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竟然穿越了 第1章竟然穿越了 炎夏之际,正午的火辣让人觉得浑身像是被烧起来了一般,却又偏偏的连一丝风也没有,鸣蝉也不住的聒噪着,口中喊着要死了要死了,但如今,右丞府后院里,却是真的就快要出人命了。 昏迷在地上的少女面如金纸,额角的一片鲜红触目惊心,但面前的中年男子却仍是正怒目而立,恨不得将她撕碎了了事,真是气死他了,若是她真的死了,雪儿岂不是就要错失与太子殿下的好姻缘了? 而脚边的丫鬟却是不要命一般的磕着头,哭的一双眼睛都肿成了小核桃。 从少女一身洗得发白的粉裙可以看出,她的生活境遇非常的不好。 “老爷,求您别打了老爷!啊!” 青灵猛地扑上去抱住了程书颐的小腿,可他却是无动于衷,一脚踹翻了青灵之后,仍旧是举了手中的杯子,要往地上砸去,而此时,地上闭眼躺着的少女,正微微的动了动眼皮。 听着耳边的嘈杂,程流锦只觉得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就好像是误入了马蜂的领地一般,将整个大脑都吵的疼了起来。 不对啊,她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疼呢? 程流锦疑惑着,努力的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睛,迷蒙中,她看到了一个青衣的小丫头哭得淅沥哗啦,还有一个男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这搞什么啊? “嘶……” 感觉到额角清楚的传来一丝痛楚,程流锦这才觉得脑子略微的清醒了些,而此时,视线明晰之后,她不禁就愣了愣,古装? “哼,既是死不了,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嫁!” 还不等程流锦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程书颐便又狠狠地扔了一句话,这才愤愤的拂袖而去,留下程流锦躺在地上仰天而呆。 她……这似乎是穿越了? 思考着这个让她有些惊讶的事实,程流锦不由得微微苦笑。 要说她程流锦,这一辈子也算是传奇人生了,曾经,她是有着‘夜魈’之称的女杀手之王,金盆洗手之后,她是国内最年轻的顶尖服装设计师,她自认为自己挺厉害的。 可不想,就在自己的新品发布会上,竟然被昔日对手送了一枚炸弹大礼包,然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青灵这一脚被踹的不轻,见程流锦久久的不动弹,于是,便只能挣扎着爬到她的面前,直到见她还睁着眼睛,这才又终于放下了心来,可口中却是哭的更厉害了。 “扶我起来。” 程流锦皱了皱眉头,虽然很想利落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但最后,快要疼到炸的太阳穴,却是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小姐。” 听到程流锦还有力气说话,青灵的心中也好歹是微微沉了气,于是便慌忙的将程流锦拉起来,又踉踉跄跄的将她扶到了床上。 “出去吧,我睡会。” 脑中乱得很,程流锦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所以,即便是看着这小豆芽一样瘦弱的小丫头可怜巴巴的,但她现在却并没有心思播撒爱心。 “是。” 见程流锦的神色恹恹的,青灵只觉得有些陌生,可却也不敢打扰,连忙答应着,一瘸一拐的退了出去,并小心的替她将门带好。 毕竟是床上,即便是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那也是要比坚硬的地面好受多了,程流锦叹了口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捋着脑子里面微微凌乱的记忆。 这里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历史的架空时代,在这里,三国鼎足,周围小国林立,她所在的国家名字叫做南翌,而这里,是南翌的京都,卞阳,而她所在的地方,则是右丞府。 她现在的身份,是右丞相程书颐家的庶出小姐,可巧的是,这位庶出小姐的名字,竟然也叫程流锦,莫非,这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缘分? 想到这里,程流锦不由得又有些费力的挑挑眉,刚刚那个恨不得想打死她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程书颐,也就是那位右丞相,至于原因嘛,则是因为,她要去顶替嫡姐成亲。 程书颐有一位夫人一位姨娘,夫人育有一儿两女,而她要去顶替的,就是夫人所生的嫡长女,程盈雪。 而姨娘……嗯,也就是她娘,虽然也生了一儿一女,但早在她出生没多久,她娘就因为产后失调病逝,至于她的哥哥,五年前去参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 本就是庶女也就罢了,在这么一个家中却没有一人可以依靠,只剩下身边那个叫做青灵的小丫头不离不弃的跟着,这命运委实也太过凄惨了些。 再说这替嫁,程盈雪从小的时候,就订下了一门亲事,是北安王世子容世旸,原本也算是不错的亲事来着,可因为早些年间,北安王不小心触怒了圣颜,就导致了在他被赐死之后,整个北安王府就渐渐的没落了下来。 现如今,偌大的北安王府之中,就只剩下北安王世子一人,而据说,这北安王世子还是恶疾缠身。 可作为家中的嫡长女,又是程书颐的掌上明珠,他自然是不愿意程盈雪的大好年华,就浪费在一个没落的病秧子身上,但他那时又与北安王交好,眼见着婚期将至,男方就快要来过礼了,此时悔婚,定然是会被别人传了闲话,于是,他便就想出了这李代桃僵之计。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性格柔弱的程流锦,作为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透明,竟然在得知了程书颐的决定之后,毅然决然的要将自己挂在房梁上,幸而被人及时发现,这才救了下来。 但是,没死成的她却是被程书颐好一阵毒打,这额角的伤,也是因为被他扇了一巴掌,撞在了桌角上所致,想到这里,程流锦禁不住就是一阵冷笑,这还真是个‘实在’的爹啊。 嫡出的女儿是女儿,庶出的就是小野果了? 真是,封建等级制度果然要荼毒死人呢。 一想到这里,程流锦就只觉得心中狠狠地抽疼了一下,禁不住的,鼻尖就泛起了一阵阵的酸涩,这,应该是原主的悲哀吧? “流锦流锦,流光似锦,放心吧,既是替了你,便定然不会辜负了你这躯体。” 程流锦伸了手,将手掌覆在胸口轻轻的念叨着,而与此同时,她心中的那股撕扯,也真的就奇迹便的消散而去。 “走好。” 心中默默地祝她能够投个无忧无虑的好人家,程流锦便有些费力的翻了个身,准备先好好的睡一觉,反正,还没有定婚期,时间倒也充足的很,想跑也并不是来不及,只不过,得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行。 紧接着,一阵疲倦感袭来,程流锦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于是,便任由眼皮沉重的落下,最后沉沉睡去。 正文 第2章狐假虎威的程盈雪 第2章狐假虎威的程盈雪 大概也是因为被打的不轻的缘故,程流锦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才悠悠的醒来,醒来的时候,青灵正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新奇又有趣的事物。 而见到程流锦睁开眼睛,青灵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目光,低了头一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脸上有什么吗,看的这么入迷?” 程流锦摸了摸脸上,心道,该不是昨天被打的毁容了吧,不过,要是这样子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去替嫁了? “不不不,青灵就是觉得,小姐真好看。” 程流锦的性子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此时,竟主动跟她说话,青灵竟然高兴的都要雀跃起来,就连那张稚嫩的小脸上,也微微的泛起了一丝的红晕。 “你这小丫头。” 见青灵就像是个得了糖的孩子,程流锦不禁笑笑,轻轻的起身后,又屈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惹得青灵不由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今天的小姐,似乎格外的可亲呢。 “锦妹妹,你可好些了,姐姐来看你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外面传来,随即,门就被一只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推了开来,进来一个姿态端庄,行动优雅的蓝衣美人。 