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01 纵身一跃(一) “小贱人,在这躺着够舒服的?!” 钱小琪的后妈拿起桌案上的苹果仔细的削了起来,掉落的苹果皮滚着身子落向地面。 “呜呜呜……”女子身后,四岁的男孩把玩着手中的玩具跑车,汽车发出呜呜的嗡响。 “咳咳……”钱小琪轻咳了两声,青紫的嘴唇上跳着因为干裂而渗出的血滴。感觉到了一股腥甜,扯过衣袖,轻轻擦拭,眼皮沉重的忽闪了几下,一双大而无神的双眼,盯着房间内那块巴掌大的白净墙面,心底在冷笑,‘后妈,您这殷勤的来看望,是什么目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意外的是,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钱小琪想着晨起与医生的谈话,活不过三日。一向消息灵通的后妈,你难道不知道吗? “贱人,气色越来越差了,真是叫人心疼,呵呵……世界上也只有我这个后妈还算是好的,天天来看望你,你倒是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说着,在钱小琪的被子上抹了把手上的苹果汁,继续漫不经心的削着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苹果。 “呵呵……”钱小琪冷笑两声,对于后妈的嘲讽和恨之入骨已经是见怪不怪。 女子削好了苹果,回首递给了一直在门口低头玩弄自己跑车玩具的小儿子,抽出一旁的纸张,胡乱的擦着刀面,见钱小琪冷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钱小琪啊,我说你也活不长了,这医院能躲得了多久,不过是叫你晚死两天而已,倒不如,早早的就交代了,也好叫你那个早死的老爹安心。” 钱小琪不做声,心道‘还是说了出来’提着身上厚重的被子,使劲的往身上贴了贴,使自己冰冷的身体暖和一些。 “真不知道你那个死鬼老爹当初是怎么想的,还把着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们都是一个德行,短命鬼。你看看,我这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多不容易……”讥讽不成,开始了动之以情,只是口气依旧冷若冰霜,回头死瞪了一眼身后因为吵闹而令他心烦的男孩。 钱小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无须在继续装作不知道,“哼,若不是你看上了我们家的财产,怎么会嫁到我们家,不治之症……笑话……”钱小琪冷眼看去,“后妈,在你心里,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吗?” 女子脸色一怔,描画精致的一双凤眼瞬间冷下来,高挺的胸脯一高一涨间满是不悦,随手又拿起一只苹果,大力的削了起来。 “我爸爸身体如何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心想要个男孩,又怎么会不给你们一分钱?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吗,你认为你可以一手遮天?”钱小琪捂着胸口,不住颤抖的咳嗽了起来,一张脸因为气喘而苍白的吓人。 “你,你,贱女人,你是什么意思?”后妈抖着一只手,大声的问道。 “哼,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你还不知道吗?”钱小琪稍微平缓了气息,继续安静的靠在床边。 “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说,这个财产我是拿定了。”女子昂着纤细的下巴,胸有成足。 钱小琪冷眼望去,扫过门外一个晃动的黑影,好像明白了什么,“狗男女,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哼,不管你说什么,今个我一定要拿到我应该拿到的那一份。”后妈开始怒吼了起来。 “啪!”男孩手中的玩具摔到了地上,紧皱着一张小脸惊恐的望着争吵的两人。 “把他拉出去。”后妈低吼。 说话间,一个高大黑瘦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拉起地上的男孩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钱小琪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后妈。 “啪啦”的一声,后妈手中的水果刀大力的拍在了桌案上,手里的苹果早已削的只剩下一点点,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里。 