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姐夫，好久不见

　　
　　富丽堂皇的酒店内，顾凉希挽着男友的手站在会场外，看着那幅婚纱照上的一对璧人，绯红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嗯，看上去真的很般配。
　　今天的这场世纪婚礼，想必是很多人都倾羡的。能成为那人的妻子，心间之宠，是安城很多女人所求的。曾经，也包括她。
　　“凉希。”秦子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眸，对上男友黑色的瞳孔，笑了笑，说道：
　　“进去吧。”
　　女孩的声音，还是如初见时那般甜美。秦子阳片刻的失神，今天的顾凉希，一袭纯白色的晚礼服，小巧不失恬静。她不爱化妆，白皙的容颜上是一尘不染的清新。
　　他喜欢这样干净透彻的女孩，两年前在英国的相遇，就是命中注定的。
　　哪怕她，曾有过一个深爱过的人。
　　香槟色的玫瑰，白色的地毯，纯洁无暇的婚礼，透着水晶一般的梦幻。
　　顾凉希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也应该是这样的。
　　脚步一止，顾凉希看着不远处的地方，那里的人，有她的父亲，她的继母，还有……他。
　　那人，三年不见，还是如记忆中那样，完美无瑕，无可挑剔。那英俊如斯的模样，依旧那般高贵优雅，不可一世。
　　他今天是主角，是新郎。
　　“不过去打个招呼么？”
　　秦子阳见她止了脚步而问，虽然知道她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在英国留学。
　　顾凉希勾出凉薄的笑意，摇摇头。
　　今天是顾惜染的婚礼，也是顾凉希回国的第一天。
　　可以说，要是顾惜染不结婚，顾凉希就别想回到安城一步。
　　“我会破坏这美好的气氛的。”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座位角落，静静坐着，等待新娘的到来，等待这场无双婚礼的进行。
　　顾凉希觉得有些倦，不知是因为才下飞机就赶来的原因还是别的，她的身子很乏。头微微靠在秦子阳肩上，看着那绚丽的灯光，也许是羡慕，也许是嫉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
　　“子阳，我们也结婚吧。”
　　结婚，多好啊。穿美丽的婚纱，接受不同的人祝福，受到很多女孩羡慕的目光。
　　就像现在，顾凉希羡慕顾惜染一样。
　　“凉希，你……”秦子阳在听到那话后身子就紧绷起来，是他听错了么？
　　她说，结婚？
　　顾凉希抬起无暇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低低笑道：
　　“你不愿意娶我么？”
　　“当然愿意。可凉希你现在，是认真的么？”
　　秦子阳的回答毋庸置疑，他爱她，这辈子也会爱这个女人。可她呢？她是因为爱，才说那样的话么？
　　是认真的么……
　　顾凉希眸中的光渐渐淡下，她刚才，说了什么？
　　不经意间的流转，她对上了那不远处的一道冷凛的眸光。只是一秒，顾凉希就下意识的站起身子，没敢再去寻刚才是谁的凝视。
　　勉强挤出抹笑，对秦子阳抱歉说道：
　　“我一定是迷糊了，抱歉子阳，我去一趟洗手间。”
　　女人，脚步匆忙，像在逃避什么。
　　而秦子阳，脸色有些难堪。迷糊，所以说结婚，不过是糊涂时的胡言是么？
　　……
　　洗手间里，只有流水声传来。
　　顾凉希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是水渍，有些狼狈。
　　她刚才一定是疯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顾凉希，不该在意的。”
　　不该在意这场婚礼，它什么都不是。更不该，把自己赔进这个婚礼里。
　　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顾凉希了，什么是能要的，什么是不能要的，她很清楚。
　　那些妄想，早该败给现实的。
　　擦干脸上的水渍，女孩扬起好看的笑靥。
　　对嘛，要这么笑才符合今天的喜庆。
　　出了洗手间，是一条酒店过道，比起大堂的五彩缤纷，这里似乎有些昏暗安静。
　　却是一道黑色阴影，挡住了顾凉希的路。抬起头的瞬间，那一片阴影就朝她的身子袭来。猝不及防，背已经抵上了那冰凉的墙。
　　“你……”心一紧，张口，想问是谁。
　　但对上那人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顾凉希的声音，就止住了。那震惊的小脸上，布满了怯意。眼珠，不曾一眨，呼吸都开始静谧起来。
　　近在咫尺，甚至彼此的气息都快融合。
　　咬唇，顾凉希笑得并不好看，硬生生挤出两个字——
　　“姐夫。”
　　而被唤作姐夫的男人，不以为然的挑眉，那邪肆的眉宇间，是几分轻蔑，几分嘲讽。
　　那两个字，她倒是叫的顺口，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再叫一次，嗯？”



