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人间 第一章:荷花妖情葬人间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仙境一样? 我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咦,这水面的倒影里怎么是只蝴蝶? 那个俊雅的男人是谁?我好像似曾相识?他为什么每天都深情的望着我?在我面前唇唇蠕动? 他身后的那把长剑我好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 不,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在他明净的双眸里,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笑着向我走来。 对,翡翠谷。我终于想了起来。 这里名为翡翠谷,果然地如其名,山灵水秀,远远望去,时隐时现的仙气仿佛氤氲其中。 在这个竹茂林幽、溪清泉澈的地方,有一只原本非常快乐的蝴蝶精灵。她每天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飞舞在花间草丛,迎风起舞,对花歌唱,生活得无比惬意。可是有一天,当她看到从荷花塘中她经常在上面休息的那朵荷花中款款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时,她的心里里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在荷塘里潜心修炼已至千年的荷花妖,终于能幻化人形。她轻挥衣袖,临水揽照。那水中美丽的身影,顾盼生辉的明眸,白皙柔滑的肌肤,不仅令一边的蝴蝶精灵看呆了,连荷花妖本人也非常满意。 “荷花姐姐,你终于能变成人了!”蝴蝶精灵欣喜的说道。 荷花妖看着水中自己的身影,俏脸含笑,“是啊,终于能变成人了,真是不枉我这千年的修行。蝴蝶妹妹,你看我变人的样子好看吗?” “荷花姐姐是最漂亮的了!”蝴蝶精灵羡慕的说道。 荷花妖看了看蝴蝶精灵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致,长叹一口气说道:“咳,千年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蝴蝶精灵不知所措的望着她。“你要去哪里?” 荷花妖笑了笑,“当然是去人世间了!修行千年才能幻化人形,若是不到红尘俗世去走一走,看一看那花花世界,岂不是辜负了我这一场修行和这绝世容颜!” “可是……”蝴蝶精灵想留在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蝴蝶妹妹,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你放心,我只是到世间去瞧一瞧,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修炼,得成大道,飞身成仙,你说好不好?” “恩,荷花姐姐。我会很想你的,你一定要回来啊!” 荷花妖轻轻点点头,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蝴蝶精灵舞动着翅膀,直到荷花妖的身影出了翡翠谷才作罢。 从此蝴蝶精灵便有了心事,变得沉默起来。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渴望,那就是有一天她也要向荷花妖那样能幻化成人形。只是她始终不明白,荷花妖为何急匆匆的的离开翡翠谷,让她的心里平添了许多的失落。“这里多好啊,为什么荷花妖姐姐要离开这里呢?人世间难道比翡翠谷更好吗?”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向荷花姐姐那样变成人呢?”蝴蝶精灵时常失魂落魄般楠楠自语。 那些比她年长的花精树怪每每听到这里,都会一笑而过,没有谁当真。 时间一长蝴蝶精灵难免有些小惆怅,“只是,我什么时候次能变成人呢?我好着急,花姐姐。树爷爷,你们说呢?” “顺其自然吧,小蝴蝶。一切都有定数,急不得的。”每次,他们都这样安慰她。因为他们也无法回答如此的难题。天生万物,而万物的造化各不相同。强求不得,他们唯有接受上天的安排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每次他们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这让蝴蝶精灵很沮丧,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不求上进,总是以上天的安排为自己的懒于修炼为借口。要是荷花姐姐在的话,那就好了!可是这么久了,她都不见踪影。难道真的像这里年长的精灵所说的那样,迷恋于凡尘,不愿再回来? “不,荷花姐姐绝对不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的,她不会骗我的。”蝴蝶精灵时常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荷花妖居然回来了。只是此时的她花颜惨淡,面容憔悴、虚弱不堪。当蝴蝶精灵惊喜的扇动这翅膀停在她面前时,她苍白的脸上只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让人感觉非常勉强。 蝴蝶精灵虽然年岁尚浅,只有一百多岁,又没见过什么世故,但是凭感觉她也能猜到,荷花妖并不开心。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荷花姐姐,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会在离开这里了吧!” 她不希望荷花妖会再次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视线。 荷花妖惨白的脸上露出凄美的微笑,痴痴的说道:“我不会在离开这里了,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了。这里是我永远的归宿地。那些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只是梦一场而已。” 