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穿越之飞来横祸 一大早,闹钟又响了,陈小凡翻了个身,想要忽略掉要起床这个事实。然而忽略不忽略是她的事,起不起床又是另一回事。还没重新睡着的陈小凡,只觉得脑袋一痛,顿时惊醒了,拿着作为暗器的手机,陈小凡咆哮了。 “绿皮你个混蛋!什么都扔啊!” 绿皮含糊不清着地说着:“你混蛋...一大早定闹钟...” 陈小凡看看她的状态,就是吵也不会有回应了。无奈,只能拿着东西去卫生间洗口洗脸。 啊,今天!就是今天!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 洗着口的陈小凡内心激动无比。作为一个即将研究生毕业的书呆女,她已经在书本上耗费了二十年青春了。 如今每年回家,都要被七姑八大姨们围攻。 “有对象了吗?” “哎呀,怎么还没对象呢!” “我们家小猪今年底就结婚了呢!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你呀,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其实长得丑和长得美都好办,最怕你这样的半吊子了!” 面对各种大妈企图热心介绍对象,陈小凡以往总是很无语,觉得自己好歹是一新时代的新女性,怎么能恋爱还要人介绍呢!可是今年年初,陈小凡收到婚礼请柬了,是她大学时期最要好的朋友的,俩人从前一起专注于学习,视天下男人如无物。互相安慰着:“没事儿,还有我陪你呢。” 如今连那个陪着自己的人都要结婚了,可是自己却连男朋友都还没有。陈小凡这次,是真的着急了。 要说陈小凡的长相,虽然不是很美,但再怎么也是个清新可人儿,个性上也是很好相处的,所以说,造成现在的局面,只能说是她太专注于学习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陈小凡猛地吐掉口里的洗口水,大喝一声:“嫁了吧!” 坐在事先约好的咖啡店里,陈小凡很有些紧张。 一边怕自己不小心散发出书呆的气质,一边四处观望着,害怕遇到熟人。 正拿菜单挡着脸呢,就感觉到对面来人了,陈小凡小心地从菜单上偷瞄过去,就发现一个英俊到前所未见的帅哥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向自己的桌子。 这一瞬间,陈小凡的脑袋里全是二姨妈的话:“小凡呐!姨妈给你介绍的这个绝对好看!特别像周润发呢!” 菜单“啪”地掉在了桌面上,陈小凡张着嘴发了愣。 “请问是陈小姐吗?”帅哥开口了。 “啊……”陈小凡已经只会发张嘴的音了。 天呐,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美男出!我念了这么多年书,老天你是要送我一个美男么!! 帅哥见陈小凡张着嘴出神,配上清秀的脸显得很可爱,不由得笑了。 他把手衬在桌子上,像陈小凡探过身去,俊脸逼人:“我叫艾永琪。” 这一下脸凑近,放大的视觉效果把陈小凡刺激的回了神。 “艾...爱新觉罗永琪吗?”老天这是送来了五阿哥么? 虽然开场的时候,陈小凡表现的掉足了淑女面子,不过谈话还是很开心的。五阿哥十足的能侃,陈小凡也是笑点极低,尽量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俩人吃了饭,去了游乐园,看了电影,一切都顺利得像做梦一样。 一路玩到晚上,双方互留了电话,五阿哥硬是要送她回家,陈小凡刚好大姨妈来了,还得去超市买姨妈巾,所以拼死谢绝了。 坐在回家的车上,陈小凡一颗心犹自兴奋不已。这么个大帅哥到手了,到时候一定要领着满世界炫耀去! 手机响了,陈小凡急忙拿起来看,是五阿哥就给她发信息了,乐得她直抽抽。 下了车,陈小凡拿着手机一边回短信一边暗自感谢老天还算顺利,马路上没有车,陈小凡就专心地看手机了,谁知大晚上的一辆大货车就直冲了过来,陈小凡还没顾得上反应,就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在不停地颠倒着。 这才是命啊,陈小凡想着重重落在了地上,老天这么好送美男给我,原来是让我安乐死啊! 如果要说人一辈子不论长短,都有后悔的事,那么陈小凡最后悔的,就是这辈子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她还记得当初扎着马尾辫站在高中那棵梧桐树下,一个满脸通红的男生说:“小凡,我们恋爱吧,我喜欢你。”那时的她斗志昂扬,一心想要考到外省的重点大学,所以她憨笑一声:“你丫,我还要考重点大学呢,真不能陪你玩儿!”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说:“好,咱们赶紧恋爱吧!” 以往的时光像流水一样,宅女的生活在陈小凡的脑海里来回滚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好像人在昏厥的时候是没有记忆的一样。陈小凡猛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好硬,背被硌的好痛。天花板通过视觉神经映射到她的大脑里,那样老旧暗沉的天花板,非常陌生,这种陌生,不是在不熟悉的地方,而是仿佛在一个不熟悉的世界。 “小姐!小姐您醒啦!”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乖巧的小脸,她一脸焦急,扯着嗓子在陈小凡耳边喊着。 陈小凡脑子有些空,只觉得奇怪,却反应不过来。 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她蓦地从那个女孩的的怀中坐了起来,只觉得一片眩晕,这是哪儿? “小姐,您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女孩嚷着眼泪掉了下来,“您靠着歇歇吧,万万不可再轻生了呀!” 轻生?陈小凡不觉清醒了点,再看向四周时,她顿时懵了。 这不是电视剧里的牢房吗?!陈小凡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一身满是血迹的囚衣,还有手腕上那道伤口。 “我去啊!”陈小凡骤然回神,不自觉地骂了一句,“别是穿越了吧!” 一边跪着的女孩见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由得哭得更厉害了。 “小姐,您...您看开些!咱们会...会出去的!” 此时的陈小凡还在震惊之中,她只希望这是个剧组,想到这里,她伸出手,蹭了蹭手腕上的伤口,“嘶!”陈小凡疼的一抖。 真的受伤了! 看来真是穿越了,果然被车撞了就穿越了,难道那些穿越的作者都穿越过么?!早知道就少读点书,多看点穿越小说啊! 不顾旁边女孩的阻拦,陈小凡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了牢门边,扒着木门,她有些不敢相信。 运气不好被车撞了就算了,怎么还能穿越成囚犯呢!我上辈子做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呀! 正文 2受审 陈小凡想像马景涛那样咆哮,可惜自己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自杀了,现在连站着都头晕,咆哮的话只怕命都没了。 “小姐,您就坐着休息休息吧!”女孩上前来扶了。 陈小凡心想,来都来了,混个小姐当也算运气好的,得,借病装失忆,问问情况吧! “我是谁?”面无表情地问。 “小姐你!你!你...”女孩大惊失色,“您不是魔障了吧!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失去记忆了...”自己说会不会太假了? “您,您是陆家堡的小姐陆轻灵呀!” “哦,”现在还只是个大小姐,陈小凡有些无奈,这辈子也还没嫁出去呀,“我怎么在这里呀?” “这...”女孩有些为难,仿佛说不出口。 “说吧,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陈小凡一不小心脱口而出,顿时有些心虚地看那女孩的表情,希望她没发现。 女孩只当她是说之前自杀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女孩的名字叫采茶,是陆轻灵的贴身丫鬟。 陆轻灵的家是逢水城的大户,世代经营着茶叶生意,在全国各处都很有名。陆轻灵是陆老爷陆传的独生女,因为她母亲去世的早,陆老爷对她很是疼爱,去年她十五岁,陆老爷千挑万选给她订了门亲,未婚夫是同城江家的二少爷。 “本来小姐您还有两个月就要大婚了呢...”采茶呜咽着说道:“可是十几日前,十几日前的早上,我找不到您人在哪里,却是何伯跑来说...说...” “说什么?”不会是和人偷情被抓了吧?陈小凡胡想着,偷情偷到大早上也太自由恋爱了吧! “说发现老爷在卧房被人捅死,您也昏倒在了卧房内,手上还握着匕首!”采茶一口气说完,眼泪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又狂流不止。 陈小凡一听,觉得自己完蛋了,弑父的罪名不小,自己现在只怕是身处死牢之中了。 想到这里,陈小凡腿一软,又坐倒在了地上。 命苦啊,前世好不容易遇到帅哥,感觉也还不错,连发展都还没发展一下,就被车撞死了,说是万幸穿越了吧,竟然还穿越到了死牢里,天呐!这是坑我嘛!陈小凡心中咆哮着。 “小姐...会有办法的,您会出去的...”采茶咬了咬嘴唇,像是豁出去了一样,蹲下身搂着陈小凡。 “你又怎么会在牢里呢?”陈小凡呆呆地问。 “奴婢跟张管家说,采茶要陪着小姐,小姐不出来,采茶就陪着小姐不出来,小姐被判罪,采茶就说自己是从犯!”采茶一双小鹿般纯净的眸子直闪着泪光。 看来是陆家堡的人帮忙安排采茶进来的,这样的话,想必也是尽力打点了一番,看来自己在监牢里的生活质量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陈小凡很是有些感动,好歹老天爷还是给了自己一个相互依偎的人,虽然她心里想着的,是从前的主人。这么想着,陈小凡慢慢将头靠在采茶肩上,就这么相互依偎吧。 正靠在采茶肩上感叹自己命运如此坎坷的时候,监狱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重,而且很快,陈小凡心里郁闷,竟然没有注意。直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陆小姐,升堂了,大人要审您的案子了。”来人是看起来是牢头,他看到陈小凡一脸忧伤地靠在采茶身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采茶见状也红了脸,轻轻拍了拍陈小凡:“小姐,该去堂上了...” 陈小凡无奈懒懒地起了身,见采茶和牢头的表情,顿时无言——别是当我同性恋了吧! 走在牢头前面,陈小凡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手上的镣铐又十分沉重,硌得陈小凡伤口生疼。这镣铐要是拿去现代卖钱,光重量就压倒一片废铁! 前面牢头沉着声说:“陆小姐,走慢点也不碍事,你之前藏钗割腕,现下体力不支,走慢点府台大人想必也不会怪罪。” 陈小凡心说:“说的轻松,你怎么不背我。” 其实陈小凡没想过,杀人嫌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的,即使之前自杀,也只会让旁人觉得是畏罪自杀,之所以对她这么周到,也是因为陆家的老管家张伯帮着四处打点。 白衣小龙女 慢慢地走了许久才出牢房,后面的路就是由衙役带的了。 没多久,陈小凡就远远看到了大堂和围观的众人。只见围观的人一看到她都是微微有些发愣,随后才是各种窃窃私语。 陈小凡心里有些幻想:“看见我就发愣,难道我在古代是个大美人!”随即又是心里一沉:“可惜我命不久矣,就算穿越的花容月貌也没用了...” 想事的功夫,就听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朗声道:“犯妇陆轻灵,跪下!” 话音刚落,自己就被按在地上跪下了。陈小凡寻着刚才的声音看去,就见到前方端坐着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大叔。只见大叔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威严,拉下眼皮正看着她。 “已经十三日了,你还不认罪么?”大叔垮着脸沉声问。 陈小凡顿时懵了,这,这,这叫人怎么回答啊,我都不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杀了人没有! 见府台大人随着自己的沉默脸色也越来越沉,陈小凡惊慌之下,只得模糊地用电视剧里常用的话回答。 “大人!冤枉啊!”