正文 第2章 小三，你在嫉妒

　　“再叫一次，嗯？”
　　那个嗯字，莫名让顾凉希心颤。她，不喜欢他这样的靠近。却是属于男人独特的气息，已经将她包围，潆洄在她的鼻息之间。
　　这次，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姐夫，是她最厌恶的两个字。
　　那拧眉咬唇的模样，还像那时无忧无虑的她，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喜怒，流露于眉目之间。
　　菲薄的唇，微微掀起，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还是那般能扰乱女孩的心——
　　“小三……”
　　小三，小三。
　　顾凉希眸光一颤，这两个字，久违了。
　　那时候，她喜欢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这样叫她。
　　那是，他一个人的专属。
　　手机在震动，将她从那无边的回忆中拉回。是子阳打来的，是错觉的么，为什么与此同时，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
　　好像是，婚礼大堂那边传来的。
　　“姐……聿先生，你能退后两步么？”
　　姐夫两个字，她是不敢再叫了。但他这么与她贴近着，顾凉希觉得，很不好。
　　尤其是，她不想被别的男人壁咚时接自己男友打来的电话！
　　“不能，我喜欢贴着你。”
　　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顿时让顾凉希语塞。
　　“你……”
　　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今天什么场合，他什么身份，而她又是什么身份。要是现在被人看到，那顾凉希真是百口莫辩了。
　　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他，避开那些风浪口，才不要再因为这个男人失去更多了。
　　“聿斯然，你别忘了今天是你和我姐的结婚典礼！”
　　愤然，再也不掩饰。她讨厌他唇角噙着的笑，仿佛能随意掌控她的情绪，让顾凉希很厌恶。
　　“生气了？”聿斯然好看的唇角扬了扬，这么容易生气，看来这几年在英国没吃什么苦啊。那小家子脾气一上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顾凉希敛了敛瞳孔中的愤然，低低开口——
　　“我没有。”
　　她没有，没有生气。
　　随即，那温热的指腹抵在女人绯红的唇间，谁的心跳微微一止，又是谁调笑的声音透着凉意，传入她耳中：
　　“小三，你在嫉妒。”
　　嫉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本意。
　　顾凉希蹙眉，嫉妒么？嫉妒顾惜染和他的婚礼，是这个么？
　　轻笑，一点点在她无暇的容颜上慢慢晕染开来。
　　“不，我在祝福。”
　　祝福这对新人，百年好合。同样也祝福自己，重新获得了自由和人生。
　　聿斯然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祝福。说谎的女孩，可一点也不美丽。渐渐，那唇角的笑意淡下，在顾凉希的眸光中，开始变得冷凛起来。
　　“那要让你失望了。”
　　温凉的指腹瞬间的抽离，不带丝毫的感情。等顾凉希回过神时，只看到男人离去的背影，三分阴鸷，七分冷然。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子阳找到她的时候，神色很急，出什么事了么？
　　“凉希，快去医院，你姐出了车祸！”
　　原谅顾凉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姐？
　　哦，顾惜染。
　　今天的新娘，在来婚礼现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安城，不再平静。而她，似乎明白了，刚才聿斯然的话了。
　　……
　　医院，抢救室外。
　　“呜呜……我的惜染啊！妈求你千万别出事……不然叫我怎么活！”
　　那痛哭的妇人，脸上的妆容已花，泪水横肆，瞧着很是可怜。
　　顾凉希只是静静在角落里，看着那年过五十的男人安慰着那痛哭的妻子，而时不时用焦急的目光看着抢救室那亮着的红灯。
　　眸色，无光。
　　爸，如果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你会安慰，为我哭泣的母亲么？
　　哦，她怎么能忘了呢。没有人会为她哭泣的，她的母亲，早就死了。
　　“妈，姐不会有事的。”
　　这声音……顾凉希看了看那个被她自动忽略的人，刚成年的顾家少爷，未来顾氏的继承人——顾少承。
　　她记得，离开的那年，这个男孩才十五岁。
　　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冷笑，勾在唇角。很奇怪对吧，这一家多么和谐啊，会为了里面手术中的人而担心，而哭泣，典型的一家子有血缘的亲人啊。
　　可惜了，多了她这个“外人”。
　　手术的时间很长，长到顾凉希站着的脚都酸麻了。直到聿斯然的出现，让她不得不精神起来。
　　即将结婚的妻子已经手术了三个小时，作为新郎的他才姗姗来迟，还真是所谓的有情人啊！
　　说也奇怪，聿斯然来的很巧，因为抢救室的灯，灭了。



