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古墓 第一章帛书密藏   序言   一九七八年,八月初九,上海黄浦老西门梧桐巷,林家古玩儿堂铺口。   傍晚时分,一辆解放牌绿漆卡车,徐徐从路口驶了进来。   卡车车厢,被一块巨大的蓝色牛皮帆布牢牢遮盖着,行驶到林家古董堂铺门前停了下来。   片刻,车上下来一位身穿灰色风衣,头戴毡帽的老外,紧随其身边,还有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随从。   老外和随从站在堂口门前,抬头望了望大门牌匾,小声的交谈了几句,便直接朝里面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随从上前走到柜台处,向正准备收档回家的林老四招呼道:“您好,请问你们这里的掌事在不在?”   林老四看了看他,礼礼貌貌的问道:“鄙人便是堂铺的掌事林老四,请问先生是想出货还是入货呢?”   见林老四自报家门,老外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客套道:“原来先生就是四当家啊,幸会!幸会!   林老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老外,也不觉得陌生,从前呢他们本庄生意做得多,但近些年这洋庄生意却是不少,很多外国人在中国来淘宝,一来二去的对老外也不陌生。   林老四客客气气的招呼他们坐下,招呼道:”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老外脱下了毡帽,礼貌客气的说道:“四当家的,我手里有件东西,想请您的帮忙掌掌眼。”   林老四心里默默念叨着:”哟,还懂行话,看来不是生茬子啊。“   林家吃的是江湖饭,不管你是外国佬还是中国人,是客就来者不拒,便客客气气的应道:“先生!这也得看看是什么忙,不是什么忙我们都帮得上的。”   “四当家放心,这个忙你肯定帮的了。叫他们抬进来。”老外微微一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对身边的随从递了个手势,招呼了一句。   大概五分钟之后,几个壮汉将抬着一口五花大绑的木箱子走进了林家堂铺口,从这些人的表情步伐来看,这木箱子的重量很是不轻。   见众人抬着这木箱子进门,林老四一脸的疑惑,立马站起身来,上前几步,走到那口木箱子前,打量了一番之后,转身问道:“先生!您这木箱之中是何物啊?”   老外双手拄着一根金属拐杖站了起来,微微一笑,绅士礼貌的说道:“不瞒四当家,这里面是一口石棺。”   “石棺?”   “先生!请您将这东西抬出去,然后立刻离开!”林老四当时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异常谨慎,马上就下了逐客令。   林家,在上海也算是一个大家族,家族表面经营着一些日杂百货和码头贸易的生意,但他们真正的生意,其实是暗地里经营走私倒卖明器古玩。   在黄浦这片地区,林家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在龙蛇混杂的外八行中,也有一席地位,黑里白道的,都要给几分面子。   林家虽说是走趟子跑江湖的,但倒卖古董文物,也都是暗地里背着来,哪敢这般明目张胆,毕竟这事儿可是违法之事,尤其新中国成立之后,对文物保护比较看重,所以对这种行为打击甚是严厉。   这老外倒是不慌不忙,一脸淡定的对林老四说道:“四当家你别着急,难道您就不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几个壮汉已经将那木箱全部给拆了,露出了一口灰白色的精雕石棺。   这石棺通体灰白,乃是上等的花岗岩石材,棺椁长约两米,高半米,棺盖棺身有镂刻雕花,看上去也算富贵。   林老四这一上眼,心里立刻有些动摇,默自思量道:“汉白玉,四方格,白虎盒子,玄武印。八壁花,从云纹,三开四合,登云韧。这棺材不一般啊。”   见林老四有些犹豫,老外悠闲淡定的说道:“四当家,这可是元朝之物,这之中的好处,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林老四当然明白,这元朝多用土葬,一般都是木质棺椁,要能用得上这等精美的石棺下葬,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如此说来的话,这石棺之中的随葬品怕是也价值不菲。   林老四围绕这口石棺转了一圈儿,蹲下来仔细观察摸索一番,心里便有了个大概,开口说道:“这口石棺用的是麒麟咬。这是一种从内部扣上的机关锁,如果使用蛮力强行打开,这里面的机关便会触发,棺里的随葬品都保不住,只能让巧劲使麒麟开口,从二十四个锁匣之中按照顺序打开。”   老外闻言一笑,轻轻鼓掌称赞道:“鄙人早就耳闻上海林家盗门四杰之名,如果是四当家的话,要打开这口石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林老四见这老外神色淡定,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不过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倒是对这口石棺来了兴致。   生意人三句不离本行,林老四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老外,客客气气问道:“说实话,要打开这石棺也并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我帮你们开棺,那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老外见林老四一脸自信的跟自己谈起条件,倒是没有感觉意外,微微一笑,说道:“四当家放心,在下做生意讲究公道。这样吧,开棺之后,四当家可以从里面任选一样东西作为酬劳,当然,不能拿最值钱的,您看可否?”   林老四心想这个条件也不差,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会亏,思量着开棺之后,拿了东西就嚷这些家伙赶紧走,所以便就答应了。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林老四便将这口石棺打开了,不过他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这麒麟咬像是被人动过了,只剩下这最后三扣的锁匣是闭合的,所以他才打开得如此的轻而易举。   “怪了,如果这锁是被老外动过,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上门来白送给自己一件宝贝?这老外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傻的人,这逻辑完全说不过去。”林老四心里感觉非常纳闷儿。   如此的话,那便存在另外一个可能了,这口石棺他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看情况应该是在对方即将打开这口石棺之前给硬夺了过来。这外国人在中国的身份特殊,又有特殊的租界保护,所以这种事就算发生了也正常得很。   这棺椁之中果然有不少金银器,林老四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选一件儿金器作为酬劳,然后将这老打发走了便是。   他刚拿起一件金杯,却突然注意到被这已经腐化成白骨的墓主身边,有一件儿被棉布包裹的玩意儿。   林老四伸手将那玩意儿拿了起来在,轻轻的将表面包裹棉布,一层一层的摊开,最后露出了一本已经发黄的手记帛书。   他小心的翻看着,原来这本手记叫东方见闻录,讲述的乃是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当年来到中国的一些见闻奇事。   这东西虽说这有些年头了,但林老四却没有多大兴趣,因为这种玩意儿没有多大的市场价值,就算收了也倒不出一个好价钱,所以随便翻了翻,就要将其放回去。就在这时,林老四发现这手记硬壳封面里,居然还有一个夹层。   这林老四是什么人,他可是就从小混迹这行的老油子,马上就明白这手记之中肯定另有乾坤,而且这墓主既然处心积虑的将其隐藏起来,看来有些腻子,于是他果断的选了这本手记作为酬劳。   老外还很奇怪,因为这棺椁里有古玉有金器,林老四居然选了一本帛书手记作为酬劳。对此,林老四谎称他平日就喜好收藏这帛书古籍,以此将这事儿给圆了过去。   打发走了老外之后,林老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夹层,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张巴掌大小的羊皮地图。   这羊皮地图上,就寥寥数笔的勾了几道墨杠子,就跟三岁小孩儿画的那种简笔画儿的山川一样。   或许在常人眼中,这就是一块儿破布,但林老四看到这羊皮地图之时,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其羊皮地图隐藏的玄机。   林老四立马吩咐人点上了一盏油灯,将这手记最后几页的空白纸张,在火上轻轻的来回烘烤着。   这半分钟不到,这最后几页的白纸上,渐渐的显示出了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文字。   林老四又依瓢画葫芦,将那张羊皮地图哄烤一番,那羊皮地图所隐藏的部分,也跟变魔术一样,慢慢儿的显现了出来。   当林老四看完这手记里面隐藏的内容时,心情十分的激动,大呼这次生意吃了仙丹。   根据这本手记最后几页的记载,马可波罗当时在忽必烈手下为官,偶然之中得到了一张汉朝的帛书,在这张帛书上,记录着一个关于汉武帝时期的秘密。   当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表面上是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个神秘的古墓。   根据那张汉朝帛书所载,这个古墓异常凶险,位置也极其难寻,据说其中藏有一件不可思议的秘宝,而这件秘宝甚至能够颠覆汉王朝的政权。   汉武帝曾秘密派出七支队伍前往寻找,每次都伤亡惨重。为了不让这个墓的秘密泄露,汉武帝秘密下令将存活回来之人全部处死,如此一来,那座神秘的墓,便成了一个谜。   马可波罗因为这张帛书差点丢了性命,隐隐的感觉到这帛书所记载的内容不一般,所以他才跟忽必烈辞官,借口说自己要归国。   为了安全保险,他将那张帛书的内容,用一种特殊树汁所制成的墨水,写在了自己手记的最后,也将那帛书之上的地图照抄了在了一张羊皮纸上,藏在了手记的封面硬壳里,并将那张帛书给毁了。   在离开中国之前,他将这本手记交于一友人代为保管,想等自己安全归国之后再派人来取。照现在看来,看来这马可波罗后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来取啊。   林家人是干什么的,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面对这样诱人的金斗,自然是不愿意错过,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林家人欲寻此墓之时,家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当时新中国成立不久,十年文·革,局势动荡,就在这时,林家被一个亲信背叛,举报了家族暗中所做的生意勾当。   哪怕是势力根深的林家,也根本不可能跟政府去抗衡,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家上下,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族中人入狱的入狱,枪毙的枪毙,整个林家势力顿时土崩瓦解。   林老爷子年纪大了,没能扛住酷刑,入狱两天就撒手去了,林家四兄弟也没能幸免,遭了大难,纷纷被捕入狱。   庆幸林老爷子的好友万三爷花重金买通了狱警,才使四兄弟有机会越狱逃亡。   越狱之后,四兄弟各散东西,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那本手记,也在动乱之中不知了去向,至于那座神秘的古墓的线索,又再次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娄山古墓 第二章盗门林家   我叫林然,乃是林家的后人,关于咱们林家的事儿,全都是三伯告诉我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咱们林家就干起了这种倒斗下墓的活计。家族慢慢的发展,到我太爷爷那一代,咱们林家在外八行的盗门一派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盗门,外八行中最大的一个派别,古语有云,三十六行,盗门为王,不过说起这盗门的话,便要先说这外八行。   