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来自背后的子弹 夜光下的伦敦,异国街头霓虹灯璀璨,与无垠的夜幕渐次相连,车来车往的各条主干道,金发碧眼的女郎风情万种倚靠在街灯处,衣着暴露,明明灭灭的烟蒂,散发着袅袅的烟火气息,空气里,优雅温婉的钢琴曲,在整个伦敦上空盘绕,这里是天堂,也是万丈地狱。 伦敦郊区,荒芜的山峰灯火具息,静静矗立在山巅的城堡,建筑复古,是上世纪初期最为流行的设计,而此时,这里已被鲜血弥漫,空气里经久不散的铁锈味,引得无数乌鸦泣血哀鸣。 地下室,一条幽森的通道内。 “风清,还能支撑吗?”顺着直达地底的石阶一路下行,骆越背着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女艰难前进着,最前面,是她们的同伴若月,三个少女都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姿虽娇小,可蕴藏的力量却绝不容人忽视。 “没问题。”风清一手捂着被子弹打穿的肺部,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该死的该死的,这次的任务为什么会泄露?我们拿到调令就已经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为什么对方会设下埋伏?居然只留了二十人防守,将所有重要资料全部调走,还把我们困在这里!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好事,等回国,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写进报告,绝对让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若月风风火火的大骂着,她们三人是政府暗地里扶持的特种部队兵种,今天来到伦敦,为的是偷取伦敦古老家族继承人偷盗国宝的证据,却被困在这个地下室中!简直是耻辱。 骆越狠狠喘了几口气,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只若月手腕上精密改良过的手表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晕,这才勉强看清前路,“若月,你确定这条路没有错?我们至少走了半个小时了,距离首长给的最后期限还有四十分钟,风清的情况很不好,最好再快一点。” “我还能支持。”风清扶了扶背后挂着的两把冲锋枪,漠然开口。 “风清,把枪给我,你想流血到死吗?”若月三步并两步走到风清身旁,将冲锋枪挂在自己脖子上,“战友,相信我,马上就要到底了,我秘密探查过这个地方,在这座地下室最底部有一个通风口,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她眸光璀璨,脸上挂着自信的笑,似一弯明月,要将这满室的黑暗祛除。 风清心头一暖,她肺部中弹,如果不是两个战友带她逃离,只怕自己会死在这异国他乡,与骆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出手,三只满是厚茧的大手重叠着,异口同声的道:“坚持,胜利就在前方。” 这是她们在部队里训练时,时常用来鼓励彼此的语句。 庞大的自信,充斥着胸腔,若月走在最前面探路,当石阶走完,下方居然是一个四方的石室,风清心头一个咯吱,拍了拍骆越的肩膀:“放我下去,我来找机关。” “不用了。”一道清脆的熟悉的声音,刺破空气扎入耳膜,紧接而来的,是一把自制式手枪发射的子弹。 【噗嗤】 【噗嗤】 子弹打中大腿的韧带,准头十足,风清半跪在地上,与她同样的还有一脸不可置信的骆越。 “若月!”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带着支离破碎的悲怆,从骆越的嘴中吐出。 要怎么样才能相信?这个转身将枪口对准她们,将子弹送入她们身体的人,居然是五年来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 “拜拜啦。”若月眉清目秀的脸蛋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右手在石砖上极有规律的敲打三峡,石墙瞬间半转看来,她娇小的身影一跃,如风般窜入石墙后。 “哈哈哈,怎么样?两位特种兵小姐,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吗?”石室里忽然灯火通明,刺目的白织灯,灯光刷地一声照耀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风清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声音,正是她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佛格森。 “若月,为什么?”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嘴唇紧抿着,肺部的空气正在流逝,大腿的疼痛却远不比上胸口被人狠狠砸开一道口子,来得窒息,风清狼狈的半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正文 第二章 又一村 在敌人面前,她不能输,哪怕今天会把命丢在这里,她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懦弱! 漆黑的眼眸直直望向右上角监控器的位置,冷漠的瞳眸中,难以掩饰的,是被人背叛后的绝望。 “风清,骆越,你们傻,可我不傻,就算帮国家做再多又怎么样?像我们这种人,这辈子都上不了功勋薄,做不了英雄,与其等到身手退步,被国家抛弃,我宁肯选择抛弃它!至少,这次佛格森可是给了我一笔可观的报酬。”若月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却陌生得刺耳。 “若月!你这个叛徒!我们是战友,你忘了我们这五年来经历的种种吗?你这个猪狗不如……”骆越气得脱口大骂,她捂着大腿,一只手将已经没有说话力气的风清架起来,凶神恶煞的嘶吼道。 “骂吧,继续骂吧,再过十几秒,你们就会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也就只有现在还能逞逞口舌之快了。”若月满不在乎的说着,然后断掉了通讯。 “骆越,”风清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虚弱,清秀的脸蛋惨白如纸,她孤傲的抬起头,看着一旁还在愤愤不平的同伴:“我们要死了。” “死就死!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若月这个叛徒!”耳畔,是炸弹倒数计时的滴滴声,像极了阎王的催命符,骆越紧咬着牙关,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扭头看向风清,“你怕了?” “傻子。”明明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明明死亡已经近在咫尺,明明才被同伴背叛过,可心底,那被凿开的大洞,却仿佛被温热的东西装满,浑身的血液如同岩浆、烈火,汹汹燃烧着,“别忘了,我们是战友。” 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 就算被若月背叛又如何? 