这美人,就是程流锦要替嫁的对象,她的嫡姐,程盈雪,而见她进来,程流锦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好戏就要上场了。 因为,她从记忆中得知,程盈雪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端庄温婉,可实际内心骄纵傲慢,又总是恃强凌弱,暗地里也没少欺负了她。 “锦妹妹,都是姐姐的错,害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程盈雪一边走上前来,一边,手中的纱绢就已经摁在了脸上,言语之间,便呜呜咽咽的,看起来伤心的不得了,但程流锦知道,她其实就是来看热闹的。 “姐姐可别这么说,你花容月貌又才情出众,自然是要嫁个最为相称的人家,能为姐姐和父亲排忧解难,是锦儿的福气。” 见程盈雪已经到了跟前,程流锦便连忙隐去了唇边的笑意,垂下眼眸来泫然欲泣,雪白的牙齿将嘴唇咬的紧紧的,似乎已经要哭出来一样。 而一听这话,程盈雪禁不住就是一愣,原以为,她会见到程流锦又哭又闹的场面,可没想到,这个三锥子都扎不出一声的程流锦,竟然也会如此弯弯绕绕的说话了? 什么意思,就是在说自己和父亲逼她嫁给北安王世子,不是么? “锦妹妹竟如此通情晓义,倒是让姐姐心中更加难安了。” “姐姐是梧桐枝上的凤凰,自然是要嫁个好人家的,锦儿比不得。” 知道程盈雪是想要嘲讽自己,但程流锦却并不接这话茬,只是一直低着头,虽然口中说的大方,但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委屈的不得了。 毕竟,也不能让程盈雪太难过了,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显露出锋芒的话,只怕是一定要吃大亏的。 “锦妹妹你想多了。” 程盈雪勉强的笑笑,随即又挑了挑眉,微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又循循善诱道,“锦妹妹,其实,北安王世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世子有疾,你嫁过去又是嫡妃正位,这偌大的北安王府,也就都是你的了。” 哼,北安王世子恶疾缠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要是自己嫁过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守活寡了,她程盈雪可是这卞阳城的第一美人,自然是不能将大好是锦绣前程,毁在一个病秧子的手上。 只是,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些,将程盈雪内在的本质也就全部显露了出来,因为她觉得程流锦并听不懂她话中潜在的含义。 而程流锦低着头不语,心道,你说的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去嫁啊,把锅甩给本姑娘,真是个白莲花的渣渣。 “姐姐知道,你心中必是有怨的,锦妹妹你放心,他日,待姐姐觅得金玉良缘,以后自当是少不了帮扶你的。” 见程流锦仍旧是一言不发,程盈雪便悠悠的叹息着,假意好心安慰她,但眉眼中,却已经是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只是,这话在程流锦听来,当真是有些好笑了,程盈雪的心到底有多高,竟如此大的口气? 而正在这当口儿,程盈雪的贴身丫鬟茗儿便突然跑了进来,一张水灵灵的小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和一旁有些怯怯的青灵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果然,主子的待遇不一样,丫鬟的待遇,就又是天上地下了。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规矩了!若是打扰了二小姐修养,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茗儿的话还没说完,程盈雪便厉声呵斥着她,将她吓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便跪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求饶。 可程流锦却仍旧是没什么动静,只是低着头,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茗儿的话似的,见状,程盈雪便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这程流锦是个榆木脑袋。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这程流锦,有哪里怪怪的。 “锦妹妹,这丫头竟然如此无礼,扰了你的清净,待姐姐去好好管教她,你就好好的歇息吧。” 程盈雪暗中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茗儿,说完了之后,还不等程流锦回答,便又哼了一声,急急地带着茗儿转身离开。 而直到很久之后,程流锦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程盈雪消失的身影,唇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太子殿下? 啧。 “……小姐。” “嗯,怎么了?” 听到青灵的声音有些怪怪的,程流锦便回过神来看着她,却发现,这个才只有十二岁的小丫头,竟然哭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白兔。 “小姐,大小姐真是太坏了……” 青灵哭的抽抽嗒嗒的,心中难受的不行,却又不敢大哭出来,只能憋的打嗝一般,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她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小姐要这么欺负她家小姐啊。 “乖,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若真的心疼我,以后就全心全意的跟着我,我一定带你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到青灵的眼泪跟滚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着,程流锦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笑的像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百合花。 “小姐,青灵,青灵一定好好服侍小姐,不……不……” 青灵哽咽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但是,看到了程流锦从未露出过的笑容,她的心中却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安。 似乎,小姐她真的不一样了。 正文 第3章来杀你的人 第3章来杀你的人 虽然,茗儿的话没有说完,可程流锦却也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就已经汇总出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程盈雪之所以是不愿意嫁入北安王府,原因非常的明显,现在,她这只五彩凤,正勾搭上了更高的梧桐枝,太子殿下。 如果程流锦猜的没错的话,今天太子殿下来了右丞府,而且,一定是程书颐将太子约来府中,再借机让他和程盈雪‘不小心’见到等等。 如此,程盈雪口中的金玉良缘,说不定就成了。 “小姐,天都已经这么黑了,还是赶紧歇息吧。” 青灵剪了剪仍旧在跳跃着的灯花,见程流锦靠在床头,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便不由得劝道,“小姐,你的身子才刚好了点,睡吧。” “好好好,睡睡睡。” 程流锦连忙缴械投降,拉过薄被盖在身上躺下,心中不由得摇摇头暗道,没想到,青灵才这么点的小孩儿,竟然就已经这么唠叨了。 要知道,这一次,已经是青灵催促她的第三次了。 “嘿嘿。” 而见到程流锦乖乖躺下了,青灵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两声,随即轻轻吹灭了灯火,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并小心的带好门。 “唉……” 黑暗中,程流锦微微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纱布,又不由得想起来,白天她在那块缺了一角的铜镜中看到的一幕,这具身体,竟然与她之前的面目,长的一模一样的。 