钱小琪闭了闭眼,耳朵嗡鸣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冲撞,胃中翻江倒海,“这是什么毒?还真是厉害呢!”钱小琪问道。无论是什么结果,只能看到身体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无法进食,无法入眠,只能这样一天天等死。 后妈一惊,噌的站了起来。 涂抹着血红的嘴唇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雪白的手臂忽地甩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钱小琪一时眼前发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稍事平稳,“毒蝎女人,你这辈子休想拿到一分钱,爸爸的遗嘱,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们这辈子都休想拿到,休想!!!” 话音未落,后妈甩出一张打印装订好的一叠纸张,上面大大的两个字醒目异常,‘遗嘱’。 后妈拽着软弱无力的钱小琪,拉扯着所剩无几的头发,按着钱小琪的头压向纸张。 钱小琪无力挣扎,也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挣扎,遗嘱上字字清晰,知晓后妈的诡计,骗婚,骗钱,最后要跟着那个男人私奔,心急之下便投毒。至于那个孩子,倒还真是意料之外,DNA上的结果除非那个女人已经提前做了手脚。左思右想后,爸爸决定离婚,可是念及多年感情一直犹豫,却不想自己已经因为毒发住进了医院,经过化验抽血,一切结果还在推断的时候含恨而终。 遗嘱上清晰标注,财产的三分之一归属于钱小琪,其余的部分全部捐赠。 钱小琪也开始了调查,只是无论几次调查,都未能查出半点线索是那个女人下的毒,所以案子也不了了之。 钱小琪以为,没有了靠山,后妈会善罢甘休,作为母亲,她会善待孩子,会对这个家有感情。不想,在自己接受公司不到半月,患上了和爸爸同样的症状,而医院的检查结果却是家族遗传,只能靠每天的维生素和化疗维持着,体质却一天不如一天。 钱小琪苦撑了数日,欲要查清楚后妈的来头和她所有的罪证,只是,时间不等人,如今只剩下苦苦支撑的三天的命。 钱小琪的脸死死的贴着纸张,蹭着上面的字迹,泪水打湿,字迹模糊。订书钉突起的部分划着脸皮,血丝渗出。 头顶上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吼叫,不知何时,女子叫来了屋外一直徘徊的男子。 钱小琪的身子被一股力气拉了起来,突然腾空,“哄”的一声,钱小琪从床上被甩下了地面,骨头撞击在墙壁上,疼的钱小琪一阵抽搐。 钱小琪冷笑,“呵呵,奸夫淫妇,你们觉得一路骗下来会有好结果吗?钱,你们一分也拿不到,即便是你们拿到了钱也不会有幸福,会有报应的,哈哈哈……” “拿到拿不到,由不得你。”后妈拿出了笔,捏着钱小琪的手,指甲抠着钱小琪紧攥着拳头,划伤了皮肉,钱小琪仍旧不松开半分。 “死贱人,你给我签字。”女子喘着粗气,怒吼咆哮。 “呵呵,签字吗?咳咳,我的字迹你们模仿过无数次,名字的刻章也盗用过,哈哈哈……”钱小琪笑着,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可是,我即便签了字,没有我的律师,也不会生效。哈哈哈哈……” “死贱人,你以为你的那点脑子可以难得倒我们吗?律师?!哈哈哈,早就变成了我的男人,而你,只要签上字,盖上章,哈哈哈哈……我们就可以过上逍遥日子了。还有,那个孩子,我会送他下去陪你那个死去的老爹的,哈哈哈哈……”凌乱的头发在脸上扫过,粘着钱小琪脸上的血丝。 忽然,钱小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扯着后妈的头发使劲的撞着一旁的桌案,“碰,碰,碰!” “啊……”一声惨叫。 钱小琪的身子被提了起来,男子胳臂一甩,钱小琪整个人横着飞向了卫生间的半掩着的门。 卷一 001 纵身一跃(二) “贱人,还敢还手,我告诉你,这里就是你喊破了天也没人会来救你,除非……”男子再一次走近“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 “别弄死了她,不然,少了个签字的。”后妈拨弄着掉落下来的头发,额头上的淤青顿时长大看向地上的遗嘱眼睛放大了N倍。 上一次的教训使她知道,字迹临摹了也于事无补。也是那一次,令一向疼爱她的爸爸知晓了那个女人几年内所做的事情都隐藏在一颗毒蝎心之下,甚至于捉奸在床。 之后,钱小琪的爸爸请来了多位律师来进行公证,令女儿钱小琪学几种字迹,并且,不同的笔迹应用到不同的合同中。哪怕是你临摹,盗取又如何? 