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伴娘的血案

结婚，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所以在大学同学陈珊结婚那天突然求我给她当伴娘的时候，我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陈珊本来已经请好了她娘家的一个表妹给她当伴娘，但是不巧的是她表妹在婚礼的前一天出门被车撞了。
    其实对于给人做伴娘这件事情，我心里是很抵触的。因为现在很多新闻里都说有些地方闹伴娘闹得很厉害，我也有些害怕。
    我把顾虑跟陈珊说了，结果陈珊冲我翻了个白眼，“至于么，那都是些落后的农村，我们又不会闹成那样。我怀孕了不能喝酒，今晚你帮我挡一下酒就行了。”
    说完，把一件伴娘小礼服塞给我，叫我赶紧换上。
    中午的酒宴上，我担心的事情确实没有发生，来的宾客都还算懂礼数，闹新人也没有闹得很过分。只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是，好几次，我都注意到一个伴郎在偷偷地看我，那眼神直勾勾的。
    陪着陈珊敬了一轮酒，我就醉了。陈珊让人扶我去楼上开好的房间里休息。
    我不敢睡的太沉，毕竟晚上好像还要闹一场。我默默的换了衣服，洗了把脸，一开门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见我从里面出来皱了皱眉问道：“出去？”
    “恩，您有事儿么？”我对陈珊的亲朋好友并不是很熟悉，只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亲戚。
    “这是我的房间。”
    那人的声线清冷，神情冷漠。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出了一股生人勿进的感觉，抱歉的笑了笑，连忙离开。
    “抱歉，我朋友在这里结婚，我以为这是他们开的房间。”
    我的道歉并没有让他注意，看着他拎着箱子进去，我甚至怀疑这人有没有正眼看过我。
    一路下楼，见陈珊和新郎已经去休息了，宾客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想告辞，却又不好打扰。
    一直耽搁到了晚上，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几个不知道是陈珊还是她老公朋友的年轻人，一拥而入进入他们的房间，然后开始嘻嘻哈哈的开起玩笑。
    都是一些荤段子，我不喜欢，可是我该庆幸他们没有上手。
    “诶诶诶，这个伴娘怎么还脸红了。”一个伴郎指着我的脸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顿时所有人都朝着我看来。
    “哎呦哎呦，这年头会脸红的人不多了啊。来来来，大美女来，听说你们幼师都是能歌善舞，今天大喜的日子，就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如何。”
    “对啊对啊，跳个钢管舞就行。”
    周围人起哄成一片，我站在人群之后更加局促不安。求助的看向陈珊，陈珊却在那一群人中嘻嘻哈哈的看着我。
    “我，我，我不会……”
    我小声分辩，却被他们拉到了中间。看着周围的一圈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求助的看了一圈，只看到了各异的神色。
    “装什么装！”
    “就是，跳个舞而已，又不是让你脱衣服。”



正文 第二章 酒后乱性

“我真的不会！”我急的快哭了出来，其他人见我这个样子，好像更开心了。我想推开他们跑出去，却被他们又推了回来。
    “好了好了好了，人家小姑娘不会就算了。”终于有人开口解脱我，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中午直勾勾看着我的那个伴郎。
    中午看的我有些恼火，但是这会儿是真的感谢他。
    “真没意思，放过他也行，喝杯酒就放过她。”
    他们似乎真的觉得没意思，一哄而散，陈珊递了一杯酒给我，小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老公的朋友，我不好得罪。”
    我心凉，一口喝干了她递过来的酒然后躲到了角落里。
    也许今天喝的太多了，我在角落里昏昏沉沉的，我隐约意识到一个男人把我扶进房间扔在了床上，后来酒劲猛的上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我跟一个男人躺在了一起，而且那个男人就是昨天晚上一直偷看我的伴郎。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谈男朋友，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给睡了。
    那个男的这个时候也醒了，看了我一眼就开始穿衣服。这个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就扑过去打他。
    “混蛋！人渣！我要告你强|奸！”我疯了一样朝他扑过去，又是踢又是咬。
    男人一把将我甩开，用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你有病吧，什么叫我强|奸你？昨天晚上那都是你情我愿的，做都做完了，你现在想反悔？”
    “你胡说！我喝醉了，怎么可能和你做这种事！”我狠狠地瞪着他。
    男人笑了笑，“但是你也没有拒绝啊。”
    我们两个吵架的声音惊动了隔壁房间的陈珊和她老公，陈珊敲门进来，很不高兴。“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李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成指了指我，一脸的不耐烦，“昨天晚上我喝多了，结果早上起来这个女人就说我强|奸她！有病么这不是！”
    我真是没见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竟然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一句喝多了就行了是吗？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找到自己的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可是谁料到陈珊突然走过来一把夺过了我的手机。
    “陈珊，你干嘛？”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珊。
    “文佳，算了吧，昨天晚上大家都是喝多了。今天才是我结婚的第二天，李成是我老公的发小，你要是闹起来的话多没难看。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行不行？”陈珊劝我说。
    我怎么都想不到陈珊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是我的同学，见我吃了亏，却是帮着别人。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给你面子来给你当伴娘！”如果我不给她当伴娘，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且，在后来发现真正认清他们魔鬼一样的真面目之后，我真的很后悔当了伴娘。



