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一回
殷商末年, 妖后妲己和纣王的残暴统治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各方诸侯群起而攻之, 以西周武王姬发带领的精锐之师直捣朝歌, 牧野一战, 殷商战败, 武王兵分三路攻入朝歌与南北侯率领的兵马胜利会师。
白骨添新肉, 尸叠积如山, 血流淌成河,子妻哭断肠。
牧野一战,由于残酷的厮杀使得双方战死英雄无数, 每逢月圆之夜,新鬼怨旧鬼哭,风沙漫漫, 极度凄凉。孤魂无依, 幸得有道之士为两军身死将士超度亡灵才得以渐渐平息。
弥漫在朝歌城上空多年的黑色阴霾终于散去,城中百姓纷纷冲出家门打开朝歌城门欢迎武王仁义之师进驻朝歌, 一场历经整整七年的残酷战争终于告一段落!
年轻意气风发的武王姬发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五千军师占领了曾经奢华无比的殷商宫殿。征战累累作战无数的少年武王踏入眼前曾经朝拜过的宫殿美目轻锁。
时光如昨日般流淌, 却是当时已枉然。
武王一身银色盔甲, 腰间系一根透白的玉帛身材伟健高大不凡, 一件拖长的黑色披风披散于身后足显霸气, 那张沉稳睿智的俊脸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群伐纣将军和士兵,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宫中的生死殿进发。
雕栏华栋的朱红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越显华贵发出幽红的色泽,宽阔的宫门外,有一小兵匆匆来报, “回禀武王, 妖后妲己已被控制在生死殿中,只是……”
姬发等人停下步子,他抬头看着那建于高高白玉石碣之上的生死殿,生死殿坐落于殷商宫殿最高处,此殿为子辛专门为妲己所修建,上至一匹青瓦,下至地暖极尽奢华,是宫中最为华丽富丽堂皇的宫殿。
“只是什么?”
“回禀武王,妖后传话请允诺她最后一次梳妆打扮,她便会签了降书下旨让关外的五万亲军听命于武王!”
“武王使不得,这妖后诡计多端兴许在耍什么花样?”
身后的伯牙和众位士兵纷纷抱拳劝阻。
姬发沉默良久眉目深锁,“本王应允!”
生死殿。
穷奢极华的大殿里面雕栏画栋,偌大的殿中摆放着无数的珍宝,孔雀石,碧玺,七彩虹光,白玉……
殿中挖有花瓣形的温泉池,两条用金子打造雕刻栩栩如生的盘龙嘴里吐出温暖的水,潺潺流水永不停歇。
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置在天花板上,即使是白天,也明亮如天边最璀璨的星子。
殿中内室中,珠帘串成的帘子随风摇摆,传闻中的妖后妲己却并未穿着王后的着装,她卸下了王冠,褪去了华丽的服饰,解下了腰间缠绕的玉帛。身着一袭白色素服坐在铜镜前,高耸的发髻旁却带了一朵白花。她清挽解下长发,长发及腰未施粉黛。手中执一樽清酒,清澈见底的美酒在她的手中轻轻摇晃,扬起美丽修长的脖颈神色平静的喝了一小口。
模糊的铜镜里,女子美艳绝伦的脸倒影在镜子里面。只消一个模糊的倩影便能倾倒众生。
妲己美目妖娆,殷红的朱唇鲜红如朱砂,美目弯弯,清亮的眸子似一弯不染一丝涟漪的秋水,她挺直纤瘦的脊梁,嘴角溢出几滴晶莹香醇的美酒,优雅拿起手中的丝帕轻轻擦拭,神色平静的犹如喝着一樽袅袅升起的热茶。
淡淡放下手中的樽,嘴角微微勾起绽放一抹妖魅的笑意。
站于生死殿外等候的姬发心神不定,血色残阳,高大稳健的身影倒影在铺着和田玉暖的地板上,他步子不安的来回的徘徊于大殿外,突然之间,天空中霎时惊起一声霹雳震耳欲聋的雷声,姬发的心猛然一紧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用力一脚踹开了大殿的屋门,俊而不凡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吩咐守卫和伯牙等人在殿外守候他径直阔步而进。
“你终于来了……”
妲己缓缓起身,白色的素服穿在身上并未减去她的妖娆和美丽半分,相反之,一袭素袍使得她圣洁的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清丽脱俗不染一丝凡尘的尘埃。
妲己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美目弯弯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男子。
“妲己……”
姬发看她无恙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的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唤出这个熟悉陌生的名字。
妲己,妲己,此生最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妲己轻抬步子来到他身旁不远处站立浅笑嫣然,“你穿战袍真好看……”
姬发眉宇微蹙语气冷淡,“妲己,回头吧,朝歌已被本王攻下,除却还未找到的帝辛,整个朝歌都掌控在本王手中……”
妲己美目流转朝着屋外吩咐,“来人,呈上来……”
大殿屋外走来了太监总管,跟随妲己多年的姜环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放置着一张竹简,妲己伸手轻抚竹简上刻好的篆体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是本宫签好的降书……”
姜环恭敬的把那降书给姬发过目,姬发只是淡淡扫视了那竹简一眼,看到那上面用尖刀刻画的妲己二字时心如刀割。
“你为何不求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姬发一步步走向面前的妲己,每走一步,他的步子如灌铅一般的沉重。
妲己的脸上依旧浅笑依然淡淡摇头,“但求一死,以谢天下!”
她的嘴角开始溢出黝黑的鲜血一滴滴滴落下精致的下巴,“妲己,王后……”
姬发往前大步走一步张开双臂接住那遥遥欲坠的身子,“妲己,你?”
妲己虚弱的躺在他的怀中,颤抖伸出手想抚摸男子那张让她刻画进骨髓中的脸艰难的道,“我做尽坏事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上天垂怜能再见到你也足愿了……”
“妲己,你为何这般傻?本王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妲己不断的咳出黝黑的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色苍白如鬼魅,可是她的嘴角却依旧在笑,无憾的笑,知足的笑,那样绝美动人的笑意映衬在姬发的眼眸中。
黑色的血迹染在了白如雪的素袍子上面,开起了一朵朵墨黑的血花。
“不,妲己死了一切的罪恶就随风散了,只是我恨,恨再也见不到你了。”
“妲己,妲己……”
大殿屋外,杀出重围被死士保护着的子辛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全身是血的躺在姬发的怀中,“妲己……”
子辛身穿盔甲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青铜剑,殷红的血迹从刀锋滴滴落下,他杀红了眼,身体在死士紧紧簇拥保护下,本想甩掉了叛乱之兵便来救妲己,却不曾想她……
“姬发,你已经夺得了孤的江山,为何还要妲己的命?”
姬发剑眉紧蹙,那张沉稳的脸有些许扭曲,他扭头看着大殿屋外被保护的水泄不通的帝辛,勾唇冷笑,“害她如此的是你而不是本王?若不是当年你好战喜功灭了苏部又怎会有今日的妖后妲己?”
“王上,请随属下离开,属下们就是拼死也要护送王上杀出去……”
早已疲惫不堪的子辛听闻了此话却如失去斗志一般,看着躺在姬发怀中奄奄一息的妲己不禁潸然泪下,“都是孤害了你,孤以为给你全部你便会忘却灭苏之痛,可是,孤把江山都给了你,你却还是忘不掉?妲己,你究竟要孤如何做?”
“来人,抓住他……”
子辛却哈哈大笑一声笑声绝望且苍凉。他用尽全力推开那些誓死保护他的死士,“姬发,纵使你得了这殷商天下你也是乱臣贼子……”
帝辛话音刚落便提起内力运用轻功杀了出去,姬发扭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抓活的……”
朝歌城中奢华宫殿旁,耗尽人力物力修建的高高露台上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男子一张俊华异常的脸上死灰一片,那双浓眉大眼看着眼前烽火狼烟和四处朝他杀过来的大周武师,痛苦仰天长啸,“父王,子辛愧对列族列宗,姬发叛变,朝歌沦陷,殷商六百年基业尽毁与孤之手,今日,就让孤尝尽烈火焚身之痛……”
“哈哈哈……”
子辛疯狂的点燃了鹿台,曾经以奢华著称的鹿台霎时间成了一大片火海,炎热的风吹动着烈焰熊熊燃烧的露台使得无人敢靠近半分!
火海中突然袭来一道如火焰一般的影子,那人丢下一具杀死的尸体身形如飘渺的仙人般身姿轻转便抱住被烟雾熏晕过去的子辛,她愤恨的看向不远处最高耸奢华的生死殿,那双猩红的眸子中似乎燃起滔天的恨意,她低垂着头看着怀中的男子,清秀的美目间是锁不住的浓浓情愫,“王上,殇女带你走!”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整个朝歌城,血色残阳下漫天云彩如血一般的红,红的深邃莫测久久不肯散去。原本穷奢极华的鹿台在大火中变为了一片废墟,成千上万的无数珍宝无一幸免于难。
一声声哀悼的冥钟在古老的城门上有条不紊的击打,丧钟狼烟下预示着一个旧朝的灭亡和一个新朝的兴起。
空旷奢华的生死殿中,武王姬发半跪在此一言不发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屋外侍卫匆匆来报,“启禀武王,商王已在鹿台上自焚而死!”
姬发怀中抱紧了气若游丝的女子良久扭头沉声,“诏告天下,商王自焚,殷商灭亡!”
那一年的朝歌城在纷扰战乱的侵袭下千疮百孔,古老的奢华宫殿依旧屹立在金色的阳光下灼灼生辉。
那一年,史官司马迁只潦草的记载了一行字,武王伐纣,顺应天命,纣王自焚,殷商灭亡!
金色的阳光映衬着闪闪发光的古老宫殿,身着盔甲的男子并未登上那九五之位接受百官鼎礼朝拜而是屏退众人抱着一个素色倾姿的女子脚步沉重顺着石碣缓缓走到那朝歌城楼上居高临下。
他垂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手臂更为用力的搂紧她娇弱的身子,俊美如刀刻般脸上嘴角微微扬起,“妲己,本王带你看一路厮杀打下的盛世江山!”
突然之间一阵诡异的妖风呼啸而来狂卷过朝歌城门上空,一道从远而近疾驰划破空气的斩龙长箭带着森寒击杀的箭气直射向城门上的盔甲男子。
“武王,小心后面……”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二回
初夏的晨曦空气异常清新, 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丝丝自然的香味。
无尘谷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云雾, 云雾缭绕环绕着无尘谷如仙境一般。
一早忙碌的蝴蝶在姹紫嫣红的花朵中勤劳的采蜜扑散着翅膀翩翩起舞, 从远处瞧去, 幽静的无尘谷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若隐若现。
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旁边站着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身姿纤长, 一头乌黑长发环环及腰, 身着一袭轻纱白袍腰间束一根红火的腰带,她的手中握着一张竹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飘扬的白衣随风舞动, 她宛如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美的不染一丝尘埃。
“尊女,尊女……”
一道由远而近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思绪。
远处跑来了一名气喘呼呼的小奴婢, 小奴婢一袭粗布衣裳, 一张小脸红扑扑一片。
听到声音的妙龄少女微微蹙眉收起了手中的竹简。
“踏雪,何事?”
女子把竹简卷好缓缓转身, 那一瞬间站在一旁的踏雪几乎看的痴了, 只见少女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手中执一卷竹简, 白雾缭绕飘荡在她的周围, 长发及腰眉目如画, 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魅惑的影子。
那少女看踏雪发呆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旁, “踏雪,是父亲叫我吗?”
踏雪满头大汗擦拭了脸上的汗水,“尊女, 也只有您才会在选择无尘谷来此处学习, 此处云雾缭绕,不会影响您看竹简上篆刻的字体吗?”
少女掩嘴轻笑声音如潺潺流水般好听,“傻丫头你不懂,只有在如此寂静的地方才能静心钻研竹简上博大的学问,云雾缭绕更添一份心境。
踏雪无奈的耸肩,她听不懂她的话语,这么多年来,她也习惯了她家主子的不同寻常。
”酋长叫您赶紧回去。”
“出了何事?”
少女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柳眉轻锁,一双如秋水般不染一丝涟漪的眸子中闪现过担忧。
叫踏雪的奴婢摇头一脸无辜,“奴婢也不知道,您回去了就知道了!”
有苏部是殷商边境的一处古老部落,上百年来,从夏朝亡国后,有苏部的祖先便跨越滔滔黄河定居此处,部落的日子虽然清苦,倒是在有苏酋长己世的英明带领下,部落里的人都过着恬静简单的生活。
今夜是十五圆月如盘。淡华的光晕撒向整个大地。
有苏部落徜徉在一片灯火通明中,安静的部落村庄里只能听到一些草地上蟋蟀的声音,唧唧咋咋格外热闹。
酋长的院落坐落于正街,少女匆匆随奴婢回到有苏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尊女,您可回来了,酋长找您老半天了?”
少女把手中的竹简递给给了看管大门的下人便急切匆匆往正屋中赶。
屋子的正厅里早已灯火通明,一袭玄衣华丽衣衫的中年男子,站在屋子中神色焦急的来回走动。
他面容清瘦带着满脸的忧愁,腰间挂着一支青铜剑,那双精锐的双眼不时的看向屋外。
“父亲,父亲您找我?”
少女匆匆前来便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焦急询问。
“妲己,你快立刻收拾东西离开有苏去往西岐找姬发公子……”
“父亲,为何要把妲己送走,妲己不懂?”
妲己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她双手握住父亲的手,却惊讶的发现父亲的手在夏日里凉透如冰?
己世微微叹气,那张面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为父已经收到商王派人送来的战书,下个月他就要亲率兵马征战有苏,为父想过了,就算有苏部灭亡,有苏也不会臣服于商王的淫威之下!哪怕战死剩下一兵一卒,为父也决不投降!”
“父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妲己都不知道?”
妲己脚步后退几步,不是说商王不会征战有苏吗?却又为何出尔反尔?