此时,钱小琪被掐着脖子,因为呼吸被阻,涨的通红的脸,“呵呵,你这辈子也休想再拿到我爸爸的一分钱”,男子双手用力,钱小琪一口气未能缓上来,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 钱小琪脸上一痛,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昏迷的钱小琪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蜷缩在屋内的一角,面前是依靠在一旁的的后妈,头发已经梳理的整整齐齐,一身黑色的皮衣下掩盖着若隐若现的酮体,曾经那个体态端庄的女子一去不复返。 一旁的男子一席黑色的西装,叼着香烟,脚边是碎裂的玩具车。 钱小琪心中一惊,突然胸口一阵沉闷,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嗽间,望到了卫生间半掩的门,一摊黑浓的血迹…… 钱小琪双目瞪圆,嘶声力竭,“你们会遭报应的。” “呵呵,报应,报应就是你那个死去的爹到死还在怀疑这个儿子不是他的,呵呵呵……。”女子夸张的笑着。 钱小琪挣扎着欲要起身。 男子也跟着起身。 后妈开了口,冷冷的说,“钱小琪,今个呢,我一不做二不休,钱要拿,小的呢……”,女子冷笑一声,“呵呵,”斜眼看了一眼,接着道,“拖油瓶也没有了,就差你这个贱人,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钱小琪扶着窗棱,手指扣着窗台。 “呵呵,我说过,你们休想!” 男子见状,起身上前。 女子瞪圆了眼吼叫,“你想做什么?” 钱小琪咬紧牙关,纵身一跃,雪白的窗帘滑过脸颊,丝丝红线划着诡异的弧度…… 钱小琪感觉耳边呼呼的风声一波一波的传来,后背的风压着身体,却依旧飞速的向下跌落。 私人医院高七层,钱小琪住在顶层。 落下去,应该会死的很惨吧!钱小琪这么想着,她的身子像片轻飘飘的羽毛,飘过了无人的六层,钱小琪明白了男子的话,原来早就做足了准备。 突然,钱小琪的后背一痛,耳边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声音停止,后背一阵痉挛,整个人也开始抽搐,撞碎了四层的玻璃,身子跌向了第三层,满楼的忙碌,每个人低头忙碌着手中的事情,无人注意到飘过的她。 钱小琪笑着,满意的笑着,视线渐渐的模糊,却依旧望到了后妈和男子探出来的半个身子,紧张的表情,钱小琪想,何时如此紧张过,想着,笑容积满了脸。 “砰”一声…… 钱小琪想,“结束了,都结束了。” 公元2013年,七月二十一,再过两天便是钱小琪的生日,只是,徐钱小琪,死! …… 眼前一片漆黑,全身冰冷。 “这是哪里?”钱小琪在心底发问,“难道我还没有死?” 无力的手臂向上抬去,触摸一处异常冰冷,晃动的身子像只无方向的船,在不知何物中晃荡着,像是在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船,随波逐流。 钱小琪奋力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漆黑,却时而有暗淡的光线传来,刺痛了双眼,钱小琪再一次死死的紧闭,似是在等待,等待死亡,等待她渴望已久的死亡。 卷一 002 我叫余七(一) 海水的腥浓依旧充斥着口鼻,已经在海水中漂泊了数月,余七也如此这般昏睡了数月。每一次醒来,除了无尽的黑暗便只有感受身边刺骨的严寒,喘息间便再一次沉沉睡去。这一次,她睁眼,望到了一只游荡而来的木船,船很大,从海边一路飘来。 又是长久的沉睡,余七再一次睁眼,看到了眼前游动的海水,和时而拍打而来的浪花,冰冷的海水溅到脸上,清凉彻骨,却还是在喘息间,昏昏入眠。船内冰冷潮湿,她却极爱这种寒冷, 冻彻骨髓,依旧贪婪的吸吮着船舱底部带来的刺骨。 醒来时,她时常在问,此处是哪里,为何来此,又到何处去。却换回来的是她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眠。梦里,有只移动的木棺材在水中游荡,梦里有一个美艳的女子手持宽刀驾着脖颈哭的梨花带雨,梦里有个俊美男子双膝跪地,梦里有个浪荡不羁的翩翩少年……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遥远。 不知何时,她悠悠转醒,面前一双睁大的圆眼死死的盯着自己,咧着嘴,面部狰狞,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水滴顺着他脖子上拳头大的豁口里流出,血水凝固在外,胸前大片的血浓染红了‘囚’字,双手不安的抓着木板,双腿扭着怪异的姿势,青白的脸上写满了他死前的不甘。 余七昏昏沉沉的起身,头撞在煤油灯上,捂着额头,看向四周。几个男子穿着死囚的衣衫,头发零散,脸上血痕清晰可见,浑身淌着水,蹲坐在船舱的四周。余七立在中间看了许久,费力的摇晃了下头,却还是一双睡不醒的惺忪眼,自喃自语道,“梦!”。 