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苏醒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你二少爷的身上了!哼,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别以为长得一副妖媚样,就可以爬上少爷的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像你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这是窦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所听到的声音,感觉很吵,吵得自己头很痛,直觉就想给外面的这个女人一巴掌,没有为什么,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微微压下心头的那丝厌恶,窦晴才坐起身来打量自己的处境。不是原来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很简单,简单的设计,简单的装修,简单的摆设,唯一算的上豪华的就是自己的那张圆形大床了,而它也是窦晴唯一喜欢的家具。但眼前这个房间窦晴完全没有印象,甚至不曾见过。头顶上的桃红色床帐已经微微有些褪色了,但依旧可以看出质地还是很不错的,身上盖着的是一床牡丹绣被,身下是一张梨木床,还散发这淡淡的清香。床前有个画着百花争艳图的屏风,堪堪将外面的情况挡住了。而这种种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她一个事实,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无声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也罢,自己在那世应该是已经死了吧?是自己亲手将那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怎么可能还没有死呢!想到此处,窦晴又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父亲,我的这个做法你可满意了? 直到现在,窦晴仍然无法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养父居然就是杀害自己亲身父母的凶手。而他对她二十余年的养育与教导只是为了让她亲手暗杀自己的叔父。昨天,当自己真的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的叔父解决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才说出这么残酷的事实。 原来自己的母亲是养父的未婚妻,在订婚典礼上与父亲一见钟情,两人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最终还是背叛了养父。为了躲避养父的追杀,他们躲到了巴黎,但是最终还是未能逃脱。而父母双双被杀时自己只有五个月大。后来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叔父,知道了自己在仇人手中并且还存活于世,所以不惜一切人力寻找,暗杀养父,希望能将自己从养父手中解救出来。养父一直都知道叔父的动向,一边小心应付着,一边周密的计划着一切:让自己作为刽子手亲手解决了自己的叔父。 狗血吗?当然!震惊吗?是的!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窦晴是震惊了,她震惊于这个事实,更震惊于养父对她的无情。二十多年了,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点滴与欢乐。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仇恨能够让一个人二十年都放不下,并且还要采用这么卑劣的方式。这个疑问窦晴没有问也不屑于问了,此刻的她仍然记得养父最后的神情,那么的疯狂那么的痴迷…… “小晴,别难过,他们都不是你的亲人,只有我才是,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现在,我已经把你的过去彻底斩断了。你看,现在你就是我真正的女儿了,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将你带走了,没有人!”窦晴无法忘记养父当时的那个眼神,那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那里面包含太多的东西。 “小晴,别怕,他们都该死!一切都解决了,我要带你去瑞典,对,去瑞典……好不好?你不是说想去看看那里的日落吗,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她更无法忘记自己在他面前倒下后,养父的震惊与恐惧。望着养父眼里的疯狂与偏执,窦晴了解了,只是更加觉得可笑!一切因情而起,以情为名,却又如此丑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直到死窦晴都没有再回答过养父的任何问题,因为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一场由他自导自演的悲剧,现在她已经为这幕剧写下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至于他之后的生活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内疚,窦晴已经不想知道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一阵惊讶外加欢喜的喊声打断了窦晴的思绪,下意识里,窦晴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小鱼真的担心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永远醒不过来了……”窦晴看着突然进来的小丫头,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清秀,就是一双大眼睛哭的红红的。不过这丫头刚才见到自己醒来时那激动的神色不是假装的,看来倒是个衷心的丫头。 “好了,先别哭了,小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嗯,小鱼这不是哭,是高兴。” 看着这丫头此时还颇为倔强的神情,窦晴不自觉就喜欢上这丫头了,微微一笑道:“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赶紧想想法子救救青烟姐姐吧,那二夫人又来找事了,说今天非要把青烟姐姐给淹死啊!” “怎么回事?”窦晴一想便知道这青烟肯定就是自己的另一个丫鬟了。 “今天一大早,二夫人就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过来了,说青烟姐姐不知羞耻,昨夜趁送参汤的时候意图染指二少爷,还好被下人撞破了,才没有得逞。这会正拉着青烟姐姐要淹死她呢!”听此,窦晴不禁莞尔,染指二少爷? “小姐,你赶紧救救青烟姐姐吧。小鱼发誓,青烟姐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昨天青烟姐姐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晴天居,怎么可能会染指二少爷?小姐,这二夫人一向就不喜欢青烟姐姐,这次你病了,她就想趁机绝了青烟姐姐啊!” 看着再次红了眼圈的小鱼,窦晴安慰道:“好鱼儿,你先别哭,现在什么事都有小姐我呢!来,领我出去看看。把眼泪擦了,咱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服软。”小鱼一听此话,立马摸了眼泪细心的从柜子里拿了件呢绒的披风给窦晴披了才扶着她出门。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立威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响着“啪啪”的打耳刮子声音,这声音窦晴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事自己以前可也没少干。