她们还有彼此! 战友,一生不弃。 风清一把搂住骆越的肩膀,飞快抬起头来,素来冷漠的脸蛋上,忽然绽放了一抹绚烂的笑,嘴唇轻轻蠕动,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定时装置归零,耳畔是轰然的巨响,整座古堡从地底沦陷。 若月紧握着拳头,一双充血的眸子恶狠狠瞪着监控视频,那里已经是漫天的白色雪花,通讯在爆炸的瞬间已然中断。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够听到风清的话? 那一声,无声的,却像是诅咒般的话,如同恶魔在耳语。 “若月,地狱深处,我们等着你。” 轩辕大陆,四大家族之一秦家。 “小姐,您可别吓唬巧儿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巧儿怎么对得起辞世的夫人,小姐,您快醒来吧。”哭哭啼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风清耳中,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女声,况且,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被炸弹炸得支离破碎,可为何还能感觉到外界的一切? 眼泪一颗颗砸在她动弹不得的手背上,一股灼热感透过肌肤传入她的心窝。 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清努力想要睁开眼,可脑袋却在此时瞬间炸裂般的疼痛起来,像是被强行植入了不属于她的东西,那种连灵魂都仿佛被撕扯开来的痛楚,让风清在黑暗中忍不住想要放声尖叫。 【哐当!】 木门被人从外粗鲁的踹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除了桌椅、大床,便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木衣柜,巧儿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眼泪,飞快的抬起头,却在看见来人时,脸色刷地白了下去,嘴唇哆嗦着,“大……大小姐……三小姐……” “哟,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小姐啊,”出声的是走在一群衣着光鲜的丫鬟前面,容貌姣好,凝眸皓齿的少女,一身珠光宝气,摇晃的步摇随着她脚步的移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只可惜嘴里吐出的嘲讽话语却生生让她的气质大跌几分,她走到屋子正中央,忽地,抬袖遮住嘴角,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这鬼房间,也就是这贱蹄子配住,怎么样,她死透了吗?” “大小姐!请您放尊重一点,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秦府的嫡妻,大夫人唯一的女儿,是您的妹妹!”巧儿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大声怒吼道,虽然气势十足,可那一双脚却还是忍不住打起颤来。 “哼,妹妹?”秦洛雨高傲一笑:“我可没有一个为了不被退婚,做出自杀这种蠢事的废物妹妹!” “就是就是。”她身边的三小姐秦洛雪急忙点头,一副狗腿的模样,“真不知道这贱蹄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以为就凭她那早死的娘亲定下的口头婚约,就可以进入四大家族之首的南宫家,还妄想以死相逼,让南宫公子娶她进门,我看啊,她是看南宫公子俊朗,所以才干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来,只可惜,就算她死了,南宫公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话音刚落,跟随她们二人进来的一众丫鬟立即哄笑,那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即使是在黑暗中,风清也可以清楚的接收到。 “三小姐,你太过分了!”巧儿红着脸,双手紧握,娇小的身躯因怒火微微颤抖着。 “一个卑贱的丫鬟也敢和我顶嘴?”秦洛雪脸色骤变,下巴一抬,高傲的开口:“小红,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身后,一名伺候丫鬟迈着三寸金莲步子缓慢走出,身姿婀娜,“是!奴婢领命。” 屈膝行礼后,她挂着恶劣的笑,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巧儿跟前,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打在她的小脸上,只一下,脸颊便迅速浮肿起来,扇得巧儿因惯性猛地扑向一旁,撞翻了床头一个小矮几。 “就是你那废物主子也不敢和我顶嘴,你算什么?”秦洛雪站在秦洛雨身边,趾高气昂的开口,冷眼看着丫鬟毫不留情的教训巧儿,啪啪的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轻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巧儿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只一双眼不甘的怒视两人,要不是夫人走得早,要不是小姐六岁那年被人下药毁掉修为,从天才成为废人,她们怎么敢这么欺辱小姐?怎么敢一次又一次给小姐难堪? “你这是什么眼神?”秦洛雨精致的眉峰微微一蹙,抬手示意小红退下,亲自走到巧儿面前,一双精美的红色绣花鞋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啧,看不出那贱蹄子身边居然还养了一只忠心的狗。”说罢,她脸色一冷,抬脚狠狠踹中巧儿的腹部。 “咳咳咳……”巨大的痛楚让巧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干咳,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布满了她那张倔强的脸蛋。 立马有丫鬟上前,半跪在地上为秦洛雨擦拭着鞋尖,好似那里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怎么样,兴许你求我,我会考虑放过你一次,若不然,”秦洛雨阴测测的一笑:“这秦府也不在意多死一个下人,还是一个跟着个不成材的主子的奴婢!” 巧儿抱着肚子,充血的眼眸恶狠狠瞪着眼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众人,那一张张可恶的笑脸,让她只想亲手撕烂了它们! “我不要!”她固执的开口,口腔里隐隐有铁锈味蔓延开来,“就算是死……我也要守护小姐的尊严!” “尊严?”秦洛雨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弯下了腰,“一个废物也配提尊严?既然你这么想死,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到前院,仗毙!”