再一次跌落舱底,靠着坚硬的舱壁,沉沉的睡去。 又是梦,梦中有仙境般的世外桃源,梦中有潇洒倜傥的男子对她微笑,梦中有血淋淋的衣衫,梦中有繁花似锦的庄园,梦中有杀戮迷途的战场,梦中有她坠楼时的一幕幕…… 惊醒。 余七再一次惊慌无措的起身,一人在船舱中央像只筛糠的簸箕,抱着双臂,双脚像踩在棉花上,转着圈看向四周。她在心底数着,一,二,三……七名男子,其中一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一男子脸上那道从左眼一只延伸到右脸的刀疤,狰狞的趴在男子苍白的脸上。全身湿透,纤细的下巴扔在滴答着水滴,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紧抿的双唇似要咬出血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看向左手边死去的男子。对于余七的无措,他没有丝毫的举动,只是收回了伸过来的一条腿,躲开了余七即刻要踩过来的脚。 其余几人死一般的靠在一旁,囚字衣衫破陋不堪,单薄下不足以阻挡外面吹来的冷风,蜷缩成团,空洞的眼,看着一旁拍来的浪花。 余七再次跌回船舱,此时已经睡意全无,许久未进食的她却感觉体力充盈。抱着双膝,头埋进双腿间,只露出一双眼,打量四周。她惊讶于自己一直体寒,为何全身湿透,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映衬着面前一滩水迹,余七看愣了神,‘那是自己吗?’,海水聚集在一起倒映出的那个人是自己? 卷一 002 我叫余七(二) 面容憔悴,一袭灰白的古装长衫,宽大而不合体的罩在身上,高高束起的长发,凌乱的散落下来。 随着船身的摇摆,看不真切,然,那个柔弱之人,衣着浅灰色长衫,湿哒哒的头发贴在额前。神似?几分相像?一身破烂的灰白色男装松垮垮的裹在身上,眉眼间却有几分生疏,那个人是自己? 余七思前想后,不明其中。 所在衣袖下的手使劲的捏着自己的胳臂,‘疼!’,地狱也会有疼痛的吧?阴曹地府不是有判官黑白无常吗?那么,这是踏上了去地狱的路?是因为前世的她舍弃了生命而前往阴曹地府遭受惩罚吗? 铁链声响动,身后一个男子高嚷道,“都给我老子放精神点,死了可就白来这一趟,听到了没?” 声音远去,那人随后扔进来几个圆滚滚的东西,便扭身走了。 余七定睛一看,四五个体型偏小的土豆滚着身子来到了脚下,余七饥肠辘辘,抓起一个,先是闻了闻,下一秒种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面艰难的吞着,眼睛余光仍在注视着其它几个的去向,除了刀疤男子外,都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不再动身。 难道不是要去地狱的路?为何还会有土豆?这衣衫好似不是现代装扮……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余七心中一跳,‘穿越’…… 何朝何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余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跳楼后那么高,会不会脑浆迸裂,后脑全无呢,可是却完好无损。那么,难道我是灵魂飘来?可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这艘船又是去哪里?我如今可还是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边的痣如今不在,那我到底是谁?一大串的问题在心底咆哮。 如此,行进了数日,余七不再贪睡,她开始试图出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死寂还是缤纷异常?可是,望着浪花,她知道,这里仍旧是无边的海际。 几人眼中无神,抓着手中冷硬的土豆双目望着远处的海水。刀疤男子偶尔会看着腰间的那个香囊愣神,偶尔会爬到舱口处捧起冰冷的海水涂抹自己的嘴唇。 余七尽量躲在角落处,因为,看着昏黄的灯,望着一身狼狈的自己,心底无声的笑着,“为何这个女子要着男装,会在这里,摔的脑浆迸裂却到了这个女扮男装的人身上?” 叮叮当当,一连串的声响,船舱的门被推开。 “都死了没有?”男子扯着嗓子问道。 余七下意识的挪蹭到了刀疤男子身边,刀疤男子看了看余七,又望了望早已死去几日的男子,一把扯过一旁死人的衣衫批在余七的面上,拖着那人藏进了暗处。余七吓傻了眼,还未来得及惊恐的吼叫,身子被提了起来,立在刀疤男身边。 此时,一个黑影移了进来,一男子猫着身子看了看,低头仔细的翻看手中的书卷,伸长了舌头舔着毛笔的一端,看了一眼地上几人,忽觉有些不对,摇了摇头,嘟囔道,“七人?方才落水了几人,捞上了三人,不是已经有个人快死了吗?”那人又仔细的看了看。