蝴蝶精灵有点愕然,“花妖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难道人世间不好吗?” “唉,小蝴蝶,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幻化成人,然后去那凡尘,邂逅那个既让你爱又让你恨的那个人时,你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当我惊喜于我能向人类一样去生活时,当那些凡夫俗子们觊觎我清尘脱俗的美貌时,当我无怨无悔向那个痴迷于我的那个男人付出一切时,在每天的追逐欢笑中,我忘记了我是只妖。在世人的眼里,妖就是妖,永远都是阴险狡诈,残暴凶猛,人与妖永远都是势不两立的,更别说在一起长相厮守。” “是妖又如何?为什么人与妖不能在一起呢?”蝴蝶精灵愤愤不平的说道。 荷花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咳,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与妖是势不两立的,我也不明白人类为何如此抗拒异类,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知道结果。这些都是宿命。也许是对我背弃了当初信念的惩罚吧!我本想只是到人世间去走一趟,看看这个花花世界,然后就回来继续修炼。有位仙人曾经指点过我,若我能见性明心、一心一意专注于修炼,倘若天道垂怜,机缘巧合,或许能修身得道飞身成仙。可是在茫茫人海中,我却偏偏遇见了他,他相貌俊雅、气质不凡,对我亦是一见倾心。自此我也是难以自制,每天与他朝夕相对,恩爱异常。我便也一日拖延一日离开的日期。到最后,我根本就不想再回来修炼的事情了,只想着与他就这样长相厮守。凡人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我还曾经幻想过,用我的千年修行来维持他容颜不老,青春常驻。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带着两个玄门高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只花妖。 在得知我是只修炼千年的荷花妖时,平常温柔体贴,舍不得对我大声说话的他,居然一脸的鄙夷厌恶,不顾我的苦苦哀求,踹我在地,没有半点的怜惜和犹豫,跟着他父亲走了。可怜我还期待着他能会过头来看看我,留恋下我们曾经有过的恩爱和温情。可是他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我。” 荷花妖说道这里,眼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蝴蝶精灵见她如此伤心,也在一边默然不语。半饷,蝴蝶精灵才小声的说道:“荷花姐姐,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伤心了!你不是说过我们一起修炼的吗?既然回来了就继续修炼,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你会成为一个荷花仙子呢!” 荷花妖轻轻的摇摇头,惨然一笑,“已经太晚了,我的内丹已经逝去,大限恐不久矣。是残存的一点法力让我支撑着回到翡翠谷。蝴蝶妹妹,在我临死之前,我想告诉你,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也能变化成人的时候,千万别像我这样,迷恋于凡间种种而不能自拔。等你修炼成能放下七情六欲的时候,你才能不被红尘所伤害。记住,蝴蝶妹妹,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别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否则……” 荷花妖说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没有力气一样。 “我记住了,荷花姐姐,你不要说了,这样会损耗你的元气的。” “不,如果现在不说,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是人,我是妖,这世间的法则早已经注定我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我不怪他也不怨他,如果我是个真正的人间女子,他或许就不会弃我于不顾。呵呵,执子之手,白首不离,当初他对我是何等的恩爱和体贴!” “荷花姐姐,我真不明白他既然是真心待你,怎么可以弃你于不顾?难道仅仅因为你是妖?” “在人世间有一群人,他们修道学法,以铲妖除魔为己任,痴迷不生不灭功德圆满,和我们以吸取天地灵气来增加修为不一样,他们是以行善去恶、积功累德来精进修行。大成者,可以肉身成圣、飞身成仙。所以你想想看,那些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只妖呢?唉,对于他们而言,这只妖有没有做过坏事,有没有多大的恶行,都不重要!更何况他们早已经认定,妖来到人间,和凡人在一起,那必定是来害人的。可叹我修炼千年,方能幻化为人,实属不易。本该自爱珍惜,却陷入人间情爱而无法自拔。到今日这番下场,我无怨也无悔。这是早已经注定的宿命。咳,咳,只是不知道此刻他是否想着我,是否为我有过一丝难过?” “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想着他?是他害了你丢掉性命的,你怎么能还在想他?你这样太不值得了!”蝴蝶精灵心里即难过又不平。 “蝴蝶妹妹,你是不会明白的。你一直待在翡翠谷,从未与人接触,怎么会明白情之何物?哪有值不值得一说?既然挣不脱情网,也就只有无怨无悔!恨又有何益处?人世间的情着实难以捉摸,人心也难以猜透,我现在终于明白,人世间的感情你真的不能太在意,不要让情字改变你的初心,不然受伤害的必定是你自己!”荷花妖说着说真,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微弱如丝。 第二天,当困倦至极的蝴蝶精灵从梦中突然被惊醒的时候,她惶恐的发现,荷花妖那美丽柔弱的身躯竟然不见了,只有一朵干枯残破的荷花在她旁边。 初涉人间 第二章 蝴蝶精灵欲成人 蝴蝶精灵悲痛不已,小心翼翼的将那朵荷花抛进了荷花塘里,想起一年前荷花妖从花中突然出现时那光彩照人的模样,愈发的显得伤感起来。 这里的花精树怪们都不明白一直快乐活泼的蝴蝶精灵为何现在变得郁郁寡欢,再也看不到她像以前那样迎风起舞,对花歌唱了。反倒是常常在某个地方,一趴就是一整天,还常常的唉声叹气。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些和她比较熟悉的花精树怪们以为她是在耿耿于怀荷花妖的死去,于是便试着安慰劝导她。它们以长者的资历告诉蝴蝶精灵,荷花妖完全是咎由自取。本来千年修行能幻化成人,可谓是天大的造化。