真不是我干的! “那本官问你,你当日在你父陆传的房间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陈小凡欲哭无泪:“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回回审讯你都道不记得了,一十三天的时间,还没有想起来么!” 陈小凡又是一愣,原来陆轻灵也说不记得。怪了。 “我...小人...民女...确实是冤枉的...” “你既喊冤,却又不知如何为自己辩驳,此案一拖再拖,已是自知县上交到本官,你难道还要不认罪么。”府台大人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 原来这案子之前一直由知县在审,陆家也是一直打点着拖时间,一直不能结案,终于被报到了上级,由以清正廉洁闻名的知府大人审理。 “来人啊,传证人秋霜!”知府大人不愿再浪费时间。 秋霜这名字,一听就是丫鬟,陈小凡这么想着,觉得相比之下采茶实在是太忠心了。 不多时,就听到证人上堂的声音。 “奴婢见过知府大人。”声音娇媚中透着平静,完全不像小门小户的女子。 陈小凡侧头看去,就见到旁边也跪下了一个很妩媚的女子,那一身穿着明显是个丫鬟。 “秋霜,将你当日在陆家堡所见从实道来。” “是。十四日前的早上,我跟着二少爷一起去到陆家,”耳听得秋霜娓娓道来,“却不见陆老爷出来,我一时又有些内急,于是禀了少爷去找...茅厕,不想却错走到了陆老爷院内,就见陆老爷门前围了好些人,我趁乱向房内看去,就见陆老爷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旁边是手里拿着刀的陆小姐。” 陈小凡听的心惊肉跳,几乎觉得自己手上仍然有血。 “很好,陆轻灵,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么?”府台大人看向陈小凡。 陈小凡听了觉得怪怪的,末了突然想起来:“大人,民女听府中人说,民女当时是昏倒的,是被人嫁祸也说不定啊!” “什么叫说不定,你自己也并不确定么?”府台大人被她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小凡一听也是有苦说不出,索性把心一横,只为自己辩解:“民女确实不知道,民女那日清醒的时候,父亲他已经...”陈小凡以袖掩面作哭泣状:“定是有人与我陆家有仇,要加害父亲嫁祸于我!” 府台大人闻言看向秋霜道:“那日她确实是晕倒的吗?” “是。” 府台大人皱眉道:“若是与你陆家有仇,何不将你父女一同杀害,又为何要嫁祸于你,如此风险岂非大了许多?” “肯定是个变态!”陈小凡一个控制不住,嚷了出来。 府台大人听了很是费解:“‘个变态’是谁?你如此激动地认定是他,可有证据?” “……”陈小凡顿时语塞,忘了这是古代了,交流障碍坑死人呀! “你是不愿说,还是并无证据凭空乱说?”府台大人见陈小凡不说话,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可知诬陷他人是可用刑的!” 陈小凡见状心知自己死定了,索性不管了,用手扶着头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说不过你,装昏倒总行吧!”陈小凡以最安全的姿势趴在地上不起。 府台大人见状也是有些意外,朗声说着:“传医官来,看是否要紧。” 陈小凡听了心里一紧,暗叫不好。这要是被发现装晕,那不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自己这条命算是彻底丢了! 耳听得大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陈小凡已经决定装作醒转了。 却听出来是个衙差的声音:“禀大人,医仙弟子彦子青求见。” “带他到后堂稍等。” “彦先生道有要紧事,是与本案相关。” 府台大人微一沉吟,即刻说道:“那么,传上堂来。” 陈小凡想着这还是医仙的大弟子,说不定以古代的医书,人家看一眼就知道我是装的了!于是动了动肩,还刻意“嘤”了一声,装作缓缓醒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从容行了进来。那张清俊的脸,秀气无比的嘴,加上一袭白衣,在自门外走进时的明暗交替时,显的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行至堂中,恭敬行礼道:“见过知府大人。” 就连他的声音也纯净的像水一样,从没见过这么洁白纯净的男生,陈小凡看得直发愣:“小龙女...” 正文 3.医仙的大弟子 府台大人听到她声音,看去时见她已经一手撑地呆呆看着彦子青发愣了。 只见彦子青闻声也是侧过身,见到陈小凡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和声道:“陆小姐想必认错人了,在下名叫彦子青。” “小龙女...” “咳咳,”府台大人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自己这里,只听他缓缓说道:“不知医仙爱徒到此所为何事?” 斜了一眼陈小凡,府台大人用眼神告诉她“一回儿再审你”。 “晚辈今日到此,是奉师傅之命,特来助府台大人查清陆家堡一案。” “医仙前辈久不与世俗打交道,今日竟也来相助此时,”府台大人拂了拂胡子笑道,“如此,须得几日?” “三日为限。”依旧是温和的声音。 “好,那么三日之后再审。”府台大人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于是,在“威武”声中,陈小凡被带下了大堂。说是“带下堂”,不如说是“拖下堂”,作为资深花痴的陈小凡,此时一双眼已经离不了白的像仙子一样不占凡尘的彦子青了。 然而经过秋霜身边时,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她,只见她已不似方才平静,一张妩媚的脸上愁眉深锁。 “有问题。”陈小凡心下想道。 彦子青把脉 再次回到监牢,陈小凡坐立不安,她发现死过一次的自己,对死亡更加惧怕。如果这一次被判了死刑,可就要在古代被砍头了! 然而让她心中更加不安的,是她连自己都不知道,陆家的老爷是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杀的。如果不是,彦子青没有查出来,自己必死无疑,最怕的是彦子青如果真的很有一手,这件事又刚好是自己做的,只怕被查出来,自己就要替陆轻灵受刑了。 思来想去,陈小凡更加心烦意乱,想到现在只有期待一种情况了,那就是这件事不是陆轻灵做的,而作为医仙徒弟的彦子青又手段十足,最后查出真相为自己和陆轻灵洗脱冤情。 “小姐!”耳边是采茶震耳欲聋的喊声。 刚刚陈小凡千头万绪心中绕,完全忽略了她在旁边的无数次呼唤和摇动。 “什么呀?个死丫头!”陈小凡揉着耳朵抱怨。 听陈小凡叫自己“死丫头”,采茶有些意外,随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采茶叫小姐吃饭呢。” 听到“吃饭”,陈小凡才意识到自己饿的不行了。看了看饭菜,竟然还有肉,看来陆家有钱就是好呀,算是老天没有对她陈小凡太绝情。 端着碗,陈小凡大口大口地扒着饭,采茶在旁边看着又是笑了起来。陈小凡听她笑,用筷子指着碗说:“采茶,你也吃呀,光笑就能饱呀?” 采茶听了低下头,似是有些感动地说:“小姐从前也是待采茶这样好,可是采茶觉得小姐变了。”说到这里,采茶又是有些笑意:“小姐从前,从来不说奴婢死丫头呢。” 陈小凡听了有些好奇,边吃边问道:“你小姐...我原来是什么样啊?” 采茶歪着头想了想,说:“小姐从前很温柔,很娴静,而且很善良,待我们下人非常好,所以,这次出了事,府上的人被传到堂上时,都只说不知道。因为大家都不相信小姐会做这样的事。小姐必定...必定是被人陷害的!” 陈小凡听她说的言辞恳切又满腹深情,心里觉得这陆轻灵没有杀陆老爷的可能性更大了,除非她是变态,不,极度变态才能掩藏的这么好!这样的话,心里面的希望可能实现了一半。只等着白衣小龙女彦子青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松了口气,把另外那只碗拿起来直往采茶怀里塞,口里说着:“快吃快吃,吃饱了出狱才有力气!” 采茶听她突然这样有自信,乖乖地直点头,端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完饭,陈小凡捧着肚子靠在墙上,闲来无事问采茶道:“你说我怎么变了呢?” 采茶一愣,随即笑道:“小姐变开朗了,从前小姐总是闷闷不乐的,虽然不说,采茶却能感觉到,可如今小姐您大抵是经历了这次事之后,终于看开了吧,变的随性了许多,采茶看着心里高兴!” 陈小凡心道:“我跟你们小姐当然是不一样,你们小姐可是四书五经,三从四德教出来的,就我这样的,放回现代,照样是半个淑女。” 这么想着,陈小凡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肚脐眼周围一指距离的地方顺时针划着圈,据说这样能促进消化,陈小凡以前太懒,什么减肥操敲胆经之类的都学不来,就这个印象最深刻了。 转着转着又觉得不妥,这牢里的厕所不会就是电视上面那个桶吧?得了,还是别促进消化了。 耳边是采茶清脆的声音:“小姐,今天堂上是怎么说的呀?” “嗯,也没什么...”陈小凡皱着眉头想着。 “先前奴婢还怕小姐失去记忆了,在堂上会被责问!”采茶忧心忡忡地说。 “哎,还好,传了个证人叫什么秋霜的,听了她说的,我差不多也知道了些。” “哼,秋霜才不会说什么好话呢!”采茶噘着嘴最满脸鄙夷。 “怎么?她和我有过节吗?”陈小凡听了很是感兴趣,难不成自己之前的第六感不是乱来的。 “那倒也说不上,只是,他们江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采茶噘着的嘴一直没有放下。 “那怎么我爹还给我订这门亲呀?”陈小凡很是不解,不是说只有陆轻灵一个女儿,所以很宠爱的吗。 “老爷是被他们家蒙蔽了!总之啊,他们就是贪咱们陆家堡的钱财,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江家二少爷和小姐您定亲的。” “钱财?”陆轻灵还真是可悲。 “他们江家做的是北方瓷器生意,可是这几年北方大旱,人家吃都吃不饱,谁还买瓷器呀,于是他们家就到了困境,想要借着咱们陆家堡的势力支撑一段时间呢。”依旧撅着小嘴。 “即便这样,爹也要把我嫁到江家?”陈小凡是越听越奇怪。 “哎,只因为他们江家的二少爷远近闻名,既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还学富五车,是名声在外的才子。”采茶语带讥诮地说着:“老爷喜欢有才学的人,觉得小姐的性情和有才之人才能相濡以沫。” “怎么?我还是个才女啊?”陈小凡有些得意,虽然将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可是好歹穿越成了个有才有貌的美女,也算是大不幸中的一点小万幸吧。 “小姐可不是一点有才学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采茶得意地说着:“画画更是一绝,有一次老爷把小姐的话拿来给客人看,只说是偶然买到的,竟是大家争相要求了回去,后来传到外面,更是好多习画之人来咱们陆家堡求看呢!” “啊,原来我这么有才,可惜了...”想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会,诗词歌赋,画画什么的完全学不来嘛。 “可惜什么?”采茶疑惑地问。 “额,这个...我这次失忆,好像完全忘光了...”采茶,我衷心希望你能够相信! 采茶听了有些难过,随即手拂上陈小凡的胳膊,柔声说:“没事的,小姐在采茶心里,永远是大才女。” 陈小凡听了又是一阵无奈的感动,你说这么好的丫鬟是怎么养出来的!想着也把另一只手放在了采茶手上。 “额,在下彦子青,见过陆小姐。”耳听得牢房外干净的声线徐徐而至,陈小凡被吓了一跳。 看向牢房外时,果然看见那一袭白衣的小龙女正站在门口,那纯净的白,在昏暗的牢房里好像发着光一样。 “你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看到彦子青一张小白脸有些红地看向别的地方,陈小凡知道自己又被当做女同志了,于是有些不满地抱怨。 “在下是怕惊扰到小姐。”彦子青行了个礼,不慌不忙地说着。 “哦,你来查案吗?”陈小凡虽然从前是个话痨,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确实废话甚少,一点也不敢浪费时间。 “正是,在下是来助陆小姐洗脱冤情的。”彦子青看起来不是话痨,可是字里行间各种尊称谦词的,好好一个话被他说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看在他小龙女的气质的份上,陈小凡大方地不计较了:“谢谢啊,怎么查?” “在下要先为小姐把脉。”