回忆许久,摇了摇头,那人继续嘀咕,“难道是我记错?不过啊,你们命大,这都死不了,早死早投胎。” 卷一 002 我叫余七(三) 说罢,对着地上的人指指点点,“你你你……跟我走,其余的留下。”点完人头,对着手里的书卷画着什么。 刀疤男子被那人点中,余七有些无措,也跟了过去。低着头,立在刀疤男子身后。 那人叫住,“哎哎……你给我滚回去。”那人上前推搡。 余七走也不是,停留也不是,愣在原地。躲闪那人飞来的一脚,惊讶于自己身手矫健。 那人眼睛一瞪,“妈的,还敢躲?” 此时,门口走来一人。 “快,磨蹭什么?”那人挥舞着手里的宽刀,使劲的敲着铁门,极不耐烦。 面前之人脸色一变,不再言语,推着余七跟上了队伍“来了,来了,”。回首对余七冷眼看了看,思索着什么,半晌才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方才落水你们都没淹死,前头到了岛上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余七垂首,使劲的看着自己的鞋尖,连连点头,跟着几人出了船舱。 船头一老者立于门口,银发银须。在几人面前久久徘徊,后在余七面前停留,在余七身上上下打量,缓缓开口,“记住,你们都是将死之人,给予你们能够多长的命数,也要看你们的造化,死囚终归是死囚,余七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都记住本分……” 余七始终睁着一双无害冰冷的眼,老者打量着余七片刻后,老者方才放了人。 跟随队伍,余七等几人登上了一只竹筏,乘着竹筏,几人飘飘荡荡随波起伏。 身后的船也不知何时没了影子。 当余七再一次抬头,面前多了一座岛屿。 岛边立着一个男子,一身银灰色的长衫松垮垮的罩在了身上,双手背负,望着越来越近的竹筏,紧绷的面容稍有放松。 那人眉清目秀,一双凤目,额前垂着一颗豆粒大小的翠绿珠子,高挺的鼻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可是,一张异常雪白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容。 乘竹筏之人见到那人,上前一礼,“邱总管,人已经带到。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少了几人。”又开始巴拉巴拉的翻看手里的书卷。 银灰色衣衫男子未语,只是那样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几人,半晌才开口道,“嗯!”,率先走去。 一队人在那人连踢带踹的催促下缓缓前行。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记住了,岛上规矩,不可多言,不可多语,不可多问,更不可多事。这里也有三忌,女子,老弱,和小孩。不过嘛!不管是谁,发现必杀。荒岛是你们求生的地方,想死很容易,求生却很难了。来了这里,应该叫你们知道的事你们自然会知道,不该你们知道的事,到死,你们也别想知道半个字。” 那人踹了一脚走路稍有迟缓的人,便接着道“你们来此之前都是死囚,来这也不过是想求得一线生机,说话做事,都给我多留几分,不然随时送你们见阎王。还有,前面这位是邱总管,邱总管说一你们决不能说二。恩”那人想了想是否还以遗漏,片刻后道,“记住,到了这里后要卯时起来,吃饭,接着便是跟着邱总管,其余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一纵人浩浩荡荡的跟随邱泽缓慢的行进着。 此时正当冬季,身上的衣衫单薄破烂,空气中飘着刺骨的冷风,带着海水的潮气袭来,顿时一股冰澈透骨。可是在踏进岛内的那一刻,异常的温暖。岛内植被丰富,大片大片的绿色遮盖着地面,看不清来的路,望不到去的尽头。 卷一 002 我叫余七(四) 曲曲折折,路过一处铺展整齐的石路地面,跨过污泥荆棘,便是一片开阔的竹林。 此时,余七身上蒸腾着气体,白色的雾气在眼前弥漫,夹杂着山林间的白雾混杂在一起,不多时,白雾散去,一片片湿漉漉的衣衫开始干涸,此时,衣服上挂着白色的盐晶。 邱泽立在余七身前,“娘们……”顿了顿,看着身后远去的总管,那个模样如女子般的总管最忌讳此等称呼,切莫叫他记恨在心,历时改了口,对着余七道,“方才的话可有记得?” 余七不明,低着头不语。 突然身后男子跑上前来,“邱总管?!” “记住,你是北,不再是来此之前的猫猫狗狗。如若想要表现你的武功内力,到了用的着你的时候出手也来得及”那人训斥着。 “我叫余七”一个被上天舍弃的孤魂野鬼,多余的可欺的多余之人。 “找死!”那人眉头拧了拧,暴怒的抬起一脚揣向了余七的后腰。 余七身子晃都没晃一下,仍旧立在原地,微微点了头,“我叫北”。 邱泽不语,扭头走去。 “记住,臭小子,给我老实点。”那人威胁道。 余七点头。她惊讶,为何自己身体感觉异常强健,整个人身轻如燕般,行走如风,哪怕是方才那一脚,也只是酸麻了一小会便没了半丝痛感?! 