看来,她也真的是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二字了。 ‘咯吱’…… 正在这时候,一声轻响传来,程流锦便警惕的支起了耳朵,有人。 而想到了这一点,随即,程流锦便不仅不慌的,尽量的将呼吸放平稳,营造出自己已经熟睡了的假象来。 紧接着,程流锦便听到了非常小心的脚步声,一直朝自己走来,最后,静静的停驻在了床前,就再也没了动静。 程流锦是面朝里躺着的,于是,便微微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借着微弱的月色,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床前,手中握着什么细长的东西。 程流锦知道,那是一柄长剑。 似乎是酝酿好了似的,背后的人终于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要对着被中卧着的程流锦狠狠地砍下来,而说时迟那时快,程流锦便也飞快的朝里一滚,将身上的被子扬起来,冲着床边的黑衣人兜头一罩,趁着这个功夫,程流锦便已经飞快的窜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去。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不是自己身体的缘故,程流锦刚刚的活动太过于激烈,导致她扭了脚,但现在正是危急关头,程流锦紧紧的咬着牙,硬是一声都不吭。 而让被子蒙了头的黑衣人不由得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号称是右丞府最不出挑的二小姐,竟然还有这么敏捷的反应,他当然是清楚,这么利落的动作,自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所会具备的。 所以,这个二小姐,倒是意外的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了。 于是,黑衣人轻轻的将被子从身上扯下来,慢慢的扔在床上,随即小心翼翼的转了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不动声色的开始寻找程流锦的身影,就好像,此时正在上演的,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捉迷藏游戏。 但此时,黑衣人在明,而程流锦在暗,所以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已经一丝不落的映进了程流锦的眸中,看得出来,这个黑衣人的身手不弱。 而找了一圈之后,黑衣人也并没有发现程流锦的身影,于是,便开始在房中走动起来,见状,程流锦便只好将自己再往阴影中塞了塞,可没想到的是,脚上的伤并不轻,此时一动,竟然有钻心的痛传来。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动,黑衣人便立即感知了程流锦所在的方位,随即,身形一闪便到了程流锦的面前,而此时,程流锦还正暗暗的咬着牙。 “没想到,右丞家的默默无闻二小姐,竟是只狡黠的猫儿。” “哼,阁下是何人。” 听到黑衣人言语中颇有调侃之意,程流锦也就放弃了暴跳起来,将手中的银簪刺向他大动脉的打算,毕竟,她现在是个伤员。 “来杀你的人。” 黑衣人闻声便晃了晃手中的长剑,利落的挽了个剑花,最后却又话锋一转,将长剑立于身后道,“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 程流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感受着后背已经将衣服浸湿了的冷汗,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跟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的刺激。 刚刚穿越来的第二天,就有人要杀自己,这到底是她倒霉,还是原来的程流锦倒霉? 而此时,黑衣人却是已经转了身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烛火点燃,瞬间,微微昏黄的烛光便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起来。 “喂!你……” 这时候,黑衣人也终于看清楚,只着了白色里衣的程流锦蹲在角落里,一手捂着脚腕,另一只手则是挡了双眼,正眉头轻皱,微微抿着唇,似是不悦的样子。 她受伤了。 直到过了一小会,程流锦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而此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轻笑,她便有些气恼的放下手来,冲着那黑衣人看去,却发现,他除了一双星辰一般的眼睛,全身都被包裹在了黑色之中。 然而,见程流锦看向了自己,黑衣人却转身就走,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怪人。” 程流锦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又重新躺了回去,又禁不住一声冷哼,竟然害得自己崴了脚,若是让她知道了这黑衣人的真实身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北安王府。 夜色中,一个身影灵巧的跳跃着,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王府主院,随即,主院漆黑的屋子便灯火通明起来。 “爷,如何?” “没杀。” “啊?” 见容世旸换完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清风便连忙凑上来询问结果,不过,这个回答,却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这……临时改变决定,并不太像是世子的风格啊。 见清风微愣,容世旸便微微挑眉道,“改主意了。” “哦……” 清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基本上不明白,容世旸为什么会突然决定不杀那个二小姐了,但是,他却明白,世子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而容世旸则是看着窗外如钩的弯月,眸中闪过了一丝流光。 程流锦,有点意思。 正文 第4章撞枪口的王婆子 第4章撞枪口的王婆子 又是一大早的,还没来得及睡饱,程流锦就被一个微微尖锐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就纳闷了,怎么这讨厌的人还层出不穷了? 不管她,继续睡。 于是,刚刚被青灵费了好大劲才哄醒了的程流锦,又再一次欢快的去和周公大杀四方。 “二小姐,咱们夫人让你去观音堂!” 王婆子双手掐腰,趾高气昂的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着,见程流锦仍旧是没有出门,她便将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心中老大的不愿意,这二小姐,莫非是觉得捡了大小姐不要的婚事,还真觉得自己身份也水涨船高了? 想到这里,王婆子不由得就不屑了起来,到底是个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 “小姐,那可是夫人的人啊,小姐你……” “青灵,再说话你就出去。” 听到王婆子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青灵慌的便又开始催促程流锦,但程流锦却并不以为意,在她的信条中,天大地大,都不如睡觉最大。 要知道,她程流锦睡不够的后果,那将会是非常严重的。 见状,青灵焦急的搓着衣角,可却又不敢再喊程流锦,想了一下,便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去解释。 “王嬷嬷,我家小姐还……啊!” “小贱蹄子,我跟二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清零就被王婆子狠狠地打红了脸颊,最后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而此时,王婆子已经愤愤的推开了门来。 “二小……” ‘嗖’! 不等王婆子耀武扬威的将话说完,一支银簪便带着呼啸声,从程流锦的方向飞来,直直地擦着王婆子的脑皮飞了过去,狠狠地钉在她背后的门框上。 顿时,王婆子就是一身的冷汗,随即又微微喘了口气,回头看看那支已经有一半钉进门框的银簪,不由得就咽了口口水。 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程流锦已经起了身,只着里衣,悠悠的到了王婆子面前,一双狭长的凤眸闪过冷意。 “王嬷嬷,你脾气很暴躁呢。” “不,那,那个,二小姐,老奴,老奴是来看看二小姐……” 见程流锦素面寒霜,王婆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开始双腿打颤了,甚至,就连刚刚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都忘得七七八八的。 这二小姐,今儿怎么突然这么吓人了? 以前,自己说啥,她可是连嘴都不还的啊! “我挺好的,没缺胳膊没缺腿,滚吧。” “哎,是!” 程流锦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而王婆子却是如获大赦,随即,便逃也似的要跑,可一只脚刚刚踏出了门框,她不禁又愣住了。 不对啊,夫人不是让她来带二小姐去观音堂的么! “你还有何事。” 见王婆子又转回身来,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见了亲爹娘一样的喜悦,程流锦眸中的寒意更甚了。 当初,原来的程流锦可是没少受了她的欺负。 “嘿嘿,二小姐,夫人请您去观音堂,您看……” 王婆子心中打着鼓,但还是讪笑着,只是,言语之间却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那一股子傲气,见状,程流锦心中的厌恶就更重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 “出去等着。” “哎!” 程流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但王婆子却是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般,屁颠屁颠的就跑了出去,哎不忘把门给带好。 此时,门外地上的青灵还在低低的啜泣着,见此,王婆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今天的二小姐不似寻常,可自己却打了她的丫头…… 完了完了。 而这时候,程流锦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开门出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换的,她就只有两套衣服,一套薄的,一套厚的。 “过来。” 看到青灵红肿的脸颊,程流锦不由得皱眉,随即,便冲着不远处的王婆子甜甜一笑,但这笑,却使得王婆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哼。” 见状,程流锦便仍旧是噙着一缕笑意冲她走去,直到逼的王婆子再也无处可退,程流锦这才眨了眨眼睛,随即高高的扬起手来。 ‘啪’! “哎哟!” 王婆子痛呼着,便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将一张老脸滚的满是尘土,但此时,她却是一声也不敢吭,甚至,是立马爬了起来,低着头跪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看程流锦的眼睛。 “王嬷嬷,看你,一大早就行此大礼。” 正当王婆子心中哆嗦的时候,程流锦却笑着俯身,将她轻轻的拉了起来,打量着她脸上那鲜红的五指印,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以后也要这么客气,知道了么?” “是,是。” 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王婆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笑成了花一样的程流锦,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而程流锦却并不在意,随即又笑笑说道,“别让母亲久等了,我们快去快回。” “哎,是,二小姐。” “青灵,我们走。” 见王婆子点头哈腰的,程流锦便也不再理会,只是唤了一声还在抽噎的青灵,出了院子,朝着王秀清所在的观音堂而去。 要说这右丞府的程夫人,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不但乐好布施,而且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自家的观音堂中斋戒自省,祈祷上天能够庇佑那些孤苦无依的人。 而今天,恰好是初一。 观音堂中,淡淡的烟气缭绕着,就仿佛是有生命一般,不住的打着旋儿,调皮的在屋子里荡来荡去,而王秀清,正闭了眼睛,面对着一尊玉雕的观世音菩萨像,端端正正的的跪坐着,一动也不动。 随着门被打开,程流锦便轻轻的踏了进来,站在王秀清的身后,静静的注视着那尊观音像,就不由得挑了挑眉。 像她这样子的人,拜观音,是想求菩萨保佑她晚上睡个好觉么? 想到这里,程流锦便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王秀清的背影来,发髻高盘梳的一丝不苟,只用一支玉簪固定,而一袭茶白色的如意云纹衫,更显得她素雅端庄,再加上青花缠枝香炉的不断吞吐着云气,此情此景,倒还真的有几分虔诚的味道。 只是,真的虔诚还是假的虔诚,估计就只有王秀清自己知道了。 正文 第5章怒怼王秀清 第5章怒怼王秀清 散发着香气的烟雾就这么一直翻滚着,王秀清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着,而程流锦,也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动。 “二小姐。” 直到很久之后,王秀清才睁开眼睛悠悠的出声,而程流锦则是微微低垂了眼睛,将眸中的冷芒掩住,低头恭敬的喊道,“母亲。” 没办法,正妻是所有孩子们名义上的母亲。 “听你大姐提起,你似是很委屈这桩婚事。” 王秀清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微微的犀利,秀雅的面上却是亲和的笑着,那模样,简直是天下慈母的典范。 “还好。” 其实一开始,程流锦并不打算这么招摇来的,最起码,也得等到有能力脱出了这个右丞府再说,可这伙人也实在是太讨厌了,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找茬,她长的就这么像受气包? 而且,早上的起床气,程流锦也还留着呢。 于是,这个问题,程流锦也就一点都不想认真回答了,她还就较了劲儿了,来啊,你尽管问啊,气不死你,算我程流锦输! 而一听这话,王秀清本来腹中已经酝酿好了的话,也就没有办法继续问出口了,这算是什么回答? “看来,你是不满意的,不然,也就不会忤逆你父亲了。” 王秀清终于转过身来,神色有些不悦,可程流锦听了这话,心里就呵呵了,你特么当然是满意了啊,当初,程流锦要是满意的话,又怎么会轮得到她现在生活在这具躯体里? “我知道,你心里是怨的。” 见程流锦不说话,王秀清便悠悠的起了身,走到程流锦的面前,手中的如意佛珠一颗一颗的从指下滑过,语气微微轻快着说道,“但你得清楚,身为庶女,这就是命,要怪,就怪你没投到我的肚子里。” “……” 程流锦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这话,她没法接,要是投在你肚子里,我宁愿下十八层地狱。 “哼,你若识相,便老老实实的代你大姐嫁了,日后,娘家也必然亏待不了你,但你若仍旧是处处作妖,就别怪我无情!” 见程流锦一直不说话,王秀清的气不知道怎么的就上来了,于是,语气也便越发的严厉起来,可程流锦却只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多谢母亲关心,我识相的很,大姐是凤凰命,攀上了太子殿下这等高枝,我自然是比不上的。” “你……” 一开始,听了程流锦的前半句话,王秀清的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心道,若是她不再闹腾,那么,北安王世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子,必然也翻不出多大的花儿来,毕竟,他们能够履行承诺,嫁给他一个小姐,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可听到程流锦后面的话,王秀清顿时就咬起了牙来。 这程流锦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这样子跟她说话! “母亲,气大伤身。” 见王秀清立时就瞪了眼,甚至那端庄秀雅的做派,都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程流锦便就又幽幽的补了一句,帮着王秀清将心中的怒火升到了最高值。 Max,完美。 但不想,王秀清刚想要发作的时候,却又突然沉静了下来,随即,笑的便比刚刚还要灿烂好几倍。 “哼,我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了,只是,即便你能舌灿莲花,却也只配捡了我雪儿剩下的。” 