己世冷哼一声走到堂前坐下他的手中拿着一樽清酒,眼眸看着眼前越发出落妖娆美丽的女儿,己世眉头深锁不由的想起了她出世的那刻。
那一年妲己出世,他本带着自己的夫人游春,奈何在路上夫人便早产,他永远都记得妲己出世的时候,明明是百花盛开的季节,然而她一出世却全部凋谢连花叶都跟着一起枯萎化为了尘埃,那山旁的大江滔滔流水竟然诡异的朝着西处流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风云涌动雷声不断。上天降下红雨,那雨水如鲜红的血液一般红的深邃。
他曾经找了商朝最厉害的卜算师簿子替她算过此生的命局,结果一向以神算著称的薄子卜了她的八字后便吓的面如土色,嘴里一直哆嗦念着万狐之主祸乱苍生之类的胡话,他竟然连贝都没有收下便带着自己的招牌仓皇而逃。
他曾经以为她是不详之人,也犹豫过是否把她丢下自身自灭,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她出生时手臂上却刺着一只鲜红娇小的九尾狐,九尾狐一直是他有苏部的图腾,那时他便明白,妲己不止是他的女儿,将来有可能会影响整个有苏部,她是上天派来帮助有苏部。她是神女!
“妲己,快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离开!”
己世不舍的看着眼前出落的动人美丽的妲己,他只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己长苏不在身边只有这唯一的小女儿陪伴,他舍不得妲己,可是,他却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给有苏陪葬。
“妲己,到了西岐去投靠西伯侯,姬发公子和你有婚约相盟,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父亲,妲己不走,妲己势要与有苏共存亡!”
妲己单膝跪地,抬起美丽的小脸看着眼前的父亲,油灯下,父亲双鬓的霜白刺痛了她的心,妲己眼眸中泪光闪烁,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却是写满了坚定,哥哥不在父亲身旁,她作为己家女子,应该挑起家族的责任。
“妲己,为父答应过你死去的母亲会好好照顾你,只是如今商王带领了一万兵马前来围剿有苏,我们区区只有五千人的部落,怎么能抵抗那年少气盛拥兵天下帝辛的践踏?
妲己徐徐起身,美目中划过一抹怨恨,帝辛,帝辛?
这个名字,她要记住,一定要记住,就是这个人让父亲如此为难,让有苏遭受灭顶之灾?
“父亲,妲己心意已决和父亲同生共死,如若父亲要赶妲己走,妲己便立马死在您面前……”
妲己动作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把青铜短剑对准自己纤细的脖颈,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带着祈求。
“妲己,你?”
己世看着眼前固执倔强的女儿微微叹气,他要她离开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他也深知她的脾性,她虽为女儿身,却有着连男儿都自叹不如的气概。
“不愧为我己世的女儿,好,既然这是你所选择的,为父答应你便是,把刀放下!”
“谢谢父亲!”
妲己咬牙放下手中的短刀,正此时屋外进来的奴仆匆匆来报,“酋长,血祭开始了,请您去主持大局!”
己世的脸上恢复如初,似乎刚才的一切的愁怨都不存在一般,他微微挥手,“告诉族人们准备好祭祀的东西,我带上圣物稍后便到!”
仆人离去,妲己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父亲,他们……”
己世艰难点头,“是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商朝命人送来的战书,我还未通知族人。”
“父亲,你?”
“答应父亲,一会出去见了族人什么都不要说,你要知道,一旦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所有的人都会乱,一旦乱,有苏便是一盘散沙,别说等商人攻入进来,就是我们自己也会先自乱阵脚四分五裂……”
妲己咬紧贝齿艰难的道,“父亲,我们去血祭!”
一轮圆盘的冷月高挂天空,原本漆黑的天空被一轮明月照亮,漫天的星星发出璀璨的光芒,遥远的北斗七星排成一排高高挂于天际,今夜的月亮不仅皎洁且透露出血红一般的色彩,整个有苏上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血色皎月中。
有苏部落的一处空地上,用大小不一的石头砌成的高台上,一只用鸡血红玉雕刻而成的九尾狐栩栩如生,台下等着酋长祭祀的族人们早已到齐,有苏部落每月十五都会在此聚众祭祀月亮女神和图腾,祈求月亮女神和九尾狐仙保佑有苏长存千世,子孙连绵不绝。
“酋长到!”
随着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族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看着那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酋长和尊女。
“拜见酋长,尊女……”
族人们恭敬跪成一遍,那一双双目光中充满了景仰和崇拜,他们看着眼前被称为尊女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似乎被月光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女子一张俏脸美的倾世。
“看呐,那尊女似乎又美丽了一些?”
族人们纷纷窃窃私语,难道人的美丽还会每日剧增?
“大家请起!”
己世微微摆手,他和妲己缓缓走上了高高的祭台,祭台上面早已准备好了祭祀的东西,青铜鼎上插着燃烧着的冥香,几盘新鲜的水果放置在台上,三碗盛满鲜红液体的人血,那被用来做人祭的人是有苏部征服其他部落时候所俘虏的。
“妲己,今夜由你来完成祭祀。”
己世朝台下微微挥手,一仆人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放置着一个精致用黄金打造的盒子,仆人走到他的身旁,他在木盆中清洗过双手后便亲手打开了那个黄金盒子,盒子打开从里面透露出一股韵白的光芒,族人们纷纷带着崇拜的眼神,看哪,那便是他们的圣物冰晶玉狐。
己世从盒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那玉狐递给一旁的妲己,脸上露出一抹慈笑,“你去……”
妲己身子挺直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烈风徐徐吹拂着她白色的纱衣烈烈作响,冰晶玉狐在红色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韵白的光芒,光芒渐渐大盛照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台下的族人看着眼前的场景都纷纷惊讶万分,酋长这是要把有苏交给妲己吗?他为何不传位给大公子长苏?
妲己看着台下众人诧异的神色长呼吸一口气息,“父亲,你……”
己世朝她点头,“去吧,为父相信你,你可以的……”
“尊女,尊女……”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三回
台下的族人似乎明白过来欢喜异常高声呼喊着, 尊女自出生手臂上便有天赐的有苏图腾, 把有苏交给她是实至名归。
妲己走上前点头接过那发出光芒的的冰晶玉狐握紧手中, 抬步走到那放置着三碗人血的地方亲手点燃了一支冥香双手合十对着那发红的月亮虔诚的拜了三拜, “月亮女神, 请你一定福泽有苏, 信女妲己愿日日祭血焚香拜祭!”
拜祭了信奉的月亮她亲手把那冰晶玉狐放置在祭祀的桌面上, 而后抬起一碗人血放在唇边,鼻尖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难受的皱眉后便咬牙一口气喝下那碗人血, 咸腥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苍白的嘴唇,族人看她完成了血祭之礼便纷纷举起手中的篝火兴奋的大喊,“尊女, 尊女……”
妲己擦拭嘴角的鲜血, 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望向天上的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发出黯淡的光芒, 妲己一双眼眸中竟然泛出猩红的神色, 她抬起第二碗鲜血走到那用红玉雕刻着的狐狸面前, 把手中的鲜血往那狐狸的身上渐渐倒去。
吸收了人血之后的红狐更显黝红, 身上散发出淡淡红色的光晕和放置在桌面上的白韵光芒相互交错格外神奇。
三碗血都拜祭了月亮和他们的图腾, 妲己放下手中的碗转身看着台下成百的百姓, 突然之间,她的心纠结万分,这些人是她的族人, 他们信任于她和父亲, 可是她却无法保护她们,一旦一个月以后那帝辛来犯,有苏的实力她是清楚的,那商王帝辛多年征战已经灭掉诸多部落,他们的有苏,能有幸幸存下来吗?
“妲己,很好,你终于能顺利完成血祭,看来,你果真是上天选中光耀我有苏的女子……”
己世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点头,如若她不是上天选派的人,那么她就不可能能控制那冰冷的冰晶玉狐?
妲己看着眼前的父亲苦涩摇头,“父亲,把真相告诉他们吧,生或者是死,听天由命……”
“妲己,你胡说什么?”
族人们在台下听的云里雾里,有人似乎意识到这对父女的不对劲,“尊女,你说什么?”
妲己刚欲解释,却突然被那不远处骑马而来的来人所打断。
“不好了酋长,十里外发现大批商军正朝着我们杀来了……”
一个穿着盔甲满脸是血的男子滚落下马对着高台上的己世艰难的道。
族人们开始恐慌惶恐,“酋长,怎么办啊?”
妲己看族人们开始慌神,“大家别慌听我说,如今商军来犯,漆黑的夜里老弱妇孺不宜逃走全部都回家各自关上房门,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她的话语刚落族人们纷纷开始逃窜,只有那己世一脸的惊恐不安,“不可能啊?商军给的战书是下个月,怎么会突然……”
“父亲,你被商王耍了,快想想办法……”
妲己看着一旁的父亲心急如焚。
一国之帝金口玉言,竟然来个出其不意?谁能预测得到?
好一个帝辛真是小人也,己世恨的咬牙切齿。
“来人,立马组织全部落的壮年,我们和商军拼个你死我活!”
己世匆匆下了石碣对着身后站立的下属厉声吩咐,他看着眼前的妲己沉默一刻,“来人,送尊女立马离开这里……”
己世厉声吩咐下人群中便走出来几人把妲己带走,“尊女,快随我们走……”
“父亲,不,妲己不走……”
妲己看着父亲带着部落男子离开的背影焦急呐喊。
众人见她不肯走便无奈道,“得罪了尊女……”
其中一人用了一块沾了迷药的粗布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妲己挣扎期间顿觉眼前一黑便再也无直觉。
己世没有听到妲己的呼喊声后这才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妲己被人带走的身影,“走吧,走的远远的,如若有苏灭了,你便是有苏最后一个酋长!”
一轮冷月高挂彩云追月。月光照耀的漆黑的夜里如白天一般亮堂。
风沙漫漫的盘古战场上,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盔甲的将军看着己世带领了大约有一千人马不禁轻蔑一笑,双方对峙就隔离了一条浅浅的河水。
“大胆己世,王上早已命你交出妲己,你却迟迟不肯,非要逼得王上灭你有苏吗?”
“商王出尔反尔且是明君?”
己世不屑一笑,“王上杀戮成性,为人更是残暴不仁,我怎忍心我儿妲己羊入虎口,今日就算剩下最后一个有苏人,我也不会把妲己交出来……”
“老东西,既然你不识时务,那修怪本将军无情,来人,杀……”
“冲啊……”
一阵阵喊杀声和马儿嘶鸣的声音响彻整个盘古战场。
渐渐泛着红光的月色下,两军人马踏过小河迅速汇流在一起,整个盘古战场都能听见刀剑相互碰撞发出的尖锐声,厮杀声还有马儿哀鸣的声音。
那一夜的有苏部山谷中,有苏人的鲜血染红了一轮皎洁的月色,红月高挂一直到初晨破晓都不愿隐去。
杀戮进行到第二日才结束,那威武打了胜仗的将军骑在马上微微眯眼看着眼前死了一地的人眉宇紧蹙。
“回禀将军,己世已被我们生擒,如何处置?”
一带刀侍卫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朝他跪拜。
睚眦瞧着不远处被囚禁在牢笼里面昏死过去的己世,狠狠的瞪了一眼,真是想不到,小小一个有苏部竟然有如此大的战斗力,他带了五千人马对阵一千人竟然要杀到天明才结束,这要是被王上知道的话,恐怕不妙。
“将军?”
“把他押回去给王上发落,王上已经到了铜鼓关。
“属下遵命,可是……”
“什么?”
“将军,可是那妲己还未抓到,还有那苏部的百姓怎么处置?”
“王上有令,己世罔顾不灵,有苏百姓无论妇孺一个不留,全给本将军杀……”
那一天是有苏部的灭顶之日,那一日太阳久久不愿升起似乎不愿看到如此的人间惨状。浩瀚的天空只悬挂着一轮染血的红月,天边的血色残月如血迹一般的黝红,原本以为躲在家中便无事的有苏百姓却不知这商王竟然连他们都不放过,商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部落里传出声声凄惨哀嚎的声音。
原本平静的有苏部此时如人间炼狱一般,天上飘荡着黑色的浓烟滚滚,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辜百姓死去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青翠的小草。
马车一路颠簸,妲己昏昏沉沉的在马车中醒来,她醒来后发现全身无力想到昨夜的事情猛然掀开马帘子,看着赶车的人焦急大喊,“停下,快停下!”
赶车的人见她醒了,扭头咧嘴一笑,“尊女醒了?”
妲己瞧着眼前年轻的少年眉宇紧蹙。
“这是哪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呀……”
妲己不停在马车中喊着那少年停下马车,“尊女,酋长吩咐小的送你去西岐找姬发公子,您就别辜负酋长的心意!”
“不。”
妲己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剑顶着自己的脖子,“快回去,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尊女,万万不可啊?”
那少年似乎急了,跳下马车小心的劝慰。
“求你了,我要回去救父亲,商军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我们的族人,我们身是有苏人,死也要是有苏鬼,我妲己怎能撇下族人和父亲一人苟且偷生?”
那少年看她如此坚决只能艰难点头,咬牙切齿,“好,奴才豁出去了,尊女坐好我们回去……”
一辆疾驰的马车从西去的方向快速转回,一轮红月映照着马车长长的影子,当俩人回到苏部的时候眼前已然成为人间地狱,妲己和那少年相互对望一眼,眼中的惊恐让俩人顿时说不出话语。
只见原本还应该是宁静的苏部此时到处是打砸抢烧后的惨状,房屋被无情的烧毁只露出烧剩下的残骸,充满血腥的空气中有着人肉烧焦的味道。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俩人难受的跪在染血的草地上痛苦难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尊女……”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妲己循声瞧去只见一个年轻的族人在叫她,她忙起身跑过去抱住那人,那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身上被乱砍了几刀皮开肉绽,“你怎么样了?”
