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见鬼 “少爷,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堂的。” 乳母交代了一声出去了,我摸摸压在自己枕头下的宝贝,根本舍不得睡觉,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向着伙伴们炫耀一下,要知道,这可是叔爷托人带回来的专门给我的礼物--花旗国的左轮六子连,一只簇新的左轮手枪。 我家是镇上的一个富户。家里有着几百亩地。但是这并不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我家还有好多的店铺。垄断了附近的棉花店粮食行,就是驻扎在洛都的吴大帅,军队的吃饭和穿衣有时也要和我家打交道。  幸好的是,父亲今天去了我的岳父家帮忙去了,没有在家,这个东西才落到了我的手里,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刚刚九岁的孩子手里有着这种危险的东西的,虽然,我也打过几次手枪,但那都是薛叔我家的护院头领在的时候,用的还是后坐力最小的那一种。让我独立拥有一支手枪?想的美。不用说,那都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是我们杨家唯一的男儿,但是,越是如此,父亲对我就越是看的紧。学问不能拉下,家传的武艺不能拉下,想做一个纨绔子弟?做梦去吧,就是在梦里,都会遇到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都说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深有体会,虽然吃穿不愁,但是,父亲对我的要求,那是绝对的严格,就是动手的时候,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只要犯错,那就等着挨打吧。不过,我也因此就锻炼出来了,平常和我一般大的不说,就是比我大一些的,都打不过我。 不说有武艺在身,那是不能用的,因为用了会打死人的。就是普通的打架,我都是镇子里的头一号。 我岳父的老爹死了,父亲过去帮忙,我就是过几天出殡的时候也要去的, 说是岳父,其实就是给我定的娃娃亲的父亲,农村这个地方,娃娃亲还是很盛行的,特别是两家各有所求与对方的时候。 我岳父是县里的参议,前清的秀才,是一个乡绅式的人物,而我们家呢,是一个经商为主,兼营其他的家族。只是人丁稀少,到了我这一辈,就只有我一个男丁了。所以,我就是偌大家产唯一的继承人。我的母亲早逝,虽然父亲还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但是他们夫妻情深,所以,一直没有续弦,只是守着我一个人,经营者家里的一切。我就是父亲眼里唯一的指靠。所以,他十分的上心,就是家里的长辈们,对于我也是有求必应,宠爱异常。 这不,就是远在外地讨生活的叔爷都没有忘记给我带回一些礼物。只是,他的职业有些特殊,所以,送给我的大都是一些危险的东西,都被父亲给没收了,今天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而且还是这么劲爆的东西,我恨不得抱着它睡觉。只是乳母反对,我才把它放在了枕头下,一会儿摸摸。好久才入睡。  虽然睡得晚,但是我起的却一点儿都不晚,兴奋地我想着早一点拿着我的礼物让伙伴们看看,于是就早早的醒了过来,一骨碌爬起,自己洗漱以后,匆忙的拿了一个花卷,就背着自己的书包,跑了出去,去找我最亲近的伙伴,薛叔的儿子薛维勇去了,连乳母在我身后叮嘱的话语,都没有听清楚。 我一溜烟的跑到了薛维勇也就是薛叔的家门口,顾不得别的,推门就跑了进去。 但我在兴奋之中,却没有意识到,他家的大门怎么会是开着的。 这座不大的三合院是父亲出头为薛叔买的,原本是我岳父家的老宅,因为父亲的出头,岳父才答应的,否则就是同宗,我的岳父薛秀才也不会卖给薛叔的。薛叔大字不识,不过是一个从老北洋里逃跑回来的大头兵罢了,虽然听说,也曾经做到了连长,但是,最终还是个当兵的不是么?没听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薛叔就是因为被人瞧不起,才要求他儿子薛维勇和我一起上学堂的,为的是以后不做睁眼瞎。 我跑进了薛叔家的大门,没有过影壁,就大声的叫道:“维勇,起床了,我有好东西。” 但是,我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当我转过影壁墙的时候,忽然看到的东西,让我愣住了,在每个房屋的门上和窗户上,都搭着一块红布。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炸,现在的我知道乳母在我身后叮嘱的是什么了,她在告诉我,薛维勇家里没人,要我不要过来这里。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说是每一个人,当他死去的时候,会在特定的时间里,把自己的产业转个遍,看看自己留在世上的东西。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回避的,如果有人正好遇到了,会被随同押送的小鬼给一同带走的。这就是回魂夜。 说是回魂夜,也有人回来的时辰在白天,按照个人的八字,各有不同。不过是,夜里居多而已。白天回来的,一般都是恶鬼,押送的就是牛头或者马面了。如果遇到,那绝对是没有一丝的活路。 虽然这里已经卖给了薛叔,一来他们是同宗,不是外人,二来,这里是我岳父的老爹经手买的第一座宅子,所以,今天他是必然会来的,我进来的时候,正是阴阳先生所算出来的他回魂的时辰。怪不得家里没人,各个地方还挂着红布,那是要鬼魂不要藏在家里。 我头皮发炸,迟疑着停住了脚步,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下意识的,我的手伸进了书包里,握住了左轮手枪,冰冷的枪身给了我一丝安全的感觉。 我抽出手枪,大拇指扳下击锤,转身就要跑出这个死寂的院落。“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谈谈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不假思索的回手就是一枪,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身子一仰,接着,我对着那个已经中弹的家伙连续开枪,直到左轮里面的子弹全部打出去。顾不得看自己的战果,回头就跑,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家中。根本没有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随即进入了我的身体。 在我的身后,一只头上长角的怪物倒在地上,随后慢慢的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同时,在我岳父的家中,出现了一件怪事,本来躺在棺材里已经死了七天之久的老太爷居然活过来了,虽然神志不清,连话都不会说,但是终于是活过来了,不是诈尸。 死而复生啊,多么神奇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但是,作为至亲的父亲却又得忙了,毕竟薛老太爷已经死了七天了,所以,按照医生的说法的马上进补,否则,就是真的活过来了,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久的。 在现在的条件下,最好的进补方式莫过于人参了,不管是熬汤还是做米粥,都是最好的手段。薛家没有人参,就把目光看向了我的父亲。 我家有,而且不在少数。所以,父亲回家来取人参,却遇到了躲在家里的我。 这个时候的我虽然依旧害怕,但是绝对不是手足无措,我已经把手里的左轮手枪,重新装弹,我在手里,听到有人进来,马上举起手枪,对准了门口,颤抖着问道:“谁?” “我。”父亲答应着走了进来,看到的是脸色发白,强制支撑的九岁的我,手里的左轮手枪都在瑟瑟发抖。 我看到父亲,心神一松,手枪就掉在了地上,幸好没有走火。父亲顾不得计较手枪的来历,直接跨步过来,抱住就要倒在地上的我,一连声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我断断续续的给父亲说明白了我的遭遇。这个时候,父亲才明白薛老太爷死而复生的原因。 他没有迟疑,直接让人把人参给送过去,让人叫管家徐叔进来。 徐叔是我家的管家,他的妻子就是我的乳母徐婶。 “你带少爷去一趟坟山,把少爷送过去,交给福伯。别的什么都不要说,就直接回来。对了,带上家伙。”父亲平静地吩咐着徐叔。 徐叔出去了,父亲看着我说道:“你去坟山福伯那里住几天,不用怕,没事的。到时候,我去接你。”说着,把手中的左轮手枪递给了我。 听父亲说没事,我就相信了,还因为父亲允许我自己拥有左轮手枪而高兴的笑了。 马上的,徐叔带着两个人,骑着马把我送到了坟山。在路上,徐叔左手抱着我,右手一直掩在怀里,我偷偷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一只德国造的二十响,一种威力极大的近战利器。 我们顺利的到达了坟山,没有任何的意外,哪怕是两个护院也警惕的握着自己的水连珠,一种俄国造的步枪。 坟山,是我家的祖坟,所有死了的祖先都会埋在这里。福伯就是我家祖坟的守坟人。他和他的弟弟,我应该叫贵叔的人一块儿住在这里。为我家看守祖坟。 福伯,光头,一脸笑意,贵叔呢,很难见到他的身影,从我的记忆里,就一直躲在他的屋子里,出来的次数是很少的。 “兔崽子,又惹了什么祸?要到我这里来避难?过来吧,给我详细的说一说。”送走徐叔,福伯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 正文 第二章 衰老的父亲 “你个臭小子,可是惹了一个大祸啊。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听了我讲述的经过,福伯叹息着就出去了,我看着他进了贵叔的房间,然后没有多大一会儿,两个人就一块儿出来了。贵叔黑瘦黑瘦的,和肥胖的福伯根本不像亲兄弟。 贵叔没有说话,直接看了我一眼,就出门走了。福伯进来,对我说道:’跟我走。“ 我跟着福伯到了一个空房子里,然后看着他一番摆弄,在房间的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洞口,顺着台阶,福伯就带着我走了下去。 走在一条很长的通道上,在通道的两侧有着一个个隔起来的小房间,房门都关得紧紧的,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厅。虽然是在地下,但是四周的夜明珠还是把整个大厅照的明如白昼,并不昏暗。 “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检查?检查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你以为牛头那个家伙会白白的让你杀死?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记?”他不屑于解释的对我说道。 “牛头?那是什么东西?”我听着熟悉,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打死的那个家伙啊,你不会根本就没有看自己打死的是谁,就跑回了家吧 ?”他忽然醒悟过来,看着我问道。 “那个时候,谁还顾得看啊。再说,我枪里也没有子弹了。”我辩解着。 “算了,也难为你了。毕竟你才九岁。不过牛头那个家伙也够倒霉的,一个分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你的抢下,不知是你运气好呢,还是他倒霉。刚现身正是虚弱的时候,遇到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个场面话都不说,出手就是开枪,还是近距离的。算他倒霉。不说了,躺下吧。最好没有印记,否则就麻烦了。”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让我躺下,脱去我的衣服,开始了仔细的检查。 “古怪啊,没有印记,居然会有一些东西留在了你的体内,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怎么样?福伯?”我看他有点发楞,就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几天,你不能出去,要待在这里,我会传给你一些东西。