回想以前经常在家寻那些女佣的茬,只为了可以看到养父那无奈的眼神,那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温暖。每次养父都不会责备她,只是摸摸她的头,然后宠溺的说“你啊……不知道手会痛的吗?以后这种事就别再自己动手了!” 窦晴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只是今非昔比,人事全非了。 “快,把这小蹄子给我带出去沉河!”一个可以说是略带兴奋的声音将走神的窦晴拉回了现实。此时她才看清,自己的这个雅致的小院子里,已经围了八个人,一个人峨眉粉黛,长得虽不算太漂亮,但也算是清秀佳人,只是此时眼里的算计让人看了怎么也舒服不起来,窦晴知道这人便是二夫人了。身边跟着两个丫头,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两个丫头看着倒是挺聪明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立在二夫人的身边,目不斜观,眼中没有一丝看戏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不一般的丫头,就是不知道这般的丫头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其它五个估计就是二夫人院里的粗使婆子,都是四五十岁的模样,其中两个正抓着青烟,另外一个正在使劲甩耳刮子。再看地上的青烟,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被打成这样还不哭不闹,一副毫不关己的表情。此时她的脸颊已经微微发紫,肿的很是厉害,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看到此处,窦晴不禁在心里为这个女孩子鼓掌,果真是好样的。 “啪啪”又是两下耳光声,不过如果你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下耳光不管从力度还是响度都与前几个不符。 “我是说呢?怎么院子里这么吵,原来是有人来我院里寻事啊!”那掌嘴的老婆子没料到窦晴会在此刻出现,还给了自己两巴掌,那力道大得,自己既然一时不慎跌趴在地了。 窦晴见此,继续道:“我说这位老人家,你知道错了就行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这五体投地的大礼就免了吧!” 此时院里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一个月来卧床不起的窦家三小姐居然奇迹般的下地了,还打了一个老婆子。 “青烟姐姐你没事吧,你不用怕,小姐来了,小姐不会看着她们把你沉河的!”小鱼儿倒也机灵,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从两个老婆子手中把青烟扶了起来,原来毫无表情的青烟看到窦晴后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讶,接着是无法言喻的激动。窦晴很感动,这么冷情冷性的一个丫头居然在知道自己没事后表现的这么激动,看来也是个多情之人啊! 窦晴向小鱼使了个眼色,让小鱼把青烟带进堂内。 二夫人见此,哪里肯依,立马就发作了,“谁准她走的,这么不要脸的小蹄子沉河都是便宜她了,柳妈,把人给我带走!”二夫人话音刚落,一个宽膀腰圆的女人便兴冲冲的向着小鱼两人跑去。 “放肆!我准的,我看谁敢动。” 二夫人与那老婆子显然都没有料到窦晴会有这么一答,明显一愣。 “二夫人今天这是准备干嘛?带着这么多老婆子来我院子里,难不成要帮我料理花草不成?我院子小,容不下这么多人,也没那么多的闲地方!” “你准的?你准的怎么了?今天我就是要把人带走!来人啊,把人给我领出来!”窦晴无语,感情这二夫人根本就没听到她的第二句话。 “吃……二夫人,我想你似乎没有认清一个事实!” “什么?”看着窦晴的浅笑,二夫人问道。 “你现在可是站在我的院子里,打了我的人,没经过我的同意要淹死我的丫头。” “那又怎样?” 窦晴好笑的看着此时的二夫人“不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现在站的地方,而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现在你知道了吗?” 听此,二夫人眉毛轻扬,不屑道:“哼,别以为自己姓窦就真把自己当窦府三小姐了,你就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连教养出来的丫头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哼,我要是你的话早就灰溜溜的离开窦府了,哪还这么死皮赖脸的老巴着不走……” “啪……”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响彻了整个小院的上空,大家的脸上都刻着不敢置信!唯有当事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果真打人耳光是会痛的,而且,这个最甚!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逆鳞 “你,你,你居然打我!”二夫人捂着自己火红的脸颊,一脸愤然外加不可置信。 “对,就打你了怎么样?我劝你以后还是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不然,你舌头还能不能留在自己的嘴巴里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我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而且……有点血腥!”纤手轻扬,一只停在梧桐树上的鸟雀就顺势跌落在地。只是此时的鸟雀嘴角一片鲜红,而窦晴手里却多了一截红红的血肉,赫然是那只鸟雀的舌头。二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四岁的女孩,一瞬间有种被冷水当头浇下的恶寒。再看此时仍然是巧笑如烟的如花容颜,却说不出的妖魅,让二夫人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说得出做的到。院中的五个老婆子兼是一脸惨白,但那两个丫头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里微微有点闪动。 “我想二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此时的二夫人哪还敢多呆,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忙连连点头。 “还有,我不希望以后有人打扰这个院子的宁静。”现在的二夫人恨不得离这个院子远远的,哪还会来,立马回应绝不再来。 窦晴知道像二夫人这种人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无非是嫁了个自己不放心的丈夫,一天到晚吃干醋,大概是青烟长得貌美让她觉得是个威胁而已。这种女人善妒,但也好摆平,只要让她觉得你不是个对手就可以了。 “青烟从此不再出现在二少爷面前!”已经走到院门边的二夫人没有料到窦晴会这么说,立马转身错愕的看着窦晴。 “我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窦晴迎着二夫人的目光,说得无比认真。对,她讨厌人家觊觎她的东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二夫人知道窦晴说的是事实,自己一直想解决掉青烟不就是让她不出现在自己丈夫的面前吗,现在有人已经给出了承诺,青烟死不死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自己也没有必要执着在此了。 “好,只要你确保青烟不出现在二少爷面前,我就确保今天的事情绝不会有人知道。” 听到此话,窦晴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了,至少不算太笨,还知道今天的事是她不愿意宣扬的。