“咳咳,”那人艰难咳嗽几声嘴里吐出黝红的鲜血极度虚弱,“酋长带领着一千人前去应战还未回来,尊女,你说让我们回屋子里躲着,可是那丧心病狂的商军进入苏部见人就杀,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商军都不放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商军竟然这般残忍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那人虚弱咳嗽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却是由于伤势过重头一歪便再无生息。
“你醒醒啊,醒醒……”
妲己抱着那人死去的尸体拼命的摇晃,突然之间她的眼光瞧向了不远处的山谷,“父亲,父亲……”
妲己起身发疯的一般往战场上跑,“尊女,你去哪啊?”
激战过后的战场上面,当妲己赶到的时候双腿再也迈不开一步,她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凄惨惨景,满目的尸体都是跟随她父亲出战的士兵,她们有苏败了,败的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脚下踩着倒立的有苏图腾,她蹲下身子看着染血的旗帜颤抖的抚摸他们所信仰的狐仙。
狐仙没有显灵保佑有苏。
她早已知晓有苏不是商军的对手,可是父亲却坚持战到一兵一卒也不愿意投降,她都明白父亲的想法,即使他投降了商军也不会放过他们,就如同苏部被屠杀的百姓一般。
“父亲,父亲你在哪?”
妲己和那少年在尸叠如山的地方来回寻找着,身后跟随着她的少年突然慌乱的叫了她一声,却是再无声音。
妲己此时双腿发软的跪在一具尸体旁边,她的如雪白衣早已沾满了鲜血,双手上也沾染了斑斓的血迹,她茫然的看着一大片尸横遍野,抬起手看着手中殷红的血迹紧握双手,那是她族人的鲜血,也许这上面还有她父亲的……
一夜之间,有苏部竟毁于一旦,她没了父亲没了族人没了温暖的家,一夜之间,什么都改变,她什么都没有了……
压抑在心底的痛苦霎那爆发,她泪流满面仰头痛苦,“父亲,你告诉妲己,妲己该怎么办?”
突然之间脖子处感到一阵冰冷,那种冰冷来自于死亡的邀请。
她的身子立马僵直不动,一滴泪水落入手背上掉落,碎掉了却璀璨如钻石。
“起来……”
一道厉声从头顶上传来她双拳握紧慢慢起身转身,视线所到之处,一个商兵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青铜剑抵住自己的脖子,她背脊挺直毫无惧色看着身旁站着几个穿着盔甲的男人。
那人一身盔甲装扮脸上还沾染了她族人的鲜血,她抬起修长的脖颈看着他,美目淡然丝毫不顾及脖子处时刻会要自己命的长剑。
那张死灰一般的清妍倒影在几人面前,几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那商兵握住长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眼前的女子长着一张倾国倾色的容颜,美目如画,一袭白袍上面沾满入了血迹斑斓却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她竟然美是不似人间女子。
阅美女无数的睚眦看到这张脸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眼前镇定自如倾城国色的女子,他终于明白为何王上会亲自监军来此,还嘱咐一定要生擒她。
眼前的女子当真为国色天香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尤物,睚眦自认为那宫中的黄妃娘娘已经算是一代佳人,可是眼前这位却更胜一筹,就连黄妃娘娘站在她的面前也会觉得自惭形秽。
睚眦走到妲己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妲己,总算抓到你了……”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四回
一轮冷月高挂, 繁星璀璨发出灼灼其华的光芒。
熊熊的篝火燃烧在奢华的行宫外面照亮了庄严巍峨的行宫。
手执青铜剑的商军守卫森严站在在行宫外面。
奢华气派的行宫里丝竹悦耳声声漫, 绝色的舞姬舞动着七彩的丝带摇曳着纤细的腰肢翩若惊鸿如下凡的仙女一般。年轻的乐师配合着舞姬的动作有节奏的敲动着铜编钟发出天籁般的乐声。
美人眼儿醉, 美酒香断肠。
年轻的商王帝辛此时高坐于奢华的虎皮大椅上, 只见他一袭华丽的明黄色龙袍穿在身上, 剑眉浓黑身材伟健威武不凡, 头上带了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黄金王冠, 璀璨的宝石在灯火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他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王者风范越显霸气十足。
剑眉微微挑起,骨雕刻画的俊脸上配着一副挺直的鼻梁,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上嘴角轻轻勾冽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他优雅的抬起一樽清酒悠闲的喝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是似乎没有欣赏眼前的绝色乐舞,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中暗藏着嗜杀的风暴。
“报……”
殿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帝辛的眼眸闪过一抹不经意察觉的晶光。
他淡然摆手,“都退下……”
悦耳的丝竹之声骤停,舞姬和乐师停下对着他拜了一拜, 而后恭敬退下。
声音冷寒且霸气万分。“传!”
“传……”
殿外匆匆跑来一带长刀的报幕士兵他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双手抱拳, “回禀王上,有苏已灭。”
帝辛依旧喝着樽中的烈酒那双莫测不容猜测的眼眸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底,
“睚眦果然没有让孤失望, 下去……”
士兵起身离去大胆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帝王,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此次征服有苏他虽然未出面可是他却是幕后的主导着, 没有他的作战指导, 那睚眦将军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灭了那个顽强的部落。
“恭贺王上,睚眦将军此次剿灭有苏大获全胜!”
身旁老太监在一旁喜悦恭维,伯喜看着眼前年纪轻轻就征战无数部落的帝王, 伯喜是两朝太监伺候了帝乙, 帝乙薨世后又伺候他的儿子,眼前年轻的帝王。
帝辛却只是淡然一笑,那样的笑意却是说不出的阴寒,“伯喜,你应当明了,孤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伯喜点头微微躬身,“王上英明神武实乃大商之福。”
”哈哈,”帝辛开怀一笑,“传令下去犒赏有功之士!”
“奴才领命。”
伯喜甩着拂尘便匆匆离去。
大殿屋外士兵匆匆来报,“回禀王上,睚眦将军带着有苏俘虏在屋外等候传召。”
帝辛微微眯眼放下手中的烈酒缓缓起身,“传!”
“传睚眦觐见!”
大殿外面睚眦得意洋洋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押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女子长发及腰,一袭白衣上沾染了早已干涸的血迹,双手和双脚被沉重的镣铐所捆绑,铜铁的声音拖在光滑的地板上面发出沉默的声响,那女子犹如一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机。
睚眦走到大殿中间放下手中的长剑双膝跪地朝着那高高在上的帝辛跪拜,“臣睚眦不负圣意剿灭有苏得胜归来,生擒有苏妲己请王上发落。”
睚眦双膝跪地身后押着的女子被人一脚踢下强迫跪下,膝盖传来阵阵剧痛换回了她的神志她这才抬起那张死灰一般的脸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如地狱的主宰高高在上决定人的生死,他的手中握着生杀大权。
是他,他就是帝辛,就是这个冷酷残忍的男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帝辛一甩拂袖走下白玉石碣走到睚眦面前,“将军请起,此次灭苏一仗打的很漂亮,来人,赏赐金银一千,玉帛十条,奴隶一百名。”
“睚眦谢王上隆恩!”
一张年轻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意,王上果然很器重自己。
帝辛的眼光瞟向了他身后跪着的女子,他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看着她手脚的镣铐,微微摆手屏退两个押解她的侍卫,“是谁给她带上的镣铐?”
两个侍卫吓的面容土色,他的声音不大却明显感到一股刻骨寒意。
“王上饶命。”
两侍卫跪下磕头求救的看着眼前的睚眦。
“王上,是臣……”
帝辛抚弄着鼻尖诡异一笑,“睚眦办事真是严谨负责,解开镣铐……”
“王上,不可……”
睚眦出声阻止,“此女会武功若解开恐怕会……”
帝辛嘲弄一笑把眼光继续瞟向了那跪着的女子,“到了孤的地盘,任她插翅也难飞……”
睚眦自觉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你就是有苏妲己?”
帝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身姿纤长体态婀娜多姿只是她一直低垂着头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不过就这样一个身影也让他心底划过一抹异样,一个身影就有倾色之姿?他帝辛不信这个邪?
侍卫哆嗦着拿出钥匙解开了手脚的镣铐站于一旁。
“王上……”
妲己的手脚镣铐被解开,她屏住呼吸长发覆盖下的脸却是从未有过的刻骨恨意。
“抬起头来?”
帝辛伸手想试图扶开她的长发看看她的长相,看看她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拥有倾国之色,妲己却突然抬头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猛然刺向眼前的他,“去死吧帝辛……”
帝辛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嗜杀,他身子灵巧一躲便避开了她的短剑,伸手猛然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手中微微用力只听闻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那张脸上惊恐万分有冷汗直冒,却是固执隐忍着没有叫喊出声音来。
那把短刀被无情的丢弃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王上,臣该死……”
大殿中的人纷纷跪地求情唯恐这君王迁怒于他们。
睚眦不住的磕头,年轻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恐之色,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身上会带凶器?
帝辛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用力一甩那妲己便跌倒在地,她紧握住右手被他声声捏断骨头的地方,那里疼的她眼冒金星。无助的咬紧了苍白的娇唇直至咬出了鲜红的血珠。
“你想杀孤?”
帝辛瞟了那地上的短刀一眼微微眯眼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瞪着自己的女子,她的那张脸果然是绝色倾城,惊恐中带着无尽的愤恨之情,那样充满恨意不屈服的一张脸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样的尤物真是人间少有。
妲己艰难起身站直了身子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他,“枉你是大商之主竟然出尔反尔,有苏百姓何其无辜你却一个都不放过……”
“大胆妲己竟敢刺杀王上,找死……”
睚眦语罢提起长剑便要朝她挥刀过去。
“住手……”
“王上,此女不可留,请容许睚眦杀了她……”
帝辛却诡异一笑他猛然一挥手,“都滚下去!”
“王上……”
睚眦愤恨的瞪着妲己,刚才真是太险要是妲己刺伤了王上,那他睚眦罪过可就大了,他如今很是后悔为何不在战场上直接杀了她,她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最先倒霉的是他睚眦。
“臣,小的告退……”
众人领命纷纷惊恐退下。
偌大奢华的行宫里面只剩下俩人,燃烧的油灯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妲己拳头紧握瞪着眼前的男人,帝辛则是饶有兴趣的看她,“你可真出乎孤的意料,手都断了你竟然都没有哼一声,告诉孤,是什么让你一个弱女子能如此隐忍?”
妲己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有苏灭了我也不想苟且偷生,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哼,想死是吗?孤偏偏不如你愿,听闻你和西岐姬昌的公子姬发有婚约?”
妲己脸上露出一抹惊恐之色,这个暴君怎么会提到姬发?
“你想说什么?”
“哈哈,”帝辛自信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来人,把她带下去好生伺候。”
他的一声吩咐殿外理科进来了两个侍女,侍女走到妲己面前对她微微一拜,“姑娘,请……”
“帝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想杀孤为有苏报仇吗?如今你这副鬼样子如何能报仇?孤给你一个机会看看有苏部人究竟有没有选错酋长?”
妲己听他这话却是震惊的后退几步,嘴角的血珠顺着尖细的下巴溢出,惊恐的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男人,他竟然什么都知道,那就是说……
“你在有苏设了眼线?”
帝辛浅淡一笑没有说话,他似乎为她这话所觉得好笑,伸出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进来……”
殿外缓缓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一袭灰色衣袍,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他动作恭维的走过妲己的身旁跪在那帝辛身边,“小民己长苏拜见王上……”
妲己的脸色变的煞白如纸,她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惊恐的看着那跪着的卑微男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己长苏不敢看她只是低垂着头,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随后消散无踪影。
妲己神色惊恐的看着那高高在上如看戏般的帝辛,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痛苦的伸出纤长的手臂痛斥着跪着的长苏,“是你?你是有苏的奸细,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歇歇斯蒂的朝着长苏大喊,长苏却如豁出去了一般抬起头直视她,“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父亲凭什么把酋长之位传给你,我长苏才是他的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有苏的酋长,你霸占了我的位置霸占了父亲对我的疼爱,你还问我为什么?妲己,你这么愚蠢,父亲真是老糊涂才会把酋长之位传给你……”
妲己身子突然瘫软在地不禁潸然泪下,“所以你就投靠了他让他带着人灭了有苏吗?”
妲己愤恨的指着帝辛,长苏冷笑一声,眼中毫无半点后悔,“那些愚蠢的族人既然不服我长苏,我也没有必要留他们一命……”
“你……”
妲己突然双膝跪地仰天长哭,“父亲,你睁眼看看长苏都做了什么?我们己家才是有苏的罪人……”
“长苏起来吧……”
帝辛一脸的看戏之色,这两兄妹终于闹翻了,妲己,你好好看看你的亲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谢王上。”
“王上……”
“长苏,你想说什么孤明了,先下去吧……”
长苏不甘的看了帝辛一眼,他明明答应好只要他助他灭了有苏他便会让他统治别的部落,为何今日没有提一个字?
“小民告退!”
有苏起身不屑的看了一眼痛苦的妲己随后离去。
妲己此时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匕首杀了那长苏,可是她如今自身难保了,父亲,这就是你所器重的好儿子,是他一手毁了我们的有苏,毁了我们的家……
妲己愤恨的瞪着帝辛,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眸中有着滔天的恨意,如九天玄火不熄不灭。
帝辛很讨厌这样的眼神冰冷且无情,“不要这样看着孤,有苏一事都是他从中操纵与孤无关……”
“哈哈,”妲己冷寒一笑笑声充满了无穷的绝望,“暴君,你别以为长苏就会对你忠诚,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出卖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此……”
“是吗?你的哥哥只想要荣华富贵,孤成全他这并没有什么冲突,至于他是否是烂泥扶不上墙,用不着你操心……”
妲己摇头心底充满了绝望,“父亲,妲己来陪你……”
妲己话音刚落便欲自断筋脉,帝辛身形一闪便一掌拍向她,她的身子如断翅蝴蝶飞了出去撞落到了朱红柱子上面又跌滚在地。
她捂住发疼的胸口嘴角溢出的鲜血迷离了那人的眼眸。
“你若寻死孤就下令杀了长苏……”
妲己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长苏是有苏的罪人,如果我不死我会亲手杀了他……”
帝辛被她眼中的恨意所怔住,这个女人果真和别的女人一样。
“很好,够狠够绝,孤很喜欢,不过,你得好好留着你这条命,不然你的父亲己世会死的很惨……”
“你说什么?”