吃的喝的我也会送进来的。”他叮嘱道。 “好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功夫了。”我高兴的说道。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么样的待遇。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成了我的炼狱之旅。我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福伯在针对我,折磨我。 每天早上一醒过来,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练功,但那种练功方法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想象的出来的,我要在一个比我的身体大不了多少的土坑里,一动不动的呆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说是比我的身体大,但是,那是福伯说的,我第一次进去,都是他用力把我给塞进去的,我自己根本进不去。 在里面,他还要自己用力催动我身体里的内力,走遍我的全身。这个时候,别的不说,那种酸麻痒疼各种感觉接憧而至。让我不住的扭动身躯,但是,我是被塞进来的,扭动的幅度绝对大不了,要不是看福伯每次精疲力尽的份上,我真的就有所怀疑了。 这个过后,就是一系列的极限培训。让我欲仙欲死,每天结束以后,我都像一条死狗,瘫倒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 接连七天以后,我的训练才恢复正常,开始修炼我的家传武功,太极拳。 但是,我家传的太极拳绝对和任何的一种都不同,他们的拳法是那种飘逸的潇洒的,而我家祖传的居然是绝对的力大锤猛,原本的名字就是太极十三锤。以我看来,就是把自己的两只拳头当做两只沉重的大锤,直接有效,而且势不可挡的打死敌人,和那个可以养生的拳法绝对不是一回事情,但是,有些招式的名字却一模一样,总之,不管如何,这就是我家的祖传,我也得修炼他。 说来也奇怪,经过了七天的折磨,我的力气有着巨大的增加,就连福伯都说,我是因祸得福,恩将仇报。那个被我打死的牛头把他的浑身力气都给了我。 我反驳说,那是我的战利品。福伯一脸的嫌弃,说道:“你们杨家就是一帮活土匪,连你个小兔崽子都是一副强盗嘴脸。”这话我听不明白,问他,他却不说。 这一天,贵叔回来了,我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但在休息的时候,福伯告诉我,事情解决了,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只是,回到家里,练功绝对不能中断,否则,他就要我的好看,一个月要过来一次,给他检查,我父亲已经同意了。 我回到家中,家里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老样子。只是薛老太爷听人说,在死而复生七天以后,开始哀嚎,整整嚎叫了七天才重新死去,日夜不停的哀嚎,那声音,听得人都浑身发冷,所有听过的人都说,那是因为他为富不仁,而招的报应。 原本的薛老太爷也是一个穷光蛋,一夜暴富,所以才有了资本供我的岳父读书,考中了秀才,正想继续读下去,爬到光宗耀祖的地步,没想大清朝倒台了,但是已经有了一些地位的岳父马上成了县参议,也算是一种光宗耀祖的另外一条路吧,反正,从今以后,他们家就是乡绅了。 只是,人们都在暗中传说,薛老太爷是暗害了他的一个至交,得到了人家的财产,才有的今天,所以,就有了报应的传说。 我见到了父亲,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点疲惫。这个我都看得出来。 "你以后不用去学堂了,在家里,我请人教你和薛维勇两个,你也该学着熟悉家里的产业了,我有点累了,你也该承担一些。“父亲对我说道。 我没有一点的怀疑,正在为不用去学堂而高兴,毕竟我最大的兴趣还是在武功和枪法上,我喜欢这些。至于自家的生意,我知道那是我的责任,逃避不了,说不上喜欢不喜欢,那是我的职责。 于是,家里就多了一个教书先生,来历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一个很少见的姓氏,贾,我只是在红楼梦里见过。他叫贾天赐。很喜庆的一个名字。来教我和薛维勇两个。闲暇的时候,他还兼着父亲的随身医生,可见他医术的高明。 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身体不像以前了。原来的父亲,龙精虎猛,对上薛叔和徐叔两个联手,都会取得胜利,但是,到了今天,却成了一个病夫。我曾经问过父亲,他不说,只是说以后会告诉我的,我问过薛叔,他说不知道,问徐叔,他说老爷不让说,徐叔说的老爷就是我父亲。问老师贾天赐,他就板着脸,一言不发,盯着我,就是看,看得我不好意思,只好自己撤退。 但是,从我知道父亲的身体不好以后,我就努力,努力的学习着一切,努力练功,努力读书,努力照顾家里的生意,就是想着让父亲过得轻松一些。我的这些没有白费,不但我的能力突飞猛进,已经承担起了家里大部分的事情,父亲每次见到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再也不是原本的那个严父,而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不知不觉中,过了三年,我已经十二周岁了,但由于练功的原因,身材和普通的成年人没有区别,只是不像一些练武的人,那么健壮,我的是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绝对的有力量。按照徐婶的话说,就是一个翩翩风度的书生。 可是要说武力,我曾经测试过,家里那个夏天用来碾压场地的石磙,大概有三四百斤,我可以用一只手轻松地推动它,在薛维勇的怂恿下,我双手抱起,然后松开一只手,单单用一只右手就可以托住它。根本没有觉得吃力,这还是我有所隐瞒,我的左手更加的有力。福伯告诉我,一个人要有自己的底牌,所以,我明面上是以右手为主,其实,我的左手才是我的杀手锏。 原本我家的武功就是双锤为兵,我左右手可以说,都可以主攻,也都可以主守,完全没有区别。 福伯曾经说,我要是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勇冠三军,猛将之才。但是在现在枪炮盛行的年代,浪费了。 虽然我的年纪小,但我也是七巧玲珑心,越来越呈现出衰老的父亲,让我极为心疼,但是他每次我问他,他都不说原因,只是催着我离开他去做事情,只是当我离开的时候,他又依依不舍的看着我,眼里流露出异样的眼神,最近几次,甚至都开始流泪了。 我预感到了什么,就每天梭巡在父亲居住的院子四周,不肯远离,就是有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解决,绝对不会离开,我害怕一旦离开,父亲就会与什么变故。 父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欣慰的笑了。对徐叔说:“把那封信给少爷。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要来了。”然后背着手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露面。 这个时候的我,依然在墙外,一个亭子里,处理着生意上的事情,忽然,我感到了一些东西,有人进来了。但是,却看不到身影。我顺着自己的感觉跟了过去,方向正是父亲的房间。 正文 第三章 战意冲天 什么人?居然会隐藏身形,偷偷潜入父亲的房间?我不由得暗自考虑着,跟了上去。小心的不让人发现。 “你来了?怎么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这是父亲在说话,难道来的还是他的熟人? “阴阳有别,我不能显露身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时辰到了,走吧。”来人很平静的说道,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听得不是特别的明白。 “好吧,我早就在准备着今天了,唉,还是到了。我最后看一眼,咱们就上路。”父亲居然答应了?他们要去那里?我顿时有点着急了,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出远门会要了他的命的。我就准备出面阻止了。 “规矩所在,得罪了。”来人说着,就动手了,一阵哗楞楞的响声,我听得明白,居然是锁链的声音,铁的。我再也等不下去了,直接就奔跑过去,直接踹开了房门,大声说道:“什么人?居然敢过来撒野?”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绝对依依不舍的父亲,另一个现在已经露出了行踪,大咧咧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黝黑的铁锁链。正对着父亲,横眉冷对。听到我的叫声,他惊讶的回过头,看到是我,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要是别人,也隐瞒不过偶得耳目。” 他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一巴掌呼过去,打他个满脸桃花开。真的很欠揍。 “你是谁?要干什么?”我顾不得父亲,直接问道。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那就问你父亲吧。他知道。”来人很平静的说道。 “成儿,不要无理,过来见礼,这位是......"父亲刚要说,来人就阻止了他,自己回答说:”我姓谢。人家叫我谢大爷。你也这么叫吧。“ "滚,我是你大爷。“我没好气的反驳道。什么人啊,居然跑到我家里冒充大爷。 “成儿,不准胡说。你不知道。。。。。” “别,他不认的我,这也不稀奇。我倒是对你的这个儿子有点兴趣了。”来人拦住父亲的话头,说道。 我奇怪的看看父亲,难道来人的身份不一般?怎么会父亲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小子,你很好。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来,和我过过手,打得过我,你怎么说都行,打不过,就按我说的办。要知道,你闯的篓子,就是你父亲用这个办法解决的,今天咱们照旧。”来人很轻松的说道。 “好,那就武力决高下。”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并不妨碍我听得懂他的条件,嘿嘿,打赢了你,我让你生死两难。 他见我答应的痛快,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收起锁链,掰开了架势,就要和我在屋子里动手。 父亲纲要说点什么,他一挥手,阻止了父亲。我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就是跨步上前,迎面锤,力大锤猛,直接就是强攻。 他不慌不忙,双手交叉在胸前,硬碰硬的接下我的攻势。但是,我的力量是他想不到的,而且,我阴险的在里面用上了螺旋劲。一道扭曲旋转的劲道直接把他的双臂荡开,我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如中败革,我感到力量好像陷入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所在,但就是这样,巨大的力道也让他后退了两步,才卸掉我的力道。 “好大的力量。再来。”他兴奋了。我得势不饶人,继续强攻,依旧是迎面锤开道,他倒也奇怪,依旧是十字交叉,迎接我的打击,好像是在试探我力量的极限。 说实话,在上一次的进攻中,我并没有用尽全力,还留有后手,准备等她还击或者躲避的时候,进行打击,没想到他居然硬碰硬,所以,这一次,我就用上了十成力,也哟看看他的抗打击力。 更大的一声闷响,他这一次脸色都有点变了,不但多退了几步,就连脚下的青砖都踩碎了几块儿。 “看来小看你了。小子,小心了,我要用力了。”他说道。 “来吧,谁怕你。”我回应道。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但手上绝对没有慢下来,各自施展招式,我们两个开始对战。 说句实话,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父亲就在我的身后,加上我家的祖传太极招法,我勉强的应付着他的攻击,偶尔也反击一两招,但都无济于事。 “小子,你就这么多本事?要是这样,你就危险了。”他嘴里说道。 “放马过来。我不怕。”我硬撑着说道。 “那好,我让你心服口服。”说完,他就抢步上前,开始进攻。 这么久以来,我现在才感觉到,他一直在防守,就是进攻也是在作势,根本就是为了看出我的实力,但是我绝对不会后退,因为,我最有力的东西已经蓄势待发,正等着他的进攻。 他左手拨开我的拳头,右手对着我的面门打过来,他有点托大了,要知道,在对战中,直接对面门进攻是极少的,不是差距过于大的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人使用这个招式,因为,中国几千年来的经验告诉我们,进攻绝对不要离开对手的中线,不管是上下还是左右,都一样,否则,对方进行有限的反击,你可能赶不及救援,现在就是这样,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的主要进攻力面对的是我的面门,我只要一矮身就可以躲过去,但我留下的左手,一直就在我的腰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不是我料敌机先,而是福伯告诉我的,他说,每个人都会有弱点,就看你等不等得到,只要等到了,你就会获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底牌,不暴露就有胜利的希望。 我矮身躲过他的攻击,他正要变招擒拿我的脖颈,但是一阵疾风传来,我早就隐藏的左手犹如一条毒蛇,呼啸而来,直接打在他的小腹,螺旋劲透体而过,直接作用在他的内脏上,让他顾不得擒拿,直接后退。 站稳身形的他,脸色在急剧的变化,我刚要乘胜追击,却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一个人出现在父亲的身边,很突然的就出现了,凭空的那种。和跟我对战的人服装一样,就是颜色不同,和我对战的一身白色,这个人却是一身黑色。 “老谢,你退步了。一个孩子都打不过?”刚来的这个人笑着说道。 “你是谁?放开我父亲。”我厉声喝道。 “老杨,你有一个好儿子啊。”他又转身对我父亲说道。 什么?老杨?难道他们是我父亲的朋友?我怎么没有见过? “你赢了,给你个机会,两个时辰,我们待会再来。”被我打败的那个姓谢的居然没有发怒,也好像并没有受伤,站直身体对我说道。 他们离开了,父亲看着我,颤动着嘴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孽畜,跪下。” 我马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就没有认出他们?还敢动手?”父亲愤怒的喊道。我无言以对,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是黑白无常。一个姓谢一个姓范。你真的胆子大,我都不稀得说你。”父亲痛心的说道。 “什么?居然是他们?那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又怎么看的到?”我一连串的疑问。 “算了,事已至此,就不说了。要是你逃过今天,就去找福伯,他会告诉你一切的,以后家里的一切就靠你了,不要让我失望。我和你的母亲会在那里看着你的。”父亲有点认命的说着。 接下来,父亲告诉我在徐叔的手里有一封信,是给我的,他本来没有准备和我当面说的,没想到,我居然自己找了过来,那就当面做个交代吧。 于是,父亲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和我家的每一个亲戚,那一个可以依靠可以相信,那一个是包藏祸心。不可接近,等等的信里没有写到的东西,至于家族的东西,福伯都知道,所以,我只要去找福伯就行了,最后,他说道了我的岳父,县里的薛参议。 “你要小心,那就是一个小人,至于他的女儿我到不清楚,你能娶就娶,不能娶的话,就退掉,反正我们不在乎那送过去的彩礼,只要小心不让他参与我们家的生意就行,这个我已经交代你徐叔和薛叔了,对了,你的老师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那是你叔爷的心腹。放心吧,我走了你叔爷得到消息,会回来的,只要他回来,一切鬼魅魍魉 都会害怕的。要记住,这个社会,武力不是主要的,势力才是。”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个无常鬼无声无息的站在了房间里,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顿时就要发火,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个姓谢的对我说道:“小子,老子刚才是大意了,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狡猾,但是老子愿赌服输,给你们了两个时辰,不要不满足,要知道,阎王叫人三更死,那个敢拖到五更?你已经占了便宜了,知足吧。不过么,嘿嘿,老子要给你一些东西,谢谢你帮我松骨。” 说完,一颗冰冷的药丸顺着我的咽喉直接落到了肚子里,我马上就失去了知觉,只听到父亲惊慌的大叫。 正文 第四章 退婚 “少爷,少爷。醒醒。”急促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叫着。我确是浑身发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让我感到极度难忍受,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皮都难以睁开。只是能够听到和感受外界的信息。 一只大手掰开了我的嘴,接着一个勺子放在我的嘴唇上,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进了我的肚子,我知道,这是家里人在喂我喝药,就是不知道是父亲还是徐婶。 ”父亲?“我忽然想起了黑白无常,马上就联想到了父亲现在的处境,凭空一股大力出现,我睁开了双眼,猛地就要坐起来,但是,一双大手把我给按住了,是管家徐叔。 “少爷,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用,不是老爷想要看到的。你保重身体,还有好多的事情要你做主。”他低沉的嗓音让我马上意识到,父亲不在了,他被那两个家伙给带走了。但是,我心存万一,抓住徐叔,急切的问道:“父亲怎么样了?” “少爷别担心,老爷的后事有我们几个在,会办妥的。最重要的你要好起来,还有许多的事情离不开你的。” 我瞬间倒在了床上,父亲不在了,是我,全都是我,那一次的我杀死了牛头,是父亲和贵叔联手打退了无常,但是父亲受了重伤,也赢得了赌斗,所以,他身体日益虚弱,我没有任何事情,活在世间。 这一次,我赌斗耍诈,也没有挽回什么,只是得到了两个时辰父亲给我做交代的时间。我没用啊,顽皮胡闹还连累了父亲。 想到这里,我留下了眼泪,无声的躺在那里噎泣着。 “哭什么?你们家都是短命鬼。你爷爷把老子给坑进来也不过是延续了你父亲十年寿命而已,要不是这样,他早在你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哭哭啼啼,不像是个男人。”一个人间道我的样子,大声地呵斥着,我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福伯,那个整天看起来笑眯眯,但是整起人来无所不用其极的老家伙。 “爬起来,你老子死了,你就是孝子,跟着老子各家磕头去,否则,你老子的后事谁办?”说完,他就过来拨开徐叔,拉住我的手臂,一用力,我就从床上给拉到了地下。 “快一点儿,换孝服,我爱外面等你。”接着,他就大踏步走出去了。 “少爷,起来吧,把这碗参汤喝下去,现在杨家就靠你了。别人都虎视眈眈准备过来分家产呢。” 听了这句话,我想起了父亲给我交代过的话,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徐叔手里的碗,一口气喝下去,不管自己的感觉如何,直接拿起放在旁边的白色孝袍,就套在我的身上,然后,用麻绳系在腰间,踢啦着脚上的布鞋就走了出去。 “我是杨家的独苗,就剩我一个人了,那么,我也要让父亲风光大葬,送走父亲,经营好家业,娶妻生子,光大门厅,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不能让人给小看了。” 大踏步走出房门,在福伯的赞许眼光下,我跟着他开始了我作为杨家家主的第一次出面活动。 虽然我年纪小,但是对于我们这里的丧葬习俗还是知道一些的。作为孝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去磕头报丧,让亲戚本有邻居知道家里有长辈过世,过来帮忙或者奔丧。俗称就是出去磕头。 每见一个熟识的人,不管对方辈分高低,都要趴下磕头,告知原因,所以说今天的我,作为孝子,那是地位最为低下的一天。但是,你做的越卑微,越是让人高看,这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去世的长辈,我们国家,百善孝为先,为了孝道,那是怎么做都会得到赞许的。 所以,今天,我无论如何,出去磕头是必做的,否则,就没有人过来帮忙办事,在农村来说,这是最丢人的。 但是,农村人也是善良的,大多数人早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熟识的人在你磕头的第一时刻,都会阻挡,哪怕过去有着不小的分歧和争吵,当然,死仇就不说了,磕头也不会找到他。 不管怎么阻拦,孝子给每一个人可一个头是免不了的,所以,今天的行程对于我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 现在的我,虽然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出家门,但是刚出家门,头上就汗如雨下,就连身子都开始打晃,但我依旧坚持跟着福伯走着,第一站就是我的岳父家。 虽然规矩如此,但是村民们住在一起,大多沾亲带故的,所以,也都是厚道的避开,他们知道,我这时去岳父家磕头报丧,这也是规矩,两家已经定亲有了婚约,那就是一家人,不过是孩子们年龄小,没有在一起生活而已,在村民的眼中,我的那个未婚妻,定亲以后,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当然,我第一个要去报丧的对象就是我的岳父。要母亲过世,排第一的就是舅舅家了,娘亲舅大么。 我一路低头走着,没有看到隐藏在门后,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的村民们,住在一起的,大多是同姓,所以,都对我幼年丧父表示可怜。 逐渐的,我们就走出了杨姓的居住区,来到了岳父家居住的附近,这里住的大都是岳父的本家,他们姓薛,也是我们这个镇子的大姓,人口众多。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村民,也对我的遭遇有些同情,所以也就特意的避开了,但是,也有许多轻浮浪荡的人故意出现在我的面前,赚我这一个头,而且,我给他们磕头以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那一点儿面上的礼品,带着家眷孩子,过去吃大户,要知道,整个葬礼要历经七天到十四天的,全家这么久的吃喝,还是按照客人来对待的,可不是一个小的花费。 按照道理来说,出了至亲,这些可去可不去的人只要下葬当天在场即可,但是为了吃喝,他们会今天就去,也不帮忙,只是吆五喝六的赌钱看热闹,然后就是吃饭,偶尔还会在其中煽风点火,唯恐事情不大。要知道,每次死人,跟着来的就是家产的分割继承,弄不好会打起来的。 我不清楚他们的心思,而且,此时的我依旧沉浸在父亲过世的哀痛之中,我觉得是自己的那一次鲁莽的举动,让父亲身体受损,所以,才会在英年早逝。所以,那一口气一直憋在我的胸口,让我浑浑噩噩,机械的跟在福伯的身后,按照他的吩咐,作着同一个动作,给人磕头,然后,就是一句话也没有,那些需要说的场面话,都有福伯代劳。 幸好福伯的震慑力足够,所以没有人敢于挑理,我们平稳的走到了岳父的大门口。 在他家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两个新军士兵在站岗,他们拄着自己的步枪,看着我们两个走了过来,马上站过来,阻拦,并且嚣张的说道:“站住,这里是秀才公,县里薛参议的府上,你们做什么?” “我们是薛老爷的姻亲,今天过来报丧的。”福伯满面堆笑的说道。 我被那一声大喝惊动,抬头看看两个士兵,根本没有联想到什么。 “什么姻亲?” “我家少爷是薛老爷的女婿。” “女婿?不会吧?我们。。。。”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从大门里跑出来了薛家的账房,乡下土财主,没有管家,账房身兼两职。 “哎吆,这不是杨家大少爷么?怎么了这是?快请进请进。”他一脸的笑容,殷勤的请我们进去,福伯看到他的模样加上刚才两个新军士兵的话语,心里不由得一惊,但是在这个时候,不容许他和我交代什么,只好跟着账房,薛老爷的一个本家,进了大门。 在身后,留下两个神秘的嘀嘀咕咕的士兵。 “坐吧。”在我对着薛老爷磕过头以后,坐在堂屋正中的薛老爷,秀才公,县参议,对我冷冷的说道。 “杨兄不幸,英年早逝。我很难过。放心吧,该帮衬的,我理会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留在心里,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说出来吧。” “您老请说。” “你父亲过世,我也悲痛,但是,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盯着一直低眉垂眼坐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的我问道。 “暂时么,还没有什么打算,只不过也就是主持家业,维持祖上产业,等大一些再做道理。”我恭敬的回答道。 “倒也不错,只是,你觉得丧事过后,你家里还会有产业么?或者说,你手中会有多大的产业?我是不会让我加香儿嫁过去吃苦的,今天,就说开了把,我想退婚,贤侄觉得如何?要是你肯答应的话,分割财产我会出面帮你,给你留下足以糊口的东西。” 他说着话,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就等我的一句回答。 “退婚?”我猛地抬起头,看着过去见到我就笑咪咪么着我的头,叫我贤婿的那个清矍的中年男人,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贪婪和欲望,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在门口,士兵没有说完便被账房打断的话语,以及账房改口不叫的姑爷称呼。 “呵呵,好,我答应。咱们过了丧事以后,就进行。” 正文 第五章 讨账的和尚 走出了薛参议家的大门,我回头看看这个经常来的地方,心中憋着一口气,但是在转身以后,我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让在一旁担心着我,却一声不吭的福伯安子担心。 “福伯,没什么的。”我说了一句,扭头大步往家里走去,路上我一言不发,但是举止却一如平常,该干什么干什么,遇到了和家里相熟的长辈,也是一样的磕头,就是那些想要讨些便宜的家伙,我也是应对自如,丝毫没有愤怒的感觉和举动。 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的康复了,没有了刚才过来的时候的那种虚弱和无力。只是在我的心头有着一团火在燃烧。至于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我也不知道。 福伯担心的看着我,跟在身后,虽然他年纪不小,有着深厚的阅历,还有一身的好武艺,但是,这种事情,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事,在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的时候,站在他那个身份立场上只有服从而没有能够替我做主的权力。 身上舒服了,也有力了许多,我们回去的时间就缩短了许多,没有多大功夫就快要到灵棚的所在地了。 我要回家一趟,把在薛家和薛秀才谈话的结果告诉家里一声,然后就是出门给那些需要的帮工们去磕头,当然还要带上一些礼品,这也是规矩,在这个时候,那些专门为人挖掘墓穴的选工们可是大爷,这不是调侃,而是他们真的地位最高。当然也就是这几天,平常的时候,他们就是去别人家里帮忙,也是最底下的那一拨儿。 因为他们这些所谓的选工,那也是专门有人干的,普通人不屑于干这个,也干不好。在这个时候,办丧事的主家几乎是把他们供在头顶上对待的,每天五顿饭,还有工钱,不过是另有一个名目叫利是,每天一给,在他们下工回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上桌吃饭,别人就是再大的身份也不能先开饭。这是规矩。 可能是为了孝道,也是为了他们不在墓穴上做手脚吧,只是我的猜测,至于真正的理由,估计知道的人不多,他们也不说,都是时代干这个的,规矩都是口口相传,外人是不清楚的。 我回到家里,见到了徐叔,别的没有说,只是告诉他薛秀才不过来了,就提起准备好的礼品出了门,去给那些打墓的,抬棺的,还有最为主要的阴阳先生磕头。让他们过来为我父亲的丧事忙碌。 礼品是早就准备好的四色点心,无非是槽子糕,大头酥,沙琪玛以及花生糖,最主要的是我怀里的一封银元,具体多少,我并不知道,看样子有个二三十块,这是给为首的几个人的,阴阳先生,选工头儿,以及杠头这三位。至于他们各自的手下,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利是归利是,工钱一概要交给他们,经过他们的手才可以发下去的。 幸好我就按所在的地方是个镇子,所以,在街面上各行各业的人手都有,而且很齐全,也不远。他们早就得到了徐叔的提前招呼,就在阴阳先生家里等着呢,这样的话也省的我到处去跑,要知道,他们的人数可是不少,我一家一家的去跑,累死我也不一定跑的齐全,外人看他们的行当,根本搞不清哪个环节会用多少人,什么规模,这些都是他们商量着办的,主家只管出钱。名义上是有着一定的规矩,但是也有人说是看着主家送来的钱安排的。 我过来只是走一个过场,所有的一切徐叔过来的时候已经交代好了,包括我父亲的生辰八字,去世的时辰等等,由于,我母亲过世的早,所以,这场丧事还有一个插曲,那就是把已经埋葬到临时地方的母亲给起出来,重新收敛,放在灵堂里,和父亲一块享受供奉,等到出兵的那一天,一块儿抬到我家里的坟山,和父亲合葬。这样才是正经的办事流程。 我到达镇上最有名的风水先生家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集合齐了,就等着我到来。 风水先生姓李,平常大家都叫他李半仙儿,看风水阴阳宅,兼具算卦叫魂这种特殊事宜。据说本领不错,在我们这一带很有名气。 依旧是老样子,我见了大家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磕头,话都不必说,穿着一身孝衣,头上戴着孝帽子,不用我说,别人也看的出来是什么事情,何况徐叔已经打点过了。但是规矩不可废,该有的理解还是要有的。 等我磕下去的时候,李半仙儿急忙站起来,把我搀扶起身,颤声问道:“杨家少爷,怎么回事儿?哪位过世了?你这个打扮?” “家父昨夜蒙天诚招,驾鹤西去。今日小子特来拜求各位,伸出援手,帮小子一把,送先父上山。” “好说,好说。正好各位都在,我们义不容辞。“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等事情过后,另有重谢。”说着,我把手中的四色礼品递过去,接着拿出怀里的银元,红纸封包,一并放在桌子上,退后一步,做了一个揖,说道:“能够出手,就铭感五内,些许散碎,给大家一个酒钱,还望尽心。” “这是怎么说的?也罢,大家都是相邻,自当尽力,伙计们,杨家小哥来了,家中有事,需要大家出出力,大家同去可好?” “好。”一阵轰然应声,是那些精壮汉子们在答应。到了这里,所有的流程就完成了,我就不用那个样子,他们也不用文绉绉的说话,大家随便了许多。 虽然都是同乡,可能平时赶乡亲要有什么称呼叔伯之类的,在刚才的那个场景也要按照我那个流程走,这是规矩。完成以后,就可以和平常一样,称呼说话。 “少爷啊,你年龄小,可能不清楚,也就是今天这个时候,换一个场合,我是不敢受你这个头的。”流程完毕以后,李半仙儿把我让到椅子上,一脸惶恐的对我说。 他的话让我惊讶万分,我是年纪小,平时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对于那些称呼什么的不太清楚,又不是一个姓的,听他的话音难道和我家还有什么渊源? “老爷没有告诉你?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要知道,我要叫你少爷就行了。有事招呼一声,不但是我,就是外面的兄弟们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就不会对我说一下?“我这个时候就知道一定有原因,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就问道。 “估计不到时候,到了时候,福伯会告诉你的。还是别问了。家里这个时候事情多,你还是请回吧,我们收拾家伙,随后就到。“他死也不说,我只好告辞。 还没有走出堂屋门,就看到徐叔急匆匆的干了过来。 “徐叔,怎么了?有事?” “少爷,来了两个和尚,说是我家的世交,要找当家人说话。” “和尚?你认识么?” “不认识,不过,看样子,来者不善,那个年轻一点的,口口声声说要讨账什么的。” “是么?讨什么账他说了么?” “没说,只是说是咱家上辈儿欠的。” “那好,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再说。” "少爷,需要怎么办?要帮忙么?“李半仙儿这个时候没有了他那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在我身后走上来,问道,他的身后和他一样,大家都是一副听从召唤的凶恶模样,看着我。 估计我只要开口,那两个还没有见过的和尚马上就会往生极乐去见佛祖。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在中原大地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趟将,也就是我们这里对土匪的称呼,不用打听,我都看得出,这一群汉子没有少干趟将们所干的事情。 “不用,说是世交,还是见一面的好。真要是欠了账,我会还的。”我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是怒火满胸,妈的,也不打听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讨账?他妈的纯粹是在上眼药,别的不说,我已经接管家里的生意将近一年了,所有的账本我都看过的,根本不会有什么欠账。纯熟讹诈,居然不长眼,找到我家里来了,哼哼。 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刚刚那个退婚的老家伙说的话,难道这是他做的局?一定是,老家伙啊老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我们杨家的脸,你等着,我就送他们往生极乐,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告辞出门,一言不发,但是,脸上却是风平浪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愤怒,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心里有的只是斗志,老家伙,放马过来,少爷我黑白无常都不怕,还会怕了你的阴谋诡计?有什么鬼魅魍魉只管往外跳,看我杀个血流成河,杀出一条道路。 “少爷,准备怎么办?” “凉拌,见到人再说。” 我打头,徐叔跟在身后,两个人大步流星。回家。 正文 第六章 争斗 由于阴阳先生没有到来,所有的帮工们都还在准备家伙工具,现在的灵棚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空棚子。只是搭建好了,所有的不要说棺材了,就是灵棚两边的白对联都还没有。 但是,文艺生活贫乏的农村里,就已经有着众多的闲人们在一边看热闹了,他们也是我们同一个镇子上的人,在这几天也会在我们家里帮忙,出殡的时候也会帮着拿一些纸扎的纸人纸马,轿车,随葬品一类的东西,而且,这几天,来了宾客,他们也会帮着端端饭菜,搬搬抬抬之类的。 当然,不会白干,作为镇上有数的富户,不用说,一点儿小钱还是有的,而且还会在我家吃上几天油水充足,每天三顿的饭菜,不限量,就是悄悄地带回家里一些,给家里人吃,也是可以的,只要这一顿做的有剩余,那就可以。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是我见了,也只会笑笑不会说什么。