外八行中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合称五行三家。金点为相,乞丐为讨,响马是劫,贼偷为摸,倒斗乃盗,走山为骗,领火为蛊,采水为妓。”   外八行中又有八大门派,分别是盗门、蛊门、千门、兰花门、机关门、神调门、红手绢和索命门。   这盗也有红、黑、白之分。   所谓红盗,是指那些专门盗取富贵人家的金银宝器,用以劫富济贫之人。   黑盗,是指那些专门劫取绿林山匪、恶霸凶徒的不义之财,替天行道之人,这类盗又称义盗。   白盗,则是指那些摸金倒斗的盗墓之人,历史上有名的摸金校尉和民间叫的土夫子,也归于这一类之中   在中国古代,这盗墓一门大分南北两派,细分摸金、搬山、卸岭和发丘四派。   门派之人又称为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和发丘天官。这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发丘有印,说的就是各门各派的身份象征。不过只有真有本事的人,才能得到传承信物,江湖上很多都是假玩意儿,用来充门面儿而装胖子的。   北派以巧力见长,如盗洞打在棺前还是或棺尾,掘成方洞还是圆洞,这些都很有讲究,十分诡异。方口形的盗洞就是北派所创,因在陕西关中地区的黄土地上多见,圈内俗称关中式盗洞。   北派盗墓贼在工具的使用上特别讲究,如洛阳铲就是北派盗墓贼发明的,他们既可以利用它来盗墓,也可以施展他们盗墓的绝技。   南派则以巧技见长,手段超强,他们对中国古代的风水知识有独到研究,通过自己或是祖传的经验,结合所掌握的堪舆理论来探穴盗宝。   我们林家算是白盗一类,摸金校尉一派。   我呢,跟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我是由三伯带大的,关于我的父母,三伯一直都不愿以及。   从小,我就羡慕其他的小孩儿,放学放假的,不是下河摸鱼,就是上山摘枣,而我却被关在家里,学解锁开门技术,学上梁探瓦的功夫,还学一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有了第一次下了墓的经历。   那次经历让我终生难忘,本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谁曾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开始我是跟三伯一起,去到各种深山老林,钻那些大大小小的墓,有些在悬崖上,有些在地底下,还有一些在山洞里,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些墓的。   我就像是一个跟着师傅学艺的小徒弟一样,一边看一边学,当然学不好的时候,还得挨揍。   突然有一天,我从未蒙面的亲大伯林瑞祺来了我们家,这些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亲戚来上门。   大伯纪摸有五十来岁,一头白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严肃,他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头,还有右脸上那三道疤痕。   那疤痕像是刀砍的,又像是被什么动物爪子给抓的,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我却觉得很霸气。   大伯来了之后,跟三伯说了一些事情,三伯当时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变得有些激动和惊恐,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当天晚上,我发现三伯的神色跟往常不大一样,我问他咋了,他笑了笑,生平第一次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不知不觉的,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第二天放学之后,我兴高采烈的回家,却发现老三伯不在家,只在饭桌上,给我留了个信封和一张纸条。   我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头子说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还留下了另外一个信封,说如果十五天他都没有回去,就打开另外一个信封。   十五天的苦等无果,我打开了那个信封。   这个信封里的内容,写的并不是什么下墓经历,而是一些对我说的留言,包括我父母的事。这所有的事,都跟一个神秘的古墓有关,而这座墓,便是当年我爹林老四收回的那本东方见闻录中所记载的那个神秘之墓。   看完这段留言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在十八年前,在我娘刚生下我,有一伙人找到了我爹,说是有了那座神秘古墓的线索,要我爹帮忙去找那座墓。   因为我和我娘的关系,我爹本来不愿再涉及这些,可这伙人用我和我娘作为要挟,迫使我爹为他们做事。   无奈之下,我爹偷偷的将我带出,交给了三伯代为抚养,为了我娘的安全,不得不跟那伙人走了,然而即便如此,我娘还是出事了。   我娘因为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我爹离开之后一个多星期就去世了,而我爹跟那伙人走了之后,也再也没有回来过,完全没有了音讯,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当我知道这些之后,我心里非常的酸楚,突然好想知道我爹妈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三伯离开后的第十六天,大伯来了十河镇。   他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去上海。   三伯走了之后,十河镇我也无亲无故了,思考了一番之后,我打算跟大伯去上海。   告别十河镇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挺惆怅,毕竟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到了上海之后,我跟大伯住在一起。   大伯所住的这个宅子有上中下三层,古色古香,像是明清时期的那种木制雕楼,别有一番风味。   值得一提的是这宅子靠着一座小山,这座山乃是大伯的私人公园,是他很多年以前买下来的。   我们住的是第二层,第一层是大厅和会客厅,第三层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通往三楼的门,总是被紧紧的锁着,只有大伯有钥匙,其他人都上不去,这里是他平时处理一些生意事务的地方。   这几天大伯没有回来,所以整个宅子只有我和他的养女住着,所以显得有些空荡冷清。   大伯的养女叫段洛,听说是从小就收养了的,比我大两岁,今年二十四岁,非常精通枪械,枪法也非常牛逼。   段洛长得很漂亮,身高一米七一,五官很精致,柳眉大眼,身材也很赞,不过整天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尤其是对我,总是冷言冷语,仿佛我欠了她一屁股不还似的。   来到这里熟络了一些之后,我才知道,大伯现在是上海一古董大商,在好多地儿都有自己的盘口生意。   大伯告诉我,当年林家出事儿之后,他逃难去了美国,在那边改名换姓的做起了古董生意,也赚了不少钱。   直到十九年前,也就是我父母出事的第二年,他才回到了国内,来到了这上海黄埔,在这里站稳了脚,做起了古董生意,对于我父母的事,他感觉非常的愧疚遗憾。   大伯的古董生意分为了两大类,一类是合法的,就是正常的市面古玩儿交易,而另一种就是黑市,简单的说就是转手和倒卖那些来路不明不白的古玩生意,不过这中间的油水,还真的是高惊人。   混迹了这些年,大伯也算是漂白了不少,这上海黄浦区的黑白两道都要给些面子。   大伯为人处事非常的谨慎,现在早已经不亲自下斗了,也从来不直接参与黑市的交易,以免落下了把柄在别人手中。   他有两个亲信,一个叫洪万程,大家都叫他洪叔;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铁爷。   这铁爷据说是当年咱们林家还没有垮台时,就跟着大伯混的一个手下。后来大伯跑路回来了,他也又回来跟着大伯混,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铁爷四十几岁,比大伯年轻几岁,倒斗下墓是一把好手,不仅经验丰富,人还贼精。   洪叔和铁爷两人,包办了大伯黑市生意的所有事务,一直处理得非常妥当,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篓子。   大伯的黑市盘口的很小,也很少,整个上海只有七个。行内把这种铺子叫做渡口,意思是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我们来者不拒,做顺水生意。   这些渡口都开在僻静的地方,每个渡口都做着不同的生意来打掩护,有些卖茶,有些卖酒,还有一些卖日杂的。   渡口的装修也很不起眼,萧条而冷清,看上去就像马上就要倒闭关门儿了一样。门面儿上看起来是如此,但是生意却还不错,经常都能收到不少好货。   在大伯的安排下,我在上海这边念了大学,或许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关系,我对古物产生了兴趣,所以修了考古系这个偏门学科。   四年大学,毕业之后,我也没有继续深造的念头,便在大伯一个堂口里帮他打理一点生意,当然,如果遇到好斗,我会跟着铁爷去下墓倒斗。   其实大伯一直都反对我下墓,说这不是我这一辈儿该做的事儿,不过我不在乎,死缠难打之后,大伯也只会叮嘱铁爷他们照顾着我,就由了我去了。   我来到上海之后,才认识了李白。   李白,二十三岁,比我大一岁,戴了一副眼镜,高高瘦瘦的,面白肤嫩的,倒是有几分书生秀才气儿。   这家伙的名字和他的长相一样,斯斯文文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这家伙性格跟我很像,骨子里也是小色小骚的,不过却的确有本事,精通风水术数,看相解卦,算得极准。   这一回生,二回熟的,我跟这家伙倒是熟络了起来。   对于李白,我非常好奇,曾经问过大伯关于他的来历。   大伯只是微微一笑,眼里有些异样,内敛而平静的说道:“各行各家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秘密,外人不便深究多问。不过小然,你记住一句话就是,此人只可交友不可得罪。”   我跟着铁爷做事儿,铁爷也很照顾我,但该骂的时候,也骂的特别的凶,完全不给大伯面子。他一边教我生意上的操作,也一边教我一下下墓倒斗的东西。   我平时没事呢,就在陆家嘴渡口茶叶店这边打打混,有货到的时候,也带着人去提提货。李白这小子就一神棍,也没有什么朋友,收摊儿之后便来找我打屁吹牛,闲得慌咱们俩便出去玩耍,泡妞。 娄山古墓 第三章熏尸蜡香   这天早上,我十点左右到了店里。   刚进店门,便看到李白坐在前台那张木椅上,玩儿着电脑,冷嘲热讽道:“然哥!你可是店长啊,上班儿不准时,我跟祺爷打小报告,得扣你丫工资。”   我把包包拿到里屋,丢在沙发上,走出来,问道:“你今天不摆摊儿吗?”   李白一边玩儿着电脑游戏,一边回应道:“本大爷今天休息,放松放松。”   就在咱们俩吹牛打屁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客人。   我朝这男的打量观察了一番,这男的年龄约摸四十来岁,身材中等,个子不到一米七,但身材却非常壮实。   不过这人脸色苍白,眼神飘忽无神,神色看起来非常紧张,右腿应该是受了伤,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跛,眼睛在店里来回打量,像在寻找什么一般。   这男的脸色苍白得很异常,从他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很淡,带着一丝的清香,很像那些中草药的味道。   男子走进来之后,立刻朝我走来,低声的问道:“小兄弟,你们这里收地下的石头吗?”   这是行话,意思是说问我们收不收玉器。   不过这些日子,上头对倒卖文物和盗墓的行径抓得很紧,听说有好几家堂子,因为不谨慎着了道,所以铁爷再三叮嘱,这些日子收货一定要谨慎小心,宁愿不收也不能翻船。   我仔细打量着这男人,心想,哪有一来就这么直接的,不懂规矩吗,于是立刻拒绝道:“我说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咱们这里是茶行,卖茶叶的,你说地下那些红薯地瓜什么的,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农贸市场。”   