妲己的眼眸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父亲,不,父亲已经死了,你休想骗我?”
“是吗?孤从未下令杀他,孤给你一个恩典把伤养好,你不是要找孤报仇吗?孤很乐意奉陪,只要你伤好孤便准你见他,如何?”
父亲,父亲真的活着吗?
妲己的心里划过期冀,她虽然不信任帝辛,但是想到那长苏是叛徒的话,他应该没有那么狠心杀了父亲,那么父亲还活着?
妲己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她沉默一刻,“好,不管你的目地是什么?不要以为你不杀我我便会感激你,我父女如今在你手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妲己认输,可是,你帝辛以多欺少却是胜之不武,我不会就此服输……”
“小小妲己竟然口出狂言,很好,孤很欣赏你的性格,带下去……”
妲己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大殿,她的步子虚浮尽管身受重伤心底却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父亲还活着,悲的却是长苏成了族人的叛徒,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妲己被侍女带走,帝辛却双手环胸站在殿中久久凝视她离去的背影。
那狭长丹凤眼中划过一抹古怪神色,这个女子有意思,自他懂事起从来没有人敢反抗他对他说半个不字,敢公然和他叫板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大殿外面进来了还未归去的睚眦,睚眦走到他面前双膝跪地,“王上,那妲己要杀您您为何还要留她养伤?”
帝辛冷寒一笑,“睚眦,这你就不懂了,你不觉得驯服野猫是件很快意的事情吗?野猫的利爪太过锋利,孤要好好的修理。”
睚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帝王,他一直以为王上是垂涎于那妲己的美貌才是如此,可是如今看来又不是这般,他是天子骄子手握天下人的性命想要什么女人从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他究竟想做什么?
自古帝心甚是难以猜测,果真是如此。
“王上,那己世和长苏该如何处置?”
帝辛走到虎皮大椅上喝下一口清酒沉默一刻,“把那己世先关进死牢留他一口气便是,至于己长苏……”
他顿了一顿,“孤留着他还有用,等反派的余党剿灭干净再过几日孤便班师回朝歌,留下五千军师驻扎有苏务必要斩草除根。”
“臣领命!”
一旁的桌面上面摆放着一张刻画着广阔疆土的竹简,帝辛双眼微微眯着从一旁精致盒子中拿出那尖锐的刺刀在那竹简上面勾画着有苏的地方画上一个大大的商字。
放眼望去黄河以北淮河以下全是殷商统治的领域,帝辛勾唇一笑,孤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华夏之地。
“妲己是吗?孤会慢慢磨灭你的锐气拔掉你的利爪……”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五回
囚殿行宫外站着一排排守卫森严的商军, 似乎要把那屋子里面关押的人永远囚禁。
随着一声屋门渐渐打开一老一少两个人从殿中走了出来。
老者一身医服手上挎着一个木箱子, “太医, 她的伤无大碍吗?”
侍官墨瞳随老者走下石碣, 担忧的看着那殿中一眼。
太医缕了缕自己的白胡子, “放心吧, 服了下官的丹药她所受的内伤再过几日会痊愈。
“如此, 便有劳太医了……”
太医狐疑的瞧了一眼守卫森严的行宫,“这姑娘容颜绝美,她究竟是?”
墨瞳神色诡异的瞧了太医一眼, “你还是不要问,知道的越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下官多嘴……”
太医带着药箱匆匆离去,墨瞳站在那里目送着太医离去的背影而后转身回到殿中。
她推门而入看着空淡淡的大殿, 墨瞳是宫中最得力的侍婢深的帝辛赏识, 这次王上派她来照顾这个有苏奴隶,墨瞳很是明白这其中缘由, 这个有苏的女人王上要带她回朝歌吗?
手中端着一个木盒子她扶开珍珠串成的帘子进入寝殿。
“姑娘, 您怎么起来了?”
墨瞳一张秀丽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放下手中的木盘欲走上前去扶起那只穿了亵衣的女子。
“不要过来……”
妲己厉声对她喊道, “你是谁?”
“姑娘莫怕, 奴婢是王上派来照顾姑娘的……”
妲己摸了摸还在发疼的胸口, 她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不疼了,轻轻扭动一下胳膊的断骨竟然已经接好了。
“你是宫中的人?”
墨瞳看着妲己如此的谨慎在心底冷笑一声,一个俘虏罢了, 要不是王上命她好生照看她, 她凭什么能得到她墨瞳的照顾,就凭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吗?
“姑娘,您的伤还未好,还是躺下吧……”
妲己看着四周陌生的地方想起她的父亲,“父亲,我要见帝辛……”
墨瞳低垂着头,“王上说了,您伤未好之前不会让你见你父亲,姑娘还是省省吧,至于王上,他更是不会来见你……”
妲己一双勾人的双眸看着眼前的墨瞳,这个女子长着一张标志的鹅蛋脸,一双眼睛璀璨如明星,看她的装扮不像普通的侍女,难道是那帝辛派来监视她的?
“我饿了……”
妲己坐在床榻上面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抬起一张美丽的脸直视墨瞳。
“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安排……”
墨瞳浅笑淡淡的转身离去,“你叫什么名字?”
“墨瞳……”
“墨瞳?”
妲己起身穿上外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而后走到大殿外面,殿外很空旷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大殿就只有她和那个叫墨瞳的女子,她可以逃出去吗?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屋门透过雕花窗囧看向殿外,殿外一排守卫的商军让她脸色煞白,她被囚禁了,这下该怎么办?
妲己微微闭眼想着如今的处境,父亲被抓而自己也深陷牢笼,不行,她不能这样下去,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救父亲……
重新坐在雕花铜镜旁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抬手抚摸尖细的下巴,想到那长苏纤细的指尖慢慢收拢握紧。
“长苏是叛徒……”
殿外传来了推门走路的声音,妲己神色一变看着雕花铜镜旁边的胭脂和鲜红的丹蔻,一双眼眸中划过一抹古怪之色。
“姑娘,过来用膳吧……”
妲己扭头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起身点头,“放那吧……”
墨瞳把木盘放在一旁的桌旁,“姑娘……”
妲己走到桌旁看着那桌上的几碟小菜眉宇轻蹙,“有好菜为何没有美酒?”
墨瞳小脸轻皱,“姑娘,您要喝酒……”
妲己冷笑一声,“无酒不欢……”
墨瞳美目一变,“姑娘好性情,奴婢这就去拿酒……”
“去吧,我等你回来……”
墨瞳转身出了寝殿,妲己看她已经走远快速的从袖子中把那胭脂和丹蔻放在一起混合而后放入那热烫的菜里面。
“姑娘,就来了……”
妲己霎时脸色变白,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动声色的坐在桌旁,墨瞳进入大殿中果然她的手中端着一盏空樽。
“姑娘,这下你可以用膳了……”
墨瞳诡异的看着眼前的妲己,这个女人竟然摆起了主人的架子,等王上处死了她的父亲,看她还如何无酒不欢。
墨瞳往她的空樽里倒了一杯清酒,“姑娘,慢用。”
妲己抬起筷子看着满桌的好菜轻轻的夹了一块青菜刚刚欲放置唇边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下,“你来试菜?”
“你?”
墨瞳没有想到她如此的难缠,“姑娘你什么意思?”
妲己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宫中生活奢侈无度,如此荣华富贵我妲己怎舍得死去,行宫人多复杂,难保不会有有心人要我的命,我是帝辛的囚犯,我死了你也交不了差不是吗?”
好一个有苏妲己,空有倾国之色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男人的玩物……
墨瞳再也按捺不住,这个妲己她是怎么看怎么都讨厌,她讨厌这样仗着自己有姿色就傲气十足的女人,就如同这眼前的妖女……
“我要是饿死了,帝辛会拔了你的皮……”
“你?好,我试……”
墨瞳气急败坏的用力夺过她手中的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块菜吃进了嘴里,妲己看着她吃菜的样子,那张妖魅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好吃吗?墨瞳?”
墨瞳吞下那菜回味的点头,“御膳房做的东西从来都是人间美味,这菜没有问题,你可以动筷子了……”
妲己拿起筷子优雅的准备夹菜,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她的心底却是波澜起伏,在心底默念一,二……
三……
墨瞳的身子无力倒地双眼紧闭。
妲己扭头看着倒地的她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用脚踢了踢她的身子见她没有反映快速的把她拖到寝殿内。
夜色如勾,一轮清月淡洒出皎洁的月华。
繁星如瀑发出灼灼其华的光彩。
紧闭的囚宫大门轻轻打开,一个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从容的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块白色的面纱,只留下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在外面。
“站住……”
步子刚刚走下石碣身后守殿门的商兵便叫住了她。
她的步子僵住,身子微微挺直。
两个带着长剑的商兵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带着面纱,“墨瞳姐姐,你带着面纱作甚?”
女子屏住呼吸慢慢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个士兵薄唇亲启,“说来气人,那俘虏不识好歹把我的脸抓破了……”
两个商兵相互对望一眼,女子把那面纱轻轻揭开,面纱下几道黝红的血痕迹倒影在俩人眼中,“哟,你赶紧去找宫医瞧瞧,那妖女怎么把你抓成这样,难道她也嫉妒你的美貌?”
“没大没小,我走了看好了她,要是她跑了我们都要死……”
“是……”
两个商兵微微躬身随后又重新走到殿门处守候着。
女子赶紧把面纱重新盖上脚步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
两个商兵看她形色匆匆的离去,“你说今日这墨瞳怎么这么奇怪,要是从前她才不会理会我们,她是王上最信任的宫婢从来都看不起我们?”
“谁知道呢,也许是脸被那妲己抓成那样自卑呗……”
“不,我看不像,这墨瞳在宫里做事多年一向有分寸,为何今日会被那俘虏抓破脸?”
“你的意思?”
两个人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脸上惨白,“不好,可能中计了,我们进去看看……”
女子走出囚宫后便躲避在一处高高的城楼小巷下面,她神色紧张的看着那不远处被称为死牢的地方,一双勾人心魅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父亲是否被关在此处?
“谁,谁在那里?”
一群人打着火把朝她的地方匆匆而来,她故作镇定的走到那群人面前冷眼的看着众人手中的青铜剑。
“大胆奴婢,在此处鬼鬼祟祟作甚?”
女子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商兵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牌,“王上命我来看看那有苏俘虏……”
侍卫头领接过她手中的铜牌在火把的照射下突然之间单膝跪地,“见过墨瞳姑娘……”
“起来,带我去死牢见见俘虏……”
领头的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墨瞳姑娘,你的脸……”
“被那囚宫里面的女人抓了,不碍事,这笔帐我向她父亲讨要……”
“这……”
“怎么?”
女子的心脏猛然一紧,她已经打探到有苏俘虏被关押在死牢里面,难道说?
领头的狐疑的瞧了她一眼,“没什么,既然墨瞳姑娘要见那俘虏,请跟随属下来……”
女子心底的担忧暂时放下,看来那帝辛没有骗她,父亲真的还活着。
她随着众人走到死牢处,看着四周戒备森严的死牢她的心纠结一团,这么守卫森严的地方,她该如何才能带父亲逃?
实在逃不了只要能见到父亲安然无恙她也不枉铤而走险走一趟。
穿过重重深锁的铜门那领头的带着她走到一处幽深的死牢,她扫视了死牢中一眼也没有见到她的父亲,“囚犯人呢?”
领头的咧嘴一笑,“姑娘莫要着急,这妲己父亲是朝廷的重犯当然不可能关在这里?”
“那他关在哪?”
妲己这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似乎关切过头了忙咳嗽几声,“那囚犯在哪?”
领头的看她很是不对劲招呼身旁的侍卫说了几句那人听完后急切的跑开了。
“姑娘莫急,请随小的来……”
在牢头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死牢下的地窖,女子走下石碣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可是她已经走了这步回不了头了……
地窖的墙壁上放置着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整个地窖竟然明亮如白昼。
女子的眼眸落在了那铜门牢房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身上,那人双手双脚都带了镣铐身体被绑在了木架子上,头微微低垂着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父亲……
妲己差点便脱口而出。
“姑娘你瞧,那在受刑的便是那有苏俘虏。”
妲己步子虚浮的走到那铜栏杆处看着那人身上血迹斑斑还有被抽打的痕迹,眼眸中泪光闪烁。
“打开牢门……”
领头的人朝身后的人示意,“打开让她进去……”
随着一声打开锁链的声音响起牢房门轻轻打开,“姑娘,好了……”
“你们都下去,我要单独找他报仇……”
领头的人对着身后的人微微摆手,“都退下……”
众人屏退后,妲己快速的钻进了牢房中,她离那人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她的脚步却生生的停顿在那里。
喉咙里面那声父亲却是喊不出来。
看着干枯的稻草上面沾染了早已干涸的血液,妲己的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代父亲受这一切的苦难,父亲已经老了怎么还能经受酷刑的折磨?
她以为父亲死了悲痛欲绝却意外得知他还活着,可是看到他活着却受尽酷刑她难抑的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难受的哭出来。
她从发髻上拔出一根细小的银针状的东西,那上面竟有弧度是一把能开所有锁的□□。把那人脚链和手链都打开努力的搀扶住他从袖口中抽出那把不离身的青铜短刀,“父亲,这群畜/生竟然把你折磨成这般凄惨,妲己带你杀出去……”
她搀扶住那人刚刚钻出牢房正欲朝外面走的时候却听闻那不远处的石碣上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从地狱传来充满了阴森冷血之感。
“你走不了……”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六回
妲己把那人紧紧护在身后看着渐渐涌入的商军, 那女子缓缓走下石碣朝着她而来她的心猛然一紧。
“是你, 你怎么?”
“是我, 我怎么没有昏死过去是吗?”
一袭淡色宫装的墨瞳鄙视的看着眼前的妲己, “你真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瞒天过海吗?”
