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地主诈尸上 我叫沈倾倾,是a大的新生,我另一个身份是一个骗子小天师,这个身份源自于我的祖爷爷,。 祖爷爷是个农村老骗子,职业好听点叫阴阳相生,现代天师,不好听那就是神棍,骗子。 他在我小时候就喜欢讲故事,大多是讲自己如何神勇无敌斗僵尸,九死一生捉厉鬼,开始还有人听,讲多了就没人听了,后来他就给小孩子讲故事,最后连小孩子都不愿意听了。 总之全村都知道他是个爱讲故事的老骗子。 不过据说有段时间祖爷爷也被村里人当老神仙供着过。 那件事情说起来就久了,那是民国时期隔壁村一个地主老财的事。 民国末期,社会动荡军阀割据,俗话说,乱世多妖孽,隔壁村里也赶着趟儿闹了邪祟。 村里有个大地主害病死了,可是方圆几十里的首富,流水席摆了好几天,剩饭都够普通人家吃好几个月的了,连国民党的军官都来给给他上了香。 在那个时候,也算是老有脸面了。 就在那天,听那些个地主老太爷家的长工说,才刚落气摆在灵堂里的第二天,土财主忽然睁眼! 这事情在村里可算引起恐慌了,一时之间,村里家家关门闭户,白日里也是阴沉沉的。 地主家有三个儿子,村民私底下窃窃私语,都说啊,是那三个儿子把老太爷的陪葬品给私吞了。 这老太爷荣光了一辈子了,下去了还是想继续享用荣华富贵,陪葬品自然是不能少的,可那三个儿子,把老爹的陪葬品分得精光,叫个老太爷光身下去。 生时荣华富贵,死时一穷二白,老太爷胸口一口气没落,什么事儿都是看得见的,见着这肮脏事情,心中怎能不气。 这么一气啊,眼睛就闭不上了。 当然,老太爷死不瞑目的事儿,都是私底下传的,地主大院大门那几天大门紧闭,白纸灯笼高高挂着,什么动静都没有。 在那个时候,封建的余毒还在,这人死不闭眼可是大忌讳,有的还需要请道士做法才能化解,听说地主儿子怕的丑事传出去,偷偷找道士做法,可也没什么效果,老太爷就是不闭眼。 流言越传越邪乎,最后连老太爷出殡都找不着人抬棺材。 长工都说那事儿邪乎,不敢,胆儿小的直接跑了。 这个时候,地主儿子们开始在村里到处找短工抬棺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是来了几个不怕邪的接了活计,其中就包括我的祖爷爷。 一到地主家,祖爷爷一看地主家这几个儿子就知道,这本来眼睛闭的好好的老太爷,突然死不瞑目了,和他这几个儿子,脱不了关系。 管事的让他们站在外面,自己去通报了,但还没等管事的进去里面那几个地主儿子就吵起来了。 “老大,老爷子的夜明珠可是指定了要陪葬的,你就快拿出来,让老太爷好瞑目。” 老大被老三当着下人的面,被指出那里老太爷陪葬的夜明珠,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老三冷笑一声说:“我看是老三你偷偷把玉石枕头换了,让老爷子睡得不舒服,才把眼睛睁开的吧!” 地主家的老二是留洋回来的生意人,一直都不在家,听说老太夜死了,当晚才从省城赶回来的,现在老太爷才死一天,就见自家大哥三弟在灵堂吵得面红耳赤,出来当和事佬。 “大哥,三弟,既然老爷子有东西挂念着,就拿出来好让老爷子七天后好下葬,咱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老大和老三既然拿了东西,就肯定不愿意还回去,你推我挪的,最后两个人一拍板凳,说:“老东西都死了,还念着这些宝贝,让他带到地下去,不如留给我们。” “眼睛不闭,也就这么下葬了,把棺材盖给我关上,做什么七天的斋,明天就埋了,真想要拿宝贝,就自己爬起来拿!” 老大和老三在灵堂说了这一番话,指挥着下人把棺材盖合上了,先后离开灵堂。 地主家的老二毕竟是姨太太生的,又常年不在家,在家里也说上起话,叹了口气让祖爷爷他们多烧点纸钱。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真的是出来家贼。 人生在世,两个钱不能要,一个是银行里的,一个就是死人的,,人死之后心愿未了,魂魄不散,地主家可是犯了大忌。 第二天一大早,地主家的两个儿子就让人把棺材抬到山上去埋了,连一个做法事的和尚道士都没有,就封了土,立了碑草草了事。 这么草率的下葬。 我家世代都是家传道士,只是在那个年代,能活下去才是最总要的,祖爷爷就什么能挣一天饭钱,他就做什么,趁着给地主抬棺材的机会,也顺利地进了地主家做了一个小工,但这次他总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老太爷下葬的当天下午,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就下了大雨,那雨大的连桐油伞都压折了,村子的小河沟一夜之间水位暴涨好几米。 那一晚不知道怎么了,村里的狗叫了一夜,主人怎么招呼还是不停的叫唤。 狗是有阴阳眼的,在农村半夜狗叫,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场雨参杂着犬吠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消停下来,这样的雨在冬天是极其不常见的…… 雨停之后,一夜没睡好的祖爷爷心里总不踏实,刚打开地主家大门就听一个门房说,昨晚窗户外面老有个影子来来回回地走。 这个门房一说,其他做小生意的立马护拥了过来,原来昨晚不止只有这个门房,看见大雨天外面来来回回走了一晚上的黑影子,其他住在地主家附近的人都看见了那个诡异的影子。 那个黑影子的被说越诡异,再加上大冬天的连夜暴雨,整夜的狗叫,地主家老太爷不安常规下葬的事情,随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越传越诡异,让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地主老太爷死的事情上了。 祖爷爷在门边一直听着,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怕事发生了。 大清早的就一个人上了山,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山路滑,等他到了目的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 才封上去的新土,被昨天的大雨冲的一点不剩,露出了光秃秃的棺材板子,祖爷爷心里开始打鼓,但毕竟年轻气盛,壮着胆子走到棺材边上。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棺材,祖爷爷喉结一动,心说遭了,蹲下身仔细的检查棺材,就看着棺材板上还有着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昨天的预感应验了……… 祖爷爷顺着棺材板留下来的抓痕,脚印,一直找到到前面的灌木丛。 看着那一片被踩塌了灌木丛,祖爷爷皱了下眉,看这个样子老太爷的尸体,只怕是躲进树林里,等着晚上去找他老大和老三要宝贝了。 谁让他们说了'真想要拿宝贝,就自己爬起来拿',这下这位老太爷真的爬起来拿那宝贝了。 虽然祖爷爷不喜欢地主一家,但毕竟人命关天,祖爷爷还是一路连摔带爬的赶回了地主家,告诉地主家的三个儿子,你们老太爷的尸体自己爬出来了。 这一下可吓坏了昨天说让他自己来拿宝贝的两个儿子,一巴掌扇到祖爷爷脸上,当场祖爷爷耳朵就嗡了一声,脸上肿的老高。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给我赶出去。” 祖爷爷一片好心,就这么被地主家的傻儿子打了一顿,一分钱没拿到给赶了出来,这口气祖爷爷怎么也咽不下来,心里发誓一定让他们好好吃吃苦头,来求着自己。 当天晚上果然地主家就出事了,地主家圈养的鸡鸭死了一片,都是被活生生撕碎了吃掉,血淋淋的一片地,只留下一地的毛。 奇怪的是当晚一声鸡叫豆苗听到,就像这些鸡安静的等待死亡一样。 下人们也是早上去喂鸡鸭的时候,发现了家里养的鸡鸭都死了,栅栏上还挂着之前和老太爷的寿衣一样的布料。 地主家的三个儿子看着栅栏里满地的鸡鸭血,散发着腥臭,这可让他们吓破了胆。 这吃鸡鸭倒没什么,但昨晚鸡鸭都被吃光了,他还能在这个家里来去自如,连一个家丁都没发现他,要是来向他们要宝贝可怎么得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老太爷死不瞑目草率下葬的事情抖了出来,再加上这样的场面,就算地主家三个儿子把工钱提高了好几倍,下人们也都不敢在地主家待着了,纷纷离开了地主家。 一时之间,老太爷诈尸回村的事情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对于这种诈尸的事情,也只有和尚道士有法子,但村子附近早就没有道士和尚了。 那个年代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钱布施,要请道士害得去一百公里外的省城,就算开车去,这一去一回,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可极坏了这两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在地主家当长工的一个工人和祖爷爷是邻居,告诉地主家的两个儿子,说:“沈家祖辈上就是阴阳先生,您看要不然让他来试试。” 地主家的两个傻儿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让下人赶紧去请祖爷爷,完全忘了昨天你们才扇了他巴掌。 祖爷爷早就算到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在家里悠哉悠哉的等着。 一碗玉米面还没挫完,就有地主家的长工找上门来了,说是请沈先生去府上看看。 这下祖爷爷可就不那么好请了,你叫我先生,我这先生的架子可就要端着了,对着来的长工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去,继续挫了自己的玉米面。 这可极坏了来请他的长工,一把夺过祖爷爷手里的玉米面,着急的说:“我的大先生,您倒是给句话呀!” 祖爷爷拍拍手上的粉,说:“谁要请我,就让谁来请我。” 听了祖爷爷这句话那个长工愣了两秒,在他们眼里地主家可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土皇帝,祖爷爷这是要皇帝来请他呀! 但长工也不敢不回报,回到地主家将祖爷爷的话一字不拉的告诉了地主的两个儿子。 地主家的两个儿子,听着祖爷爷要他们亲自去请一个泥腿子,和那个长工几乎一样的表情,沈隐从是不是吃错药了。 当天晚上,没有亲自来请祖爷爷的地主家一夜又不安生了。 家里的长工都走了,整个地主家就剩下三个儿子,那一晚门外不断听着脚步声,来来回回的就在门外,不时还拍着门。 对于门外的影子,地主家的三个儿子都无比的熟悉,那轮廓就和自家老太爷身前一模一样。 至于门外的影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都不知道了,直到天亮了,长工们从新回来,他们才从一夜的惊吓里醒了过来。 “三位老爷,你们看这个!” 地主家三个儿子走出去,看着门框上血淋淋的字,心里凉了半截'今晚再来取'。 门外来来往往的村民不少都已经看着了这个字,纷纷指指点点的避开,就怕沾上地主家的晦气。 关于老太爷诈尸的传言也越演越烈。 正文 第二章 地主诈尸下 老二在这三个人里面还算有些理智,让人把老太爷生前的鞋拿来,对着门外的鞋印一比较,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昨晚在外面走了一夜的真的是老太爷! 这下老大和老二坐不住了, 两人赶紧马不停蹄的跟着长工到了祖爷爷家。 等他们到了祖爷爷家,好说歹说的,祖爷爷家的门就是不开,只听见里面刷刷磨玉米面的声音,让他们在透骨风里整整等了好几个小时,那扇破门才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这时候祖爷爷的玉米面也挫完了,看着来的两个人,又开始为难他们里,指着破布鞋说:“我的鞋都破了,走到你家脚估计也得磨破,到时候就算我想帮你们也帮不了。” 