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去找他的借口 阳台上,隐身在半人高的一盘绿萝后的轩辕墨,确定郁衣衣离开之后,转身走进屋里。桌上摆着他的钱包,拿过钱包,从里面抽出数张百元大钞扔到女人的面前。 “拿着钱走吧。” 微冷的声音毫无起伏,也毫不见刚才的暧昧亲热。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意外的望了他一眼,伸手捡起那几张红牛,叠整齐后自胸前塞进她的内衣里,接着从沙发上站起,风情万种的冲他抛了个媚眼。 “这样就行了?我既收了你的钱,你要是想假戏真做的那也是没关系的哦,反正我也不亏。” 女人声音娇嗲,涂满劣质红色指甲油的手,搭到了轩辕墨的肩膀上。 轩辕墨蹙眉,神色沉了下来:“真是欠干!厨房里有黄瓜,你要就去拿。干完了自己回去,我累了,要休息,烦请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不顾女人惊愕的眼神,轩辕墨打开她的手,转身进了他的房间,反手一扬,门嘭的一声锁上。 “草!你才欠干,你们全家都欠干!” 冲着紧锁的房门一通乱吼,女人白着一张脸出了门,重重的锁门声,震得房间一震抖。 大字型躺在床上的轩辕墨听到女人的骂声,弯唇笑了起来。 女人走出出租屋的时候还不时回头骂咧,角落里,冒出两个头。看到女人不断叫骂,其中一个说:“这么快就下来了,你说她骂什么啊?” “谁知道,要不是被干惨了钱给少了就是那小子不行没让她爽够。” “你觉得会是那一点多些?” “后面那条吧。那小子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硬不起来的种。” “哈哈……哥也这么想来着。” …… 回到家,郁父也回来了,他正和郁母兴奋的谈论着报道的事情以及公司股票价格的回升。她觉得,那是属于父母二人的快乐,与她无关,正想越过他们,往楼上去。 郁父却叫住了她。 “你每次回来都看不到我么?” 郁父的声音微沉,听似是生气的口吻,却没听出生气的迹象。 想着公司的危机解除,他的心情定然变好,不欲在这刻扫了他的兴,依画强抿出一个清淡的笑容来:“难得爹地和妈咪都这样开心,就不想打扰而已。恭喜爹地,与公司挺过了难关。” “嗯,听你妈咪说,你知道是谁帮爹地解决了公司的危机……” “我是和妈咪开玩笑的,我哪能知道这个啊。呵呵,我还以为是爹地派人将那些坏蛋抓起来的呢。” “你这孩子,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呢,一大早的,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的知道了,合着都是哄我的。” 见到丈夫和女儿能如此友好相处,她心口的大石登时落下。 郁父却犹自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眼依画,只是依画神色太过淡然,没能让他看出什么来。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一会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去吃饭。” 郁父含笑说出他的决定,郁母自是拍手认同,她听着却不大想去,可这是一个星期来,爹地难得的主动和她示好,她总不能为了个人的原因,再次将父女关系弄僵了才是, “好啊,一切听爹地的安排。” 郁衣衣乖顺的应和。 而她的乖顺倒是让郁父郁母惊讶了,虽说,郁衣衣往昔也挺乖顺,但她乖顺之外还很有自己的主见,比如说郁父要一家三口出去吃饭,她除了应和之外,应该还会表达一番哪里哪里的饭菜好吃,而要求大家去哪里吃的话。 今天却安静得太过了些,郁母不由探寻的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眼睛脸上的笑容都不似是假,才稍稍的放了心。 而郁父今天实在太开心,人开心的时候,一般比较宽容,所以他还对郁衣衣提了一个要求:“将他也叫过来吧。” “什么?” 郁衣衣有些不明白。 “轩辕墨,将他也叫过来吧。” 提起轩辕墨,郁父的神仍旧是有些不喜,但却淡然了许多。郁衣衣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望着郁父,这是……这是要看女婿的节奏么? 原本沉重的心,这会注入一股动力。 一旁的郁母也惊讶的望了一眼郁父,正对上郁父的目光,郁父冲她点了点头。 但想到刚才的情形,郁衣衣神色又禁不住一黯:“再说吧。爹地妈咪,我下午还有训练,我上楼准备准备。” 没理会郁父郁母面面相觑的迷惑不解,再勉强自己去笑,她怕笑不出来,她现在只想躲进房间,好好理一理她的思绪。 那天的家庭聚餐,郁衣衣终究没有叫轩辕墨过来,只她们一家三口,在餐厅里点了几个家常菜,连王阿姨、张叔都叫了过来,一同吃饭。 接下来数天,那些原本与郁氏集团取消合作关系的合作商,经过郁天宏轮番派人游说,又重新调整了合作的利益条款之后,纷纷回头合作。就连从前没有合作过的,得知郁氏集团调高了合作利润,亦不约而同的上门拜访寻求机会合作。 而云兴集团则因涉嫌雇凶破坏郁氏集团与合作商的交易,受到警方调查,这使得原本与云兴集团有商业往来的商客,在窥见这段“云家连亲家都陷害”的故事之后,出于各种危机意识,暂停合作的暂停合作,原本有所观望的合作商也纷纷收回目光。 更让人意外的是,随后,云兴集团又被爆出偷税漏税上千万的惊人消息,,纷乱一时间风波不断骤起。 云老爷子亦因此气得病倒在床,一时无暇顾及云兴集团的管理,云照临危受托,作为郁氏集团的继承人而出任云兴集团董事长。 新上任的云照因各方面都不熟悉,忙得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他收到郁氏集团发来的邀请函,邀请他出席明晚的企业联谊酒会,酒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庆祝郁氏集团度过了难关,二来则是为了在联谊酒会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云照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出席,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也不定。 此时,郁家别墅里,郁天宏再次与郁衣衣提起,让轩辕墨来参加宴会。郁衣衣再想推托,但想着已经几天没有见他了,那天在楼下遇见之后,她就等着他的电话,等着他的解释。 但她等了这么数天,都没有等到一个回应,她心里恼极,却又禁不住想他这会在干嘛。得了郁父的话,也有些心动,想借着机会去看他一看。 到了出租屋,碰巧有人进去,她就跟着进门上楼。 站在门口,郁衣衣举起的手又放下,她害怕,害怕开门后轩辕墨正和别的女人在里面…… 如此沉吟了十数分钟,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敲了三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早就出去了么?” 郁衣衣自然自语,正要贴耳过去听动静,门却突然被拉开了。 “啊……你,你在啊?” 看到轩辕墨,郁衣衣尴尬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过,唯一让她不那么尴尬的是,轩辕墨不像以往光着上身开的门,今天的他着了件藏青色的T恤。不过,藏青色的衣衫不适合他,显得他的脸色太过苍白。 “你来干什么?” 轩辕墨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冷得冰人。 “我……爹地明天晚上举行一个联谊酒会,让我邀请你出席。” 绞了绞手指,没敢告诉他,她是想来看看他,就拿联谊酒会的事来做了挡箭牌。 “你回去吧,我不想去。”轩辕墨兴趣缺缺的回。 说的时候,其实她已预料到他的拒绝,但亲耳听到,还是刺到了她,虽说这是她来找他的借口,但她心底着实是希望他能和她一同出席的,好让她的爹地妈咪重新认识他,改变他们对他的偏见。 这如今,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再想开口恳求,她都觉得无力。只是,她还是决定试试,就怯怯的问:“难道就不可以陪我出席一下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 “对不起,我没兴趣,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走吧,我还想再睡会呢。” 轩辕墨说着就要关门,郁衣衣伸手撑在门上,抬眸直直的望着轩辕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那天还那样好,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轩辕墨,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你的妻子!” 各种压抑压得她心里难受极了,冉冉离开之后,她就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爹地妈咪因为他,又和她有了隔阂,所有事情她都只能憋在心里,她的喜怒哀乐,除了他,她真找不到分享的人。 这会,连他都将她拒之门外,她受不了。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累了,想睡觉。” 轩辕墨再次锁门。 “不要!我不要走!” 用力扑进他怀中,狠狠抱着他的腰,俯首在他胸膛时候,隐约听到他一声闷哼。但怕轩辕墨又推开她,她没有警觉,就没有理会,只紧紧抱着他痛哭。 “我不喜欢你这样,把我推得远远的,这让我的心很慌,很乱。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无论你对我怎样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别不理我,别和其他女人那样亲密……” 她的哭泣,让轩辕墨冰寒的脸慢慢柔了下来,垂在身边的手,举起,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揽住了她的腰。 正文 第二章 轩辕墨的伤 “那就别哭了。” 轻轻的低语,带着淡淡的叹息。 闻言,她试图忍下哭泣,却越加哭得更厉害了些,一声悠长的抽噎更听得轩辕墨的心一揪,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进来再说吧。” 轩辕墨推上门,伸手扯开她的手,郁衣衣却不愿放开。 “那你得答应我,不许不理我!” 轩辕墨冲她点点头。 “拉钩。”她却伸出手。 轩辕墨抿唇笑了笑,倒也伸出了手,小手指与郁衣衣的小手指勾连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心动和联系。随后两个拇指重叠,印了个印子,郁若才离开了他的怀抱。 转身走进屋里,屋子里有些凌乱,郁衣衣自动自觉的去收拾屋子。 “别弄了,迟早还是会乱的。” “乱了就再收拾呗。” 哭泣过后的嗓音还带着沙哑,听得轩辕墨呆了呆,就没再说什么,任由她去收拾,而他则在沙发那里坐下。 当郁衣衣将没用的垃圾放到垃圾桶的时候,她眼尖,看到垃圾桶里一小撮染了血的绷带,顿时脸色大变,不顾垃圾桶里又凑又脏的垃圾,将那小撮绷带拿了起来,盯着轩辕墨,颤声问:“这是什么?” 轩辕墨一滞,他昨晚换药留下的,竟忘了扔了! 沉吟片时,方才淡定的说:“没什么,是一个朋友受了伤,我带他来上药留下的。” “真的是这样么?” 看着他比平时还要惨白的脸色,干涩的唇,想起刚才她扑入怀中时,听到的那一声闷哼,郁衣衣打死都不相信,这绷带是他的朋友留下的。 但轩辕墨却冲她点了点头:“真是这样,你看你看,我哪里有受伤。” 为了让她相信,他甚至从沙发上起来,甩了甩手脚,又给她转了一个身。尽管他转身的时候,动作潇洒利索,郁衣衣紧锁的眉头却仍旧没有松开。 她盯着轩辕墨的胸襟,平静的说:“那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貌似,他平日在屋里都没有着上衣的习惯,哪怕是当着她的面,他都裸得理所当然。这会,大热的天,他家里没开空调,都热得掉汗了,他还坚持穿着这一身T恤! “怎么?你想看我不穿衣服?” 轩辕墨脸色一紧,随即却玩味的望着她,一脸妖孽的笑容。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不脱,我帮你好了。” 