遂嘴角微弯,绽放出一个妖娆之极的笑容。 “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你,也没有条件可以跟我讲,让你处理这事只是想让你们都活着,如果不乐意,那就统统留下来好了!我这里住的地方虽不多,但埋得地方……可是满院子都是啊!”说完还不忘向二夫人眨眨眼,表现的无比纯真。二夫人见此,差点没跌倒在地,幸亏被两个丫头扶着,那五个老婆子显然吓得不轻,面无血色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喊饶命。 “你们不用求我,我只是要你们主子好好办事而已!”听着一个个的呼喊声,二夫人再次看向窦晴,她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以前的女孩了,她美丽,聪慧甚至残忍,自己根本不是她对手。 “好,我发誓,这件事除在场的人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听到任何风声!” 二夫人走后,苦苦支撑着的窦晴终于支持不住了,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小姐,你还好吧?”就在窦晴身子就要倒下的时候,幸亏小鱼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窦晴看着急红眼的小鱼,心里一阵感动。 “没事,只是身子弱了点……” “小姐,你莫要再用谎话来匡我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一躺就是一个多月,吓死我了,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小鱼也不活了,跟着你到下面去伺候着,我看你还怎么丢下我!”看着这个不停落泪的小丫头,看来自己真的吓坏她了。 “傻丫头,说什么疯话!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的,我还没把你个鬼灵精嫁出去,没有看到你子孙满堂,我可舍不得死!” 小鱼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一听此话,小脸立马就染上了两片红云“说什么呢小姐,人家不理你了!” “你这丫头,讲你两句就受不了啊?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小姐,叫你别说你还说,我可真要不理你了!”看着小鱼娇羞又微愠的嘟着小嘴,窦晴无奈的摇摇头。 “好好,是小姐我错了,还劳烦小鱼姑娘扶我进去吧!” “小姐!你还说!”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情重 点点烛光透过蜡黄的窗户纸,向四周散着微微的橘红色,看着有点不真切。床上躺着一个恬静的女子,姣好的五官,细腻的皮肤,只是红肿的脸颊让人感到有点可惜。窦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突然感觉很愤怒,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其他!此时的青烟还在昏迷中,身体的虚弱让她可能还要再沉睡一段时间。傍晚时分来给窦晴诊治的大夫顺便也看了青烟的病情,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太累了。说真的,此时的窦晴是有点羡慕这个身子前世的主人的,不管怎么样,她得到了两个丫头誓死的追随与不变的情谊!但是这个样子也让窦晴再次头痛了,照这种情况如果自己告诉她们其实她们的小姐已经不在了,自己只是正好路过的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两个丫头估计是受不了的吧。 “小姐,你怎么还在啊,我都说了让你回去休息了,这里我守着就行了。”端着洗脸水从外面回来的小鱼一见窦晴居然还在便不满的开始念叨。 “我都躺了一个月了,现在实在是睡不着,好小鱼你就让我在这照顾一下吧,大夫也说了要多活动不是吗!” 小鱼看着窦晴一脸讨好的笑脸,无语到不行,自己这个小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知道窦晴一定一时半刻是不会走的,小鱼也不再多说,只是颇有意见的看了窦晴一眼又走了出去。片刻后,拿了件秋衣来为窦晴披上。窦晴看着身上的秋衣,感觉很是无奈,这已经是初夏了好不好。 “那个,小鱼啊,都已经这个季节了,这个就不需要了吧?” “什么不需要啊,你身体才好还很虚弱,要是不好好保养,再来个风寒湿热什么的怎么办?” “不至于吧……我没那么弱的。” “至于至于,你一躺就是一个月,可苦了我跟青烟姐姐了。这次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说什么我也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了。” 看着又开始在耳边念经的小鱼,窦晴最终还是没敢把那只罪恶的小手伸到自己领口去解那件秋衣。好吧,我忍…… 青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这天小鱼刚端着汤药进门便看到青烟已经自己倚靠着坐在床头了。人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却很清亮,脸颊也已经消肿了,只是红印还在,估计要完全退掉还需要些时日了。小鱼一见青烟醒了,里,立马高兴的不行。 “青烟姐姐你终于醒了,这三天我跟小姐可担心死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小姐!” “哎……”还不等青烟答话,小鱼就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欲言又止的青烟在那无语“这丫头……” 此时的窦晴正在书房中查看这个身子主人写的一些随笔,字句中颇为大气,看来是个见解不俗的女子。除此之外书房里还收着几本自作曲谱,一些随手画的水墨画。窦晴看得出这些东西虽不是有意做之却已有大家之风,看来这个身子的主人是个有才有貌见解不俗的女子啊!而整个书房中收的最多的要数账册了,这让窦晴虽是不解,但也能猜测到一些原因。才刚要将手中的随笔放下,耳边就响起了小鱼的叫喊声,窦晴不禁莞尔,这个丫头永远都是这么冒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却不曾想起此时的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 “小姐小姐,青烟姐姐醒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看你急急匆匆的,怎么了?火烧屁股啦?”窦晴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浅笑的看着小鱼。 “哪有,要不是青烟姐姐醒了,我才不会这么冒失呢,人家不也是太高兴了吗!” “你啊……既然青烟醒了,咱们还处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过去看看啊!” “对哦!快走!”看着又风风火火往外跑的小鱼,窦晴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当窦晴与小鱼刚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青烟正挣扎着自己下床,窦晴赶忙抢上前去,一把将青烟重新按了回去。 “身体还没好,千万不要乱动,给我老老实实的躺着!” 青烟不料窦晴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时一愣,就这样被窦晴老老实实的按了回去。待回过神来才眼神灼灼的看着窦晴道:“小姐,是你吗?” 窦晴莞尔“丫头,可不就你小姐我喽!” 此话一出,青烟便红了眼圈“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们都骗我说你已经没救了,叫我们别白费力气,但我不信!你一直是那么坚强,那么强大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走了呢?