正文 第3章 顾家，得偿还我一个新娘

　　医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顾凉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顾惜染，不会真的死了吧？
　　“医生，我的女儿她……”
　　未等顾启天说完，医生就打断了他——
　　“很抱歉，车祸伤中了要害，恐怕伤者……在短时期内，无法恢复意识。”
　　短时期，多短？
　　无法恢复意识，怎么个无法？
　　之后顾凉希就明白了，原来就是植物人的意思。
　　也许顾惜染明天就会醒来，也许她一辈子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随着童磬的一声痛唤，那得知女儿成为了植物人的悲哀，无法接受，脑袋一热，昏了过去。
　　顾凉希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面无表情的站着，怎么说成为植物人的，也是和自己有血缘的姐姐啊。
　　可是，要她哭，那真的很抱歉，哭不出来。
　　况且，局外人，又不只她一个。有的人，不也一直神色未改，冷漠得很么。
　　聿斯然，在听到自己的妻子也许再也醒不过来时，似乎没有什么悲伤，更不用说震惊。顾凉希都在怀疑，外界传闻聿斯然和顾惜染是如何的恩爱，如何的情深是不是都是假的？
　　冷漠无情，才是他的本性。
　　只是顾凉希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
　　他看着那伤心的顾家人，最终深邃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女孩身上。
　　嗯，白色的晚礼服一直很适合她。
　　深黑色的瞳孔，看不出丝毫情绪。那冷冷的薄唇间，说出的那句话，让顾家人，都震惊了。
　　当然，顾家人也包括，顾凉希。
　　“顾家，得偿还我一个新娘。”
　　婚礼，他要；新娘，他也要。
　　顷刻，对上那深谙无底的眸光，顾凉希失了呼吸。
　　偿还他，一个新娘。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本该悲伤的这对父子，为什么都看向了她？
　　从这三个男人的眼中，顾凉希察觉到了，一种叫做恶心的交易，在无声的进行着！
　　黑暗，深渊，无尽的冰寒，正慢慢将她包围，一点点吞噬。
　　***分割线***
　　顾凉希甚至连行李都还没收拾，就被顾启天单独叫去了书房。
　　其实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哪里不对劲。在医院，聿斯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家，得偿还他一个新娘。
　　顾惜染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的一天。
　　“你找我？”
　　进了书房，就看到了坐在软皮上年过五十的男人。说实话，他真的老了。原本在顾凉希心里，她的父亲永远是不会老去的，还是那年永远只疼爱她的人。
　　可后来，才发现，那不过都是她公主梦的幻想罢了。
　　顾启天自然是听得出那平淡冷漠的话语中带着的几许漠然，也是，毕竟分开几年，没有那么亲密了。
　　见他不说话，顾凉希颌了颌首，说道：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话落，转身要离开房间。
　　身后，传来男人沉暗夹杂着些许强制的声音——
　　“这是你在国外学到的，跟我这个父亲说话的态度么？”
　　父亲，呵……还真是个久违的代名词啊。顾凉希扬了扬唇畔，不卑不亢回答：
　　“在国外这几年，习惯了没有父亲。”
　　顾启天神色一顿，深眉紧蹙，克制住那怒意，毕竟怎么说也是当年他真心疼爱过的明珠，也清楚她一个女孩家在国外只身一人也不容易。
　　“我知道你怪我，可我毕竟是你的父亲。凉希，现在你姐这个情况……”
　　“我姐，你是说顾惜染么？”
　　顾凉希淡笑出声打断，那很抱歉，她真的是从没觉得自己有过姐姐。
　　顾启天冷了脸色，声音多了几分强制——
　　“我不管你现在心里还在记恨什么，你作为顾氏的千金，有义务在顾氏为难关头做出一些事来。”
　　终于，说出想要说的目的来了吧。
　　女人红唇轻扬，嗯，让她想想，她这个在外自立根生多年的顾氏千金，需要为这个企业付出什么呢？
　　“你想卖了我。”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从在医院，聿斯然说出那句话后，她就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这一场不属于她的纷乱。
　　“不是卖，是联姻！”
　　“对于顾惜染是联姻，对于我而言，就是出卖自己女儿去换取你的公司！”
　　“你……”顾启天没料到这次顾凉希会敢这么理直气壮与他反驳，以前的她，从不会反抗他的任何一个决定，就连让她离开安城，去国外生活，她也默默接受了。
　　现在的顾凉希，似乎全身都是刺。
　　“我不会嫁给聿斯然的，我从没想过嫁给他。”



正文 第4章 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怕他

　　
　　是夜，月凉如水。
　　顾凉希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早已不是当年离开时住的样子。
　　这个家，似乎与现在她格格不入。
　　今晚顾启天的态度，明显是一定要她代替顾惜染嫁入聿家，何其讽刺，她不过就是回来参加一个婚礼的，现在倒成了主角。
　　接到秦子阳电话的时候，她正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一双白皙的长腿还沾染着些许水滴。
　　“嗯，我很好……子阳，明天还是先不要来顾家了。”
　　原本，秦子阳是打算亲自上门拜访顾凉希的父亲的，可如今的情况，恐怕……
　　“凉希，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
　　今天在婚礼上，她无意说的那句话，他却听了进去。
　　顾凉希当然明白，在国外这几年，没有收到家里一分钱的她，要不是有秦子阳的照顾，只怕很难坚持下来。
　　答应做他女朋友那晚，是得知聿斯然和顾惜染订婚的时候。
　　挂断电话，女人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却是门被人突然从外打开的瞬间，让她心猛的一蹙，看清慢条斯理走进来的男人，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不敲门？”
　　声音，多了几分莫名的颤意。
　　而男人，扬着薄唇，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女人，最终阴柔的眸子落在那双腿上。缓缓掀唇，字里行间夹杂着危险的气息——
　　“姐姐的房间，我不能进么？”
　　顾少承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在顾凉希眼中，更多是阴冷。
　　“我没允许，请你出去。”
　　这个男人，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何其可笑与可怕，他的手段，在几年前她就见识过了。身子不断往后退，直到背脊抵上了那桌子的一角。
　　顾少承对于女人说的话置若罔闻，身子步步逼近，在距离顾凉希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下。她眸中的戒备与隐藏的紧张，他收入眼底。
　　果然，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怕他。
　　“姐姐，”男性独特的嗓音染上三分暗哑——
　　“你越来越美了。”
　　美的，他想忍不住再次占有那种美好。
　　“出去！”
　　顾凉希眸中带冷，仿若这个弟弟的每一句话，在她听来都是一种侮辱与威胁。
　　直到顾少承扬着笑意离开她的房间，她都还在原地不动，久久才合上眼，深深吐口气。
　　顾家，她是不能待的。
　　回国这个选择，她是不是做错了？
　　**分割线***
　　因为顾惜染的事故，这些日子几乎安城所有的新闻无一不是在聿、顾两家上。
　　顾氏之前本就经历了经济危机，如今与聿家的婚事看似无望，股市大跌。
　　“我不同意！”
　　童馨还未从女儿的悲痛中缓和过来，就听到顾启天说，让顾凉希嫁入聿家。那是她女儿的一切，怎么可以就这样让顾凉希抢了去！
　　“由不得你，现在挽救公司才是紧要！惜染是醒不过来了，作为父亲我也痛心，可整个顾氏不能毁！”
　　顾启天的话，童馨虽然无法接受，可是想到如果顾氏没了，那么她的儿子顾少承也会一无所有。没有聿家恒仕集团的帮助，顾氏根本过不了这一关。
　　一旦和恒仕集团成了联姻的关系，那么以后她的儿子彻底接手顾氏，才会更好。
　　可她的女儿，本该高高兴兴成为万人瞩目的聿太太。
　　现在却……
　　“可……万一惜染之后醒了呢，我该怎么向她交代！”
　　顾启天沉默，似乎是在告诉妻子，没有这个万一。
　　倒是一侧沉默不言的顾少承，冷冷开口——
　　“醒了，就让顾凉希把聿太太的位置还回来。”
　　有替，有还。
　　“可现在，凉希不愿意。”顾凉希昨晚的态度，顾启天看在眼里，他这女儿，如今他也不了解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甘愿嫁入聿家呢。
　　“她还不愿意？那丫头以前不就一心想要和聿斯然……”童馨本就不甘，现在说这话更是愤愤不平，顾凉希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偏偏婚礼上，让她的惜染出了这种事，却让顾凉希捡了便宜去。
　　……
　　安城，久违了。
　　顾凉希去了傅家墓园，去看望了埋在这里的母亲和外公。
　　白色木槿，是母亲最喜欢的花，素白，淡雅，就像她母亲傅染，永远那般温柔。
　　这里很安静，很少有人能够找到她。
　　除了，聿斯然。
　　祭拜完才出墓园，就被一副谦谦君子的助理给拦了去路——
　　“顾小姐，聿先生请你上车。”
　　顾凉希淡淡看了那黑色的莱克劳斯一眼，朝这耐看的男助理眉目浅笑：
　　“你告诉他，顾小姐请他下车。”
　　那助理没有多少神色，回到那车子边俯身对车里的男人说了什么。
　　显然，顾凉希已经可以猜到，那男人此刻一定薄唇轻抿，一副冷然的模样。
　　嗯，她不愿上车，他不愿下车。
　　就这样，挺好的。