扔下那撮绷带,郁衣衣沉着脸走到轩辕墨面前,伸手去扯他的T恤。没等她的手近身,轩辕墨就抓住了她的手:“真没什么好看的。” “放手!你那天就是怕被我发现你受伤,才故意找那个女人想将我气走的吧!轩辕墨,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你是我的男人,我有权知道你的身体是完好还是受伤。我不想让陌生女人都知道你的伤,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么?” 原本止住的泪,伴随她的怒吼,再度落下,比先前更汹涌。 轩辕墨叹息了一声,松开了郁衣衣的手。 “真的不好看,我怕你看了会吓着你。”柔软的嗓音,温柔的神色,是她熟悉的模样。 小手颤抖的落在T恤衫下,珠泪欲坠未坠,咬了咬唇,郁衣衣倔强的缓缓的卷起了他藏青色的T恤衫,一条虽已干痂却然鲜红的伤痕从胸襟一路爬伸直至腹部。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强迫自己没有闭上眼,目光在那条绵长的伤疤上徘徊了数遍,刚才她扑入怀时,碰撞到的地方已在隐约渗出血丝。 该死的!刚才被她伤了,他都没曾将她推开,他脑子进水了么? 颤抖的小手落在伤疤的边沿,她不敢摸上去,怕再次碰伤他,抬眸娇嗔怨怒的瞪着他:“你这个笨蛋,傻瓜,混蛋,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让我照顾你?你真的就这么烦我,讨厌我?” 扑簌扑簌的,玉白晶莹的眼泪跌落。 轩辕墨伸出手,接住落下的泪,眼含笑意的望着她水汽氤氲的眼:“你才是小笨蛋,小傻瓜,小混蛋,我藏得那么好,差点就藏过去了,现在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可是比我还厉害呢!” 说着,轩辕墨手指微弯,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带着宠溺。心里却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告诉她,而是他已习惯了受伤的时候自己疗伤。 “哼,我才比不上你呢!转眼就当着我的面,搂着别的女人,还那么亲热!” 抽泣了一下,郁衣衣狠狠瞪了轩辕墨一眼,小嘴也撅得老高。 “扑哧!那个,你这是在吃醋么?” 轩辕墨凑过脸,含笑在她耳边说。 “去去,你才吃醋呢!” 郁衣衣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的伸手去推轩辕墨,却不小心按在他的伤口上。轩辕墨一声痛呼,吓得她脸色煞白,全身僵硬:“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哟……好痛,好痛!” 轩辕墨痛得缩成一团,痛苦不堪的模样。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轩辕墨,你怎样了?” 见状,郁衣衣慌了,跟着俯身欲扶起轩辕墨,却在下一秒,被轩辕墨一把抱住,那凉薄的唇压在她的唇上,碾压起来。 待她回过神,一张俏脸红透。想到他的伤,得着空隙,就娇喘着提醒:“你的伤……嗯……” “别……墨,你身上有伤。” 松开双手,坐直身体,顺手将T恤脱下:“房间里有药水,你拿过来帮我消毒再给我上药吧。” “嗯。” 低声应了之后,郁衣衣就起身进房间去拿药水。刚走进房间就看到轩辕墨床头那一个大相框,相框上裱着的就是那天她和轩辕墨登记时的照片。 郁衣衣眼睛一热,心头一暖,她还以为他不会挂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挂在了床头。一阵感慨过后,她就看到放在床头的药水和那一瓶药粉。过去一一拿了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看见她眼红,轩辕墨不禁问:“怎么了?” “没事,沙子进了眼睛。” 轩辕墨失笑,这小傻瓜真是连撒谎都不会撒,他的房间又不是沙漠,窗户紧闭的,哪来的沙子,却也不点破,往后一躺就任由她为他上药。 先是用消毒水消毒,接着是上药粉。途中,郁衣衣好几次将药粉弄洒了,轩辕墨的伤口太过动魄惊心,看得她整颗心都颤抖了,更何况是手。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轩辕墨心里却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相对于以往,每次受伤之后,不是他自己独自疗伤就是帕拉机械式的处理包扎,每次都感觉受伤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这次,看着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专注,她的心疼的皱眉,他除了暖心之外,还有更多他无法表达出来的东西。 感觉到轩辕墨的注视,她勉强的抬头冲他笑了笑,随即就板起脸教训他:“轩辕墨同学,我警告你,这次就算了,我不许你有下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看到本小姐胆战心惊的,一颗心都疼死了!你听到了没?” “遵命!如有违背,任凭郁衣衣同学处置!” 她在玩笑,他也跟着认认真真的玩笑。上完药,她才得知轩辕墨尚没有吃早餐,这会已经接近中餐的时间了,轩辕墨就提议一起去吃饭。 郁衣衣怀念大排档的糖醋排骨,就点名去了那天的饭店吃饭。但走到一半,又害怕碰到那天那个放浪的大波女人,揪着轩辕墨说:“不如,咱们买菜回去做饭吧。” 轩辕墨吃惊的望着她:“你会做?” “怎么?你没看出来?”轩辕墨的话让她感觉气愤,嘟着嘴儿反问。 “呵呵,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像天仙一样的千金,应该是不近人间烟火才是。” “只是像,又不是,所以我不但近人家烟火,还吃人间烟火呢!你要不要试一试本天仙的烟火之作?” “啧啧,那当然是盛情以待了!” 轩辕墨双目放光。 貌似,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一个女人真真正正的为他煮过一顿饭。对于郁衣衣,他还真是有些期待。 正文 第三章 一起做饭 于是,两人挑选了喜欢吃的蔬菜,就欢欢喜喜把家还。起初,轩辕墨不是很明白,为何他喜欢吃的菜,郁衣衣非要买双份,直到她将第一趟菜心炒糊了,将第一轮肉丝茄子都炒焦了,轩辕墨终于明白,这姑娘是特意备份,炒不好了,好让他出山。 当她再接再厉的准备将第三个菜也炒糊时,轩辕墨终究是忍不住了。 “这个菜我来炒吧,你去帮忙洗碗去。” “不行,我得看着你炒,等我看明白了,我下次自然就会炒菜了。” 郁衣衣固执的站在那里要看,轩辕墨也不赶她,甚至还详细的向她讲述每一个步骤,到了最后,变成轩辕墨站她身后搂着她手把手的教。 尽管轩辕墨的怀抱让她浑身都僵硬了,她还是得很仔细,终究是将瘸子肉丝和西红柿煎蛋的步骤给记清楚了,所有该注意的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饭菜上桌,正当俩人都开开心心的准备开动,轩辕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因手机就在郁衣衣身旁的桌子上,郁衣衣随手拿了递给轩辕墨,无意间扫了一眼屏幕,上面写着疗养院。郁衣衣的心缩了一下,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放开手,静静的坐在那里等轩辕墨聊完电话再一起吃饭。 轩辕墨听了几句,脸色就凝重起来。突然的,她感觉这顿饭她是不能和轩辕墨吃下去了。果然,挂掉电话,轩辕墨就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你去吧,我没事。对了,要不你给她打包点饭菜,到了拿你就说是你做的,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依画,对不起。” “呵呵,我真没事。我这就去给你打包。” 郁衣衣赶忙起身掩盖即将滑落的眼泪,转身之后,她偷偷伸手擦掉眼泪,对自己笑了笑:“他只是去看望她而已,没关系的。” 从冰箱里寻了好一会才找到饭盒,从电饭锅里装了两个盒饭,又将菜分类放进盒子里,拿袋子装好就递给了轩辕墨。 “怎的打包了两份?”轩辕墨皱着眉。 “你还没吃饭,早餐也没吃什么东西,打包过去,你和她一起吃,她会很开心的。” 勉力的笑着,郁衣衣感觉脸都笑得有些酸了,轩辕墨没接她递过来的饭菜,用力一拉,将她拉入怀中,俯身吻上她的唇。 吻过后,他抚了抚她的发:“饭菜留着,我回来再吃。打包什么的,就不用了,疗养院有的是饭菜,也更符合她的营养条件。另外,我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你先吃点饭再回去。至于明晚的联谊酒会,我一定去参加,这样可以么?” 轩辕墨冲她笑道。 郁衣衣却没法笑出声,她很想问问,去参加酒会是他自愿的,还是为了补偿今天没能陪她一起吃饭?如果是后者,她宁愿他不要答应。 怔然之间,轩辕墨已开门离去,剩她一人拎着饭菜站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站到腿酸,她才坐下,看着那两三个菜,这会都凉了。这些都是轩辕墨刚才揽着她,手把手做好的菜啊,拾起筷夹了一点番茄炒的鸡蛋放进嘴里,酸得她眼泪直冒。 将打包好的菜又倒出来放入冰箱,将饭放回锅里,又在房间里坐了好久,轩辕墨果然没有回来。夏阳西下,火红余光坠入阳台,房间幽暗一片。坐于其中,一室的空落,也不知轩辕墨平日,一个人时,是否也是这种感觉呢? 摇摇头,一阵苦笑。 起身,出了门,有些东西是她无法想象得到。 茫然的下了楼,出了出租屋,彷如她来时的心情。 角落里,那两个人看到郁衣衣下来,都不禁骂道:“草!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昨天的风骚,今天的清纯,一天一个口味,真他妈的奢侈!” “嘘,她往这边走过来了。” 两人赶忙收回头,装作漫不经心的在玩手机,郁衣衣打他们身边路过,却没有注意到丝毫。 回到家,郁父问她起轩辕墨是否参加,她含糊的回了句“应该参加吧”,没等郁父郁母多问,就径自回了房,抱起冉冉留给轩辕墨的礼物,将之当成冉冉,再次一顿倾诉。 南郊疗养院,轩辕墨刚从椅子上坐起,林小月就睁开眼警觉的望着他:“墨,你要走了么?” “傻瓜,我只是起来喝口水,再睡会吧,医生说你两三天都没怎么睡觉,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不行哦,我会心疼的。” “那么,如果是她不爱惜身体呢?” 林小月眨巴着一双黑眼圈有些重的大眼睛,数天的失眠和日渐消瘦,她那一双大眼愈加深然,眼里惊惶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兽。 “谁?”轩辕墨却听不出林小月这突然转换的话题里,她是谁。 “郁衣衣,你会心疼么?” 蜡黄的脸泛过一丝隐忍,倔强和固执,那双大眼紧紧盯着轩辕墨的眼,不让他闪躲回避。其实,不知怎的,轩辕墨和她说那样的话时,她脑里就不自觉的掠过郁衣衣那张纯美姣好的脸,事实上,她这些天之所以失眠,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因为轩辕墨那天的那句话,他要娶她!以至于,这会她也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轩辕墨愣了一会,转而伸手去抚了抚林小月有些干涩的发,依旧是如水的温柔:“傻瓜,你怎的会想到她呢。” “那你会心疼么?” 林小月没像以往,轩辕墨一个轻柔抚触就乱了心房,不再纠缠。这会,她决然的想要他的一个回答。肯定或否定。 “当然是不会了,那个人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让她不要伤害你,仅且而已。” “真的?” 林小月依旧不肯相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欲要越过他的眼,探寻到他的心,掂量掂量这个“真的”的纯度。 轩辕墨迷人的冲她笑了笑:“真是固执的小笨蛋,当然是真的了。快睡觉咯,不然我就走了。” “不要,我这就睡。” 闭上眼时,林小月还是禁不住一阵悲伤,轩辕墨在给她答案的时候不但犹豫了还试图转移话题,换作以往,这是绝不会发生的事。 郁氏集团的联谊酒会设在新世界海岸酒店,A市是个海滨之城,新世纪酒店沿海而筑,独拥一片海岸。