一席话客客气气,有礼至极,话音还没落,就见陈小凡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 彦子青当即给她把脉。只听采茶在一边小声对陈小凡说:“这人是谁呀?为什么一来就说要帮小姐?还把脉!” 陈小凡刚要开口回答,就见彦子青轻轻放下她的手,皱眉道:“陆小姐可否给在下看一下另一只手?” 采茶听了当即脆生嚷道:“碰了我们小姐这只手,又要看那只手,你是谁呀?欺负我们小姐现在脑子不好用么!” 陈小凡听了欲哭无泪,有你这么护住的么! 只听彦子青还是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在下不才,是沈医仙沈老先生的弟子,特奉师傅之命前来相助。” 采茶一听顿时语塞,张着嘴几开几合,硬是没说出话来。 彦子青也不多耽误,马上又是问向陈小凡:“陆小姐近来脑子有些不适么?” 陈小凡听了直点头:“失忆了。” 彦子青听了点了点头,认真道:“人在这等困境中,受到刺激,加上轻生的行为,的确是可以造成失去记忆的。” 陈小凡一笑不多说,反正他是医生,他说了算。 “彦某就不多耽了,还要去陆家堡调查,还有一事须得经过陆小姐同意。”彦子青说道。 陈小凡干脆连话都不多说,只把额头骤起,一副询问的样子看向他。 “在下须为路老先生验尸。”彦子青识相地自问自答。 “快去吧。”陈小凡话不多说。 看着离去的那袭白衣,陈浴凡暗自惊叹,这人走路多快都没有声音,简直就是男版的龙儿嘛! 再回头看向采茶,仍是张着嘴发愣。 陈小凡无奈摇了摇头,你也被我龙儿的翩翩风姿吸引了。 体贴地为采茶合上了嘴巴。陈小凡一屁股坐倒在地墙边,靠着墙壁,心情竟是慢慢变的好起来。总觉得那个彦子青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小...小姐,刚...刚刚...” “刚刚刚什么啊,钢铁侠还是变形金刚啊?”陈小凡斜眼看着采茶口吃的样子发笑。 没顾上陈小凡话里奇怪的词语,采茶吞了口口水急急道:“他是沈医仙的徒弟啊!沈医仙叫他来帮咱们,咱们说不定就有活路了!” 陈小凡笑嘻嘻地问:“那个什么沈医仙很厉害吗?” “厉害的不得了!”采茶睁大眼睛认真地说,“沈医仙可是能治百病的,当年圣上还钦赐了他医仙的名号呢!只是他避世不及,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帮咱么呢?” “大概是因为你小姐我是天降福星吧!”陈小凡心中信心陡增,兴奋地说着。 采茶却是缓缓低下头,红了眼圈说:“小姐不必强颜欢笑宽慰采茶了,采茶知道定是老爷在天之灵保佑小姐呢。” 陈小凡闻言顿时僵了脸,又忘了自己这个身体刚刚失去了亲爹。长叹一声,什么叫强颜欢笑啊,明明是强颜板脸嘛。 正文 4.监牢之外 午后的陆家堡内,虽是炎热的夏季,却十分凉爽,一花一木都修建得十分好看,仆人侍从们仍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即使十几天前才发生了可能导致陆家绝后的惨案,他们仍然安分有序地维持着陆家堡的一切。 “彦公子,这边请。”老管家张伯年事已高,却仍然十分精神,只神色间带着连日来主家遇难导致的忧虑。他有礼地笑着,带着彦子青走向陆轻灵的院落,他徐徐说着:“老爷和小姐的房间,我们都没有动,只怕破坏了什么证物。” “如此真是要多谢您了,”彦子青继续一贯彬彬有礼的作风,“张老先生,晚辈有事相烦。” “啊,彦公子请讲。”张伯赶忙道。 “张老先生可否讲贵府上的地图绘制一份给在下,各屋住的人的名字和所作的事也标注下来,在下或许还有许多问题要向府中之人询问。” “可以可以,老奴这就叫人去制图,待制完,老奴定细细检查交给公子。”张伯连声答应。 “晚辈多谢张老先生了。”恭敬一礼。 “公子何须如此客气,真真是折煞老奴了!”张伯连忙扶他还礼,“只求公子救出小姐,老奴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白一灰,就这样在庭院里不住地互相行礼,礼来礼去没完没了。 江家府上,院子里鸟飞虫鸣,好不热闹,一个青衫的男子正在树下不安地来回走动,与院子里不安分的虫鸟构成了和谐的格局。 这青衣男子极是眉目清秀,长得甚是好看,加上修长的身材,绝对称得上是美男子中的翘楚。 只见他皱着眉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连身后来人了都不知道。 只听来人沉着声说道:“寿儿,还在想陆家的事么。” 江寿闻声连忙转身,只见父亲冷着脸正看在自己。 “孩儿听闻陆小姐在狱中切腕...”江寿忧心忡忡地说。 “她切腕,却并没有死,可见她也并非十分想死,”江玉冷冷道,“何况她死不死,都已经同咱们江家没有关系了。” “爹,孩儿并不认为陆小姐会做出弑父之事,其中必有隐情!”江寿听了父亲的话,有些激动。 “你还没听明白爹的意思吗?”江玉盯着儿子的脸,“无论她死或是不死,杀或是没杀,咱们江家都与他陆家毫无瓜葛!” “为什么!”江寿好看的眉毛拧起,焦急地说着,“可陆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 江玉听到这里竟是笑了:“寿儿,你就是念书念坏了脑子,多跟你大哥学学吧!要知道,从他陆家出事的那天起,就与我江家没有一分钱关系了,妻子,呵呵,我儿还会愁没有妻子么!” 江寿听了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看着父亲的眼睛说:“所以你只是为了陆家的钱财,要用我的婚姻去换取钱财么?然而如今陆家出了事,你便怕殃及自己,连门都不让我出,就怕我去探望陆小姐么!” 江玉听了点着头,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儿终于长大了,再不是头脑简单的读书人了。” “不!这是小人所为!恕儿不能认同!”江寿义正言辞道。 江玉却不以为意,只是转身离开,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这不是小人,是商人,总有一天,你也要变成这样。” 言毕,已经是出了院子。 江寿气急确实没有办法,看了看门口看院的家丁,自己要出府,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到最后,他只能是又回到树下,忧心忡忡地失神。 江寿并没有注意到,院墙的壁花上,一张妩媚的小脸正深情款款看着自己,那女子身材十分小巧,却不乏婀娜,正是在堂上作证的丫鬟秋霜。 幽闭 大牢内,陈小凡百无聊赖地玩着地上的杂草,本来想试着编个蛐蛐什么的,想着万一能出狱,还可以发明个手艺赚钱,奈何前世带来的一双笨手,怎么也编不好东西。 一旁的采茶见状,笑着捡起几根草,也拿在手里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编了个小扇子出来。陈小凡见了无奈,原来这个时候就有编草的手艺了呀。 “采茶,教我编点什么呗!”陈小凡央求道。 “我自己都不会怎么教你呀?”采茶奇怪地笑着。 “那刚刚那个扇子你不是就编的挺好嘛!”陈小凡有些不悦地质问她。要跟你学你还不教,家传的手艺呀?! “那个是我乱编的呀,想着编什么就编出来的,怎么教你呀?”采茶笑道,“何况这种东西,编出来有意思吗?” 陈小凡听了采茶一席话,顿时感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原来古代的女子这么心灵手巧,心里想着什么就能编出什么!叫我们现代来的人情何以堪呐! 陈小凡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决定暂时不跟采茶说话,免得心脏病发了,还没判刑就死了。 就在这时候,牢头从牢门的空档里递进来一碗药。说:“陆小姐,这是医仙的徒弟吩咐煮给你喝的,说是失血过多,要好好补,不然会落病根的。” 陈小凡听了心里怪怪的,大概是因为穿越来之前,自己正好来了大姨妈吧。想了半天,才想起陆轻灵之前割腕来着。 还没反应过来呢,采茶已经把药端到陈小凡跟前了,她小心翼翼地吹着,生怕待会儿有一点烫,她家小姐就会灰飞烟灭。 “你说,医仙徒弟在干什么呢,现在?”陈小凡看着采茶鼓鼓的腮帮子就好笑。 “不...唔...知道...”采茶一边要吹药一边还得回她的话,手忙脚乱的样子十分可爱。 陈小凡就在一边百无聊赖地胡侃:“如果我还能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洗个澡,你说我这十三天不洗口不洗脸的,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采茶“呜呜”应着直点头。 蓦地,陈小凡觉得很寂寥。这样一个时代,应该是不能理解现代人的习惯的吧。 再想到爸爸妈妈,还有那些爱多管闲事的七姑八大姨,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死讯了吧。想到这里陈小凡一不小心掉下泪来,早知道就不考到省外读书了,在家多陪陪爸妈多好,还有那个五阿哥,我也不稀罕,二姨妈要是知道我见了对象就被车撞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一不小心,泪水又在脸上汇成了一条小河,哒哒地打在囚衣上。 采茶见状也是一愣,先前只道小姐哭了十几天,又自杀后已经看开了,没想到还是伤心成这样,果然这样的惨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看开的。何况又是她家小姐这样内敛的性子。 采茶放下碗,轻轻搂着陈小凡,边拍边说:“采茶陪着小姐,采茶永远陪着小姐。” 就这样,看不到天空的陈小凡在狱中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又睡,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等不及,哪怕是最终不能救自己,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每当她想到自己困在牢里,她的头皮就会发麻,身上鸡皮疙瘩直起,只怕再这样关下去,就得关出幽闭恐惧症了,到时候还没砍头就已经疯了。 这一天,陈小凡正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旁边的采茶竟然已经是又睡着了。陈小凡百无聊赖,口中只得哼起歌来:“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的快,跑的快...”正当她陷入循环播放的状态时,感觉到有点怪怪的,无聊地侧过头看向牢房外,只见一袭白衣静静站在牢门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像是被烟熏过一般,黑不溜秋的。 陈小凡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终于来了,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看你的衣服是白无常没错,看你的脸又像是黑无常,难道黑白无常本来就是一个人?哦,不,是一只鬼?得了,当我疯了吧,你来收我吧,我早就该就义了。” 陈小凡说着伸出手,深深看着那“黑白无常”:“来吧,穿进来带我走吧。” “黑白无常”却没动静,过了好一回来,陈小凡的手都酸了的时候,“黑白无常”温和地说话了:“带你走是触犯刑法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知道案子是怎么回事了,明天就救你出来。” 陈小凡听了心想:“我去啊,你带我走还触犯刑法了?你不就是专门带人走的么!合着现在哪儿都不要我了是吧?!” 想到这里,陈小凡就不能忍受,砍头什么的多痛啊,不如直接让黑白无常带走的好,在哪儿也比关着生死难料强。想罢,她缓缓翻身,故作凄凉地用手爬向“黑白无常”,边爬边凄惨地说着:“无常大哥,无常大爷,你就带我走吧,小的往后跟着你,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爬到“黑白无常”身前,她还无力地抓住他的鞋子,在洁白的鞋子上留下凄凉的黑指印。 “小姐误会了,在下并非小姐的无常大哥,”这言辞用法有些熟悉,只听这温和的声音又道,“在下彦子青,已与小姐见过了。” 彦子青...陈小凡无力地僵住了,如果可以,她想装作自己已经疯了。她缓缓将头埋在地上,欲哭无泪:“你来干嘛,破不了案也不用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我不会怪你的...” 就算我怪你,也锤不扁你,拉不长你! “不,如果在所料不错,明日再审,我只须一问便能救小姐出来。” 正文 5.终审与真相 听了彦子青一席话,陈小凡一直没有合眼,她兴奋得睡不着觉。果然,老天爷不会让她千里迢迢穿越过来,还没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死掉的。只希望一切平安,那么她就别无所求了。 