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判定了一个人的命! 丫鬟们摩擦着手掌,满脸堆笑从秦洛雨身后走出,像是地狱里的勾魂夜叉,朝着巧儿一步步逼近,秦氏姐妹站在一旁,翘首张望着眼前这出好戏,丝毫没有半点负罪感。 巧儿随手操起椅子,朝着一步步逼来的丫鬟扔去,却被两名身手强悍的丫鬟瞬间制服住,整个人被压在地上,脸紧贴着地板,几乎变形。 “还敢反抗?”秦洛雪不屑一笑,那目光仿佛是在看脚边一只蝼蚁,“带走!小姐我看见她这张脸就想吐。” “是!”制服住巧儿的两名丫鬟,生拉硬拽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推搡着她往屋外走去。 “给我住手。”就在几人刚抵达门槛的瞬间,一道虚弱却不容人忽视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 正文 第三章 求我放过你 “就是就是。”她身边的三小姐秦洛雪急忙点头,一副狗腿的模样,“真不知道这贱蹄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以为就凭她那早死的娘亲定下的口头婚约,就可以进入四大家族之首的南宫家,还妄想以死相逼,让南宫公子娶她进门,我看啊,她是看南宫公子俊朗,所以才干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来,只可惜,就算她死了,南宫公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话音刚落,跟随她们二人进来的一众丫鬟立即哄笑,那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即使是在黑暗中,风清也可以清楚的接收到。 “三小姐,你太过分了!”巧儿红着脸,双手紧握,娇小的身躯因怒火微微颤抖着。 “一个卑贱的丫鬟也敢和我顶嘴?”秦洛雪脸色骤变,下巴一抬,高傲的开口:“小红,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身后,一名伺候丫鬟迈着三寸金莲步子缓慢走出,身姿婀娜,“是!奴婢领命。” 屈膝行礼后,她挂着恶劣的笑,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巧儿跟前,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打在她的小脸上,只一下,脸颊便迅速浮肿起来,扇得巧儿因惯性猛地扑向一旁,撞翻了床头一个小矮几。 “就是你那废物主子也不敢和我顶嘴,你算什么?”秦洛雪站在秦洛雨身边,趾高气昂的开口,冷眼看着丫鬟毫不留情的教训巧儿,啪啪的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轻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巧儿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只一双眼不甘的怒视两人,要不是夫人走得早,要不是小姐六岁那年被人下药毁掉修为,从天才成为废人,她们怎么敢这么欺辱小姐?怎么敢一次又一次给小姐难堪? “你这是什么眼神?”秦洛雨精致的眉峰微微一蹙,抬手示意小红退下,亲自走到巧儿面前,一双精美的红色绣花鞋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啧,看不出那贱蹄子身边居然还养了一只忠心的狗。”说罢,她脸色一冷,抬脚狠狠踹中巧儿的腹部。 “咳咳咳……”巨大的痛楚让巧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干咳,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布满了她那张倔强的脸蛋。 立马有丫鬟上前,半跪在地上为秦洛雨擦拭着鞋尖,好似那里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怎么样,兴许你求我,我会考虑放过你一次,若不然,”秦洛雨阴测测的一笑:“这秦府也不在意多死一个下人,还是一个跟着个不成材的主子的奴婢!” 巧儿抱着肚子,充血的眼眸恶狠狠瞪着眼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众人,那一张张可恶的笑脸,让她只想亲手撕烂了它们! “我不要!”她固执的开口,口腔里隐隐有铁锈味蔓延开来,“就算是死……我也要守护小姐的尊严!” “尊严?”秦洛雨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弯下了腰,“一个废物也配提尊严?既然你这么想死,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到前院,仗毙!”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判定了一个人的命! 丫鬟们摩擦着手掌,满脸堆笑从秦洛雨身后走出,像是地狱里的勾魂夜叉,朝着巧儿一步步逼近,秦氏姐妹站在一旁,翘首张望着眼前这出好戏,丝毫没有半点负罪感。 巧儿随手操起椅子,朝着一步步逼来的丫鬟扔去,却被两名身手强悍的丫鬟瞬间制服住,整个人被压在地上,脸紧贴着地板,几乎变形。 “还敢反抗?”秦洛雪不屑一笑,那目光仿佛是在看脚边一只蝼蚁,“带走!小姐我看见她这张脸就想吐。” “是!”制服住巧儿的两名丫鬟,生拉硬拽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推搡着她往屋外走去。 “给我住手。”就在几人刚抵达门槛的瞬间,一道虚弱却不容人忽视的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 正文 第四章 苏醒 三千青丝从她单薄的肩头垂落到胸前,手肘撑在木板床上,身体半直起来,惨白的脸颊,隐隐透着一股大病未愈的羸弱,似一支垂柳,楚楚可怜,额头自脑勺包裹着层层绷带,白色的亵衣下包裹住的是傲人、完美的身线,略显只能的清秀容貌,落了下乘,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涌动着的,是旁人不敢直视的冷冽、狠戾。 这是那个自从修为被废后就变得懦弱的五小姐秦默吗? 一个懦弱之人,怎么会有这样逼人的眼神? 架着巧儿的两名丫鬟被那冰冷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甚至于连手上的动作也不觉放缓了许多,在那目光下,她们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死人,喉头一阵干涩,诺诺的,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室静默,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你居然没死!”秦洛雪纤细青葱的手指指着秦默,惊声尖叫道,那表情活像青天白日见着了鬼魂一般,双眼圆瞪,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将她的错愕看在眼底,风清,哦不,秦默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掀开身上发臭的被子,单薄的身躯从床上落下,落地的瞬间,脚步还有片刻的踉跄,她眉头微蹙,随即便放松开来:“是啊,真不好意思让两位姐姐大失所望了,没办法,阎王爷他老人家不收我这命硬的家伙,所以让我还魂了。” 