妲己的脸色煞白, “不可能的, 你明明吃了百日醉……”
那胭脂和红色的丹蔻放入有猪油的食物中就会变成迷药, 她明明吃了那菜为何没有昏迷?
“妲己啊妲己,你太小看我墨瞳了……”
墨瞳对着那领头的商兵微微挥手,“抓住她……”
几个商兵意图冲上去妲己却用手中的短青铜刀紧紧的抵住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
“妲己,你不是要救你父亲吗?你好好看看那人……”
妲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扶开那人的长发, 长发下竟是一张早已毁容的脸, 可是她却知道,那个人不会是父亲, 那人的脖颈白皙稚嫩, 不会是父亲……
妲己快速的推开那人身子似乎失去了气力一般,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最好放聪明点, 王上说过你若死了, 你的父亲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妄图挑战王上的耐心,妲己,束手就擒……”
妲己看着眼前的众人如看戏一般的看着自己, 她真傻, 以为这样就能救父亲,可是就是因为她的鲁莽差点害死父亲……
手中的短刀无力的掉落地下,“来人,抓住她……”
侍卫快速冲上前去抓住她,墨瞳走到她面前用力扯下她脸上的面纱鄙视一笑,“这么妖娆动人心魄的一张脸竟然被你涂成这样,真是难看至极。”
墨瞳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在她面前晃悠悠,“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宝贝,先没收了……”
手中的钥匙被抢走她只能狠狠的瞪着墨瞳,那样妖魅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恨意,这样的恨意让墨瞳的心脏猛然一紧,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觉得那妲己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尤怜?
别开脸去不再看她那双带着熊熊怒火的双眸,对着一旁的领头商兵微微摆手,“罪女妲己意图带着俘虏逃跑,把她带下去面见王上听候发落……”
位于千里之外的西岐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天气独好,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大地,天空成本万里无云。
西岐郊外的小山坡上面站着一位年轻风发的英姿男子,男子身着一袭米白色华服身材伟岸,头上带着一个白玉束冠,风轻轻吹拂着长袍烈烈作响。那张俊美如刀刻般的脸上看着眼前的锦绣华山却是没有心思欣赏,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那通往西岐的必经之路。
微微低垂着头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支做工精细的珠釵细细把玩凝视。
珠釵用宝石镶嵌,外包黄金暗线绘画着青鸟,璀璨的蓝宝石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妲己,为何你还不来?”
少年男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无穷的痴念和不安,他姬发此生最放不下的女子,有苏妲己。
那一年的无忧谷中白雾弥漫彩蝶翩翩飞舞,打猎迷路的他碰到了那个骑马的白衣女子,只消一眼姬发的心便从此沉沦。
那少女身量为足却有着绝世的美貌,一袭白衣从白雾中牵着马儿朝着自己缓缓而来。他记得当时的自己竟然如痴傻了一样,连问路的话语都记不住了。
他以为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白衣仙女,那少女却看着自己掩嘴一笑,“这位公子,你是迷路了吗?”
那一年的花前月下,她和他并肩相依对着月亮女神许诺一世,她从头上摘下这枚珠釵送给自己,少女面容如画眼眸晶亮发出璀璨的光芒,笑颜如花对着自己道,“卿此生不负君之意,君当不离白首天涯。”
他随手接下那珠釵握紧在手掌心把它放入在自己的胸口处,“珠釵在人在,珠釵不在……”
那女子伸手堵住他接下去要说的话语,她淡淡摇头,“我信你……”
短短的三个字让他心中汹涌澎湃,那个少女愿意把自己一辈子交给他,她说她信他……
那一年的梨花树下少女翩若惊鸿,少年眉目弯弯郎才女貌如此的登对。
佛说,百年修同床,千年修共枕,他姬发和妲己便是前世注定圆今世缘。
姬发抬起头看着远处远山含黛,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透过重重山峦望眼欲穿看向了那千里之遥的苏部。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响,姬发剑眉轻锁把那珠釵又重新放入贴紧胸口处。
“公子,公子……”
由远而近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姬发转身看着眼前跑的汗流浃背的仆人眉宇轻蹙,“如此慌张作甚?”
“公子不好了,侯爷召您立马回府有要事相商。”
姬发大步走到那人面前扫视了他一眼,“武远,父亲有说何事,这几年来西岐并未有何大事发生?”
武远摇头,“公子快回去吧,侯爷说了这事□□关重大。”
姬发自从收到那有苏酋长的消息便在此处一直等着那妲己来找自己,可是已经过了半月时日,那妲己却还是没有来。
“罢了,你留在此处等着,妲己从未来过西岐我担心她会迷路……”
武远看着眼前痴情的公子点头,“好,小的留在这里等妲己小姐,公子您快回府去吧……”
姬发骑上武远骑来的骏马便奔驰而去,武远担忧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扭头看着山下那通往西岐的唯一一条山路,这公子真是痴情自从收到有苏酋长的消息便离开侯府来到这里等侯那小姐,要不是侯爷不准他去接那妲己小姐,他也不会选择如此无奈的等待。
“公子,等妲己小姐来到西岐你的眉宇是否不再轻蹙,你最爱的人在你身旁,是否你会幸福快乐?”
繁星如瀑新月如勾。
哒哒的马蹄声音在城门处停下,当姬发披星戴月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却是早已经关闭。
“打开城门……”
姬发握紧缰绳叫停马儿仰头对着城门上守候的西岐士兵大声喊。
“城下何人?”
“是我,姬发……”
西岐士兵全部戒备拿出火把照耀,火把下那骑在马上的男子英姿飒爽犹酣战。
“是公子,公子回来了,快开城门……”
众人不敢一丝懈怠忙把紧闭的城门慢慢打开,姬发骑马而入众人跪地,“参见公子……”
姬发却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夹紧马肚子朝着城中侯府奔驰而去。
西岐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着急的姬发公子,大家个个面面相聚,公子不是在城外散心吗?为何会披星戴月的赶来来,难道西岐出了什么事情了?
西伯侯府坐落于西岐最繁华的街道旁边,姬发赶到的时候立马有奴仆上前来替他牵马,一个老头迎了上来,“公子回来了?”
“武叔,我父亲呢?”
“侯爷在书房等您……”
姬发越过仆人便急匆匆的往屋里走去,武叔在身后紧张万分,这是出了何事吗?
穿过长廊和假山小巧流水的木桥,府内烛火摇曳不休随风摆动。
夏日的夜晚成群的蛐蛐在角落里不厌其烦的哼唱着那永恒不变的歌曲。
姬发走到远处的时候看到书房里面烛火通明,那窗户下透露着熟悉的影子。
“公子,您回来了?”
站在书房外面守护的人对着他微微施礼。
姬发点头,“守好房门,切勿叫人靠近!”
守卫的人点头,“公子放心,侯爷等你许久了。”
屋门被轻轻推开姬发进屋后便把房门关上。
书房里面空间宽敞,装饰古朴典雅不奢华也不简洁。
“父亲这是出了何事?”
姬发进屋便站在那里看着背对着他的父亲。
那人一袭灰色长袍,霜染双鬓身形消瘦。他背负着双手背对着自己。
中年的姬昌缓缓转身看着眼前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儿子,“发儿,你回来了?”
姬发看着父亲凭空多出来的白发和那脸上原本没有的皱纹,“父亲,怎么了?”
姬昌一张沉稳的脸,下巴处长着半截花白的胡子,一双精锐的眼眸如夜莺一般的锐利难以琢磨。
“发儿,不必再等那妲己了……”
“这是为何?父亲不是答应等她这次来西岐就为孩儿主婚的吗?”
姬发蹙眉,难道父亲如此着急的叫他回来就是告诉他不用等妲己了?
“坐吧……”
姬昌走到书房旁边坐下,亲手倒了一樽热茶递给一旁的姬发,“发儿,听父亲说,你和那妲己的婚事就此作罢……”
“父亲,孩儿不明白?”
姬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痛楚和不解,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姬昌看着眼前痛苦不解的儿子微微叹气,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姬发和那妲己情根早种,可是如今的局面却是……
“发儿,有苏被王上灭了,妲己也被活捉囚禁在安阳行宫中……”
“什么?”姬发脸色大变后退几步,“父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姬昌站起身,“王上当年曾允诺不会攻打有苏,想不到才短短几年的时日,他还是举兵灭了有苏,有苏五千多条人命,一个都没活着……”
“妲己,不行,我要去救妲己……”
姬发说完便要冲出屋子,“站住……”
“父亲……”
姬发痛苦转身,“我说她怎么还没有来,原来她出事了,不行,发儿得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不准去……”
姬昌厉声阻止走到他面前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儿子苦口婆心,“发儿,自古臣不与王斗,你若参与了此事先不说那行宫戒备森严,你若能救得了妲己你也逃脱不了那王上的眼睛,和王上作对的下场为父不必说你也清楚,到时候不只是你和妲己活不了,就连整个西伯侯府的人都会为了你的莽撞而付出代价甚至还会牵扯这西岐无辜的百姓,王上年轻气盛手段残忍,没有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的……”
“父亲,那妲己怎么办?”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七回
姬发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面, 他是冲动了, 听闻了妲己被那帝辛囚禁, 他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自保?
那帝辛为何要抓妲己?他会如何处置她?
姬昌微微叹气,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你先下去歇息吧, 为父再想想其他办法……”
姬发抬起头看着烛火下的父亲艰难点头, “孩儿告退……”
书房门口,姬昌眉头深锁的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离去的样子,他已经替那姬发和那妲己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是大凶之兆,无缘而终……
无缘而终,上天已经给出了批示, 这段当初在他眼中天作之合的姻缘已经冥冥中在悄悄发生改变。
姬昌走出书房门看着漫天璀璨的繁星, 北斗七星高挂头顶,帝王之座的紫微星却略显得黯淡, 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而西边的一颗星星却是出奇的亮堂。
紫微星是王上的帝王星, 一直光耀璀璨, 为何会在有苏灭了后开始慢慢黯淡, 王上为何要囚禁妲己, 这个女子是否会成为他的致命克星?
“发儿, 那妲己与你此生无缘,为父希望你能舍弃小爱拥大爱……”
姬发匆匆走到自己的寝室狠狠的拍了一拍桌子那张脸上露出难以隐忍的痛苦之色,“妲己我姬发对不起你……”
姬发拳头紧握, 有苏灭了, 妲己该有多痛苦,她是那么的维护自己的族人,如今她孤零零的呆在囚宫里面会受到什么样的虐待,姬发不敢再想下去。
“来人,把武丙叫来!”
屋门外面管家武叔走了进来,“公子,晚膳已经备好请去正厅享用!”
姬发起身摇头,“我没有胃口,武叔下去吧……”
“公子,出了何事?”
管家从他回来的时候就匆匆到了侯爷的书房,从书房出来为何脸色大变?
“下去吧武叔,此事你帮不了我。”
管家无奈点头转身离去,姬发走出屋子抬起头看着繁星璀璨,“妲己,你一定要等我,我拼了命也会来救你……”
奢华的行宫中灯火通明,琉璃盏上的灯火摇曳不休一袭华丽衣袍的男子微微斜身靠在虎皮大椅上,身旁站着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往他的金樽里面倒着香浓的葡萄美酒,他似乎喝的有些许醉眼眸微微眯着。
“报……”
殿外跑进来一个侍卫,“回禀王上墨瞳求见!”
“墨瞳?”帝辛神色一变,“孤今日没有传召她,她有何事?”
“回禀王上,有苏妲己意图逃离囚宫救出俘虏被墨瞳抓住,请王上发落!”
“额?”
帝辛似乎来了兴致他抬起一樽清酒豪迈一饮而尽,“传!”
“传墨瞳……”
“小猫想逃跑?孤还未拔掉你的利爪,你怎么能逃呢?”
帝辛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那样的笑意看的四周的人一阵胆寒心惊。
殿外墨瞳带着妲己缓缓进入,墨瞳一脚踢到妲己的膝盖,“跪下……”
妲己被迫跪下,手上绑了绳子一头青丝倾斜及腰,一张惨白的脸上由于用胭脂划花说不清的滑稽,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是一片死灰之色。
“回禀王上,有苏妲己意图迷晕奴婢逃出囚宫救走己世被奴婢抓获,请王上发落……”
墨瞳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那坐上的帝辛禀告。
“你想逃跑?”
帝辛走下高高的石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
妲己抬头直视他丝毫不惧怕他是一国之君主。
“帝辛,你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什么君子一诺都是狗屁,你根本就是一个无言的伪君子……”
“放肆……”
墨瞳朝着妲己的脸上用力打了一巴掌,妲己被这巴掌打的别过脸去,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却是用那双勾魂的眼睛瞪着身旁的墨瞳和那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帝辛。
“王上恕罪……”
墨瞳只觉得手上微微发麻她看着妲己被打的一边渐渐红肿起来的脸,心里划过一抹懊悔,她怎么就如此冲动?要是王上一怒之下杀了她那该如何?
帝辛剑眉轻蹙戏谑一笑,“好好的脸蛋被涂成这般丑颜,你骂孤是小人,无非就是为了激怒孤让孤把那己世带到你面前?你不相信孤?”
妲己美目含恨咬紧了牙关,这个帝辛果然不是个糊涂的主,激将法对他无用。
“墨瞳,你做的很好,从明日起升职为一品宫婢,赐金牌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殷商后宫。”
“墨瞳谢王上!”
“好了,你先下去侯着……”
墨瞳抱拳,“奴婢告退……”走的时候还特地的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妲己一眼。
帝辛扫视大殿中的人大掌一挥,“都退下……”
宫婢和太监忙施礼告退,原本热闹的大殿中霎时变的冷清起来。
帝辛扫视了跪在地上的妲己,“孤对你可是越来越有兴趣,有点小聪明能瞒过孤的士兵孤身闯入死牢,怎么?没有见到你的父亲,你是否很是恼火?”
妲己猛然间抬起头一张滑稽的脸上略显的扭曲,“你怎么知道?”