陈小凡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脑海里闪过无数从前的画面,如果爸爸妈妈知道,自己并没有死,或者说是彻底不存在的话,会有多高兴。假如,假如自己还能够和他们说上话,哪怕只是报一声平安该有多好。她不忍去想得知自己的死讯的父母会是怎样的悲伤,她不敢不去想他们鬓角的白发会不会更加的多,她不敢想,在未来数不清的日子里,没有了自己,父母是怎样面对毫无希望的年老,又或是他们终日擦着自己遗像时,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不敢想,不敢想,也许自己真的死了,才对得起他们的思念和痛心吧。 不不,陈小凡摇了摇头,说不定自己和陆轻灵互换了身体,这个自小没有母亲的女孩,会代替自己好好对待爸爸妈妈,是啊,一定是这样。 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陈小凡翻来复去地想着,她一遍遍的肯定和否定,一遍遍地祈祷着。直到采茶醒来,直到采茶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看着采茶熟睡的样子,陈小凡微微苦笑。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终于是来了。陈小凡松了口气,结果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采茶这时也醒了,她紧紧抓着陈小凡的手,却说不出话,一双纯净的眼中噙满泪水。 牢头一边开着牢门上的大锁,一边絮絮地说:“陆小姐,今天就是最后审案了,你要提起精神啊,有医仙的徒弟在这里,只要你是清白的,就一定能洗得冤情。” 陈小凡咧了咧嘴,露了个在现代很活泼,在古代很骇人的笑。牢头愣了愣,像她示意走在前面。 回头看了采茶一眼,陈小凡灿烂地一笑,转身走了。采茶还不知道,她的小姐早就不在这个身体里了吧。 这一次陈小凡走的很快,一方面是心急到不行,一方面是彦子青的药真的疗效很好,才两天,陈小凡就已经很精神了,即使是熬了一夜。 今天围观的人群很安静,陈小凡却能感觉到他们极力的压抑下,仍然散发出的兴奋。是啊,自己的死跟别人没有关系。 行至堂前,陈小凡一反常态,竟然是很平静地跪了下来。 府台大人依旧一脸严肃,朗声道:“再传彦子青。” 陈小凡低着头,这一次心里平静下来,竟能听到彦子青的脚步声,那么从容不迫,像打着拍子一样。 只听他在自己身后淡定地说:“草民彦子青拜见知府大人。” “恩,起来吧,”府台大人徐徐说道,“本官准你三天时间,让你彻查陆家堡一案,如今三日期限已到,你可有结论?” 彦子青听罢只是淡淡一礼道:“还请府台大人传证人秋霜姑娘。” 随着惊堂木一响,府台大人道:“传证人秋霜。” 秋霜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模样,缓缓行至堂中,跪下娇声道:“奴婢拜见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却是看向彦子青道:“彦子青,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 “是,大人。”彦子青不慌不忙转过身来面向秋霜,和声道,“秋霜姑娘,请问事发当日,是你第一次到陆府吗?” 秋霜听了镇定道:“是。” 彦子青听了她的回答摇了摇头,说道:“知府大人,可否传陆府守门家丁安来。” “穿安来。”府台大人当即朗声传道。 不多时就见一个家仆模样的少年上得堂来,大概是第一次到这样严肃的场面中来,他有些紧张地跪在地上:“奴才拜见知府大人。” 府台大人对着彦子青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安来,案发之日以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位秋霜姑娘?” “有,我记得江家少爷每次来陆家,她都会跟来。” 彦子青等他说完,悠然转身看着秋霜道:“姑娘是否记错了?” “记...记错也是有的,我前段时间生了病,所以记性不太好。”秋霜冷着脸分辨。 彦子青并不纠结此事,转而问道:“既然你多次到陆府去,怎么却记不住陆府的茅厕在哪?” 秋霜闻言有些惊讶,犹自嘴硬道:“以往并没有在陆府用过茅厕,那日是第一次...” 彦子青听了向府台大人道:“大人,草民这里有一副陆府的地图,还请大人过目。” 府台大人道了声“呈上来”,便见衙差将一卷地图送上了座台。 待府台大人打开卷轴,彦子青说道:“这是草民托陆府管家所制,张管家在陆府几十年,想来是对地形了如指掌。” 府台大人点了点头,只听彦子青又道:“大人请看图中正中位置,正是陆家会客的庭院,庭院的西面不远处就有一间小房,正是茅厕。” 府台大人仔细一看,不由点了点头,问道:“秋霜,茅厕如此之近,以你常去陆家来看,又怎可能不知晓?” 秋霜有些惊慌,随即却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奴婢一时慌了也是有的,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彦子青闻言笑了,不慌不忙说道:“现下还不能说明什么,却与之后大有关联。” 言毕他转身向府台大人拜道:“草民前日曾为陆老先生验遗体,有验尸官在旁,请大人看过验尸记录。” 府台大人点了点头,衙差便将一本验尸记录呈了上去。 “请大人看第三列,陆老先生尸体上有三处刀伤,且均在陆老先生腹部下方,以陆老先生的身高来判断,行凶之人身长不过六尺二,正好符合秋霜姑娘的身长。” 秋霜闻言却是冷冷道:“陆老爷兴许是躺着被袭击的。” “大人请继续看后面,陆老先生的尸体,脚趾锁紧,脚掌却是平展的,说明他遇害时站着的。以陆小姐的身高,若是要刺腹部下方,只怕要半蹲着,而半蹲着时使力不出,又断不能刺的这样深。” 秋霜闻言冷笑道:“即使如此,与我身长相近的人也是有的。” 彦子青不答她话,只是淡淡道:“我在给陆老先生验尸途中,发现陆老先生中了失魂散。” “失魂散又是何物?”府台大人问道。 “所谓失魂散,顾名思义,就是使服食之人有如失魂一般,全身无力,发不出声,只能勉强站起,最终倒地昏迷不醒。”彦子青娓娓道来,“这种失魂散最方便的地方,在于死者虽服食过,然而验尸时却不会发现,我师傅也是几经钻研才发觉,只有在死者的胃里才能找到。” 彦子青稍作停顿,转身向秋霜道:“而且我在陆小姐房间的茶杯中也发现了此物。” 秋霜闻言已是十分不淡定,只听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道:“那又如何。” “彦某只知道,如此陆小姐可说是无罪之身。”说罢他转而又似是说起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昨日我叫陆府中人放出风声,说道医仙弟子已于陆小姐房中发现了重要物证,不想就有人夜里来找证物,遍寻不得便放火烧陆家堡。” “那...那又如何!”秋霜仍是嘴硬道,“难不成你们抓到了吗?” “的确是没有,”彦子青淡淡一笑道,“不过顾小姐房中却被我点了一种香,名叫三日荷,此香无色无味,闻过之人的背部却会生出小小的粉红印记,有如荷花一般,且只会显现三日。” 看着秋霜身子已是开始逗乐起来,彦子青似有些心软地道:“秋霜姑娘可愿意让衙内妇人相验。” 秋霜听得此话,终于是浑身颤抖起来,只听她恨恨道:“不错,是我杀了陆传嫁祸给陆轻灵!” 她疯狂地笑着:“他确实是被女儿杀死的,不过却是我这个私生女儿!”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是十分震惊,一时间,衙门口聚集的围观群众开始兴奋地议论起来,衙门顿时热闹非凡。 陈小凡这时也觉得很奇怪,总觉得秋霜这话虽然跟自己本身没什么关系,可是心里还是怪异地难受起来。 府台大人见四下乱了起来,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说道:“罪妇秋霜,方才你所说的话,意思是陆传是你生父么?” “哼,生父是不错,可他却从来没有养过我!他只是个不负责任的小人!”秋霜尖叫着,几乎是声嘶力竭。陈小凡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耳膜和心一起被撕扯着。 府台大人顿了顿,似乎是不由得有些感叹,随即他沉声说道:“将犯案原因从实招来,不得有一字不实。” 秋霜痛苦地伏在地上,颤抖不止。不一会儿,她便撑起身子,仰头看了看上方,笑着将事实说了出来。 正文 6.无罪释放与初见张伯 原来秋霜的母亲曾是逢水城的一名歌妓,陆老爷陆传年轻时曾与她母亲交好了一段时间,后来却因为原配夫人产下女儿陆轻灵,而断然离开了秋霜的母亲,就像抛弃一张废纸一样。却没有想到,秋霜的母亲那时也已怀孕,她顶着重重压力生下秋霜后,不过五六年后便含恨而终。而秋霜则在青楼长到八岁,惧怕烟花之地的丑恶,那一年她冒死逃出了青楼。辗转卖身到了江家为奴婢,几乎十年的陪侍,让秋霜对江家二少爷暗生情愫。 “我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见到这个抛弃我们母女的狠心之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要与江家结为亲家,”秋霜声音嘶哑,满是痛楚,“他竟然要将陆轻灵许配给二少爷!” 秋霜狠狠地用拳捶打着地面,呜咽着:“他心里永远只有陆轻灵,对我们母女的死活不管不顾,令我自小就饱经人世的磨难,到头来竟还要抢走我爱的人,给陆轻灵吗!” “我难道就不是他的女儿吗!”说到这里,秋霜已经是再出不了声了。 这件事本与陈小凡无关,没想到她心里却陡然觉得万分痛苦,好像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她不自觉地侧过头,对着秋霜柔声说:“爹他老人家并不知道还有你这个骨肉呀,当年我娘怀着我时,爹他时常在外不回家,娘一直郁郁寡欢,最终才生下我便离世了,爹他心中歉疚,所以才待我万般宠爱,若是他知道还有妹妹你,定然也是一样的视若掌上明珠。爹他...最喜欢小孩子了...” 秋霜听了陈小凡的话,先是一愣,看着双手呆呆地出了神,过了许久,终于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悲伤至极,令得堂上堂下的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府台大人见状虽有些喟然,仍是沉声问道:“那么你又是如何作案的?” 然而秋霜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彦子青见状向府台大人行礼道:“大人,可否由草民代为推测,若是说对了,秋霜姑娘点头便是认可。” 府台大人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草民曾在陆府中细细察看,发现在后花园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虽被杂草覆盖不易发现,但对于秋霜姑娘这样身材娇小的女子而言,实在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陆府的最好办法。” 彦子青稍作停顿,众人皆是看向秋霜,只见她仍是颤抖呜咽着,头却是缓缓地点了点。 彦子青见她回应,于是松了口气,又见府台大人摸着胡子也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接着说下去。于是他不稍作停顿,从容继续说道:“彦某初见秋霜姑娘,便发觉姑娘步态轻盈,手腕处筋肌比常人要结实许多,想来姑娘天生便善使巧劲,如此,潜入陆小姐房中下药,再将陆小姐移至陆老先生房中,也是可以轻巧避开众人的吧。” 秋霜仍是呜咽着点头,并不抬头,只看着地面。 见彦子青事事所料都与秋霜所为相符,而秋霜亦是直认不讳,府台大人又做了一番详细分析与查看笔录,便一拍惊堂木,宣告本案结案了。 最终将陆轻灵无罪释放,而秋霜却是压入牢中,在裁决定下之前,只在死牢等候发落。 出狱 刚回到牢房前,陈小凡就看见采茶正把脑袋堪在牢门的缝上张望着,一脸担忧。 待到看见陈小凡完好无损,没有被镣铐铐住手脚时,采茶高兴得直嚷的天地都要为之一振:“哎呀小姐,采茶就知道小姐会没事的!采茶就知道老爷定是在天上保佑着小姐呢!” 眼见采茶这样高兴,陈小凡心里却十分矛盾,一会儿是自己的高兴,一会儿又好像是陆轻灵的身体在叹息感伤。搞的陈小凡心里像火烧一样,只觉得烦躁。 “小姐,能和小姐一起回去,采茶真是死而无憾了!”采茶一边由着衙役给自己解开镣铐,一边继续用清脆的女声飙着高音,“从今往后啊,采茶再也不离开小姐半步,小姐子屋里睡,采茶就在门口打地铺守着!” 耳边听得采茶不断地用女高音碎碎念着,陈小凡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心里想的却是,这副身体与自己的灵魂果然还是需要磨合。 哎,想想就麻烦咯!