在她看来,这就是程流锦唯一的短处了,所以,她只要是紧紧的揪着这一点不放,程流锦就算是再有能耐,也终是甩不脱这个帽子。 “那是,大姐她是金窝里飞出来的凤凰,现如今,又攀上了太子殿下这高枝,自然是不会将北安王世子放在眼里的。” “闭嘴!如此尖酸刻薄,谁教你的!” 程流锦连连点头,一脸‘你说的很对’的表情,眉间闪烁着几点嘲讽,气的王秀清又再一次破功,恨不得张口将她咬下块肉来才能解气。 不过,除了程流锦突如其来的‘尖酸刻薄’,更让王秀清心中惊讶的是,她是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对雪儿有意的? “一切都是母亲您教导有方啊。” 程流锦似乎是在极力的憋着笑,于是,便导致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看的王秀琴真想一把就抓烂了她的脸。 而这时候,管家恭敬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 “夫人,老爷请您过去。” “知道了。” 听见是程书颐让自己过去,王秀清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便愤愤的朝着门外走去,临走之前,也不忘再一次的警告着程流锦,“程流锦,我告诉你,不论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你若胆敢坏了雪儿的好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然而,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程流锦却只是一声轻笑,这使得王秀清又不由得气结,但她却再也没有时间与程流锦较劲,于是,又狠狠地剜了程流锦一眼之后,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你妹!” 看着王秀清已经快不见的背影,程流锦冷哼了一声,随即便也走出了观音堂,正好就看见青灵正担心的在门外踱来踱去。 “小姐!” “乖,我没事。” 青灵几乎是扑了上来,因为她看见王秀清刚刚的脸色黑的墨一样,程流锦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又笑道,“走,我们回去。” 一路上,程流锦便将自己怎么怼王秀清的,全部都告诉了青灵,但是听完了这些之后,卿泠的脸瞬间就白了。 于是,程流锦又只能不住的安慰着她,心说,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再告诉她了,省的把这小丫头吓出心脏病来。 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中之后,程流锦却发现,她床前那张缺了一个角的掉漆桌子上,摆着一个好看的白瓷瓶,上面贴着红色的标签,清楚的写着三个字,跌打药。 一瓶跌打药代表不了什么,但是,一瓶出现在程流锦桌上的跌打药,就代表着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了。 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昨晚崴了脚,就连今天去观音堂,她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破绽来,可这时候,竟有瓶跌打药在这里。 难道,是他? 正文 第6章静观其变吧 第6章静观其变吧 一想起昨晚上的那个黑衣人来,程流锦的神情就不由得有些古怪,那个奇怪的人,要是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呢? 想了很久,程流锦搜刮了自己脑中所有能记着的记忆,却并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也根本就想不通,自己这身体在之前,到底是招惹了哪个祖宗。 头昏脑胀之后,索性,程流锦最后也不再多想,直接拿了跌打药涂在脚踝上,盖被,睡觉。 而见程流锦又睡了,本来想进屋的青灵便就又退了出去,心道,从那天之后,小姐就变得越发不同起来,时不时的就要吓她一跳,但好在,小姐变得爱跟她说话了,这事是青灵心中最开心的一点了。 所以,尽管有些陌生,但这样子就好,想必,小姐日后不会再受欺负了吧。 北安王府。 百花锦簇的凉亭之中,玄色锦袍的容世旸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花丛,右手中正把玩着一支没有蘸墨的画笔,而左手的食指,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在在桌上敲着。 他面前的石桌上,是已经铺好了宣纸,但是,上面却没有一丝的落笔,干干净净的,纯粹和无暇。 送完了跌打药才回来的清风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疑惑,世子爷都快把那花看的要谢了,却还是一笔都没有画,若是完不成的话,只怕,南公子一会又要来了。 “听说你没杀她?” 正想着,一个温润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听的清风顿时头皮上一紧,只觉得脚底下生了风似的,立马就想要逃跑。 “哎?清风,我又不是恶鬼,你跑什么?” 来人是个俊逸的白衣公子,如墨的黑发用玉冠束着,一双眼睛好像是清澈的活泉,唇边的微笑也像是温煦的春风一般和暖,谦谦公子温如玉,大概,就是说的他这样子的人了。 此人便是卞阳城里最有名的书香世家,南家的大公子,南轻尘。 而见清风要跑,南轻尘便立时伸手捞住了他的衣领,使得清风的脸立马就苦了下来。 自己怎么就这么嘴欠,不知道说谁谁就到么! “南公子,您跟爷每次打赌,无论谁输谁赢,挨罚的都是属下,属下能不跑么!” 其实,清风想说的是,有你们这么打赌的么! 逃跑不成,清风苦哈哈的一下子蔫了下来,而见状,南轻尘便笑着朝石桌上看去,发现上面是空白一片,于是便冲清风笑道,“这一次不算,我和世子有话要说,就不罚你了。” “是!” 南轻尘这话说的清风就好像是吃了蜜似的开心,于是连忙脚底抹油就溜了,也不管,容世旸还在怔怔的盯着花丛。 “怎么了我的世子?” 南轻尘微微笑着坐在了容世旸的对面,看着他手中仍旧没有落下的画笔,又笑道,“几日不见,没想到,世子爷,竟然不一样了。” “几日不见,你的话也变多了。” 容世旸终于开口,一双如墨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南轻尘,声音似玉珠落盘般的清冷,而南轻尘却仍旧是微笑。 这二人,一个白衣如雪,温润如春,一个玄衣如墨,冰冷似铁,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合拍的人,可偏偏的,此情此景,在此时看来,却是非常的和谐。 而这一幕,若是有其他人看到的话,只怕是要惊掉了下巴,传说中重病缠身的北安王世子,竟然和京中的第一才子南轻尘坐在一起,要知道,南轻尘,前几日可是刚刚拒绝了太子殿下一起去游学的邀请啊。 “出什么事了?” 南轻尘就好像是春日里最为温暖的阳光,能够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再加上性格温和如水,京中好多小姐们,都是他忠实的倾慕者。 “你说什么?” 容世旸仍旧是淡淡的,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南轻尘便又笑了笑,伸手在桌面上写了个‘程’字,继续问他道,“你不是要杀了她来着?” 而听到南轻尘这么问,容世旸的黑眸便幽深起来 当初,得知了程书颐想要悔婚,容世旸其实还有些高兴的,反正,他也并不在意那个花瓶一样的程盈雪,但没想到,程书颐这个老狐狸,竟然想要拿个庶女来搪塞他。 而因为他基本不出现世人面前,所以,坊间大都谣传他已经重病在榻,即将不久于人世,而事实上,他也一直是顺应了大众,这般伪装的,若是真的娶进个女人来,发现他其实健健康康的,反而是麻烦。 反正,不过是个不出挑的庶女,就算是死了,横竖程书颐也不会太在意,就不如他直接杀掉,但直到昨晚他见到了程流锦之后,却硬生生的改变了主意。 想到这里,容世旸手中的画笔终于落了下来,随即,笔尖游龙走凤一般的在宣纸上移动着,很快的,一张清丽的面庞就跃然于纸上。 容世旸的画非常传神,尤其是那一双凤眸中闪动着的情绪,惊讶、警惕、又有着微微的恼怒和倔强,这是那晚,程流锦看他的眼神。 “这便是那程二小姐?” 南轻尘微微挑眉,仔细端详了之后,最后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样子复杂的眼神,大概不会出现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身上的。 “她的身手很不错。” 回忆着昨晚程流锦敏捷的闪躲,容世旸的冰山棱角一般的唇角微微有了一丝弧度,只是,很快便又消失了。 “她会功夫?” 这倒是让南轻尘有些惊讶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竟然会功夫,而且,还能得到世子口中说出的‘不错’二字,看来,倒真的是有过人之处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娶她进门?” 