这个时候的村民,虽说过得不太好,但是基本的人品还是有的,这是我家,属于富裕的那一种,要是贫穷一些的,别说管饭了,恐怕去帮忙的还要倒贴一些,这就是人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绝对不会让一点小事儿难倒那个人的。 现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少,而且,家里徐叔出面请的吹手班子已经到了,正在灵棚不远处的一张八仙桌子那里坐着准备,要是有宾客来了,他们也会吹起迎宾区来表示主家的迎接,也是通知家里,有宾客到了,这个时候,安排的知客就会迎接上来,按照亲戚关系的远近,朋友的亲厚做相应的安排。 在知客的上面还有一个老总,这是镇子上的头面人物担当的角色,要求眼睛活,嘴利索,能说会道,还得有一定的身份,和来的宾客大至上能够说得上话才行。这一次的老总不用说,那就是镇子上的镇长了。 他也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在父亲或者的时候,是镇子上商会的会长,所以,出了账房是家里的薛伯,护院头领薛叔的哥哥意以外,其余的之位,像什么迎宾知客,库房总管采买之类的之位,都是商会里的头面人物充任,所有的需要的东西,不用说,各自的店铺里都有,派人去拿就是了,最后在结账。有些干脆就不用买了,只是那一个白布包着的小钱儿就行。这样做的,一般是要好的朋友才主动吩咐的。 规矩如此,白事儿用东西,不能白拿,多少要有个意思。但是不能空手。至于我家里的护院和长工,那是绝对的得力人手,维持秩序,跑上跑下,需要什么,家里有的,就不出去买了。就连厨房的厨师,这会只管不停歇的烧开水,大多数地方要用的。至于做饭,根本用不着他,我家里自己就有一个饭馆,不大,有着五六个收益了得的厨师,这会儿那里已经停业,包括锅碗瓢盆,全部拉回到家里,一溜排开,专门管做饭。 在灵棚的前面,平坦的地上盘腿坐着两个和尚,一个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另一个倒还年轻,有个二三十岁,正双手合十,闭目诵经,也不知道念叨些什么。声音很低听不清楚。看来,徐叔说的就是他们了。 我刚刚走近,周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的看热闹的人就开始轰动,毕竟在今天有人上门讨账,那可是一个大热闹,现在,正主到了,马上就会是一场大戏,虽然他们心里偏向于我,但是,按照情理,欠账还是要还的,只是和尚们来的不是个合适时候。 “阿弥陀佛,杨家家主。贫僧今日特地过来讨要敝寺寄放在你家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有文书么?或者有证人也行。” 在我刚走近他们,那个老和尚就有所察觉,站起来,单手打个问询,对我说道。 我也是不卑不亢,平静的问他。 “文书没有,证人也没有。但是,那件东西在你家已经存留八代,今天是不是也该归还敝寺了?” “不知大和尚来自于哪里?怎么称呼?” “贫僧来自大林寺,法号修远。” “大林寺啊,也是一个有名的寺院,你过来讨要,寺院的方丈主持可曾知晓?” “贫僧不才,主持大林寺,不敢称方丈。” “那就好,原来是主持驾临,俗话说的好,私凭文书官凭印,你什么都没有,我则呢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我微笑着看着他说道。 “不要狡辩,那件东西是你祖上凭着武力打败了我家祖师,强行拿走的,说好了,一代一比,谁赢归谁,你说你不知道?” 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和尚急了,大神所出了原委。 “是这样啊。你们打输了,输了那件东西,今天过来讨要,是么?”我继续不紧不慢的问道。 “不错。不过以贫僧看来,比试的话就不必了吧?毕竟伤了那个都不好。还是把那件东西交给贫僧,待会佛前供奉的好。” “一代一比?对么?我父亲和你们比试过么?” “当时杨施主武力高超,贫僧见过一次以后,就知道不敌,所以,没有比试,东西自然也没有提起。” “也就是说,今天有事到了一代一比的时候?是你出手,还是他出手?”我知道了,不就是欺软怕硬么?我父亲武力高,就不提了,所以,今天就上门了。我才十三岁不到,还要不要脸? “今天么,以贫僧看,还是不比为好。”他的话音中带着一点得意说道。 "为什么呢?你们认输了?“我故作不知的问道。 “你说什么?你父亲我打不过,你这个黄毛小子,也敢说大话?”年轻和尚忍耐不住了,大声呵斥到。 “原来就是你自认不敌我父亲啊?所以,今天找我来了?你觉得可以打得过我才来的?”我的话音刚出口,四周一阵哄堂大笑。 是啊,看着打不过人家老子了,就退缩回去,今天居然早一个孩子来欺负,堂堂大林寺还要脸么?要是公平起见,也是同样的辈分来打啊,怎么会是原本人家父亲的对手,反倒过来对付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不要多说,要打也行,不要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年轻和尚知道他们来的不地道,脸都红了,恼羞成怒之下,后退一步,摆出一个起手式,大声对我说道。 “主持怎么说?”我扭头看着老和尚问道。反正现在受累的不是我,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既然杨家的这一代家主要比试,那就过过手吧,不过,杨家家主注意了,觉得不敌,大声说出来,小徒自会停手的。”老和尚也是无耻,连个点到为止的场面话也懒得说,只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假惺惺的说道。 “那么,今天的结果算数么?” “当然算数。贫僧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就好。不过不如这样吧,以后也别比了,就今天一场定胜负如何?以后大家不再纠缠。行么?” “好,既然你这么说,老衲就成全你。”他激动地说道,贫僧也不说了。 "少爷,你的身子。。。“ “徐叔,我知道,作为家主,这是我的责任。”我拦住徐叔担心的话,扭头看着小和尚,不得不说,二三十岁的他正是血气方刚,当打之年,基本功相当的扎实,过了这么久,他的起手式架子一点儿都没散,还是一副当初的样子,在那里等待我的进攻。 "你可是说了,三招哦。“ “啰嗦什么,来吧。” “好,我就出一招。”话音未落,我的拳头就到了他的胸前,早就汹汹的怒火在我的胸膛烈烈作响,混合了原本那一粒寒冷之极的药丸所有的阴寒之力,被我催动到了极点,右手成拳,发出一声空鸣,就到了小和尚的胸前。 我的拳力以及我自己都吃惊的速度让站在一边的老和尚大吃一惊,根本就来不及救援,大声惊叫,幸好的是,小和尚说好了让我三招,摆出的就是一副挨打防守的架势,所以才来得及用手臂招架了一下,但是,我的重拳就是无常都抵挡不住,何况是他了?而且这一拳,包含着我的冲天怒火,加上那阴冷之气,两相结合之下,威力奇大,刚一接触,他就被砸了出去,直接飞出五丈开外,连个声音都没发出,直接昏死过去。 我如无其事的回头看着扑上来的老和尚,轻蔑的问道:“车轮战?”话音虽然平静,但是,我双目尽赤,急于噬人,只要他敢前进一步,我就打死他。我有这个自信,别的没有,我感觉到,我还有两拳之力。过后就会陷入虚弱。 "贫僧认栽,从此以后,大林寺不再提起此事。施主可满意?“ “去吧,他死不了,只是需要调养而已。至于以后动不动的了武,看他的造化吧,毕竟,我还小,出手没有分寸。” 我闭着眼睛说道,实在是这会儿,我在极力控制自己,免得意思冲动,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了他这个大林寺的主持。 他可是有名的高僧啊,呵呵。 正文 第七章 秘闻 和尚走了,抱着他奄奄一息的爱徒,一言不发的走了。 就是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都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的眼里,我不是一个孩子,甚至都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从地狱里打出来的一尊魔神,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但是还有着一颗狡诈的心,闭上眼睛不过是想一劳永逸,把他永久的留在这里。 不是我托大,而是压制自己那股杀戮的欲望,就是闭上眼睛,那个时候,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比睁着眼睛感知的还要清晰,就是他脚下的那只蚂蚁,我都对它举动感知的一清二楚。只要他敢有所举动,那就是他的末日。打死一个上门挑衅的家伙,我一点儿都不愧疚。就是那位刚来的县长大人知道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今天这个场合,打死他们两个,我占理。 站在原地,我闭目不动,在旁人看来,我是在平复心情,其实,我是在继续感知四周,实验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过了许久,我才搞明白,虽然神奇,但是距离并不远,不过是五米左右,再远的话,就不行了,噶知道的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算了,已经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我睁开眼睛,四周看热闹的人都还在,惊奇的看着我,大林寺啊,那里可是千年古刹,武术圣地,主持的徒弟居然被杨家那个少年一拳打的生死不知,连他师父都不敢动弹,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厉害。 我们这里,地处中原,久战之地,民风彪悍,所以,民间大多习武,对于比试之间打伤人,那是常见,打死人都屡见不鲜。所以,没有人认为不正常,只是,我的年龄小一点而已,他们觉得只是兴奋,没有别的,甚至还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我们是乡亲。 我看着他们,回头有看到了从家里得知消息涌出来的亲朋好友那些宾客,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我对着所有的亲戚朋友,大声的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就是不清楚也会停别人说的。他们是来讨账的,说我的祖上拿了他们的东西,一没有文书,二没有人证。所以,给他们一个教训。在这里,我宣布一件事情,所有的我家欠了你的,一律拿文书来说话,否则的话,他们就是榜样。无谓言之不预。小子得罪了。“ 说完之后,我扫视了一下住在我家的那些亲戚们,他们有的人看到我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不过还不错,大多数人没有心虚。看来,姓薛的老家伙买通的也就是少数人,大多数还是靠得住的。 我倒要看看,经过了今天,谁敢跳出来,不怕死的就站出来让我看看。我送他下地狱。 不是我绝情,而是有着例子在的,向我这样的家庭,大人不在了,有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亲属,可以说是,小儿持金行于市,有那些贪婪的人起了歹心,随便拉一个证人,连个文书都没有,就敢空口白牙的说你欠了多少多少钱,有人证在,还账吧,只要开了头,就像扎堆的马蜂一样,一拥而上,觉得有些势力的人就会扑过来,家财万贯也会一夜而空,就是人都保不住,一纸文书就会把你卖掉,至于写文书的人有没有这个权力,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买主是不会让你有说话的机会的。买来的奴仆还会由得你?找死吧? 这是我们镇子附近的一个土财主家里真实发生的事情,他比我还要强一点呢,人家还有母亲在,但是,那又怎么样?夜黑风高,一乘小轿,几条大汉,三十块银元,还年轻的母亲就成了别人的小老婆,还是外地人,说是这样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就不知道了,接下来就是,家产被要账的分光,连房子都被人给卖了,至于,那个小子,一个夜晚,死在了村旁的山沟里。 据说,动手的是他的叔叔,亲叔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主导,没办法啊,吸大烟,分家后的家产败光了,正好哥哥急病死了,他就以叔叔的身份接管了侄子的家产,所有来要账的,一律承认,变卖家产还账,连嫂子都给卖了,侄子还留着干啥,张大了报仇啊?