正文 第三章 你什么意思

陈珊见我不听劝，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王文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喝多了跟男人滚了床，还好意思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人跟女人上个床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王文佳，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爱装纯洁的劲，到最后还不是要被男人上。”
    我懵了，我怎么都没想到陈珊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这一刻我看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陈珊的老公张旭很不耐烦地把陈珊拖了回去，“多大点事情，昨天他们就眉来眼去的，现在让他们两个自己闹去，也不嫌丢人。”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丢人了，我被人欺负了，难道就活该吗？
    李成看着我笑了笑，“我听陈珊说你还没有男朋友，正好我也没有女朋友。反正床也上了，如果你要我负责，我也可以负责。”
    我不吭声，难道我被狗咬了，以后还要委屈自己养着这条狗不成？
    李成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而那一眼，成了我之后无数夜晚的恶梦。
    等我冷静下来之后，我最终还是没有报警，也没有能为自己讨回什么公道。我悄悄地离开酒店，回到家一个字也没有跟家里人说。
    这个社会对女人仍然是很不公平的，我被人欺负了，说出去不会有多少人来帮我，但是却会有很多人用唾沫星子来淹死我。
    陈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自己喝多了被人给睡了，有什么脸闹？
    把事情闹开了，我以后还想不想要嫁人了？跟自己的男朋友上床和被人强|奸那是两个概念，谁都不会想娶一个有污点的女人。
    现实教会我的第一个道理，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自己不当心犯下的错误，就要自己咽下去，我不能连以后也一起给毁掉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地将这件事情给忘掉。我把陈珊拉入了手机的黑名单，这样的人，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和她做朋友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恶梦根本就没有要结束。因为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我觉得老天爷肯定是在玩儿我，我那天离开酒店的时候就去买了事儿避孕药，结果这种零点几概率的事情竟然还是被我撞上了。
    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留，所以我请了假去医院。我怕遇见熟人，特意挑了离我家最远的一家医院。
    如果说我知道我去医院那天会遇上陈珊的话，我打死都不会选那家医院。
    我在妇产科门口遇上来做产检的陈珊，陈珊看见我出现在这里，露出特别古怪的眼神。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很久之后回想起来，我才知道那是在强力掩饰下透露出来的兴奋。
    看到陈珊，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但是陈珊却先一步把我拦住了，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那种感觉回想起来仿佛我就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正文 第四章 打不掉的孩子