知道容世旸是因为被引起了兴趣所以才没有动手,南轻尘便又开始打趣他,但是,他得到的,仍旧是容世旸冷漠如冰的眼神。 嘶…… 即使是他这暖阳一般的南家大公子,也抵御不了这股冰寒。 “静观其变吧。” 良久之后,雕塑一般的容世旸终于又开口了,而南轻尘也点了点头,不再往下追问,他知道,容世旸做事情,从来都是做着开头,却早就把结局都策划好了的那种。 所以,他也就静观其变好了。 正文 第7章拖家带口来进京 第7章拖家带口来进京 右丞府。 那瓶跌打药挺好用的,程流锦用了三天,脚踝上的淤肿就消掉了,再站起来,可就不是强撑着没事了,而是真的不疼了。 而这几天,右丞府上上下下的似乎都忙得很,王秀清母女也没有再来打搅她,所以,程流锦还是微微过了那么几天舒坦日子的,虽然,就是伙食差了点,每天都是咸菜稀粥的。 但程流锦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前世她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蹲点,她曾经在暗杀目标的家附近假扮一个智障的老太太,为了消除目标的戒心,甚至连垃圾桶都翻过,所以,这根本就是小意思了。 “二小姐在吗?” 程流锦才刚吃完饭,王婆子的声音却传了来,只不过,这一次却再也不是趾高气昂的了,而是毕恭毕敬,字里行间都透着讨好。 她可不想再把脑袋送给程流锦的银簪当移动靶了。 “王嬷嬷何事?” 程流锦让青灵开了门,而王婆子便也点头哈腰的凑到了门槛,但是,却并没有进来,只是满脸堆笑的看着程流锦。 “二小姐,老夫人的马车就快到了,夫人说了,所有人都得去府门口迎接。” “老夫人?” 程流锦微微挑眉,什么老夫人? “哎呀,就是二小姐您的亲祖母啊。” 见程流锦有些疑惑,王婆子便连忙解释着,而程流锦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来,前几天王秀清被突然叫走,为的就是这事吧。 “嗯,我知道了,有劳王嬷嬷。” “二小姐客气,客气。” 程流锦随即便起了身,而王婆子也不住的恭首,随即便飞快的退了出去,似乎,生怕又有一只银簪飞过她的头顶似的。 见状,程流锦不禁看着门框上被银簪戳出来的那个洞,轻轻的笑了起来。 等到程流锦带着青灵到了府门口的时候,以王秀清和程盈雪为首,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那里了,按照规矩,庶女应该站在嫡女的身后,于是,虽然老大的嫌弃,可程流锦还是站在了程盈雪的身后,而此时,程盈雪正朝远处张望着,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人。 “这是我的地方!” 程流锦才刚刚站定,一个娇纵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程流锦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粉衣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此时,少女正撅着嘴,然后嫌恶的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看到她,程流锦这才想起来,原主的记忆中,程盈雪还有个妹妹叫做程盈悦,真是的,她怎么忘了,这可是个小魔王一般的存在,因为要学习琴艺,所以,被送去了有名的琴师;柳潆洄那里去学习,想必,是因为今天老夫人的到来,特地被接回来的。 “你是庶女你不知道啊,竟然也敢占了我的地方!” 程盈悦歪着头看着程流锦,这句话说的声音特别大,清清楚楚的传进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尤其是程盈雪和王秀清,但是,她们选择装作没有听见。 “我不是故意的。” 程流锦心中暗笑,随即便连忙退开,又垂了头,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三小姐,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你……” “悦儿。” 见到程流锦如此作态,程盈悦的心中就得意了起来,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王秀清打断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自然是没有闲心在程流锦的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便喝住了程盈悦,她可不想为了一个程流锦,让她精心培养的女儿失了身份。 看到王秀清眸中一闪而过的警告,程盈悦就哼了一声,然后站在了程盈雪的身后,又小声恶狠狠的冲程流锦说道,“这次本小姐就先放过你。” 而程流锦只是低着头不语,可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 “来了来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口中大呼着,而王秀清便立刻冲着身后的众人叮嘱道,“快,整理衣襟,若是让老夫人看到哪个不出挑的,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而很快的,马车也就停在了门口,不过,让程流锦微微意外的是,竟然有七八辆马车,这……难不成,老夫人把家里的恭桶都带来了? 程流锦心中不靠谱的猜测着,而此时,王秀清就已经迎了上去,从为首的马车里,搀扶出了一个眉发皆白,额前围着嵌满了珍珠,又以金丝绣制花纹的勒子,身着赭色如意莲花衣,外罩着同色老松仙鹤图外袍,手中还抓着黑色鹿头拐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见这阵仗,程流锦就知道,这就是老夫人了。 “母亲,您仔细着台阶。” 王秀清亲自搀扶着老夫人,而与此同时,后面的马车上,也开始呼呼啦啦的下来了一群男男女女,也朝着门口这边走了过来。 “大嫂。” 一个身着妃色牡丹浣花锦裙,梳着神仙髻,眉目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的女子,也快步的走到老夫人身边搀扶着,同时,口中也喊着王秀清。 “呀,三弟妹,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 王秀清像是刚刚才发现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却是不屑道,哼,竟然还真有脸跟着老太太一起来了。 见状,程流锦便不由得挑了挑眉,三弟妹? 敢情,程书颐的兄弟啥的还不少,想到这里,程流锦便又悄悄地看了看老夫人身后的那一些人,粗略一数,竟有好几十口人。 看样子,这一次右丞府里可是有的热闹了。 而跟随着王秀清的脚步,众人也都一起进了门,齐齐的朝着花厅而去,而右丞府的下人们也在管家的示意下散去,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于是,右丞府剩下来的,也就只是有王秀清母女三人,还有一个程流锦了。 王秀清先是恭恭敬敬扶着老夫人落在主座,这才又招呼着剩余的人也都坐,而忙完了这一切之后,王秀清这才冲着身后的程盈雪、程盈悦还有程流锦说道,“你们,快来拜见老夫人。” 说罢,王秀清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轻蔑,不知好歹的东西,待会,我看你怎么丢人。 正文 第8章暗流开始涌动 第8章暗流开始涌动 “盈雪(盈悦、流锦),拜见老夫人!” 程流锦跟在程盈雪和程盈悦的身后,有模有样的学着施礼,说实在的,因为程流锦是庶女,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教她。 而王秀清其实也正是这个意思,程流锦什么都不会,所以,有了她两个女儿的对照,程流锦想不出丑都难,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因为,程流锦的姿势虽然带着生疏,不如程盈雪姐妹俩做的好,但是,却也并没有差劲到不能看的地步。 毕竟,现学现卖嘛。 “好好好,好孩子。” 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随即,便从袖中掏出了三个锦囊来,冲三人笑道,“来,这是见面礼。” “谢老夫人。” 三人连忙上去接了,又口中称着谢,这时候,程流锦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锦囊是粉色的,而程盈雪和程盈悦的,则是红色的。 古时有以颜色论等级的说法,正红色,是只有正室,还有嫡出才能有资格用的颜色,所以,这亲疏和远近,一眼就看出来了。 “来来来,这是你们二婶,还有三叔三婶。” 老夫人的手指依次指过了自己下首坐着的男男女女,而三人也连忙恭首行礼道,“二婶,三叔三婶。” “哟,这三个孩子长的真俊,一看就随了大嫂。” 