干脆弄死。民不告官不究,就这样过去了,他自己逍遥了半年,终于吸大烟给吸死了,这一家从此绝后。 我要是不强硬一些,也是这个下场。现在这个世道,就是一个吃人的世道。没看见,夫妻一过世,所谓的岳父就翻脸退婚,而且明大明的告诉我,要分我的家产。我觉得是我还有一个叔爷在外面,否则的话,他连退婚都不会做,直接拿岳父的身份接管就是了,然后,和那个死了的小子一样,那就是我的下场。 有叔爷在,他有所顾忌,我死不了,但是,财帛动人心,他鼓动住在我家的那些亲戚,同样的手段分了我的财产还是可以的,就是叔爷回来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他还有一个县参议的身份,至于那些贪心不足的亲戚么,利用过了,他会管他们的死活?之所以退婚,也就是考虑叔爷回来了,木已成舟,叔爷也无话可说,否则的话,他的女儿就要嫁过来,那就是规矩,他也不敢违背。嫁不嫁,只要有婚约在,那就是我的人,我卖了她,别人也无话可说,顶多骂我是个人渣。 但是,他的算盘打得好,计划不如变化,两个和尚做了鸡,我来了个杀鸡儆猴,谁敢出头,我就敢宰了他。要知道,只要我不倒,家里的护院可是有枪的,杀个人而已,不会太困难的。 何况徐叔福伯薛叔哥俩都在,我家的家事他们插不上嘴,但是,我是家主,发出话去,他们还是会听得。 这也是规矩,本家之事,外人不得插嘴,但是家主发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小子,过来,福伯有话对你说。” 刚回到家里,疲惫的我刚要去休息,福伯叫住了我。 别看灵棚已经搭起来了,移灵什么的要等阴阳先生来了,看个时辰,才能动作,现在父亲依旧在他的屋子里床上躺着,规矩如此,不入棺,不移灵,他依旧是活人,只有入馆移灵以后,才能当死人办事,至于,先前的动作,只是准备而已。 “告诉你一些东西。不要吃惊,本来要等送你父亲上山以后才告诉你的,今天出了这个事情,就提前对你说一些吧,免得你疑神疑鬼,休息不好,要知道,明天开始的七天里,你可是要受罪了。” “福伯,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是你爷爷的干儿,入了族谱的,也姓杨。所以,你放心,薛老鬼的阴谋不用怕,就是有人出头,就弄死他,你是家主,有这个权力。想夺家产,做梦。有我和你贵叔在,放心大胆做你的家主,咱家的实力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就是坐镇洛邑的吴督军,当初也是拜见你爷爷以后,才敢做督军的,否则的话,给他个胆子。” “历代家主都收干儿子,没有一个背叛家族的。否则的话,就看家族里嫡传的短命,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告诉你吧,杨家有个诅咒,每一代都活不过四十岁,所以,早早就娶亲,生子,就是这样,也有点接续不上,所以,每一代都收干儿子,你的那个叔爷就是你太爷的干儿子。被你爷爷给派出去了。有他的任务。” “我和你贵叔,是因为你爷爷有了发现,所以,没有让你父亲收干儿,觉得他能够打破诅咒,但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没有活过四十岁。” 现在到你了,具体怎么做,以后再说。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那就以后再说。至于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放心,有我们这些叔伯在,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不到四十岁,你也死不了。“去吧,休息吧,明天,你就是孝子了,不要想别的,只管做你的孝子,能够在家族里掌权的都是自家人,那些所谓的亲戚们,你看有那个当上掌柜的?” “告诉你一声,咱家的祖先可是精明的很呢。” 说完,福伯出去了,我一头倒在床上,浑身酸痛,动也不能动。好像最初吃下那颗药丸一样,一波一波的寒流,在身体里流动,阴寒的利刃,搜刮着我的肌肉,骨骼,一直到骨髓,根本不是别的,只有那一阵阵的刺骨的寒冷和刮骨的疼痛,那种疼痛无可言表,就是从心底发起的,我连个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想要昏迷都不行,只能在那里硬抗,不是抗,而是受。 一开始,疼痛传来,我就是一身的大汗,而且不断地在流,没有多大一会儿,被子就湿透了,而且还传出一阵阵酸臭的味道,让我感到恶心。但是,不能动弹的我,连个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两面夹击,身体疼痛,气味熏人,让我生不如死。 我知道,这就是我刚才动手的后遗症,但是,我不后悔,要不是顾忌所谓的民国政府,我绝对会打死他们,再说,父亲不在灵堂里,否则的话,九天十地菩萨下凡都救不了他们。 “少爷,你怎么了?好臭啊。” 正文 第八章 风光葬礼,挑选福地 “少爷,你怎么了?好臭啊!” 薛维勇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声音陡然响起,这小子虽然自幼跟我一起长大,而且我父亲也有意收他做义子,但是薛叔待他极为严厉,从来不让他直呼我的名字,而是要薛维勇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少爷。 “啊,是维勇啊,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没事不要喊我少爷,咱们俩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没什么事,就是刚才用力有些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佯装不悦的样子,也不敢跟薛维勇说我现在身体的情况,不然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他铁定要追着那个法号修远的和尚拼个不死不休不可。 “啊,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少爷休息了,少爷你放心的休息吧,只要我薛维勇在这里,那些和尚就算是再来,咱也不用怕!” 薛维勇刚刚推开了一点房门,见我这么说又老老实实的带上了房门,这小子打小就是个死心眼,只要是他相信的人,无论别人编的谎言有多么蹩脚,他都是深信不疑的去相信,因为他觉得家人之间是不会互相欺骗的。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呢!说了别叫我少爷!你要喊我玉成哥或者杨玉成都可以,别喊我少爷!” 我提起声音大声的吼道,薛维勇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袋,既没有同意我的说法,也没有反对我的说法,只是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离开了。 总算是把这小子给忽悠走了,我轻吐一口浊气,身上的大汗依旧不停的往外流着,我甚至有点怀疑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脱水而死,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那股汗臭味已经逐渐占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但没有习惯这股味道,反而差点被熏晕过去。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汗臭味熏的我睡不着觉,甚至连福伯准时准点给我送进房间的饭菜和水也吃不下去,但是福伯依旧跟当初训练我一样,没有半点惯着我的意思,把每一粒米跟每一滴水都强行塞进了我的胃里。 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力气,而那颗无常给我喂下的丹药,似乎也被消耗了不少药力,起码我不会总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刮骨的疼痛时不时的袭扰我了,只是在每天夜晚子时的时候才会发作一阵。 我捂着口鼻,挣扎着离开了这间气味充斥的房间,然后让家里的下人将房间里的门窗全部打开通风,我之前盖着的被褥和房间里被熏得恶臭的衣裳也被我全部都付之一矩,令人去采买新的被褥和衣裳了。 我在父亲以前的房间里洗了一个澡,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变得通透无比,而且我似乎能感觉到全身的毛孔一张一合的在呼吸着,一身的力气仿佛都回来了,这种力量充斥的感觉似乎给我带来了一种错觉,我现在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晌午的时候,福伯、贵叔、薛叔和薛维勇跟我一起吃过了午饭,无论怎么说,家里的那些个亲戚我都是信不过的,只有这些从小看着我长大,而且都一心为我和父亲做事的人才算我的心腹。 “福伯,我想尽快安排我父亲的葬礼,要风风光光的走,他老人家辉煌了一辈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在咱们这个县城里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哪怕是随便跺跺脚,县城里都要震上一震的人物,我这个儿子也不会给他老人家丢脸。” 饭吃到一半,我赤红着眼睛说道,而这一番话说的饭桌子上的四个人全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知道父亲的离去对我的打击肯定不会小,但是他们都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走出阴影,甚至隐隐有了一家之主的模样。 “是,少爷……不,以后就该喊你老爷了,以后杨家的主都是你来做了,你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给你办好!” 福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欣慰,似乎对于我的成长他感觉到由衷的开心,正如他所说,他跟贵叔在一天,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这个家住,谁敢带头出来反对,咱们就弄死谁。 但是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不可能真的护着我一辈子,而且我还会有儿子,如果我不成器,我们杨家的财产迟早也要落入他人的手中,毕竟在这个年代,谁都是不能彻底的相信谁,哪怕那是自己家里的长辈,不是吗? 汉族的传统葬礼就是四个字:入土为安! 我们中国人自古便认为,人都是来自于天地间,死后也必将回归于天地间,无论是财富还是名望都不可能带到地下,不必豪华奢靡,除非是古代帝王,为了讲究一个利益排场,所以在人死后被埋入地下,时间久了便会回归自然,这是是最好的。 安葬之日也有很多讲究,特别要注意的便是专用日子和特定的程序,毕竟那些个风水玄学和青鸟堪舆也都不是空穴来风,都是确有其事才会被人编辑成书,然后才能流传于世间的。 安葬之日之中最吉利的日子便是:天德,月德,天德合,天赦,天愿.六合,鸣吠日;而忌讳也一样不少:月建,月破,月刑,月害,月压,平日,收日,劫煞,四废,四忌,四穷,五墓,复日,重日。  最吉利的时辰为:贵人登天时,保佑子孙后代人丁兴旺,平安发达,人才辈出,这也是我想给父亲葬礼所挑选的日子,毕竟如我所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这辈子辉煌无比,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会给他老人家丢脸! 福伯说,安葬之日的选择一定要做到不犯三煞,第一是主破财的劫煞;第二则是主病残的灾煞;第三便是主孝服的岁煞,正确的选择吉日吉时绝对不是靠简单的冲呀冲呀来选择的,安葬吉日吉时和二次葬,有一套程序,毕竟这件事情关乎阴德和庇佑子孙,不可大意! 父亲的葬礼被安排在七天之后,正好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吉时吉日,而且所挑选的埋葬地点也是相当的有讲究,就在县城外面的一处无主山脉的一个山腰上,在我豪气盖天的大手一挥之下,便把这整座山脉买了下来。 