男子见我这般态度,呵呵笑道:“小兄弟,你就不用跟我绕圈圈了,我知道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我有好东西。”   我立刻就不爽了,心想,哎哟,还挺坚持啊,指着招牌,幽幽的说道:“先生,你是不识字还是怎么的?看到没,永川茶行,这里是卖茶的,OK?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男子见我下了逐客令,脑子也灵光了起来,拱手抱歉道:“小兄弟,那你帮我找一下南叔吧。”   我听他说出了南叔的名字,又再仔细的看了看他,不过依旧防着这个家伙的,爱答不理的应道:“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南叔北叔,你再这儿纠缠,老子可要打人了啊。”   男子闻言,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他笑起来很不自然,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受了伤,而且这伤还不轻。靠得这么近,他身上那股诡异的香味,熏得我脑袋都有点晕乎。   男子顿时明白了些许,两只眼睛盯着我,自然的说道:“小兄弟,我想买两斤昨天陈老伯买的那种老茶,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   “他娘的不是知道规矩吗?干嘛搞那么多弯弯绕。”我在心里默默的骂咧了一句。   这是行内的规矩,为了避免这相关部门的明察暗访,所以每个堂口渡口都有自己的口子哨,你要是上门儿来的人就一股脑儿的接下来,估计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他懂行,我这才接着口子哨应道:“不好意思,老陈买的那种茶已经卖光了,我们现在有些新茶,您要不要来点儿试试味儿?”   男子点点头,对道:“老陈说你们这两天要进货,所以我就来看看。”   “那你要不试试新茶,新茶甘润。”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老茶,老茶味道绵长。”   “老茶喝多容易醉啊。”   “新茶喝得没有儿味啊。”   一听这番话之后,口子哨也能对得上,我知道他是来出货的,立刻将他迎进了里屋详谈,对李白说道:“小白!你帮我看着一下门面啊。”   李白倒是很懂事儿,挥挥手示意OK没问题。   进屋之后,我也不喜欢拖沓,直接开口说道:“大哥!刚好不好意思,还请见谅。你有啥好货要出手?”   男子将自己随身那皮箱子那了起来,打开了锁,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棉布包裹递给了我,说:“掌事!你给掌掌眼,看看这东西能管多少只数?”   我接过那棉布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块血玉。   我手刚触摸到这块血玉,便感觉一丝凉寒侵手,这块血玉阴气极重,看来是件刚出土的生玩儿。   血玉极为稀有,但它稀少并不是因为玉种,而是因为它具有极强的集阴效果。很多有钱人想买血玉,用来放置在自己的祖坟或是祠堂之中,用做风水布局,以求福报。   血玉分为两种,一种是染血玉,也就是用活人的血来浸泡,直到浸出血丝,这个过程也很漫长。   另外一种就是尸中玉,这种玉是将上乘的玉石,硬塞到活人嘴里,然后逼其吞下,再将这人活埋,让玉在人的体内吸收血气,形成血丝,这种血玉怨念重,要看八字,降不住的话有可能要出乱子。   我掂着这块血玉,仔细的看了一番,对男这子说道:“大哥!你这块尸中玉,玉的成色好,血丝猩红均匀,通透没有凝块,老实说是块好东西,值八十只数。”   在咱们这个行当,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生意,说话当然得隐晦,一只数就是一万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这尸中玉值个八十万。   这男子一脸笑意,连连说好,显然这个价钱超出了他的期望,欢喜道:“都说在你们这儿做生意包不上,看来还真是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这家伙肯定不止来咱们一家渡口,也肯定去其他地方跑过堂,也让人给掌过眼了,不过看来其他家没有给到我开出的这个价。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跟这男的倒了一杯茶,招呼道:“大哥!咱们做生意讲究双赢和长期合作,这下斗的活儿都是拿命换的,我们得地道,至少要尊重生命的价值,是吧。大哥,来,喝杯茶。”   “说的好。好!”男子端起茶杯,直接一口就给干没了,连茶母子都喝光了。   见他喝茶这么粗犷,我心里默默的骂咧道:“你大爷的,真是白瞎了老子这一千多块一两的普洱,早知道我就给你喝十五块一斤的云南苦丁茶了。”   就在这时,男子又从巷子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对我说道:“掌事!那您再看看,这件东西你们收不收?”   我看着男子从皮箱之中拿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甚至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看上去就是一个圆球状的青铜疙瘩。   这东西虽说是圆球状,直径有二十来厘米,形状极其不规则,表面也不平滑,到处都是凸状物和凹下去的坑陷,看上去很像那种不规则的魔方,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铜锈迹。   我带着白手套,怕手上的汗渍对这东西有影响,将这东西接了过来之后,仔细想的把玩观察着,用手敲了敲,发现这是实心儿的。   我看着这个奇怪的玩意儿,直摇头道:“奇了怪了,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这玩意儿还真是看不出来。看这东西的材质,应该是青铜的,但这玩意儿既不是钗盒,也不是桌案香炉,应该就是一青铜疙瘩而已。”   男子见我这么说,脸上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反而笑呵呵的说道:“掌事儿,我见你们这里收货价钱也公道,您看看随便出个价把这东西收了吧,虽说这东西没啥用,但毕竟有些年头。”   我见男子一脸的诚恳,说的话也中肯,便开了两万块钱的价钱,将这疙瘩给收了。   “多谢掌事。”男子见我收货,笑嘻嘻的道谢着。   买卖做成之后,我按照规矩,跟铁爷联系之后,铁爷那边直接叫人提了钱过来,交付给了男子。   拿到钱箱之后,男子乐开了花,不过我看着这男子满头的虚汗,看上去非常的躁热,他的眼瞳有些阴绿,看上起非常的诡异。   我双手奉起茶杯,笑意盈盈的说道:“大哥!合作愉快啊,希望以后多多合作。”   男子也豪爽,身体前屈,端起茶杯应声道:“多谢掌事,嗯,以后大家常合作。”   就在他挪动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脖子处,有一处包扎了的伤疤。伤疤周围的皮肤青绿泛黑,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家伙是着了道,中了尸毒。   几声道谢之后,男子提着钱箱离开了。   这男子刚走出店门,李白便直摇头,叹息道:“哎,这男的也可惜了,刚拼老命挣了笔绝命钱啊。”   我目送着这男的走出了店门,玩笑的说道:“哎哟!你小子也看出来了?”   说完这话,我转身朝里屋走去。   李白跟着我一起来到了里屋,坐在茶座前,悠悠的说道:“然哥!你也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那股香味吧。”   我一边整理自己茶座上的残局,一边说道:“嗯,那是苗疆一种熏尸腊的味道,那家伙恐怕在墓里着了道。”   李白叹了口气,啧啧可惜的说道:“那家伙印堂发黑,身上阴气非常重,面色苍白,毛血管却已经黑了,双瞳泛绿,目光了无生气,看样子已经回天乏术了,哎,真的是有钱没命花啊。”   我看着这个青铜球,捣鼓了老半天,没整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继续花心思去研究。   下午六点回去的时候,直接将这铜疙瘩带回了家。 娄山古墓 第四章八面玲珑   刚踏进家门口,见大伯坐在大厅沙发上,正在和段洛商量着什么事儿。   我看到大伯回来,立刻朝沙发那边走了过去,笑着跟他打着招呼:“大伯!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伯样子看上去有些凶,但对我还是很和蔼的,见我走过来,指着沙发示意道:“小然!来,过来坐坐。”   “好。”我点点头,笑呵呵的在大伯对面的沙发座儿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我还是很礼貌的跟段洛打着招呼:“洛姐!”   “嗯!”段洛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面孔,好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雕一般,看着她那冷艳的面孔,我真是性·欲全无。   “小然!最近渡口上的生意如何啊?”   “还不错,这几天收了六件东西,一件唐代的玉观音,一个明代的座花瓷盆,还有两块玉璧……”   “嗯,不错,好好学习,争取早点上手,也可以帮我分担一些生意。”   “嗯,大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对了,今天还收了一块儿尸中玉。”   大伯问了问最近渡口的一些情况,我也老老实实的将情况汇报了给他,也将今天收了一件血玉的事儿跟他说了说。   大伯满意的点了点头,奉茶的时候,他看到我带回来,放在座位旁边的那个棉布包裹的铜球,浅啖一口清茶,问道:“小然!你这棉布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听大伯这么一问,立刻将这东西拿了起来,放在茶座上,说道:“大伯!这是今天收的一东西,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一青铜球疙瘩。”   说完这话,我将这东西打开给他们看看。   当我打开外面这层棉布之后,大伯动作顿了一下,神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急切的对我说道:“小然!来,快把这东西给我看看。”   我本来以为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到大伯的反应这么大,我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将这球疙瘩双手递给了他。   大伯双手捧着这件东西,看得非常仔细,眼里精光闪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道:“小然!这件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哦,这也是今天收到的,也是从那个来卖血玉的人手中收来的。”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大伯的话,心里也是一颤,要知道这大伯可是见多识广的人,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那这东西肯定有故事。   大伯一边观察着这个球疙瘩,一边兴奋激动的问道:“小然!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我摇摇头,应道:“莫非大伯您知道此物来历?”   大伯将这东西放在了面前的茶座上,指着它对我们说道:“此物乃是一种奇锁,名曰八面玲珑锁。”   “八面玲珑锁?”我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歪着脑袋开始回忆起来。   我突然想了起来,以前三伯曾经跟我说过这种锁,惊讶的问道:“大伯!您说这是八面玲玲锁?”   大伯见我这么发问,目光转投在了我的身上,眼神有些闪烁,问道:“你知道八面玲珑锁?”   我眉头紧皱的点点头,回答道:“嗯,我刚刚想起来,以前三伯曾经跟我说过这种锁。这八面玲珑锁,相传乃是鲁班所设计,号称天下最难开的锁之一。这种锁不仅极其难开,制作也异常困难,只有制锁技艺登峰造极的巧匠,才有此等能力。整个锁头、锁芯和钥匙乃是一体,共分八层,每层算作一面,共有八面,所以叫做八面玲珑。这每层的表面之上,都会有五个特殊印记,称之为五花,结合八道锁,又叫五花八门。