“文佳，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陈珊意有所指。
    我连忙打断她，不让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不是，我只是过来看朋友。”
    说完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掉头快速地跑了。现在，只要一看到陈珊的脸，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早上她奚落嘲讽我的样子。
    我在医院外等了足足有一个多钟头，估算着陈珊差不多已经走了，这才重新返回医院。
    我觉得人在悲剧的时候一定要坚强，因为也许后面还有下一个悲剧在等着你。
    当医生告诉我我不适合流产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以为的重新开始原来根本就不存在。
    医生让我先回去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要不要流产。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痛苦的是还要在爸妈面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了一星期，我终于在有次上课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恶心，然后丢下一整个班的孩子跑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忘了说，我是个幼儿园老师。
    这个时候正好园长也在洗手间里，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于是就问我，“小王，你怎么了？”
    我努力地喘了口气，对着园长笑了笑，“园长，我好像是吃坏东西了。”
    “真的吗？”园长有些怀疑地看着我，“小王，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我看你最近脸色都很不好。唉，不对啊，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听到园长的话，我吓得几乎要冒冷汗。我当然不能承认，于是只能带着心虚否认，“当然不是，我还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怀孕嘛。”
    园长看着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却对着我冷下脸来放狠话，“小王，我们幼儿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外面那些女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坚决抵制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要是到时候给幼儿园带来什么不良影响，我也是没办法容忍你的。”
    园长的意思我很清楚，如果我未婚怀孕，而且还是个父不详的话，幼儿园是绝对不会再让我留下来的。哪个幼儿园敢用私生活不检点的老师，又有哪些孩子家长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来教育。
    所以，这个孩子打死都不能留，就算拼着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的风险，我也必须把他打掉。
    就在我做好打算，准备周末就去做手术的时候，我下班回家，就看见爸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很凝重。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可能是因为心虚，因为我从小大到没有骗过我爸妈。
    我爸见我回来，操起一把扫帚就往我身上打。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敢瞒着我们去医院做人流？我教过你跟男人乱来了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不孝女，早知道你这么不自爱，我早就该打死你！”
    完了！
    当我爸重重地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知道我彻底完了。我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被我爸知道，我爸是个很传统的人，所以对我的教育也很传统，他以为我很乖很听话，但是我却做出了这样让他丢人的事情。
    我爸是真的气极了，从小他就没有打过我。



正文 第五章   我让他娶你

我妈见我爸毫不留情地打我，心疼地扑上来抱住我。“别打了，你倒是给女儿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我觉得委屈极了，这两三个月的压抑让我终于爆发了。我忍不住跪在客厅里大哭，一边哭，一边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妈听完，陪着我一起哭。
    “混蛋！我找他们理论去！”我爸整张脸都是黑的，直接站起来要往外冲。
    “不准去！”我妈站起来把我爸一把拉住，“你不能找他们闹，这事要是闹开了，别人会怎么看佳佳，佳佳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爸沉默了很久，最后坐在沙发上哭了。我爸是个男人，可是他却当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哭了。
    “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孩子打不掉，难道真的要生下来？到底还没有结婚。”
    我妈不再说话，只是抱着我一直哭。
    第二天，我妈就去学校给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每天都在家里陪着我，然后悄悄地去求一些偏方，看能不能让我把孩子打掉却又不伤着身体影响以后生孩子。
    直到有天早上我起来，听见我妈在跟别人吵架。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你女儿被男人搞大了肚子，结果别人却不要她了。女婿跑了却要多个外孙，你们家福气真好。”
    “呸！胡说八道！胡美芬，你要是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我妈气急了。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都有人看到你女儿去医院挂的妇产科的号？自己做了破事儿还不敢承认！”
    我站在家里，整个人的血液都是倒冲的。为什么别人会知道？难道是陈珊？
    “再说一个字，我打死你！”外面传来我妈怒极了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一阵撕打的声音。
    我见情况变得有些不妙，也不敢再在家里躲着，连忙开门出去劝架。等我将我妈拦住，胡美芬已经被我妈扯得头发都乱了。
    胡美芬看着我，眼神恐怖极了，“还是老师呢，就这不要脸的样子，还好意思做老师，我呸！也不怕教坏别人家的孩子！”
    我妈气得还想上去打她，我连忙将她拉回了家里。门一关上，我妈|的气焰一下子就下来了，眼泪哗的冲了出来，抱着我就开始哭。
    隔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爸回来了。
    我很诧异，平时这个时候，我爸还在单位里上班。我爸走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爸？你怎么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我去那个李成家了。”
    “爸？”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爸。
    “我找了陈珊，陈珊告诉我那个人是李成。我去找了他，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要他对你负责。”爸爸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做，并且还是背着我，我气极了，连身体都在发抖，“爸，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思？就因为我怀孕了，你就要我嫁给那个人？我根本不爱他，而且是他强暴我！我打死也不要嫁给这种人，他会毁了我的一辈子！”



