喷着黑烟的摩托车在来回游荡。这就是他请来的帮手,昨天他被一下打懵,詹薇跟人跑了,人也没找着。 深仇大耻,今天要在这里,一雪干净。 想到詹薇和陆凡度过一晚,一股醋溜的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 “来了!” “这臭娘们真敢跟着奸夫前来!”孙巍远远看到陆凡和詹薇。 而此刻詹薇紧张而不安,她和孙巍结婚多年,知他人脉广阔,身边聚集不少混混。今天必然领不少混混在此等候,但又抵御不过陆凡的决定。 “陆凡,我们快走吧。一纸证书,有没有都不紧要。反正我坚决不和他过日子。”她看到孙巍气势汹汹领着几个混混冲来,紧张扯住陆凡的手腕。 但她退意太迟了,片刻间,孙巍和几个混混将他们包围。在外围,数辆喷着黑烟的摩托来回呼啸,哇哇地怪叫围着两人绕圈子。 混混们看到詹薇,暗自吞了一口唾沫。以往因为孙巍的关系,即使对詹薇起了色心,碍于情面不敢出格。但是此际不同,孙巍怒气冲冠之下,可是答应考虑,只要将眼前小子弄废了,或许能她送给自己玩玩。 一时之间,个个热血沸腾,眼睛冒着金光。 “户口薄和结婚证带来了没有?” “哪来的傻逼,还真敢白天做梦?你不逃之夭夭,还敢光明正大抢我孙巍女人!也不打听打听我孙巍在这一带的名号?” 孙巍决定先来个下马威,一挥手:“兄弟们,先御下他一条腿一只手!” 现在是上班时间,本应人来人往,但那些路人见到混混集结,都害怕而远远绕路了。所以宽广的广场,霍然空落落。 陆凡淡然摆手道:“慢着。你先给我说清楚,户口薄和结婚证带来没有?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 孙巍将烟头一扔,从衣袋掏出两本红本子,在陆凡眼前摇了摇:“看到没,证件我拿来!有本事你来拿!我操你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