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此话一出,青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时呜咽声不止。而站在一旁的小鱼早就哭成了泪人。 轻轻伸手拭掉青烟脸颊上的泪水“是,是小姐我,有你们在这,小姐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小姐我还没有看到你们成亲,生子,儿孙绕膝哪舍得就这么走了。从今以后啊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小姐我就这么让你们守着!好了,赶紧别哭了,这脸颊本来就没好,可别再感染了!” “小姐……” “小姐……”窦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人更甚,不知不觉间既然也泪湿了双颊!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爱荷说 清荷映日,水滴滚滚,清风拂面,美人卧榻,此情此情就连在旁边剥莲子的小鱼都有些看呆了。 小姐也真是的非要说里屋太热,闷得人不得安生,不适合午睡,非要把美人榻搬到荷塘的凉亭里。现在她是睡的安生了自己就不得安生了,虽然她们的院子是比较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但这样毕竟是于理不合的,要是被哪个多事的看到了,嚼了舌根子自己还就真的罪过了!但谁叫自己拿这个小姐根本办法呢,以前的时候小姐就很有主见,这次醒来就更有主见了,不管自己说什么大道理,她总能旁征博引的给我讲出一堆更大的道理。哎,叹气过后,小鱼又认命的继续剥着莲子,待会小姐醒了就可以炖红枣莲子汤了。 微风徐徐,吹起了一池子的湿气,带着烈日的热浪扑面而来。小鱼看看仍在熟睡的窦晴,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是这段日子也的确是太过闷热了,好不容易偷着凉了才会这般的不知时候,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小姐居然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虽说是盛夏了,但这样纳凉难免不会着凉,而且荷花池边本来湿气就大,看来自己还真是让小姐瞎胡闹了。虽然是这么想,但小鱼看到窦晴熟睡的脸庞还是不忍心将其叫醒,只能认命的进去给她拿件披风出来了。 窦府前厅,到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丫鬟仆役们都换了新衣,感觉甚为隆重。无他,今天是窦希平窦老爷子的五十大寿。虽然现在才过了未时但登门拜贺的亲朋好友已然不少,其中不乏朝廷重臣。也难怪,窦老爷子不但贵为太傅,而且还是两位皇帝的老师,德高望重啊! 宋玉原本不想来这种到处阿谀奉承,没有实际意义的宴席,但是碍于窦老爷是家父在世时的至亲好友,虽然现在也有段时日没有见面了,但他老人家大寿自己这个小辈还是应该代家父前来恭贺一番的,何况这窦老爷子在自己年少时也尤为疼爱。 话虽如此说,但当宋玉真的站在这里了以后自己就有点后悔了,他虽为平南王,却是常年征战在外,不怎么与这些朝官打交道,而且这次自己回来是因为母妃身体不适,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而对于这种场面上的恭维与敷衍他更是不屑。 宋玉在问候过窦老爷子与其寒暄了几句之后,窦老爷子虽然有长谈的打算,但碍于宾客满堂也不好多留。而宋玉此次也只是为拜寿而来,没想要跟朝中的朝臣见面,所以待老爷子走后自己便也从前厅退了出来,想在这府中随便逛逛,待到酉时开宴了再前去。 一路走来,与前厅相比,窦府的其他地方就显得没有那么热闹了,甚至感觉有点冷清。宋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院门“晴天居”,看来这应该是个窦府的后院了。宋玉知道大齐习俗有定非本宅男子是不得随意出入后院的,但今天走到此处,虽然偶尔有几个丫头经过却并未有一人出言阻隔,这不禁让宋玉有点纳闷了。 “萧何,听说太傅家的教育异于常人,看来传言果真不假啊。”萧何是宋玉的贴身侍卫,十二岁就跟着宋玉出生入死。 萧何一听此话,立马面不改色的回道:“少爷,窦太傅家的教育有没有异于常人属下不知道,只是王爷的教育还是正常的。属下认为这里面定是窦府后院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贸贸然进去的好。” 宋玉听此也不生气,只是很有深意的看了萧何一眼,“难道你对此就一点也不好奇?” “属下一点也不好奇!”萧何答得铿锵有力。 “好吧,你不好奇,我好奇!”宋玉说完就一马当先的领路先走,留下还在原地无语的萧何。少爷啊,要是误闯了人家小姐的闺房那要如何是好啊?哎,多怪老王妃,您要是早点给王爷找个小王妃,王爷哪还会来那么多好奇啊! 宋玉细心的赏玩着这窦府的后花园,虽没有平南王府那么大气,却透着一股子雅致,让人赏花之意不浓,却作诗之意大显,这让宋玉都不禁想要称赞一番。 “好一番雅致之地啊!萧何,你可有什么感触吗?” “少爷,萧何是个粗人,这文雅的事情您就不要问我了。只是属下觉得,这往深处就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了,属下建议少爷您还是不要继续前行的好啊!” “嗯,有理……我也觉得这深处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了。” “那,少爷……我们就回去吧?” “非也非也,我们已经有所猜测了,不是还得去求证一下吗?” “但是,少爷……” 还没等萧何说完,宋玉就已经大踏步的继续往前走了,苦了萧何只得摇摇头继续跟着。 徐徐走来,忽见荷花亭里似乎有一个人影闪动。 “哎,少爷……”萧何自然也看到了那闪动的人影,立马上前道。 “怎么了?” “少爷,真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要被人家小姐误会了。” “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要是已经见到人家小姐了还不上前请礼,岂不是非君子所为吗?” “这……”萧何哑然,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当宋玉走近一看,只见凉亭之中赫然躺着一个如花少女,身着白色雪纺霓裳,青丝也未盘起只是随意的绑在身侧,几缕秀发调皮的在额前飘动,好不灵动。右手的书因为没有抓牢而歪在身侧,玉足上未着袜履,一双小脚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说不出的纯洁又掩不住的妖魅,这让宋玉不禁看得痴了。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非有意唐突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娇喝打破了这种平静。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头正杏目圆瞪的看着自己和萧何,宋玉立马有点无奈了,看来八成是这小姐的丫头来了,一看这丫头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不能善了了。 “不好意思,我跟我们家少爷迷了路,这才来到了这里。”萧何见有外人,立马一个闪身挡在自家主子身前。 “你跟你们家少爷迷了路?”小鱼围着萧何看了半天,然后说道:“你骗我三岁小孩啊!从前厅到我们晴天居隔着花园,客房,其他的不说,我就不信你们一路上没遇到一个半个的丫头仆人老妈子什么的,随便打听一下也不至于到我们晴天居来。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此有什么目的!”此时的萧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是少爷执意要进来的,自己也很无奈啊,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站在一旁的宋玉,此时却很是意外,一般家的丫头哪有这般的见解独到,而且看到萧何与他这么两个大男人居然一点都不怕,毕竟他们并非良善之辈,经常出生入死,或多或少都有点煞气。一想之此,便感觉很是有趣。