正文 第六章 十万买个证

“胡八说道什么呀，这怎么能叫毁了你一辈子呢，你要是以后生不了孩子，那才叫毁了一辈子。”妈妈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样，也不哭了，整个眼睛都在发光。
    “你们这些孩子成天把爱不爱地挂在嘴边，能当饭吃吗？我跟你爸当年也是相亲的，总共见了三次面就结婚了，不也过了一辈子吗？”见我板着个脸明显不配合的样子，妈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现在孩子都有了，就结婚了把孩子生下来。有个男人有个孩子，总比以后你生不了孩子了苦一辈子要强，没有哪家愿意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结婚的！”要我嫁给像李成这样的人，我还真不如一辈子单身。
    我说完，直接摔门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出去吃。妈妈进来好几次，我都假装睡着了，不想理她。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半夜。我起床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爸妈房间的灯还亮着，里面传出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
    “那个李成他们家真的肯娶佳佳？”
    “李成说当时就已经跟佳佳说清楚了，佳佳说了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去找他，他根本不想认。”
    “这个混蛋，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他以为我想把佳佳嫁给他这种人吗？”妈妈又开始哭，像是怕惊动隔壁房间的我，她哭得很压抑很伤心。
    我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爸爸的声音。“李成的妈说，我们给他们十万块，她就让李成跟佳佳把证给领了。”
    房间里马上传来妈妈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们简直是敲诈。”
    “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也就这么一个女儿。”
    爸爸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痛苦，而我站在房门口听得全身冰冷。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做恶的是他，却弄得像是我为难了他一样。
    一想到李成那无赖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他一定给爸爸气受了，甚至还可能说过很多难听的话。
    一想到是因为我让爸爸去求像李成这样的人，还要给他们钱，我就觉得心好痛。为我自己，也为我的爸妈。我很难相信，爸爸明知道李成他们家是这样的贪婪不要脸，却还是要我跟他结婚。他们是有多么觉得，我打掉孩子一个人生活是有多不幸，不幸到宁愿让我进入到这样的家庭里去。
    整整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思绪异常的混乱。一面是被我的事情折磨得老了近十岁的爸妈，一面是我痛恨的人和生活，等到天亮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人生也不会再糟糕了，就让爸妈少为我|操点心算了。
    于是我从陈珊那里要了李成的手机，将他约了出来。
    “你跟我爸要了十万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成笑嘻嘻地看着我，“你爸跟你说了？其实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会怀孕啊。突然间要当爸爸了，我也是很有压力的。娶老婆，养孩子，要一大笔钱，没办法我只能跟你爸要。”



正文 第七章移交房产证

我妈见我回家，一脸意外：“佳佳，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我妈说着话，就往我身后看，像是看李成有没有跟着我一起回来一样。
    进门之前，我擦掉自己脸上的泪，还补了妆。除了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明显之外，应该看不出什么猫腻。
    我有许多的话要对我妈说，可看着她现在这担忧的眼神，我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我拉拉我妈的袖子，要她进来。
    我妈这才明白过来，担忧的开口：“你和李成吵架了？”她叹了一口气：“佳佳，你如今嫁给了李成，就是他的妻子了。你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能这么任性。乖，听妈的话，赶紧回去吧。”
    我听我妈这样开口，心彻底的冷了。
    我爸神情疲惫的加班回来，看到我也在，也顾不得换鞋，立刻走到我面前，紧张的看着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懂，李成三言两语哄了他们没错。可说到底，我才是他们的女儿。怎么我嫁出去，反倒像是变成了外人？他们张口闭口的，都是为李成说话。
    我心里委屈，强忍泪水。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房产证，放在了我妈手里。
    “房产证给我做什么？”我妈有些紧张：“还是觉得应该换上你的名字？妈在你结婚之前就说了，女孩家还是要有些本钱，才能不被人看不起。是不是那个李成欺负你了，说些难听的话？你放心，妈明天就把这房子改成你的名字！”
    我妈还是心疼我的，只是怕我受委屈。
    我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下我爸也慌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李成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他脸上还残留有加班的疲惫，可提起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多少带着几分紧张。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我爸：“没事，我就是在外面住着不习惯，才回来看看你们，顺便商量一下这房产证的事情。”
    我都已经和李成协议，要他陪着我演戏，装出恩爱的样子来。现在轮到我自己，当然不能轻易的看到事情败露。我不想他们担心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两位老人脸上写满忧虑：“佳佳，你是不是有心事？你有事就说出来，你现在有身孕，别憋着自己，气坏了身子。”
    孩子，呵呵。
    说起这个孩子，我就觉得心中苦涩。他是我的孩子没错，却也是我一切噩梦的开始。原谅我，在这个时候，对肚子里的孩子，提不起多少爱意。
    “妈，没事。”我看着我妈像是也要哭出来，连忙开口安慰她：“没别的事儿。就是我婆婆也跟着住进来了，您也知道。李成家里是农村的，他们思想陈旧，总看不起我带着孩子嫁给他。不过我有房子，他们住的是我的房子，自然要给我一点面子。所以妈，我现在把房产证给您，您帮我收着，也就算是我的底气。您千万不能把这房子改成我的名字，否则成为我们共同财产，我的价值，自然也就亏损一半。”
    平常来说，我是不愿意和我妈这么说话的。可现在这么说，我想我妈才能真的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妈脸色当即变得紧张，急忙拍着我的手背：“放心，佳佳，妈一定会给你放好的。”我妈说着，着急就要转身把这房产证放进最里面屋子的箱子里。
    我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抱着我妈。他们是我活着，最后的希望了。
    我妈妈被我抱的有些发蒙，开口时嗓音轻颤：“佳佳，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们，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妈上了年纪，对于某些事情的感知力还是相当的敏锐的。
    我忙松开她，装出小时候撒娇的模样：“妈，您就放心吧。我们俩好着呢，只是您知道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做，拖着我这心里也不舒服，才会这么晚回来。”
    “真的？”我妈显然不太放心。
    “当然是真的。”我忍住心中苦涩，嗔怪的看向我妈。
    这个时候，我设置好的闹钟铃声响了起来。我看了我妈一眼，急忙走到一边，按了取消键之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好，我这就回去。您再等十分钟来接我就好。”
    我一开始既然要演戏，当然也就要演全套。
    我装作挂了电话的样子，转身看向我爸妈：“李成打电话来了，要接我回去。”