听完祖爷爷这么说,地主家的两个儿子赶紧让人把家里的轿子抬来。 八抬大轿,招摇过市,才把祖爷爷请了回去。 到了地主家好吃好喝的招待,还给祖爷爷还了一身新行头,全真丝的上等料子,红狐皮的小夹袄,每次说道这里祖爷爷都会眯着眼睛告诉听他故事的人,'那时他这辈子穿过最好的衣裳'。 这么一折腾下来就已经到了下午,祖爷爷让他们准备好黑狗血、启鸣鸡血,朱砂黄裱纸、一梱柳树枝,放在正堂,就等着晚上老太爷上门要宝贝了。 祖爷爷和地主家的三个傻儿子,一起坐在大厅里面,家里的长工丫鬟都被暂时打发回家了,免得这样的家丑外扬。 其实就算不外传,现在外面也已经流言漫天了,天还没黑整个村子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了,一个个早早的就睡了。 这上半夜一切都好好的,到了子时地主家养的小京巴就开始烦躁起来,对着大开的门口汪汪汪的叫唤。 地主家的老大和老三被小京巴反常的叫声吓得握紧了椅子。 老二走到祖爷爷身前,微微弯下腰说:“沈先生,你看!” 祖爷爷挥手,让他们安静,盯着敞开的大门,说:“来了。” 怦、怦、怦。 这一阵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大门,老大和老三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 门外是用木头铺的一小台路,那就是一个人踩上去的声音,只是力道比平常人大很多。 没一会门口就看到了穿着寿衣的老太爷,一身的血污泥泞出现在大门口。 一股恶臭随着老太爷的出现飘了进来,僵硬的脸上发出咯咯的笑声,听的人心底发寒。 鬼哭是最常见的一种,是为了引过路人,但鬼笑却是最为恐怖的,多数是厉鬼复仇,老太爷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那两个拿了宝贝的儿子,看着老太爷真的回来了,七尺男儿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看着老太爷,嘴里不断的叫着:“爹呀!爹呀!我们错了。” 祖爷爷看着老太爷就知道,他那是一口怨气没散,卡在身体里,这是回来报复了。 人的死亡过程分为生物学死亡,脑死亡。 生物学死亡是指机体的死亡,这就是中国千百年啦对死亡的认识,但现代医学认为脑死亡,才是真正不可逆转的死亡。 我在猜这位老太爷死后一天也只是生物学死亡,还没有达到脑死亡,所以听见了他那两个混账儿子说的话,生了怨气。 当时兴的七日做斋又没做够,所以是带着怨气下葬的,没有和尚道士消除他的怨气,身体这股怨气支配,成了现在的行尸。 亲人的怨气,往往都比外人的怨气来的更重,他的怨气不散,这事就不会了解。 看着老太爷走近,祖爷爷依旧对他客气的拱手,但这拱手却有不同,是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右上扣住大拇指,两手之间形成太极图案。 老太爷一见这个手势就知道来人不是好对付的,他才不过成为行尸一两日的光景,就算吸食了鸡鸭牲畜的血,也不是祖爷爷的对手,在大厅前站住了脚。 一脸血污的老太爷警惕的看着祖爷爷,却依旧带着傲慢说:“我是他老子,教训儿子,你别管闲事。” 祖爷爷面带微笑说:“那是自然,老太爷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教训?毕竟人鬼殊途,不如我来替老太爷教训他们。” 说完祖爷爷拿起杨柳枝,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大和老三就是一顿的狂抽,这杨柳枝是新摘的,沾着雨水的,抽在人身上就是一条红杠子,当时我听着只觉得祖爷爷这是在公报私仇。 他们扇了你一巴掌,你就抽的他们在地上满地打滚。 听着自己兄弟嗷嗷的叫声,老二虽然觉得他们罪有因得,但毕竟是手足兄弟,看着他们被抽的一阵一阵的叫唤,心里也难受。 老二拉住祖爷爷的手,求情说:“先生,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手下留情呀!” 祖爷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背对着老太爷对老二使了眼色。 老二不愧是留洋的瞬间就明白了,立马跪在他老子面前说:“爹呀!您说句话呀,大哥三弟都要被打死了。” “打得好,给我打。” 老太爷看着老二有些动容,却依旧没有松口,估计也是对老大和老三寒了心了。 祖爷爷见老太爷没松口,更是加大了力道,每抽一下,他们身上就多一条血杠子,两个地主儿子疼的爹呀!爹呀的叫唤。 毕竟老太爷才死没多久,听到自己儿子哭着喊着叫自己爹的时候,他就心软了。 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住手吧!” 听到他自己叫住手, 祖爷爷这才停了手。 其实祖爷爷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老太爷出了那口怨气。 老子就算再恨儿子,也舍不得看着他们受苦,对人刻薄了一生的地主也一样。 看着自己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太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也就是想听你们在叫我一声爹。” 老大和老三带着一身的伤,跪在老太爷面前忏悔。 这时候就是他们父子打开心结的时候,他这个外人只要保证不出乱子就成了。 老太爷看着老大和老三继续说:“我不是要拿东西,是想再看看你们,时代乱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三,东西你们都拿去也好,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老大和老三顿时红了恋,不断的叫着爹。 “老二,你最有出息,也最孝顺,别怪爹偏心,没给你留宝贝,你这两个兄弟都不成气候。” 老二开始还有些怕老太爷,听他这么说那些害怕都消失了,站起来说:“爹,我不怪你。” 听到老二的谅解,老太爷那一张早就僵硬的脸,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说: “好,好,爹虽然没什么宝贝留给你,但有话给你,天要变了,记住天要变了,收拾好东西,天要变了!” 说完老太爷向后一倒,直搓搓的倒在地上闭了眼睛。 “爹呀!” 地主家的三个儿子这次是真的嚎啕大哭,但祖爷爷却没给他们太多悲伤的时间,告诉他们必须连夜把老太爷安葬了,不然天亮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当晚祖爷爷和地主的三个儿子,背着老太爷到了墓地,重新放进棺材。 “这口气必须放出来,不然容易变僵尸。” 祖爷爷用一根银针在老太爷脖子上扎了几针,只告诉老二捂住口鼻,却没告诉老大和老三,把那一口气放出来,十几米内都是一阵的恶臭。 老大和老三在一边狂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连夜把封土重新封上,祖爷爷给老太爷念了《渡人经》,他们几个才下山。 老太爷之前说的'天要变了',现在看来并不难理解,毕竟近代历史我们都学过,祖爷爷卜了一卦,大概知道了一些。 对于三兄弟送上的丰厚礼金,他一份钱都没要,只是让他们把村里人欠的租都抹了,土地和粮仓里的粮食都发给老百姓,多做善事,这就是老太爷最后给你们的指引。 老大和老三还有些犹豫,老二在省城对时局看的清,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年斗地主那么厉害,这一家人也只是被房屋,钱财充公,并没有被游街带高帽。 祖爷爷也因为这件事情,在老一辈里还是相当的受尊重,每一位村里的老人都会说'以后去了,要让我祖爷爷给他们好好看看地',可是说得那么玄乎,我还是觉得不太可信。 so,所以在我眼里他还是一个老骗子。 不过想着马上就要去a大念大学了,也就再一次耐心听完。 祖爷爷背着手,满眼的疼爱和不放心说: “倾倾,我已经让张家小子到车站接你了,到了舅舅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时间了!” 我不过是去读书,祖爷爷这个样子就跟我一去不回似的,挥挥手对祖爷爷说: “祖爷爷我知道了,火车要开了,我进去了。” 逃一般的进了安检,但我却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祖爷爷了…… 经过一天的火车,终于到了a市。 走出火车站就遇见了张明峰,张明峰是我的一个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做了警察,那声'小骗子'让我不注意到都难。 都说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剩下的就是'他乡遇故知'。 看着我这位'故知',要是他能叫我大名,估计我会很高兴, 张明峰穿着一身运动装,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走到我这边,腰板挺得笔直走到我边上,自然的从我手里接过了旅行箱,告诉我当知道我也考上永新市大学的时候,他就盼着我早点来,这样家里来人,在这个城市也能互相照顾。 对于张明峰的热情,我却恍若慰闻,'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张明峰怎么就对我这么好,村子里其他人对我和爷爷都不怎么样热情,虽说只要有人过世了,都会找我祖爷爷看看风水,最做道场,但那也并没有获得年轻人多少尊重,可是偏偏张明峰一家,对我和祖爷爷就和自己家里人似的,这倒是让我这几年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之前也问过张明峰,他告诉我,要不是我爷爷别说考上警察学院,可能都已经不知道哪里投胎去了。 对于张明峰的解释,我一直不以为然,只当他是为了安慰我这个'小骗子'。 如今再次见面,我实在是难以抑制心里的好奇心,再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张明峰,你为什么觉得我祖爷爷不是骗子,你高考那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许是涉及到我祖爷爷,让张明峰收起来那幅嘻嘻哈哈的态度,明确地告诉我,我祖爷爷不是骗子,他是一个实打实的高人。 听着张明峰这么肯定的语气,我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在安慰我,让我更加着急了。 “那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明峰说的事情,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经历,也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几乎算是诡异的经历,才让他这个长在红旗下,当在我心中的根红苗正好青年,对我们家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告诉我,那一年高考张明峰也许不记得自己考了多少分,但至今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段时间一直充斥在他耳边的挽乐。 正文 第三章 高考诡事 人死之后会贴上白色对联,我们农村管这个叫挽联,葬礼上放的自然就是挽乐,也叫哀乐。 可是大家都是知道的,高考期间是绝对不允许大分贝音乐的,怕的就是影响考生高考,所以当张明峰告诉我,在他高考复习期间老听见哀乐,我是不信的。 但张明峰说的有板有眼的,我也不好反驳,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们家乡的高中在镇上,那时候教学条件差,学校还没有宿舍,村里的高中生每天都要到车站做大半个小时的车才能到镇上的学校,我们村到车站还有二十来分钟的山路,路上要经过一颗大槐树,那棵大槐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三个成年人手拉手都抱不住它,村里很多人都说这棵树估计再过些年就得成精了。 