我特意请来了一个颇有名气的风水大师,那位大师让下人将周边的树林给修剪了一下,不但保证了这里鸟语花香而且阳光充足,不会因为阴气过重而产生阴煞,从而影响了父亲的轮回,山下还有一条流速不快的小河,据说加上半山腰的地利,这里的布置能够起到藏风纳气的作用,因为水流太快会冲走气运而影响后人气运! 父亲的葬礼很顺利,我跟福伯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好好的整顿一下家族产业,将那些在父亲死后有了自己小九九的掌柜们给踢出我们杨家的这一个核心圈子,目前我们商量的是生意先让靠的住人的人经手,等我到培养起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嫡系的时候再来一次大换血。 葬礼安排完毕以后,我本来以为此事便就此了结,但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我们并没有多少闲工夫,因为接下来一桩桩麻烦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接踵而至,让我们烦不胜烦,但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大早,我都还没有睡醒,就被徐叔给叫了起来,我们杨府的大门被一群扛着长枪,穿着蓝色大褂的士兵给敲开了,我到府门处一看,好家伙,这整齐的队列起码要上百号人才能摆出来吧,我们这个小县城,有这么大架子的恐怕只有那位堂堂父母官,县长赵公明赵大人才摆得出来了。 “哎呀呀,赵县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里面请吧!” 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大衣披上,然后打了个哈欠,虽然我们杨家在平日里跟这个赵县长没有什么交集,不过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的,我迅速调整好状态,越过杨家的一众下人,对着门外整齐的队列拱手说道。 “不必了客套了,本县长今日来可不是来套近乎的,我们现在有件事情要请杨大老爷跟我们回去调查,还请杨大老爷给家里人交代两句,不要把小事情搞大嘛,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好收场,你说是吗,杨大老爷!” 赵公明也是一身浅蓝色的军装,骑在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上也朝着我拱了拱手,但其神态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而且他的话语之中连续出现了三声杨大老爷,明显是欺我年幼,居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的嘲讽我! “有什么事不能当众说呢?我杨家人做事,向来行得端走得直!” 我脸色一沉,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个赵公明今天明显是来者不善啊,我才刚刚解决了父亲葬礼的问题,这麻烦就找上门来了?难道是我挑的位子不好? 正文 第九章 风雨欲来,通匪之患!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那个风水先生是不是在忽悠我了,别看这家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但是见到钱比见到祖宗都亲热,而且现在麻烦就找上门来了,不是说好了风水宝地,护佑子孙吗?难道就是这么护佑的? 我这边还在疑惑着那个风水大师是不是在忽悠我这件事,赵公明却是又突然像我发难了,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我都能从其中感受到强烈的厌恶与痛恨,就像我是他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哼!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直?你们杨家是什么出身,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这话你杨玉成还真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你爹这才刚死多久?让你安安稳稳的当了几天杨家老爷,心里没点谱了是吗?” 我心头一惊,我哪里得罪这个赵公明了吗?怎么他对我的恨意这么强烈?但是无论是福伯还是父亲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们杨家还有这么个仇家啊?他这一番话是拿我死去的父亲说事?我冷笑了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在的时候,我借他一个胆子,看他敢不敢来我家说我爹的不是。 “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在县城附近买了一处无主的山脉?你们杨家这才洗白了几年?又想重操旧业去当土匪吗?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赵公明阴沉着脸说道,他麾下的那些士兵也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把自己的枪端了起来,装进子弹上好膛,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枪,这个举动让我有点无语,这都快要发生冲突了,现在才开始装子弹?这要是打仗,你们有几个脑袋掉的? “我买那座山脉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想给我父亲置办一个风水宝地安葬他,难道这也犯法吗?我可是花的真金白银,然后才去找你们县衙的官吏买下来的土地!” 我挺了挺胸口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赵公明说的什么重操旧业之类的话语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的确没有当土匪的想法,而且这个时候弱什么都可以,气势是绝对不可以弱的。 “哼,安排葬礼是假,私通土匪是真吧!我已经收到了可靠的消息,附近好几个山头的土匪都已经到了你买下的那座山脉里面安营扎寨了,而且不日就将攻打我们的县城!杨玉成,难道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赵公明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显然是动了真怒,但是他现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同时心头又有些纠结,如果那些个土匪真的闯进了那处山脉,会不会影响我父亲入土为安?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赵公明骑的那匹棕马脚边火花一闪,一块大理石地砖被这一枪直接打碎,碎石炸了起来,吓得他那花大价钱买来的纯种战马人立而起,几乎将他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赵公明的本名叫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他的确姓赵,毕竟那个时候的大多数人都挺穷,但是每一家每一户都生了不少孩子,因为家里没钱或者是种种原因,有很多孩子都还没成年就夭折了,慢慢的也就开始流传起贱名好养活这句话了。 赵公明以前是一个大军阀的警卫员,也就是福伯说的那个坐镇洛邑的吴督军,据说是来我们这里拜了我爷爷之后才敢去当的督军,只是当初我爷爷肯定没有想到,等杨家传到了我这一代,那个吴督军的警卫员都赶来这里跟我这个家主叫号! 吴督军坐镇洛邑以后虽然势力大增,但是手底下却没有多少有真本事的人,能打善战的虽然多,但是管理一座县城这样的人,可不是光靠能打就能胜任的,所以这位吴督军就把手底下那些读过书的全部都安排了文吏官职。 吴督军将这些文吏安排到一起,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便分派到辖区的各个县城村镇之中管理名生,这些年的经营下来,倒也是称得上有模有样,这赵公明就是当初吴督军挑选出来的那些人之一,毕竟有好的差事,身边能够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人肯定是要安排进去的。 赵公明这个人也是有点真本事的,论武艺,他能胜任吴督军的警备员,论智慧,他还真能混到一个县长来当,现在他不但风险要小了许多,油水也是相当充足,看看现在的赵公明就知道了,不但名字改了,手底下还养了近百条人枪,附近的一些土匪头子在他面前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 虽然武力智慧都不俗,但是赵公明这个人也有个毛病,那就是心胸太过于狭隘,不管是谁得罪了他,哪怕就是说了一句诋毁他的话,只要是他赵公明惹得起,那这个招惹他的人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薛叔吹了吹自己的枪口,装作面红耳赤的羞愤模样摸了摸脑门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大人,我这枪有些年头了,刚才就是一个不小心把枪口抬了抬,没想到这东西就走火儿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下人一般计较!见谅!见谅!” 赵公明好不容易稳下了坐骑,伸手虚点了几下薛叔,然后又看着薛叔身后那些正迅速集结的护院家丁,不由得有些后悔,杨家虽然没了大老虎,但是杨天烈在平时里养的那些个爪牙可都还在呢,这下可踢到铁板上了。 “干什么干什么?想袭击本县长吗?本县长也是从战场上摸打滚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人,你们以为一个个拎着枪杆子,就能吓到本县长不成?” 赵公明咽了一口唾沫,现在这个世道,有钱人家里总会有点火器傍身,毕竟部队可不是靠的住的,打不过那些当兵的就跑了,但是这些大户人家总不可能丢下自己的祖宅或者家产跟着一起跑吧? 带枪的大户人家见过不少,但是像杨家这种火力配备几乎跟正规军差不多的大户人家可是真不多见,而且那些家丁端枪的手都很稳,眼神也非常冰冷,比起自己后来拉扯起来的这些生瓜蛋子可强多了,这些绝对都是开枪杀过人,见过血的汉子,肯定是杨天烈留下来的老家底! “我们没有造反的意思,赵县长,不如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们也省得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流程了,今天你带着大队人马来我杨府,到底是想做什么?总不会是想随便就给我安排个罪名,然后抄了我杨家满门吧?” 我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想打开场面,毕竟双方都这样继续不说话的话,气氛就会变得相当凝固,到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可能成为导火索,导致我们杨家跟赵公明的部队进行一场惨烈的火拼。 虽然父亲对我的教导很是严格,但是有一点是他教给我的,深入骨髓! 永远不要把家里的那些下人真的当成奴狗,你给他们付工钱,给他们饭吃,他们给你办事这是应该的,天公地道!但是人家毕竟不是你的奴隶,不要不把人家的心情与想法不当回事,这样下去,没有人会真心的对待你。 这些护院家丁都是薛叔的手下,有不少是当初跟着薛叔从战场上回来的,薛叔在年轻的时候是老北洋的连长,这些人不少都是薛叔手底下的兵,他们在我眼里不但是我养家护院的家丁,更是一个个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 我敢保证,我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大部分人的喜好,甚至知道他们爱吃什么菜,家乡都在那里,我与他们中每一个人都谈得来,他们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人曾经指点过我的功夫,人以真诚待我,我便以真诚待人! 