正文 第5章 嗯，我是在逼婚

　　嗯，最后顾凉希是被人抱上车的，那个前一秒还谦谦君子的助理，后一刻变成了十足的傀儡。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凉希都还没坐稳，就被身旁那一道熟悉的气息给压制住。
　　近在咫尺的容颜，她太熟悉了，几乎才去国外的那一段时间，她都会梦到这张脸。有时候会笑，但大多数是在难过。
　　久而久之，就没再梦到过了。
　　“聿斯然，放开……”
　　车里的密闭空间不是让他为所欲为的，纤细的腰身被男人的大掌紧紧扣住，像是一种禁锢，她挣脱不开。
　　而那邪肆中不失完美的五官与她逼近，彼此之间，气息交融。
　　“小三，又不乖。”
　　启唇，嗓音中些许沉暗，却是更多，是阴柔。
　　“别叫我小三，恶心！”
　　她才不是小三，她不做第三者！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掌控，她挣扎着身子，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可就是不见他有半分动作。
　　怀里的女人，活像一只，没了刺的刺猬，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像老鼠。
　　嗯，聿斯然挑眉，似乎都是不好的形容。
　　野猫，是的，野猫吧，没了爪子的可怜猫。
　　“再动，就满足你，嗯？”
　　那个嗯字，染上了顾凉希听不懂却感觉到的陌生情愫，这一下，女人安静了。但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看到的他，却是薄唇微扬，笑得让人有些凛然。
　　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她不动，这个时候应该是秦子阳给她打电话，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的。
　　“接电话。”
　　“不想接。”
　　“那我接。”
　　“你……”
　　他从她包里拿出的手机，不等他按下接听键，女人就快速抢了过去——
　　“凉希，你到了么？”
　　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能让聿斯然听得清楚。
　　“子阳，我……我这边有点难打车，你再等我一会儿……唔……”她本来已经准备要挂电话了，可那突然间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让她没反应过来，支出了声。
　　“凉希，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秦子阳几分担心与不解的声音，而身后挽住她腰身的男人，那作坏的吻又落了下来。
　　顾凉希瞳孔一颤，这简直就是大白天赤.裸裸的耍流.氓啊！
　　“没事，等会儿见。”
　　不敢再多说一句，急忙挂断，下一刻就猛的从车里座位上跳起，可——
　　“哎哟！”
　　用力过猛，头顶到了……
　　疼，片刻晕乎。女人捂着头，疼得只会咬唇的样子，在聿斯然看来，还真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
　　一样，还是很蠢。
　　大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往他怀里一带，坐落在那熟悉的怀中。不等她从疼痛中缓和说什么，那温暖的触感，已经放在她疼痛的位置，轻缓揉着。
　　那是，他掌心的温度。
　　顾凉希想，这一幕，总是那么熟悉。
　　以前，她哪里疼，他就是这样替她揉的。还记得那一次，她呜呜的爬到他床上，指着自己的心口，咿咿呀呀哼道——
　　三哥，这里好疼，呼呼……
　　要是没记错，那时候聿斯然还真是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的伸出手。
　　后来顾凉希才知道，那不是呼呼，是袭.胸！
　　三哥，小三。
　　很久以前的称呼了，久到顾凉希十分讨厌，每次提及她都不想承认他口中的小三就是她。
　　“还疼么？”
　　那男性的气息，喷撒在她周围，将她包围，几乎沉.沦，却不忘清醒。
　　“不疼了。”
　　微微挣开那人的怀抱，她淡漠开口：
　　“我还有事，能让我下车么？”
　　只见这厮笑得有些……嗯，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得意之类的，又好像多了一些冷意。回绝的两个字，也是毫不犹豫——
　　“不能。”
　　让她满心欢喜的去见等她的男人，不，那可不行。
　　聿斯然的小三，怎么能去赴别人的约呢。
　　“……那你要说什么？”
　　上车到现在，好像“闲事”做了不少，正话半句没说。
　　“一周后，婚礼。”
　　“什么？”
　　顾凉希听错了么，什么一周后婚礼，谁的婚礼，婚礼不是结束了么？
　　对上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她心一紧，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我不嫁！”
　　“嗯。”
　　只一个字，尽是敷衍。
　　“聿斯然，顾惜染还在医院躺着，你……我不会嫁给你的，这种求婚的方式我不会妥协！”
　　他以为，他说娶，她就一定会嫁么？
　　聿斯然却充耳不闻，漆黑的眸暗沉沉的没有一丝温度，语气阴柔到强制——
　　“这不是求婚，”末了，想了想，眸色更深了几分——
　　“嗯，我是在逼婚。”