陈小凡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出狱的路上,采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忽地就见到前面一个娇小的身影被人押着走来。 陈小凡的心又是不由自主地一紧。心里不由得哀叹:“陆轻灵啊陆轻灵,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心呢,就算是你妹妹,杀了你爹还嫁祸给你,你也能揪心成这样?还害得我当中说了那么些矫情话,现在是又想害我做什么了呀!” 耳听得毫不知情的采茶正气愤地骂着秋霜:“竟然是你做的!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说你们江家没一个好人!亏我们老爷还帮你们重振生意,你竟然还要杀害老爷,嫁祸给我们小姐!你们,你们简直不是人!” 陈小凡虽是极力克制着来自陆轻灵的身体的悲痛与不忍,但是在看到秋霜已经全无表情与反应的脸时,最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采茶,算了罢,秋霜她也是痛苦至极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采茶听了瞪圆了眼睛,从前只觉得小姐善良很好,今日却忽然不喜欢小姐善良至此了,哪怕是个稍微平常点的人,也会对差点陷害自己致死的幕后黑手痛恨至极的。 “小姐!这家伙害得老爷丧命,还嫁祸于您,让您蒙受了半月的不白之冤,险些轻生致死,您怎么还能为她说话呢?”采茶气恼外加不解地抱怨着。 “她...是我妹妹...”陈小凡已经管不了自己的行为了,也懒得管了,无论多么矫情的话,陆轻灵的身体想要说,就说吧! 采茶忽地听到她家小姐这样说,顿时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见采茶愣住,陈小凡由着陆轻灵的身体抬起,手扶上采茶的肩,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心为着我和陆家堡,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说与你听罢。你只须知道,秋霜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就可以了。” 采茶见她家小姐这样说,动了动嘴,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又看了看被衙差押着一直沉默的秋霜,她不知所措地跺了跺脚。 陈小凡这个时候也觉得够了,努力克制住陆轻灵打算对秋霜说话的欲望,快步像外走去,几乎是像逃走一般。 才走到牢门口,陈小凡就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身材已经有些佝偻,却仍显得很精神,只见他一张脸上满是兴奋和感叹,一见到陈小凡出了牢门,他便大跨着步子尽量快地向陈小凡走去。 “小姐,老奴终于是把您给盼出来了!”管家张伯还没走到陈小凡身边,眼泪就跟着说出的话一起掉了下来。 陈小凡乍见到一个陌生的老伯对着自己各种抒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肯定是陆家的仆人,于是只好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生硬的闺阁小姐的语言风格说:“劳您老人家伤神了,轻灵这次能够脱险,一方面是先父在天庇佑,一方面也是府中各位替我尽力奔走,上下打点的结果呀。” “小姐言重了!”张伯听了直摆手,“这些本就是应该的,老爷和小姐平日里对咱们下人这样好,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做下人的就越不能不管呀。” “那也是你们忠心呀,如果不是你们,只怕我就真的出不来了...”陈小凡心里一阵感动,都分不清是陆轻灵的身体在感动,还是自己的灵魂在感动了。 “是小姐福大命大,遇到什么样的事都可以逢凶化吉,”张伯说着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所以小姐可万万不能再做那轻生之事!” 陈小凡也是掉了眼泪,此时她心里很明白,眼泪一定是陆轻灵的身体掉的!自己一感动,就控制不住她了。 陈小凡听见自己的身体开口说着:“轻灵也是一时想不开,想到爹他被人杀害,轻灵又蒙受了不白之冤,有口难辩,与其到时仍是被判刑含冤而死,不如自己一死证明清白...” 陈小凡换了换气继续说着:“可是后来我也后悔了,我这样一死,也只会被人说是畏罪自杀,更何况我这样放弃了生命,岂不是弃咱们陆府中的老老少少于不顾,所以轻灵日后定不会再做那寻短见之事,定要继承家父的生意,将咱们陆家堡的生意越做越大,让咱们陆府的人过得更好!” 陈小凡越说越像青春励志的电视剧里矫情主人公说的话。然而张伯听了,却是眼泪不由得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横流,竟然已经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喃喃地重复着:“好,好...” 之前陈小凡为了赶紧出来,走得像跑一样快,采茶跟不及,这时才出了大牢。一眼就看见管家张伯老泪纵横的脸。她喜上眉梢,赶紧跑到她家小姐身边,见张伯激动成这样,她笑嘻嘻地说道:“张爷爷,咱们家小姐大难不死,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您还哭个什么呀,当心触了霉头哟!” 张伯听了哭笑不得,赶忙将一张脸上的泪水用袖子抹去,陈小凡看时,发现张伯的手都是颤抖的。 “那咱们就走吧,在这里关了许多天,我可是一下也不愿多呆了呢。”陈小凡见状故意笑说。 “诶,诶,”张伯连声应着,“咱府里来了好多人呢,都是来迎小姐回府的!” 说着张伯转身在前,一边走着带路,一边不时回头感叹地看看陈小凡,像是怕他家小姐突然不见了一样。看来还能出牢在陆府人的眼中,果然是天大的惊喜,陈小凡想着摇了摇头。这是采茶上前来扶她,陈小凡很有些不习惯,想自己堂堂一个现代女青年,独立自主从不骄矜,现在却要让人扶着走路!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抽出来,指着前面看似很吃惊地说:“采茶,那是什么呀?”采茶顺着她的手看去,却什么都没见到,只是一笑说:“小姐,明明什么都没有嘛,您是在大牢关久了,眼睛有些花了吧!” 陈小凡听了“呵呵”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子,尽量走在前面。 采茶见她加快步子,也是加快跟上。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一样地走着。张伯在前面回头看见了,也是慈祥地一笑,心想小姐果然是关太久了,一出牢门,就和采茶你追我赶地玩了起来,虽然有些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吧,不过今天是特殊的大好日子,也可以特殊一回嘛。张伯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老爷,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好好保佑大小姐啊! 陈小凡走着走着已经是飞快地跑起来了,很快就已经超出了张伯好远。只听张伯在后面说着:“小姐小心呐,哈哈。”采茶在后面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仍是追着。 陈小凡有些无语,难道古代人都看不懂眼色吗?正跑着呢,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正文 7.初到陆家堡 陈小凡作为现代人的素质再次发挥了出来,连声说着:“对不起啊,对不起。”那人一袭无比干净的白衣,身材修长,陈小凡回味着刚刚撞在他胸前的结实感,摸摸头仰脸看向那人的脸,只见那人也是温和地说着:“没什么,小姐不必道歉,是子青挡了小姐的路。” 纳尼?又是彦子青,映入陈小凡眼帘的,又是那个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的男子,只见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洁白的小龙女一样,配着清秀的脸和温和的表情,陈小凡又是一愣,不由得痴痴轻唤:“小龙女...” 彦子青听了有些无奈,自己是跟那个叫小龙女长的有多像,说了这么多次自己叫彦子青了,还是会发呆地看着自己叫“小龙女”。想到这里,彦子青只能很无奈地重复以前说过无数次的句子:“陆小姐,在下叫做彦子青。” 陈小凡的样子看起来是已经完全忽略了他的话。只见她“嘿嘿”一笑,随即说着:“你怎么老是一身白呀?” 彦子青听了竟然有些出神,随后他的语气很明显在敷衍陈小凡:“在下喜欢,成了习惯。” 陈小凡听了忍不住笑了,心想女生有这习惯就算了,你一七八尺的男的,有这种习惯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么。彦子青看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耳听得陈小凡没心没肺地问道:“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这样一身白的。” 彦子青听了先是一愣仿佛又出了神,接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像是很生气却尽量忍住地说:“在下的习惯与陆小姐无关,陆小姐又何必出言嘲讽在下,更何况,也并非在下一人爱着白衣,想必小姐每次见到在下,口中所唤的‘小龙女’也是爱着白衣的吧!” 陈小凡一听更是觉得好笑,你要不爱穿的这么洁白,我还不说你是小龙女呢,你现在倒是自己发现了,于是仍然不顾彦子青的脸色,笑着说:“是是,你和小龙女就是一样的!” 采茶此时也是才追到陈小凡旁边,瞧见彦子青的脸色,又听见陈小凡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话,料定她家小姐轻生之后行为怪异,是在嘲笑彦子青也说不定。当即轻轻扯了扯陈小凡的袖子,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彦子青见她完全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举止,还这样嘲笑自己,更是恼怒,当即行了个礼,铁青了一张脸说道:“陆小姐这样轻视在下,在下也无法可施,彦某就此别过,以后不会再出现在陆小姐面前,妨碍陆小姐。” 陈小凡听他这样说,才知道他竟然是生了大气了。赶紧解释着说:“这,这,你看你误会了不是,我刚刚说的是心里话,没有轻视你!” 然而彦子青已经生气得不行,只觉得这陆家小姐莫名其妙,明知她刚刚说的话触怒了自己,还要说是心里话,真是不可理喻。不想听她多说什么,彦子青当即一甩袖子,负手大步离开了。 陈小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好笑又有些自责,好笑的是他永远一身白衣已经够像女人了,现在生气也是生的这么莫名其妙,更像女人了。不过终究还是有些自责的,毕竟是因为人家帮自己查清陆家的案子,自己才能出大牢的,谁知道出牢后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给气跑了。 “哎...女人心,海底针...”陈小凡敲了敲脑袋,想着一定要去道个歉什么的,人家帮了这样大的忙,不做世交,也不能结世仇吧。 一旁的采茶也是很无语,觉得小姐这样失礼,把救命恩人都给气跑了,是在是不应该。于是吞吞吐吐地埋怨着:“小姐啊,您轻生之后的确变了不少,采茶也知道,可是...还是得讲点道理吧,何必把彦公子气走呢,要不是人家彦公子帮忙,咱们只怕都要没命的...” 陈小凡听了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给他道歉,可是这彦大恩公住哪我都不知道呢。” 采茶见她认错认的这么直白果断,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咱们陆府要找人,还会找不到么!” 陈小凡听了一拍脑门:“有道理!”采茶见她拍脑袋,不由得笑了,直说:“小姐这是激动了,何必打自己呢,打坏了可怎么好?” 待到三人一同出了衙门,陈小凡和陆家来迎接的人大致寒暄了一下,尽量记住了一些人的名字,好在采茶知道她失去记忆,也一直是在她身旁看似不经意地提醒她。 于是就这样,陈小凡坐在轿子里,轿子周围跟了一大群陆府的家丁,阵势实在是不能说不壮观,陈小凡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以自己的轿子为圆心的这一大圈,简直成了逢水城众人围观的焦点。 “哈哈。”陈小凡放下帘子,觉得身心舒畅,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终于回到陆府,在轿子里被摇晃了很久的陈小凡的新鲜劲早过了,只觉得头都发晕了。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不晕车,不晕船,不晕机,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晕,没想到回了古代竟然晕轿子!也不知道是自己晕,还是陆轻灵的身体晕。 想到陆轻灵,陈小凡心里又是一阵纠结,这个身体受陆轻灵生前的影响,竟然留了许多对周围人的感情,到发生的事情和陆轻灵有关时,自己简直都不能控制这副身体。陈小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舒展着筋骨,跟着一种家丁往陆府走去。 应该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控制住这副身体吧。又或者不行,那样也好,陆轻灵的灵魂如果去到了我的身体里,也会对我的父母像亲生父母一样吧,只希望她乖乖地结婚生孩子,让老爸老妈开心地以为自己的女儿过得很好就行了! 说到这陆府,还真不是一般大,打从正门进了府后,陈小凡都不记得经过了多少院落,多少花园,多少水池。这样的房产要是放在现代,陈小凡绝对是天下第一大户。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不由得乐开了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小凡终于是在何伯的引领下到了一个院子。何伯站在居室的门口转过身说道:“小姐,之前陷害您的贼人将您的闺房烧了,仍在修葺之中,这里是老爷的妹妹未嫁之时住的修竹馆,已经打扫出来了,您先在这儿讲究住一段时间吧,那边房奴才们会尽快修好的。” 陈小凡听了摆手笑说:“这有什么好慌的,别求快搞成豆腐渣工程了,我看这儿挺好,没什么将就不将就的。” 何伯听了陈小凡的话,忽略了“豆腐渣工程”这样的高端词汇,只觉得小姐从牢里出来后,变化实在太大了,一举一动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身为家仆,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行了个礼,说道:“老奴知道了,小姐在牢中受了许多日苦,先进屋整理梳洗一番吧,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陈小凡摆了摆手说:“知道了,谢谢何伯。” 何伯听了这话又是一阵不知所措,口中连连说着:“不敢不敢!”便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再看身边的采茶时,只见她一脸期待地睁大眼睛正看着陈小凡:“小姐,先去沐浴吧。” 陈小凡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十几天没有洗澡了,这在一个现代人眼中,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只是当时生死难以预料,心里想的全是以往的事和将来的事,也就忽略了洗澡这样奢侈的问题。 “行!咱们...”才刚豪气万丈地说了去,陈小凡突然想起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采茶呀,你不会要跟我一起进去吧?” “那当然啦,采茶要给小姐加水,洗头,搓背...”采茶一脸的理所应当,不停地碎碎念着她等下要在陈小凡一丝不挂的时候做的事。 陈小凡果断伸手止住她的碎碎念,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洗就行了!” 采茶以突然被她家小姐喝止,愣了一愣,有些委屈,觉得小姐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当即哭丧着脸说道:“小姐,你难道嫌采茶伺候得不好么?您是憋到今日才说的吗?” 陈小凡听她的语气,搞不好又要念叨很久,连忙把声音放低,无比轻柔地说:“不,不,采茶,你伺候的很好,我只是觉得自己怪脏的,你就不用帮我洗了。” 采茶听了苦着脸激动说道:“采茶怎么会嫌弃小姐脏!小姐就是半年不洗澡,采茶也要服侍小姐洗澡!” 陈小凡听了十分无奈,一时竟然有些没话说,正准备接受命运进门的时候却是突然间灵光一现,虽然有些打击采茶,不过为了一丝不挂的时候旁边没人参观,陈小凡果断地说道:“你也十几天没洗澡了,你说我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你一伺候,我不就又一身灰了嘛。” 这话本来应该是有点伤人心的,所以陈小凡故意说的很委婉,采茶听了却并不觉得伤人,她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对着陈小凡说:“是啊是啊,采茶身上这么脏,确实是不能服侍小姐洗澡呢,要不我去找普洱来服侍您吧?” 陈小凡听了这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当下忍住冲动幽幽说道:“不必了,我...你...服侍的最好,我不要别的人了。” 受了这样的表扬,采茶顿时无比激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小姐,采茶也只服侍小姐一人...” 感觉到这样的对话越来越有往基情发展的趋势,陈小凡果断挥了挥手:“不错不错,下去吧下去吧,本小姐要好好洗个澡。” 刚受到表扬的采茶听了这话,立马行了个礼,欢天喜地地退下了。 靠在澡盆里,陈小凡觉得这才是生活,之前在牢里虽然过得比众多牢友都要好,可是还是受尽了折磨。想到再也不会碰到什么老鼠啊,小强之类的东西,陈小凡把头一样,搁在澡盆上眯着眼享受水温。 正文 8.额上有红印的丑女! 方才研究了很久古代洗头和洗澡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做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是蛮不错的。陈小凡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连朝代都没有问清楚!果然,在牢里的生活让人没办法好好想事情。末了她又将头狠狠靠在了桶沿上。 说到洗澡的方法,陈小凡觉得跟之前所知的古代还是很不同的,房间里有个专门烧水的大岗,下面用炉子烧着开水,洗澡用的桶底,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个嵌起来的小木块,移动木块,桶里的水就会放下去,但是不会流到地上,因为地上有一个小洞,应该是挖了专门用来放水的,陈小凡对此十分满意,之前她就是开着小洞,站在桶里洗淋浴的,身上洗干净了才加满水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地泡在里面的。 看来古人还是很聪明的,一定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发现,陈小凡不由得兴奋起来,决定等休息好了之后,好好发掘一下。 不知道泡了多久,陈小凡都已经开始打盹了,只听见门被敲响,自门外传来采茶清脆的声音,有些焦急:“小姐,您没事吧?这么久不出来,可别吓采茶!” 陈小凡心下无奈,想着你这小丫头还真是爱操心,于是懒懒地说:“小姐我再泡泡,好久没洗澡了。” 采茶听到回应,声音也平静下来说:“是,不过小姐别洗太久了,府上人都等着您出来训话呢。:” 训话?训什么话?要我背着手骂你们吗?这事儿真没干过呀!陈小凡有些不大明白。 “训话做什么呀?”终于,她决定不耻下问。 “小姐真是什么都忘了,往日里,老爷每个月都要训话几次的,这样府上的人才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呀,何况老爷不在了,小姐又去了监牢这么久,现下回来,自然是要训话的呀。”采茶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好吧,知道了,我这就起来。”陈小凡没有泡澡的心情了,只想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掉。 没多久,她就穿好衣服,由着采茶给她梳头。坐在镜子前,她想起来自己这么久都不知道陆轻灵长什么样子,哎,这些天在牢里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去了! 刚才她洗澡的时候,也看过陆轻灵的身体,觉得这一身肌肤洗后丝滑得像绸缎一样,而且净白如雪,而且双腿修长,手臂和肚子上也是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连身材也是好的不得了,想来脸就更不用说了,何况就算长相一般,光凭着有这样的身材和皮肤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陈小凡这么想着,当时就有些心花怒放,想着自己从小清新穿越成了大美女,在牢里受番苦,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罢,陈小凡故作没人照镜状,一手扶在脸颊边,一边将镜子移向自己的脸。在她看到自己的脸的瞬间,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先是晃了晃镜子,照了照脸,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镜子,又照了照,最后干脆用手指沾了沾口水,猛擦额头,这一次再照镜子,陈小凡终于是忍不住长啸一声:“天呐!你坑爹啊!” 这张脸,陈小凡连五官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发现额头上有一大块鲜红色的印记,直看得她心一凉,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晃镜子擦镜子地希望是镜子有问题,后来期盼是在牢里什么地方粘上的,可能洗澡的时候没有洗下来,结果连口水都用了,她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陆轻灵的脸,明明就是香港版的钟无艳嘛! 她的这一声长啸把后面认认真真给她梳头的采茶吓了一跳。只听采茶不知所措地连声说:“是不是把小姐弄疼了...采茶以后一定小心...”末了却看到了她家小姐手中拿着的镜子。看来小姐失忆,连自己头上红色的印记都忘了。想到这里,她当即轻声安慰陈小凡道:“小姐,不碍事的...” 此时的陈小凡只觉得造化弄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上堂受审时围观的人见到她都会愣住了,亏她还以为陆轻灵的脸美艳得让人窒息呢!现在想想,陆轻灵的灵魂如果是到了自己身体里,一定开心疯了吧! “不碍事...怎么能不碍事呢...这怎么能找得到古代帅哥呢...”陈小凡无力地絮絮叨叨。 虽然听不懂陈小凡说什么,采茶依旧安慰道:“小姐的这块印记,并不是生来就有的,将来或许可以消除也不一定。” 听了这话,陈小凡终于打起了点精神,疑惑地问道:“不是胎记是什么?难不成是画上去的?” 采茶听了挠头到:“采茶也不是很清楚,自采茶服侍小姐以来,小姐额头上就已经有这块印记了,只是曾听人说起,小姐的印记并不是胎记,好像依稀说是被人画上去的,采茶问时,人家却说不能外传。” “不能外传?难不成还是个大秘密?”陈小凡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采茶就不知道了,应该是不愿让我们后进府的人知道的吧。小姐不妨问问张管家或是何伯伯,他们两位在府中时间最久,一定是知道的。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的。”采茶这么说已经完全是出于宽慰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训话!”陈小凡拿着镜子又找照了照额头,发现自己依旧是看的心一抖,果断狠狠放下了镜子。 陆府的正堂里,站着府中几位管事的人,正堂外则站着一众陆府的家丁和丫鬟。陈小凡坐在从前陆老爷坐的地方,从管家张伯的话里,大概听懂了一些分工。陆府的分配很有秩序。最上面是管家张伯与从前服侍陆老爷的何伯,这两人对陆府忠心耿耿,做事又有原则,所以陆府的账目是交给他们的,然后往下分别是管吃的,管清洁的,管针线,这三个领域的管事,分别是齐管事,刘妈和宋妈。