谁知她却不知自爱,贪图人间繁华,迷恋男女之情,到最后误人害己,实属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天生万物时,便已经替万物做出了一切的安排,天下万物中虽然有胜出同类者,但谁也不能恣意妄为,甚至逆天。荷花妖逆天而行,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蝴蝶精灵觉得它们并不了解自己,虽然荷花妖之死让她伤心不已,但是她的心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让荷花妖改变初衷?最后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还有她口中所说的情,究竟又是何物,有如此巨大的魔力?为什么挣脱不开割舍不断? 她想了很久很久,越想心里就越困惑,有时候以为是想明白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根本不是这样。每每这时候,她的心里便涌起一层淡淡的忧伤,甚至自怨自艾起来,感叹自己毕竟是只才活了数百年的蝴蝶,既无法了解荷花妖的想法,更无法亲身到那凡尘人间去走一趟。 蝴蝶精灵询问了这里年纪最老的树爷爷,虽然不太满意她的不安本分,但是树爷爷还是告诉她,要想变成人的话,首先必须要化妖修炼。待有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行,法力达到一定的时候,才可以幻化为人。而就在幻化为人的一刹那,如果稍有不慎的话,将会形神俱灭!就算侥幸过关,在那么漫长的时间修炼中,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一不小心堕入魔道,那更是万劫不复。所以,树爷爷最后再三告诫蝴蝶精灵,这天底下的万物生灵,最好就应该顺应天意。只有这样才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这里的大部分生灵都有灵识,都应明白更要记住,荷花妖的下场就是逆天的结果。 蝴蝶精灵终于明白了大家为什么不愿潜心修炼,而是安安分分的接受上天的安排。因为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一旦堕落魔道,那么辛辛苦苦的修炼,到最后却事与愿违,那么谁还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可是大家的劝阻和树爷爷的告诫都不能让蝴蝶精灵回心转意,相反,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坚定,她要化妖,成为一只蝶妖,然后在一心一意的开始修炼。她相信,终于一天,她也可以幻化成像荷花妖那样美丽的女子。到那个时候,她也会到人世间去走一遭,但是她不会像荷花妖那么傻,她绝对不会被红尘所困,被虚情假意所迷惑。她还会回来继续修行,她要成为一个美丽的蝴蝶仙子!为了那份美丽,修行的过程无论会遇到什么,她都会坚持。哪怕真的不幸堕入魔道,她也不会恐惧。 “荷花姐姐,我今天就要化妖修炼了,请你保佑我,能够早日修成人形。”蝴蝶精灵对着荷花塘,在心里暗自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只狂妄的蝴蝶精灵,就算修成人形又能如何?”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令没有防备的蝴蝶精灵吓了一大跳,这里一直都是鲜有人来的,来的自然也就非一般之人。她警觉的打量着这个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人。他面目俊朗,身形清瘦,穿一身深蓝色的道袍。 “你是谁?”对这个不速之客,蝴蝶精灵有点惶恐。 来人没有理会她,只是望着荷花塘,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过了会才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你此刻在想些什么?其实就算修成了人形又怎么样,荷花妖到最后还不是魂飞魄散!”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来耽误我的时间。”就算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怎么样呢?说不定是他遇见哪个多事多嘴的家伙,所以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里哪一个生灵不知道有一个异想天开的蝴蝶精灵呢?总之,不管是谁,也不管说些多么骇人听闻的话和多么令人糟糕的结果,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以为我是在阻止你吗?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是来告诉你,就算不化妖修炼也可以变成人。”道人仿佛知道蝴蝶精灵的心思,一点都不计较蝴蝶精灵的失礼,慢条斯理的说道。 “什么?你当我是只头脑简单的蝴蝶么?树爷爷明明告诉过我,要修成人形,必须要化妖修炼才行!” 道人摇摇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那颗老树的话固然没错,但妖有妖法,仙有仙道,你怎么能因为孤陋寡闻而固执己见呢!” 仙道?蝴蝶精灵楞了一下,“你是神仙?你愿意帮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道人点点头,“帮你不难,不过还要看你自己能否经受重重考验和磨难。” “我不怕,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去修炼,任凭多大的辛苦我都能忍受!” 那个神秘之人微微笑了笑,“我的修行方式比较特殊,别人都是再小有所成之后,才敢去世间闯荡。可我不这么做,我要你到人世间去经历种种考验来完成修行,你敢吗?” “为什么要去人世间?”蝴蝶精灵不解道。 “因为天下万物,一切纷争,都与人有关。人类有时候的厄运,其实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世间的人对异类是很残忍的,我这样子......”蝴蝶精灵望了望自己美丽的翅膀迟疑着,按照妖们的逻辑,不能幻化成人形,是不会到人聚集的地方去的。不然的话,那就是找死。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变成人的模样!然后去人间,这不正是你朝思暮想的吗?”停了停,他又接着说道:“有灵识的生物都是要化妖,然后在经过漫长的修炼,才可以化身成人形。