三婶笑的花一样,随即便走上前来,拉着程盈雪的手说道,“小雪,没想到,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当初大哥离开的时候,大嫂都还年轻呢。” “三婶……” 这一句话说的王秀清不由得微微蹙眉,什么叫她还年轻呢,她现在老么! 而程盈雪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心中却立时就是一声冷哼,母亲果然是说的没错,三婶这人,笑里藏刀真是一点都不假。 “丽欣啊,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先让他们也见过你大嫂,还有这三个姐妹。”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程流锦这才注意到,原来,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两口子坐着的身后,还站了好一排的公子小姐。 “见过大伯母。” 这一群人连忙上前冲着王秀清行礼,而王秀清也连连堆笑,又冲着王婆子看了一眼,随即又说道,“你们大伯父公务繁忙,整日要陪同圣上,所以,便也只好我这个大伯母来表示一点心意了,可千万别怪啊。” 说着,王婆子便端了个托盘上来,盛着都是一模一样的红色丝绒锦盒,而众人也连忙领了,口中连连称谢。 “书颐他是丞相,自然要以圣上和公务为重。” 老夫人点点头,又伸手指道,“看,这个是老二家的大姑娘盈玉,那两个是侧室的,这个呢,是老三家的女儿盈婉,那个,也是侧室出的,剩下那一双,是老四家的,盈琳还有宇烁。” 老妇人似乎非常容易的,就将这九为公子小姐都介绍了一个遍,而程流锦也一一扫过,暗暗的将每个人记住,心中也对于老夫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那就是,标准的封建思想下,封建权贵家庭中的老夫人。 因为,她介绍这些公子小姐的时候,着重的只有嫡出的公子小姐,庶出的,连被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次呢,把家都迁到这里来,就是想着,能让咱们程家枝繁叶茂,小辈们,也都能有个好前程,大媳妇,你觉得呢?” “母亲,您说的是,咱们程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秀清恭顺的点点头,心道,老爷虽然是丞相,却又不是开饭馆的,老太太竟然拖家带口的把他们全都带来,这样子一来,府里的收支岂不都要乱了套? “我呢,临来之前,把家里的庄子还有地,都变卖了现钱,想在这里,继续买些庄子什么的,仍旧让老三和老三家的照看着,按月付些银子给你,这么多人也要吃喝,总不能叫你们白白的掏了腰包。” 老夫人说着,便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紫衣嬷嬷,随即,嬷嬷便从怀中掏出个信封来,双手恭敬地递到老夫人手中,又经了老夫人的手,被推到了王秀清的面前。 “母亲,您这是……” “拿着,这是老婆子我的饭钱,顺便,看看书颐能不能想办法,给书景走走门路什么的,也好光耀我程家的门楣。” 王秀清刚刚想要拒绝,老夫人便阻断了她的话,更是伸手将信封直接塞进了王秀清的手中,捏着不算薄的信封,王秀清心中估摸着,这些估计得有三千两左右。 不过,随即,王秀清就又有些不痛快起来,她就说,老太太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了,原来,是想要让二叔从那偏僻的小城里调到京中,哼,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一直偏向着他们,想要个大官做,怎么不自己张嘴啊。 一想到这些,王秀清捏着银票的手指,便将此信封都捏的出了好大的皱褶。 而听了这话,程流锦才明白过来,她还以为,二叔已经驾鹤西去了,原来,竟然是有官职在身,所以才没有办法跟来。 “哎哟,老太太,瞧您说的,这点事情,大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咱都是一家人,有大哥在,什么事还不能成?” 见状,三婶陈丽欣便又笑开了,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得逞,而听她这么一说,王秀清就又暗暗的咬了牙,但面上,也仍旧是笑嘻嘻的附和道,“三弟妹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互帮互助了,这件事情,等老爷回来了,让他亲自来处理。” “这就是了。” 见王秀清开口应允,老夫人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冲二婶赵晓蓉说道,“老二家的,还不快谢谢你大嫂。” “多谢大嫂!” 从一开始,二婶就从来都没有说过话,就只是默默地听着,即便是老妇人为了他们家的事情张嘴,二婶也仍旧是把板凳坐的踏踏实实的,而直到老夫人喊了,她才起来道谢,由此可见,对于二叔二婶一家,老太太还真的是宠的不行。 不过,程流锦却也在里面,听出了火花四溅的动静,这个发现让她还是非常开心的,王秀清要是忙着和二婶三婶作斗争的话,应该就没有功夫再来敲打自己了吧? 正文 第9章一张飞花笺 第9章一张飞花笺 老夫人带了好几十口人来,自然是要一一都安置下来,而且,这其中还包括着二婶三婶这样子的妯娌,于是,不论是住处,还是日常的供配,既要恰到好处,而且还不能多花一分钱,这就让王秀清算计的差点咬舌自尽。 况且,时不时的,三婶陈丽欣还会到王秀清那里‘坐坐’,明摆着是要熟络感情,但字里行间的,说的全部都是自己如何管理庄子,于是,王秀清就更加郁闷了。 住着他们大房的右丞府,却自己管理着庄子,虽说,每月也会交予她一定的银钱,可这跟庄子一年所得来的收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老太太偏疼老二老三,真是做的相当明显,丝毫都不遮掩呢。 只不过呢,王秀清这般的恼恨,程流锦自然是不知道的,可也因为她这段时间的忙碌,也使得程流锦安安生生的过了一段时间。 “二小姐,没歇息呢吧?” 青灵才刚服侍着程流锦躺下,王婆子谄媚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见状,青灵就想要说话,而程流锦却抬手制止了她。 “王嬷嬷何事?” “回二小姐,这里有一张飞花笺,是今年飞花会的入会凭证,南家的人刚刚送来的。” 王婆子还正在回答着,青灵便也已经开了门,见状,她就连忙躬着身进来,双手将一张胭脂色的烫金花纹帖,恭敬地举上头顶,而程流锦微微示意,青灵连忙去接过来,又递到了程流锦的手中。 这是一张用纸极其讲究的烫金贴,单是帖子的纸质,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而上面的内容也非常简单,正中是娟秀却不失韵味的‘飞花笺’三个大字,而右下角,则是三个清逸飘然的三个小字,‘程流锦’。 这就是飞花笺?做什么用的? 而见到程流锦微微蹙眉,将手中的飞花笺翻来覆去的看着,王婆子低垂着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的讥笑。 庶出就是庶出,即便是得了飞花笺又能如何,什么都不懂,不照样也得丢人?真是搞不懂,今年,为何还会有这个程流锦的名额。 “这飞花笺,是做什么用的?” 听到程流锦问自己了,王婆子飞快的抬起头来,眼中的不屑也瞬间转变成了讨好,毕恭毕敬的回答道,“飞花笺是飞花会的入场证明,而飞花会,则是三年一度的,以京中权贵闺秀小姐们为主,在七月十五荷花盛开之时举行的一场集会,这期间有展示和评比,由京中有名的权贵世家,南家、王家、柳家还有夜家一同操办,若是能在这飞花会上斩头露角,那么,此后的荣华富贵,便基本上尘埃落定了。” 王婆子虽然心中鄙夷,但是解释的却也挺详细,因为,夫人就是这么嘱咐她的,解释的越详细,也就能越发的打击到程流锦的自尊心,因为,程流锦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要知道,飞花会上的闺秀们,那可是都有着过人长处的,而像程流锦这种出身卑微,而且,还什么都没学过的庶女,结果是可想而知了。 然而,程流锦听完了之后,却只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 “真是辛苦王嬷嬷了,不过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什么可答谢的,只能等到以后我有了能力再报答。” “二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身为下人,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哪敢要您的答谢呢。” 听到程流锦这么说,王婆子又连连作揖,语气卑微的好像都要低进了尘埃,但心里,却是更加不屑起来,就她,也妄想在飞花会上有所作为?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您客气。” 