话落地,屋外忽然刮入一股凉风,吹得人鸡皮疙瘩窜起一身,秦洛雪狠狠打了个寒颤,眼眸颤动,“你!你不要胡言乱语,什么阎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阎王。” “或许姐姐死后,下了地狱就知道了。”秦默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随即,视线落在一旁脸蛋浮肿,泪流满面的巧儿身上,最初,她听见的就是这丫头的声音吧?空荡荡的心窝,无声注入一股暖流,她抬起手来,朝着巧儿轻轻一勾:“过来。” “给我抓住她!”秦洛雨只在秦默出声的那会儿短暂的惊讶后,见巧儿不知何时摆脱了丫鬟的束缚,正打算过去,急忙出声,“秦默,今日我这个做大姐的要帮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贱丫头,你意下如何?” 她断定,这个废物根本不敢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刚才那冰冷的眼神绝对是自己的错觉! 只可惜昔日陨落的天才沦为废物的秦默,内在早已换了个芯! 风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脑子里会平白多出另一个的记忆,但是,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身边的人! 方才,就在她一字不漏的将所发生的一切听在耳中,这个叫巧儿的丫头忠心护主,光凭这一点,她风清也要护她周全! 双眼危险的眯起,一双冷漠的瞳眸满是冷光,明明还是那张稚嫩的清秀脸蛋,却生出叫人胆寒的味道!好似一把蒙尘的刀,从刀削中拔出,锋芒毕露。 “我的人,姐姐,你凭什么动?”秦默扬起一抹冷冷的笑,看着秦洛雨,“以前你和几个姐妹欺我,辱我,当我懦弱、窝囊,今日,我秦默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说罢,她抬头看向巧儿:“关门。” 巧儿错愕的看着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的秦默,下意识的遵照了她的话,将房门重重关上。 秦默啪啪的拧了拧手腕,关节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静谧的房间中让人寒毛倒竖! “贱人!你要做……”秦洛雪的话还未吼完,迎面一股强风扑面而来,秦默瞬间冲到她跟前,拳头直逼她的下巴,来得极快!快得屋内几个身怀玄气的丫鬟甚至来不及反应。 秦洛雪被这拳头捶打得下巴瞬间脱臼,秦默哪里给她反应的机会?一脚猛地踹出,她身如坠蝶,狠狠朝着一旁的秦洛雨砸去。 巧儿瞠目结舌的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系列场景,她……她侍奉了十年的小姐,居然只凭拳脚功夫,就将大小姐和三小姐以及她们带来的丫鬟给撩翻了? “啊!” “哎哟!” …… 不断有惨叫声此起彼伏,被掀翻的丫鬟狼狈的倒在地上,头上朱钗散落一地,秦洛雨刚要起身,就被秦默随手扔来的丫鬟压在身下,后背着地,胸口一阵吃痛,险些喘不过气来。 短短几分钟,秦默一人独挑众人,冷眼看着倒地不起,不断哀嚎的女人们,一抹冷笑爬上嘴角:“就算我秦默没有修为又如何?一样可以把你们打得哭爹唤娘!” “巧儿,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以前她们如何欺凌你,今日你给我连本带利讨回来,小姐我给你做主。”秦默微抬下巴,眉目肃杀,接受了秦默原本的记忆,对这些人,她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仗着稍有天赋,对以前的秦默拳打脚踢已成了家常便饭,这样的亲人,简直是狗屁不如! 巧儿惴惴不安的看着地上的众人,“小……小姐……这……” “不用怕,”秦默抬脚走到巧儿身边,重重拍打了一下她的肩头,算是鼓励:“以前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可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人欺辱你我半分!那些辱过我们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今日之事小惩。” 正文 第五章 巧儿护主 看着秦默脸上的自信与坚决,巧儿的心忽地安了,是啊,小姐变了,不再懦弱,不再卑微,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怎么可以害怕呢?这么一想,巧儿的神色也不觉坚定起来,她嗷嗷叫着挥舞着拳头,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落在秦氏姐妹身上。 可怜的秦氏姐妹,原本以为这次前来是给秦默一个难堪,却没想到,难堪的是她们俩。 “我叫你欺负小姐,叫你整天耀武扬威!叫你不把小姐当妹妹看!我打死你!打死你!”巧儿一边疯狂的捶打,一边不断怒骂着,脸上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像是要把这十年来所受的委屈通通哭出来,那模样,看得秦默心底一阵柔软,她虚弱的靠在门后,闭上眼,默默承受着活动后,酸疼、无力的感觉。 这具身体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自从六岁那年修为被废后,秦默自己就放弃了修行,可以说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货真价实的废物!刚才,她出手偷袭成功,仗着的是秦洛雨等人没有提防,只是简单的热身运动,居然会带来浑身虚脱的后遗症,秦默只想摇头苦笑。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死,甚至还成为了一个历史上毫无记载的大陆的名门千金。 秦家,乃轩辕大陆罗斯福城池的四大家族之一,百年辉煌,秦家家主秦海一身玄气修为早已进入仙品,年少成名,娶了四大家族的蓝家小姐为妻,当时可谓是羡煞天下人,只可惜,蓝笑虽然贵为秦家嫡母,却在二十三岁那年因生秦默难产致死,此后,秦海一年间连娶四名妾室,对秦默这个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甚至在秦默三岁那年,因为爱妾一句话,将她从大小姐贬为最不受宠的五小姐,一夕之间,从云端坠入地狱,只凭着那狠心的老爹一句话! 秦默自幼天赋惊人,六岁就已经达到武者六品,且一手炼丹术更是胜过其母蓝笑,谁知,飞来横祸,一夜之间,她被人下药,修为尽损,炼丹师的本命火种也随着玄气的消散消失,失去了在秦家立足的资本,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废物,受尽羞辱。 而蓝笑在怀孕时,曾与南宫家结下娃娃亲,秦默对未婚夫南宫傲只是因为对方在自己被人辱打时,一句:“住手,她也是秦家的嫡系小姐。”而芳心大动。 谁料,南宫傲在三日前派人前来,提出解除婚约,秦默这傻姑娘为了求南宫傲回心转意,不惜在大堂撞柱,以死相逼,彻底香消玉殒。 “何苦呢。”秦默摇头一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放弃大好的年华,还真是傻子。 