我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让你先变成人,然后在修炼。怎么样,你敢不敢?” 有这样的好事?!不必忍受千年的孤独,不必理会其中可能的变故,她就可以变成人了!尽管这是她心里一直期盼和渴望的!但是一时之间她却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不过很快,犹豫就被兴奋所取代。不化妖不修炼,只要道人施个法,她就可以直接变成人,拥有属于自己的人形美丽躯体。天哪,这是她在梦里面向往多久的事情啊!现在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她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的在他面前拍打这翅膀。“仙长,你快把我便成人吧!” “你别高兴得太早。”道人继续说道:“入世修行要比独自在山中修行要承受更多的考验。荷花妖能够耐得住千年的寂寞,却守不住人间一年的诱惑,便是最好的证明。” 提起荷花妖,蝴蝶精灵猛然清醒过来,她说的那些言犹在耳,那些人类会不会像对待荷花妖那样来对付自己呢?“人间有一群人,自称是降妖伏魔的。其实就是不能容忍非人类的生灵,虽然你能把我变成人,可那些人如果看出来我的真身,那么......” “放心,就算他们中有法术高深者,也未必能看出你的真身。荷花妖虽然幻化成人,但毕竟是妖,更何况又只有千年的修行,那些除魔卫道之人,他们当中自然也有佼佼者,只要稍稍注意,自然会识破她的妖身。但是你不一样,你未入妖道,自然没有妖气,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人间女子,那些降妖伏魔的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凡人,是分辨不出的。”道人自信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蝴蝶精灵大喜过望。“不过,在人间我该如何去修行呢?既然我已经是人了,那么我再修炼修炼,是不是可以修成仙?” “难道这么快你就忘记我刚才所说的了?我可是知道你最初的本意是想修成人形的,怎么现在又想成仙了?”道人不满的说道。 蝴蝶精灵一阵大窘,她的初心当然只是想修成人形,不过再继续修炼的话,按照她的逻辑,自然就是修仙了!道人不会因此而认为她是只贪心的小蝴蝶吧! 道人摇了摇头,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修行之道有千千万万,入世修行只是其中一种。虽然现在我可以把你变成人形,这只是方便你在人间修炼而已。你要记住你仍然没有能够自行幻化成人形的法力,所以你就得像那些修仙学道的凡人一样去修炼。如果你疏于修炼,迷恋红尘种种,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人,就连蝴蝶恐怕你也做不了,到时候你也许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所以,这其中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初涉人间 第三章 贪嗔痴恶觅根源 后果居然如此严重!蝴蝶精灵沉默着。不过仔细的想了想,树爷爷的方法是他们这些有灵识的生物都会用的方法,不过她现在不想在等那么久的时间了。道人现在就可以让她心愿成真,不过将来或许会.......想着想着,蝴蝶精灵觉得自己好矛盾,为什么一直渴望的事情突然来临的时候,自己就畏缩和恐惧呢?化妖修行最坏的结果不也是这样吗?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道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说道:“如果你在世间潜心修炼,不慕人间繁华,不贪人间名利,不恋人间情爱,自然会功德圆满。到那时候,就看你的造化了,倘若机缘巧合,修身成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就要看你的意志和选择了!” “仙长,请你为我施法吧!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荷花姐姐的覆辙,我是不会重蹈的!只是你得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是修行之道?”蝴蝶精灵坚定的说道。 “你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人世间纷纭复杂,你可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凡事不可强求,要顺其自然。”道人叮嘱道。 “我明白,我不会为人间种种所羁绊的,人类既愚蠢无知又薄情寡义,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呵呵,不和人交往,你如何完成我交代你的修炼任务啊?这世上的人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有正有邪,就看你的运气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你此去人间,不仅要和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还会遇上各类形形色色的妖邪和鬼魅,你要慎之又慎啊!”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好的还是坏的呢?”蝴蝶精灵想得很天真,因为她听这里的长辈告诫过,有一种宝贝叫照妖镜,就是神仙为了防止异类混入人间,而专门帮助人类来对付妖邪的法宝!既然有照其形的,那为何就没有照其心的呢?荷花妖要是能有那般的宝贝,不就是能看出那个人的本性了吗?那么自然也就不会迷恋于他,到最后也就不会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道人笑了笑,眼睛望着别处,悠悠的说道:“世上万物,能看得清的是形体,看不透的是内心。就像照妖镜也只能看出对方的真身,却无法看透里面的心。我云游多处,亦可谓阅人无数,可是我也无法能一眼判定对方的善恶。我曾经见过忠厚仁义的魔,也见过阴险狡诈的人,遇到过堕落的神,也遇见过向善的妖,决定其善恶的在于其心,而不在于其外形。同样的道理,你要是想知道对方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只有用你的心去了解!” “可是这太难了吧!