程流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便伸手揉了揉眉心,而王婆子一看,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便又再一次深深地鞠躬道,“二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早歇息,若再有什么事情,老奴会前来知会的。” “嗯。” 程流锦应了一声,王婆子便恭敬地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将门带好,而等她走后,程流锦的眸中才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 “小姐,您干嘛对她那么客气啊,先前,她可是没少仗着自己是夫人的人欺负您呢。” 见程流锦一直温和有礼,青灵的心中便替她叫屈起来,但是,程流锦却只是微微一笑,只是问道,“你可知,老夫人为何突然举家搬来这京中?” “不是来投靠咱们老爷吗?” 青灵歪了歪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并没有听得出程流锦话中的其他意味。 “哼,当然是因为飞花会。” 程流锦轻哼一声,长眉微挑,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戏谑,“照王婆子的说法,飞花会,是闺秀们可以实现自身彻底升华的盛会,你觉得,老夫人会放过这个机会?” “啊……” 听到程流锦这么说,青灵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惊讶,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说出了什么有影响的话来。 “嗯。” 看到青灵的反应,程流锦就知道,她是听懂了,于是,便轻笑着点点头,心道,小丫头的脑子还不算太笨。 正因为飞花会几乎相当于鲤鱼跃龙门的存在,所以,老夫人才会选择这时候搬来的,毕竟,程家可不止程盈雪姐妹两个是经过了悉心培养的。 而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程家所有的小姐,应该是都收到了飞花笺,不然,她这个庶女,能有这么大面子?她可不信。 只是,这倒是略奇怪了些,按理来说,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那……小姐,这样子的话,你岂不是多了好些个竞争对手?” 青灵担心的看着程流锦,心道,小姐自幼没有人教管,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厨艺女红,简直是一样都不占,这样子的小姐,若是去参加飞花会,和其他的小姐比起来,岂不是要丢大了人了? 不过,见青灵这样说,程流锦只是笑的越发灿烂起来。 而见到程流锦不语,青灵便又禁不住的问道,“小姐,你笑什么呀?” “你以为,你家小姐我,真的就能这么顺利的去参加这飞花会?” 看着飞花笺,程流锦唇畔浮起一丝冷笑来,看着吧,很快的,这右丞府里面,就快要掀起又一轮的新潮了。 正文 第10章老夫人的重视 第10章老夫人的重视 果然不出程流锦所料,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身边的人就传了话来,说要所有的小姐们,都去前厅集合,就连庶出也不例外。 青灵顿时吓得不行,说老夫人可能是为了飞花笺,说不定想要考究各位小姐们的所学,如此一来,什么都不会的程流锦,只怕是要摔跟头了。 “慌什么,兵来将挡,横竖又不会掉肉。” 程流锦在青灵的服侍下换好衣服,又忍不住的打趣她,“你倒是好,还没出门呢,就灭了我的威风。” “可是,小姐,二夫人和三夫人家里,即便是庶出的小姐,那也是暗地里较过劲的,可……可您别说是书画了,就连针都没穿过。” 青灵为难的低下头,心中满满的都是难过,这时候现学肯定是来不及了,可是,她家小姐真的就要这样子,被其他的小姐们踩在脚下么? “你这丫头。” 程流锦笑了笑,随即便径自出了门,见青灵没有跟上,又回头说道,“放心便是,你家小姐,还没有倒霉到那个份上。” 见程流锦如此乐观,青灵想说什么,却又讷讷的住了口,她不敢打击小姐的积极性,于是,便也只能忙的追上去,跟她一起去前厅。 程流锦到前厅的时候,老夫人和王秀清都已经在那里了,而其他的姐妹们,也都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不过,唯独有一位长的清水芙蓉一般的藕色长裙的小姐,却是温顺的陪在老夫人身边,程流锦记得,她是四叔家的嫡小姐,程盈琳。 “程流锦,你怎么来这么晚,竟然让祖母等着你,你的单子是越来越肥了啊,不过是捡了姐姐不要的北安王世子,还真把自己当成能变凤凰的野麻雀了啊!” 程盈悦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程流锦的身上,瞬间,青灵就觉得背上一寒,腿上一软就要摔倒,但她却咬牙强撑住了,绝对不能给小姐丢人。 “我是野麻雀,那么同父异母的你,又是什么?” 程流锦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就还了回去,她之所以敢这么还回去,那是因为,她看到了老夫人微微皱起来的眉头。 “你……” “悦儿!” 程盈悦一时答不上来,而王秀清适时地喝止了她,先前没阻止,是因为想不到程流锦敢还嘴,但既然她还嘴了,就不如让她去老夫人那里做个万人嫌好了。 “流锦,你的婚事,这都是为了咱们程家,为了你父亲,母亲知道你心中怨恨,但是,也犯不着将整个右丞府都骂个遍,老夫人是长辈,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呢?” “那是母亲您说的,可并不是我。” 王秀清一上来就给她扣帽子,程流锦自然是不想忍的,但是,她看得出来,王秀清似乎是有些惧怕这个老夫人,所以,自己也不能太过于嚣张,于是,程流锦的语气瞬间就又软了下来,低了头弱弱的说道,“再说,流锦在这家中,哪有说话的份儿。” “程流锦你别不知道好歹,你……” “够了!” 见程流锦扮起了可怜,程盈悦便又忍不住要说,但这时候,老夫人却一句话威严的控制了整个场面,吓得程盈悦不由得脖子一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了。 “你们都是我的孙女儿,同样,也都是程家的小姐,此次,飞花会的制度跟以往不同,京中的小姐们,无论嫡庶,全部都收到了飞花笺,你们得争气,别整天就知道为了些琐碎的事情磨牙根,也不怕人笑话!” 老夫人这话,一听就是在敲打着所有人,可王秀清心中顿时就不愿意了,明明,她才是这右丞府的主母,可如今,却又变成了她程老夫人的天下,哼,作威作福也要有个限度吧! 可王秀清心中正怒意滔天呢,老夫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但她可没想到,接下来这话,就快要将她气死了。 “大媳妇,那个孩子,听说早就没了娘,别亏着她,不然的话,你以为你男人脸上好看?” “是,母亲您教训的是。” 王秀清心中气的要爆炸,可面上还是强颜欢笑着,尽量不让自己咬牙的动静传出来,但是,她这副样子,却早已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只是,没有人敢笑就罢了。 “流锦拜谢老夫人。” 而正在这时候,程流锦也非常积极的来给王秀清添堵了,一眨眼的功夫,程流锦就已经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行了大礼,老妇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刚刚皱着的眉头,似乎舒缓了那么一小点儿。 刚刚她只是见程流锦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小姐当中,显得十分寒酸,所以才有了那番话,因为这要是被人见到了,的确是显得非常丢人,但程流锦的跪拜却是意料之外的,她倒是没有想到,大媳妇家里这个庶出的姑娘,竟然这么不卑不亢,又敢说敢做的。 “嗯,让你母亲给你添几件新衣服,再填两套妆面,好得也是未来的世子妃,不许丢了你父亲的人。” 于是,对于看起来有点意思的程流锦,老夫人也放了话,或许,这个孩子好好管教的话,能压制住大媳妇。 “谢老夫人!” 程流锦又是深深一拜,气的王秀清都眼冒火星了,而一旁的程盈雪,虽然一直都保持着笑而不语的状态,可她心里,却也是恨了起来。 老夫人这般作态,明显就是将程流锦看在了眼里,可凭什么,她刚刚又是迟到,又是顶撞母亲,而自己早早到来,还亲手给老夫人奉茶,却都没有被老夫人称赞一句! “嗯,为了保证你们能够在飞花会上有出色的表现,我让绿杨去请了先生来教导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学!” “是。” 老夫人的面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但这话里面的威严,却是让人抵抗不得,于是,众小姐们都怪怪的点头称是。 “行了,明天开始上学,都回去吧。” 老夫人最后说了一句,便将手抬了起来,而程盈琳也连忙乖巧的扶住老夫人的手,搀扶着她朝后面走去。 “恭送老夫人。” 众人都恭敬地低头行礼,而程流锦却发现,那个程盈琳却是回过了头,朝她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