而联谊酒会,亦特意设在海岸边,让所有客人可以一边吹着海风一起谈合作。 酒会将在入夜后七点三十分开始,这刻离酒会开始还有近三十分钟,宾客们还在陆陆续续赶到,酒店的停车位越来越少。 轩辕墨瞅了一眼左前方仅剩下的一个停车位,放慢车速,准备泊车,忽地斜刺里传来一连串的“嘟嘟嘟”声。 回头一看,一辆宾利慕尚冲了过来,再明显不过,他也想停在这里! 轩辕墨长眉一蹙,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吧,他的车子都差不多停好了才嘟嘟!难道还让他退出来给他停不成!正想不予理会,继续往里开,谁知那车子竟然撞了过来。 轩辕墨惊了一跳,他这破车子伤了可没什么,这万一碰上了他的宾利慕尚,哪怕就豆丁大的擦损他都陪不起,只得迅速往边上退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辆正要离开的车子。 转头一看,轩辕墨气得额角青筋直跳,被他撞的这辆,比眼前这辆宾利慕尚更要高一个级别的车子,正是史上有名的豪车迈巴赫! “Shit!” 轩辕墨破口大骂,他现在祈祷千万别撞得太狠,不然他就郁闷了,才刚刚给林小月交了半年医疗费,他的银行卡里剩下的就那么五位数。 更让他呕血的是,始作俑者的宾利慕尚还幸灾乐祸的“嘟嘟”了几声,恨得轩辕墨牙痒痒的。 呕死的是,迈巴赫上开车的人从车上下来了,冲过来对着他的车窗就一阵猛敲,轩辕墨耐着性子摇下车窗。 “下车!”开车的人很气愤。 轩辕墨不得不下车,再不下车,他的车窗都估计给那人拍碎了。 下车后,那人往旁边侧了侧,拇指往后指了指被他撞到的车。 Shit! 当他看到开车人身后那辆车,他才明白开车人为啥这样气愤,只因他刚才那一撞,真撞狠了,车头灯碰裂了,虽然还能用,但那一大条裂痕着实显眼,这灯的外壳若是不换这车基本就可以进博物馆当收藏品了。更何况,车身还有大面积的擦损! 轩辕墨,差点暴走! 普通豪车若有擦损,手表大一小块就得几万元,这会他擦损的可堪比几十块手表,轩辕墨光是看着就额头冒汗,还有那一盏车灯,算入其中,若无个一两百万,车主估计都不会和他罢休。 “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呀!没看到我的车正要出去么?你突然甩什么头?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的车贵着呢,就你这一开小破奥迪的能撞得起的吗?现在你将我们家少爷的迈巴赫车灯给撞坏了,车身也擦损了,你赔得起吗?” 开车的人揪着他衣领一通吼。 轩辕墨伸手掰开他的手,忍下心里的怒火和怄气,冷静的盯着司机的眼:“我知道我赔不起,所以我想和你们少爷说几句话。” “呸,就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少爷说话,赶紧赔钱!”开车的司机复又揪上他的衣领,生怕轩辕墨会逃,揪着就不肯松开,因为生气,司机一张脸涨红。 正文 第四章 印象不良 “就是,赶紧赔钱吧。撞了人家的车,还有脸见人家车主,真不愧是开破奥迪的极品!” 宾利车上的男人,顶着圆滚的大肚子,这会打他身边经过,肥肉抖动的脸荡起一阵阴笑,幸灾乐祸的撇下一句。 轩辕墨原本压下的怒气瞬间飙升,用力挣脱面前的司机,冲过去一把揪着胖男人的名牌衬衫的衣领:“你还敢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闪开?我会碰到他的车?” 指着静静停在一旁的迈巴赫,轩辕墨几欲嘶吼,原本俊俏的脸这会亦紧绷起来,目光如刀的刺在胖男人的脸上。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明明是你撞了别人,还想赖别人!拜托你再没品德也没欺负我这样的老人家好不好!松开,你再不松开我就报警了!” “那样最好,酒店一定有监控视频,周围也多的是旁观者,去了警察局,别人更容易明白,到底是我诬赖了老人,还是你这位老人陷害了我这个后生!” 轩辕墨被气得脸色发白,手中的力量也加了几分。一旁,那个司机倒是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胖男人其实也怕吵到警察局去,报警之说不过是为了吓唬轩辕墨,这会将吓不到轩辕墨,反倒成为轩辕墨要挟的借口,他肥大的脸就一阵哆嗦。 “放手,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胖男人挣脱轩辕墨的束缚,转身想走,轩辕墨哪里敢就这样放他走,他才是导致他撞到别人的罪魁祸首,放了他走,那这两百多万的维修费就都得他出了。 “站住!” 轩辕墨未能拉住他的手,只好继续扯住他名牌西装:“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撞到他,公平起见,车子的维修费,你、我一人一半!” “嗤,你撞的车,凭毛要老子和你一人一半!你再拉拉扯扯的,我跟你不客气!” 胖男人是识货的人,这迈巴赫一看就比他的气派,光他这个车子,上次擦损了那么丁丁就花了个几十万,这个车损得那么厉害,没个一两百万都搞不掂。两人平摊,他也得花个一百多万。 笑话,让他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拿一百多万出来给人修车子,做梦去吧! “哼,你要是不给钱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轩辕墨冰寒一张脸,原本俊俏如玉山的人,这会平添了数分威慑。 奇怪的是,车子上的人自始至终都淡淡定定的坐在车上,一声不响的观察着眼前这一幕,轩辕墨尽管好奇里面的会是什么人,但隔着反光的玻璃,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车牌号却是京字号的,想来,来头也不少。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维修费,若他也是什么富二代,他可以不和这个肥胖如猪的男人计较,但苦逼的他现在没钱,他必须计较! 一直站在边上旁观的司机见状,只好回车里和车主报告。与此同时,轩辕墨和胖男人的争执也惹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观看,酒店的保安见状,纷纷走过来想要调解,可看到那样一辆豪车被撞了,维修费都不知道多少,他们也就只是动动嘴皮子,那里是真的调解,若是来真的,这万一惹恼了正在争执的两位,找他们撒气,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去你妈的,敢诬赖老子,老子就对你不了客气了!” 胖男人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这次来本来是想趁着酒会的机会,谈谈和郁氏集团的合作的,这会被轩辕墨扯着,脸丢大了,又被这么多人看了去,合作的机会怕是被他毁了,一时也来气了,回身就冲轩辕墨扬起手拍了过去,那肥大的手,虎虎生风,若被拍中,怕是不轻。 若是换了别人这会或许躲不过这用力的一巴掌,但他面前的是轩辕墨,在他还是三岁小孩就在拳头中练习反击了,这会胖男人的一巴掌还没甩到,轩辕墨就迅速的抬步上前,双手同时一前一后的抓住胖男人的手,身子一侧,用力一顶一甩,用四两拨千斤的招式将胖男人甩到了地上。 胖男人落地时滚了两滚,滚到了人群之外。 郁父郁母还有打扮得靓丽夺目的郁衣衣凑巧经过,胖男人也凑巧滚到了郁父的面前,疼痛呻吟抬头时,郁父看清了他的脸,不禁惊呼:“仲敬,你……你这是怎么了?” “哎哟!老郁呀,说来话长,我今天算是倒八辈子的大霉了,竟碰上了一个厉害的小恶棍啊,他不但无赖我害他撞了别人的车子,还强迫我垫一半的维修费,我不答应,他就打我啊,老郁,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你可得帮帮我啊……” 胖男人一番哭诉,后来者大多都没看清事情的经过,如今听他一阵哭号,个个都怒目瞪视轩辕墨。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郁父郁母扶起张仲敬,随即郁父就拨开人群,去找“无法无天”的轩辕墨。 轩辕墨冷然站在那里,郁父看到是他,脚步一顿。在云照的迎风宴上,他见过轩辕墨。这张俊美无匹的脸,任谁见了都难忘,更何况他还是将他的宝贝女儿郁衣衣迷得晕头转向的男人! “怎的是你?” 郁父惊愕之中也难抑怒气。 “对不起,正是我,让你失望了!” 从胖男人的话语中,轩辕墨已经了解到他和胖男人的关系,刚才他听信一面之词就对他做出“无法无天”的评语,已经让轩辕墨心寒。这会,轩辕墨自然也换不出好脸色对待郁父。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长辈?你撞了别人的车子就已经是你的不对了,你还将责任推赖给别人呢,你这样做难道是一个男人的所为?” 想到郁衣衣,郁父还是压下了升腾的怒火。 只是,轩辕墨却不领他的情。 “真是抱歉,你的这些话应该和你的老相识说,我轩辕墨自认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不失为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还要和那边的人商量维修费赔偿的事,就不和你多聊了。” “轩辕墨……” 隔着人群听到他熟悉的声音,郁衣衣还以为听错了,直到他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她才确信是他,不由自主的挤过人群,没想却看到他与爹地争吵过后,生气的转身,不由急呼出声。 轩辕墨脚步顿了顿,却并没停下,径自走到了那司机的面前。 “真是狂妄无礼,自大傲慢,哼!” 对于轩辕墨的举动,郁父极度不喜,一旁的郁母也看得皱了眉。只有两人身边那个张仲敬露出一丝窃喜。 见轩辕墨没停下,郁衣衣只得继续往前追。 今天的她换了一身天蓝的裙装,裙子的设计亦是简洁大方的类型,穿在她身上,愈发衬托得她肤白如雪,胸前一颗璀璨的芙蓉雕花钻石作饰,简洁大方之余多了一份高贵。原本栗色的发今晚复又染回如墨的黑,利索的挽成一个公主的发髻,发髻上一串名贵珍珠饰品,与胸前的芙蓉雕花钻石相互映衬。 她若是没有唤上那一声轩辕墨,众人尚未察觉身边站了一位闭月羞花的公主。如今,这一唤,几乎是所有人都转身向她望来,而当众人看清那张皎洁明丽,彷如月光一样脸孔,众人都禁不住屏声静息,呆立当场。 就连迈巴赫上的那位,透过车窗,看到她的美丽,都禁不住一阵惊艳。 只有当事人却没发现她的美丽,一心一意的奔向轩辕墨。 轩辕墨这会正和司机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到时候你将维修费用的账单和银行账号发给我,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付款的。” 司机一喜,还好这次遇上的不是个骗子。同时,他又为轩辕墨同情了一番,其实刚才那场意外,他也注意到了,轩辕墨是为了避开后面撞过来的宾利才不得已碰到他们的车子。 但那个宾利车的车主那样吝啬无赖厚颜无耻,要向从他那里要到维修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只好委屈眼前这个人了。 “墨,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郁衣衣焦灼的问,看情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当她看到一旁被撞坏了的迈巴赫,而轩辕墨的车子其实也有轻度的损伤。 “撞车了!天啊,墨,你……你没事吧?” 郁衣衣双眸睁大,小脸煞白,想起他身上的伤,又凑过去:“还有你身上的伤!” “放心,我没事。” 轩辕墨回首冲她笑笑,众人围观的淡漠,郁父郁母的先入为主,神色不善,都让他寒心,只有她,一来到他身边关心的便是他有没有受伤。看着今晚格外惹人的她,真的好想拥她入怀! “真的没事?” 郁衣衣皱着眉,目光在他身上上下逡巡。 “真的。你先到一边站站,我把车子停好了再过来找你。” 郁衣衣点点头,让到一旁,轩辕墨就将他的车子停到了对面的停车场。看热闹的人见热闹没得看了,纷纷散去。 迈巴赫缓缓自郁衣衣身边经过,车子里的人按下了车窗,目光掠过她明丽的脸。 依画这会正关注着轩辕墨,丝毫没发现她正被别人注视。 张仲敬注意到了郁衣衣的举动,不由皱着眉,板着脸对郁父郁母说:“令嫒和那小子怎的如此亲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可得看好令嫒,可别给那小子一张好皮囊给骗了!” 