当他们需要置办东西的时候,就从张伯那里领钱,而何伯则负责监督领钱的原因和过程。 陈小凡一边感叹古人的智慧,一边默记着各人的称呼。待到管家张伯突然停下不说话时,她才赫然想起自己心中明明还有许多要事。 于是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觉得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泛着红光的额头。于是她叹了口气,索性不去想,朗声说道:“各位陆府的才俊们,大家好。”这句话一出,府中人都是一愣,只有一两个有幽默感的别过头偷笑。 陈小凡见状,知道自己热络的有些过了,于是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如大家所知,如今我陆家堡正处在艰难时刻,爹他老人家不幸去世,只留下我一个孤女,日后还要靠各位不嫌弃,帮衬着我。” 众人听了这番话,都是一阵唏嘘。纷纷说着,“这本是奴才应该做的”,“奴才愿意誓死维护陆家堡”,“小姐言重了”之类的话。 预感到陆轻灵的感知又要崛起,陈小凡赶紧停止煽情,干脆地说道:“府上许多事我还不懂,生意方面我也不太清楚,日后还要好好学习,大家请不必担心。” 说到这里,她煞有其事地顿了一顿,然后优优说道:“前几日,我在牢中伤心过度,一时没看开轻生...虽然后来侥幸留了条命,却是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众人都是一惊,管家张伯最先回神,长叹了一声,和声安慰陈小凡:“只要小姐没有身体上没有什么妨碍就好,这条命还在,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张伯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改日老奴去请那沈医仙的弟子来给小姐看看,说不定能恢复记忆。小姐不必担忧。” 陈小凡心想,听你这样说,你与那个沈医仙还挺熟么?不过这个时候,陈小凡也不好细问,想着只好等下把张伯留下来私下问清楚了。 于是为了赶快和张伯谈话,陈小凡迅速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演讲基本上是以积极向上为主观精神,表达了自己一定会挑起重任,迎头赶上,带领陆家堡共创美好的明天的意愿和决心。 最终,第一次训话就在众人充满决心和干劲的掌声中结束了。 张伯和何伯最后留了下来,看着陈小凡,何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姐经此一事,似是比从前开朗了许多。”张伯闻言也是一脸的笑:“是啊,小姐果干了不少,如此老爷在天之灵...”接下来是张伯和何伯齐声道:“便能安息了!” 欣赏完了两位老伯的精彩广告,陈小凡猛地摇了摇头,清醒之后对着二人说道:“二位管家在陆府中时日最长久吧?” 张伯将脸一沉,认真地答道:“老奴在陆府中已经是四十一年。”何伯亦是沉声说道:“老奴在府中已有三十九年。” 陈小凡听的二位老伯这样说,心里也是一片感叹,古代人就是这样啊,终其一生在陆府中做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地。不像自己长大的时代,人们为了高一点的工资跳槽,因为不喜欢的环境辞职,能够这样尽职地守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真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陈小凡的语气不禁尊敬起来:“那么,陆府中的事,想必二位伯伯也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了。” 张伯略微低下头,谦逊地说道:“不敢当,只是这许多年间府中发生的大事,老老奴还是不曾敢有忘怀的。”何伯听了亦是点头。 陈小凡见他们如此回答,当即也不多说什么,只清晰地问道:“不知二位可知晓,轻灵额头上的印记是如何得来的?” 两人闻言都不禁叹了口气。张伯摇了摇头似是十分感叹,他看着何伯把头一点,示意要何伯来说。 正文 9.风流爹惹的风流货 张伯给人的感觉与现代的老大爷差不多,喜欢碎碎念,感情也比较丰富,而何伯给人的感觉话比较少,比较含蓄稳重。陈小凡可以想象,通常张伯会做大部分事,而遇上让张伯不淡定的事时,就到何伯出马了。想到这里,陈小凡有些想笑,觉得这两个老头在一起互补,实在是很有趣。 只见何伯摸了摸胡子,转而有些怜惜地看着陈小凡道:“此事,小姐未失忆之前,老爷曾说过,不到他离世,不愿叫你知晓。” “哦?为什么?”陈小凡很惊讶地问了出来。 何伯叹了口气:“只因为老爷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帮小姐消去印记的方法,然而这方法却并不容易找到,甚至是找寻的话会有危险,是以老爷不愿让小姐知晓。” 陈小凡听了更是疑惑,觉得何伯这番话大有深意。于是尽量平静地问道:“现在爹她已经离世了,您老终于可以告诉我了吧?” 何伯闻言不由看向张伯,两人目光相对,只见张伯缓缓点了点头不说什么,何伯又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源于十二年前,那是小姐只有四岁。当时老爷在咱们南方地区已经做的风生水起,想要向北方发展生意,然而北方茶行的巨头,却与老爷有过过节,如此一来,生意北上,定然是障碍重重。” 陈小凡听何伯缓缓说着些好像没什么关系的话,不由得有些急躁,于是想试着尽量将话题引得近一点:“那么这个与我爹有瓜葛的人,就是给我额头留下印记的人吗?” 何伯听了又是一摸胡子,末了缓缓道:“不是。”陈小凡一时无语,不禁问道:“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何伯抬了抬手,示意要陈小凡不要心急:“虽说这印记不是此人所留,却与此人有着莫大的关联。”见陈小凡的眼睛越瞪越大,何伯接着说道:“他的妻子林娇娇曾到逢水城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结实了老爷,并心生爱慕,无奈老爷却不以为意,一直没有接受她,并与早已定过亲的夫人结成连理,那林娇娇本来是百毒门教主的女儿,对于各种毒物用的得心应手,却在老爷成亲前夜,因妒失神,导致毒物入侵体内,那时她步履艰难地来陆府相见老爷,老爷却始终没有见她,最终她含恨离开。” 陈小凡听了这一席话,顿时有些无言,想来那个自己没见过的爹,肯定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吧,不然怎么秋霜妹子的娘顶住青楼的巨大压力也要生下秋霜,这边人家林娇娇因为嫉妒中了毒,还要求着见他。哎,我那没有见过的传说中的爹啊,你究竟是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呀?想到这里,陈小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颇有些不好地说:“那是那个叫林娇娇的女人给我留的印记吗?” 何伯听了睁大眼,抚掌道:“正是!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纵然失忆小姐也如从前一般聪颖!” 陈小凡听了这话有些纠结,这有什么好聪明的,不就是随便一猜么,还有啊,说我和从前一样聪颖,你是说本来觉得我变笨了吗?我堂堂一个现代要研究生毕业的大好青年,还不如你们家足不出户的小姐聪明么?不就是会写诗,会写毛笔字,会弹琴,会下棋,会画画么!好吧,这些我都不会... 想到自己跟陆轻灵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一大截,陈小凡有些扫兴地摆了摆手,让何伯接着说。只听何伯似乎是从陈小凡刚刚问的问题中看到了希望,声音也有了点感情:“那一年,老爷为了将茶生意做到北方,不顾与北方茶行巨头的过节,仍然去了运城想要与那人相商,结果当然是十分不顺利,可谁知没过多久,林娇娇的独生子竟被人拐走,她丈夫柳进便很自然地认为是老爷所为,想要用儿子胁迫他,于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无论是官府来查,还是林娇娇娘家借用江湖力量来查,都没能找到她儿子。更令人吃惊的是,不久后,柳家上下几十口人,除了林娇娇外,都在一个晚上中毒而死,她一怒之下竟不与老爷对峙,只身前来逢水城,偷偷潜进陆府,将小姐抓走。” 陈小凡只觉得越听越混乱,这都什么跟什么,感觉所有的事都是跟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有关。 只听何伯接着说道:“待到老爷匆忙赶回之时,那女人便带着小姐前来,以小姐的性命相逼,要老爷给她一个交代,还给小姐服了毒,说是这毒专毁女子容貌,若不及早医治,便会容颜尽毁,待到全身都是红色印记时,便也没命了,老爷无奈,最后说愿用自己的命换回小姐的命,那女人听了竟是像疯了一样,大骂老爷心中只有夫人,愿意为了夫人所生的孩子丢掉性命,最后不给小姐解药,也没有杀掉老爷,独自逃走了。” 陈小凡听到这里心下感动,这个便宜爹对女儿还是很好的,这样的话,就不计较他风流倜傥惹的这么多祸了吧。于是她转而问何伯道:“那我没有解药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何伯听她这样问,淡淡一笑道:“这便是小姐福大命大了,当时川集城中里瘟疫肆虐,沈医仙打算前去救治百姓,途径逢水城,因他与老爷曾有过接触,且意气相投,那日便来拜访,见小姐中毒,便极力医治,终于是将小姐的毒治好,然而却仍是留下了额头上已发作的那块红色印记。” “原来如此...”陈小凡心想还好不是胎记,于是她捏着下巴说道,“所以我爹这些年来一直在找那个叫做林娇娇的女人吗?” “正是如此!”何伯一张老脸又流露出类似:“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之类的表情。 陈小凡忽略何伯的表情,只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那么,只有找到那个叫林娇娇的女人,才能消去我额头上的印记吗?” 何伯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沈医仙曾说,这样的毒,百毒门中都没有,想来是林娇娇那女人自己所创。” “自己所创?”陈小凡不禁对这个女人又恨又佩服,连毒都能自己发明! “正是,并且老奴也依旧记得,那女人的右边脸颊上也有一块红色印记,想来便是创这毒药时不小心殃及到自己了。”何伯淡淡说道,脸上的表情似是还在回忆那一天的情景。 陈小凡听了十分无语,有些气愤地道:“难怪要给我吃这种药,她自己毁了容,就要叫我爹的女儿毁容!” 何伯听了这话便不再做声,他与张伯两人又是对视一眼,俱都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哎呀,那个什么彦子青,也是你们想到去找来的吧?”陈小凡恍然大悟,“我记得知府大人说,沈医仙避世不及,怎么会留心到我的事呢,嘿嘿,是你们吧?” 两位老人听了这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受到表扬一般低着头道:“这是老奴们应该做的。” 陈小凡见他们脸上幸福的红晕,有些忍俊不禁,这两个老人,真是活宝啊,不过也多亏他们,自己才能洗脱冤情呢,哎,那个素未谋面的风流爹,算是你给我留了两个很好的管家!陈小凡抿了抿嘴,一字一字地说道:“那么如今的医仙,又有没有可能治得好我额上的印记呢?” 学术嘛,当然是随着时间的久远被研究的越发精湛的嘛,说不定,现在连医仙的徒弟否能治我这病呢! 张伯听她这样问,摸着胡子思考了一番,然后摇着头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改日去问问彦公子帮忙看看,说不定能治好的,何况,咱们还未向彦公子道谢呢。” 说到这里,他笑道:“老奴觉得,最好是小姐亲自去,这样大的忙,不亲自登门道谢,总是显得不好的。” 听到彦子青的名字,陈小凡才想起来中午把他气跑的事情。无奈地摸了摸额头,陈小凡把心一横,对两位老人说道:“好!去就去!你们帮我安排一下,先打听好他住哪里,我明天一大早就登门谢罪,啊,登门道谢...”哎,为了这没辙的印记,你再怎么生我气,我也硬着头皮去了! 两位老伯都道了声“是”。陈小凡便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谁知两人却并不走,只听张伯轻声说道:“小姐,老爷的后事...” 陈小凡一听,心想糟了,之前自己表现的一点也不像刚刚丧父的大家闺秀!思及此处,她只好赌一把,于是十分惭愧地说道:“之前轻灵身处牢狱之中,父亲的后事也是依靠二位伯伯,轻灵在这里谢过二位了!”说着便是一礼,二位老人见状都是赶忙推脱,好久之后,何伯说道:“之前小姐被困在牢中,我等只是将老爷暂且下葬,只盼着小姐还能回来,亲自为老爷送葬,后来彦公子为老爷验尸后,我们也已着人为老爷整理好一切,现下只等着小姐决定出殡下葬各项事宜了。” 