正文 第八章奇怪的男人

我看到了我妈如释重负的表情，她看了一眼我爸，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能顺利的瞒过他们两个，我已经十分知足。
    我爸本来脱了外套，现在准备穿上，要送我出门。
    我撒谎骗他们，当然紧张。我急忙摆手：“李成是坐公交车来的，现在天凉，我自己去公车站等他就好。”
    “那怎么行？”我爸还没有开口，我妈就带着几分责备的上前：“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孕妇。你的身子最娇贵，一定要照顾好才行。”我妈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我紧张极了，装出几分生气：“李成来接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不对。你们一个个跟着我出门，这么大的阵仗，李成指不定会被吓到呢。没事，这就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您们啊，就放心吧。”说起我们夫妻这几个字，我心里就一阵恶心。
    我妈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顾虑。她和我爸处处为我考虑，见我这么说，只能作罢。
    临出门之前，我再三叮嘱我妈，千万不要说房产证在她这里。得了我爸妈的保证，我才放心离开。
    真的独自一人走到公车站的时候，我看着天空稀疏的星星，在有些寒意的凉风之中，下意识的抱紧双臂。我这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那明明是我的房子，却因为住了两个陌生人，让我恶心。
    公交车还有最后一班，我望着空挡的街道，心里一酸，那些在我爸妈面前强忍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觉得羞辱，不想被别人看到，就垂下头。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听到有汽车声赶紧擦了眼泪抬起头。可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公交，是一辆雷克萨斯。
    我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我站在站台的位置，并没挡着这车的去路。停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想起自己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一时间就更尴尬了。
    这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们僵持了大概五秒钟的时候，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的面容冷清，我看出了几分熟悉感，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警惕的后背僵直。我握住自己的包，做好要逃跑的准备。这么晚了，这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怎么会安好心？
    男人皱起眉头：“你不认得我了？”
    呃？我颇为尴尬：“你是？”
    他听我这么说，本就冷淡的面容，像是瞬间结成了一层霜，望着我时，像是能把我也顺带着冻结成冰一样。
    理智在告诉我，这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上次，酒店，我们见过。”他开口言简意赅。
    我听到酒店两个字，瞳孔瞬间放大。我虽然不记得那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可我会变成现在这副天地，都是从那个酒店开始。
    我几乎站不稳身子，死死的抓住我的包带。
    “你脸色不好，需要我送你去医院么？”他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一般。
    我不喜欢去麻烦别人，当然也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我见他一脸忍耐，尴尬的摆手：“不用了，我是打算回家。”
    “我送你。”他开口说的话，让我震惊。
    我们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送我？
    我长相不算出众，加上最近孕吐厉害，导致我看起来十分憔悴。我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吸引一位绅士，在半夜对我这么殷勤。
    一定程度上，我对眼前男人的好心，抱有怀疑。
    因为李成，我现在对男人充满戒备心。
    不过刚才他开口时，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是谁。上次陈珊结婚时，我走错了房间。里面拎着行李，神情冷淡的，便是面前这个男人。
    上次的相遇，颇为不愉快。
    “上车。”他有些不满：“我讨厌浪费时间。”
    我站在原地局促，他掌握主动权的这副表现，让我觉得不安。我和他不熟，谁知道他会把我带去哪里？我赶紧堆起笑容：“算了，还有最后一班公车。”
    “你难道不知道前面出车祸了么？”男人失去耐心：“你如果愿意等，我不介意。”他说完，转身要走。
    我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寂静的四周，捉摸不出这男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男人是可以相信的。
    我咬住下唇，急忙跟了上去。
    男人停在原地看了我一眼：“沈复。”
    我眨着眼睛不解的看他，他有些厌倦：“我说我的名字，叫沈复。”