于是向前道:“在下与家人的确并非迷路,只是一时赏景忘了所以,才行至此,并非有意唐突!” 小鱼见眼前之人颇为英气,而且俊朗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也并非宵小之人,便语气略缓道:“既是如此,何不如实相告,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这是做什么?”说完还不忘瞪了萧何一眼,弄得萧何很是无奈,只能当做没看见。 “在下家人也并非有意,只是怕姑娘为难于我们,才会如此。” “好好的我为难你们做什么?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认为是君子,都视女子为胡搅蛮缠之人,不断哄骗于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此话一出,萧何就更加尴尬了。本来自己就嘴笨,第一次说这种瞎话还就让人直接戳穿了,实在是有够丢脸的。而此时的宋玉感觉却很不错,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啊。 “小鱼,你在跟谁说话呢?”本来小鱼还要说些什么,但被人这么一唤,突然想到什么。遂瞪着着萧何愤愤道:“都是你们,让我把正事给忘了!”便丢下他们朝窦晴跑去,此时的萧何真的很想说其实我是无辜的! 宋玉看着平时正经到不行的萧何此时被一个丫头说成这样,为实好笑到不行。 “小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赤脚站在地上的这样容易受寒,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听进去啊!” 看到小鱼如此,窦晴立马吐了吐舌头道:“我不是……一时忘了吗!”面对小鱼的怒斥,窦晴有点心虚,好吧,其实她是故意的,但谁叫这个地方没有拖鞋呢! “忘了忘了,你什么都是忘了,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听进去!”小鱼双手叉腰。 “好好好,是本小姐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可以吧?”窦晴继续心虚。 “下次,下次,这是你这个月说的第891个下次了,你还想下到哪次啊?”听到小鱼这么说,窦晴明显一愣这么精确的数字真的假的“不是吧,有那么多吗?” “什么不是,你每说一次,我都是有记录的。小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啊!”说到此处,小鱼还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现在的窦晴真的无语了,小鱼你需不需要这么认真啊? “噗哧……”宋玉实在受不了这种场景了,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主仆了,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怪不得刚那个丫头能说的那么有底气,感情是这么来的。 此时的窦晴跟小鱼才回过神来,此地是有外人在的。 “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看着同时望向自己的二人,宋玉立马道歉。 “小鱼,有人哎……可不可以下次再说我?”听到有声,窦晴转头看了一眼宋玉,然后可怜兮兮的对着小鱼道。 在气头上的小鱼显然已经把宋玉两个人给忘了,此时才想起来,立马又气又恼,对着一脸可怜相的窦晴又实在没有办法,不禁粉了双颊,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处。就在此时,青烟拿着一叠书册过来了,看到宋玉和萧何两人先是一愣,遂跟没看到似的,绕过他两直直的走到窦晴身边。宋玉见此,立马挑了挑眉,看来又是个有意思的丫头了! “小姐……”青烟将书册递给窦晴就不声不响的站在窦晴身后。 “青烟姐姐你来就好了,我实在拿小姐没有办法了,你好好说说她吧,反正我是不管了!”小鱼待青烟站定后,立马把披风往青烟手里一塞,鼓着腮帮子,拿起石桌上的莲子就往外走,走到萧何之处还不忘瞪他一眼,萧何彻底无语了,刚才自己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吧? 窦晴见到小鱼手中的莲子,嘴角立马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看吧,小鱼又要给自己做好吃的了,遂高声说道:“好小鱼,这莲子就不要给我加红糖了,加点白糖吧,还有别拿冰镇了!” 走至别处的小鱼一听,立马生气的高声回道:“哼!我就是要加红糖,我就是要拿冰镇!” 听此,窦晴立马噗哧一声道:“那就更好了,谢啦,好小鱼!” 此时的小鱼才知道自己又遭小姐的道了,但也只能无奈的跺了跺脚,捧着莲子下去准备了。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不得无礼 待小鱼走远后,窦晴才将视线收回,脸上的柔情已经不在,只是挂着淡淡的笑看着仍旧站在凉亭不远处的宋玉道:“方才之事着实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可记起回前厅之路了?若是没有,我这丫头虽是不才但这路还是记得的!” 宋玉知道这窦晴此时一是在为自己私闯这院落而讽刺自己,二是明显的下着逐客令了。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然后抬脚走入亭间,在窦晴对面坐下。 窦晴本也不认为自己刚才的言语就真能将宋玉激走,只是不讲就显得太随意了。此时见宋玉在自己面前坐下,也未说什么,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而在一边的青烟显然有点看不过去了,哪有主人未请宾客自入的道理。 “哎,你这人怎么……”还未等青烟发作完,窦晴就立马示意道:“青烟,来者皆是客,不得无礼!” “是!”青烟虽然不服气,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怒瞪了宋玉一眼,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其实窦晴并非有意如此,刚才她已经仔细打量过这个宋玉了,眼前之人气息沉稳,眼神睿智,身上有肃杀之气,虽然此时打扮简约,但掩不住一身贵气。而身后的侍卫也是一身的肃杀之气,并且骨子里透着刚毅与严谨,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速之人。窦晴知道今天是窦老爷子的生辰,前来的宾客之中肯定不乏身份尊贵之人,眼前这位估计就是其中一个了。如果自己与青烟真的在此冲撞了他,不但老爷子面子上过不去,恐怕自己也得招惹得一身腥了。 而宋玉此时坐在窦晴面前更是清楚的看到了窦晴的容颜,眉宇间英气十足,峨眉粉黛,唇角不点而红,而且还带点似笑非笑的感觉。虽然并非绝色,但实数上层,而且她眼里的平静与智慧,让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空灵,竟比这满池的荷花更加高洁出一筹。 “不知公子不请自入有何见教啊?”窦晴见宋玉盯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反倒大大方方的回视。 宋玉听此,抚了抚自己的衣摆道:“见教倒是没有,只是看这满园荷花开得如此欢快,心中甚是喜爱,不禁想要靠近些观看,难道小姐不觉的如此千娇百媚之姿无人欣赏岂不可惜了?”宋玉话虽如此但眼神却灼灼得看着窦晴。刚才就见窦晴如此大胆的回视,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羞涩与矜持,一时好奇心大起,就想看看这丫头面对此等轻佻可会赧然。 但站在一旁的萧何听此不由的脚下一个趔趄,少爷这可是赤裸裸的……调戏啊!而青烟一听宋玉此话,虽然含蓄但仍免不了轻浮之意,一时脸色更加不善起来。 窦晴看了眼青烟,示意她不要妄动,然后脸色不变的看着宋玉,只是心中难免感觉几分好笑,这年头连调戏的话还说的如此含蓄,那自己要是听懂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遂装傻道:“呵呵,公子此言有理,听公子这么说看来也是个惜花之人了,这满园的荷花倒也有幸,平日里它们都只与我们三人相对,恐怕也是厌了的!