要是一不小心遇到坏人怎么办?还有啊,要是没一个好人怎么办?”蝴蝶精灵担心的说道。 “世上事是没有那么绝对的!有善必有恶,有正必有邪。你要是想清楚了,我现在就施法,圆你心意!一旦变成人之后,你就没有了退路,只有精心修炼了!” “不用再想了,变成人是我最大的心愿!哪怕有一天烟消云散,我也绝不后悔!清仙长为我施法吧!” “恩,好,好。对了,差点忘记了。你先别急,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交代于你,这可是要慎之又慎的事情,等你明白了,再为你施法不迟。来,我来给你看样东西。”道人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羊脂瓶,轻轻拔开塞子,递到蝴蝶精灵的面前,“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蝴蝶精灵非常仔细的瞅了瞅,里面空空如也。 “要不你在进去看看,别看这瓶子小,里面的乾坤可大着呢!”道人继续说道。 蝴蝶精灵将信将疑,这么小的瓶子,她不相信能容得下自己的身体。正这么想着,猛然觉得有风向她吹来,风力不是很大,她本能的扇动着翅膀,却直接向瓶子里扑去,瓶壁太过光滑,无法触足,直接落到瓶底。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道人在外面问道。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向蝴蝶精灵袭来,里面黑漆漆阴森森的,依旧空无一物,但是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向她靠近,让她压抑令她窒息。她感到自己像是被巨大的寒冰包围着,挤压着,她害怕极了,四处寻找着,有一丝光线透过瓶底,那应该是从瓶口照下来的。她大声的叫着,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张不了嘴,她挣扎着想飞起来,却无力扇动翅膀,她眼巴巴的望着瓶口的方向,“我要死了。”她绝望的想着。 突然间这种感觉不见了,周围又令人神清气爽起来。蝴蝶精灵惊恐的望着道人手中的白玉羊脂瓶。 “太可怕了!仙长,这究竟是什么?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就是寒冷,但是我却感觉到窒息、绝望和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蝴蝶精灵问道。 道人一脸凝重,缓缓的说道:“你说得没错。里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又充斥着很多。贪婪和邪恶的欲望在里面蠢蠢欲动,它会带给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灾难!也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蝴蝶精灵似懂非懂,“那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心魔,也就是各种欲念的魔障!” “心魔?难道比别的魔更厉害吗?有办法驱除他吗?”蝴蝶精灵心下骇然。她听说过有各种的魔,但是心魔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道人坚定的说道。“这便是我此次让你入世修行的原因,对付心魔要依靠人性强大的力量才可以驱除。你若是能收集到足够的纯真和美好的人性,来净化着瓶中的心魔,还世间一片清平和祥和,不仅功德无量,也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修成正果。” 蝴蝶精灵忍不住笑了起来,“仙长,你莫不是在讲笑话吧!?妖有妖性,魔有魔性,是人当然就有人性了,这还需要收集么?你拿着这瓶子到人世间去走上一走,不就行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上生灵自然各有本性,是人本来也就有人性,但并不是所有人的人性都能净化驱除我这瓶子里的心魔!” “那仙长的意思是有人形的未必有人性?”蝴蝶精灵惊诧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这瓶子里的心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净化驱除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帮自己化人去修行。“那人性究竟是什么呀?”蝴蝶精灵原本认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想到却是这么复杂。她的小脑袋可从来不去考虑如此深奥复杂的问题。 “人性无善无恶,亦善亦恶。善中有恶,恶中有善。我要的是纯真、善良、美好的人性,只有这样的人性才能净化我这瓶子里的心魔。”道人一脸凝重的说道。 “纯真、善良、美好的人性,”蝴蝶精灵重复了一遍,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道:“这样的人性,世上会有吗?” “有。不过你得要有耐心去寻找和发现。”道人缓缓的说道。 “那什么人身上有这样的人性呢?”蝴蝶精灵追问道。 道人望着她,摇头不止,“你这只小蝴蝶,我看你很有慧根的样子,怎么这样笨呢?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算了,算了,我看你恐怕难以担当此任,你就当我没来过这里,什么也没说,唉,你还是慢慢化妖修炼吧!我呢,再去找找别的合适人选。”说完,道人转身欲走,一脸的失望。 “等等,仙长,别急着走嘛!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我想帮你尽快收集到你要的人性,那里面简直的太恐怖了!”蝴蝶精灵着急了,连忙舞动翅膀,飞到道人前面。 “欲速则不达。这件事于你是修行之道,而修行之道本无捷径,投机取巧只会误入旁门。”道人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会不会有危险啊?你要知道我法力低微得不能再低了!”望着道人手中的白玉羊脂瓶,蝴蝶精灵心有余悸。 “越怕危险,危险就会无处不在。所以你不能懈怠,更不能因为一时的安逸而忘记了你的责任!只要你勤修炼,你的法力自然也会增强,也就自然无惧身边的危险。你记住,你每收集到一点人性,我这瓶子里心魔的戾气自然也就少一分。当人性足够时,心魔自然也就荡然无存,到那时你也就可以功德圆满了!不过,你可不要忘记,心魔并不是单一的存在,他们是此消彼长的。