正文 第九章处处被人看扁

我被送回了家，下车时对沈复道谢。他神情淡淡，像是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沈复开车离开，我仍旧觉得困惑。这男人给我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明明是他在帮我。从这个角度理解，他应该是和热心肠的人。可他表现出来的，实在是太冷淡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摇摇头，走到自家门口时，却又迟疑了。
    里面迎接我的，谁知道是什么样的苦难？
    我狠狠心，掏出钥匙走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立刻听到了震天的呼噜声。
    李成和他妈妈早就睡着了，没有要等我的意思。我站在客厅里哭笑不得，我竟然还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开门进来。我真的是天真，忘记了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混蛋。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往返家里一趟，我觉得筋疲力尽。我用了极短的时间洗漱，打起精神将门反锁，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幼儿园上班时，董敏望着我的眼神里总是充满审视，像是一直在监视我。我以前从来不觉得，活着原来是这么痛苦。
    现在每一秒对我而言，都令我觉得煎熬。以前我最喜爱小孩，可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遭遇，让我在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这是噩梦。
    即将放学之前，我看到朵朵像是往日里一样坐在角落，有些心疼的走上前。我弯腰看着朵朵，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怎么了，朵朵？”
    朵朵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长得十分可爱。可她的性格却显得有些孤僻，向来不太喜欢和园里其他的小朋友玩。朵朵在这群小朋友里显得特殊，有些时候我看到了，就会多关心她一些。
    可能是孩子都很敏感，朵朵看出我对她的关心，对我的态度比起来以前，要好了一些。
    “王老师。”朵朵开口时有些忧郁。
    “怎么了？”我拉着朵朵的小手，尝试和朵朵交流。
    董敏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倒是挺会装的。不知道你怀孕之前，我还真以为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人。可现在，啧啧，总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
    她不喜欢我，开口当然充满讥讽。只是我身边坐着朵朵，朵朵还是孩子，不能被影响。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董敏开口时，就捂住了朵朵的耳朵。
    朵朵也不反抗，拿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董敏满嘴讽刺：“哎呦，敢做不敢当啊？”
    我哄着朵朵，把她送到了其他班老师那边，不想董敏的污言秽语，污染了一个小朋友纯洁幼小的心灵。
    董敏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始终跟在我的身后。我有些受不住，送走朵朵之后，转身看她：“你到底要怎么样？”
    董敏嗤笑一声：“你当我想理你？园长找你。”说完，董敏从我面前扬长而去。只是在离开前，她望着我的眼神让我遍体生寒。
    只是因为我结婚匆忙又有了孩子，便被人说些闲言碎语。
    我有些疲惫的按压了太阳穴，转身去了园长的办公室。
    园长说要取消我培训的名额时，我瞬间就愣住了。等到我回过神来，一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慌张，开口时语气带着恳求：“您知道我多希望我的工作，我真的很努力。这一次去外地培训，我不是早就提交了培训费了吗？您怎么能忽然就……”
    “小王。”院长有些抱歉：“我是很喜欢你的，你的努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可你也清楚，你现在怀孕了，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按道理你怀孕，我们就该考虑一下你的工作是否还能继续。可我还是留你在园里，就能证明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不过你到底体力不济，这没办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至于机会，总还是会有的。”
    园长说完，也不管我僵硬的脸色，拿出我前几天交的培训费，放在我的眼前。
    我颤抖着一双手拿了回来，对园长点点头，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不过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的人生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先失去自由，紧跟着也要失去自己的工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忍不住难受，走到卫生间里关上门，捂住嘴巴哭了起来。
    外面董敏还在冷言冷语：“自己做了亏心事，还哭，真不嫌丢人。”
    我僵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可她难道说错了吗？