槐上带着个鬼,被称为鬼树、阴树,所以槐树一般人家是不会种的,不吉利。 路边的老槐树太大了,长得枝繁叶茂就连走过去也感觉阴森森的。 那天天还没亮,张明峰因为有几道题一直没解的出来,就想着做早班车去学校看看其他同学有解出来的没有,也许是因为昨晚看书看的太晚,又一直想着没解出来的题,晚上没睡好,一路上都在犯困,到了大槐树边上的时候,实在是困的不行了,靠着大槐树粗壮的树根就睡了过去。 要是平常时候,他决计不会在大槐树边上停留,别说睡过去了,但那时候高考的压力太大,又没有休息好,实在是太困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张明峰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大槐树下睡着之后,梦里好像有人给他上课似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那几道难解的题也迎刃而解了。 题解开之后,梦里有个女人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那个声音带着一阵的妖媚蛊惑合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乐声,告诉他,自己好孤独,问他愿不愿意来陪陪她。 张明峰虽然在梦中,但他是知道自己睡着了的,加上刚解开困扰自己许久的题,他想也没想就随口答应了,他想着反正是在做梦。 然而就是因为他随口梦中答应了这个女人,就为自己惹上了大祸,要不是我祖爷爷,他就被这梦里的女人夺了性命。 张明峰说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他都没来得及看周围有什么异常,一把扯上书包撒腿就跑,再晚点他就要赶到上课铃响进教室了。 张明峰终于赶在了上课铃响到了教室,然而整个班只有他解出来了那几道题,而那几道题在老师看了之后,告诉他们题出错了,那是大学的高等数学,解不出来很正常,因为张明峰解出来了,一时之间让他在同年级好好长了一把脸。 但那之后,不管上课还是在家里,他总能听到一些若有似无的乐声,开始还隐隐约约的,问了别的同学大家都说没听见什么声音,虽然觉得奇怪,但那时候他一心想着高考,况且这声音也不大,以为只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了耳鸣,没去管他,可是慢慢的那个声音开始清晰了。 他第一次完整的听清楚那是什么乐声的时候,正在上课,听清楚那是什么音乐的时候,张明峰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纸,一个快一米八的半大小伙子在大夏天的正午硬是被吓出了一生冷汗,那个音乐他听过,就是村子镇上人死之后唢呐和铜锣的哀乐。 老师和同学发现张明峰的异常,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老师以为他生病了,就让他回家休息。 张明峰心神不宁的坐上了汽车,这时候他才开始回忆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个声音的,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在梦里他感觉自己被一条粗壮的绳子缠住了,任凭自己怎么掰,就是无法挣脱,快没有办法呼吸了。 这一觉睡得大汗淋漓,当他被售票员叫醒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额头还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下了车,张明峰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只留下天边一模霞光,他居然在车上睡了这么久。 从车站到回家还是要经过那棵大槐树,张明峰走到哪里的时候天已经基本全黑了,耳边的挽乐去越发的清晰,照他的话来说,越靠近大槐树,挽乐就约强烈,听的人毛骨悚然,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 到了大槐树边上,张明峰头也不敢抬,低着脑袋看着脚下不断的加快脚步,月光将大槐树枝繁叶茂的树荫拉的老长,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晚风吹过树叶,飒飒的声音更像鬼哭。 终于走过了大槐树的阴影,张明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就感觉一阵发凉,六月的天气就算晚风吹过来,也不至于让人后背发凉。 张明峰已经被吓得双腿打颤了,不敢回头也不敢走,挽乐声里开始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和之前在老槐树底下睡着听见的是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答应来陪我的吗?你不来,我就拉你过来。” 听着这个声音张明峰被吓得双唇发白,裤裆一热就给尿了出来,不过说来也巧,他这一尿那股阴气和女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听到这里,我不厚道的笑了一笑,真是幸亏了那泡童子尿,辟邪! 张明峰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那声音一消失他赶紧连滚带爬的朝家里跑,一口气没休息跑到了家门口,拍打着门,张妈给他开门之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就跑回了自己房间,靠在门板上全身都没了力气,朝下滑,门外的张妈怎么叫门就是不开。 张明峰这一下子精神得到了放松,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欲睡。 我本来以为张明峰是要开始做梦,又会梦见那个大槐树下的女人,但他这一觉丝毫没有做梦,但却发生了比做噩梦,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睡梦之间他觉得冷,四处在床上抓毯子,但怎么也没抓到毯子,手上却感觉湿漉漉的,张明峰那晚就是这么被冻醒的。 醒过来的张明峰,看着自己抓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地里杂草上的露水……… 那一瞬间他心底一颤,他明明是到了家,在家里睡着的,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张明峰惨败着一张脸僵硬的转过头,顿时如着雷击,自己居然睡在大槐树下,头枕着的就是大槐树的树根。 看着那粗壮的树根,张明峰瞬间意识到,这个树根和自己梦里要勒死自己的那跟粗壮的绳子一模一样,那一刻他自己就知道自己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夏天五点多天已经开始亮了,早起的农村人有的就已经在地里干活了,不少人路过大槐树的时候都看了张明峰几眼,不一例外的都觉得天也不算太热,这孩子怎么跑到鬼树底下睡觉了。 而这时候的张明峰眼睛里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旁人所看不见的,他看到了一直对自己说话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绿色的衣裳,头发老长老长,在地上都打起来卷。 那女人站在老槐树底下慢慢抬起头,柳叶眉桃花眼成熟魅惑,这是张明峰至今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但那时他却无暇欣赏,那女人对着张明峰扬起唇瓣,勾出一个笑容,让他全身打哆嗦。 张明峰想跑,但脚就像和地站在一起似的,根本动不了,眼看着这个绿衣服的女人不断的靠近,张明峰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的马伯背着几只鸡要去镇上卖,家里的大黑狗也一路跟着,到了大槐树底下,背篼里的大公鸡和身边一向安分的大黑狗齐齐的又扑腾又叫唤。 马伯双手按住了背篓,身边的大黑狗就朝着大槐树底下的张明峰跑过去,对着绿衣服女人在的位置不断的狂吠。 一阵的鸡飞狗跳之后,绿衣服女人消失了,张明峰终于可以动了,赶紧跑回了家。 经过这么一闹,任凭张妈怎么打骂他就是不出门了,更别说去学校了,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但就算不出门他耳边依旧每天都响着挽乐,只要自己睡着了,醒过来之后每次都在大槐树底下,无一例外。 几天下来张明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恐惧的情绪与日具增,甚至他都不敢睡觉。 每天晚上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甚至为了不让自己乱跑,睡觉之前把自己四肢困在床上,但这些都没有用,根本阻止不了那个女人把自己带到大槐树下,这样的状态怎么能面对高考。 这最着急的就是张妈了,也不知道谁和张妈说了一句,半夜看见你家峰小子在村口路上走着,一大早的又睡在大槐树底下,是不是撞邪了? 这一下就点醒了张妈,也许就是病急乱投医了,张妈在毫无变法的情况下,找到了我祖爷爷,村里公认的老骗子。 我哪老骗子祖爷爷跟着张妈到了家里一看张明峰,就告诉张妈“你家峰小子惹着不干净东西了。” 这一下子可急坏了张妈,一口一个他沈大爷爷,让祖爷爷想想办法。 祖爷爷一下子就从老骗子升级到了沈大爷爷,却没见他有多得意,只是问了张明峰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始张明峰打死也不说,最后还是张妈都快给他跪下来了,他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正文 第四章 祖爷爷出手 张明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那天在大槐树底下睡着之后,听见挽乐以及之后的事情告诉了祖爷爷。 当时祖爷爷在看见张明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只是世间万物讲究个因果,若没有种下因,便不会得这个果,特别是这种一向守己修行,从未害过人的精灵。 祖爷爷有一把从不离手的旱烟杆子,在听了张明峰交代事情之后,若有所思的一口一口扒着汗烟嘴,看着村口的那条小路开始计算着什么。 张妈听了张明峰被那棵老槐树缠上了,哪里还做得住,到了偏屋一震的叮叮当当,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把斧头。 我是知道张明峰家的,他爸挖矿死在了矿里,张妈一个人把他养大,她绝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张明峰。 祖爷爷看着张妈拎着斧头,红着一双眼睛就要出门,刚跨了一步,就被祖爷爷一根旱烟杆子给拦住了,说:“你要干什么?” 张妈拿着斧头的手紧了紧,咬着牙说:“他沈大爷,那棵鬼树要害死我娃儿,我要砍了它。” 听了张妈要去砍了那棵大槐树,祖爷爷目光一聚,俨然就是一副不怒而威的模样,不再是村里的老骗子小老头,告诉张妈说:“峰娃子他娘你要去我绝不拦着你,但你以为砍了它就没事了,那样做只会害了峰娃子。” 说完就把旱烟杆子放了下来,继续一口一口的抽着。 张妈没有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祖爷爷,也有如此严厉的时候,被祖爷爷给震慑到了,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手一松,当的一声,斧头就落在了地上。 