不过,若非如此,又怎会有她的重生? “巧儿,解气了吗?”看着打累了,趴在秦洛雪身上气喘吁吁的巧儿,秦默柔声问道,这丫头,到底有多少怨气?看看这帮人,尤其是首当其冲的秦氏姐妹,那张脸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青青紫紫的,好不狼狈。 巧儿狠狠喘了几口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后怕:“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万一被老爷知道……” “知道又如何?”秦默冷然一笑,“他秦海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放任府中众人肆无忌惮欺凌我,我又何需尊他,敬他,怕他?”见小丫头被自己一句话怔得脸色惨白,秦默不觉失笑:“放心啦,无论如何天塌了,还有我这个小姐给你撑着。” “小姐!”巧儿被她打趣得脸颊一红,愤愤的跺跺脚,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姐居然也有露出这样绚烂笑容的一日。 “好了,把这些人拖到外面去,我要让整个秦府的人看看,想要羞辱我的下场是什么。”秦默敛去面上的浅笑,一字一字缓慢的开口,今日起,她就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秦默再不是以前任人欺负的傻子! 她是风清,是曾经的特别兵种,即使是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她也要活得好好的! 眼缓缓转向右侧,透过那雕花的窗户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苍穹。 骆越,你说是吧?若我活得不够好,你在下面可不得狠狠嘲笑我一番? 只可惜,不能配着她一起看若月那叛徒日后的下场了。 眼底一抹冷色转瞬即逝。 巧儿重重点头,利落的将地上气若游丝的众人拖到屋外破败的院落中,叠成了罗汉,被压在最底下的便是秦氏姐妹,头顶上,阳光夺目,不断有下人在院子外经过,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正抓着一名丫鬟双腿,将她从屋里往外拖的巧儿,再看看那一层厚厚的人肉垫子,以及两眼几乎泛白的大小姐和三小姐,只觉得头晕目眩,半响回不过神来。 谁能告诉他们,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为什么一向强悍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会在五小姐的院子里,被人折磨得不成人型? “你们,”秦默站在屋外,一身白色的亵衣,三千青丝随意堆砌在肩头,她素手指向院子外仿若一座座化石的下人,漠然出声:“谁去给秦海报个信,就说他最心爱的两个女儿,就快死了,让他过来帮忙收尸。” 正文 第六章 未婚夫相见 被秦默点中的那名下人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眸子,立马打了个寒颤,哎哟喂,五小姐这表情可是要吃人啊,光是看着,就让他心头发寒,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一路连蹦带跑的前往前院,准备寻秦海过来镇压这场闹剧。 见通风报信的人去了,秦默这才招手让巧儿回来,原身留下的记忆虽多,可大部分却充斥着责打、羞辱,秦默可以了解的地方并不多,她刚想询问巧儿,岂料,身为特种兵的第六感,让她迅速发现了一道不容人忽视的目光,飞快扭头看去,只看见一抹海蓝色的身影从高墙飞跃而出。 眉头狠狠一皱,那人是谁?又在那里待了多久?视线从来人消失的方向收回,看向他方才所待的红瓦高墙墙头,枯木的枝桠光秃秃的在墙头摇曳,秦默遥遥脑袋,不再去想此事,转而看向巧儿:“待会儿我有些事要问你。” “小姐请问,巧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巧儿立即拍着胸脯保证,秦默点点头,静心等待着秦海的到来。 阳光窸窸窣窣的照在地上,青石地面,落叶随处可见,院外早已聚集了府中全数的下人,男男女女仰长了脖子,朝着里面张望,还有人对着秦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五小姐好像变了个人啊?” 刚一出声,立即收到身边人不屑的眼神,这不是废话吗?平日里的五小姐可是个受了委屈只会沉默不做声,任人欺负的废物,而现在,那个即使闭着眼,也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羸弱少女,怎么看都无法和平时的五小姐联系起来。 难道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想要破罐子摔了?不仅将两位得宠的姐姐殴打成这样,甚至于还敢当众向老爷发战帖,可不是疯了吗? 当秦海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在下人的带领下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院外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的众人,他黝黑的脸颊上,浓郁的黑眸不觉一皱,但随即便松开,朝着身旁一名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拱手道:“南宫贤侄,让你见笑了。” “岂敢,”南宫傲温和一笑,“不管怎么说,当日傲身边奴仆的确言语过激了些,这才使得五小姐……”话意犹未尽,他的面颊上甚至浮现了些许遗憾与懊悔,“傲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向伯父以及五小姐赔罪的。” “哎,我那不成材的女儿……”秦海提起秦默便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挥手命令下人散开,人群自然两分,留出一条通道,供二人通过。 察觉到那些窃窃私语声骤然减小,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秦默这才睁开眼,第一眼看向一脸怒容,浑身散发着正气的秦海,第二眼,却被他身边,那名俊朗少年吸引去了,在看见南宫傲的瞬间,秦默明显感觉到心头那抹悸动。 即使死了,但那傻子对此人的情意还在,只是见着面,身体的自然反应便如此强烈,秦默不觉皱了眉头,这种像是一个身体里居住着另一个灵魂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秦默,你既然死了,就不该再对这凡尘俗世之人留有眷恋!你可看清了?这人可非你的良人。 心底默默念了一句,那抹心悸缓慢消失,心潮的涟漪瞬间被抚平,秦默将视线从南宫傲身上移开,神色再不是昔日一见此人就会有的激动与脸红心跳,只是一脸冷漠,仿佛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带着些许厌恶。 南宫傲眼底一抹错愕转瞬即逝,他微微眯起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那静靠在长廊下方的墙壁上,姿态悠然,一身冷傲的少女扫视几遍,如何也无法将此人与记忆中的秦默联系起来。 