突然之间她似乎恍然大悟咬碎银牙,“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
“哈哈……”
帝辛狂妄大笑一声,笑声放诞不羁,他得意的摊开手遥望宫殿外,“这整个大商都是孤的,孤连你一介女子都拿不下何谈统领整个大商?不过,你倒是出乎孤的意料,真不知道你是愚蠢还是聪明,竟然会想到孤身去救你父亲?”
“你到底想如何?”
“孤想如何?”
帝辛微微眯眼抬手摩擦着自己饱满的下巴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游戏才刚开始你就想退出吗?”
“游戏?什么游戏?”
“嗯,”帝辛古怪一笑,“野猫的爪子还未拔下,你就想退出吗?告诉你,从你胆大妄为骂孤的那天起你就回不了头了……”
妲己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耍她?
“王上,求你放了我父亲我妲己愿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妲己终于软了下来,这么多天的顽强抵抗她知道毫无半点作用,自古高高在上的人就喜欢别人趋炎附势的恭维他,既然他想要的是她妲己服软,那她为了救父亲服软有何难?
帝辛却因为她的服软心底划过一抹不悦,蹲下身子大掌捏住妲己尖细的下巴看着眼前一张滑稽的小脸,胭脂和丹蔻涂成几道难看的血痕却是丝毫掩盖不了那痕迹下的白瓷肌肤,他皱眉用粗糙的手指细细的拂过她嘴角的血迹,“疼吗?”
柔如水的声音却从狂妄的帝辛嘴里说出。
妲己的眼眸中划过诧异之色,看着眼前的俊脸她努力的别过脸去露一个倔强的弧度给他,“不疼,谢王上关心!”
帝辛微微眯眼空了的手指渐渐握紧他猛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后日孤会返回朝歌,到那时你自会见到你的父亲,不过你若在这两日之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修怪孤没有提醒过你,孤虐人的手段有的是……”
妲己双拳紧握抬起倔强的头,“你要带我父女回朝歌?”
帝辛嘲讽一笑,“此次征战有苏最大的收获便是俘虏了你和你父亲,孤当然要带回朝歌让朝歌百姓看看孤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妲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是啊,王上好手段啊,不动神色的征战有苏杀的片甲不留,就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
帝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你在怪孤?”
“怪?怎敢?你是天下之主,妲己一介女子有何能耐怪你?”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孤对你已经算法外开恩,别不识抬举……”
帝辛一甩拂袖背过身去,一张入骨雕画的脸上冷寒如冰,“墨瞳,带她下去……”
殿外听到传召的墨瞳缓缓进来弓下身子扶起妲己,“走吧……”
妲己却用力推开墨瞳起身冷冷的盯着帝辛的背影,那双勾人心魄的眼中燃烧着汹涌的怒火,如若眼神可以杀死人,那眼前的帝王已经死上千百次。
如若不是因为父亲在他手中,她妲己哪受的了这样的屈辱,她不求苟活,可是她却不能不管父亲的安危。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帝辛一人,他缓缓转身看着殿外渐渐远去的孤傲女子,“来人,去砍下那己世的一只手小惩大戒……”
“属下领命……”
“妲己不要自作聪明,孤倒要看看你的风骨有多硬?”
四月的天气应该是晴空万里,可是清早的早晨却是一片灰蒙蒙,似乎随后要下起一阵瓢泼大雨。
一万大军簇拥着奢华无比的马车徐徐前行,马车后面的狭小囚车中困着帝辛此次征战有苏的战利品,有苏之女妲己。
妲己一袭白衣端坐在囚车中,她的眼中却是空洞一片,父亲在身后的囚笼中受苦而她那卖族求荣的哥哥却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绕着那帝辛转,如若她的手中有一把剑,她想她会毫不客气的杀了长苏。
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朝着朝歌的方向进发,当大部队走到一处山谷的时候,睚眦匆匆骑马走到帝辛的王驾前,“回禀王上,再往前面走便是进入山谷之地,今日天色不好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是继续前行还是原地扎营避雨?”
奢华宽大的马车中放下竹简的帝辛微微撩开帘子瞧着不远处幽深的山谷和黑沉沉的天空不屑一笑,“睚眦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小,孤是一国之主,老天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这雨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至于山谷?”他顿了一顿,“命令先行部队先走,待安全通过后孤再前行,后面的善后……”
睚眦眉头紧蹙,他本想禀告此处山谷悬崖陡峭树木繁盛,如若上面有伏兵突袭的画那他们就会被夹紧在中间前进后退都动荡不得,可是王上却执意要走?
“臣领命……”
睚眦骑马掉头,“你们随本将军先行……”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八回
睚眦大手一挥一千人马跟随着自己先行往那山谷中浩浩荡荡的进发, 帝辛的大部队却停留在山谷进口。
在囚车上的妲己见马车似乎停了, 她撩开窗帘看着那不远处身后囚车中蜷缩成一团的囚犯, 那个人真的是父亲, 今早的时候她见到了他, 可是还未等她跟他说一句话那墨瞳便带着自己关进了这囚牢笼中。
囚车外面全部用玄铁打造的一个铁笼子, 这么森严为的就是怕她逃跑, 她握住冰冷的栏杆冷笑,别说她武功全失,就算武功恢复了她也逃不了这笼子, 更别提她的父亲还被帝辛捏在手中。
“墨瞳,我父亲如何?”
妲己对着囚车外面跟着墨瞳轻喊,墨瞳微微蹙眉瞧了她一眼, “只要你不再逃跑, 你的父亲便无碍!”
妲己的心猛然一沉,“你什么意思?”
墨瞳看着眼前妖娆十足的女子, 她明明未施粉黛却是美的令人窒息, 尤其是那双带着祈求的眼神令人我见尤怜, 似乎有一种魔力会深深吸引人的灵魂。
墨瞳顿了顿, “上次你意图逃跑, 王上命人给你父亲一个小小的惩罚, 妲己,听奴婢一句劝,不要妄想和王上对立, 你一介女子如何能扭转乾坤?”
“惩罚?”妲己的手指紧紧握住栏杆, 怪不得她今日如何的叫喊他的父亲都没有搭理自己,他究竟怎么了?
“墨瞳,我求你了,我再也不逃了,求你帮我照顾父亲,求你……”
墨瞳别过脸去,“不要这样,只要你不激怒王上,你的父亲就不会有事,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父亲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中?”
“我?”
妲己无言,帝辛带她们父女回去只是为了羞辱他们,她明明知道是这样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救不了父亲还害了他……
妲己颓废的坐在囚笼里心底的愤恨让她努力的想挣脱开绳子却是无功。
“妲己,但愿你能明白……”
墨瞳别过脸去不再看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报……”
一小兵匆匆来报,“回禀王上,山谷无埋伏,睚眦将军请王上移驾……”
帝辛微微眯眼看着那幽深的山谷大掌一挥,“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向着幽深的山谷进发,当大部队走到山谷中间的时候,突然之间天空一阵惊雷如锣鼓般响彻云间,一道霹雳的闪电袭击了山谷中的一颗苍天大树。
商军纷纷警觉起来高喊着“保护王上……”
就在商军慌忙的时候山谷上面却突然掉落下来一些巨大的石头,石头滚落下砸死了一些士兵吓的马儿自乱阵脚仰天嘶鸣。
“不好,有刺客……”
帝辛从马车中扶开帘子看着山谷中漫天而来的石头,一张脸上露出一抹嗜杀的杀意。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山谷中飞了下来和商军扭打在一起,帝辛抽过腰间的配剑杀死几个黑衣人后这才想起那身后的囚车,他腾空飞去用力揭开囚车上面的白布只见原本囚在里面的女子早已不见,反倒是那墨瞳被关进了里面嘴巴被人用破布堵住。
“该死……”
帝辛咒骂一声手中的长剑凌空飞舞,一刻钟的功夫所有黑衣人都被绞杀,帝幸站在马车上面手执长剑一张暴露的脸色很是可怕。
“墨瞳该死,让囚犯被人劫走……”
得到自由的墨瞳双膝跪地对着帝辛磕头,刚才那几声雷声让她抬头望去虽知道身子被人用力一推便推进了那马车牢笼中嘴里还被人塞了破布。
帝辛手中的长剑对准墨瞳,“说,妲己是被谁救走的?”
墨瞳低垂着头,“奴婢不知,这帮人来的太诡异,奴婢……”
帝辛的长剑放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长剑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墨瞳却微微闭眼,“王上,奴婢该死……”
“王上,臣救驾来迟……”
睚眦带着士兵飞快奔来,他看着满地死亡的商兵和黑衣人还有那些东倒西歪的大石头便知晓出大事了。
“王上,那帮人只救走了我妹妹,父亲还在……”
长苏从一旁跑了过来跪在帝辛的面前双腿颤抖。
帝辛扫视了跪着的众人和满谷的尸体,他跃下马车走到那不远处囚禁着妲己父亲的囚车下,那囚车里的人双手双脚带着镣铐还是处于昏迷状况。
“来人,给孤查是谁胆大包天敢从孤的眼皮下抢人?”
“臣遵命……”
睚眦带着一群人开始清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知道这幕后人的身份。
“墨瞳,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今日之事再犯,孤就用你的人头来祭天!”
“墨瞳谢王上不杀之恩。”
“王上,妲己跑了不派人去追吗?”
帝辛诡异一笑手执手中染血的长剑,“她跑不了的,孤的手中有最有力的一张王牌,墨瞳,孤赌她一定会回来……”
墨瞳抬起头看着眼前胜券在握的王上,王上果然能看破人心,妲己你太愚蠢了,你的软肋在这里,你能跑多远?
一间极其隐秘的山洞里面,妲己脸上的黑布袋子被人粗辱拿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山洞警惕万分,“是谁,是谁救我?”
妲己望着眼前这空荡荡的山洞从地上爬了起来这群人把她劫来这里做什么?
入目之处,整个山洞全是钟乳石头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似乎滴入进人的心里,妲己的心里暗叫不好?
山洞中有脚步声音渐渐传来,脚步声音渐渐近了,更近了。
妲己谨慎的朝着后面退却几步,“你是谁,为何要把我劫在此?”
山洞中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走到她的面前,他的手中握有一把青铜长剑,一双犀利阴寒的眼眸瞧着眼前的妲己。
这女人果然是长的一副狐媚样子,怪不得那人要除了她……
那带着面具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寒意的紧盯她。
妲己看着他一袭黑衣脸上又带有面具眼眸一顿,“多谢壮士救小女子出苦海,小女子感激不尽……”
妲己对着那人微微一拜而后便要寻找机会跑。
“哼,”那男人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良久,笑的人头皮发麻。
“果然是人间尤物,可惜不能一品滋味……”
“你说什么?”
妲己故作镇定,“多谢壮士救了我,小女子就此告辞!”
妲己意图快步逃离那人却用手中的长剑指着她,“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受死吧……”
妲己看着那人的长剑刺了只得步步后退,她的脚链已经打开可是手上的绳子还未打开又全身武功尽失,当那把长剑把她逼到了身后的石头墙壁处,她似乎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父亲,妲己先走一步……”
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绝美的脸上,面具男人手中的长剑有些许迟疑可是想到答应那人的事情,他是用了多少的人才能从王的手中劫下她,不行,绝对不能心软。
妲己微微闭眼一脸平静,“姬发,此生无缘,来世再续……”
那长剑没有一丝迟疑朝她而刺下,突然之间她的身子被人重重一推推到了一旁,待她惊恐睁眼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打斗在一起。
“姬发,是你吗?”
姬发手中的长剑冷酷无情那男子也不示弱刀剑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姬发集中手中的掌力朝着那人的方向猛然一挥,一道霹雳的白色掌力飞出。
啪啪……
那面具男身子一纵身躲避了这道致命的掌力,掌力击打在石洞中山洞顿时摇摇晃晃。
滚落的石头从山洞中如落雨般降落,面具男看这山洞快塌了顾不得杀妲己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姬发的视线中。
“不好,山洞快塌了,我们快走……”
姬发掠身一把抱住妲己的腰肢飞出石洞,俩人刚落地的时候却只见身后的石洞轰然倒塌。
姬发快速的替妲己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张开双臂用力把她拥在怀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妲己回抱住他泣不成声,“你怎么会来?”
他怎么会来?她以为今日自己要命丧他人之手他却如天神一般的出现救了她。
“妲己,对不起,我来迟了……”
姬发紧紧的抱住她娇弱的身子缓缓放开她,伸出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指尖熟悉的温度让妲己极度留恋。
“父亲告诉我有苏出事了,我便部署援兵想来救你,没想到我来迟了一步你已经被人劫走了……”
妲己摇头心疼的看着他,他的脸上布满了风霜,从西岐来到有苏千里之遥,她知道他是风尘仆仆的赶来,赶来救她。
“妲己,从今后没有人敢欺负你,我带你回西岐,我们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姬发紧紧拉住妲己的手便要带她走,妲己随他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步子,“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姬发扭头一脸诧异之色,“为何,难道你想去朝歌被那帝辛继续羞辱吗?”
妲己痛苦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父亲还在帝辛手里,如若我逃了父亲一定会死的……”
“伯父?伯父还活着?”
妲己痛苦转身,“是长苏,长苏是叛徒是他出卖了有苏和父亲,父亲还活着可是那帝辛警告过我,我若逃,父亲的下场……”
“妲己,这些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救伯父,你放心……”
姬发再次拉紧她的手,他今日的劫囚计划部署严谨,却未想到有另外的人早他一步从帝辛手中劫走妲己,那帮人劫持妲己是想杀她,而他要救她。
“不,你快回西岐去,忘却今日之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来过……”
“妲己……”
姬发痛苦异常,他背着父亲带人来劫囚顾不得被那王抓获的危险只为了能带她离开,可是她却让自己走?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不远处跑来了姬发的心腹武远,武远气喘呼呼,“公子,商军正在大肆搜山捉拿逃犯,我们快走啊……”
“妲己,你听到没有,帝辛派人来抓我们了,快随我走……”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九回
姬发紧紧拉住妲己的手试图拉她离开此处妲己却用力一把甩开他的手, 不停的摇头脚步后退, “不, 我不会走的, 我虽为俘虏可是那帝辛却是待我很好, 我要去朝歌城找机会救出父亲……”
“妲己……”
姬发痛苦的喊她那双伸在半空中的大掌尴尬不已“难道你忘掉我们的约定了吗?”