今天好不容易盼着了一位懂花爱花之人,估计它们也想公子多留片刻。我看这前厅也要到酉时才会开席,要是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多欣赏片刻,也算随了这满池娇花的心愿了。” 宋玉看着窦晴浅笑的容颜,一时还真不知道这眼前的女子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遂又试探道:“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娇花如此,醉人心神,在下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只要小姐愿意在下定然没有相负之理啊!” 听此,萧何的脸色更黑了,少爷人家小姐要是没听懂你就适可而止吧,难道你就非要让人家小姐认为你是个登徒子你才乐意啊? “公子所言倒也是,那小女子可就放心了,看来公子果真是很喜爱这满池娇艳的荷花了!”窦晴边说边给了宋玉一个你很不错,很识货的眼神然后继续道:“我也觉得这满池的荷花不会只有我这么一个惜花之人的,看来公子亦是了!” “姑娘言重了,在下并非什么惜花之人,只是看这满池荷花娇而不媚,艳而不俗,不免对其分外钟爱罢了!”此时的萧何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今天公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让人家姑娘听出你在调戏啊! “哦,看来是这满池荷花有幸了,能得公子如此青睐也不枉它们怒放一场啊!小女子不才,但也觉得这荷花只有静静的品赏才能真正的感受它的美丽与高洁,不知公子认为如何?” 宋玉虽不常赏景,但也觉得这荷花的确不适合喧闹,遂点头道:“嗯,姑娘所言正是!” 听此,窦晴不禁笑意更深“看来公子可以引为荷花的知己了,看在公子如此钟爱这池荷花的份上,小女子与青烟就先行告辞了,免得打扰了公子静静欣赏荷花的雅兴。”说完,窦晴便再也不看宋玉一眼,起身就要翩然而去。 “哎……”宋玉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在跟自己装傻充愣,而且还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套,情急之下便也跟随着站起身来,着急得向前跨出一大步,堪堪挡在了窦晴的身前。 “难道公子想要做这负心之人不成?”窦晴见此,立马眼神灼灼的看着宋玉。 “不是,那个……”宋玉一时语塞,这上前一步不行这退后一步也不行,只能不知所措的立在当场。 “既然公子不是的话,就请坐下来好好的评赏吧,小女子告辞了!”窦晴说完后,就绕过宋玉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独留宋玉眼睁睁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白色身影不住的苦笑,看来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而此时在一旁的萧何却有点暗爽的味道,少爷第一次调戏人家姑娘就被反将一军了,看来初师不利啊,估计还是经验的问题。那要不要建议公子多跟军师学学呢?好矛盾啊好矛盾!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寿宴 晴天居雅阁,一位妙龄女子正手持书册看得目不转睛,时而沉思片刻,时而在一旁的稿纸上奋笔疾书。 “小姐,酉时就要到了,老爷子差人过来请了好几回了!”青烟端着一壶茶水进来,帮窦晴添满后,就转身整理放在旁边矮几上的稿件。 窦晴听此,只是恩了一句,并未回应。 “小姐,这几年来你一向如此,不论是老爷子的生辰还是宴会你从来不参与,今天是老爷子的大寿,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就算随了老爷子的这份心愿也好,毕竟他是你的伯父,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听此,正准备提笔书写的窦晴手下一抖,一大滴墨迹瞬间渲染了一片宣纸。 两年了,窦晴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安然自若,感觉一切都仿佛一场梦。 自己还是没敢告诉她们自己不是以前的小姐,只是说这次是大病伤了记忆,丢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这两个丫头也从不怀疑,一直有事没事的就跟自己讲些以前的事情,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恢复。两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能了解的东西更多。 窦晴,这个身子的前世,除了是窦府三小姐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就是无极门的门主,说到这件事也完全是机缘巧合。当年无极门的掌门也就是窦晴的师父半夜无事闲逛,刚好看到刚失去母亲不久的窦晴独自为母亲守灵。那时的窦晴就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瘦弱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即使是孤身一人也并没有哭泣。而当时的无极门主感觉这样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不应该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行为,所以决定扮鬼把窦晴吓哭,但是谁知道,刚出现的时候,就被窦晴的一句“这鬼长得真难看,怪不得可以吓到人!”给气的半死。无极门主本身是一个极其爱漂亮的虚伪老头,一听此话立即现形,撤了自己的一身行头一个劲的问窦晴自己漂不漂亮,而那时的窦晴极其冷淡,理都没理无极门的门主,仍旧只是静静的跪着。而这也让无极门的那个虚伪老头极受打击,誓言一定要让窦晴拜自己为师。就这样在无极门老头的穷追猛打外加威逼利诱之下,窦晴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入了其门下,成为了无极门掌门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入室弟子。而窦晴不但聪慧而且勤奋,在短短的几年里,就把无极门主的本事学的七七八八。当然从那以后,无极门主便多次要求窦晴返回无极门当任门主之位。但都被窦晴无情的拒绝了,直到四年前无极门主偷滑耍赖才把这个无极门主之位丢给了窦晴。 而这无极门乃江湖第一大门派,亦正亦邪,做事全凭喜好,毫无章法可言,而且门派所在地至今除内部人以外无人可知,真不枉费其无极门的名称。而无极门除了一位门主之外还有四大护法,分别为朱雀、青龙、白虎、玄武,江湖人称四大死神。而青烟也有另外的一个身份就是朱雀的大徒弟,因为轻功了得而留在窦晴身边以便传递消息。 这两年来窦晴随着对无极门的了解深入,就越发对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感到佩服,偌大一个门派,不但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发展了许多商业,虽然规模不大,但一个女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何等的不易啊!但窦晴的内心也深深的怜惜这个同名的女子,窦晴虽是窦府三小姐,其实并不是窦老爷子的子女。 自己的娘亲窦莺莺是窦老爷子的妹妹,比窦老爷子小了差不多二十四岁。窦莺莺出世后不久,窦家二老就双双病故了,从此,窦老爷子就担负起了照顾窦莺莺的重任。窦老爷子从小看着窦莺莺长大,琴棋书画也是窦老爷子亲自教授的,是真正如父般的存在。 十七年前,窦莺莺因色,才,艺皆不俗被誉为大齐第一才女,不知被多少名流之士所仰慕,但窦莺莺的一颗芳心却从不曾动过。哪知就在窦老爷子准备给娘亲招选夫婿之时,娘亲竟留书一封说是年纪尚幼不愿早嫁,要趁着壮年游历山川,便一走了之了。这可气坏了窦老爷子,在经过多方打听无果后,窦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希望自己的这个妹子可以平安无事。 