正文 第6章 聿斯然，你混蛋

　　
　　见到秦子阳的时候，他已经给她点了喜欢吃的食物，可顾凉希却没了胃口。
　　刚才在车上，聿斯然说的话，让她真的后怕了。
　　那个男人，凭什么能掌控她的人生，说嫁，她就一定会服从么？
　　“凉希，我妈想见见你。”
　　“……啊？”
　　她回神，眼神有些迷茫，见她，为什么？
　　“她想看看我的女朋友，你要是没时间……”
　　秦子阳也了解顾凉希的家庭，尤其是现在，她名义上的姐姐刚出了事。
　　“有！”顾凉希毫不犹豫回了这个一个字，也许她还可以选择一条自己的人生——
　　“是该去见见，我未来的婆婆了。”
　　“凉希……”秦子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她说，去见未来婆婆。是想告诉他，愿意嫁给他了么？
　　看着男人因为喜悦而怔然的神色，顾凉希莞尔一笑，淡笑说道：
　　“傻子，你还欠我一个求婚呢。”
　　求婚……
　　秦子阳几乎才反应过来，似乎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这样的喜悦对于他而言，太意外也太激动了。
　　可对于顾凉希而言，爱情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总之，秦子阳对她很好，她会过得比较简单，这样就算爱了吧。
　　主要是，现在嫁给了秦子阳，断了顾家人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念想。
　　这样，很好。
　　***分割线***
　　第二天秦子阳来接她的时候，顾凉希准备了一些补品，第一次见秦家人，总不能空手去。
　　秦子阳的父母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是书香门第，父母最看重的就是礼仪文明。
　　可顾凉希没有想到，初见秦家父母，却遭了冷遇。
　　“顾小姐是名门千金，我们秦家高攀不起，请回吧。”
　　顾凉希甚至都还没介绍自己，就被这样的一句话给堵得无言以对。
　　倒是秦子阳，不解母亲的态度为什么从之前的欣然变为了现在的冷漠。
　　“妈，我和凉希决定结婚了。”
　　“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秦母没有半分犹豫，似乎对于顾凉希这个女人，只有坏的偏见。递给秦子阳一个信件，冷声说道：
　　“这是早上有人寄到我们家的，自己看看吧。”
　　那信封里，装着一些照片，不过三四张，却足以让人彻底失了声。
　　顾凉希看着那照片上紧密相贴的一男一女，那个女人她认识，不就是她本人么。
　　至于那个与她过分亲密的男人，是聿斯然！
　　这是婚礼那天，在那走廊上……
　　有人偷拍？
　　“顾小姐，要我没记错，那天本该是贵姐的婚礼吧。在婚礼之上，却与新郎亲密，这恐怕不符合常理。当然，那是你们顾家的事，我秦家干涉不了，只希望你能离我们子阳远一点。我们世代书香，可不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人进了家门对不起祖先！”
　　秦夫人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一种鞭笞。
　　对于顾凉希的人格，是一种侮辱。
　　而秦子阳，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手捏成拳，看向一侧沉默不言的女人。
　　那天，她说去一趟卫生间，却去了很长时间。
　　原来，是和聿斯然在一起。
　　迎上那带着几许黯然的眸子，顾凉希似乎可以感觉到认识两年的秦子阳的……第一次失望，对她的失望。
　　“不是这样的……”
　　她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可不是他们以为的这样，这个照片，不对，那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是聿斯然他……
　　脑海里，回响起了那男人的声音——
　　我喜欢贴着你。
　　所以，聿斯然早就知道有人在偷拍，故意……不，也许照片就是他让人拍的！
　　“顾小姐，你生来是千金，我们秦家可不想惹麻烦。请你拿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那些补品，似乎在秦家父母眼中，也沦为了不干净的东西。
　　顾凉希咬紧唇，对于秦子阳此刻的沉默，说实话，不难过一定是假的。
　　可心中，羞愤过于难过。她拿着那些照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秦家，坐上计程车那一刻，声音带着急切——
　　“去恒仕企业！”
　　车子很快到了，女人眸中带着几许恨意下车，那高楼，几十层，不见顶端。
　　“顾小姐，恭候多时。”
　　她才进了恒仕，甚至连前台都没去询问，那个昨天才见过第一次面的男助理已经走到她面前，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顾凉希更加气结。
　　恭候多时……呵，看来一切都是一场预谋。
　　五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顾凉希才进去，就满腔愤怒的把手中的照片砸在那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声音中尽是尖锐——
　　“聿斯然，你混蛋！”