张妈拍着大腿就开始大哭,无非就是一些她孤儿寡母的,连孤魂野鬼都要来欺负她之类的。 其实谁的看得出来,她是说给祖爷爷听的,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张明峰。 祖爷爷抽了最后一口烟,拿着旱烟杆子,在门框上敲了敲,把烟锅里的烟灰抖了出来,才对张妈说:“这事也能全怪峰娃子,那东西做的也出格了。” 祖爷爷说的那东西自然就是老槐树了,爷爷之所以一直称呼老槐树为它,那东西,是因为修行的生灵都盼着有一日能修的人身,位列仙班。 你若是贸然给他定义了,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他的修行,特别是学道修行之人,在他们嘴里说出来,还有一个词叫'封正',好的封正有夹持效应,不好的自然也影响相当的大。 祖爷爷刚承诺帮张明峰,张家堂屋内的白炙灯就开始不断的闪烁,一股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合着沙子迷眼睛。 祖爷爷如聚盯着这股风,说“这么快就来了。” 张妈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经过张明峰说的事,她也觉得这股风不正常,一把上前把张明峰护在身后,都说鬼怪怕恶人,张妈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泼妇体制,真的让张明峰和祖爷爷叹为观止。 然而这一切对这股风没有丝毫的影响,只得对着祖爷爷求助。 这时候屋内的风已经打成了小卷,把屋子里吹的七零八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慢慢的往张明峰站的地方靠近。 而张明峰耳边挽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知道那是大槐树下那个女人搞得鬼,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一直被村里人叫了一辈子老骗子的沈太爷爷。 祖爷爷一直在看着那股打成卷的风,突然眼神一凝,从怀里取出一个类似于胡须的东西迅速套进了旱烟杆子里,对着那股打成卷的风扇过去。 砰的一声,那股风就在祖爷爷的旱烟杆子下爆开,屋内就飘了一地的槐树叶子,白炙灯不再闪烁,在空中不断的晃着,将人的身影不断拉长缩短。 经过了刚才的经历,张家母子已经完全把祖爷爷当成了救命的活神仙,张妈拉着张明峰就给祖爷爷跪了下来,不断的谢着祖爷爷。 祖爷爷活了那么大把岁数了,自然不会受他们的跪拜,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张家母子。 '天地君亲师'位,祖爷爷一样没占若是贸然接受张家母子跪拜,那可就是欠下他们因果了。 这时候受了他们一点因,将来要还多大的果就不知道了,祖爷爷已经受过一个让他悔恨了一辈子的因果,自然不会再让自己蘸上无妄的因,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扶起了张家母子,祖爷爷从地上端起背风吹倒的凳子,坐在凳子上告诉他们说“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晚那老槐树树魄一准会来,峰娃子你怕吗?” 听着事情还没结束张妈心里急得直跺脚,张明峰这时候倒镇定了许多,说:“听天由命。” 祖爷爷对着张明峰点头,告诉他不用怕,今晚该睡觉睡觉,张妈还想说什么来者着,被张明峰拦住,母子两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堂屋各自回了房间睡觉,这一晚祖爷爷就如门神似的坐在了张家的堂屋,寸步不离。 到了下半夜,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直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张明峰,自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双手合在一起就像是被人捆着似的,脚步虚浮拉着向前走。 开门的声音也惊动了一直没睡得着张妈,张妈看着张明峰梦游一样走出了房门,刚要叫醒张明峰,就被祖爷爷拦住了,对着张妈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张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大爷爷,峰娃子这是怎么了?” 祖爷爷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张妈:“要是看到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你怕不怕。” 张妈哪里管得了这些,母亲强大的精神力在这个时候的彻底爆发,告诉祖爷爷,说只要能救峰娃子,她啥都不怕。 这时候祖爷爷才在张妈头顶、两肩各自拍了一下,张妈身体一阵发寒,我知道那是祖爷爷将张妈身上的三把阳火压低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看见一直纠缠张明峰的是什么东西。 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两肩和头顶,当人生大病的时候阳火就会降低,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在生病的时候会看见平常看不见东西的原因,我们大多将它们归类于'幻觉',其实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张妈身上的阳火被压低,第一眼就看见了捆着张明峰受伤的树藤,就是这个东西每日将张明峰拉到大槐树底下。 祖爷爷和张妈赶紧跟上张明峰,一路上张妈看见了不少她这辈子都没看见过的东西,那时候的张妈对自己所在世界的价值观发生了彻底的颠覆。 跟在祖爷爷身后的张妈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定的跟着祖爷爷,祖爷爷告诉她。 “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通常孤魂野鬼都是自杀,冤死的鬼魂,怨气太重,忘川河的渡船载不动,进不了地府,入不得六道轮回,只能飘荡在人间,什么时候怨气散尽,什么时候才能魂归地府。” “但也有一些孤魂野鬼一直想着找替身,而阳火低和纯阴体制的人就是他们所最喜欢上的身,而越害怕它们,就会更容易上身,不管谁叫你,你都不能答应,一旦答应你身上的火就灭了,他就会一直纠缠你,直到你死或者他上了你的身。” 张妈这样一个普通人哪里懂这些,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说话。 村子到大槐树的这一段路,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的漫长,张妈能看到这些鬼,这些鬼自然也能感受到张妈,孤魂野鬼因为都不是正常死亡,死相都极其的恐怖,这一路走下来听着鬼魂不断喊她,张妈已经面如纸白,牙齿不断地打颤。 还没到大槐树,张妈身后已经跟了不少鬼魂,都是窥视张妈肉身的。 按正常情况下,就算张妈被祖爷爷压低了阳火,也不至于招这么多孤魂野鬼,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祖爷爷自然也能想到,那只可能是大槐树搞得鬼。 祖爷爷挺了下来,双目扫过张妈身后的鬼魂,在张妈看来极其恐怖的鬼魂,在被祖爷爷眼神扫视之后,纷纷后退了几步。 “峰娃子他娘,你跳两步。” 虽然张妈不知道祖爷爷要干什么,还是按祖爷爷说的跳了两下,但奇怪的是任凭张妈怎么用力就是跳不起来,几番下来张妈已经气踹嘘嘘了。 张妈满头大汗的问祖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祖爷爷没有回答张妈的话,而是盯着张妈的背,大声的呵斥道:“还不快滚,我数三下,不滚就休怪我不客气。” 祖爷爷数到了三,然后张妈背上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反应,祖爷爷双眼一眯,眼睛缝里透出着的危险,让张妈全身一颤,就那么一个眼神让张妈觉得祖爷爷比跟着他的鬼还可怕…… 实际上也是如此,在张妈还没缓过神的时候,之前爷爷用的旱烟杆子拂尘一把打在了张妈背上悬空了,从她背上撤下来了数个鬼魂。 祖爷爷一声爆呵“滚!” 跟着他们的鬼魂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被祖爷爷拂尘击中的鬼体则魂飞魄散了。 没有了鬼魂的纠缠,他们的走的轻松了许多,跟在张明峰身后很快就到了大槐树底下。 而祖爷爷的眉头,自从驱走了那几个鬼魂之后,就一直没有展开。 我也从祖爷爷的树立看到过,一般的精灵体是不具备掌控鬼魂的,这棵大槐树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我越发的想知道祖爷爷是用了什么方法帮的张明峰,毕竟那棵大槐树至今还长在我们村子到汽车站的路边上。 正文 第五章 惹怒祖爷爷 好奇心趋势着我继续听着张明峰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祖爷爷和张妈跟在张明峰后面,看着那根粗壮的树藤拴着张明峰的手,一步步朝着大槐树走近。 到了老槐树下,张明峰手上的树藤'嗦'的一声松开,掩入了大槐树的树干之中,他眼睛半眯着站在李老槐树三步之遥的地方,祖爷爷和张妈也跟着张明峰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半夜的风还是有些凉,刮的老槐树的树干飒飒作响,半夜听着也怪渗的慌。 祖爷爷看着当事人都算到齐了,一身老旧的汗衫褂子随意的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头上,又拿出来了他的旱烟杆子,开始往里面填烟丝,火柴一划,嘴里一抽一抽的开始吞云吐雾了。 “人都到齐了,出来咱们谈谈,凡事都得讲个理,我这个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讲道理。” 我在家里的时候,祖爷爷就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老头子,没想到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么喜欢讲道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毕竟祖爷爷动起手来,也蛮不客气的…… 祖爷爷话刚说完,老槐树的树干边上就出现了之前张明峰一直强调的女人,还是一身绿的诡异的衣服,长发拖在地上打折卷,也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魅惑妖绕的脸上看着张妈和祖爷爷,俨然已经是一副严正以待的神色,时刻准备着战斗。 反观我祖爷爷继续抽着他的旱烟杆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倒是悠闲的很,看的张妈那叫一个紧张。 祖爷爷表现的如此悠闲,让绿衣女人觉得自己显得如此紧张有些可笑,自己居然被一个乡下老头子震住了,毕竟她在这个世上也已经几百年了。 “老爷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招这孩子来,也是他先答应了的,这事你管不着。” 祖爷爷吐了口烟,依旧坐着,布满褶子的眼睛看着绿衣女人,让她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祖爷爷这才开始继续讲道理。 “你在这世上也数百年了,修行不易,我老人家也不想毁你修行,我看这个地离人世太近,你也待不了多久了,不如我给你另寻一处深山密林,福仙宝地你继续修行,若你同意,我还许诺为你封正加持,只要你就此罢手。” 