谁料想三年以后自己的妹子居然身怀六甲的回来了,而且无论窦老爷子如何询问娘亲都不愿说出父亲是谁,终日以泪洗面,窦老爷子一气之下便再未来过这晴天居。而窦莺莺在生下窦晴后身体就更不如从前,好不容易挨了五年光景就香消玉殒了,窦莺莺临终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再见见这个如父般的兄长,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够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这样死也瞑目了。而当时的窦晴却极为懂事,在窦老爷子房门前跪求两天,但还是没能让窦老爷子前去,就这样窦莺莺含恨而终。 从那以后,窦晴再未见过窦老爷子,也未再要过窦府的月供,都是自己打拼着过日子,久而久之这晴天居也就自成一部了。 “青烟,你去珍宝斋把这个月得的玉枕与那副麝香画拿来装裱好给老爷子送去吧!”窦晴叹了口气道。 “小姐,你今年果真还是不去吗?”青烟看着继续就着墨迹书写的窦晴,不禁有些疑惑。 “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我早不是当年的我,他亦不是当年的他,徒增感伤之事何苦来着?” “可是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啊?这样好吗?老爷子都已经这么努力想要改变了,你难道就不想吗?其实我知道你的内心里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亲情,不然这几年来,你也不会暗地里一直默默的帮助窦家,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不放过自己,让自己好受些呢?” “青烟有些事情你不懂,这不是想与不想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有些事即便我再努力,也不可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所以……” “可是……” “算了,你去吧!”看到窦晴如此,青烟也只得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中,无可奈何的出去了。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烟雨楼 待青烟走后,小鱼不解得看着窦晴道:“小姐,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见见老爷子吗?老爷子这几年可是一直都想要弥补对你和夫人的亏欠啊!” 窦晴抬头看着外面已经西沉的骄阳,缓缓道:“小鱼,你错了,老爷子并没有亏欠我和娘亲什么,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弥补。他这么做只是在弥补他自己心底的那份愧疚,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都可以有机会弥补的,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弥补得了的!” 其实对于现在的这个所谓的大伯,窦晴真的一点恨意都没有,而且可以说还很感动。或许以前的他对窦晴和窦莺莺的做法是真的有点过分,但那都是以前,人嘛,谁没有点年少气盛,又有谁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呢!这两年来窦老爷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窦晴是可以感受到的,但是自己真的不是以前的窦晴了,这份情意她不能收也不敢收! “怎么样?”窦府的书房之中,一个年过半旬,长须垂胸的老人,背着手问着立在自己身后的老管家。 “老爷,三小姐还是不肯来,只是让青烟把贺礼送来了。” “还是不来吗?这孩子的脾气跟她的母亲还真是像啊!一样的倔!”说到此处,窦老爷子不禁弯起了嘴角,但接着又皱眉道:“看来这孩子还真是恨我了,不过当年的事是我的责任,也怨不得这孩子了!” “老爷,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您就别再自责了,谁都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几年来你已经尽心尽力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小姐就会被你的诚意所感动的!”老管家看着眼前这个背影略显佝偻的主子,咱大齐的圣人,一时竟说不出的感慨,老爷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唯一愧对的就是自己那个拉扯大的妹妹。哎……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窦老爷子又何尝听不出老管家的安慰,但也只能苦涩的笑笑道:“希望真的能够如你所说!” 晴天居内,已经回来的青烟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到窦晴面前。 “小姐,有人委托烟雨楼给你带的信。” “烟雨楼?是道上的人?” “不是,师傅说是一位公子。” “有打听清楚是谁吗?” “师傅说只是一位普通的公子,似乎并不知道烟雨楼的底细,只是给了妈妈几锭银子让他帮忙托信过来的。” “那会是谁呢?”窦晴一脸狐疑的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下上面的消息,一时无声的勾了勾嘴角道:“原来如此,想来也只有他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了。青烟,小鱼随我一起去前厅!” “小姐,你不是说不去的吗?”正在铺床的小鱼一时摸不着头脑。 面对小鱼的疑惑,窦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道:“有人想给我们送份大礼,我们不收不行啊!” “谁?”此时的小鱼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睁着大眼睛灼灼的看着窦晴。 窦晴笑笑将手中的信纸递于青烟手中,青烟拿过信纸大略的看了看,然后笑道:“原来是他!” “对,就是他!” “哎……你们什么这是他就是他的,他到底是谁啊?”看着小鱼一脸的着急,窦晴和青烟都是一脸好笑的样子。还是青烟可怜她,凑在耳边低语了片刻。 “不是吧?”听完后的小鱼那是一脸的震惊“他还有完没完了,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死心啊?真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男人!” 听此,窦晴晃了晃手里的信件说道:“是啊,既然人家都明目张胆的上门来给我们下发了挑战书了,我们哪有不接之理啊?走!跟着小姐我迎战去!” 话分两头,窦府的前厅,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宾客满堂了。 “老爷,算了,三小姐看来是不会来了,您还是进去吧,前厅还等着您开席呢。”老管家看着此时仍旧目不转睛盯着晴天居方向的窦老爷子,到嘴边的言语都只能转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了,原本应该是最亲的人,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哎…… 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或许是不能让前厅的客人久等了,窦老爷子再次探头望了一眼依旧幽深昏暗的小道后,只能无奈的作罢了。 喧杂的前厅中,吹奏寿乐的尖锐声响彻了整个夜空。三三两两的官员各自围成团,互相寒暄客套着。 随着老管家一声中气很足的“老爷到……”大家一时间竟归于了安静。 “各位贵客,老朽不才,承蒙各位厚爱,今日来鄙室捧场,老朽不慎感激,无以为谢,现备下薄酒还望各位不要嫌弃,多饮几杯才是啊!” “太傅大人过谦了,太傅乃是当今圣上之老师,更是我大齐国的第一圣人,能得太傅邀请与您共庆六十大寿,乃是我等的荣幸啊!是不是?” 话音刚落,一时间应和声一片,窦老爷子更是欢喜非常。 “好,现在开席!”