正文 第十章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个双休日不轮我值班，可我宁愿待在幼儿园。家里这两尊大佛，我惹不起，现在连躲都躲不起。
    李成的妈妈每天起来的都很早，我上班的时候，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到了我休息的时间，每天照时被吵醒，让我苦不堪言。
    我被吵的头疼，只好穿了衣服起床。我走到客厅，看到李成的妈妈正在客厅里跳舞。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外放播音器，连接在她手机上，正在发不知道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音乐。
    见我走出来，李成妈妈眼皮抬了一下，算是跟我打了招呼。
    “妈，您这样会吵到邻居的。”她大概是习惯了以前的生活，完全没有扰民这个概念。可她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音乐声太吵，她没搭理我，继续扭动自己的身体。
    她现在的样子，真不像是一个中老年人。再难听的话，我也实在说不出口。
    我忍无可忍的上前，关掉了她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
    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李成妈妈不满的瞪着我：“你做什么？”
    “妈。”我努力要自己心平气和：“大早上的，声音这么大，会吵到邻居的。”
    李成妈妈翻了个白眼：“我在我家跳舞，怎么就吵到他们了？这房子是我的，他们有什么资格乱嚷嚷？你今天休息的话，就把房间都收拾一下。没有见过你这么懒的儿媳妇儿，我都起来了，你竟然还在睡懒觉。你闻闻，家里都成什么味道了？”
    她竟然还能说家里有味道？我一向有洁癖，不容许我的东西拜访混乱。可她和李成住进来之后，完全没有作为人的基本自觉。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垃圾虫。
    我忍了这么久，以为李成妈妈会有所改变。可到现在为止，她吃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变着法子折腾我。这种人，我给面子也给够了。
    “妈。”我看着她：“我怀孕了，按道理需要多休息一下。您既然住在这里，就该帮我收拾一下家里面。”
    “你说什么呢！”李成妈妈不满的对我翻了一个白眼：“我儿子娶了你，已经是你最大的福气。我住在这里，也是给你面子。你要代替我儿子照顾好我，知道吗？”
    我还没有对她有所要求，她就这么不满的开始挑我的毛病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就再次去拿自己的手机，继续去跳她的广场舞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李成妈妈，最后只能作罢。和她这样的人，我能说什么？
    正在我转身，认命要去打扫房间时，李成打开门走了进来。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我蹙起眉头，这要喝多少酒，才能浑身酒气？
    李成妈妈没有什么表情，像是见怪不怪。
    见我愣在原地，她不满的瞪我：“怎么当人家老婆呢？没看到自己老公喝醉了，赶紧去找点醒酒的东西啊。真没用！”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特别的刺耳。
    我看了一眼李成，想起最近钱包里的钱每天都在变少，忍不住上前拉着李成的袖子。可他身上的酒味烟味太重，我摸到他袖子上油腻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些恶心，立刻就松了手。
    我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是不是从我钱包里拿钱了？”我每天睡觉的时候会锁门，可回家休息的时候，或者洗刷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谁也不能保证李成会不会见缝插针，偷偷拿我的钱。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一开始，我是怀疑李成妈妈的。可她整日里在家里混吃混喝，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开销。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只有李成了。
    他喝的醉醺醺的，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是拿了，但是我提前告诉过你的。”他忽然打了一个酒嗝。
    我捂住鼻子退后一步，李成妈妈立刻叫嚣：“干嘛呢，你这是干嘛呢？”
    我不理她，继续看着李成：“麻烦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表现的自己像是小偷一样。”真够丢人的。一个大男人，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
    我想起自己嫁给这么一个人，就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
    李成趔趄着站起来，手撑在墙壁上，眼睛半眯：“我不是说过了，我告诉过你。你是不是怀孕了记性不太好，没想起、起来啊。”
    我有些生气，正要开口，李成妈妈恼怒的瞪着我：“就算真的拿你的钱怎么了？你不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你老公出去赚钱养家的，不需要钱来打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