妲己苦涩一笑笑容中却是无尽的苍凉, “约定, 什么约定?我如今已是残花枯败之身早已配不上你的约定……”
“你?难道你和那帝辛……”
姬发只觉心口霎时疼痛难忍,他捂住胸口一张沉稳的脸上露出难耐的痛苦之色,有力的大掌渐渐合拢紧握。脚步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救她结果换来的是良人的情变。
妲己微微闭眼转身留一个决然的背影给他, 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的身子已经给了帝辛……”
“你?”
“公子,再不走来不及了……”
武远在一旁看着这俩人焦急万分, 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犹豫不决?
“你还不走吗?”
妲己转身怒目而视。那双动人的眼睛中冷寒如冰。
姬发的心疼痛难抑他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字, 似乎还在做这段感情最后的挽留,“妲己, 就算你非完璧之身我也不会怪你, 要怪也只能怪那帝辛禽/兽不如, 我会设法救你父女出囚笼你一定要等我……”
姬发走上前去伸手抚摸妲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温暖的掌心充满了爱怜和怜惜。
这原本是他的女人……
冰冷的指尖划过妲己的脸颊她伸手抓住姬发的大掌, “你还不走?”
姬发反握住她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无奈转身和武远快速的离去, 妲己突然之间泪流满面的看着那渐渐消散了身影,她知道他会来救她她却不能跟他一起走,一旦事情败露她妲己就成了西岐的罪人。
对不起姬发, 妲己身不由己, 天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去西岐远走高飞,可是我却不能如此自私不管生我养我疼我的父亲,姬发,你能明白吗?
只要看他平安离开她的心里自然是欢喜,那双清澈的眼眸不舍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西岐,我妲己会把你记在心里一辈子……
天边的乌云密集天空中不时的响彻着惊宏的雷声音。
大雨如期而下打在妲己的身上,冰冷的雨水淋湿了她的理智她全身湿透的朝着山下的地方快速的奔跑。
雨雾中一团白影在雨雾中狂奔而跑,焦急的脚步声音湮没在雨声雷声中。
大雨哗哗下着,下的急切下的伤心。
慌忙间她踩到一块湿滑的石头脚下一崴整个身子栽倒在地面上脏乱的泥土和污水溅落在身上,她吃痛的闷哼一声手臂上擦拭了几道血痕,她努力的支撑着身子又爬了起来满脸雨水透过雨雾看着那不远处山下驻扎的大商军营。
“父亲,你要等妲己……”
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她艰难的朝着商军驻扎的地方踉跄而去。
“你是何人敢擅闯军营?想死了吗?
商军纷纷用手中的武器指着不远处渐渐走进的狼狈不堪的女人。
妲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商军营门口她无视眼前根根寒冰尖锐的武器突然之间双膝跪地跪在军营外面,豆大的雨水从脸上滑落及腰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后背。
她在商军的包围中背脊挺直的跪在那里,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死灰一片,“罪女妲己回来了……”
商军一听她说自己叫妲己忙招呼人匆匆进入军营禀报。
奢华的帐子里面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帝辛一袭华丽袍子半靠着身子微微斜坐在奢华的大椅上,他的手中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一张如骨雕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帐外人匆匆来报,“回禀王上,逃犯妲己跪在军营外面……”
帝辛停止转动玉珠的动作,完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孤赢了……”
墨瞳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她听见了侍卫的禀报声音,果然,她还是回来了,墨瞳的心很是矛盾,这个铁打不认输的女子终归是服软了。
“墨瞳,听见了吗,她回来了!”
“奴婢听见了,王上果真料事如神!”
帝辛不屑一笑轻轻把玉珠扔在了地板上,珠子滚落入角落里发出暗哑的声音。
帝辛优雅起身对着墨瞳道,“随孤出去看看。”
帐子外面依旧大雨倾盆,大雨沥沥下着伴随着轰鸣的雷声阵阵,帝辛披着一件蓑衣站在帐子外面透过雨帘看着那军营门口跪在那里的白衣女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之色,他迟疑片刻竟然冒雨走了出去走到她的面前站立居高临下的看她,“既然逃了为何还要回来?”
妲己抬起满脸雨水的脸看向身旁高高在上的帝辛,“此次逃走并非我之意,所以我回来了……”
帝辛眉宇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这里?”
妲己扭头看向不远处守卫森严的囚车,“这里有我所在意的人我自会留在此……”
帝辛的心里划过一抹莫名的快感,猫儿的利爪已经渐渐被自己拔掉了。
“是谁救了你?”
帝辛蹲下身子靠近她的脸轻声蛊惑,看着眼前全身湿透的女子,她虽然软了却还是骨子中透露一股傲气,这个女子不只是人间尤物骨子中还是一个硬骨头。
妲己握紧拳头抬头瞧他,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与他直视,“王上猜错了那人劫我并不是救我而是要杀我……”
“杀你?”
帝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一抹沉思,她在说谎还是在刻意的保护什么人?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劫了孤的囚车?”
帝辛把脸凑到她面前,那张雕画的脸上露出的是阴狠和嗜杀,似乎只要妲己开口说出那人是谁,他便会挥手命人把那人抓到眼前千刀万剐。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要杀我?妲己所言字字属实,王上若不相信就是杀了我连同我的父亲也是这个答案……”
帝辛的大掌紧了紧他站了起身恼怒拂袖,骨雕的脸上冷峻如寒冰,狭长的丹凤眼中似乎在思索着她话语的真假。
“好,很好,你竟然拿你父亲的命都赌上,孤暂时相信你一次……”
“墨瞳,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把睚眦给孤招来……”
帝辛冷冷吩咐完后便扭头转身离去。
“奴婢遵命……”
墨瞳蹲身扶起早已跪的麻木的妲己,在她耳边轻语,“你都自由了还要回来,真是傻……”
妲己扭头看着眼前的墨瞳,那眼中却没有怨恨,她知道墨瞳不是坏人,她在囚宫这么多天是墨瞳在照顾她,虽然她打了自己可是她并不怪她。
她甚至有种错觉墨瞳在暗中帮助自己逃离,可是……
“你不懂,父亲是我妲己此生最大的牵挂,我必须要保护他的安全……”
墨瞳从妲己的眼中看到了执着和璀璨的光芒,她扶她的手渐渐变的轻柔,“随奴婢走吧……”
看着眼前的妲己墨瞳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以后的日子,那王上后宫中那些个个心眼比针尖还要小刻薄势力的妃子……
不管她到朝歌处于奴隶还是何等身份,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多少。
她的父亲便如一道有力的手一般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父亲是她的弱点,是致命的弱点。
第一次墨瞳的心起了恻隐之心,她很欣赏妲己的孝意,她有多希望这次她逃了便逃了再也不要被王上抓到,可是,她却还是回来了,正如王上所说,她的软肋在这里,她无从动身。
妲己,你如此的不服软到了朝歌王上会如何处置你?
连续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水终于渐渐停歇。
高耸的一座悬崖上一行人站在悬崖上迎风而立。
那站于最前面的男人一袭青衣打扮,一双桃花眼却紧紧的盯紧崖下浩浩荡荡的长排商军。
“公子,过了这座殿山便快到朝歌城我们不能再跟下去了……”
武远走到男人身旁苦口婆心的劝慰。
姬发眉目深邃扭头看着身旁的武远,“你先带他们回西岐,我要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放心……”
“公子,你疯了吗?我们偷偷跟着王上已经是冒险了,如若被那多疑的睚眦发现这后果不勘设想啊……”
武远一袭黑衣着身那张年轻稚气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无奈焦急之色。
他们已经悄悄冒险的跟随这大商军队整整十日,这眼看快到都城朝歌,他的主子却还要大胆跟入朝歌,他一旦进了朝歌被王上知道的话……
武远对着身后的几人示意几人便和武远一起跪下,“公子,您爱妲己小姐,可是你得替西岐和侯爷着想,诸侯王孙没有王上的传召是不能来朝歌的,如若您被发现那会连累侯爷甚至整个西岐百姓……”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起来……”
姬发难受的闭眼,他从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他也无奈,他担心妲己受欺负便冒险的跟随着商军,眼下快到朝歌他甚至还想潜入朝歌去,他深知这其中利害可是他却无法狠下心来不管她。
“公子如若执意要进入朝歌属下们只有长跪不起。”
武远和身后的人异口同声。
他们是偷偷跟随姬发出来的,要是被侯爷知道他们做了件多么冒险的事情,那他们……
“为什么连你们也逼我?”
姬发咬紧牙关看向不远处的前行蜿蜒的长队伍,黝黑的眸子中倒影出妲己那张脸,他微微闭眼良久从嘴里吐露几字,“走……”
武远和身后的几人见他答应回西岐忙站了起来。
“公子……”
姬发转身掠过几人冷寒离去,诡异的大风从崖顶呼啸而过吹卷起满地的残肢败叶又无力的回旋数周归入尘土。
浩浩荡荡的商王王师在路上行了半月后终于抵达大商的都城朝歌。
大军翻过巍峨雄伟的殿山后便能看到繁华的朝歌都城。
繁荣热闹的朝歌城坐落于殷商地界最高处,当浩瀚的长队商军穿过牧野之地来到那朝歌城门下时,早已等候在朝歌城门下的百官排成排的站在那里恭迎着王上的得胜归来。
城门处的两旁整齐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大红的绣花地毯如血一般的铺散在进入城门的大道上,满地的七彩花瓣绚烂迷离了众人的眼眸。
古老的铜鼓有力的敲打发出响彻云际的声音,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停靠在都城不远处。
帝辛轻轻扶开马帘走了出来,四周的士兵则围成一片包围保护着他,百姓们见他出来纷纷跪成一遍,成千的百姓整齐跪下放眼瞧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头蹿动的人头。
“还是孤的朝歌富庶甲天下……”
帝辛勾唇一笑看着百官和百姓俯首朝拜的场面。
在囚车中的妲己神色默然的看着眼前的朝歌城和那城下跪成的一片的百姓和百官,到了,终归是到了。
朝歌是她此生从未想过会来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昭示着她是被俘的奴隶,她恨这个地方。
而眼前的壮观场景让她觉得讽刺至极,今日的朝歌百姓张灯结彩庆祝他们的王打了胜仗回来,而谁又会记得他军队刺刀下死去的有苏族人。他灭了一个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许这就是成王败寇。
她妲己就要成为这朝歌城中的一只囚鸟,再也无法飞入那梦中的西岐。
“妲己,你看这就是繁华的都城朝歌……”
墨瞳扭头看向囚车上的妲己,这一路上她试图多和她说话好排解她心中的不安和愤恨。
“在你们心中这是故乡,在我的心里这不过是一座奢华打造的囚笼。”
妲己努力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囚车,父亲,我们离有苏十万八千里了……
墨瞳无奈摇头轻声安慰,“不要担心,奴婢看的出来王上不会杀你的,要你的命也不会带你来朝歌,完全可以在灭有苏的时候就把你父女都杀了以绝后患……”
妲己低垂头沉默不语,她不能死她死了那父亲怎么办?
“别怕妲己!”
“谢谢你,墨瞳……”
妲己的心莫名一暖,她抬头看着身旁的墨瞳,这个墨瞳虽然是帝辛的人不可信任可是她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对自己好。
“臣恭祝王上征服有苏凯旋而归,愿大商千秋万载……”
恭贺的声音使得俩人把目光都看向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帝王。
“哈哈,”帝辛骑上自己最心爱的汗血宝马,拍了拍马儿的屁股爽朗一笑,“都起吧……”
众人起身崇拜的看着他。
“进城……”
帝辛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浩浩荡荡的长队开始依次排序进入城中。
“看呐,那囚笼里的人是谁,好像是个姑娘?”
“听闻是王上生擒的俘虏……”
“哟,原来是奴隶啊,看呐,那个囚笼里还有个男人不知道王上带他们来朝歌作甚?”
一些百姓开始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
随着大部队走入朝歌城,那些百姓纷纷好奇的指着被关在囚笼里的妲己。
妲己脸色惨白低垂着头长发覆面看不到脸,可是那身纤细的身姿却暴怒了自己的女儿身。
突然之间就在妲己的囚车进入朝歌后天空横空劈下一道发光的闪电劈向那宫殿中屹立的女娲宫,熊熊的大火历时燃烧了起来,百姓们纷纷大惊失色。
“这是怎回事,好好的晴空怎么会有闪电?”
“王上,不好了,女娲宫失火了……”
一侍卫匆匆来报,本在兴头上的帝辛骑马坐在马上他微微眯眼瞧着不远处巍峨宫殿中燃烧的女娲宫古怪一笑,“烧了是吗?来人,架起柴火把女娲宫烧的彻底……”
侍卫一听忙惊恐跪下,“王上不可,女娲是上古创/世之神,恐怕会……”
“王上,不可啊,得罪了天神可是要遭天神的惩罚,天神会降罪大商的啊……”
一些老臣纷纷跪地极力劝阻。
帝辛却勾唇淡然一笑微微摆手,“众位大臣莫急,孤猜想是女娲娘娘嫌弃孤盖的庙宇太小而不满这才发怒,烧了它再盖一个更为奢华宽敞一点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王上英明……”
“出发……”
墨瞳却急切的赶到帝辛的面前双膝跪地抱拳恭敬,“回禀王上,妲己和她父亲为有苏俘虏身份卑贱不宜进宫,是否关押在宫外大牢?”
墨瞳极力的想阻止妲己进宫去,进了那幽深的宫门再想出来就很难了。
帝辛扭头瞧了身后的囚车一眼,“无妨,把妲己带进宫中做下等奴隶,至于她父亲就暂且留在宫外叫人好生看管。”
“奴婢遵命……”
墨瞳心底一沉看着帝辛嘴角的笑意心里一凉,她还是无法阻止妲己进宫,王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把她带入进宫又为何要让她做最下等的奴隶?