陈小凡一听,只觉得头都是大的,自己从小连小组长都没当过,组织安排的事从来都跟自己没关系,现在却要自己来处理这么重大的事,陈小凡心里一时有些七上八下。 看出她的不安,张伯轻声说:“小姐是第一次主持家室,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不过老奴们请小姐放心,老奴们一定全心全力帮小姐操持起来,小姐只须在一些事上做决定即可。” 听得二位老人如此讲,陈小凡激动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连声说着谢谢。老伯们也是不住地“不敢当”。 正文 10.逛大街 晚上,陈小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她穿越到古代来后,第一个能够好好睡觉的夜晚,此时采茶也已经睡着了。那个丫头,自从发生上次的事之后,就坚持要搬到陈小凡的房间里守夜,陈小凡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拗不过她。每当她睁着纯净的双眼怨地对着自己碎碎念叨时,自己就方寸大乱,最后不得不无条件投降。 哎,小姐怕丫鬟...不不,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小姐。这样想着,陈小凡的心里安稳了许多。她开始幻想陆轻灵以前在这里住时的情景,不知不觉又从这里想到了现代,如果陆轻灵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会和那个叫五阿哥的帅哥在一起呢。要是那样,爸妈也就觉得我完满了吧,陈小凡摇头叹了口气。明天还要去跟小龙女,不,彦子青道歉。陈小凡又是敲了敲脑袋,再不能联想到小龙女了,不然彦子青,不,小龙女,彦子青!彦子青不给我治病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陈小凡才睡着不久,就听见采茶在耳朵边上嚷嚷:“小姐,快起床啦!今天还要去见彦公子呢!” 陈小凡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呓语道:“绿皮,尼玛不要吵了...” 采茶今天心情很好,笑着自言自语道:“小姐说的话,我时常听不懂呢。” 末了,因为心情好,她一直大着嗓门儿在陈小凡耳边嚷嚷。终于,陈小凡咬牙坐起,心里想着:“又忘问年代了,要是奴隶社会就好了,那我把这丫头当礼物送了人就能好好睡觉了...” 对于自己这个很有创意的想法,陈小凡感到很满意,于是终于决定下床。任由采茶在旁边叽叽喳喳地不停说话,她也不理,总之就是,姐生气了! 不过采茶也是个神经很大条的姑娘,一个人念叨了很久没有回应,她也不觉得奇怪,通常只有被打断,她才会觉得奇怪。 用早饭的时候,张伯来了,说是已经备好了拿去道谢的谢礼,什么轿子也准备好了,彦子青落脚的位置也打听清楚了。总之就是,万事俱备,只等她吃完早饭就能去了。 陈小凡听了做出满意状,边吃边说着:“辛苦了,张伯下去休息吧。”张伯听了又是“不敢当”,心道小姐真是越来越客气了。转身向门外走去,才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家丁跑了过来,喊道:“老爷子老爷子...” 张伯见他火烧眉毛的样子,摇头一笑,故作斥责说道:“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么?” “没...没有...”那年轻家丁喘着粗气,仍是断断续续艰难地说着:“方才我们照您吩咐的去...去客栈向彦...彦公子预先说小姐要去...那彦公子却不答允,说...说是不需要小姐多跑一趟。” “你们没有坚持吗?”张伯有些迟疑地问那年轻家丁。 年轻家丁有些缓过气来了,说道:“小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彦公子就是不松口,我看...”那家丁说到这里并不再多说,只把眼睛往陈小凡身上瞟。 张伯顿时就有些明白了,只见他拍了拍年轻家丁的肩膀,便让他下去了。然后转身又走到了陈小凡的房门前,见张伯去而复返,陈小凡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该不会还要我向他求婚吧? 张伯清了清嗓子道:“方才家丁来报,说彦公子并不愿意让小姐前去。” 陈小凡一听有些不高兴,自己这不是去道歉的么,干嘛得理不饶人呀,果然穿衣服像女人,习惯像女人,爱生气也像女人,不依不饶就更像女人了!我去啊,要不是为了治脸上的印记,你求我去我都不去!陈小凡心中愤愤不平。 眼见着陈小凡的表情狰狞,浑身上下不透出一种怒火中烧的饿感觉,张伯又是一清嗓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依老奴来看,小姐便去认个错吧。” 纳尼?连你这样的老花眼都看出来了? “我,我都不晓得他怄的哪门子气...”陈小凡无奈只得含糊着说道。 张伯听了只是一笑,摇着头道:“寻常人与人之间,并不容易发生这样明显的置气,顶多心里不舒服也是闷着,然而男女之间却不同,有时偏偏就会十分在意对方对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不能克制地生气。想来那彦公子与小姐大抵就是这样吧。” 陈小凡听了顿时无言以对,张伯呀张伯,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也不看看你家小姐额头上这发光的红印子,不说人家洁白无瑕像小龙女一样,就是个正常男人,也不会跟我相处的时候想成是男女之间的相处! 陈小凡于是懒懒道:“张伯,这个...你真想多了...他就是生我气了,可能我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有问题吧。” 张伯听了依旧是笑着,他摸着胡子,却没有再说什么,良久,他终于开口缓缓道:“来日方长,小姐总有天会明白的,这男子对女子,一旦生过气,可就不是寻常人间的简单关系了,呵呵。” 陈小凡听了觉得张伯是自恋,简直是臆想狂啊,不过也不想和他争这种事,于是投降道:“好啦好啦,张伯,您去忙您的事儿吧,这么早,您做做广播体操,练练太极拳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嘛,强个身健个体什么,延年益寿嘛!” 张伯果断只听懂了后面的益寿延年,当即笑眯了眼,连连说道:“老奴我不说延年益寿,好歹也要赖活着,将来还要看着小姐迎姑爷,给陆家延续香火呢,哈哈。” 陈小凡不祥的预感到张伯的臆想症就要开始发作了,于是赶紧在他开始碎碎念之前站起了身,扶着他的肩膀一边将他往门外送一边说:“是是,到时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让你跟何伯一人带几个!” 张伯虽觉得这话有些太奔放了,但是终究是让他听了十分顺心的话,于是任由她推着送出门外,还边走边笑着重复念着:“一人带几个,一人带几个,哈哈,好,一人带几个!” 看着张伯离去时欢快的背影,陈小凡又是一阵汗颜,如果说陆轻灵之前有一个亲爹的话,那现在她亲爹挂了之后,就还有两个后爹,虽然平日以“老奴”自称,但是心里想的和说的话,没有一件不是当爹的人说的。 哎,一个亲爹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后爹站起来...陈小凡无奈地发觉自己都吃不下早饭了。 吃了早饭,陈小凡又在房间里细细摸摸了很久,拖来拖去其实就是不愿意出门去见难得生气的彦子青。 虽然陈小凡自己也知道,想要去了脸上的印记,只有去找彦子青帮忙,可是心里就是本着能拖就拖的原则,始终不愿意出门。末了,心下开始愤愤不平:“你彦子青也忒不男人了,跟我一个毁了容的小女子生气,至于么?” 无奈,过不久门外就传来了采茶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姐,您换衣服都换了快一个时辰了,小姐这样精心打扮,难不成是对彦公子...” 陈小凡一听,当下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块上,这府上的人是不是都当自己美若天仙呀?她陈小凡自认为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这样的条件,绝对不会奢望帅哥的!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脸,把心一横,决定不再拖延下去了。随即大步出了房。 本来张伯早就为陈小凡备好了轿子,可是陈小凡想到上次坐轿子的痛苦,以死相逼才没有坐轿子去。然而即便是这样,张伯还是安排了一众家丁跟随陈小凡前往彦子青所在的客栈——万福客栈。 这是陈小凡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走在古代的大街上,心里的激动之情实在是怎么都抑制不了。这也是她刚刚不愿意坐轿子的原因之一。坐在轿子上怎么能体会到这古代花花世界的街景呢?陈小凡撅了撅嘴,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这时还没到正午,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路边小摊。卖水果的,卖包子的,还有各种做手工艺的,陈小凡看着街上的一堆堆人和一排排摊子,只觉得到处都是无价之宝,到处都是古董。哎,要是还能回去的话,我绝对用灵魂狠狠抱住个什么东西,随便什么东西,只要是古代的就好了,那可就发大财了。陈小凡有些期盼又有些落寞地想着。末了还是掐了自己一把,决定现实一点,活好当下吧。 想罢,她索性暂时不去想穿越的事,还有向彦子青道歉赔罪的事,这边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就马上跑了过去,像小孩子一样指着糖葫芦问价钱,问完了还向紧跟在后的一众家丁问道:“还有没有人要吃?一人来一串吧?”家丁们听了都是有些惊恐,想着小姐真是性情大变啊,也不想想,这么大阵仗的一群人走在街上,本来是护主的意思,结果一人拿一串糖葫芦吃,那不是怪异到不行吗。 陈小凡见众人都是直摆手的不要,就只拿了一串,留下后面贴身的一个家丁付账。 这么边走边吃着,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采茶在旁边叹了口气,小姐真是变了个人一样。过不久,陈小凡又是看到街边一个卖小灯笼的,过去问了问灯笼怎么卖,那人伸手比划着:“一两银子。”陈小凡还没什么概念,以为古代的灯笼就是贵些吧,不过好在自家有钱哪,于是就无比认真地挑了起来,末了还是后面赶来的采茶不满道:“就这灯笼就要一两银子一个,你当我们小姐很少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么?也不看看我采茶是什么人!”于是最后,陈小凡用二十五文钱买了五个小灯笼。 一把将灯笼都甩给后面的家丁之后,陈小凡无比钦佩地对采茶说:“采茶呀,还是你会还价,佩服死你了!” 采茶无奈地回看了陈小凡一眼,气鼓鼓说道:“那是小姐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价!那人就是见小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才敢狮子大开口的,往后小姐问价都让采茶来吧!虽说咱们府中不缺钱,可是也不能平白便宜了那些奸商!” 陈小凡听了嘿嘿一笑,直说着:“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嘛...” 采茶听了这话很是不满:“咱们陆府可也是经商的呢,小姐可不能再这么说。” 陈小凡深深地觉得沟通有障碍,于是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在街上大惊小怪地搜寻着各种“奇珍异宝”。 其实采茶哪里知道,陈小凡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被坑专业户,从小到大就没还成功过什么价,每次老板一见她没心没肺的脸,就知道可以狮子大开口了。陈小凡经历不多的还价成功,也是建立在“老板,便宜两块钱我打车回家呗”这种话上,老板通常还是会很大方地给她便宜两元整的。 想到这里,陈小凡深深地觉得这就是命,无论自己是哪个身体,无论自己在什么时代,都是被坑的主儿。这么想着,陈小凡对于刚刚采茶的话深感伤自尊。于是也不跟她多说了,径自在各种摊前逗留着。一会儿看看风车,一会儿看看耍杂技的,后来又看到卖狗的,陈小凡惊喜万分,古代的小狗!从没听说过古代还有人在街上卖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