正文 第五章 高贵与低贱 郁父郁母皱了皱眉,脸色也暗沉下来。 “仲敬兄说的是,也怪我,平日对小女疏于管教,哎……” “老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女儿长得如此出色,这万一要被那臭小子骗了去,你这辈子可就亏大了。” 张仲敬色眯眯的往郁衣衣身上瞟了瞟,碍于郁父郁母在旁,迅即就收回了目光。 但细心的郁母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加上郁母对他的话并不欢喜,什么叫“这辈子就亏大了”,说得她们养女儿像养朵花似的,就为了待价而沽! 当即,郁母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扯了扯郁父的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进去吧。” 郁父会意,也催促张仲敬和他一道进去。 张仲敬却盯着郁衣衣说:“令嫒不和我们一道么?” “她还要等人呢,我们先进去吧。” 郁母侧身上前,挡住了张仲敬的视线,心底暗暗嘀咕了一声:老色鬼! 郁父大概了注意到了张仲敬的心思:“是啊,小女还要等人,咱们先进去吧。” 当即拖着他就往里走。 站在原地等待的郁衣衣,看着轩辕墨从璀璨夜色中一路走进,西装笔挺,长身玉立,翩翩兮如月出天山,皎皎兮如仙君下凡。 郁衣衣看得一阵恍惚。 轩辕墨走到她身前,伸手和她说:“亲爱的小姐,可以一起进去么?” “自然是……可以了!” 欢笑着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任由他一路牵着走进会场,男的俊俏,女的明媚,一进里面就火速亮瞎了无数人的眼,哪怕是对轩辕墨不满的郁父郁母这会看着,都不得不赞一声金童玉女! 只是,这种赞羡的目光没到一分钟,众人之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这不是蓝魅酒吧里的牛郎轩辕墨么?他怎的也来了,还和郁氏集团的千金一起!” 这一声,如石投静湖,瞬间荡起无数回音。 “啧啧,郁家千金找不到男人了,竟找这样一个鸭子作陪!” “鸭子又怎样,好歹人家是一只好看的鸭子,就你这样人老皮糙的,人家看都不多看你一眼呢!” “嘿嘿,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就是前段时间,报纸上那个只见美背不见正容的野男人呢!” “嗯,我看似,十分似……” 声音此起彼伏,郁父郁母又不是聋子,自是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两张老脸臊得火辣辣的,尤其是郁父,懊悔得吐血,直恨自己怎的会老糊涂到让郁衣衣带轩辕墨过来。 郁母心里懊恼的是,她没有好好摸清轩辕墨的老底,就听从女儿的恳求,让她拿户口本与轩辕墨去登记去了,这如今……若是被郁天宏知道她瞒着他……郁母真的是又害怕又惊惶,更多的也是后悔。 郁衣衣一张小脸煞白,冲动的就要上前揪着那些说话的人质问一番,是不是他们中午都吃粪了,说出的话这么凑味熏天! 轩辕墨却捉紧了她的手,冲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他们……太过分了!” 郁衣衣气愤不过,恼恨的朝那些人瞪去。 “笑一个,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轩辕墨轻轻捏了捏郁衣衣的脸,柔柔、软软,细腻,捏得她愣了愣,郁衣衣忽就笑了开来。不过是一帮用嘴放屁的人,何必要理会! 自此,两人旁若无人的走到一旁,各自拿了一杯酒,就准备向外面的海岸走去。只是,总有人见不得她和轩辕墨被人出言羞辱都还镇定自若的模样! 好比,眼下这个挡住他们去路的乔家公子,乔氏在A市的智能电子集团,如今也是风生水起,近年乔家老头更将兴趣和目光都转向了房产和投资,这次乔家公子便是受他老子所托,来参加酒会。一来,是看看有没有机会结识郁家的千金,二来自然就是看看能不能和郁氏集团找到合作的机会。 没想郁衣衣刚一出现,他就为她的如花美貌所惊到,又听得人们的议论,自觉一颗鲜花插在轩辕墨这堆牛粪上,内心愤愤不平,当即热血冲脑,想也没想就跳了出来。 “识趣的就放开她!”乔家公子气势凌人的指着轩辕墨。 “你……”郁衣衣绷着一张脸正欲上前斥责,轩辕墨再次拉住了她。 “我不是很明白先生你的意思。” 淡淡定定的神色,淡淡定定的说话声,轩辕墨整个人都淡淡定定的站在那里,直直迎着乔家公子的目光,没有丝毫卑微感。 “嗤!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一个鸭子就该有一个鸭子的操守,酒吧会所才是你的地,这里是郁氏集团的高级酒会,不欢迎你这样低贱的人,麻烦,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乔家公子句句戳心,旁人听了都收起了私语声,冷眼看着轩辕墨会有这样的反应。 郁衣衣笑脸通红,是恼火害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是被这个神经的乔家公子气的,若不是轩辕墨拉着她,她早就冲过去,送他两拳头,让他知道什么叫“菜可乱吃,话不可乱说”! 原本所有人包括乔家公子都以为轩辕墨听了他的话,肯定得暴跳如雷,尽管他是个鸭子,但当众被人揭开身份,无疑是当众扇他几十个巴掌。 但出乎意料的,轩辕墨不怒反笑。 “呵呵……,对不起,我只会走,不会滚,要不,先生你给我示范示范?” 嘶…… 众人都被轩辕墨这雷打不动的神色给震撼了! “你……” 乔家公子也没想到轩辕墨会这样回应他的话,一时被顶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先生说在下是低贱的人,那么敢问先生,谁是高贵的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轩辕墨又一个问题抛了过来,刚才他答不出话已经被轩辕墨落了脸,脸色有些涨红,这会又见轩辕墨问他,而且看到郁衣衣也正盯着他看,他想也没想的就说:“自然就是……就是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你确定?” “自然确定!” 乔家公子毫不犹豫,轩辕墨却一声冷笑。 “那乔公子说说为什么他们都是高贵的人,而我却是低贱的人?” 轩辕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每一个看似都很容易回答,但回答起来,乔家公子才发现,他根本无从开口。 偏生,原本冷眼旁观的人也被轩辕墨撩起了兴趣,纷纷向他追问:“是啊,你倒说说,为很么说我们是高贵的人?” 一旁,郁父郁母也侧起了耳朵,郁父更若有所思的望了轩辕墨几眼。 众人的期待让乔家公子骑虎难下,喃喃了一会,乔家公子终究是被逼得不行,脱口说道:“他们都靠自己的智慧、能力拥有了财富,而你,有么?你只能靠出卖你的肉体,靠献媚女人!” “先生你觉得那样就很低贱?” “没错!” “那假如你说的这些高贵的人私下里却去找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还要戏虐我们低贱的肉体,你又是怎么看的?” “这个……” 乔家公子神色大变! 轩辕墨没看乔家公子的神色,冷眼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寒声道:“乔公子以为,在场的这些高贵的人,有多少是没有去找过我们这些低贱的人?” 话音才落下,围观者已有大片人变了颜色。 “啧啧,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真是的,没眼看了!” …… 那些人各自找着借口走开,最后剩下乔家公子怔怔的站在那里,忘了他开始出来是要干嘛的。 众人散场,轩辕墨再次牵起郁衣衣的手,无视乔家公子往外头的廊桥走去,廊桥尽头是沙滩。 经过乔家公子时,郁衣衣狠狠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冲他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乔家公子浑身一僵,随即一张脸火辣辣烧似的,他原本是想将轩辕墨赶出去,好找机会接近他心目中的公主,这会轩辕墨没赶出去,他心目中的公主也厌恶他了,就连那些他自认为高贵的人也狠狠的给了他一个闷掌! 乔家公子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郁父原本黑沉的脸色这会终究是舒缓了一些,期间,郁母一直都在看着郁父,见状,不安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些。 倒是那个张仲敬,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放过一个唱衰轩辕墨的机会,即便轩辕墨刚才说得乔家公子哑口无言,张仲敬还是不屑的白眼:“明明是出来卖的,还狡辩,真不要脸!” 郁母不悦的的拉着郁父躲开,但张仲敬却阴魂不散的跟随:“哎呀,老郁,这次我有个项目也想和你合作的,你先别走,咱们谈谈……”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答应了和他合作,那今晚你就别想回房睡!” 郁母拿着一杯红酒,压着脸,快步走开。 郁天宏无奈的挤出一个笑容,张仲敬其人,其实他也并不喜欢。 恰好,这会主持人宣布酒会开始,邀请郁天宏上台讲话,郁天宏趁机躲过张仲敬,上台致辞。 轩辕墨和郁衣衣站在廊桥上,一边吹着徐徐海风一边喝酒。这一幕,落入廊桥另一边的角落里,云照的眼中,云照的心狠狠的被刺了一下。 他一早就来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才静静的找了这么一个角落。 他想,如果那天他没有不接她的电话,如果那天,他没有躲开她的求助。这会站在她身边的,或许就是他,而不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或许。 仰头将杯中的红色液体倾倒入喉,以浇灭他心的苦涩。 正文 第六章 希望之后的失望 喝过红酒,郁衣衣忽地有了感觉,上洗手间的感觉!红着脸将酒杯交给轩辕墨:“那个,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轩辕墨宠溺的冲她笑笑:“嗯,去吧。” 当郁衣衣从洗手间里出来,却看到轩辕墨身边围了三四个女人,女人们神情暧昧,不知轩辕墨和她们聊了什么好笑的话题,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更有甚者,笑着笑着就扑到轩辕墨的身上。而轩辕墨,竟也没有推开,还自然而然的回应几句。 再看那几个女人,无一不是大波、妩媚、风骚的女人。 停在那里,她竟没有勇气再走过去。 郁天宏讲完话,所有人自由活动,为避开张仲敬,郁天宏找了个下属应付他,并暗暗下令,只忽悠不必当真。 其他有合作意向的人,亦被安排了人员进行接待跟进,而他则拉着郁母出了会场,向外头的廊桥步去。 郁母本就不喜欢会场的氛围,难得郁父主动带她离开,她也回复年轻时的模样,任由他拉着出了屋子。 夫妻二人刚走到廊桥上就看到了远远站在一边发呆的郁衣衣,还有被三四美女围着的轩辕墨。轩辕墨背对着郁衣衣,所以并没有发现郁衣衣已经去玩洗手间回来。 原本刚才轩辕墨应对乔家公子的情形给了俩人好感,但这刻看到眼前这一幕,俩人心底刚生出的一点好感,顷刻荡然无存,尤其是当俩人看到他们的宝贝女儿站在一旁伤心凝望,他们就越加难受。 郁母尤甚,依画才刚和他领证,他就已迫不及待的沾染外面的野花野草,以后还得了,当即,郁母撒开了郁父的手,拿着酒水就冲那四个女的跑了过去,人没到,手中的酒水就已经泼了出去。 “你们可真不要脸,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么?” 酒水泼出,郁母的质问也都脱口而出。被郁母甩开的郁父,呆了呆,“已经结了婚”,难不成是和依画? 郁父觉得他被隐瞒了什么,这会又见这一幕,气得差点心绞痛。 “妈咪!” 郁母泼酒这么激烈的一幕,终究是唤醒了呆愣的郁衣衣,一边叫唤,一边慌忙跑了过去。只是,海边风声太大,她的叫声并不大,被风声淹没,没有一个人听见。 没等她跑过去,她就看到轩辕墨冷冷扫了一眼她的妈咪,目光透着不耐。紧接着他看都不看她妈咪一眼,连声向那三四个女人道歉。 看到这一幕,郁衣衣不自觉的再次停下脚步,她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而她却没有看出来,正巧这会可以悄悄的看一看。 “真是对不起,这是我女朋友的妈妈,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才这么冲动。请你们一定要多多包涵,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轩辕墨的声音在风里传来,道歉之余,他还从身上掏出一小块棉布帕子为那几个被酒水泼中的女人擦酒水。 “没关系,小秦,我们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不和她计较的,真是的,什么女人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泼人酒水!小秦,你那个女朋友是谁啊?妈妈都这样,别的女儿也这样没教养吧!” 一句没教养,听得郁母神色大变,她紧紧绷着一张脸瞪着那个说话的女人:“你才没教养,你们全家都没教养!” “阿姨,能不能拜托你先别说话,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清楚!” 轩辕墨打断了郁母的话,随即和那三四个女人说:“实在对不起,这样吧,我先找酒店的人来给你们将衣服换了拿去干洗?” “不用了,小秦你还是先处理了家里事再说吧,我们先回去了。” 四个女人中另一个瞥了一眼郁母,语气生硬。 轩辕墨再次十分殷勤的和她们说:“没事,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陪你们过去吧,实在是我太过抱歉了!”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梁太太,咱们到前面去吧。” 轩辕墨护送着这三四个女人离去,将郁母和身后的郁衣衣丢在一旁。 “轩辕墨,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你对得起我的女儿么你!” 郁母在后面嘶吼,就差没追上去大骂。但轩辕墨和那三四个女人看都不回头看一眼。 郁衣衣呆住了,轩辕墨竟如此无视她的妈咪。那一刻,郁衣衣感觉轩辕墨就像无视她一样,领着那些女人离去。没一会,轩辕墨与那三四个女人消失在廊桥的前面。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茫然了!轩辕墨总是能给她以希望之后又让她从云端跌落,致她于重重的绝望。而身边人,可是她的妈咪啊,他怎能这样对待?! 久久,郁衣衣走到郁母身边,呐呐的唤了声:“妈咪。” “别叫我妈咪,你看你找了什么样的男人!妈咪我现在都后悔死了,那天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将户口本交给你!你要是懂事的,现在就跟妈咪回去,这里都没法呆了!” 她宋云裳这一辈子还没被人骂过“没教养”,就今天,因为轩辕墨,她被人骂了没教养,非但骂了她,连带她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培养出来的宝贝女儿都被人家挑剔了,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不仅如此,看刚刚那样子,她的女儿是配不是他?而让他们如此的嫌弃? “妈咪,我……” 郁衣衣着实不想回去,她想去问问轩辕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回就留下吧,留下好好看看,你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郁母气疯了,用力摔开郁衣衣的手,转身离去。 回身,郁母看到郁父一脸盛怒的看着她,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那会,郁父正在为集团的事情烦心,所以依画和轩辕墨拿结婚证的事,她并没有告诉他! “你最好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别在这里呆着了,跟我回去!” 郁天宏一张脸黑如锅铁,盯着垂头的愧疚的母女俩。 这晚,原本好好的联谊酒会,郁家一家三口不欢而归。 还有一个人的惊讶不低于郁天宏的便是角落里的云照,郁母那一句喝问刚传入他的耳朵,他还以为他失聪了,但看到郁母和郁衣衣面对郁父的神情,他明白,他没有失聪,也没有幻听,依画和轩辕墨……结婚了! 轩辕墨陪那三四个人弄好了衣服,再回到现场,已经不见了郁衣衣的踪影,一阵落寞。 “听说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回转身,入眼是云照落魄的脸。 轩辕墨皱了皱眉:“你怎的在这里,小依呢?” “哈哈……真是可笑!你自己将岳母老婆扔在一边,现在却问我这个无关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好笑么?”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扔下她们,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不能……” 轩辕墨忽地打住了话头,有些事并不适合告诉云照,更不适合让依画和郁母知道,那些女人可都不是普通人,她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一个小小的郁氏集团能够得罪的起的。 “不能什么?说啊,你怎么不说?” 说到最后,云照怒吼着扑过来,抓他的衣服。 “我告诉你,依画是一个好女孩,你要是……嗝……你要是敢欺负她,你要是敢辜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你不能好好对她,嗝……我就会……就会将她带走,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发布完这一篇警告宣言,云照醉得扑到在廊桥的扶手,大吐特吐。轩辕墨扯了扯唇,一个失败了的男人也敢警告他,他才可笑吧! 没理会吐得天昏地暗的云照,轩辕墨抬步离去,刚走了数步,身后噗通一声响,回头看了看,原是云照醉倒在廊桥上。 轩辕墨摇了摇头,得喝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模样?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大少爷! 轩辕墨并没有回去扶起云照,他走到内屋,叫住一个男服务员,告诉他有人醉倒在廊桥上,让他找个人去处理,随即就出了酒店。 夜风拂来,一阵清凉。 郁府大厅里,郁父正大发雷霆。依画与郁母二人战战兢兢的坐在沙发一角,头低垂,不敢注视郁天宏。 “你和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天宏用力一拍沙发前的大理石方桌,震声怒问,声音宏大的在客厅里回荡,就连站得远远的佣人都惊了一跳,记忆里,郁天宏从来没如此暴怒过,也从来未曾如此大声说话过。 靠近风暴中心的母女二人更是抖了三抖。 “天宏,其实……其实这事都怪我,是我心软,害怕她再做傻事,就给了户口本小依……” “所以你就问都不问我一句,就将女儿嫁给另一个男人了,宋云裳,你还当我是孩子他爸吗?结婚这么大的一件事,你居然提都没和提一句!” “我……” “爹地,不关妈咪的事,妈咪并不是没有和你提,而是见你日日为公司的事情担忧焦虑,不想让你更加担心而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妈咪将户口本交给我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王阿姨、去问张叔,他们那天都看见了。” 不想让爹地妈咪为了她的事情吵架,也不想让妈咪为了她而蒙受委屈,郁衣衣一举从沙发站起,挡在郁母面前,已是毫不畏怯。 正文 第七章 争吵 从她拿了证决意隐瞒开始,她已经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了,千想万想,只没想到郁父会发这么的火气。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孝女,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他还有什么?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连瞒着我拿结婚证的事都敢干!你往后为了他,是不是也可以连我这个爹地都可以不要了?你说,是不是?” 郁天宏紧紧盯着她,一张脸又黑又沉,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爹地,轩辕墨其实还有很多优点,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其实这次集团……” “够了!你还有脸提集团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酒吧男的骗了你,集团会变成几天这个模样吗?我现在问你,你是要我这个爹地还是要那个酒吧男?” 没等她将话说出口,郁天宏就打断了她,怒火更盛。 噤了噤声,依画嚅嗫:“当然,当然是爹地了。” “那你明天就给我去民政局,将这个结婚证给换成离婚证,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希望你嫁给他,像他这样的男人,酒吧、会所里一抓一大把,你要是喜欢玩,你尽管去玩,爹地绝不拦着你,但你要是和这样的人结婚,门都没有!” “爹地!” 她惊呆的睁大一双眼望着郁天宏,真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她亲爱又尊敬的爹地口中说出,还将她说成经常去酒吧鬼混的堕落女青年! 郁母听了亦意外得有些坐不住,可若以挡在她身前,再则郁天宏抬起手,做出停止的动作,让她没有机会表达她的看法。 “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问你一句,你明天去不去换离婚证?” 郁天宏神情不耐的瞪着她。 “我不要!轩辕墨没有什么不好,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他,等你们了解他了,你们肯定不会后悔让我嫁给他的,我不要!”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结婚证,好不容易才赢得开始,她不要。如果真换回离婚证,她保证,她和轩辕墨这辈子就只能走到这里,这个结婚证是维系她和轩辕墨的一条线,不能断! “好,好,好!”郁天宏连说了三个好,却气得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撑着腰一阵气喘。 郁母见状,慌忙起身冲过去扶着他劝慰:“天宏,消消气,消消气,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 “你给我起开!” 郁父用力的甩开郁母,郁母一个不着,被甩到了地上。 “妈咪!” 郁衣衣惊呼,郁天宏也慌忙向郁母望去,见她没事,一颗心才安了安,但脸上的怒容不减,指着郁衣衣直骂:“好好说,好好说!你看她有和我好好说了么?她现在已经给那个妖孽男人迷昏了头了,我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你说我能和她好好说吗?” “爹地,除了让我将结婚证换成离婚证这一条,其他你说什么我都听,可以么?” 走到郁母身边将她扶起,郁衣衣哀求的望着郁父。 “我也一样,除了将结婚证换成离婚证这一条必须执行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理不睬!” 郁天宏毫不沉吟的拒绝。 “爹地…,为什么你就不能给轩辕墨一个机会呢,他真的很好……” “既然他真的那么好,那你现在就去找他!那样一个从女人堆里出来的男人,会真的看上你?是看上我们郁家的财产吧!” 郁天宏目露不屑,语带嘲讽。 “轩辕墨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是爹地你误会了他!” “嗤!误会!爹地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还看错了他!