每打开一层锁面之后,便会进入下一层,这锁面一层比一层设计得精巧绝伦,一层比一层更加的难开。”   段洛看着我,眼神有些飘忽,冷冰冰的说道:“看不出你还居然知道这个。”   我得意一笑,对她挑了挑眉毛,眨了个眼,很是挑逗得意的说道:“当然,洛姐你可别小看我,我知道的可多了呢。”   她看着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眨眼睛挑逗,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不过碍着大伯在身边,也没有发作,不然要是换作平时大伯不在的话,肯定又要跟我动手了。   这时,大伯看着我,问道:“他就只卖了一个锁片给你吗?”   这话问得我很奇怪,疑惑的应道:“嗯,就这一个啊。”   大伯拿起这个青铜球,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这只是八块锁片其中之一。”   听大伯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觉得很好奇,惊讶的问道:“大伯,莫非这样的东西有很多个?”   大伯扬起了嘴角,笑了笑,淡然的说道:“嗯,没错。八面玲珑锁不仅分为八个锁片,每个锁片也算是一个独立的整体,只有将八个锁片全部解开,找到其中的关联,才能窥察到其中的秘密。”   虽说听三伯说起过这八面玲珑锁,但我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八个呢。   大伯仔细的看了看着锁片,惋惜的叹道:“什么样的秘密会藏在这玲珑锁里面呢?看来这个墓不简单呐,那剩下的七个锁片,估计还在那墓里呢。哎,可惜那群土炮不识货,就拿了一个。”   我见大伯来有些兴趣,顺水推舟的说道:“大伯,要不我去走道走道消息,看看这墓在哪里,咱们再去一趟?”   大伯看着我,嗤声儿说道:“盗亦有道,这行有行规,你以为人家会告诉你这个墓在哪里?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一点。”   我这个人就是较真儿,越是这样,我就越来劲儿,叫板着说道:“大伯,要是我打听到这个墓的消息,那你就让我自己去一趟,如何?”   大伯看着我,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打算活太久啊?我本来不想你小子走这条路,可你偏不听,非要步了咱们的后尘。”   我狡辩道:“那你得问三伯,我这些可是他从小教我的呢。”   大伯拗不过我,也知道我这犟驴的脾气,不耐烦的答应道:“好好好,你去吧,但你小子要是交代在了那墓里,可别跟咱们林家列祖列宗告状,说老子让你去送死的啊。”   我见大伯答应,便嘿嘿的笑着说道:“大伯,您放心吧,就算我真那啥了,我也会在列祖列宗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第二天早上去店里的时候,我也把这玩意儿带上了。   来到门店上的时候,便不停的在研究这个东西,想看看到底怎么解开这个天底下最难解开的锁,可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   下午两点,李白收摊儿之后,便来了我这边。   进门之后,见我闷着脑袋在抓狂,不解的问道:“然哥!这大白天的,你干嘛愁眉苦脸的啊?”   我抓起桌案上的一块橙皮,给他丢了过去,骂咧道:“别惹我,现在正心烦着呢。”   李白自来熟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喝一边问道:“说来听听,你为啥正事儿烦恼,看看我能不能为你排忧解难?”   我指了指面前这把玲珑锁,没好气的说道:“喏,还不是这把锁。”   李白闻言,神色有些变化,指着这青铜球疙瘩,问道:“啥?你说这是一把锁?”   说完这话的时候,李白还特地的将这玲珑锁拿在了手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太相信这是一把锁。   我也没兴致跟他瞎扯,坐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这把玲珑锁,又开始陷入了无边的纠结,小声的念叨道:“看来要打开这把锁啊,还得去一趟那墓里才行。”   我将自己想法跟他说了一遍,说自己要去找出货的那个男的,看看能不能从他嘴巴里面撬出那个古墓的位置。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心,李白就说道:“然哥!你应该看到那家伙那天的样子吧,这都两三天过去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呢。再说了,咱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他啊。”   李白这么一说,我也陷入了沉思,他说的很对。那男子那天来出货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很不对劲了,要知道这尸毒可不一般,一旦发作的话,估计也回天乏术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拿起了电话,给之前这里的掌事南叔联系,从那男子的口气来说,应该跟南叔比较熟,所以我想看看南叔这边知不知道这男的。   我的运气还不错好,南叔不仅认识这个人,还告诉了我他的姓名和住址。   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刻对李白说道:“小白!走,去找那男的,我知道他住哪里了。”   将渡口的事儿交代给了另外一伙计之后,我们两立刻就出门儿了,开着车直接朝那男的住址而去。 娄山古墓 第五章绝命尸变   这男的叫牛大伟,湖南人,专门做这种倒斗下墓的生计,之前跟南叔有过几次生意往来。   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总算来到了他的住处,松江区昆冈小镇的金家村。   这牛大伟除了偏门之外,还是一个小型加工厂的老板,所以打听起来也挺容易,没问两个人,我们便找到了他的具体住址。   我看着面前这栋小别墅,仔细看了看门牌号:“龙尾巷三街十六号,没错了,就是这里了。”   找对了住址之后,我们也没有怠慢,立刻就上前去扣门。   我刚要上去敲门,李白的眉头突然就皱了下来,拉住我的手,制止道:“然哥!你闻到没有,又是那股熏尸腊的香味。”   被李白这么一提醒,我深深的嗅了一下,果然闻到了那股味道,惊疑的说道:“这味道怎么变得这么浓了?我们还没有进门就闻得到了。”   李白拿出了自己随身的一个罗盘,开始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路人走了过来,李白赶紧将罗盘收了起来,毕竟这拿着罗盘在人家门口晃来晃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待那俩路人走了之后,李白神秘而惊慌的对我说道:“然哥!我刚才帮他家看了看,路岔三口,呈刀子之状,正对着他们这栋别墅,煞气极重。这路成三叉,阴阳交结,两路在西,一路在南,乃是阴煞方位,他们家这位置可真是选得太差了。咱们得快一点了,这牛大伟可没有多久活头了。”   我突然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叹了口气,望着牛大伟的别墅说道:“小白!不用你算我都知道他没几天活头了,你仔细闻闻,除了那股熏尸腊的味道,还有一股尸臭,看来那家伙体内的尸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了。”   说完这话,我立刻上去扣了门。   响铃几声之后,出来了一个成熟风韵的漂亮妇女开门,见我们站在门外,惊讶的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我注意到这女的神色惊恐,眼神烁动不停,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可见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不用想,应该是看到了丈夫尸毒发作的样子。   这女的这个时候可不想谈什么生意,所以我并没有按照之前所商量的,说是牛大伟的生意伙伴,而是开口对妇女说道:“大嫂!我们是牛哥的朋友,听说他最近病了,所以前来探望探望他。”   这女的仔细认真的看了我们几眼,然后拒绝道:“不用了,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这时候,李白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开口说道:“嫂子!你还是让我们进去吧,这牛哥是干什么的,我想你比我们还清楚,他这病是怎么来的你也明白,如果这事儿没有处理好的话,说不定你们家人都会受到牵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白这话一出,女子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吓得眼泪立刻就滚滚往下掉,也没有阻止我们了,让我们进了门。   进门之后,她一边哭,一边帮我们引路道:“我叫他不要干那种有损阴德的事儿,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上那种东西了,活该遭了报应。”   虽说在抱怨,但是语气之中更多的是难过和不舍。   在女子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二楼。   李白故意找了个借口,把她给支开了,毕竟这种事儿他觉得还是不要让牛太知道太多为好。   我们进房间看到牛大伟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条,现在在我们面前的牛大伟,可已经不算是人了啊。   我本来以为李白见到牛大伟这幅模样会吓到,不过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要淡定得,只是幽幽的对我说:“然哥!他身上这些绿毛是什么玩意儿啊?这家伙的脸怎么跟老树树干上的皮一样啊,忒吓人。”   “我三伯以前跟我说过,这尸变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尸毒入体,这人的身体会慢慢开始出现尸的特征,皮肤上也会出现尸斑,行为也会变得僵硬古怪。第二阶段乃是尸毒攻心,到了这个阶段,虽然还有一些思维神智,不过几乎也就没救了。这第三阶段就是化尸,这个时候就完全没有了神智,彻底的沦为行尸。”我看着牛大伟现在的情况,我对李白说了一番之后,朝他的床边走了过去。   显然,牛大伟现在是第二道第三阶段的过渡,还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神智。   他见到我们进了房间,虽说整个脸已经完全变形干瘪了,但从他眼神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得到,他非常的惊讶。   牛大伟看着我和李白走到他的床边,浑身不停的颤抖,非常吃力的说道:“你……你们怎么来我家了?”   就在方才,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明说咱们是来找他要那墓的地址的话,他肯定不会给我们的。这盗墓倒斗也有自己的规矩,更何况他自己着了道,变成了这样,临死前也肯定也不想再害别人,所以必定不愿意说出那座墓的位置。   思量一番之后,我很直接的说道:“牛先生!你自己的情况我想你很明白,我们这次前来,只是想帮你的。”   牛大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神色惊恐无比,使劲儿的挥手道:“你们快走!你们快走!它要来抓我了,它要来了。”   李白见他那左顾右盼的惊恐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毛了,小声的问道:“牛先生!你说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牛大伟好像没有听到李白的话,一直在张牙舞爪的挥手,嘴里不停的念叨道:“它要来了,它要来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知道他之前下墓的时候,肯定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他身上的尸毒,恐怕就是那玩意儿传染给他的。   我上前两步,恶狠狠的看着他,厉声说道:“牛先生!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之前你来出货的时候,我们就察觉到你不对了。