随着老爷子的一句话,大厅鱼贯而入数十家丁,各个手捧珍馐,一时间整个大厅好不热闹,歌舞表演更是不在话下。 宋玉坐在上首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堂下的众人,竟未曾看到下午那抹皓洁,不禁好奇的小声问着立在身后的萧何道:“你可曾看到下午的那位小姐?” 萧何抬头望了望大堂,之后摇头道:“主子,没有!” “难道她并非这窦府之人?不然窦太傅的生辰她不可能不会现身啊?” 萧何看着宋玉那副自言自语的样子,暗自笑笑,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道:“要不主子你问问窦家的人不就知道了吗?” “这可不行,你不是有意陷害你家主子吗,这样一问大家不就都知道我去过窦府后院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阵吵闹声,打破了这原有的氛围。 “何事?” 此时一个守门的家丁立马上前回道:“老爷,门外来了位公子,说是来给老爷您拜寿的,吵吵嚷嚷的非要进来。” “既是来拜寿的,那为何不放。” “老爷有所不知啊,他们没有请柬不算,而且所带的礼物明显与理不合啊!” “哦?他们带了什么?” “老爷,小的不好说。” “没事,你放心说吧。” “他们带了……带了臭豆腐。”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寿礼 家丁话落,在场的宾客立马议论纷纷了,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叫嚷起来了。 “什么,臭豆腐?这明明是在羞辱太傅大人!” “是啊是啊,太傅乃本国圣人,羞辱太傅就是羞辱本国……” “此等奸佞之徒,应当严惩啊!” “是啊是啊,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他!” “……” 在场之人一个个义愤填膺,越说越气愤,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窦老爷子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道:“臭豆腐?好,看来此人也是个有趣之人啊,来人,把这位公子请上来。” 窦老爷子话音一落,在座的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位胆大妄为之人究竟长着怎样的一副面孔。 不消片刻,家丁便领着这位公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只见来人鹰眼剑眉,脸似刀削,嘴角含笑,好不风流。头配一玉带,身穿镂金羽衣,腰别着一方碧玉,脚蹬八宝靴,手持宝扇。步履轻盈,昂首挺立,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而其身后立着四人,皆身着镂金黑衣,手持宝剑,一派英姿。 看到被领上前来的五个人原来是此等模样,一个个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再怎么看这五个人也不像是会做出送臭豆腐这样有辱斯文的人啊。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此人倒也实在,双手做鞠对着窦老爷子道:“在下林告白乃楚国人士,久闻窦太傅的大名,今日是慕名而来,事出匆忙,唐突了窦太傅还望见谅!在此,在下祝窦太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看着林告白眼里的精光,窦老爷子笑意吟吟,这小娃子说是唐突了,但这眼里是一点请罪之意都没有啊。 “哈哈,无妨,既然你自认为唐突了,那就说说为何要送这臭豆腐于老夫吧!如果说的好老夫既往不咎,如果说的不好,那你就得自罚三盅了!” 林告白听此大笑道:“窦太傅果真当之无愧为齐国圣人,胸襟之大是我等小辈无法比拟的!小生佩服!其实我送这臭豆腐别无他意,一来是想看看窦太傅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胸怀博大,二来嘛,臭豆腐虽臭,但其本质却是大豆所制,豆为粮,民之根本,国之根本也。如果黎民百姓都吃不饱,何以来的闲粮做这臭豆腐啊?所以此乃寓意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明安,民富国强也!不知窦太傅对在下的这份贺礼可还满意啊?” 窦老爷子一听此言立马笑道:“哈哈,好你个口齿伶俐的小娃啊!来人啊,收下贺礼,命厨房烹调成美食,分与在座的各位贵客,共同祈求我大齐国泰明安!” “国泰民安!国泰民安!”窦老爷子话音刚落,满堂宾客皆情不自禁的出声附和,一时间整个大厅,呼声震耳欲聋。 喧闹过后,窦老爷子继续道:“好,好啊!你身为楚国之人能有此心意,老夫不甚感激!快,来人,请林公子入座!” “且慢!在下先谢过窦太傅的抬爱!不过此次在下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情。” “但说无妨!” “都说大齐人才济济,物产丰富,现在下手中偶得一物,甚为不解,还想请窦太傅与在座的各位看看此物为何物啊?” “哦?” “楚鹰,将东西呈于窦太傅。”林告白话毕,身后立着的黑衣人便立马上前从衣襟中取出一物,双手递给了窦太傅。窦太傅接过,打开外面的红布一看,只见此物不过两寸有余,材质似乎是铁,但似乎还有一层瓷质的东西附着在表面上,手感很好,造型奇特,怎么看都像是三块铁片组合在一起,只是头部的地方被折弯并打磨的极薄,看似很锋利的样子,但是不管它怎么锋利似乎都不可能伤人,不是兵器、也不可能是暗器,那这个究竟是何物呢,窦老爷子也一下子犯难了。 “来福,把这个呈于各位。” “是……”老管家接过窦老爷子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呈给了每位客人查看,但每位看后皆是摇头不语。 林告白见窦老爷子及在场的众人都是双眉紧闭,窃窃私语,便微微一笑道:“要是在座的有哪位高人能够识得此物,在下定把失传已久的墨宝《洞庭雪》赠于他,并送上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喧哗一片。先撇开黄金万两不讲,那副《洞庭雪》可是已逝大家欧阳蓝临终前的最后一副画作,历经两天两夜,当之无愧是呕血之作啊。可惜这幅画在出世不到一年就在宫廷画展上神秘失踪了,许多文人墨客都为能生前一睹此画为荣,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啊! “此话当真?”此时已经有许多人按耐不住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那幅墨宝早就已经失踪了,而且当年这幅画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要是你随便拿副什么东西出来我们也不认识啊,所以,凭什么让我们认为你说的就是真的?”此话一出,问出了在座诸位的心声。 “这位兄台此言甚是,但是你们想想在下根本犯不着用一副赝品来欺骗各位,而且如果在座的各位真的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找人来验明真伪啊!” “荒唐,此画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见过,更别说有人可以验明真伪了!” “兄台此言差矣,难道大家忘了,窦太傅可是见过此画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而且当年窦太傅可是与先皇一起品鉴过这副墨宝的,我想只要让窦太傅鉴赏鉴赏,定能知道真假。”林告白说到此处,便对身后的另一位黑衣人道:“楚虎,将墨宝呈于窦太傅!” 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位无一不瞪大了双眼。虽然还不知道真假,但大家都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目睹这幅传说中旷世奇作的真容。窦老爷子更是无比激动外加小心翼翼的从楚虎手中接过画轴,颤巍巍的拿掉包裹在画轴外的绸布,然后在大家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慢慢的打开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