难不成??? 余七想,‘难不成这个身体的主人会功夫?只是……’ “你,臭小子,磨磨蹭蹭,找死?!”那人见余七脚步稍有迟缓,一掌拍来。 顿时脑子翁的一响,余七思路被打断,也无暇多想,继续跟随上路。 余光双眼扫过四周,周围植被嫩绿异常,却丝毫不见有飞禽走兽。难道!有毒……看着地上早已干枯腐烂的动物尸体泛着黑紫的脓水,一股呛人的恶臭袭来,余七不由得收拢了身上的衣衫,微攥了拳头,‘看来,要万事小心才是。既来之则安之!此时是死囚余七,借助于别人身体重生的余七’。 岛的上方凝聚着层层浓雾,弥漫开去仿若那一层保护罩,牢牢的套在上空,只有这剧毒无比的清脆碧绿,其他便只有死亡,浓雾流窜间,海水蒸腾,浩瀚如空。隔着浓雾,远去的船身依旧漫不经心的驶着。 船头,老者双手交叠,眺望着,仿似眺望着浓雾背后的场景。身后走来一人,对着老者的耳朵低语。老者突然眼神一凛,回首跟随那人而去。 船尾,那只冰块依旧安静的躺在绳索之中,跟随海水上下起伏,而一旁,便是他们再一次受阻而打捞上来的棺材,棺材内,空无一人。一旁,脖颈血盆打开的男子挂着湿漉漉的内衣躺在一旁。 老者捋顺着胡须,若有所思,‘余七一双清澈的眼,走路轻盈,体小。再一次回忆当时船头上立着的几人,七人,八人?每每便会出现拿了钱财谎报数目之人,落水几人老者一一想来,霎时,脸色一白,老者低喝,“传书……”。 卷一 003 被炸飞了(一) 夜朗星稀,繁星挂着一丝笑,羞涩的躲在空白的云朵后,半玄月斜过半边脸,悠闲的挂在一旁。 海水的腥浓在空气中飘荡,余七嗅了嗅鼻子,心情大好。她习惯性的躺卧在屋顶上,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额头上的发带顽皮的敲打着余七的脸颊。余七爱极了这样的日子。 月清明如水,水却浑浊不堪。余七这样想来,忽地笑了,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谁?!” 时间飞逝,一晃眼已经过了三月。余七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那个余七,替代她人而活的自己又是谁? 春季如约而至,却未能改变岛上的丝毫变化,翠绿的叶子依旧疯也似的生长着。 五个月来,进行着非人一般的训练,杀人,吃饭,睡觉,杀人,吃饭,睡觉……循环往复。满眼的血红,散发着血腥的空气中却依旧被孜孜不倦的海风吹散。 为了生死,前一世的余七奔波在世间无情的践踏之中,如今,为了生死,她亲手杀害一同生活起居的‘他们’。 一双双死去的双眼却依旧盯着她的眼,脸上流过的鲜血模糊了视线,可是清晰了心。 弱肉强食,余七在此地感同身受着。 “……”很轻的脚步声逼近。 余七没有起身,仍旧静卧在屋顶上欣赏着那些遥不可及的清明。 “北!” 声音再熟悉不过,每日听着他的训斥,他的辱骂,他的怒吼。 声音传来,余七好似见到了他那张冰冷面容。 “……”余七只是换了只翘着的腿,依旧安静的躺着。 邱泽单手背负,银灰色长衫在月光下闪着奇艺的光。 “嗖……嗖……嗖……” 邱泽甩手如光,几个变换,一排银针飞身而去。 余七闻声而动,几个起落,躲过银针。三个月锻炼的不是生存,还有体内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厚内力。待听霎时,“叮!叮!叮!”银针刺穿了屋顶瓦片,钉进了瓦楞,尾部挂着的白色尾翼摇摆着。 邱泽面色一怔,凤目忽地变冷。随风而起,踏着身后的树枝,几个起落,甩袖出去,银针泛着冷气,追着余七的脚步飞去。 余七转身,折断了身旁的树枝,甩手画着弧度,银针“啪啪啪”掉落,刺向了地面。 望着地面上银针所刺之处泛着清水,混黑一片,余七放下手中树枝,立在了邱泽身前。 邱泽面上的笑容更甚了。 余七知道,他要拿她的命。 突然,角落处一只黑色的东西飞出,力道之大,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冰冷,余七连连后退。 一个声音随之响起,“邱泽”。 邱泽脸色一变,另一排啐了毒的银针迅速收回,转身走进了黑暗的角落。 留在黑暗处的余七,轻呼一口气,身后的男子这才走了出来。 “若是方才我死了,你可还会躲在暗处?”余七问道。 “很快!”飞雨未答话,只是盯着余七的后背肯定的道。 “飞雨,我再快,你也看的一清二楚,不是吗?”余七说道,转身想要看看飞雨此刻的表情。 躲在黑暗下那条狰狞的伤疤诉说着飞雨的曾经,一如他此刻的人,不多言,不多语,却总能看到他在余七的身边。 “肆”飞雨一如既往不耐其烦的强调着此刻他的名字,确切来说是这个黑暗组织内的一个代号。 卷一 003 被炸飞了(二) “飞雨。”余七唤道,望着头顶上那朵飘来的云,月光划过净白的脸颊,消瘦的下巴高昂着,余七道,“你从来都不问为什么吗?” “既来之则安之……”说罢,几步走到余七身前,“小心!” 