对于这群发自真心想保护我,保护杨家的叔叔伯伯,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因为我这一点小事就去跟赵公明的手下拼命,那是造反,不管我杨家以前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一群活土匪,但是到了我这一代,肯定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随便给你按个罪名?然后抄了你杨家满门?杨玉成,你这小鬼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赵某人了!虽然我赵某人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个清正廉洁的官,但是我却敢说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理有据,问心无愧!就是我赵某人想对付你杨家,也不至于拿你杨玉成死去的父亲说事这么下作不堪!”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传来一阵叫好之声,也是的确支持赵公明这种说法的,人家并没有一点说谎的意思,也不怕别人告状告到武都郡哪里去了。 赵公明虚眯着眼睛说道,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有点贪,但是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真的肯干肯管百姓民生的好官,我之前觉得他是父母官,也的确不是随随便便就这样认为的,我杨玉成这辈子说一是一,从不屑于抹黑别人来光明自己的形象。 正文 第十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你上马,我们一起去你买下的那处山脉看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土匪盘踞在那里!我让你杨玉成输个心服口服!莫说我赵某人今天到你杨府就是想敲打敲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赵公明梗着脖子说道,还挪了挪身子,从马上让出一个位子,似乎真的是想让我跟着他去我父亲的坟地附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土匪盘踞在那里准备攻击县城,四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起哄,让我跟着赵公明去看看。 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如果我不走这一遭,怕是要被人说我杨玉成做了亏心事,我只得点点头说道:“好,那就依赵县长所说,我这就跟你走一趟!但是我杨家人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如果真的有土匪,我杨玉成愿意去你们的大牢里呆着,我杨家儿郎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如果土匪来了,肯定不会在后面藏着躲着!” 赵公明哈哈大笑道:“哈哈,好!我开始有点喜欢你这个小子了,不过这不代表我不怀疑那些土匪是你杨家找来的了,上马吧,我们这就去县城外面看看,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我看面对如山一般的铁证,我看你还怎么巧舌如簧!” “福伯,贵叔,薛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这就跟赵县长走一趟,我们杨家的事情先交给你们打理了,先稳定下面的人心,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不在杨家的时候,就全都拜托你们了!” 我往外走了几步,朝着杨家的大门鞠了一躬,然后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的赵公明的坐骑上,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父亲严格的教导下,我绝对变不成什么弱不禁风的贵族少爷,也不需要人跪在那里让我踩着上去。 赵公明略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他很惊讶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轻身功夫却这么老练,而且他也听说了我之前一拳差点打废释修远徒弟的事情,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道,虽然杨家嫡系代代都命不长远,可是代代都出妖孽人物! 我跟赵公明骑着马扬长而去,我们都没有带下属的意思,毕竟生逢乱世,这一类知识也是必修课,我只需要远远的朝着那里看上一眼,就能够确定那一块是不是有人安营扎寨,甚至有多少人,呆了几天了都能够大概的推算出来。 但是如果那里真的有土匪,而我们又大张旗鼓的带着手下,那些土匪发现了以后肯定免不了要交火,又得死不少人,世道这么乱,当兵也好,落草也好,其实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手里握着一把枪,走到哪里都是大爷! 就比如我之前拿着那把叔爷专门托人给我从花旗过带回来的那把左轮六子连,连牛头遣过来拘魂的分身都能够打死,这世上还有火器解决不了的事吗?在我这个世道里面混,时刻要记住一点,什么都贵,就是命最贱。 虽然敢杀敢拼的好汉有不少,随时都可以补充人力,但是外来人毕竟是外来人,没有个几十年的潜意默化,你很难相信他,他也很难真的把命卖给你,当初我父亲将薛叔和他手下的兵请到我们家做护院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出头。 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才能说我,我可以放心的差遣那些个叔叔伯伯,换做是任何一个初来我杨家做家丁的人,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也会去管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忠心耿耿,我可能会专门给他配一把枪吗? 当然不会的,毕竟,那不是自家人,感情都是需要时间才能够积累出来的,所谓一见钟情,大概也只能是书生便出来诓骗那些个喜爱风月的小姑娘的。 我低声地告诉赵公明不需要再靠近了,我遥遥地看了过去,虽然很模糊,但是我可以确定那里的确有土匪,而且那些个土匪很是眼熟,居然还是我们县城附近有名的巨匪姚必印的手下一众土匪,约莫有两三百号人左右的样子。 这姚必印以前也是我们县城的一个富户人家的独子,但是其父母对他太过宠爱,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娇生惯养,我认识他是因为他小时候还到我家学过武,薛叔可以说是把他一手带出来的师傅,这么多年薛叔也一直在感叹自己教了一辈子武,没想到他居然还教出了一个土匪头目! 姚必印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养成了好逸恶劳,吃喝嫖赌的坏毛病,到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家道已经中落,就算是每天风餐露宿,他也不肯寻一份正经的差事做,整天跟县城里那些泼皮无赖混在一起,加上世道又乱,那时候他便以杀人越货为生,长时间生活在这种气氛之中,养成了他狡诈的性格。 这家伙最辉煌的时候手底下有接近六百多人,装备配备几乎全部都可以跟正规军主力媲美,虽然这几年他被吴督军严令部队给清剿了几次,装备丢了不少,手底下的兄弟也死了不少,势力可以说是大不如前,但是绝对够我们这个武器人力都算一般的县城喝上一壶的!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杨家的那个薛清一教出来的好徒弟!你敢说你父亲葬在这里以后,他带着手下的兄弟在这里日日祭拜跟你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知道我们吴督军要他人头的命令才发出不久呢!” 赵公明冷哼了一声,伸出右手虚点着山上的那群土匪,我看着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要不是能力不够,恨不得现在就上山把那群土匪杀个一干二净才是。 “呵,赵县长这话说得就有失公正了,姚必印在薛叔手下学艺的时候,我爹对他也是颇为关照,他来祭拜我爹也是在情理之中,莫非你以为绿林人都是无情无义之辈不成?如果你怀疑我,我可以跟你回去接受调查,但是请你不要随便扣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在我身上!等到打退了这群土匪,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冷笑一声,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姚必印现在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在吴督军的命令下达以后,各个县城都不敢玩忽职守给他打开方便之门,现在他手底下这几百号兄弟连吃饭都是问题,就算他顾及旧情不想动我们县城,也还得问问他手下那帮兄弟同不同意才是。 “你这小鬼简直是强词多理,这姚必印本就是你杨家的薛清一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现在是为恶一方的巨匪头目,要是真的想破我们县城甚至都要不了一日,可是他却冒着被吴督军部队围剿的风险在这里祭拜你的父亲,你觉得这合理吗?我看分明就是你跟姚必印串通好了,里应外合想要不会吹灰之力的攻下县城!” 赵公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将他的推论缓缓道出,虽然我很想反驳他,但是我的确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去证明姚必印为什么不继续躲藏逃窜,反而大张旗鼓的带着麾下的兄弟祭拜我父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我这就跟你回县衙,我愿意坐那大牢,你信不信我杨家儿郎是你赵县长的事情,但是就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我杨家儿郎肯定也会保县城无失的!”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话音落下便准备不再打理赵公明了,而赵公明也是直截了当的从马鞍下面掏出一根麻绳将我的双手捆了起来,准备带我回县衙里先关押起来,等打退了这些土匪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我被带回了县衙后面的牢房里,每天有吃有喝的日子倒是惬意,赵公明虽然把我关押在这里,但是看我有恃无恐的样子,细思也绝对不可能是我招来了那些土匪,但是也不可能就这么放我出去,毕竟还有人‘看’着呢。 福伯跟贵叔会轮流来给我送饭,顿顿大鱼大肉,甚至福伯还会偶尔给我送两坛子好酒喝喝,时不时的也会给我讲讲外面的情况,我也都一一记在心里,时不时地将我认为有用的东西反馈回去。 几次交流过后,福伯擦了擦眼眶里的热泪,欣慰地对我说道:“我们家的小玉成终于长大了,以后,就算我跟你贵叔不在了,你也肯定能够撑起杨家这片天的!加油小玉成,福伯很看好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已经身故的父亲,心头有点堵得慌,然后眼眶微红的说道:“福伯你说什么呢,你跟贵叔都是好人,身子骨也硬朗得很,一看就都是长命百岁的模样!将来我生了孩子,还指着你跟贵叔替我带孩子呢!” 福伯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好,我跟你贵叔一定争气,等着给我们家小玉成引孩子,我杨家的种,生来就要站在这一亩三分地的最顶端!” 聊完天,我也将吃过的碗筷收拾了一下交由福伯带走了,其中薛维勇来看过我好几次,每一次都想强行劫狱救我出去被我拦下来了,开玩笑,我要是真的越了狱,那我这段时间岂不是白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