绿衣女人听了祖爷爷的话,明显是有些心动的,毕竟一个道行深厚道士,愿意为一只树精封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绿衣女人迟迟不肯松口答应,张妈心里又有些急了,看着那女人不过离自己儿子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跺着步子到祖爷爷身边,一脸焦急的望着祖爷爷说:“他沈太爷爷。” 祖爷爷伸手打断张妈的话,扣了下草鞋,端着旱烟杆子,一步一口的抽着走到张明峰跟前,目光一聚瞬间眼里亮得出奇,一把拍向张明峰的灵台,打散绿意女人的幻术。 张明峰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清明了,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就知道自己又在睡梦中到了老槐树底下了。 那时候张明峰毕竟也才是个生活在唯物主义社会下的十八岁小伙子,醒过来就看到那个一直纠缠这自己的绿衣女人,心里的恐惧在那一瞬间涌了出来,耳边的挽乐也越发的响亮。 绿衣女人见自己的法术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的破了,一怒双手成爪就向祖爷爷扑了过来,张明峰和张妈是站在对面的,刚好能看见绿衣女人的动作,吓得张家母子连连惊呼,提醒着祖爷爷,可是祖爷爷却望着张家母子继续笑着抽了一口旱烟杆子。 张家母子看着绿衣女人的手离祖爷爷不过半寸的距离了,心下一凉,想着完了,这根救命稻草眼看着也要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祖爷爷看似无意的挥动了两下旱烟杆子,都准确无误的打在了绿衣女人离自己脑袋不到半寸的双手上。 祖爷爷的旱烟杆子烟锅那可是黄铜做的,里面的火星一直燃着,早就已经把黄铜烟锅烧的滚烫,这一下打在绿衣女人的手心上。 单这么听着,我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钻心的疼。 这一幕让张家母子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发现这个被人叫了一辈子老骗子的人,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不过也让他们对这根救命稻草有多了几分信心。 绿衣女人其实就是槐树精,五行相克,火克木,祖爷爷从开始解开她给张明峰封住的五感,到现在以五行火克木,其实在做的都是一件事情,震慑槐树精,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凭什么和别人谈条件。 恼怒的绿衣女人颤抖的看着自己冒着白烟的双手,大声呼喊着张家母子听不懂得话语,妖异的脸上那双魅惑的双眼开始发出绿油油的光,双手手指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延伸,慢慢长出了枝干,每一片枝干都长满了倒刺,要是人划到,能活生生勾掉一块肉。 绿衣女人已经半露出本体,祖爷爷这把老烟枪,依旧舍不得放下他的旱烟杆子,看着面目狰狞的绿衣女人,语出惊人说:“不谈了吗?还没开始哪。” 绿衣女人直接被梗住了,这都动手了还弹mb的谈,直接就对着祖爷爷挥舞着树干发动了攻击。 祖爷爷看着绿衣女人快若闪电的攻击,身体基本没怎么动,只是微微的侧了侧身体就躲开了她凌烈的攻击,可谓四两拨千斤,这更是让绿衣女人恼怒不已。 她不惜显出本体的攻击尽然在祖爷爷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就在她心惊只之时,祖爷爷将烟锅里还冒着火心的旱烟在空中倒扣了出来,双手一扇冒着火星的旱烟就朝着绿衣女人飞了过去,打在了她的本体之上。 这时候张明峰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由于绿衣女人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耳朵里面的挽乐声极具增强,他的脑袋都快被震破了。 祖爷爷让张妈按住张明峰,把旱烟杆子别在后腰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张明峰耳朵上左右各点了一滴血,刚点上去,剧烈的挽乐就消失了。 这时候祖爷爷才回过头来,处理刚才又被他一把旱烟打败的绿衣女人。 这人呐还真不能小看世间一切,任凭你再强大,找准了你的软肋,你依旧是个战斗力不到五的渣。 就在祖爷爷还没靠近绿衣女人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就,就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黑影,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由于阴气太重,浓雾将这片地与外界隔离开来。 浓雾不断的弥漫,到最后直接面对面都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而浓雾里面的孤魂野鬼却是密密麻麻,越来越多,而大多数的孤魂野鬼都是死于非命,死状极其的恐怖。 张家母子那里见过这么多的鬼,吓得在地上不断的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这些不知道游荡在人间多少年的孤魂野鬼看来,张家母子就如蝼蚁一般的弱小,而且一个阳火被压低,一个精神力和身体极度缺乏休息,都是上身的不二时机,容器的最佳选择。 有的孤魂野鬼已经按捺不住,不断伸手碰触张家母子,但碍于刚才祖爷爷才给张明峰身上点了纯阳血,一时之间这些阴体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但就算如此,对于平凡人的张家母子已经是精神上剧烈的碰撞。 绿融三番两次的挑衅,早已经惹怒了祖爷爷,看着那些孤魂野鬼,当下就变了脸色,对着绿衣女人和这群孤魂野鬼发出警告:“我数三声,不滚就别怪我不讲道理。” 祖爷爷环视着她们,开口说“一!” “二!” 这些在张家母子看来可怕至极的东西,在祖爷爷的呵斥之下有一些已经走了,却依旧又不死心的还对张家母子的肉身贪恋不止。 “三!” 已经到了三了,祖爷爷收起了一贯嘻嘻哈哈的神色,双脚分开在地上划出一个太极图,与肩平齐站在太极之中,具气凝神,手决迅速在他手上如莲花盛开一般,水到渠成,随后咒语应声而至。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随着祖爷爷的咒语念完,月朗星稀的夜空突然阴沉下来,黑色的云雾将一派星月之光遮住,乌云在黑雾中层层压下,各在场的所有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让人感觉这股乌云再往下就要压着脑袋顶上了。 轰! 在妖、鬼、人都丝毫没有感觉的情况下,一片惊雷毫无预兆的在乌云里电光闪过,将漆黑的夜色一瞬间一分为二。 雷神天罚之声给绿衣女人和贪婪的孤魂野鬼心头一剂重敲,莫说惧怕这天雷的鬼怪,便是张家母子这对普通人,也被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吓懵了,那几乎是张明峰有生以来最接近听到的雷声,过了许久才从那威严的雷声中醒过来。 这时候见识了祖爷爷本事的孤魂野鬼们,哪里还敢妄想什么,一股脑的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之前祖爷爷已经给了机会,他们起了害人之心,现在天罚降至那里又是他们想走便能走的。 五雷阵内不消片刻,雷火之光就已经遍布,一阵的鬼哭狼号之后,白雾散尽,刚才的孤魂野鬼都消失在了五雷阵中。 这样的震撼是他所从未有过的。 那一刻祖爷爷在张明峰眼里俨然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亲眼一个能够瞬间呼风唤雨的存在,在任何人心里那个人都是不亚于神仙的地位。 正文 第六章 封正 雷罚属世间司正之刑,属于天地之间至刚、至强、至阳的力量,诛世间一切阴邪。 岂是他们可以抗拒的力量。 乌云中的雷火之光还在继续,每一道闪电过后,都将天地照亮,世间万物在雷罚之下都显得无比渺小。 绿衣女人看着祖爷爷站在太极图中,随手招来的五雷阵,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山村小老头,居然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站在五雷阵阵眼里,操控着雷罚的祖爷爷,虽然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高大挺拔,却挺直背肌依旧一身的浩然正气。 绿衣女人看着此刻的祖爷爷全身不住的颤抖,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但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能同日而语。 她数百年修行不易,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消失在天雷之下,惊恐的对着祖爷爷跪下,说:“仙道手下留情,请念在我修行不易,从未害过人,放我一条生路。”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祖爷爷又恢复了对谁都笑咪咪的小老头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那一副威严的气势,这个样子也难怪别人当他是老骗子。 密集的乌云淡了一些,却不时依旧有雷火之光划过,给绿衣女人震慑。 在电话里听张明峰这样说,我就知道其实祖爷爷就没想过要灭了她,若真要让她百年道行一朝散尽,哪里会给她求饶的机会,他是在等着她主动来和自己谈,祖爷爷要的就是这个。 “不要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人低下头恭敬的说:“绿融。” 接下来就步入正题了,祖爷爷对着张家母子招手,让他们过来,几个人站在一块,祖爷爷就开始做中间人了。 绿融因为一个人孤独的修行了数百年,想找和人陪着自己,而张明峰从小对寡母的孝顺,对求学的上进,都被绿融看在眼里,对他越发的有好感。 直到那天疲惫的张明峰路过自己,绿融看他实在憔悴,就施了些小法术,本来也只不过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张明峰根本睡不踏实,还在想着题,看的绿融颇为有些心疼,就帮了他一把。 对于这样孝顺上进的孩子,绿融就起了心思,问了他的意愿,没想到张明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面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祖爷爷又拿出来了他的旱烟杆子,随意的抽着,听完绿融的话,告诉她:“修行本就是清苦孤独的,你一时孤独贪念人世温暖,便要夺人性命,这便已经是错了,还好你大错尚未铸成,不然就算今日五雷阵不收你,将来渡劫天雷也不让你灰飞烟灭。” 绿融之前被这人世温暖迷了神,被刚才的雷罚震慑,这时又被祖爷爷点醒,也是一阵的冷汗,若是自己因为一己私欲害了人性命,对自己修行那是大为影响。 绿融一思及此,立即对着祖爷爷躬身行礼,恭敬的说:“感念仙道大恩,我愿一切都听仙道安排。” 祖爷爷笑嘻嘻的眯着眼睛,说着好,让她不要仙道、仙道的叫,和他们一样叫他老骗子就成了。 虽然祖爷爷这么说,但绿融也只是改口叫了道长。 张妈见刚才绿融还指挥着厉鬼来害他们,被祖爷爷一阵的雷鸣电闪之后,不仅鬼怪全都消失了,绿融还对着祖爷爷态度十分的恭敬,在她看来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只是经过雷击之后地上留下了几个大坑,这条平坦的山路,被祖爷爷炸成了麻子脸。 “沈大爷爷,这老” 张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祖爷爷厉声呵斥,张妈被祖爷爷眼神一扫,身子顿时愣住,在祖爷爷面前,四十来岁的人就跟个孩子似的,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无措得看着祖爷爷。 那是张明峰第一次见着祖爷爷对村里人大声说话,而这第一次就是对着他妈妈,他虽然担心张妈,但他觉得祖爷爷这么做事有道理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他们。 而且张明峰看见张妈刚开口说到老字的时候,绿融明显的深情一阵紧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张明峰站起来,对祖爷爷和绿融道歉,特别对绿融鞠了一躬。 看着张明峰这样子,祖爷爷也无法苛责于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回去。 得了祖爷爷这句话,张妈更是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拉着张明峰快步往家里走。 祖爷爷答应了绿融为她封正,自然要守诺,点了三只请神香,郑重的为绿融封正。 “培土得道,欲水成仙。” 这句话祖爷爷中气十足的念了九次,九是最大的数,以九封正,便是最高的加持。 将请神香插土里,祖爷爷端正的拜了三次,才起来,告诉绿融说“如果将来你没能潜心修行,走上歪门邪道,不仅我的封正会失效,我还会亲手诛杀与你,去吧。” 绿融点头,这个她自然明白,看着祖爷爷后退了两步,绿在边上对着祖爷爷又是一阵鞠躬,就消失在大槐树树干上。 送走了绿融,祖爷爷才笑眯眯的转身,对着回村的路说“都看完了,臭小子你还不出来。” 这时候张明峰才抓了抓脑袋,红着脸怪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刚才他并没有和张妈一起回去,而是在拐角口,让张妈先回去,自己偷偷倒了回来。 其实祖爷爷刚才让他们回去,不是怕他们偷学什么,而是担心他们一个不小心,当着绿融的面把'老槐树'这几个字说了出来,那他封正意义就不大了,这下什么都解决了,他也不怕张明峰偷看了。 祖爷爷走到张明峰跟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骂了一声臭小子,让他跟着自己回去,以后不管做什么长个心眼。 回去的路上,张明峰跟在祖爷爷身后,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在张明峰看来,他还是那个他,还是那个村里人都不愿意深交的神棍老骗子,但就在刚才,这个人能镇妖诛鬼,翻手之间怒雷滔天,负手之时云散风停,双眼扫过之处,逼得恶鬼精怪不得越雷池半步,这样的气势,真的是他认识的老骗子? 张明峰告诉我,他在警察学院这几年包括实习的这段日子,他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有那一晚我祖爷爷那样的气势和魄力。 一个人的气势、魄力有的是先天自带的,而更多的是后天养成的。 比如一个小偷,他的气势能和一个刀口舔血的黑道大哥相提并论吗? 而我祖爷爷震慑孤魂野鬼的气势,远远比他见过真刀真枪的警校教官、警局特警,甚至前几日抓到的走私大鳄来的更猛烈。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我祖爷爷能拥有这份气势? 听到这里,我就以为事情已经完了,没想到张明峰接着给我爆出了一个让我乍舌不已的料。 他后来还认了绿融做干妈。 我拉着行李,听到他说这个时候,我真的是顿时谭目结舌、目瞪口呆,表示真是活久见了! 正文 第七章 水鬼夺魂 张明峰认了绿融这个颗大槐树做干妈,也是让我再一次颠覆了三观。 打趣的和他说:“你这算是'植物人'了?” 张明峰揉了下我的头发,继续将他为什么成了大槐树的干儿子。 自从那次祖爷爷出面做和事佬了解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见过挽乐,晚上睡觉也没在出现过梦游,睡到大槐树那里的事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只是再怎么平静,张明峰这个长在红旗下,党在我心中,根红苗正的三好青年,在经历了绿融的事情之后,要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难,每次上学放学只要到了大槐树哪里,张明峰都是低着头,目不斜视的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总觉得,每次路过大槐树,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的自己脊背发麻。 那天同样的下了晚自习回家,张明峰到了大槐树那里的时候,胸口憋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跑了过去。 当天早上的一场大雨一直下到了傍晚,一天都阴沉沉的,就算到了晚上天空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点星光都没有,这样的天气无形中给着他压力让他想快些回家。 我们村口有条浅浅的河水,村里人用石墩子垒出了一条石头桥,平常踩着石头就能过去。 偏偏那天由于那一场大雨,导致村口的小河水位暴涨,河水浅浅的淹没了石墩子,使得石墩子比平时打滑了许多。 张明峰一路跑过去,脚上沾着不少的黄泥,他在石墩子上还没走几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脚边滑了过去。 开始张明峰还以为是这河里的河鱼,在走到第四个石墩子的时候,张明峰明显感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全身都僵住了,本就紧张的脸上刷的一下全白了,他明白那绝对不可能是河里的鱼能做到的! 在水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听父母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许一个人到河里去玩,会有水里的水鬼把你拉下去做替身。 张明峰当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就是从小在村子里被恐吓着长得的这个故事,脚上冰凉僵硬的触感,让他全身一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踩在那只抓着自己脚的东西上面,那东西被他这四十码的大脚全力一踩,一下子就松开了张明峰的脚踝。 那股抓着自己的力道一松开,张明峰撒开腿往前面跑,那条小河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下河淌过多少回,这一次,他却连头都不敢回一个,只听见身后的声音像滚烫的油里加进了冷水一样,哗啦啦的。 由于他这一路走下来脚上已经沾了不少的黄泥,被这水里的东西追赶着,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 嘭! 张明峰整个人都落进了水里,在水里张明峰奋力的游动,这条河他游过无数次,而这一次却最让他心惊肉跳,水里的这个东西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人的恐惧绝大多数来自于未知,因为未知,你会去无限的联想,扩大他的恐怖程度。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游上岸了,张明峰却突然身体一沉,一股下坠的力量,将他往河水深处拉。 张明峰憋着一口气,再河水里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在水里拉着自己下坠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到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一个泡的发涨的人,那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整个身体被河水泡的胀了数倍,被泡胀的身体许多地方,都已经被鱼撕咬的皮开肉绽,肚子上拖着一条露出来肠子让人看着更是渗的慌。 他的脑袋奇大无比,眼睛里全被眼白覆盖,眼仁小的如针尖一般,水鬼就这么看着张明峰。 这一看不得了,生生将张明峰吓得瞪大了眼睛,在水里张开了嘴,他这一张开嘴,河水迅速往他嘴里灌,这一灌倒是让他清醒不少,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的危险! 张明峰看着那个缠着自己的东西,他明白自己今天必须往上游,绝不能让他拖着自己往下沉! 尽管张明峰双脚奋力的蹬着,已经拼劲全力向上游,但拖着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沉了,他憋的那口气氧气有限,没一会他在水里就已经全身无力、眼冒金星了,而那东西还一直死死的抓着他的腿,将他往下拖。 在昏迷之前,张明峰看到河底有无数只手在朝自己伸出来,将他拉进无边的黑暗里…… 听到这里,我着急的问他:“然后哪?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谁救了你?” 张明峰在电话另一头让我稍安勿躁,说后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的不多,基本都是我祖爷爷告诉他的。 在他快被水鬼拉到河底的时候,耳朵边上又听见了挽乐,那时候的他丝毫没有将这时候听到的挽乐,和之前绿融弄出来的挽乐联系在一起,因为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 昏迷中的他,听了一会挽乐,突然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两股力量在自己身上拉扯着,虽然在昏迷中,他也觉得自己快被撕成两半了。 后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是绿融的树藤将他从水鬼手里拉了回来,是她救了自己。 当天由于自己到了深夜都还没有回家,这是他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让一个人在家等他的张妈心急如焚,特别是发生了绿融之前的事情,更是让他坐立难安,大晚上的一个人穿过了半个村子,来找我祖爷爷。 祖爷爷打开门,看着一头大汗的张妈,问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张妈急得话都说不清了,还在祖爷爷听明白了,张明峰那时候都还没回来,张妈找到祖爷爷的时候,子时都已经过来快半个时辰,也就是接近凌晨一点了,学校的晚自习十点就已经下了,张明峰从镇上到村里也不过十一点。 他已经快晚两个小时了,这也让祖爷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关好了门就和张妈一起出去找张明峰。 也许是因为绿融之前有前科,张妈一口咬定一定是绿融又再去去害她儿子,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到了大槐树的时候,就看到张明峰全身都湿透了,出气比进气还多的躺在大槐树地下。 张妈一看张明峰这个样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跑到大槐树地下抱着张明峰,天杀,天杀的骂着绿融,却就是不见绿融出来。 祖爷爷是个何等精明的人,看着张明峰如今那个模样,让张妈先别骂了,把他送回家去,在想办法。 