正文 第7章 宝贝，我怎么舍得毁了你

　　
　　相对于女人的激动，那无法抑制住的愤懑而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景色的男人要淡然很多。
　　嗯，原来他的小宠物来了。
　　“这么生气。”
　　不过就几张照片，他还没采取与她亲密无间的举动呢，就足够让她恼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我！”
　　不对，是已经毁了！秦家人是不会接受她了，就连秦子阳都对她失望透顶了。
　　却是男人菲薄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温凉的笑意，步伐不缓不慢，朝她走来。
　　那温热的指腹，划过她因生气而皱紧的眉目，聿斯然笑得若有若无，总爱皱眉，容易变老。
　　“宝贝，我怎么舍得毁了你。”
　　撩起她的一缕长发，完美无瑕的容颜逼近她的瞳孔，彼此之间，习惯于这样的距离。
　　“疼爱你都来不及。”
　　音落，那戏弄的唇，咬住了她的耳朵，顾凉希顷刻从之前的愤然化为了震惊，他竟然……推开，毫不犹豫往后退了很多步。
　　手去摸被他咬过的地方，虽然不疼，可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拒绝。
　　“聿斯然，你以为你做了这些我就会认命接受家里的安排嫁给你么？不可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操控我的人生！”
　　任何人，包括他。
　　她转身要走，似乎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但那手腕却硬生生叫人扣住，力道有些大，她咬牙，有些疼，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那凉薄的唇已经覆上她的红唇。
　　顷刻，她瞳孔瞠然，那几乎不是吻，是索取。她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的半分力道。一只手牵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大掌扣住她的腰身，迫使她贴近他。
　　“唔……”
　　她拒绝着，可明显这只会让他更狠了几分。这吻太过深过重，她几乎感觉到自己唇瓣上的疼痛，那微微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中淡淡传开。
　　“怎么样才叫操控，嗯？”
　　他放过被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嗓音终归透着的危险气息，将她充斥，包围。
　　“这样算么？”
　　那推倒的力度，在那宽敞的软皮沙发上，被压制住的女人，已经气息紊乱。
　　“聿斯然你……唔。”
　　“不准碰！混蛋……我要叫人了！”
　　“嗯，叫吧。”
　　顾凉希：聿斯然你大爷的！！！
　　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要脸，还……
　　“你……”
　　她气促的喘着气，哼着却说不出话来，模样倒像是抽泣一般。
　　聿斯然好看的眉宇蹙了蹙，小三哭了？
　　果然，那可怜兮兮的小脸上，还真有泪光在。
　　“宝贝，别哭……”
　　他有几许无奈，还没开始做什么，就把这小人儿给吓哭了。他有这么禽.兽么？
　　指腹，替她拭去眼角晶莹的泪光，还真是可怜得让人忍不住拥在怀里，不肯放手。
　　“聿斯然，你欺负我……我，我……”
　　那时候，他就是欺负了她，她也可以哭闹着去找外公说坏三哥的不好，让外公惩罚他。可现在，想到了没有亲人再会疼爱她如从前，没有人再会为她做主，就连他……也只会欺负她了！
　　这么一想，哭的更凶了。
　　以为，眼泪早就不会再有了。可却在他面前，每次都会被他轻而易举弄哭。
　　“不欺负，乖，别哭。”
　　女人是水做的，他的小三啊，是喷泉。一旦哭上了，就止不住。
　　哭完了肯定又红了眼，肿着多难看，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那你，给我道歉。”
　　顾凉希抽着鼻子，固执的样子像是回到了最单纯时期的她，眼中的孩子气，宛若当初。
　　“嗯，我道歉。”
　　“那你，让我起来。”
　　女人继续说着，果然他是让步了，她爬起身子，忙整好上衣。
　　眼珠子一转，得寸进尺说道——
　　“那你，退了顾家的婚。”
　　可明显，这次男人可没想继续任着她。薄唇微扬，眉目中尽是邪肆——
　　“小三，你的眼泪可不值这个价。”
　　顾凉希刹那语塞，什么呀，这人把婚姻当价钱么。
　　“那什么值？”
　　却是聿斯然笑意凉薄，字字凛然——
　　“嗯，它无价。”