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死心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南宫傲有些不适应,但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和有礼,“五小姐,许久不见,你近日可好?” 他彬彬有礼的拱手询问,态度谦逊,尽显儒雅之风,只不过,一个连退婚也不肯亲自出面,让身边奴仆转述的人,一个能在四大家族中的南宫家立足的少年,怎会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随和? 秦默面色不变,只一眼,她就看出隐藏在南宫傲那张温和表皮下的黑暗。 “还好,摆脱了还没出生就被人定下的后半辈子婚约,我吃得好,睡得香,”她冷冷的牵起嘴角,眼底闪烁着的是扎人的寒光:“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谢谢你还我一个清静,还我一生自由。” 正文 第七章 雏凤初鸣 这样的想法让南宫傲有些不适应,但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和有礼,“五小姐,许久不见,你近日可好?” 他彬彬有礼的拱手询问,态度谦逊,尽显儒雅之风,只不过,一个连退婚也不肯亲自出面,让身边奴仆转述的人,一个能在四大家族中的南宫家立足的少年,怎会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随和? 秦默面色不变,只一眼,她就看出隐藏在南宫傲那张温和表皮下的黑暗。 “还好,摆脱了还没出生就被人定下的后半辈子婚约,我吃得好,睡得香,”她冷冷的牵起嘴角,眼底闪烁着的是扎人的寒光:“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谢谢你还我一个清静,还我一生自由。” “哗——” 秦默的话就像是扔进平静湖水里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五小姐没疯吧?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该不会撞伤了脑子,神志不清了?” “又或许她是想耍欲擒故纵的把戏?” …… 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怎么样也无法相信,对南宫傲死缠烂打,大动芳心的秦默居然有朝一日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种话来,难不成果真因为南宫家族退婚,撞上柱子,把脑袋给撞出问题了? 不光是他们,连南宫傲也是一怔,随即像是头一次认识秦默般,凝眸审视着她,迟迟未语。 “放肆!”秦海自觉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怒声一喝:“秦默,你怎么说话的?还不快给南宫贤侄赔礼认错?”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踩秦默的脸啊。 她眼底幽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至极的笑,将身体从墙壁上直起,看向秦海,“凭什么?我秦默没有父母教导,本就是毫无礼仪教养的野人,说的话自然难听,可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凭什么要我认错?”顿了顿,她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将秦海仔细打量一通,“况且,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岂不是很失面子?既然十六年来,你没有将我看做女儿,现在,就别摆出一副爹的姿态,行吗?” “你!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秦海气得脸颊通红,一声怒吼,脚下一股剧烈的气流瞬间朝着四周散开。 轩辕大陆,武者修炼玄气,可按阶晋升,低阶武者分一至十品,十品之上乃分水岭,为尊者,其上乃仙品,后乃帝王品,最高者便是神阶,步入神阶,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睥睨天下。 秦默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窒息感从正面扑来,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抽空,肩头、四肢被注入了铅,一丝一毫也动弹不了。 她瞳孔猛地一缩,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留下道道月牙形的血印!清冷的黑眸眨也不眨的回瞪秦海,重伤未愈的身体,脸色惨白无血,秦默紧咬着牙根,硬生生抗下了这股可怕而又骇人的力量,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直起背脊,冷汗浸湿了额头上的白色砂带,结痂的伤口因威压的逼迫再度崩裂,血丝从绷带的缝隙中顺着她笔挺的鼻梁两分下滑。 “有种杀了我。”她的眼似一匹桀骜不驯的孤狼,满满的尽是刚毅。 “你当老夫不敢吗?”秦海胀红了一张脸,怒不可遏的瞪着秦默,却在看见她那双与昔日爱人如出一辙的倔强眼眸时,心微微一动,曾几何时,她的女儿竟也有了她以前的风采…… “伯父,”南宫傲忽地出声,温润的嗓音打碎了这一院的战火硝烟,轻轻抬手,属于尊者的玄气在空中将秦海的威压驱散,被白玉羽冠束起的青丝,乌黑柔顺,随意搭在锦袍之后,他眉目如画,擒笑道:“五小姐快人快语,伯父大人有大量,何需与她……” “你给我闭嘴!”秦默哪里肯接受他假惺惺的求情?“这是我秦家的事,你既已与我退婚,与我秦家再无干系,这份情,我不领,也不屑要。”她高高昂起脑袋,冷傲的看着院中一怒一静的二人,以及他们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围观下人,嘴角滑开一抹冰冷至极的笑:“秦海,你要杀我最好趁早,十六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放任下人欺辱我,折磨我,将我视作猪狗,我秦默今日对天起誓,若今日你手下留情,他日,我必学成归来,将这十六年间你们赐予我的一切羞辱,百倍奉还,若违此誓,天地可诛。” “轰!” 苍穹之上,一束金色光晕瞬间降临,将秦默倔强的身影包裹其中,整个院子被这光渲染得流光溢彩,刺目的光束让不少人抬手遮眼,双腿打颤,只因那属于天地的无尚威压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支撑得住的。 正文 第八章 斩断前缘 “小姐,不要啊。”巧儿被这忽然的变化惊呆了,等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冲向秦默,那可是以灵魂起誓的天地誓约,在誓约达成前,将一只铭刻在小姐的灵魂之上,若在小姐有生之年没有完成,不论日后小姐修为多高,都将被天地法则诛杀,灵魂将灰飞烟灭。 秦海以及南宫傲也在瞬间变脸,但他们终是晚了一步,当那束金光散去,秦默脚下一个踉跄,若非巧儿及时赶到将她接住,只怕今天是要丢人于人前了。 