如果你不告诉我们那座墓在哪里……”   床上,牛大伟非常的痛苦,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挣扎较量一般。   他极力的压制着,尽量让自己甚至清醒,对我们说到:“你们千万别去那个寨子,那个里非常危险,千万别去……”   “什么寨子?那个寨子在哪里?”我着急的问道。   牛大伟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绿幽幽的,看上去就像是镶嵌了两颗玻璃珠子一般,恐怖得很,尤其是他身上那层绿色的尸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发了霉的尸体一般,还散发着阵阵的尸臭。   最终牛大伟都没有跟我们说什么,在我们的劝导下,还是他老婆的告诉了我们那座墓的位置。   在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牛大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殷切的渴求,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帮帮他的家人。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小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会尽可能的帮忙的。”   当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牛大伟开始嘶吼起来,那种声音像是喉咙里被哽了什么东西一般,咯咯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下楼的时候,我对牛太叮嘱道:“牛太!牛哥这事儿你得赶紧解决了,记住,等牛哥走了之后,千万不要土葬,一定要火化才行。”   “嗯!我知道,他也是这样嘱咐我的。”牛太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可以看得出这些日子她承受了怎样的恐惧,换做谁来看到自己的丈夫变成那恐怖的模样会不被吓到呢。   说真的,我还有些佩服这牛太,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没有抛弃了丈夫自己跑了。   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李白又单独的跟牛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出门上车之后,我问他:“小白!你刚才跟牛太说什么呢?”   李白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帮了最后一点儿我能帮的事儿。”   我也没有再问,发动了车辆,直接驱车回黄浦。   在路上,李白望着窗外的风景,幽幽的问道我:“然哥!你还真打算要去那座墓啊?”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了牛大伟那副模样的时候,虽说也被吓到了,但是我更想知道那墓里到底有什么。   如果那座墓这么的凶险,那么这八面玲珑锁里面的秘密,肯定比那墓还要重要,不然的话,墓主可不会弄这么恐怖的东西在里面守着。人就是这样,好奇心起来了,死都不怕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了要搞清楚这一切的决心,把着方向盘,言语肯定的说道:“去!”   李白闻言,倒是没有多么的震惊,只是转过头来,指了指我和他,开口说道:“就咱们两个去?要不要带上铁爷那帮子啊?”   我一听他这话,倒是有些惊讶,看着他这瘦不拉几的身板儿,讥笑道:“小白!莫非你还要跟着我去下墓?就你这胆儿,不怕死么?”   李白淡淡一笑,故作为难的说道:“怕,谁不怕死啊,我想起那牛大伟的样子,小心脏就像个小马达一样,噗通噗通的疯狂加速呢,不过就算再害怕,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   我腾出了一只手,在他小子的左肩上锤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哎哟,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讲义气,看来你这兄弟我也没白交啊。”   李白一巴掌弹开了我的手,指着前面的道路,紧张兮兮的喊道:“哎哎哎,你认真开车,别还没去那座墓,咱们就在这高速路上给交代了。” 娄山古墓 第六章贵州之行   大伯因为有生意上的事儿,上午的时候便跟范叔去了外地,所以晚上就只有我和段洛在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段洛破天荒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不过语气却依旧没变,还是那么凉飕飕的:“小子!我奉劝你一句,别想着去那个墓,那不是你能把控得住的,万一搞不好的话,可是会出大事的。”   我闻言一惊,抬起头盯着她,心里默念道:“卧槽,她怎么知道我要去那个墓?”   段洛见我一脸惊诧的表情,冷冷一笑,说道:“你不用这么惊讶,你也没你想的那么聪明,就你这性格,会忍得住?”   我以前以为她胸大无脑,或者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现在这么一看,她不仅胸大,脑袋还好使,不仅四肢发达,这脑袋转得更快啊。   我看着面前身材火爆的段洛,眼冒金光,赞道:“洛姐!你还别说,你真让我感觉有些佩服呢,我发现我都快爱上你了。”   段洛突然扬起了拳头,冷不防的一拳朝我脸打了过来,我根本没想过她会突然动手,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直接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   我捂着脸,我狠狠的骂道:“你这母老虎,干嘛突然出手打人,打人不打脸,你没听过吗?啊!”   段洛头也不回,扭着浑圆的翘臀朝二楼走去。   走的时候,还说道:“小子!我这是让你清醒一点,别突然间脑子短了路,做出了不该做的事。”   我捂着脸,轻轻的搓揉着,吸着冷气疼啊疼,气冲冲的朝她的背影吼道:“哎,那你不会好好说嘛,真是有毛病,突然就出手打人。哎哟……嘶……下手还真狠。”   当天晚上,我便跟李白通了电话,叫他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   挂完电话之后,我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出发。   为了保险,第二天早上,我五点就起床了,就怕遇到那爱管事儿的妞儿,麻烦。   为了行动方便,我打算和小白开车去,如果万一在墓里捞到了什么宝贝,那过海关或是机场安检比较麻烦,自己开车的话,就方便多了。   我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按了小车的防盗锁之后,便打开了后备箱,将背包放了进去。   “小子!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看来你是着急得很呐。”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里暗叫道:“我靠,不会吧,这样也能撞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转过身笑嘻嘻的看着段洛,说道:“洛姐早啊!”   我看着段洛也背了一个包,看他这声打扮,应该是要出去锻炼,心想把她糊弄走了自己再出发,谁知道她却直接朝我的车走了过来,对我呼喝道:“把车尾箱打开!”   我以为他要检查我的背包,心想一旦被他知道我带的那些东西就露馅穿帮了,于是坚持不开门,道:“洛姐!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不能这样强行查看啊,除非你有警方的搜查令。”   段洛一脸冰霜,冷冷的说:“谁要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扯了,赶紧打开。”   我也没有办法了,垂头丧气的,只能按照她说的做,将车尾箱打开了,就等着被阻止。   段洛将自己的背包放进了车尾箱,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这就纳闷儿了,走到车窗边上,不解的问道:“洛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要去旅游啊,再耽搁的话可就错过时间了啊。”   段洛幽幽的抬起头,看着我,轻言细语的问道:“小子!我看起来像是很傻的人吗?”   我摇摇头,说:“哪有,洛姐你这么漂亮,一看你的脸蛋儿就知道你聪明伶俐……”   “那就别废话了,要么我跟你一起下墓,要么谁都别去。”段洛说完这话,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没有商量的姿态。   我心里暗自惊讶这女的真他娘的精明,可是我还是不太想带着她一起去,所以说道:“洛姐!我这次可不是去玩儿呢,那个地方很邪门儿的,带上你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的话,我不好跟大伯交代啊。”   段洛眉眼一沉,轻咬着牙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怕我拖累你?”   “我……我…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只是不想你有危险。”我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吧,其实我并不害怕她拖累,毕竟她的本事我也知道。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年了,虽说一直小打小闹的,总体来说,她人还是不错,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感情了。   “别说的那么恶心,要出发就赶紧,不去就别去了。”段洛就是段洛,依旧那么冰冷无情。   我见她这脸色都没有一丝波澜,心里不爽的暗哼道:“你大爷的,亏我还鼓起勇气说了这番真心话,难道就没有一丢丢的感动么,真不知道这妞心是什么做的。”   没办法了,我只能带上段洛一起了。   开车来到了跟李白约定的地点时,他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   我停下车的时候,李白这小子乐呵呵的走了过来,打开车门便开始笑嘻嘻的说道:“然哥!听说那贵州少数民族的女孩儿很漂亮,咱们这次可以好好的欣赏欣赏……”   “段小姐!你……你怎么……”   李白这货刚说得有劲,要将背包往后座上扔,突然看到了正盯着他的段落,整个人一下就懵逼了。   李白转过头,一来懵逼的看着我,使劲儿的对我挤眉弄眼,只动嘴型不发音的问道:“然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双手一摆,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也是只动嘴巴不发音的回答道:“她硬要跟着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时,后座的段洛幽幽的说道:“有什么话,大大方方的说,别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我和李白两人都无语了,只能尴尬的对视一笑,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开始了。   路上,我和李白两人开始聊起天儿来。   “哎,小白!那天那女的还有没有找你去她家驱魔摸骨啊?”   “然哥!你还别说,她还真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呢,对了,她朋友还惦记着你呢,看来你那晚上让她印象深刻啊。”   “当然,哥哥我人帅,多金,器大,活儿好,谁用谁知道,谁用谁都忘不了。”   “无耻!”   就在咱们聊得正欢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我们这才想起,这段洛还在后面呢。   不过我就是不收敛,心想,谁让你故意跟着来,所以故意气着她,继续说道:“哎,小白!我跟你说啊,上一次,我跟那姑娘嘿咻的时候,哎哟,你不知道那姐们儿的功夫啊,那口·活儿让我终身难忘啊,当天晚上我们来了五次呢,每次都满足得不行。”   “还有一次,我跟一女的在电影院里面做,那刺激啊。”   “哎,你还有完没完,不知道后面还坐了个女孩子吗?能不能有脸有皮一些。”段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斥责着打断了我的话。   我抖抖肩膀,嘿嘿笑道:“叫你别来你非要来,说了不方便你还不相信。这是我们男人的话题,对吧,小白?”   然而我没有想到,这孙子这时候居然叛变了。   李白看看我,一副鄙视的语气对我说道:“哎呀,然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淫乱之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以为你就是花心,没想到居然这么无下限,我真是看错你了。段小姐!你骂得好!实在太无耻了。”   我一脚给李白踹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你丫别跟我装,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自己说说,哪次没你啊。”   李白拍了拍被我一脚踢脏了的裤腿儿,故意跟我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嫌弃的说道:“然哥!说句心里话,我本来不去的,可是你非拉着我去,我真是无可奈何啊。哎,我这也是年轻不懂事,被你给带坏了。我决定了,以后坚决不与你同流合污,绝对不再参与你那些淫乱的事儿。”   说完这话,他又转过头去讨好段洛,唯唯诺诺的说道:“段小姐!你说然哥好歹也算一社会主义接班人,这思想咋就那么邪恶呢,等祺爷回来的时候,您跟他好好说说,让然哥接受一下思想再教育,咱们可不能看他在这条无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对吧?”   段洛才不买账,眼神有些凶狠的瞪着他,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什么货色,狼狈为奸,你好意思说他,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拍腿称好道:“洛姐!我发现你的眼睛跟群众一样的雪亮啊。哎,这叛徒的下场,永远都是悲惨的。”   李白热脸贴了冷屁股,只能悻悻的回过头来,幽幽的说道:“哎,这年头,好人难当啊。”   我们就这样一边调侃,一边前进,直接朝目的地,贵州大娄山之中一座无人古寨而去。 娄山古墓 第七章神秘古寨   贵州这片土地,大山无数,少数民族很多,大山之中,群居古寨是很普遍的存在。   根据牛太所说,那座神秘而恐怖的古墓,便在大娄山深处一座叫做明义寨的古寨里面。   这牛太也不知道这座古墓具体在哪里,所以我们只能到了地方再去寻找。   大娄山乃是云贵高原的一座山脉,这大娄山北拒巴蜀,南扼黔桂,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地形地势复杂,碳酸盐岩广布,喀斯特地貌发育,有很多的洼地、溶斗、暗河、溶洞普遍,所以一般人进山的话,非常容易迷路发生危险。   我和李白两人轮番开车,所以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到了贵州遵义。   到了遵义市之后,我们没有下车吃了饭,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赶路,来到了一个遵义县一个叫做孤山镇的小镇。   这个小镇乃是少数民族和汉族杂居的地方,我们先找了个酒店住下,因为我们不懂这前往古寨的路,加上这里山路实在崎岖难行,如果贸然进入的话,恐怕还没有找到那古寨我们就迷路了,所以必须先找一个懂怎么去的向导。   找到酒店安置好了之后,刚好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便一起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关于那座古寨的信息。   在下楼的时候,我对李白和段洛说:“待会儿有人问起来的话,记得说咱们是考古在工作者,来这里就是为了做考古研究的啊。”   李白点点头,说道:“我们大家都要谨慎一些,有些少数民族的人对陌生人非常的谨慎,甚至会怀有敌意,咱们说话什么的都要小心一点,不要冒犯了。”   “嗯,说得对。好了,咱们先去这本地餐馆儿吃一顿吧,看看能不能打听道一些线索。”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热衷吃的,毕竟这名以食为天嘛。   我们来到了一间叫做娄山土家菜的饭馆儿,我本来以为这里生意会很好,没想到倒是非常的冷清。这诺大的一个餐馆儿,没有几个客人,加上我们三人,估计还不足十人。   我们找了一张桌子做了下来,旁边一桌是四个身穿苗服的男子,正在一起吃饭,看到我们坐下来,还特地的看了好几眼。   饭馆儿伙计见有生意,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来,招呼道:“几位客人是来旅游的吧。”   前来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女孩儿,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本地人,我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们是来这里做考古研究的。”   “哦,原来是考古工作者啊,欢迎你们。”女孩儿很温柔,笑得很灿烂,招呼之后,给我们介绍了几样特色菜,还关心的问我们吃不吃辣椒。   我们见她服务热情,便依了她的介绍,要了她推荐的那几样菜。   她去下单之后,我对她挥挥手,招呼她过来咱们这边,想看看能不能从她这边打听到什么信息。   “几位,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姑娘礼貌的问道。   我摆摆手,礼貌谦和的说道:“我们不需要什么了,是这样的,我想跟你打听一点消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明义寨怎么去?”   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昂起脑袋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寨子。”   我见小姑娘这表情不像是骗人,便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谢谢。   小姑娘离开之后,我便和李白段洛他们开始商量起来。   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一边说道:“看来这明义寨不太出名啊,这本地人都不知道。”   段洛端起桌上的茶杯,径直倒了一杯茶水,浅饮一口之后说道:“这寨子既然有古墓,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再说了,这小姑娘也就十八九岁,不知道也很正常,是你自己打听错了对象。”   我一听这话,觉得也确实有道理,所以没有跟段洛去争论。   李白闷着脑袋,一脸沉思,我见他发呆,用筷子在他面前的茶碗儿上敲了敲,问道:“哎,小白!你想什么呢?”   李白皱了皱眉头,说道:“然哥!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你说明白一点儿,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李白开始认认真真的跟我们分析起来,说道:“这贵州呢,少数民族很多,古寨也很多。这群居古寨一般以少数民族之人居多,这相当于是他们的一种传统。要知道这少数民族的人,他们非常重视传统,有些寨子甚至与世隔绝,也不愿抛弃传统。而牛大伟他们去的那是一座无人的古寨,这不太符合逻辑啊。不管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抛弃整个寨子吧,这可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而且出发之前,我在网上搜索过,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个明义寨的信息。”   段洛闻言,同意了李白的看法,开口说道:“李白说的有道理,居住在那寨子里的人不可能一下就全部都迁走了,不过不能排除有两种可能性。”   我见段洛神色认真,看起来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洛姐,你说的那两种可能性是什么?”   段洛眉目一沉,谨慎认真的说道:“其一,那寨子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他们不得不迁走;其二,那些寨子里的人根本没有迁走,而是全部遭遇到了不测。”   我听了他们俩的说法,心里也不能肯定,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是猜测。我们既不知道这寨子在哪里,更不知道这寨子有多大,所以这些猜测只能作为参考。   就在我们议论的时候,小姑娘笑着帮我们上菜了。   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我顿时就胃口大开,要知道这一天一夜可是没好好的吃喝,现在饿得很,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了筷子。   “嗯,这鱼酸酸辣辣的,好吃。”   “这笋也不错,很鲜啊。”   “洛姐!来,你尝尝这个鸡肉。”   “别给我夹,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在别人的帮助下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结账离开,便打算去一些公园什么的地方,看看能不能从哪些老一辈的嘴里打听到什么情况。 娄山古墓 第八章苗人向导   走访了一圈儿之后,也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明义寨,就连镇上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直摇头,说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我们又去了当地的户籍部门,看看能不能查到一点关于这明义寨的线索,然而工作人员都说没有这个寨子。   从户籍部门出来之后,我一边走一边纳闷儿的念叨道:“奇怪了,这里的人居然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寨子。”   要说这古寨的话,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有人听说过才对啊。   李白托着下巴,兀自念叨道:“这寨子真的是太神秘了,连户籍登记都没有记录。”   就在咱们刚走出户籍部门的时候,一男的立刻就朝我们走了过来,挥手打着招呼道:“几位,请稍等一下。”   我转过头一看,觉得很眼熟,仔细一回想,这家伙不是中午土家菜馆里,在我们隔壁桌的吃饭的那四人之一吗,我心里纳闷道:“这家伙找我们干嘛?”   我很礼貌的问道:“你好,这位先生,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这男的看起来挺憨厚的,长得也很壮实,他自我介绍道:“几位,我叫陶阿大。是这样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见过几位,无意中听到几位好像在打听明义寨的事儿吧。”   我们一听他这么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他娘的这莫非线索还送上门儿来了不成。   我打量了他一番,问道:“陶阿大先生!莫非你知道那明义寨?”   陶阿大很憨厚,挠了挠脑袋,客客气气的说道:“你们直接叫我陶阿大就可以了,叫先生我还不太习惯。”   我看他这幅表情,便知道这家伙肯定知道一些什么线索,于是立刻邀请他一起在路边一冷饮小摊位坐下来详聊。   陶阿大看着我们,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之后,说道:“前些日子,也来了一批考古工作者,也是来找这明义寨。”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心里立刻涌现了一个猜测,便问道:“你说的那批考古人员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第一批工作人员。”   陶阿大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八天前,对,没错,那天是十九号,那天刚好我陪我妈来镇上看病,他们找到了我。”   “八天?”我开始推算起来,仔细一算的话,还真的跟牛大伟他们的时间比较吻合,看来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李白见陶阿大这么说,心里也盘算了起来,开口问道:“陶阿大,你是说就是你带他们去找的那个明义寨?”   陶阿大点点头,承认道:“是啊,他们给了我五千块钱,叫我帮忙带路。”   段洛心思细腻谨慎,看着陶阿大,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明义寨的呢?”   陶阿大呆呆的说道:“我这也是前几年听我爷爷说的,他说他有一次进山采药迷了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那个寨子,不过那里非常偏僻,加上那边地势地势非常复杂,几乎没有人知道呢,而且那座寨子已经荒废了,没人住了。”   段洛在陶阿大的身上仔细的看了看,又问道:“这么说你是本地人咯?”   陶阿大笑呵呵的应道:“嗯,是的,我是苗族人。”   我感觉这陶阿大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他知道这明义寨怎么去,其他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便问他:“陶阿大,你愿不愿意再为我们带一次路啊?”   “可是可以,不过……”陶阿大有些为难的神色。   我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立刻说道:“你放心,我们也会给你酬劳的。”   一听这话,陶阿大立刻就笑呵呵的答应了。   他看了看着天色,说道:“要去到那个地方,走山路要走两天左右,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看咱们还是明天一大早再出发吧。”   我们同意了他的介意,毕竟现在突然出发的话,在山里过夜还是需要一些准备,不然会有危险。   于是我们约定了明天早上八点在镇子入口处见面。   陶阿大乐呵呵的离开之后,我立刻对李白他们提醒道:“明天咱们都小心一点,要提防着这家伙。”   段洛微微一点头,同意道:“嗯,这家伙在撒谎,他根本就不是本地人,更不是什么苗族人,就是一汉人。”   李白看着陶阿大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说道:“他不仅是一个汉人,而且还是一个猎户。”   我和段洛两人都望着李白,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猎户啊?”   李白淡定的说道:“刚才聊天儿的时候,我趁机观了这人的面相,此人头大,但印堂狭窄,双目眼球突出,眉毛杂乱,喜暴力,身上杀气很重,所做的工作必带血光。再在看此人四肢,双腿粗壮,裤脚和袖口都紧绑,肯定经常在山林之中穿行。你们再看他的双手,左手手掌没有老茧,右手掌心有茧,食指关节有很厚的老茧,而其他手指没有,说明这人经常使用食指和手掌。他腰间瞥了一把短匕,手柄处有很深的凝血之色,说明这把刀经常浸血。而且看他刚才的站姿,身体有些偏差,左半身稍稍比右半身靠前一点,像这样的。”   说完这话,李白比出了一个猎人架枪的姿势。   “小白!你这观察力可真是够牛的啊,福尔摩斯啊你。”我见他分析得这么的透彻,不禁特别的佩服他的观察力,这简直可以去做侦探了。   李白被我这么一夸,顿时要飞天了,得意洋洋的说道:“干咱们这金点风水一行,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还混个屁啊。”   说完这句话,李白又提醒道:“咱们路上都多留个心眼,还不知道这家伙是偷猎者还是普通猎户呢,反正多注意一点就是了。”   段洛倒还是那一脸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对于刚在这些事儿,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没有表露在脸上。   回到旅店的时候,我故意跟段洛开着玩笑,说道:“洛姐!你看啊,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大美女住一个房间,我是在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我今晚跟你睡一个房间,我来保护你吧。”   段洛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双手十字交叉的操着,站在门边儿上,幽幽的说道:“好啊,那你进来吧。”   我一看她那架势,顿时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推着李白往房间走去,说道:“算了,我还是跟小白睡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我都还没娶媳妇儿呢。”   李白挖苦了我一句:“哎,然哥!你平时在其他女人面前就那么拉风自信,怎么一到了段小姐这里,你就这么的窝囊啊,有这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啊!”   我在李白头上用力一拍,骂道:“放你的屁,你不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李白双手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说道:“我看是这草辣嘴巴,你不敢吃吧。”   我垂头丧气的说道:“岂止是辣嘴巴,简直有毒,别说吃了,就算靠近了闻一下,都有死的危险啊。” 娄山古墓 第九章徒步行山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咱们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直接去了镇子入口处,去跟陶阿大回合。   陶阿大比我们要早到,见到我们背着行李走来,大老远的就笑呵呵的挥着手打招呼:“几位昨晚可休息得好啊,那山路难走,精神头儿可很重要的。”   我微微一笑,应声道:“放心吧,咱们休息得还不错。你带路,咱们开始出发吧。”   陶阿大有些为难的说道:“几位先生,我当你们的向导,只是这酬劳嘛,得先付一半才行啊。”   我二话没说,直接从包里取出了三千块钱,递给了陶阿大,这是我们商量好的酬劳的一半。   “谢谢啊!那咱们走吧。”陶阿大嘿嘿笑着接过了这三千块钱,然后兴高采烈的就带着我们朝镇子外走去。   陶阿大走在最前面,段洛紧随其后,我和李白故意走在了最后面。   李白这激活虽说年龄不大,但是处事儿还是比较谨慎,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小声的跟我说道:“然哥!你怎么就确定这家伙会带我们去那古寨,万一这家伙提前跟人商量好了,在半道儿截杀我们的话怎么办?”   说起这件事儿,还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我想了想,问道:“小白!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李白呵呵一笑,理直气壮的说道:“放屁,我怕,我李白什么时候怕过。”   我耸耸肩,看了看他那熊样儿,说道:“那你担心个毛,就算这这家伙真的想算计咱们,我也有把握可以解决了他们。再说了,那你还知道有谁知道那寨子在哪里吗?”   李白一听这话,顿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跟我贴得很近,笑嘻嘻的说道:“然哥!我知道你从小就练着呢,我跟你不一样,小时候光读书去了,这拳脚功夫嘛,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万一发生什么事儿的话,你得罩着罩着我才行啊。”   我抖抖下巴,指着走在咱们前面的段洛,说道:“你要是求罩的话,她有,我没有,你去问问,看看洛姐是多少尺码,看看罩杯都不够大,能不能罩得住你。”   李白一把将我推开,义正言辞的说道:“然哥!我可是很认真的跟你说呢,你别跟我打哈哈,这可事关我的身家性命,我当然得谨慎啊。”   我哈哈一笑,随即也认真的说道:“你小子放心吧,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咱们洛姐这次出门可是带上了她的绝活儿吗。”   李白闻言,有些惊讶,小声的说道:“你是说段小姐把那东西也带上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她那一手可是绝活儿,你就放心吧,估计枪都没她快。”   我这么一说,李白顿时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走路也快了不少,直接撇开了我,朝段洛追了上去,边走边套着近乎。   出了孤山镇,咱们搭乘了公共汽车,汽车在山间盘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样子,我们到了一个叫隘崖口的站点下了车。   下车之后,我们正在半山腰上,陶阿大便指着南面那崇山密林对我们说道:“几位考古同志,咱们要去那寨子的话,从这里就得开始走山路了。这五六月的光景,这山林里面蛇虫鼠蚁很多,尤其一些毒虫猛兽什么的,都非常的危险,大家都要当心一点。”   我们现在站在一半山公路边儿上,地势还比较高,我朝着陶阿大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连绵起伏的山川密林,完全看不到边儿。以前就知道这贵州山连山,无边际,现在身临其境,才觉得有一种自己微不足道的感觉。   李白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解的问道:“我说陶阿大,咱们怎么在这半山腰上下车啊?就算咱们要往南边儿走,那还得翻山越岭,在山脚下车不是更好么?”   我和段洛也觉得有些奇怪,三个人都死死的盯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   陶阿大见我们一脸的疑惑,也感觉得到我们对他的防备,立刻笑着解释道:“几位,你们不要慌,我们这座山的后面,有一条老式悬空吊桥,那是很多年前,阿坝村的村民们修的,我们从那吊桥过去,能少走不少路呢。”   说完这话,陶阿大背着自己那布缝挎包,直接朝山的另外一边走去,还招呼我们赶紧跟上。   跟着他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果然看到了一座悬空的吊桥。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并不是很高,桥对面的那座山也不是特别高,两座山之间间隔的距离大概也只有五十多米远,桥下是一条水流很缓慢的山间河流。   我本来还在担心这桥结不结实,走近了才看清楚,这吊桥的木板新有旧,两边的拉绳也是一样,心里顿时放心下来。   李白摸着这吊桥的拉绳,用力的扯了扯,似乎还在害怕突然断了一般,见没事儿之后,才缓缓的说道:“看来这座吊桥常年有人维护更新呢。”   陶阿大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对我们说道:“是啊,这座桥每年阿坝村的人都会来维修。因为这可是他们进镇子一条比较方便的路,而且先辈修的桥,造福了他们,所以他们一直都很在意这桥。”   踏上了那吊桥之后,我发现这桥非常的结实,走起来甚至听不到一点嘎吱嘎吱的声音,可见这阿坝村的人对这桥确实十分重视。   过了这座桥,我们来到了对面山,直接从公路上翻了出去,走上了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倒不是那种人迹罕至的,从泥路的踩踏程度和两边的草木来看,这条路应该也是经常有人走的。   现在是五月中后旬,这天气确实非常的炎热,不过山里还稍微好一些,因为树林的关系,还有那时不时吹来的山风,倒是有些凉爽,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那是相当的纯净,呼吸起来特别的舒服。   我们几人都负重着大大的帆布背包,一身的装扮,长筒牛皮靴,厚实的外套,看上去有些像是地质勘探或是冒险的驴友。   山路越走越崎岖,也越来越偏僻了,原先还时不时的能碰到一两个路人,这走了四个多小时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任何人了,这山路两边的草也茂盛得很,一看就是很少人行走。   四个多小时的行走,让我们体力也消耗了很大一部分,于是我建议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吃一点东西,毕竟我们从早上出发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坐下来吃这压缩食物的时候,陶阿大的凑到了我们这边,好奇的问道:“林先生!