是你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黑白不分,你要是不信,你就等着瞧,等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了,他还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父女俩的这场争吵,彻底毁了轩辕墨在郁父心底仅存的一丁点良好印象,他对轩辕墨只剩下了嗤笑和不屑,对依画和他的未来完全不看好! “轩辕墨不会的,轩辕墨不会骗我的,爹地你胡说!” 蓄了一夜的泪,就这样滂沱直下。今夜她在海岸边廊桥上她的心就已经乱了,这会听着郁父的话,更是乱到了极点。难道他真的是骗她?难道他之所以接近她,是为了她身后的郁家? 郁父却没理会她的凌乱,目光冰寒的瞪着她:“他不会骗你,是我骗了你!二十年前,我郁天宏是吃错了药才生了你这个混蛋女儿!你要是有胆,现在就给我离开郁家,看看没有了郁家,他还会不会那样巴巴的粘着你!” “爹地!” “天宏!” 母女俩皆惊愕的望着他,异口同声!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没良心的女儿,我心里听话的小依已经死了!” 郁父气得转身回房,剩下母女俩在痛心落泪。 “妈咪,轩辕墨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骗我的……” “依画啊,其实妈咪也后悔当初那么冲动,答应了你。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你爹地的话,和他…分了吧!” 话落,郁母追进了房间。 郁母的话,将她浑身的气力抽干,她无力的坐倒在地。 “小姐!” 王阿姨冲过来扶她,她却呆呆的,愣愣的,如失魂的木偶。 翌日,A城大大小小的报纸在同一页纸刊登了两篇报道。一篇大谈特谈郁氏集团的起死回生,另一篇则对郁氏千金携带牛郎出席酒会狠狠的加以讽刺。 因公司这几天很多事情尚未恢复正常的运作,郁天宏早早就来到公司。 刚踏进公司大门,郁天宏就感觉今天有些不同。 起初是公司的扫地大妈,以前每天见到他都当没看见他一般的扫地大妈今天对着他一声惊叫,随后,一路走回办公室,无数员工对他的目光都躲躲闪闪的。 就连助理邱亮都问了好就立马垂下了头! “今天都怎么了?怎么大家见了我都像见到了太空来客一样?” 郁天宏忽地停下,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随即盯着邱亮问,目光更是迅即扫过他面前的那份报纸:“哦,咱们酒会的报道出来了啊!这帮记者手脚还挺麻利……” “啊,呵呵……是啊,是挺麻利的。对了,董事长,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吃过早餐了没?如果没有,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早餐,怎样?” 邱亮“嗖”的将报纸从桌面上抽到了手上,死死的藏在桌底下。 郁天宏眯了眯那双眼袋深深的眼:“好,不过先把今天的报纸给我送进办公室。” 话音落下,郁天宏已转身回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剩下邱亮呆站在原地,其他同事纷纷对他目表可怜。 一分钟后,邱亮将报纸放在郁天宏的桌上,逃也似的走了出来。 又一分钟后,看到报纸的郁父,气得将报纸撕成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随即,他生气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小梅么?我那个移民加拿大的手续什么时候可以办好?……什么,还要一个多星期?能不能快点?多花点钱也没关系的!……行,赶紧给我办好。……什么令千金?她的你可以不用理了,我郁天宏可没有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 啪! 郁天宏重重的讲电话挂上。 客厅里,正捧着报纸的郁衣衣,白皙的小脸阵青阵白。报道的内容将她写得简直是荡妇不如,真不知那记者是怎样的宏才大略才写得出这样一篇“呕心沥血”之作,直让她看得呕血,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以泄胸中怒愤! 即便,她是去酒吧找牛郎了又怎样?碍着谁了?又或是她染了不该染的病,传染给谁了?要如此费尽心思的诋毁她和轩辕墨吗? 真是气死她了! 愤懑之外,下意识的,她脑里略过郁天宏那张狂怒的脸,如果爹地也看了这篇报道! 轰隆! 郁衣衣惊的跳了起来:“这,这要是被爹地看到了,他肯定会被她气疯的,怎么办?怎么办?” 更让她惊慌的是,这篇报道还和公司的联谊就会报道放在一起! 这不是刚给人一颗甜枣,还没来得及嚼一口,转眼就甩人一巴掌,不,一拳头的节奏! 这帮记者,可真够存心的,难道就见不得人家家庭和乐?非要搞得满城风雨才称心!紧咬着下唇,郁衣衣一颗心忐忑的想哭。 “我没你这样没良心的女儿,我心里听话的小依已经死了!” 昨夜的话飘过,郁衣衣生生打了个寒颤。 难怪爹地会如此生气。众口铄金,这如今,已经不是她和轩辕墨两个人的事了,而是满城皆知,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难堪,更何况是当事人的父母——她的爹地妈咪! 看来,确实是她太不懂事,没有为她的爹地妈咪多考虑一些。 郁衣衣心里懊悔得紧,越加茫然无措。如果她坚持和轩辕墨在一起,以后,类似的报道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和轩辕墨,还有亲爱的爹地妈咪远离媒体的风口浪尖? “你要是有胆,现在就给我离开郁家……” 紧要关头,郁父的话再度掠过她的心头。 是非永远都聚焦在富贵圈中,如果她脱离了郁家,如果她不再是郁家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会不会就远离这一切? “……等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了,他还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郁衣衣闭了闭眼,或许,她真的该离开这里。 为了远离是非而离开,为了让家人不再被这些流言伤害而离开,为了能真正看清她心爱的人而离开…… 咬了咬唇,放好报纸,郁衣衣就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囊。 正文 第八章 断绝关系 打开衣柜,看了一眼里面华丽高贵的各式衣裙,只是看了一眼,随即从里面挑了几件最不起眼,也最破旧的,就锁上了衣柜。 既然决定脱离这个圈子,所有有关以往的锦衣玉食,想必她都必须舍弃,只有这样,她才能彷如浴火的凤凰,将自己置身最艰难的境地,尔后重生。 没错,离开这里还为了她将来的重生,活出一个与众不同的郁衣衣。 对着衣柜上的镜子一个莞尔,郁衣衣对自己如是说。 或许因为已经想好了舍弃什么,带走什么,收拾起来显得简易多了,将所有该带的都塞入那个小背囊拉上拉链时,她看到了床头桌边冉冉给轩辕墨准备的那份生日礼物,或许是时候将之交给轩辕墨了。 出门前,郁衣衣最后给郁父郁母留了一封信。 爹地、妈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们操碎了心,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依画无脸再面对你们。依画走了,依画以后都不是郁家的女儿了,这些年来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相信,郁衣衣离开了这里,爹地、妈咪你们就再也不用为依画操心了。最后,爹地、妈咪你们要好好保重! 不孝女儿:郁衣衣敬上 信上寥寥数语,实际上想说话的很多,只是落笔时却又无从写起。 王阿姨和张叔都还在厨房和庭院忙碌,一个女佣看见她背着背囊要出门,疑惑迎了上前:“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今天剧组有个演出,你告诉老爷夫人,说我就不回来用餐了。” 最后一次和女佣说话了,郁衣衣格外的温婉。 “好的,小姐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 女佣放了心,以往郁衣衣接到表演项目,也是这样背一个行囊出门的,女佣没有多心,冲她和善的笑了笑。 郁衣衣点了点头,这一句“小姐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也迅即温暖了她的心,而且这一句很像是离别前的告别语,让她微微酸了眼眶,赶忙调转目光,转身出门。 王阿姨像往常一样到楼上收拾,为郁衣衣收拾桌面时,她看到了那一封信。 王阿姨识得字,粗粗看了一遍,当即惊得浑身都颤抖起来,慌瑟瑟的攥着信纸出了房间,焦急的唤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郁母一阵心惊肉跳,出言喝住王阿姨:“王阿姨,什么不好了?你倒说啊,别慌瑟瑟的叫唤,怪吓人的!” 郁母怨怪的瞪了一眼王阿姨。 “夫人啊,小姐走了,她说以后再也不用你和老爷操心了!你说,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王阿姨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打牙关里瑟瑟的抖出来。 “什……什么?快,快给我看看!” 郁母抢过信纸,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眼前一花,晕倒在地。 “啊!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王阿姨慌不迭的失声叫喊,女佣惊慌的找来了张叔,张叔按了按郁母的人中,又叫人泡了参茶,不多时,郁母悠悠醒来,王阿姨忙将参茶递到她唇边,喂了一口参茶,郁母的一口气也缓了过来,迅即郁母就浑身哆嗦的拉着王阿姨的手:“快,快去打电话,叫老爷回来,告诉他……呜……小姐不见了,快啊!” 哽咽着喊出,郁母便泪雨滂沱。 郁天宏接到家中来电,得知这一重磅消息,心口一阵抽痛:“知道了,你们先照顾好夫人,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急忙挂断电话,郁天宏将工作给邱亮转达了一遍,就又匆匆的往家里赶。 刚赶到家,就看到郁母脸色惨白浑身发软的躺沙发上哭,郁天宏的心口又抽了抽,回来时还想会不会是依画一时胡闹,郁母这模样,看着那孩子怕是来真的! 想起昨晚和她说的那些话,一阵愧疚。但随即想起早上的报道,这愧疚瞬间就被郁父收起了,倒是怒火腾腾的冲了起来。 “别哭了,哭能叫她回来么?给她打了电话没?” 压下慌乱,郁父一通追问。 “呜,打什么电话,她的电话都没带。” “什么!”郁天宏彻底的皱了眉。 “你再看看这个,呜呜。。。”郁母将郁衣衣留下的那封信,递给了他。 郁父接过信看了看,看到那句“依画以后都不是郁家的女儿了,这些年来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郁父浑身一震,紧接着,收拾房间的王阿姨在一旁伤感的补充:“老爷,小姐这次非但没带手机,就连房间里东西除了几件老旧的衣服之外,其他东西基本都没动过,甚至……甚至您给她的银行卡都留在了房间里……” 郁天宏的一阵不稳,险些晕倒!此时,他心里正翻江倒海。 这孩子是故意的,因为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所以故意在离开的时候什么也不带,她……她这是这真的想气死他么?那个酒吧男,那个千女骑万女睡的男人真的就这么好么? 郁天宏眉头紧皱,胸口抽痛。狠狠瞪了一眼围着周围的佣人们。 “你们就没人见到她出去么?你们就不知道拦她一拦!” 郁天宏不耐的一声怒吼。 “老爷,我……我见到小姐出去了,可她,和我说,和我说是出去表演的,所以我没有拦。老爷对不起,是小兰的错,您……您把小兰开除了吧!” 小女佣内疚的说完内疚的抽噎起来。 “什么!” 郁天宏彻底无语,更为郁衣衣这决绝的做法而大怒,甩手将侧旁的花瓶扫到了地上…… 郁父派了人在A城找了三日,更派人查了A城各车站以及飞机场的记录,都没有发现郁衣衣的离开的踪迹。 郁父还派人去找了轩辕墨、李然等人,但郁衣衣也没有去找他们。就连已过世的冉冉的家,他也派人去了一趟,但除了冉冉忧伤苍老的母亲,郁衣衣的影都没看到。