正文 第8章 我答应和你结婚

　　
　　顾凉希一整个晚上都在想，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聿斯然而言，成了无价的了？
　　呵，一定是她想多了，那人说了婚姻是无价的，并不代表她这个人就是他所想要的。
　　若顾惜染没出意外，那又会如何呢？
　　下了楼，就看到那餐桌前坐着的一家三口，说实话，她和他们真的很不搭。
　　坐在顾惜染平时坐的位置上，听着那些佣人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就好像自己活生生取代了什么人一般。
　　可本来，最初的最初，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家，有疼爱的父母，也是一家三口，那么美满。
　　时过境迁，大抵如此。
　　童馨才从悲伤中过度过来，脸色还是不太好，当然也不想给顾凉希什么好的脸色看。倒是顾启天，已经开始对这多年在外的女儿开始使用怀柔政策。
　　“凉希，这几年在国外，吃不到家里的菜。今晚多吃点。”
　　女人冷眼看着满桌的菜肴，真的没有任何食欲，更是丝毫不解顾启天的情意，叹息道：
　　“以前，都是桂姨和妈妈一起做的晚餐，那才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现在，母亲离开了人世，桂姨也被辞退了，应该是回了老家吧。这些佣人，她没有一个认识的，就连花园里的李叔，也不在了，带走的，还有当初那条叫做胖子的小萌狗。
　　什么都变了，不过几年，来去匆匆。
　　提到傅染，顾启天神色一阵沉默不语，而童馨，更是脸色难看，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讥诮——
　　“我倒喜欢现在的晚餐，有的人要不喜欢，就饿着。”
　　顾凉希是不打算动筷子，看到有的人，真的很倒胃口。
　　“姐，我敬你一杯，欢迎回家。”
　　说话的是顾少承，那个永远笑得让顾凉希觉得冷凛的男人。她微微抬首，对于这份礼貌并不打算回，冷眸没有一丝温度——
　　“别敬我，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
　　“你……凉希你要去哪儿？”顾启天一听这话，心下一紧，不行，可不能让她走了，不然怎么向聿家赔偿一个新娘。
　　“你哪里都不许去，下周你必须嫁给聿斯然！”顾启天也沉不住气了，不管顾凉希要去哪儿，他都会找人看住她，不得已就算绑着她坐上婚车也得这么做。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嫁的！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让他嫁啊！”
　　“你……”
　　顾凉希起身，似乎不愿在这饭桌上多留一刻，也不再理会那动怒的男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不让任何人进来。
　　不想接下来的这两天，顾氏刚回国的二小姐顾凉希要嫁入聿家的事就在整个安城闹得沸沸扬扬。
　　有的人说顾二小姐是代替姐姐嫁的，也有的人说聿先生亲自提出的婚事，甚至更有传言——顾大小姐的车祸并非意外，也许与顾二小姐想嫁入聿家有关。
　　种种猜测，无疑是把闭门在屋的顾凉希推上了议论的热点。
　　看着那些新闻报道，甚至有记着说，顾家和聿家新的婚事已经定下，就在下周三酒店就行。
　　等等……
　　下周三，也就是还有三天？！
　　她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就被卖了，而且卖的彻彻底底！
　　白天，她想出门，却被下人拦下——
　　“二小姐，这两天你不能出门。”
　　原来，软的不行，直接开始对她来硬的了。
　　她给聿斯然打了电话，他却不接，明显是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
　　行，她总得想个办法逃离安城才行。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答应和你结婚，可只剩三天的时间，婚纱戒指还没挑。
　　安静如斯的会议室内，男人把玩在手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刚才小女人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想看看她会不会一直打。
　　结果，是一条短信。
　　却是一条，让他终止了会议的短信。
　　男人深邃的瞳孔染有几许凛然的笑意，这就妥协了？还真不像那小野猫的性格。
　　顾凉希等到了回复，就简单明了的几个字——都定好了。
　　顾凉希：“……”
　　——可女人一生才结一次婚，我想自己挑。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半小时后——
　　好。
　　深深吐口气，终于有了可以出去的机会。可是，出去挑婚纱钻戒，一定会有人陪着，要怎么样才能从那些眼线下溜走呢？
　　第二天，不出所料，婚纱店。
　　店员还在介绍着各式各类的婚纱，顾凉希很不自在的看了眼那婚纱店外的两个类似保镖的监视者，顾启天派来的。
　　可有一种东西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了店员一笔很多的钱，让她去外面告诉那两位，说从后门跑了。
　　当然，婚纱店只有一个前门，躲在试衣间的女人在听到两个男人跟着店员往传闻中的“后门”走时，乘机立刻从店门溜走。
　　几乎不敢使用自己的任何证件，就跳上了一班班车。
　　开往丰城，顾凉希把手机关了机，不让任何人联系到她。
　　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正文 第9章 不乖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丰城，其实并不陌生，看着她长大的桂姨就是这里的人。
　　凭着幼时的一点记忆，对于错乱的巷子，还是找到了那个平凡普通却透着朴质的村落。
　　“那个请问……这里有一家姓桂的人家么？”
　　“不知道……”
　　一路打听，这个村落看上去不大啊，怎么会不知道呢。
　　若非是真的有缘，顾凉希也没想到，在河边打水的妇人，她过去询问，却是刹那震惊——
　　“桂……桂姨？！”
　　桂姨看着眼熟的人儿，瞬间转为惊喜，她没认错，这肯定是顾小小姐！
　　如今，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去了桂姨的家，有一个四合院的院子，挺宽敞的。
　　顾凉希把现在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桂姨，桂姨听了很愤怒也同样很心疼。
　　“当年我离开顾家的时候，你才十多岁。可怜的孩子，现在又遭到这种事……你就在这里住下，只要不嫌弃，住多久都行。”
　　桂姨这一生都在为傅家也就是后来的顾家做事，没有自己的孩子，倒是替妹妹养了一个侄儿，如今也十六七岁了。
　　晚饭虽然粗茶淡饭，可是桂姨的味道，她一直很想念。
　　“可聿少爷……不对，现在应该叫聿先生了。他也逼你么？”
　　顾凉希沉默，也？若非是他，非要顾家偿还他一个新娘，她至于现在这样么！
　　“桂姨，这些年改变了很多。”
　　有的人，早已物是人非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真的觉得好久没有活得那么安静了。每天就是在院子里逗逗猫猫狗狗，有时候教一下桂姨那侄儿高中作业。晚上还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星，对于外界的事，的确是不知道多少。
　　可就在第五天，这样平静的日子才到第五天，就被无情打破了。
　　还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她坐在院子里那长椅上，摇摇晃晃着睡着了。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男人，顷刻，如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瞳孔。
　　他像是在等她醒来，又像是故意让声音把她吵醒，似笑非笑的看着没了声色的女人，勾唇，阴柔的话语染满危险的气息——
　　“小三，我来接你回家。”
　　“聿……聿斯然……”
　　她声音都是颤意，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变成这样。看向四周，这庭院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桂姨和侄儿在一旁，尤其是那侄儿，像是在发抖。
　　为什么发抖，是聿斯然做了什么事么？
　　“我不走，我不要回去！”
　　回去，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可似乎，她最后的这句话，把这个男人所有的耐心几乎磨光。
　　嗯，他从不是个有耐心的男人，一味的纵容她，不代表允许她逃离。
　　眸色一深，似乎眼中那最后一抹温柔消失殆尽，被拦腰抱起的瞬间，顾凉希就开始挣扎，以为会被带到车里没的选择被带走。
　　可出乎意料，他抱着她，进了她这几天住的，只能用狭小形容的房间。
　　他要……干嘛？
　　只听到“碰！”那门被紧紧关上的巨响，而后是桂姨敲门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聿先生，有话好好说……”
　　被扔在谈不上柔软的小床上的女人，头被撞到了墙，有片刻的晕眩。耳边只听到屋外一直敲门的声音和……
　　“我的小三，不乖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错愕，在震惊的瞳孔中看着男人将皮带从裤间抽开。顾凉希瞬间心跌入谷底，他要……打她么？
　　聿斯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可怕的人。
　　对于男人的皮带，顾凉希只有过三次的印象。一次是还小时，她好奇去解聿斯然的皮带，想知道解了的后果是什么样的；第二次是父亲的皮带，一次次落在她身上，疼，很疼很疼的；第三次……是顾少承，那个可怕的夜晚，皮带禁锢着她的手腕，不能动弹……
　　这一次，又是什么？
　　身子，不断往后退缩。直到抵到了墙角，瞳孔无措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解开了衣服。
　　“不……”
　　她几乎想要立刻闭上眼睛，可身子已被那蛮横的力道钳住。
　　“聿斯然，不要！”
　　她不要，不要！别这么对她，不要亲自毁了她！
　　“这是惩罚，小三，你总是学不乖。”
　　为什么想着逃，为什么拒绝。如果一开始就接受，那不是很好么？
　　这次女人的泪水对于聿斯然而言，没有半分的作用，反而觉得，这样可怜的她，只会让他更加想要掠夺她的一切。
　　“我不敢了，真的……我回去，回去！”
　　她回去，跟他回去。
　　可男人却并不再相信这样的保证了，食指抵在她的唇齿间，阴柔出声——
　　“嘘，晚了。乖，一次后，你就不会拒绝了。”