虽然你每收集到一点人性会让心魔的戾气削弱一分,但是倘若你毁灭了一颗良善的心,做出了有违人性之事,那么心魔的戾气自然也就增强一分。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人性可以祛除心魔,心魔也可以吞噬人性。” “为什么要收集人性呢?仙长你施个法,将心魔驱赶走不就行了?”话一出口,蝴蝶精灵就后悔了,道人明明说过,只有人性的力量才能驱除心魔。她偷偷的朝道人望去,还好,他的脸色还算正常,没有像刚才那样既失望又生气。 “不可不可,此法绝不能行。万事都要顺天而行,不可逆天而为。你要记住,魔有心生。这普天之下,只有人类的心里最为敏感也最为复杂。人心里若是藏有怨愤不平之气,魔障自然就会趁虚而入!所以这天下一切的纷争都是因人而起,一切的渊源都与人有关。凡事有因才有果,只有靠人自己来解决,绝不能用仙法来取代。”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先变成人了,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好,好,希望我没有看错你。言尽于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望你能言行一致,莫忘初心。在我施法之前,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修行之道虽然千千万万,但殊途同归。更加需要警惕的是,有些修行虽然也可以让你获得法力,但却不能让你修成正果,比如妖魔之道。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将来仙抑或是魔,全凭你自己的选择和意念,一念成仙,一念亦可入魔。切记切记。” 初涉人间 第四章 翩翩人间美少女 按照道人的指引,以及一封推荐信,尽管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顺利的到了梅岭,拜了这里的主人玉真子为师。在来之前,道人就随口为我取了个名字,说为了以后方便行走江湖。因为你若是没有名姓或者说不出身世来历的话,世人同样会视你于异类!虽然我觉得世人的规矩和讲究太多,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但是被刚变成人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所以我现在是殷离若,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女子,不再是那个翡翠谷无忧无虑的蝴蝶精灵了! 道人见我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不以为然的告诉我,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得清楚自己是谁以及你的责任。所以,当玉真子大师问起我时,“我叫殷离若,是来拜师的。”我轻启朱唇,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心里紧张又忐忑再加上好奇。在这时我才明白,就算是潜心修行的世外高人也免不了俗,张口就问我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幸好她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拜师?我不禁暗暗佩服道人的先见之明,要不然面对众多好奇的目光,我要告诉她们我是只蝴蝶? 在来梅岭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并熟悉了自己的模样,虽然不及荷花姐姐的万般风情,但是感谢道人,他将我变成了一个体态娇俏,肤如凝脂,面白唇红,眉似远山、眸如幽潭,口似樱桃的少女。梳着垂鬟分肖髻,穿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脚踏锦面软底鞋。一举一动之间,美目生辉,巧笑倩兮,自是惹人怜爱。 在荷花姐姐现身的那片水塘,对着水中的倒影,我是越发的喜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水中的少女自然也是朝我绽开红唇。于是我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挥手踢腿,一会儿默然不语,一会儿又傻笑不止,直到道人实在是不耐烦了,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唉,道人虽说法力无边,可是却也不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或许他是见得多了?还是纵使有再强大的法术也无法看清一个人的心?可是他是明明知道我身为精灵的心思却又为何不明白我刚为人的心情? 玉真子大师是个性喜宁静的世外高人,梅岭便是她修身养性之处。她的弟子们并不是很多,而且所受的弟子也都是女子,这一点让我觉得特别的亲切,想必道人之前也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吧! 玉真子慈眉善目,说话轻声慢语,但是在我看来却有着让弟子们不可抗拒的威严。 初来梅岭,我的心里虽然充满了欢喜,但同时我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平时与别的弟子接触不是很多,不过与师姐们相处的也算非常融洽。如果按照在这世间的年头,我可算是有一百多岁了,在普通人眼里,我一定是非妖即仙了,就算是在这些学法的人眼里,我也肯定非寻常之人了!但是一来,这里是按照拜师的先后来决定长幼的,二来我也不敢泄露自己的真身。所以按照道人事先的吩咐,我现在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 玉真子虽然并没有对我这个最小的弟子特别的照顾和垂青。但是我看得出来,每当她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丝惊奇和不解。也许她是奇怪于我的身体里有着天生异于一般弟子的灵性吧!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在她看来,修行之术并不仅仅依靠灵性。悟性好的人,如果心术不正,将来的危害只会更大。于是我每天也就是做些打扫清洁之类的琐碎杂事,就像别的刚入门的弟子一样。 这期间,我陪着一名师姐下过山一次,就在梅岭山脚下不远的镇子上。那个镇子不大,算不上有多么的繁华和热闹,但却足以吸引住了我的全部目光和热情。