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三日后,他和郁母移民加拿大的签证就下来了,自然还有郁衣衣那份,只是郁父将之放到了她房间的抽屉里。 “天宏?我们真的要这样丢下依画就离开这里吗?” 数天的痛哭流泪,郁母一双眼红肿如桃核。 “不是我们丢下她,是她不要我们了!你要是愿意留在这里你留,我明日就走。” 郁父丢下这句话,就回公司继续进行事务交接,相对于郁氏集团初初建立时的人才匮乏,现在的郁氏集团已有一个完整的董事管理团队进行管理。加上本次“郁氏危机风云”的突击,郁氏集团更在本次“风云”的突击中,再次进行了董事团队的调整重组,去掉一部分保留一部分引进一部分新鲜的血液,经过这一个星期来的摩擦融合,这个董事团队比以往更强大。 郁父已能放心的将事务放下,离开A城。 云家在东郊的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里。 “叔叔阿姨今就要去加拿大了,他们这一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你……真的不去送送他们?” 云照俯首望着她。 三天前,云照在路边碰到了她,得知她的计划,在劝说无果下就帮助了她。得知她身无分文的“净身出户”,为免她一个人无法妥当的安排自己,就将她带到了这里,并欲将他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她。 但没等他将钱从钱包里抽出来,郁衣衣就将他的手挡了回去。 “云照,我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米虫了,我不想从那出来后,再成为一条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虫子!你帮我安排了住处我已经很感激,但你要是再给钱我,我宁可离开这里。” 就这样,云照收回了他的钱。 郁衣衣手中正做的针线一顿,差点又扎到手。这几天为了赚取生活费,她从附近领了点手工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因为干这个手工活,她的十个手指被针扎了百多遍,这会十个手指头都贴上了创可贴。 屋里沉默了一会,郁衣衣才漫不经心的问:“几点的飞机?” “十点。” “什么!” 嘶!针终究还是刺到了她的手指,痛得她抽了抽,却没觉多痛,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猛然抬头望着云照:“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郁衣衣愣了片刻,就疯似的站起冲出了房间。 “依画,你干什么?” “快,快,再晚就赶不及了!” 郁衣衣的声音传来,楼梯上也响起了塔塔的脚步声,云照赶忙追了下去。 一路上,郁衣衣焦急的催促云照快快快。云照亦不断在无监控路段超速,尚好,东郊到飞机场的道路没有遭遇肥皂剧里的大塞车,顺顺畅畅的在三十分钟后赶到了机场。 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迫不及待的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那两个最亲最密的人。机场的广播声传来:“请前往加拿大的乘客做好登机准备,前往加拿大的航班将在十五分钟后起飞,请尚未登机的乘客抓紧时间登机……” 广播声落,云照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朝登机口指了指。 迎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她亲爱的妈咪正频频回望,郁衣衣下意识的就欲冲过去,但冲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正文 第九章 心软 “怎么了?”云照上前。 “我……还是不过去打扰他们了,他们去了那边,应该会过得很好的。”郁衣衣垂下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傻瓜,他们这会都不确定你在这里过得好是不好,就这样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去那边,你觉得他们会过得好吗?” 云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去帮我送送他们,别告诉他们我和你在一起,你就说,你会找到我,让他们安心,云照,求你了,可以么?” 抬起头,梨落如雨的哀求,那刹那的她,彷如失群的小兽。 云照的心一软,又一声叹息,转身就朝郁父郁母走了过去。 “别看了,那个不孝女不会来了,走吧!” 郁父揽着郁母的肩,将她的身子扳回,欲要带她进去登记。 “叔叔、阿姨!”云照在身后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过去。 郁父郁母回首,看到是云照,一脸的失望。想到往日发生的种种,郁父的神色也冰寒下来:“你来干什么?” “云照啊,你怎的来了?” 郁母拍了郁父一下,随即望向云照,勉强的笑了笑。 “得知叔叔阿姨要离开,云照不舍就来了。叔叔阿姨,前一段时间的事,对不起。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忙找到依画的,到时候找到了她,我就给你们报平安。” “呜……谢谢你,谢谢你云照!” 说中了郁母的心中事,郁母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唰的又流将下来,和他哽咽的说。 “阿姨,千万别这样说,是我们云家欠了你们的,替你找到依画也是应该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登机吧,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我不强求。” 郁父黑着脸,松开郁母的肩膀转身就往前走。 “云照啊,麻烦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依画啊,找到了就给我发张相片,让我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云照,阿姨拜托你了……” “阿姨,你放心吧!” 云照冲郁母点了点头,却看到跟随郁父走过检票口的郁母,眼睛惊得睁大,不由回身看了一眼,郁衣衣竟走到了他身旁。 “你……” “我忍不住……” 郁衣衣哽咽着。 郁母本还想跑回来,但郁父已然走到里面去了,郁母不得含泪冲郁衣衣挥挥手,就跟了过去。登上飞机,郁母哽咽着伏到郁父身上:“依依来了,她来送我们了……” 郁母无声的哽咽。 郁父浑身一僵,手一缓,落在了郁母的背上。 飞机起飞,郁衣衣正走到机场外面,听到飞机起飞的声响,郁衣衣抬头望着飞机徐徐上升,进去厚重的云层最后不见。 “爹地、妈咪,再见!” 眼泪滑落时,她在心底和父母告别! “我们也走吧。””云照在身后和她说。 “嗯!” 收回目光,正要跟云照离去,抬眼就看见轩辕墨不声不响的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的会在这儿?” 郁衣衣惊愕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脸色像是不大好,暗沉暗沉的,如同这个夏天沉闷的天气。他就那样瞪着她,仿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云照亦有些不自在起来,对轩辕墨他始终喜欢不起来。 “依画,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伸手去拉郁衣衣的手,只是轩辕墨比他更快一步,就将郁衣衣扯了过去。 “啊!” 惊呼着扑入熟悉的胸怀,想起他的伤,她手足无措的要躲开,但是,轩辕墨的手却压得她动都动不了,而且他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呢?因为她离家出走?还是因为她和云照在一起? 这么想着,郁衣衣不小心跑了神。 “你要干什么?” 云照如临大敌,若不是因为他,依画依旧还是他的未婚妻,若不是因为他,依画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与郁家脱离关系,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留在A城。 “切,倒是轩辕墨想问一句云大少爷,你不在医院好好陪你的爷爷,又来故意接近我的女人作什么?难道你还嫌云家对郁家做的事情不够多,再来添上一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我以为报纸上分析得很清楚了,云大少爷的好歹也是喝过洋墨水回来的,报纸上都分析得如此明了了,云大少爷还说不知道,那就不是谦虚而是虚伪了!” “什么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有,那也是记者们空穴来风,无事生非,胡编乱造的谎言,我云兴集团不会做对不起郁家的事!” 云照颤了颤,有些事他以为已经过去,这会轩辕墨又再提起,他仍然做不到,什么都当没发生过。 “哼,真正发生过的事可不是你不承认就不曾发生过的。所以,你以后最好离依画远点。” 说罢,轩辕墨拥着她的肩膀离去。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回头望了一眼云照,云照这会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想要和他告别,轩辕墨却已搂着她大步往前走去,她不得不合着他的脚步往前,却不由自主的仰首望着他问。 他的脸却突然的冷漠疏离起来,眸幽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听到她的问话,唇角扯了扯,抿出一个笑容,却是十分勉强,大体上她能觉出他突然的很不开心。 沉吟了片时,淡冷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明白便不明白,人不可能什么都弄明白不是?” “什么?” 原本希望他解释一句,这会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听得她原本就糊涂的脑子越发糊涂。 “没什么,别问了。”轩辕墨搂着她的手伸到了她的头上,抚了抚她的发,只是一般弄不清楚的事情,别人又和她说既然弄不清楚了就别弄了,她就越发的有一种想弄清楚的强迫! 清爽秀丽的眉蹙了蹙,郁衣衣带些试探的问:“你,在生气?” “算是吧。” 轩辕墨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话的意思,就这样拥着她走出喧嚣的人群,向他停在一旁停车场的和车子走去。 只是,他这样搂着她的肩膀生闷气,让她感觉很憋闷。 走到马路边,轩辕墨松开她之前,她鼓着勇气再问了句:“是因为我没有和你说就离开郁家?” 轩辕墨的脚步一顿,缓缓转头望着她,脸上滑过不可置信,最后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的眼:“我在生我自己的气。因为我犯了和云家一样的错,这些错犯了就是犯了,我却瞒着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在生气,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恬不知耻!” 话毕,轩辕墨松开了她。 他脸上的冷漠变成了愧疚,无比的愧疚。 “为…什么?” 她仍旧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叫他犯了和云家一样的错?是说那晚出席酒会,被记者抓到的事?那怎会是他的错,分明就是她主动邀请他出席的啊? 难道是为了那一夜……小木屋的事! 想着想着,她感觉轩辕墨或许是在为这件事而苦恼。但实际上,她早已忘记了那一夜是他强要了她的身子,就连回忆,她都总是自动自觉的淡却那一段惊恐,留存后半部分的刻骨铭心!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挺进的那种难忘的深入,一次比一次让她无法忘怀! “啊!” 因为过于出神突然停下了脚步,柔弱的身板被路人撞得一阵踉跄。