正文 第10章 窥觊我老婆的人，该不该打？

　　
　　他说，一次后，就不会拒绝了。
　　可顾凉希知道，那都是骗人。
　　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那盈眸中的泪水沾染了恨意，她看着他，咬破了自己的唇——
　　“聿斯然，你这么做，我会恨你的。”
　　明明与他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最初的依赖成为了后来的陌生，再到如今的逼迫。
　　“恨，那是什么？”
　　他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样的字眼，从不该出现在他与她之间。
　　指腹覆上她带着几许血渍的唇瓣，那样如同彼岸花的暗红，将他的火气一点点消散。
　　最终还是，抵不过她。
　　被带回安城的路上，桂姨泪眼摩挲，看着女人已沉暗的眸子，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一路上，她很安静，甚至眼睛不曾一眨，目光很空泛。好像，对于她的人生，再没了任何期盼。
　　她被带回了聿家，并非顾家，甚至顾家人还不知道她的下落。
　　“给太太准备热水。”
　　“是，先生。”
　　那佣人看了眼不做声的女人，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自愿一般，能成为先生的太太，是何等幸福的事啊。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良久，顾凉希才微微问出这么一句。
　　聿斯然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笑得凛然——
　　“聿太太，这就是你的家。”
　　如果她没有逃走，那么昨天就是他和她的婚礼，今天的她就该是他的妻子，这里就是她以后的家。
　　“签了它。”
　　那是一份婚书，就像是去民政局一般，签了就是代表彼此成为了合法的夫妻，会受法律保护。
　　她却冷下眸子，并不打算签。
　　她是说跟他回来，可没说愿意妥协嫁给他。
　　看出了顾凉希的坚持，聿斯然不怒反笑，掏出手机，不知和谁说话，总之那声音凉薄如许——
　　“打断他的腿。”
　　顾凉希眸光一颤，他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有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他将手机递给她看，神色冷厉，没有多少情绪。
　　却是顾凉希在看到那血淋淋的照片后，刹那失声！
　　那照片傻瓜，记忆中温和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就从那全是血的右腿可以感受到，那骨节分离的痛苦。
　　眼泪顷刻，忍不住掉落下来。
　　“子阳……”
　　秦子阳怎么会在聿斯然手上，而他……
　　“你说，窥觊我聿斯然老婆的人，该不该打，嗯？”他淡声道，声音漠然的仿佛这与他毫无关系。
　　秦子阳去了顾家找顾凉希，两天前，他想过，所认识的顾凉希不是那样的女人。即便外界的新闻都直指她和聿家的婚事，他还是想去见她。
　　顾家自然是不会让他进门，也不会把顾凉希逃走的事告诉秦子阳，只是骗了他，顾凉希已经住进了聿家。
　　当然，秦子阳单薄的一己之力，很快就被人拦下带去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既然棋子自己送上门，聿斯然没有不好好利用的理由。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顾凉希最后的理智已经分崩离析。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抽噎着，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签字吧，签了它我让人送他去医院，看看能不能保住这条腿。”
　　保不住，就当一辈子的瘸子吧。
　　聿斯然干净冷硬的侧脸中能看出他不会骗她，可是……这么卑鄙的手段，他怎么可以用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