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师姐忍不住的说道。 我真的一点都并不在意,这些我本来就是没见过的。那个道人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直接把我送到了梅岭的山脚下,然后就像他突然出现那样又突然消失了! 自从那次下山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便时常盼望着有哪一位师姐要下山能在带我一起。一般情况下,没有师傅的应允,弟子们是不能随便下山的。而且梅岭的规矩,据师姐们私下闲聊的时候说是最为严厉的。 一日,玉真子突然把我单独叫到面前,这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吓得我心里“砰砰”的直乱跳。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最近所做的事情,除了那一次陪师姐下了山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山上,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打杂的事情,没有任何违反门规之处啊!那么...... “师傅,您是打算要教我研习法术吗?”我本来不是想说这个的,师傅的沉默和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让我不知怎的就这样脱口而出,许是我心里的渴望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天哪,师傅她老人家该怎样来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入我梅岭没有一年的弟子,为师是不会传授她任何法术的。”果然,玉真子看着我,慢慢的说道。 我一时羞愧无语,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过玉真子大概看出了我的窘态,她并没有为难我。 “虽然梅岭是有这个规矩,但任何规矩都是因人而异。为师注意你有段时间了,我发现最近你的心好像不太安分。”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师傅全看在眼里。对此,我也无需掩瞒。“对不起,师傅。自从上次和师姐下山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常常想起山下的一切。我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倒是很坦率,不过你才上山多久,就想着山外的世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到我梅岭学艺?其实如果不是看在你资质极佳,非一般普通女子可比,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玉真子的脸色非常难看。 难道我能告诉她,我一直生活在无人的世界里吗?我既不能让我知道我是个精灵也不能让她认为我是个肤浅轻薄的人,这样的话,就别指望她会教我法术了!在我看来,全是道人多此一举,非要我拜师学艺。他若是肯传授个一鳞半爪的给我,岂不是更好? “对不起,师傅。不是我贪恋外面世界的繁华,其实我是个没见过任何世面的乡下姑娘,所以就一时乱了点心。我知道,学艺修行之人,一定要心无杂念,心欲全无,这样才可以潜心修炼。我保证,我一定会管好自己的。”我眼眶微红,双眸噙泪。我相信,玉真子会为我感动的。记得有位师姐告诉我,师傅其实是个嘴严心软的人。 “唉。”玉真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外面的人都说我梅岭的规矩太严,不许弟子随便下山,逢有妖魔作祟之事,也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唉,其实为师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你要知道,修行之道,关键在于修心,要做到心无杂念,任何外事皆不可受到干扰。心若无牵无绊,才会心欲全无,一颗浮躁的心,是无法坚持修行的。” “是,师傅。”玉真子说的和道人的也差不多。 玉真子看了看我,继续说道:“我梅岭都是女子,女子更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也就更容易受到外界的伤害!倘若她们随意下山,与外面的接触多了,难免不会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人的心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到时候祸福难测。为师只有防患于未然,外面的议论还有你们的抱怨,为师也实在是顾不得了!” “原来师傅如此煞费苦心,全是为了我们好。我明白要修行,先要管好自己的心,若是乱了心,则会一事无成的。”我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这么说,她一定会很高兴和满意的。这些都是师姐们在聊天时,偶尔也会提及的。因为这是她们的师傅经常对她们说的。 “你的悟性果然是比别的弟子好,为师还没教你什么,你便明白了修行随心的道理。看来是上天欲成全于你啊!也罢,为师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本来为师还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但是从下个月开始,为师要闭关数年。在这数年间,若是让你做些清扫整理的事情,倒也是可惜了!若是让别的弟子代为传授的话,又恐她们收到自身的限制,又耽误了你。所以为师决定不管那些规矩了,现在就传你本门的心法,你可要用心记住。” “谢谢师傅!我一定会用心去学的。”我是真的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对师傅的谢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问你,你是想采百药注灵气而临世济人,还是行善抑恶驱人间之妖氛?” 初涉人间 第五章 心无旁骛意修行 我想起了荷花姐姐就是因为法力不够强大才弄得悲惨的下场。还有重要的一点,我才不想学炼制仙药来救助愚蠢无知又傲慢自大的世人呢!道人也曾经说过,这世上一切的纷争,人类种种的厄运,全是因着人类自身而起。