闭上眼,平息下灵魂被人用刀刻上印记的痛苦,她深吸口气,再度睁开眼时,眼眸已然恢复平静,“秦海,我娘刚死,你就迫不及待以大红花轿娶四名妾室进府,我这个嫡亲女儿,你选择不闻不问,日前,我被南宫家族退婚,颜面扫地,你甚至宁肯选择帮助外人也不肯对我安慰一句,任由我撞柱惨死。” 秦默系数秦海数道大罪,唇瓣一翘,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扯下头上绷带,扯开身上亵衣衣襟,自肩头褪下,露出那只着了件浅色肚兜的身躯,身体利落转了过去,将后背上被鞭子、棒棍抽打过的伤口曝露在无数人的眼珠之下。 “你看清了吗?这就是十六年来,秦府恩赐于我的,”秦默冷漠开口,嗓音有细微的颤抖,她是在为曾经的秦默不值!这样的家族,这样的亲人,这样的未婚夫,要与不要有何差别? “小姐……”巧儿心中悲拗,眼眶蓦地红了。 她的小姐欸,十六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今日这一遭,若是传出去,小姐日后还怎么见人?只怕是要名誉扫地的啊。 可这些秦默通通不在乎,她只想让秦海好好看看,他曾经风光大娶的爱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嗣,在他眼皮子底下过的是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 “这还真是……”远方一参天古树之上,一男子手拿镶金望远镜,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秦府内所发生的一切,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犹如神祗,一身海蓝色绣麒麟补子的长袍,包裹着他峻拔修长的身影,侧脸犹如刀削,精致、完美,似一尊上帝最杰出的作品,气息内敛,只薄唇上那弯似笑非笑的弧线,尽显洒脱、不羁。 四大家族? 哼,果真是心黑到没边了。 院中,冷嘶声此起彼伏,秦海身体一晃,只觉得那道道纵横交错的旧伤口刺得他心脏抽痛。 这是蓝笑的女儿啊,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可偏偏…… 懊悔、痛苦、自责,压在他的心窝上,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五小姐,”南宫傲不忍的眯起眼,神色尽带怜悯:“你还是先将衣物穿戴好,众目睽睽之下,传扬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不论如何,伯父始终是你的爹,你多少还是给他留一些颜面吧。” “天下人如何看?”秦默刷地一下利落的将亵衣穿好,回过头来,眉梢高挑,透着些许淡漠:“我理会天下人做什么?秦海,今日我就在这里立誓,从今往后,脱离秦家,你秦家是荣是损,与我秦默再无干系!至于那些欠我的……”狠戾的瞳眸一一扫过院外那些翘首张望着看好戏的下人,还有一旁叠罗汉般气若游丝的秦氏姐妹,“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说罢,她理也不理秦海复杂的目光,朝着巧儿吩咐一句:“我们走。” 巧儿打了个机灵,虽然不知道离开秦府她们主仆俩能去哪儿,但是,至少这一刻,她是满怀豪情的!至少她的小姐知道反抗了,不再同以前一样,只会懦弱的抗下所有屈辱,狠狠擦了把眼泪,她大声迎合道:“是!” 与秦海擦身而过,不顾后者低不可闻的呼唤,秦默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从人堆里走出,那娇小的身影在阳光下仿若新生,伟岸得仿佛能够孤身一人顶起一片天来。 她前进的步伐极其缓慢,所到之处,众人莫不是被她一身冷傲气息逼得后退数步,一条宽敞的青石小道展现在她面前。 “默儿——”秦海悲痛的望着秦海决绝的背影,一声几近哽咽的嘶喊,刺破空气扎根到她耳中,只可惜,晚了! 那个需要他注视,需要他疼爱的少女早已经在他的默不作声中魂飞九霄。 如今存活的,是曾经的特种兵风清!是要代替秦默,活得比任何人都强的风清! 脚步没有因秦海的挽留有片刻的停顿,她走得决然,翻飞的白色衣决,凌厉的似要将身后所有的牵绊一一斩断! 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正文 第九章 烟雨楼天苍 “好气魄,好一个狠心绝情的黑心女子。”一直注视着这方的蓝衣少年忍不住激动地一拍掌,双足在树枝上一蹬,只留下一道蓝色残影飞快在空中划过,紧随秦默离去的方向飞去。 没想到,在盗走了天灵芝后,居然还会撞见这么有趣的少女,不负此行! 秦默跨出秦府,威武庄严的两座石狮子坐立在府门下方的台阶两侧,石狮吐珠,高挂在悬梁的牌匾,气势磅礴,这里是秦默的家,却再不是她的家。 离开秦府,顺着幽静的青石板路缓慢走远,一身亵衣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影,脚步却尤为坚定,当她行到小道尽头的拐角处时,眉头微微一蹙,深幽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戒备,身体不自觉将巧儿护在身后,朗声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目光牢牢锁定在右侧一株枝桠茂盛葱绿的大树上,被绿色的藤条遮挡住的地方,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啊!有人跟踪。”巧儿捂着嘴惊呼出声,指着那站立在树上的蓝衣少年,脸色骤然变了几变。 “刚才一直在院子外偷窥的人,也是你。”并非询问,而是笃定,秦默的感官何其敏锐?虽然这人已经特意离她远了一些,但那注视的目光依旧让她无法忽视,只不过秦默未曾察觉到来自对方的恶意,也就任其去了。 “哟,”少年倾身从树上跃下,蓝色锦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他笑眯了眼眸,本该锋利的眉眼因那绚烂的笑容,散去了几分冰冷,平添几分放浪形骸。 一个风一般的男子,捉摸不透,变化多端。 只是一眼,秦默就看穿了眼前陌生男子的伪装,“我不管你到秦府为了什么,但是,下次你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作为特种兵,注意四周的动静已经变成了与呼吸一样的习惯,陌生人的靠近,陌生的打量,陌生的出现,都会让秦默警觉、戒备。 “别这么冷酷嘛。”少年无赖的笑道,伸手想要去扯秦默的脸,逗弄她一下,岂料,秦默身体一转,以右脚为轴,避开了他伸来的手指,眉头紧皱,眼底一片森冷。 “想死吗?”她冷漠的开口,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在凝神戒备着,身体微微朝前弓了少许,那是最适合出击的姿势,只要男子稍有异动,她立马会先发制人。 “我可不是你的敌人。”蓝衣少年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尖,只眼底在看见秦默第一时间的反应时,不觉掠过一缕赞赏,“你不是想要报复秦家吗?要不我们联手,如何?左右,你也没有修为不是?有我在身边,可以指导你,帮助你。” 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秦默嗤之以鼻。 “抱歉,我对这种好事没有兴趣,”说罢,眉心一凝:“滚开!” 身上的杀气在这一刻毫无掩饰的爆发出来,那是只有在地狱的生死历练中,手染无数鲜血,从地狱的尽头挣扎活过来的人,才会有的肃杀之气!