那明义寨里是不是有什么遗址什么的啊?”   我看着陶阿大,内心防备着这家伙,但神色很淡定的反问道:“陶阿大同志,你怎么这样问呢?”   陶阿大憨憨的笑了笑,说道:“林先生,咱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还是知道,你们搞考古工作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这才会去发掘吧,要么就是什么古墓,要么就是什么遗址吧。”   我见他这么说,心想:“哎哟,你丫这张一看就知道家中五代全是农民的脸,没想到还有花花肠子呢,贼精贼精的想来套老子的话,想多了。”   我还没有回答,这李白端着手中的水杯,摆出了一副臭知识分子的架势,对陶阿大说道:“陶阿大同志,你知道什么是考古工作吗?”   陶阿大挠挠脑袋,嘿嘿一笑,说道:“我不太懂这个。”   李白这货嘴巴算是厉害的,用手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儿,一边摆手,一边说道:“这考古呢分为很多种的,有的就是像你说的一样,负责遗址文物发掘的,那种叫做文物考古工作者。而我们这种呢,叫做文化考古工作者,我们就是研究古代历史文化的。比如说这次去那明义寨,也就是想去探查探查,这寨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又会被荒废了,中间是不是经历过战争或是屠杀等等情况,又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文化之类的。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这就是去收集科学研究素材的。”   我看着李白这说话的时候,这小手一摆一摆的,感觉就跟一个说评书的先生一样,不过你别说,这架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说话的内容也是一道一道的。   这陶阿大听李白这么一说,两只眼睛圆鼓鼓的,连连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   吃了东西之后,咱们又休息了十分钟,然后便接着出发了。 娄山古墓 第十章湖边木屋   这接下来的路,那真的就很难走了,几乎就完全没有路了,全是密林杂草,还好这陶阿大拿着砍柴刀在前面开路,咱们跟着他屁股后面走。   我有些心疼段洛,上前两步,关心的问道:“洛姐!你还行吧?”   段洛转过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放心吧,我没你那么矫情。”   我又吃了鳖,心里真的很不爽,小声的念叨道:“哎,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啊,你这人咋这么不通人情呢。”   段洛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幽幽的说道:“我需要你关心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这话,就再也不搭理我。   李白走了上来,拍拍我的肩膀,幸灾乐祸的说道:“然哥!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天下美女何其多,你干嘛要对冰山这么情有独钟啊,莫非从小就有冰激凌情结?”   我呸了一声,小声的骂道:“我独钟你妹啊,这次她是为了我们才跟着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还不是得担责任,老子这是战友之间最单纯的关心,你小子懂不懂。”   李白走到了我的前面,背对着我,挥挥手说道:“革命战友的友谊我倒是懂,不过前提是人家要把你当战友,而不是敌人啊,你这是蒋委员长跟毛主席称兄道弟,一厢情愿啊。”   我瞪着李白,狠狠的说道:“我发现你丫真的不会聊天,怪不得道现在还是单身狗。”   李白也没有回头,就这么说道:“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老子……”我还真的无言以对了。   这山路确实还是危险,我们在路上可遇到了好几条蛇,要不是陶阿大发现的话,估计咱们都一脚踩上去了。   这山里的蚊子也真是不可思议,那长脚蚊居然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我当时还他娘的以为是小蜻蜓呢。   又走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样子,因为这深山老林之中,树木茂盛,这阳光被山头给挡了,所以天色就显得比较暗了。   我看咱们还在山林里面穿行,想了解一下现在行程,便对走在最前面的陶阿大喊道:“陶阿大同志!咱们这还有多久能到那明义寨啊?”   陶阿大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收起了那把劈柴弯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指着前方说道:“按照咱们这样走的话,我估计还得一天半到两天才能到。”   我一听这话顿时纳闷儿了,问道:“哎,你之前不是说两天就能到吗?”   陶阿大点点头,说道:“我说的是我一个人走的话,估计两天能到,但是要带着你们,更何况还有这位姑娘,所以赶路就慢一点,当然时间就要长一些。”   “陶阿大同志!我有些担心啊,你说这山里都没有路,而且这山这么大,这么多,你怎么就能肯定这路咱们没有走错呢。”我这么问,其实也就是想摸摸这陶阿大的底儿,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陶阿大又是那种憨厚的笑容,笑了笑,说道:“林先生!咱们山里人对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或许你们觉得这些山看起来很难搞明白,但是我们从小便在这山林里奔走,只要方向没搞错,就绝对不会走错路。而且我小时候经常跟我爷爷进山去采药,走的山路也远着呢。”   看着他那一脸憨厚的表情,有时候我都会信以为真,觉得这货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我不禁有些感慨,这人啊太难懂,也太会伪装,如果说这个世界真有什么不得不防的话,我想那百分之百是人心了。   见他说的这么肯定,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依据去怀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自己多留心一点便是,要是万一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这种事儿打我小时候我就习惯了,小时候跟着三伯翻山越岭的下墓钻洞的,时不时的就会遇到一些突然的意外,所以这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样子,陶阿大停下了脚步,指着林子前面对我们说道:“几位,再走十多分钟,咱们就走出这座山了。这前面有一个湖,湖边有一个以前猎户搭建的小木屋,这天色也暗了下来,晚上赶路太危险了,我建议咱们今晚就在那木屋里面歇息,明天早上一大早再出发。”   我点点头,答应了他的建议,说道:“嗯,那行。咱们今晚就在那湖边小木屋先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陶阿大的建议我们都同意,毕竟这说的确实也是事实。这晚上在山里赶路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不说什么毒蛇猛兽的,就算是看路都有些艰难。   走出这座大山的时候,进入了一片石地。一看这些乱石就知道这里曾经是一条河流的河道,只不过现在干涸了。   顺着这河道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林湖泊,湖泊的旁边果然有一间小木屋。   这时候天色已经是麻麻亮了。   我们来到了那座小木屋里,将背包放下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我用力的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李白放下了背包之后,整个人就跟烂泥一样,直接朝地上坐了下去,嘴里直呼道:“哎,这一路走来真是累死我了,我先歇一下。”   陶阿大一边摆弄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上次那几个考古工作者来,也在这里呆了一宿呢。”   陶阿大说话的时候,我看了看着木屋的地上,的确看到了有一些金属罐头盒子,还有一些压缩食物的包装袋子,这确实比较符合牛大伟他们这种轻装上阵的的行为。   陶阿大升起了火,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那边一简易木架子上,取出了一口铁锅,还有几副碗筷勺子的。   他一边摆弄着这些碗筷,一边对我们说道:“这些都是咱们山里老猎人约定俗成的规矩,那些进山采药的药农,或者那些猎户,如果看到这样的小木屋,就能进来歇息安顿一下,其实这样不仅仅是给被人方便,也给了自己方便。”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木屋,里面有一张小木床,上面铺满了干草,墙壁上挂了两盏油。陶阿大拿东西的那个木架子上,还挂着一些其他的生活零碎用品,不过都是一些挺粗糙简单的。   我知道这种规矩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据说最开始是由猎人开发出来的。   以前人们的生活没有现在这么惬意,打猎可都是为了生计,因为那时候的捕猎工具并没有现在这么好用,而且很多村落都是青壮年一起进山群体捕猎。   这些进山的猎人为了方便下次进山,也为了能够减少每次进山的负重和携带物品,所以就在一些地方建了这样的小木屋,用来做临时休息的据点。后来这种传统渐渐的被扩散了出去,那些采药的人,或者是进山迷路的人,遇到这种木屋,就将其当了整顿的据点,一直流传到现在。   “你们先稍等一下,我出去把这些东西洗洗,顺便把这干肉也清洗一下。”陶阿大一边说话,一边从自己的那个布袋子里拿出了两块儿金黄油亮的干肉。   我还真的有些喜出望外,笑呵呵的说道:“陶阿大,没想到你出门儿还带着肉啊。”   陶阿大嘿嘿的笑着,说道:“咱们经常进山,虽说这山里不缺食物,随时也能猎上一些小动物,不过有时候遇到阴雨天气,那就没那么好过了,所以我们每次要进山的话,一定都会自己带点食物,这样也有备无患。”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想这山里的文化其实挺实用的,也还挺聪明的。   陶阿大拎着锅碗出去湖泊边儿上了,我和小白走到火堆边儿上,一边将旁边的柴火丢到火堆里,一边拨弄,让火燎烧得更旺,不过这火光照着人感觉闷热得很。   李白往后退了两三步,往门外瞧了瞧,然后小声的对我和段洛说道:“然哥!段小姐!待会儿这家伙弄好了东西叫咱们吃的话,咱们可都小心一点,别稀里糊涂的就上当了。”   我明白李白这小子的话,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家伙会在肉里下药?”   李白双手摊掌一摆,耸耸肩说道:“人心隔肚皮,这个谁知道呢。再说了咱们可跟他不熟呢,凡事多注意一点总是好事。”   我们都点了点头,觉得李白的建议也是有必要的,毕竟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陶阿大表面看起来是老实憨厚的,但是总感觉这家伙这种憨厚是装出来的,所以防着一点儿也有必要,别真的被人药翻了,两刀子捅死丢在这山里,谁他妈的知道啊,等有人找到我们,估计早都是骷髅架子了呢。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陶阿大已经打着水回来了,开始将那口铁锅架在火堆上烧煮起来。   陶阿大将肉切好之后,放在旁边,然后对我们说道:“三位!你们看着一下锅,我去边上采点野菜回来,跟这干肉一起煮,香着呢。”   还别说啊,我看着这家伙切在旁边的干肉,肥瘦参半,油黄金亮的,应该是腌制好有用烟熏过的,看起来还真的听有胃口的。一想待会儿煮出来的那种味道,还真的觉得有些流口水,哎,可能是自己太饿了的缘故吧。   “来,给你手电筒,外面这么黑,你自己小心一点啊。”我见陶阿大出门,看现在天色也这么晚了,于是也关心的叮嘱了一句,毕竟这家伙要是出了事儿,咱们也到不了那明义寨。   “嗯,谢谢啊。”陶阿大点了点头,拿着我递给他的手电筒出了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