余七重复着飞雨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她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无数个为什么总是在脑海里回荡着,却在满是杀戮的如今,一个也问不出。 小心?!又怎么会不小心?哪怕是方才邱泽想要杀她的情况下也没有追问这是为什么,只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余七想起了角落处那个声音,那个飞出来的长剑,却在眨眼间从她和邱泽之间飞速的迂回,并未伤及任何地方,此等内力,余七断定,‘只在她之上’,那个人便是这个杀手组织的最高阶? 余七不想去知道,也没有心思知道。望着地上依旧稳稳插着的银针,嘴角勾起了弧度,庆幸至今还无人知道她是女子之身。 生死簿上第一条:女子,弱小,杀! 只是,从今天起,余七要更加小心才是。 晨起,天色如往常般清明。翠绿漫山遍野,但是除了绿色依旧是绿色。 余七却是越看越喜这些繁复的绿,充斥着满眼。 高山之巅,余七撇头间望到了那个银灰色的身影,迎着朝阳,衣衫下摆随风舞动,不知何时,邱泽好似注意到了远处那道目光,转过身来,对望。 余七微微点头,捏着手里的馒头,慢步走去。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银针,晨起推门时便横插在余七门前的那根银针。 这是战书,也是邀请函。 余七知道,邱泽高傲的犹如他身上那一身从未沾染过任何灰尘的长衫一般,哪怕是一只小小的碎叶,随风走来,恰巧碰到了长衫的一角,邱泽也要割去,如今,余七就是那一角。隐藏如此之深,哪怕是来此三月至此只说过五句话的余七,邱泽依旧发现了蛛丝马迹,譬如,余七每到月中便会消失的那一天。 余七捂着胸口,昨夜若不是没能躲过邱泽的跟踪,又怎么会被邱泽发现,没到月中余七便会浑身剧痛如蛇咬,象一只受困的猛兽在地上苦苦挣扎,想必,余七便是那个弱小?! 余七一路沿着石阶而上,灰白的靴子踏在干净的石阶之上,轻如鸿毛。宽大的长衫罩在余七瘦弱的身上,只是,越来越热的天气,令她煎熬难耐。 不知何时,石阶的尽头立着一人。身影遮住了余七即可落下去的步伐。 余七抬首,看不真切,岛上之人,深不可测,哪怕是那个整日在灶台前烧火炒饭的老者也是内力深厚。余七没有动身,敌不动,我不动,生存之本道。 迎着光,余七仰头看了许久。 那人很高,很瘦。一席黑衣,手里握着的……余七恍然,是昨日夜间阻挡她与邱泽的那柄飞来的长剑,夜色下看不真切,如今才看的分明,剑身很长,细如拇指,通体透着黑色的光,那光,很冷,余七不免多看了几眼。 卷一 003 被炸飞了(三) 那人手指一紧,长剑动了动,好似听懂了主人的吩咐,准备随时飞出要了余七的命。 此时,脚步声近了,邱泽走来。 见状,只是一双薄唇紧抿,望着握剑之人立在了一丈开外,等待着什么。 那人低喝,“滚!”。 邱泽哼都没哼,转身几步匆匆而去。 余七明白,此人至少比邱泽的位置高,估计也是这岛上最高的吧。 那人依旧安静的立着,压迫式的居高临下望着余七一张毫无波澜的脸,忽地脸色一变,好似发现了什么。手指轻点,黑色的长剑“嗡”的一声飞出,幻化出了数万根,围拢余七。 余七依旧未动。 周围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余七的身体,皮肉,筋骨,血水……开始骤然收缩。余七的脸色顿时涨红,只是,余七依旧未动。 感受着越来越强的压力,余七呼吸开始急促,甚至听到了骨头挫动的声音。此时,不是余七不动,是无法再动,像一块骤然冰冻的冰体。 男子悠闲的望着天,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悠然惬意,脚步移动,眨眼间,那人已经到了余七的眼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余七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余七感觉整个人快被挤压变形,马上便会破裂成数万块随风散去,顿时心脏处一股股冰冷袭来,随着压力的加大,冰冷延至到了全身,两股内里对接,余七脸色也开始缓和,手指能动了,胳膊能动了,余七竟然撑开了身子。 那人依旧安静的望着余七。 顿时,“哄……”一声轰天巨响,地动山摇,石阶路面处一个深坑,碎石,绿叶,到处飞扬。 那人依旧安静的立着,无数个碎片飞来,却在他眼前突然受阻,向下坠落,丝毫没有伤及到他。 而余七,不知去向。 …… 火光熠熠,闪烁着忽明忽暗。干裂的柴火燃烧的火旺,蒸腾着热气的灶台前 飞雨依靠在灶台前,揪着干皱的馒头,望着外面豆大的雨水,对着身后的老者道,“少做了一份。” 老者闻声,手里添火烧柴的动作顿了顿,轻咳了两声,“咳咳,不少。” “他会回来。”飞雨道。 老者未语,继续手里的柴火,灶台内蒸煮的汤汁‘咕嘟嘟’的翻动。 飞雨放下了手中的馒头,撇头道,“我知道,你会回来。” 