冰冷、无情,浓郁得让人窒息,蓝衣少年仿佛看见了,在她背后如同昙花一现般,盛开的一地黑色曼珠沙华。 凄婉到绝美,狠戾到让人血脉膨胀。 “我住在烟雨楼,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别说你不知道。”蓝衣少年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开口,目光灼灼,“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天苍。” 说罢,他身影犹自一闪,快如鬼魅,消失在了秦默眼前。 “小姐……”巧儿对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心有不安,急忙扯了扯秦默的衣袖,低声唤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你放心,”秦默收回视线,对上巧儿关切的目光,眼底涌上一股暖意,“我还没有傻到与虎谋皮。” 这个男人身上,她闻到了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一个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深不可测的存在,她如今还不想平白染上是非,更何况…… 眼眸迅速浮现一抹冷冽,她要做的事,怎会劳外人出手帮忙?她风清,铮铮铁骨,还没有卑微到需要依附旁人讨债的地步。 欠秦默的,她会亲手讨回来,不论是那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奴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诛天灭地,她也要百倍奉还! 阳光将她远行的背影拖曳在地上,如同伸出利爪的野兽。 正文 第十章 小姐有疾名失忆 烟雨楼,这里是罗斯福城镇里最为奢华的酒楼,一楼大堂设立檀木桌椅,供旅客歇脚饮酒,高谈阔论,二楼乃雅间,三楼乃清雅包厢,去往二楼之人通常非富即贵,而三楼,若非王孙公子,名门宗派、家族,根本无法踏足一步。 天苍自三楼敞开的红漆窗户外飞身窜入,潇洒的翻身坐在一把花梨木椅子上,左脚踩着铺着白老虎皮的地毯,右脚轻勾左脚小腿,姿态端得是洒脱不羁,他随手执起桌上冒着热气的青瓷茶盏,旋转几下,也不知想到什么,眯成一条缝的眼眸里道道精芒浮现。 “逐风。”他擒笑开口。 “属下在。”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忽地,空间一阵扭曲,竟从内部走出一名身穿夜行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腰间缠着一条水蛇皮的白色长鞭,他恭敬半跪在天苍脚边,静等对方的吩咐。 “去给我调查秦家五小姐秦默,记住,从她出生到现在,一字不漏,我全部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天苍邪魅的笑着,本就生得俊朗如妖的脸廓,更是因这笑,增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摄人魅力,不羁、狂放、自傲、洒脱,完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是!”逐风即刻应下,虽不知为何少主去了一趟秦府后,回来会提出这么一个看似毫无厘头的命令,但作为隐卫,他只需要听令行事,更何况,少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每一个要求都隐藏着深意,不是他等凡人可以猜透的。 若是逐风知道,在他眼里几近于神的天苍,不过是因为一时好奇,被秦默的决然作风以及一身傲骨吸引,想要拉拢,才会说出这么一个要求,不知他该作何感想了。 “秦默……”天苍微微一笑,手中摇晃的茶杯里,倒影着他那双笑意尽退,冰冷如刀的狭长眼眸。 你若能为我所用,最好; 若不能…… 掌心的玄气蓦地击出,茶杯咔嚓一声,应声碎成残渣,水花四溅开来。 那样决然的少女,若不能收为己用,只怕会成为他日后的心腹大患! 此时的秦默尚不知道,她穿越的第一日,就已经成为了某些势力眼中若则拉拢,若则处之而后快的存在。 罗斯福城镇东侧,一座早已破败的寺庙中,稻草堆下老鼠与蟑螂来回穿梭,唧唧的声响,伴随着中央篝火的闪烁,成为了星空下,寺庙内唯一的乐章,被蜘蛛网挂满的神像,眼眸半合,像是不忍见这一室破败。 跳动的篝火映红了秦默沉默的脸颊,她用枯树枝捣鼓着火苗,右手被巧儿抓得紧紧的,隐隐还有指甲刺入肌肤的痛感。 “你在怕什么?”她扭过头去,疑惑的问道。 “小……小姐……老鼠……”巧儿哆哆嗦嗦指着欢畅来回打转的黑色老鼠群,不断吞咽。 “怕什么?我们身无分文,能够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要是睡在大街上,”秦默嘲弄一笑:“保不定还会电闪雷鸣,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将我们浇成落汤鸡。” “小姐!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可怕?这些老鼠已经够渗人的了,你还乱说。”巧儿紧皱着眉头,恼怒的瞪着秦默大声叫嚷道,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姐的性子里居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秦默讶然失笑,这地方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地方了,想当初她同骆越结伴去往金山角执行任务,吃过金山角的沙泥,啃过树皮,甚至在被毒枭追杀进丛林,还吃过鲜血淋漓的蛇虫鼠蚁,什么地方没有住过?哪怕是猪圈、狗窝,她也曾为了逃命待过两天两夜。 想到以前那些风里来火里去的日子,秦默忽然间觉得那一切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姐?小姐!”见秦默迟迟不做声,巧儿急忙急急唤道。 “恩?”回过神,秦默挑眉。 “您在想什么呢?叫您半天也没动静。”巧儿撅着嘴巴,愤愤的出声,刚才的小姐为什么会露出那种难过却又欣慰的表情?就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人什么事一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在想,明天天亮我们要去哪里。”秦默声音平平,“十六年来,我很少出门,对于外界的一切了解也只是娘亲留下来的几本书册以及府中下人的议论,天下之大,你说我们该往哪里走?” 巧儿想了想,大力摇晃着脑袋:“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总觉得只要跟着小姐,一定饿不死,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梅花香自苦寒来,小姐的苦日子过去了,日后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给我说说这个大陆的情况吧,我撞伤了这里,”她指了指只用一条衣物碎布随意包裹着的额头:“有些事好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