奴隶的日子是多么的艰难,墨瞳想过很多种,比如让她进宫做宫女,或者王上真的喜欢她的话破例封她为妃,就是没有想过会做下等奴隶?
她一介柔弱女子,做了奴隶可还能活?
墨瞳走到妲己的囚车旁边,“对不起妲己,奴婢帮不了你了……”
“来人,把有苏奴隶送入宫中奴隶殿……”
“墨瞳,墨瞳……”
妲己握紧囚车大喊,“我父亲呢,他会如何处置?”
“你放心,王上下旨把他囚禁在朝歌城中……”
“父亲,父亲……”
帝辛的话果然不可信,妲己此时觉得自己就如同蝼蚁一般被帝辛拿捏在手中动荡不得。
其实她早已被捏住了不是吗?
“王上,王上……”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己长苏跪在马下,“求王上带草民入宫,草民愿为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己长苏一路跟随过来似乎被人遗忘,他亲眼见证了朝歌城的繁华和富庶,他背叛有苏不就是为了图的一世荣华成为人上人吗?
帝辛瞧了眼下的长苏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笑意,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睚眦……”
“臣在……”
睚眦从一旁走来双手抱拳,他鄙视的瞧了长苏一眼,这样的废物还留着作甚?还想妄图进宫?
“此次剿灭有苏长苏功不可没,你先带他入你府中暂且安顿下来,待孤处理了宫中之事再传召他进宫……”
“睚眦遵命……”
睚眦走到长苏面前,“请吧……”
长苏起身,“草民谢王上隆恩……”
睚眦冷哼一声便带领一群侍卫先行离去,长苏无奈只能如跟屁虫一样跟在睚眦身后。
他如今走到了这步已经回不了头了,那帝辛是王不可能会出尔反尔吧?
己长苏,你这个有苏叛徒……
长苏的脚步顿时停下,他惊恐转身看着被侍卫看紧的囚车,那妲己的声音如恶毒的魔咒一般传来深深击打在心里。
“妲己父亲,你们有今日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长苏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随后他转身跟随着睚眦等人快步离去。
囚车渐渐的往宫中的宫门而去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妲己双手握紧囚车扭头看着那不远处和自己背道而驰的囚车,“父亲,如若妲己进宫能保你安然过活一辈子,妲己任何的苦难都不怕。”
那一日的朝歌城上空从妲己进宫后便变得风起云乱涌,凌烈的大风刮过朝歌城楼上空,无情的撕碎了大商的军旗。
热闹的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头的手中拿着一个酒壶,他跌跌撞撞的扶住青墙壁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这变幻莫测的天际脸色大变。
“天降异色女娲宫无缘被毁,大商国脉堪忧啊……”
伴随着大风呼啸老头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仰头大喊,守卫城门的几个商军跑了过来用手中的武器指着他,“死老头再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小心你的脑袋……”
“妖孽现世,朝歌乱,必乱啊……”
老头疯狂的仰天长啸,一些百姓冒着大风纷纷围上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个死老头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商军说着便要上前去抓他,守卫的看他年纪大了且乱发覆面手中还拿着酒壶不松手微微挥手,“罢了,是个酒疯子,酒鬼说的话谁会当真,走吧……”
“老头,再让我们听到你刚才大言不惭的话小心你的老命……”
几个商兵骂骂咧咧的离去继续守着城门。
围观的百姓见他是个酒疯子也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很多年后当这酒疯子的话语都灵验的时候,百姓们才恍然大悟。
胥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对着西岐的方向虔诚磕头,他似乎看到了一股原本盘旋在朝歌王宫上的龙脉之气已经渐渐偏离往西边的方向漂浮而去。
冒着大风跌跌撞撞的起身喝了一口壶中的烈酒开始脚步虚浮的朝着城外踉跄跑去。
“天机不可说,不可说啊……”
第一卷 宫闱重深锁 第十回
这夜的朝歌城烛火通明不休, 百姓们纷纷载歌载舞跳着火舞烤着肥羊庆祝着他们王上凯旋而归。
夏夜的天空繁星如钻,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璀璨。
殷商皇宫中火树银花不夜天极度热闹非凡。
金碧辉煌宽敞奢华的宫殿中亮堂如白昼, 拳头大小般的极品夜明珠高高镶嵌于一条盘龙的眼睛里发出夺目绚烂的光芒, 葡萄美酒夜光杯清脆的编钟在乐师的精心敲打中发出如天籁一般清脆悦耳的美妙声音。
正殿上方的大椅上坐着威严不凡的帝辛, 他的身旁坐着一位举止优雅高贵的女人, 女人着一袭珍珠镶嵌的华丽服饰头上带着和帝辛相匹配的后冠, 显得母仪天下端庄不凡。
只见她一颦一笑间显得高贵而端庄,涂满丹蔻的红唇艳而不俗,一双晶亮的眼睛则脉脉含情的一注视着那悠闲喝着烈酒坐着的王。
“臣比干恭祝王上征服有苏凯旋而归。”
一身着大商官服的男子从一旁的矮小桌凳起身亲自端了一杯酒站在殿中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恭敬颔首。
帝辛微微摆手大殿中天籁般的声音顿时停下, “都退下……”
乐师领命带着编钟恭敬离去原本热闹不凡的大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王叔……”
帝辛从桌旁端了一樽烈酒亲自走下殿中,“王叔,请……”
比干年约四十而岁, 一张正气浩然的脸, 一头灰白的头发高高冠束,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恭敬道, “王上请……”
俩人相邀一饮而尽帝辛一双犀利的眼眸扫视了殿中的大臣们一眼, 随意的丢下手中的酒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不已, “孤的江山有诸多爱卿还有王叔鼎力相助, 何愁殷商天下不千秋万载?”
“臣等誓死追随王上, 愿大商基业千秋万载……”
大臣们纷纷离座走上前来跪成一遍。
比干手中握着酒樽看着眼前年轻气盛的王, 这么多年他尽心辅佐年幼的王登基到如今,这个侄子是越发的能干了,只是此次……
“王上, 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比干朝他恭敬一拜语气犹豫。
帝辛抬手阻止他, “孤知道王叔想说什么,今日孤高兴,希望王叔不要扫兴才是……”
“王上……”
帝辛的脸色一变没有在理会比干的求乞转身一甩拂袖走到正殿中坐下,一瞬间大殿的气氛冷寒尴尬。
大臣们见这一幕纷纷低垂着头祈祷着这叔侄俩的内战暂时停下,朝中大臣都知道丞相比干为人刚正不屙,性格直爽,恰巧是这样的性格使得这么多年他和那年轻气盛的王上时有意见不合。
身旁的王后姜氏见状忙打圆场,“大王,臣妾薄酒一樽敬大王凯旋归来!”
王后举起酒樽恭敬的邀请帝辛,帝辛那张脸色渐渐变的柔和他勾唇一笑,一双锐利的丹凤眼中划过一抹古怪神色,“孤不在宫中的日子多亏了王后,孤的胜利也有王后的功劳,王后,孤敬你……”
接着他又举杯应邀群臣。
“来,众位大臣,今夜不醉不归……”
“臣敬王上王后……”
大臣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樽酒恭敬喝下,“丞相,今日王上很是开心您就不要扫他的兴了……”
比干的身旁站着一黑发白胡子的中年男人,男人把嘴凑到比干的耳畔轻轻劝慰。
比干瞧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在看身后的大臣们都朝自己点头,比干无奈叹气,“多谢簸箕大人提醒……”
簸箕是朝中掌管星宿方面的大臣,他会卜的一手好卦且能准确的预测吉凶和那西岐的西伯侯姬昌在商朝几乎可以平分秋色。
“丞相,我们入座吧……”
比干手中握紧樽酒神色担忧的看了那高高在上的王一眼微微摇头。
帝辛喝下樽中的酒轻轻摆手,“奏乐传舞姬……”
他的声音刚落突然之间原本照耀大殿如白昼的夜明珠突然变得黯淡无光,烛火熄灭整个大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帝辛仰头喝下樽中酒,饱满的手指轻轻握紧,一张雕骨如画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大臣们见大殿黑了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王上……”
身旁坐着的王后一张雍容华贵的脸色渐渐变的煞白起来。
帝辛轻轻摆手,“不碍事,孤倒要看看伯喜备了何等的不同礼物?”
一粒粒星星点点的光芒渐渐在殿中亮堂起来,一块透明的白纱从大殿中飞快拉开隔离成一块透明的幕帘遮住那帘中之人。
一丝丝清脆的乐舞声音渐渐响起,众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瞧着那幕帘中渐渐动起来的人。
只见那人身姿高挑纤细头发及腰长柔美如海藻,她蜷缩着身子纤腰和双手紧紧贴合在一起,随着编钟敲打的声音响起,那人慢慢扭动身子伸出修长的手臂渐渐舞动了起来。
帝辛放下手中的樽酒身子斜靠在大椅上双眼微微眯着的瞧着那白纱后面舞动的一抹倩影,这是什么舞?
纤细修长的手指做着柔美的动作脚下却是在飞快有序的旋转,殿中的屋顶下飞下一抹红色的彩带,那人停止转动握住彩带盘旋而飞在空中舞出最漂亮的弧度,随着她的舞动大殿上空开始飘散着五颜六色的花瓣随风而下。
花瓣雨飘飘洒洒的下着,下的绝美美的美轮美奂简直令人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
盘旋而飞的女子倩影投射在白色的幕布上完美的轮廓已经渐渐显露出来,“看哪,这是仙女散花吗?”
大臣们自问看过的歌舞表演无数,可是眼前这独特的舞蹈却是没有见过,尤其是那在空中手执彩带的女子一袭白衣不染一丝尘埃风华绝代。
白衣如雪,红绸明艳。
那张完美轮廓的脸只透露出一个模糊的弧度,只消一眼便足以蛊惑人心。
姜王后似乎已经忘却了喝酒的动作,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手中的樽,侧耳对着一旁的侍女道,“跳舞的是何人?”
侍女桃夭摇头,“回禀王后奴婢不知,听闻这舞是伯喜公公安排的?
“伯喜?”
王后扭头看着一旁的帝辛似乎看的入神,一双柔和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意,母仪天下的风范。
“伯喜果真能投其所好得王心一悦,赏……”
“王后,还和往日一样吗?”
王后瞧了桃夭一眼喝下樽中烈酒拿过袖中的丝帕轻轻擦拭嘴角的残汁没有言语。
叫桃夭的宫女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无声息退下。
随着编钟敲打的乐声渐渐进入高/潮,那在空中旋转的女子从空中跃下举手投足间动人心魄。
她用广阔的云袖舞出最美的弧度,用柔软的腰肢,勾人心魄的媚眼,殷红不俗的双唇……
地板上她身子快速的旋转,旋转,纷飞的花朵似乎从她身子中飞出,随着一个乐声急转而下,女子突然平坦在跳舞的地板上,乐声乍停。
白色的幕帘一霎那间被一道力量快速的掀开。
那幕帘下的地板上睡着一位白衣黑发的女子,众人终于看清了幕帘后都倒吸一口气,殷红的地毯上铺满了五彩的花瓣竟然还用血红的胭脂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色蝴蝶,而那白衣女子睡在蝴蝶的躯干上宛如一只随时都要展翅高飞的蝴蝶。
“好……”
“真是太好……”
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大臣大喊一声,整个大殿突然间亮堂了起来。
帝辛眉宇轻蹙却是没有问责那情不自禁喧闹的大臣他放下手中的樽起身缓缓走下石碣。
“王上……”
王后在身后柔声叫他,可是他却没有理会自己。
帝辛走到女子面前看着地面上画着的红碟,多么像一只振翅高飞的蝴蝶……
他似乎看到了女子白皙的玉足上还沾满了红色的胭脂,那双娇小的玉足透着胭脂的殷红份外妖娆。
跳舞的女子缓缓从地上起身恭敬的跪在那里,“罪女妲己献丑!”
“妲己,她是有苏妲己?”
大臣们纷纷吃惊不小,听闻王上此次征战有苏就带了两个俘虏回来,其中一个就是叫妲己。
听闻这妲己长的倾国绝色,如今看来这传闻……
大臣们都想一睹这倾国美人的风姿,他们才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如此的动人令人移不开眼睛,那是走近见到真人会是如何?
伯喜从殿外走进来,“王上……”
伯喜进入殿中瞧了一眼妲己,他刚才就在殿外,他早知道这女子不只长的美,才艺也是双绝,看来他是押对了宝。
“孤从未想到,你除了有一张蛊惑人心的脸还有这么动人的舞姿,看来做奴隶真是屈才了?”
妲己把头低下没有言语。
“伯喜,你的安排孤很满意,带她下去……”
“奴才遵命……”
伯喜朝着妲己点头,妲己会意,“罪女告退……”
妲己只觉得无数的目光都看在自己身上,她通通无视,如若不是因为那个人说让她献舞只要能让帝辛高兴他会帮她向帝辛求情释放她和父亲,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站在此处任人欣赏。
她恨这个地方,更厌恶这大殿中的所有人!
簸箕缕了缕自己灰白的胡子目送着那妲己离去,他并未被那一舞所征服而是脸上表现出担忧重重。
“簸大人,你也觉得此舞妙吗?”
比干看簸箕一直目送着那妲己而去以为他也是极度欣赏刚才的舞蹈。
簸箕淡淡摇头,“区区一舞怎能让臣折服,难道丞相不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股浓浓的怨气吗?”
“你说那叫妲己的女子?”
簸箕点头一脸担忧的看着那高高之上的王上,“古有前朝夏桀宠幸妹喜亡国之教训,自古红颜多是祸水,老臣知道此话大逆不道却是不可不防啊……”
“嗯,”比干喝下手中的烈酒重重放下酒樽在桌旁,“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比干顺势起身走到帝辛的身后微微躬身颔首,“王上,妲己乃是有苏余孽万万不可留在宫中还请王上下旨杀了她和她的父亲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