余七扶着门框,身上的衣衫依旧完好,只是整个人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望着飞雨,“是,我想念这里的馒头。” 另一头,隔着屏风,邱泽盯着那只长剑,面色凝重。 一旁,一袭黑衣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纸张,依旧若有所思。 三月前,赵伯速传书信,此人内力深厚,来历不明,乘着棺材混入其中,要多加小心。 而,这三个月,也丝毫没有查清此人来历。更不可说,他那个怪异的内力和招式。 邱泽昨日已经是打草惊蛇,若不是他前去阻拦,恐怕昨日死的便是邱泽。 “太子”邱泽道,望着手中传来的信件脸色煞白。 黑衣男子随手扫过,“啪!”信件排在桌案之上,几行小字,诉说了这一日余七的去向:余七因为内力冲撞,整个人飞出去数丈开外,掉落在一排竹林内。正恰大雨袭来之时,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余七竟然这样站了起来,而身上,丝毫无损,只是,捂着胸口,一步一稳的走了回去。 “太子,此人不可留。”邱泽道。 “为何?”徐离依啸问道,望着‘北’字,凝神。 “此人深不可测,若是行动中出了叉子……”邱泽分析道。 “……”徐离依啸依旧埋头。 “太子”邱泽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呵呵,留!”此人要留,以后定有大用处。 邱泽哽住,不再多言。 卷一 004 月下有声(一) 是夜! 月如钩,稀薄的云浮动而过。 林内树影婆娑,余七独自一人躲在静默的暗处望着头顶那丝月白愣神。数着天际那方闪烁的繁星,半晌才垂首,看着脚边的石子。半月已过,除却衣食住行便只是每日顶着烈日立在海边。 她摇了摇头,侧过身去,踢了一脚近前的石子,薄唇扯动,似是笑了。 心底暗畴,此处专收死囚,若问此处是善堂,却收了些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在此,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习武之人。若说是朝廷之所,却不见半个官邑,倒是纪律严明。 难得夜晚如此清静,身后的那些跟踪而来的呼吸声也止了步子,余七惬意的靠在此处赏起了景色。 夜风如手,丝丝滑滑。远处不知名的粉色花朵,疏疏密密的开了两三枝,透过浓密的绿叶一股淡淡的清冽寒香飘来,沁人心脾。暖香流来,洗过她的面,她冰冷的手指滑过嘴唇,一丝冷传遍体内,余七竟自顾笑了起来。一切如此美好,好似顺理成章,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贪婪的体会着这个异世界的一切。 “丝丝……”一连串异样的声音在远处飘来,那声音极轻,又不像故意而为之,轻的仿若水底下游动的鱼,却声声入耳。 是风声,水声?亦或是树叶婆娑,花朵绽放? 余七侧目,望着远处,一片黑芒。 然。 一双眼似乎看透了眼前重重厚重的绿叶,远远的飘向声音的源头。 一个男子,双手背负,一袭华贵的衣衫不染纤尘,腰间的配饰随风浮动,静立在一处浓郁的绿荫下。银光洒落,落在男子脊背,似渡了层袈裟,如仙人落凡。 男子的近旁,一个女子微笑着想他走近,丝袖扶额,仰头顶着男子,凑近男子的脸,“呵呵……”女子轻笑,许久,女子缓缓转身。 轻轻地道“殿下,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女子道。 男子未言,只是执起女子耳后别过的碎发,垂首看着女子的一双水眸,绣着丝屡,“如何?”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 余七僵直了身子,心下顿觉不妙,殿下?难不成便是此处那个神秘的领头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走当是上策,可是,既然已经听到了那方的声音,难保余七此刻动身不被对方知晓。 思索方许,余七硬着头皮一动未动,月下私会自是他人之事,而那边…… “不曾想殿下倒有这么个休闲之处,小女真是万分荣幸来此与殿下一续旧情。” “公子,花前月下,不如……” 果然,老情人。此等月黑风高的夜晚,人家女子都说了花前月下,余七眼珠子乱转。只是,不曾想,如此异世界的古代男女之间竟然,野,战一词腾时在脑海里乱蹦。 余七脸色一热,顿觉不妙,抬腿就要跑。 忽然眼前一黑,两道黑影闪来,阻了去路。 余七垂首,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只听,“咔嚓”一声。脚边一只断裂的树枝横插钻进了地面,是明冷亦是警告,不可乱动分毫。 面前两人黑衣黑面,双臂抱肩,乌黑的眼盯着余七的一举一动。 余七退后两步,跨过脚下的树枝,继续蹲坐在角落处,不禁裹紧衣衫,深处食指,使劲的塞进了耳内,心底无声的呐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