张妈就是个农村妇女,儿子就是他所有的指望,和这比起来骂绿融就显得微不住道了,何况当时祖爷爷在她眼里就是让他儿子起死回生的神仙,祖爷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在把张明峰抬回家的路上,祖爷爷回头眯着眼睛看了大槐树一眼,据说祖爷爷当时觉得那时的大槐树和之前比起来,总感觉少了精气神,和普通的树没什么两样了。 后来才知道是绿融当时没在大槐树里面了,这颗大槐树自然比不得绿融在的时候。 被抬回家的张明峰,体温一直很低,整个人都昏迷不醒,祖爷爷一瞧就知道,这是少了一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人魂,七魄为喜、怒、哀、乐、爱、憎、欲。 只有人死之后,七魄散尽,三魂之中天魂归天道、地魂归地府、人魂在自己尸骨边上接受后人供养,当地府审判受刑完毕,喝完孟婆汤,三魂归一才能进入六道轮回。 但那时候张明峰七魄仍在,偏偏三魂却一,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昏迷的原因。 正文 第八章 回魂 祖爷爷把张妈的手指割破,在白灯笼上画了一张符,让张妈着白灯笼,在家门口叫着张明峰的名字,给他喊魂。 人受到惊吓,或者重大打击导致魂离体,寻不到回家的路,迷失的魂就会在出现在他经常路过或者重要的地方徘徊,只要亲人喊魂一般都是可以喊回来的,祖爷爷用张妈的写画符,也是利用血脉相连,让张明峰的魂魄能顺利被喊回来。 那一晚张妈在家附近整整喊了一个晚上。 直到启明星升起,天边开始泛起了白肚,祖爷爷也没看见张明峰的魂魄。 张妈握着白灯笼,一脸的憔悴,望着祖爷爷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祖爷爷身上。 天已经亮了却没有看见张明峰,祖爷爷就知道事情有些难办,得花点功夫,让张妈回到屋子里,守着张明峰。 张妈见祖爷爷只让他守着张明峰,以为事情没办法了,顿时就嚎了出来。 看张妈这个样子,祖爷爷严肃的告诉她,说:“峰小子眉端成一字稍新月形,眼、鼻、口间距离宽裕且有光泽,这都是长寿的面向,他起码能活七十岁以上,他不会有事。” 得了祖爷爷这句话,张妈才稍安心,摸了一把脸,走到屋子里守着张明峰。 祖爷爷在张明峰头顶点了一盏油灯,嘱咐张妈说:“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关上,张明峰床头的一盏油灯,在我回来之前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灯灭了。” “他沈太爷爷,你放心。”张妈把俨然是将祖爷爷话当成了圣旨。 我知道祖爷爷那时为张明峰点的是续魂灯,人的三魂连接着我们两肩、头顶的三把阳火,一般的孤魂野鬼难以靠近我们,就是因为这三把阳火在,张明峰现在丢了一魂,阳火不齐,孤魂野鬼很容易进到他的身体,所以祖爷爷才为他点了一盏续魂灯,续以阳火暂时支撑他缺失的那一魂。 而祖爷爷出门,就是去找张明峰丢失的那一魂。 由于是在大槐树地下发现的张明峰,祖爷爷首先去的地方就是大槐树,之前从没有人仔细在这棵大槐树周围观察过,不过就算普通人观察了,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疑。 风水学从来都是各家之所长,从不外传,而且不少都没有都文字记载,均由师父口耳相传,一脉相传。 祖爷爷到了大槐树边上,就已经确定绿融已经没在这里了,这让祖爷爷颇为费解,一个槐树精是不能离开本体所在的地方十里远的,她能去哪里? 围着大槐树仔细的转了一圈,祖爷爷又发现了许多之前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这里居然是一座古墓! 但大槐树所在的地方的是极不适合做墓穴,自古以来国人都讲究一个虽死由生,阴宅与阳宅一样讲究个风水,好的风水要么讲究一个福荫子孙,要么就利于墓主,但这个地方却悄悄相反。 这个墓地山势低洼,左右高山终年难有阳光,阴气聚集,和好字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是普通人家,墓穴不说风水有多好,也懂至少也会在山脉之上。 寻龙点穴,这个龙最多的形容就是山。 中国有两处大山龙龙脉,昆仑山、喜马拉雅山,他们的支脉都发现了不少中国历朝历代帝王将相的陵墓,却从未有在山势低洼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发现过达官显贵的陵墓,可见国人从古至今对陵墓风水的重视。 再加上墓葬之上种了一颗四大鬼树之一的槐树,这里每一样犯了风水大忌,却偏偏出现了古墓?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祖爷爷在这棵大槐树边上探究了一阵,最终确定这棵树基本与墓葬同龄,这古墓和这棵老槐树都属于明朝晚期,五百年左右的历史。 知道了这个古墓与老槐树几乎是同一时期的,祖爷爷却并没有感到多少高兴,反而越加凝重。 山势低洼,左右不齐,终年无光,阴气聚集,鬼树抱墓。 葬在这个古墓里面的人魂魄被槐树附庸,根本无法离开古墓,更别谈转世投胎,任何一个稍微懂一点风水的人都不至于犯这样的错位,倒反而像是专门千挑万选出来这样一个锁魂之所。 选这个墓穴的人简直大损阴德。 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绿融身为槐树精,却能招孤魂野鬼,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一个差不多五百年的老鬼被槐树锁魂,最终却不知在何机缘之下与槐树融为一体,从此一体同根,成就了如今的绿融,所以她才能有如此本事。 但绿融现在去哪里了?连本体墓地都不要了? 为了解除疑惑,祖爷爷折下一片大槐树的树枝,带着回了张妈家。 在张妈家里祖爷爷摆了一个坛,将树枝裹着追魂符燃尽,落入盛满了清水的铜盆里,这一盆水在祖爷爷默念咒语之下逐渐出现了影像。 铜盆里出现的地方不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透过水里模糊的影子,勉强可以看出是在上游的古镇码头,而水中的画面却依旧是在水中…… 一个全身泡的发涨的水鬼拖着张明峰在水里极速游着,不时看着身后,他身后被一个绿衣女子死死的咬着不放,双方不断的较劲,可以看得出来两边都受伤了,只是水鬼伤的更重一些,显得狼狈不堪。 那个水鬼就是之前想拉张明峰做替身的,绿衣女子就是绿融了。 祖爷爷看着绿融,他想过害张明峰的不是绿融,却没想到绿融居然会为了张明峰舍弃本体、尸骨,在水里急行数十公里,去救张明峰被水鬼夺走的魂魄。 虽然祖爷爷在几十公里意外,不能立即去夺魂,但却可以助绿融一臂之力。 对于害人的厉鬼,从张明峰的话里,我听得出祖爷爷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善并不是指一味的慈悲,杀何尝不是善的一种。 佛家尚有戒刀,道家助孤魂转世,也诛厉鬼化尘。 在祖爷爷的助力之下,绿融很快就夺回了张明峰丢失的一魂,却还是让狡猾的水鬼逃了。 但绿融能从水鬼手里夺回张明峰的魂,已然万幸了。 祖爷爷亲自到河边迎接绿融,祖爷爷知道离开本体太久的绿融能斗过水鬼已经很不易,当绿融将张明峰的魂交给祖爷爷的时候,祖爷爷就做了一个决定…… 张明峰的魂依旧由张妈撑着白灯笼一路引回家,由祖爷爷以红绳为媒牵入本体。 祖爷爷和张妈就一直守着他。 到了傍晚,张明峰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张明峰就和睡醒了一般,只记得有东西救了自己,丝毫不记得是绿融从水鬼手里救了自己,他说的这一切,还是祖爷爷告诉他的。 当晚张妈留祖爷爷在她家吃晚饭,在张妈眼里,祖爷爷就是救了张明峰的活神仙,但只有祖爷爷知道,真正救张明峰的是被张妈一直怀恨在心的绿融。 祖爷爷是一个极其讲究因果的人,他自然不会抢别人的功,饭间就告诉了张家母子救张明峰的是绿融,要张明峰知恩图报。 张妈听了是绿融救了他儿子,问祖爷爷:“要怎么报答?” 祖爷爷抽了口旱烟杆子,一双眼盯着张明峰,不容置疑的说“拜绿融做干妈。” 听了祖爷爷这句话,张妈明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张明峰好好一个人,是要去给一个槐树做干儿子。 祖爷爷也不着急,抽着旱烟杆子问张明峰说“你也不愿意?” 张明峰抬起头,当他知道是绿融救了自己,浓眉大眼里透出来的都是坚定说:“愿意。” 祖爷爷夸着张明峰,说没看走眼,绿融没白救,要是个白眼狼,他就为绿融可惜那些为救他散掉的修为。 知道张妈心里还是有疙瘩,祖爷爷宽慰着她说:“这次要不是绿融,峰小子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何况若是有了绿融保护,对峰小子百利无一害。” 祖爷爷救了张明峰,再加上他确实说的有道理,张妈思量了许久,最终也松口了。 当天晚上由祖爷爷做证人,张明峰正式拜在绿融膝下,成了绿融名正言顺的儿子。 “小骗子,你现在还觉得你祖爷爷是个神棍老骗子吗?” 我还真没想到,从小到大我眼里的老骗子,居然是个这么深藏不露的高人。 “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以为这是在讲故事。” 张明峰失笑,像是在回忆一样,感叹着说:“不亲身经历,这听起来就是个惊险的故事。” 他说的对'不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你在感慨,那也是别人的故事。 到了学校,我有这位学长在,很快就办完了入学手续。 我告诉他我不住学校,祖爷爷安排我去舅舅家住。 虽然有些疑惑,我居然还有亲戚在a市?但还是一路又无怨无悔的送我去舅舅家。 张明峰人还没老,就老爱操心了,最后还是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确认我不会被人拐卖,才回的警局。 看着他离开,我摇摇头,还好张明峰没妹妹,不然铁定是个妹控。 对于张明峰经历的这些事情,刚才当着他的面,不好说。 我却依旧存在着疑惑,现在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认识的张明峰,可不是招鬼体制。 他这样短时间内接连被盯上,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人为! 正文 第九章 叱令四方游鬼符 在小区外面,我最终还是打算亲自向祖爷爷求证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听着电话里面嘟嘟的声音,我心里却越发忐忑起来,,,, "喂,倾倾,啥事?“ 也许是听了张明峰告诉了我祖爷爷的另一面,这时候听着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我感觉张明峰嘴里一身正气的祖爷爷就在自己面前。 觉得心里的那股不安,在祖爷爷的声音里逐渐消散,握着手机微微一笑,弯似新月的唇对着手机说:“祖爷爷,没事,就是告诉您,我到舅舅家了。” “那就好,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的。” 我嘴里答应着祖爷爷,却不知道怎么和祖爷爷说我已经知道了张明峰家的事情,听着祖爷爷让我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他依旧是一幅神棍老骗子嘻嘻哈哈样子,其中却也不乏对我的关心,但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拿着电话,有的没的和祖爷爷说这话,最后我自己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祖爷爷在我支支吾吾的话语里,早就听出了我心里有事,只是在等着我开口说,但最后还是他先问了出来。 “倾倾,到底什么事?没时间了。” “啊,哦,这个”听着祖爷爷的话,我眼珠四转,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关于张家的事情,说:“祖爷爷,张明峰高考那年,真的只是意外吗?” 我这个问题让祖爷爷陷入了沉默,这一阵的沉默,让我感到一阵的尴尬,既然祖爷爷没有告诉我他不是老骗子,就证明他其实并不想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我这样问出来了。 “是峰小子告诉你的?” “恩,是的,祖爷爷。” 我拿着电话等待着祖爷爷解答我的疑惑,我真不能相信在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有这样危险的人存在,,,,, 隔着电话,我听着那一口一口抽着旱烟杆子的声音,祖爷爷似乎也是满怀心事我不知道就张家的这件事情,为什么祖爷爷会如此沉重? 过了许久祖爷爷才开口,带着些许的无奈告诉我,说:“祖爷爷一直也很矛盾,既想让你知道一切,又怕让你知道一切,从小我只让你看书,到如今山、医、命、相、卜,你都有接触过,我却从不教你画符、道法。” “现在既然你想知道了,那祖爷爷就告诉你,可是一旦你接触,到这些东西,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摊它了。” 在祖爷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其实是有机会拒绝的,但我总觉得祖爷爷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谜团,就像一个漩涡。 我现在已经站在了旋涡的边缘,只要我愿意,此刻就能抽身离开,然而人就是一种好奇心很重的生物,这时的我竟无法回绝。 沉默中听着自己胸腔心脏的跳动,过了很久,祖爷爷才叹息一声,说:“这果然是我们家族的宿命。” 祖爷爷开始为我解答张明峰身上所发生事情真正的真相。 张明峰并不是招鬼体质,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不是招鬼体质,那为什么他会在短时间内接连被绿融,水鬼盯上这就耐人寻味了,,,,, 既然我能想到的问题,干了一辈子神棍,被称为老骗子的祖爷爷自然早已想到了。 祖爷爷告诉我,张明峰发生这些事情的时间就是这件事情的起因。 “高考!” 这我就更不懂了,高考怎么就和张明峰一家见鬼的事情扯上关系了,要这么说,全国每年参加高考的考生没有百万,也是数十万,要个个都高考招鬼,那还得了! 虽然我这么想,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祖爷爷这个干了一辈子'神棍老骗子'的人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就一定和张明峰那年高考脱不了干系。 每年的高考考生虽然多,但高校分数线就在那里,不多也会不少,特别是特殊专业,对于考生都有着特殊要求,录取了你,就不能录取他了。 张明峰的成绩和上进心,从小在学校和村子都是有目共睹的,考上一个好的学校那就是探囊取物,可是偏偏他报考的是当地有着名额限制的重点警察学校,那可就比普通高校来的严厉的多了,不仅仅是分数的原因,更多的会考察你的家庭成分。 对于这个,张家自然很放心,往上数八代都是老实本分的八辈贫农,大大的良民,只要他分数线到了就不会有问题。 可是有的人,家里就有人有着问题…… 开始发生绿融的事情,祖爷爷也并没有怀疑,只当张明峰在大槐树边上上上下下这么多年,模样生的也好,才引起了绿融的注意,直到那天张明峰晚归,张妈连夜来找他,他们在大槐树底下发现了全身都湿透了的张明峰,祖爷爷才起了疑心。 将张明峰抬回家,祖爷爷在给张明峰换衣服的时候,碰到了他随身的书包,一声铃铛清脆的声音,引起了祖爷爷的注意。 系在张明峰书包上的是一个红绳挂饰,一头连着书包,一头接着个叠成三角的黄包,下面一个编制精细的中国结,中国结的两边都各自挂着两颗精巧的黄铜铃铛,从外形上大概能看得出是一张符,和道观里面普通的平安付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符,不少考生为了能考个好学校,求个心理安慰都会带一个,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符,让祖爷爷上了心。 祖爷爷把挂在张明峰书包上的符纸解下来,取下中国结上的铃铛,又三角的小黄包拆开。 展开那张看似普通的符纸,却没想到一张极为罕见的符纸,完整的出现在祖爷爷的手上。 拿着那张符走到灯下,祖爷爷才将这张符完整的看清。 当祖爷爷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布满褶子的脸上皱紧了眉。 既然祖爷爷特意提到了张明峰书包上的符,那就一定有问题,我好奇的问祖爷爷,说:“那是张什么符?” 祖爷爷隔着电话,哪怕事情已经过了三年,我依旧能听出祖爷爷话语里的怒气。 “叱令四方游鬼符。” 这张符我在祖爷爷的书里见过,是黑茅用于招孤魂野鬼用的,若没有道法高深的道士镇压,就算招来了孤魂野鬼,自身也会被他们反噬,而黑茅还有一样东西,配合四方游鬼符一起作用,事半功倍——招鬼铃。 也就是祖爷爷从中国结上拆下来的两个铃铛。 茅山道术最初的形态其实是巫术,在中国数以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巫术的一部分逐渐演变成了茅山道术,其中又分为黑茅和白茅,但由于黑茅法术过于阴毒,逐渐被各家排斥,开始势微,消失在道教的视线里,只在一些古本里面还有些记载,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黑茅传人。 而张明峰这个普通的高三考生,居然被人下这么厉害的黑茅符咒,法器,若不是祖爷爷就算他大难不死,估计身体也垮了,别说重点警校,能不能进考场都不一定。 张明峰到底得罪了谁? 在张明峰的生活圈子里,能让张明峰毫无怀疑的带上这个四方游鬼符和招鬼铃的,无外乎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而祖爷爷告诉我,给张明峰四方游鬼符的,居然是张妈! 正文 第十章 茅山黑道 张妈自然不可能会害张明峰,真正要害张明峰的是给张妈这张符的人。 A大警察学院当年的招生名额离奇的少,平均下来在我们市里基本上只有高考状元才有资格角逐,但状元只有一个! 我们镇上有个万寿宫,祖爷爷有空也会去坐坐,所以对那里我也比较熟悉,万寿宫每年香火最旺的除了庙会期间,就属高考那段时间了,总有很多家长会去求神仙保佑,甚至有一次为了烧高考当天的第一柱高香,差点酿成了火灾。 从这第一柱高香就知道,高考,不仅让考生紧张,对于家长为了孩子的前途更是极其重视。 张妈自然也属于那一类,像普通家长一样,她也在万寿宫求取了一张符纸。 祖爷爷并没有告诉张家母子,张明峰招鬼的真正原因,而是拿着那张四方游鬼符、招鬼铃,旁敲侧击的询问了给张妈符纸的道长张什么样子。 去万寿宫上香也已经半个多月了,张妈也记不太全了,告诉祖爷爷说:“那位道长就穿着一身道袍。” 见祖爷爷对于这个回答微微皱眉,张妈低下头来回走了两步,想了想,继续说:“他身边有六个小道童,对了,这位道长就是眉毛上有道杠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的,直接就从眉毛中间划了下来。” 祖爷爷听到张妈说给她符纸的人眉毛被人从中懒腰折断,心里大概就明白了。 给她符纸的人是个被逐出师门的道士,但凡有道士做了触及禁忌、甚至伤天害理,大损阴德的事情,师门再也无法容的下他,将他逐出师门,会在他眉毛上用香拦腰烫下,就像古时候犯人犯事会被额头刺青,提醒别人一样,告知其他道友这是师门弃徒,德行有亏。 估计他就是因为私自修行黑茅法术,害了人,被人发现才会被逐出师门。 我从小也是在书经里长大的,知道凡事讲究因果,难道那个黑茅道士害人,就不怕因果缠身,磊世罪孽? 祖爷爷继续抽着旱烟杆子,讲到这里的时候,话语之间已经十分沉重了,说:“他不怕。” “为什么,祖爷爷?您不是常说天道轮回,万物因果吗?” 隔着电话,祖爷爷又是一阵沉默,知道我听到他敲旱烟杆子的声音,那一锅烟已经被他抽完了。 “倾倾,还记得张妈告诉我,那个黑茅身边有六个小道童吗?” 我老实的点点头,说“记得。” “那是六方童子。” 祖爷爷为我解释什么是六方童子,为什么黑茅不怕因果缠身。 东、南、西、北为四方,加上天、地两方,便集合六方,这就是六方童子的来由。 东西南北加上天地,这六方组合就汇聚成了一个遮天结界,一个以他为中心形成一方天地,他在这一方天地里面做什么上至神佛,下至地府,神鬼无察。 听到这里我心底的震惊,甚至比知道祖爷爷不是神棍老骗子来的更加震撼,如果真的有这样天地无查的存在……,那简直太恐怖了。 祖爷爷继续说着,但六方童子并不是说随随便便找六个孩子,那就是六方童子,能成为六方童子的孩子,首先必须个个是生来灵体,其次便是这六个孩子的生成八字必须和他极度贴合。 然后就是及其残忍的训练,每日每夜的嗜血杀生,吃生肉,饮热血,让他们每一个都身负煞气,神鬼难辨。 只有鬼神无奈的童子,才能守住一方。 但这种生来灵体的孩子,天生便有阴阳眼,都是修行法术上好的苗子,别说一下子找到六个,还个个和他生辰八字符合,就是一个这种童子命的孩子不好找。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让这个道门弃徒找齐了这六方童子。 这个道门弃徒,简直是要逆天了。 “祖爷爷你有去找这个黑茅传人,道门弃徒么?” “有,不过他早就已经走了。” 万寿宫的陆道长知道他是道门弃徒,但看着他收养着六个孩子,以为他回头了,一时心软不忍心让这几个孩子风餐露宿,就答应了他的挂单,只是没想到他到万寿宫是早有预谋要害人性命。 祖爷爷从陆道长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极少,陆道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姓莫。 到了这里关于这个黑茅的线索也就全部断了,只剩下那张叱令四方游鬼符,和招鬼铃,至于谁害的张明峰也无从查起。 没有找到幕后花大价钱请黑茅害人的人,祖爷爷依旧担心张明峰会被人暗算,用乾坤镇邪符和镇魂铃,悄悄替换了那张四方游鬼符、招鬼铃,交还给张明峰。 从祖爷爷这里我听到了关于三年前,张明峰高考期间发生事情的真相,我心里也是一阵发凉,一场高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可是居然有人会因为高考要害人性命,这样为了求胜如此偏激的心态真的让人胆寒…… 不过对于祖爷爷话语之间可以回避的绿融,我也能猜到几分,毕竟我也十八岁了,《聊斋》里面书生女鬼的故事也不少。 俊俏上进的书生,美貌多情的女鬼,我想祖爷爷让张明峰拜绿融做干妈也,估计是因为他在看到绿融为了救张明峰居然放弃本体、尸骨追了水鬼几十公里,又是一场恶战,这些都是绿融对张明峰超出本分的好,让祖爷爷察觉到她不应有的情愫。 绿融是个明朝人,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死后被人如此算计,但她依旧保留着那时候的人,极为看中的人伦纲常。 张明峰这一拜,将她刚萌芽的情愫完全扼杀在了摇篮里。 人鬼情未了,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美丽的爱情故事,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各行其路,互不干扰,若贸然打破了这个法则,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别的不说,单说他们的后代,是人?还是鬼? 非人非鬼,阳世不留,地府不收。 所以即便我同情绿融,却没有追问祖爷爷关于绿融的事情,那样不和天道的情愫,留一分念想就好…… “倾倾,你要快些成长,没时间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不早了,对祖爷爷保证说:“我知道,祖爷爷,我会好好学习的。” 祖爷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最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一声“要好好照顾自己”,就挂了电话。 那时候我还没发现祖爷爷有哪里不对,那句'没时间了'代表的是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