闻声,轩辕墨迅即回头,看到她的手捂着被人撞到的肩膀,急步退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想一点事走神了,不小心被碰了一下。” “真不让人省心,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好想的!” 轩辕墨说着,伸手搂在她的腰上,用大半个身体护着她往前。她的脸红了个透,耳朵也隐约发起烧来,她竟在人来人往中想起了那一夜,暴力而旖旎的时刻。 “嗯,几天不见,瘦的还真不少。” 正脸红中,忽听到他的话。怔了好一会,她才明白他说的是她瘦了。心口竟甜丝丝的,若对她不够在意,如何会注意到几天后一个人的肥瘦?她很开心。 不由自主的,小手也攀上了他窄细却结实的蜂腰,她能感觉到轩辕墨哆嗦了一下,让她不自觉的想笑。尽管,爹地、妈咪都离开了这里,但这个男人还在她身边,真的很好! “轩辕墨,你是不是来这里找我的?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再也不是郁家的女儿,我身后也再没有郁家的财富,你来找我,从今以后你都会很吃亏的!”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握着她腰的手用力捏紧:“谁让你和我在同一个证上呢。再说,吃亏是福,尤其是能吃‘你’这个美丽的大亏!” 忽地绵薄敏感的耳背一阵湿热麻痹,搂着她的男人竟不不顾人潮涌动,众目睽睽的吻她的耳背!这种巨大的敏感和巨大的刺激,让她身体里的热瞬间爆发,全身都发起热来。 “哎,真是的!怎的还是这么害羞呢!” 始作俑者忽地苦恼慨叹,让她不得不捏着他蜂腰上的肉,顺时针拧了一拧,以制止他的嚣张! 上了车,轩辕墨为她系好安全带。那温柔细致的模样,越发让她心动。 “轩辕墨,我很开心,也很害怕。” 轩辕墨直起腰的时候,她望着他绝美的侧脸,半含笑半含忧的说。 正文 第十章 心迹 轩辕墨一愣,随即发动车子,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侧起耳朵:“为什么?” “你坐过过山车吧?”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为什么,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轩辕墨果然被她转移注意力,原本绷紧的脸霎时松了下来,弯唇笑道:“没有,小孩子玩的东西我不喜欢。不过,你要是想玩,我可以考虑一下带你去游乐园里面转转。” 郁衣衣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就像是坐过山车。平缓时给人以希望和美好,而当这种希望和美好到达了高峰,迎面而来的便是急速下坡,所有希望和美好跌落成失望与空落。而且,这种轮转总是一轮接一轮,当我充满希望,充满美好时,总是揪紧一颗心,忧虑着下一个下坡什么时候来到。” “所以,你后悔了。” 原本俊俏温柔的脸僵硬起来,神色也变得淡漠。 “没有,就像过山车一样,选择了开始就注定我毫无退路,且我对你,亦不想后退。大起大落之间,我想我就这么一颗心可以陪你折腾的,折腾得多一些如果最终能和你完满也是好的。如果不能……”郁衣衣自嘲的一声低笑:“能够为你折腾得停止心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谁让……我爱你。”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她望向轩辕墨,视线正巧与他相撞,有一些火光迸发。同时,这表白来得太突然,让他乱了心神,连方向盘都忘了把。 “啊!小心啊!” 郁衣衣率先回神,扑身拽着他的手,往右边用力一带,带得他的手将方向盘往右一拧,幸好,他也迅速的反应过来,顺着她的力道,控制车子躲开了迎面撞来的那辆车。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果然是坐过山车!” 郁衣衣一边拍着心口一边自顾自的说。 自镜子里看到她手指头缠满了创可贴,轩辕墨长眉一挑:“你的手怎么了?” “啊,这个啊,呵呵……没事,就是贴着好玩,好玩。” 来的时候忘记将创可贴撕下来了,郁衣衣心虚的将手放到了大腿下面,不让轩辕墨再看。可轩辕墨忽地伸手过来,一把抓抓了她要藏起来的手。 “说实话,这伤是怎么来的?” 轩辕墨的口吻突然凌厉起来,望向她的眼神也凶巴巴的吓人。 “是……是做针线活弄的。”郁衣衣的声音越说越小。 嘶的一声,轩辕墨倒抽了一口冷气,像郁衣衣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去做针线活,真是想都无法想的事情。 如今,她却沦落到给人做针线活的地步……若然当初他没有那样伤害她,若然他没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她的命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楚。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抓着她的手的轩辕墨,突然沉默下来。他的脸色再度变得很难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对她说:“我不敢保证我以后还会不会这样对你,但我保证尽量避免让你产生这种感觉。不过,有人曾说,自己的心需要自己来保护,我不想伤害你,也希望你……不要将一整颗心都放在我的身上。或许,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说这话时,轩辕墨一直在看车子前方,他的神色淡然,说这些话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明明都是为了她好的话,她的心却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带被他抓着的手都禁不住颤抖。 “你真的希望,我不要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侧头望着他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些神色变化。 他却仍旧是毫无波动的回:“嗯,那样我会有压力。” 他说,那样他会有压力! 原来,她的好于他就是一种压力! 垂下头的瞬间,她明白心寒何来,也明白心颤因由。或许,她真的要思考一下,该如何用一颗心去对待他,既让他感受到她的好,又不给他压力。 前面一个转弯,他松开了抓住她的手。看着原本被抓握的手,手上还有他的温度和握痕。一阵莞尔,映入车前镜里,总有那么一些自嘲的味儿。 握着的手随时都可以松开,或许是因为车子的一个转弯,或许是因为林林总总的别的原因,但无论是那个,都说明两双手不可能永远的相握。 想着想着,郁衣衣渐渐的走神,渐渐的伤感起来。真是可笑,这会的她竟像她最讨厌的文艺女青年一样的伤感! 轩辕墨自镜子里看到她迷茫的神色,皱了皱眉,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将她拉回神,头发却被他抚得凌乱起来。 “你这几天都去了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看着她整理发丝,他忽然问道。 “你…找我?”诧异的抬头,悲伤的心情为他去找她而略生出一抹小开心。 “嗯,你爸爸妈妈找你找到我那去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几天都住在云照那。” “什么?” 轩辕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目光刀似的刮向她。 感受到他的目光,怯怯的望了望他,嚅嗫着说:“这几天多亏了他,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 当她走投无路时,她也只能如此。其实她最先想到的是轩辕墨,可是,她怕。 “那你干嘛不去找我?”这话几乎是从轩辕墨口中挤出来,字字都咬得牙齿吱吱响。要不是因为开着车,估计这会得捏着她的脖子说话。 郁衣衣幽幽的叹了口气,再度垂头看着她互相搅动的手指:“怕你嫌弃我!” “什么!郁衣衣你给我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一个急刹,郁衣衣丝毫准备都没有,整个人扑向前方,若不是身上绑着安全带,这会怕已是磕着碰着了。 “啊……你干嘛啊!” 吓死她了,果然是坐过山车的货,就这一趟车,她已经上天落地了两回了! “别岔开话题,你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怕我会嫌弃你?给我好好说说!” 轩辕墨这会变身缠人的小男孩,紧紧的,直直的盯着她,仿佛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不开车了。 “我,我只是感觉而已。没有什么为什么啦!”真适应不来他这突然转变的性情。 轩辕墨却眯了眯眼,冲她一声冷笑:“无缘无故,你怎的会觉得我会嫌弃你?赶紧如实交代,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在这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轩辕墨的目光暧昧又骇人的自她身上划过。 颤颤的往后一缩,郁衣衣警惕的瞪着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是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帮你激发激发,好让你快些开口好了。”嫌弃?这个念头让他的心收紧,她怎会生出这样没安全感的想法? “你想干什么?” “妞儿,你说大爷我想干什么?” 轩辕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没等她“啊”出声,就已吻住她的唇。 “嗯……这在路边呢!” 非但在路边,这会车窗还是开着的,只要有人打一旁经过就能看到车内的风景!郁衣衣羞得想要推开轩辕墨,轩辕墨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甚至抓着她的手放到下身一阵按揉。 咚! 他那霸道的舌已闯进了她的口中……郁衣衣浑身一阵颤栗。 “那个,你想到该怎么说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再往下深入一些的!” 说着,这流氓竟压着她的手,用力的在她手里一顶,彻底将她吓傻了去。 当即,她结结巴巴的:“我……我说,我说!” “女人,早点识相不就完了么?非得点起我的火,才松口!” 轩辕墨黏在她的耳边一阵呢喃,鼻息喷在脖子上,一阵的疙瘩鸡皮。 “又……又不是我点你的火,是你自己火起来的好不好。” 郁衣衣委屈的嘟起小嘴。真是的,明明就是她还没在状态,他就一大尾巴狼的扑了过来,还上面其口,下面起手的,她还没指控他呢,他倒恶人先告状了! 小嘴嘟嘟的,几乎可以挂一购物袋子。 轩辕墨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还不想说?要不要再试试,我的兄弟可还没退下呢。” 痞气的拉着她的手又往那一压。 “我说,我说,你得给我点时间整理思绪的嘛。” 目光不小心触碰到那顶起之物,郁衣衣一张脸红到了耳背。脑里一片乱哄哄的,那里想得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得垂着头憋红脸。 “还有一分钟。”轩辕墨那折磨死人的告诉她限定的时间,弄得她越发着急。 “三十秒……十秒……时间到。” 轩辕墨迫不及待的又扑过来,郁衣衣惊恐的闭上眼:“因为我一无所有!” 临时临急,脑子里再度翻腾过这句话,刚才在机场门口机和他说过的话。 轩辕墨停下了,不只是停下,他脸上、眼里,所有的欲望都瞬间消散。剩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沉默和严肃,还有一丝嘲讽。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盯得她一阵哆嗦,不由想垂头躲开,他却冷硬的开口:“看着我!”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是郁家的千金才会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