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想学强大的法力来驱除人间的魔。” “妖魔最是能蛊惑人心,你有此想法,倒也难得。降妖除魔本来也就是修行之人的职责所在。唉,只可惜这世上该诛杀的妖魔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个个都凶残无比,阴险狡诈。有些有志之士就是因为除妖不成,反被其害!” “我知道。其实这世上的妖魔虽多,但也并非个个都是该死。有些妖只是因为贪恋红尘,所以在世间待得久了一些而已,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害。”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妖,我便本能的想起了荷花妖而且还自然而然的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就好像别人是有意识的针对自己一样!其实我只是很想为荷花姐姐辩白,而且现在我也开始明白,妖是不能长期呆在人世间的,总有一天要回到自己本来的地方。就比如我,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可是终归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到翡翠谷的。 “妖就是妖,自有妖的去处和归宿,来到世间必定会对人造成伤害,你为何会有此想法?”玉真子面露不解和嗔怒之色。 “我曾经听一位高人说过,这天下万物,在有灵识有心智的生灵当中,决定其善恶好坏的在于其心,而不在于其外形。他说他见过忠厚仁义的魔,也见过奸诈阴险的人,也见过堕落的神还有向善的妖。所以妖并非就是坏的,人未必就是好的。”其实我很想说,为了来到人间,那些妖们经历了多少年的孤独和痛苦的煎熬,好不容易化成人形,来到魂牵梦绕的红尘,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世上的繁华,却又被一群人毫不留情的斩杀。人类为何如此肤浅而又愚蠢,自私而又冷漠? “原来有过高人指点,难怪见识如此不凡。那么我问你,既然决定善恶好坏的在与其内心,那么同样都有一颗心,为何有的心纯洁善良,而有的心却丑陋龌龊呢?为何有的心让人感觉温暖美好,而有的心却让人如坠寒冰呢?” “这个,这个.......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道人好像没说过,反正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脸不解的望着玉真子,希望她能告诉我。 “不尽相同的心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有的心有残缺。心有残缺便是不完整,心若不完整,便会滋生种种魔障。心有魔障,则无论是人,妖还是仙都只会任由心魔控制,到最后只会危害世间,同时也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 原来这一切的根由都在于心,好像道人说过这个意思,心与心魔,心魔与人性,天哪,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那为何有的心会有残缺呢?”如果残缺的心真的是这世上一切罪恶的根源的话,那么让每一颗心都圆满起来,世界不就有恢复了清平和祥和了吗? “这个我可不敢妄语,你日后行走世间,自然会明白一些端倪。” 我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给我一个答案,他们只会让我自己去慢慢领悟。因为这就是修行。 玉真子接着说道:“为师现在便传授你修行的法门。你须谨记,用心研习,不可懈怠。将来除魔卫道,莫忘初衷。” “是,弟子一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道人曾经告诫过我的,我只是以仙术强化人形修炼而已,如果疏于修炼或者被红尘种种所困,那么不仅现在的这副美丽的躯体会消失不见,就连那曾经的蝴蝶躯壳也会灰飞烟灭。 “如此甚好。在我闭关期间,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向你梅云师姐请教。她是我梅岭的大弟子,也是本门所有弟子中的翘楚。既然你自称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么等到一定的时候,就让她带你下山走走,看看人间百态。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以免为师在闭关期间,你在修行的时候,受了什么蛊惑而不能向为师讨教。其实修行之道,并无什么捷径而言,你莫信他人言语,寻求异宝和秘方来提高修为。梅岭是玄门正道,那些投机取巧之法,不能为本门弟子所练。那种修炼虽然短时间会进步神速,但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只要持之以恒,自然会有功德圆满的那一天。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一定按照师傅的教诲,旁门左道之术,绝不沾染。”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仙还是魔,我自有决定。 玉真子非常满意,她看了看我,接着说道:“很多人当初都会如你现在这般,但时过境迁之后,有的人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希望你心口如一,莫忘记了你今日所言。另外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修行的进度自然也就不同。你莫着急,也别羡慕别人,要做到循序渐进便是。” 我连连点头称是。 半个月后,玉真子如期闭关。梅云因为是师傅之前有所交代,故此对我非常友好,时常在闲隙时来指点一下。我自己则更加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只顾着修行,心里在期盼着师傅在出关的时候,会对我的表现和进步刮目相看。而别的弟子,虽然师傅闭关,但梅岭的弟子也都不敢有所懈怠,没有特别之事,是不会随便下山的。梅云虽对她们不是太严厉,但梅岭的门规以及玉真子的为人,让弟子们不敢轻易冒犯。 大约两个月后,有位下山的弟子回来后,不知对梅云说了什么,这位一向稳重的梅岭大弟子便急匆匆的来跑来找我,待她说出来意,我不禁深感意外。自从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和教诲之后,对于下山,我倒是真的没想过,一心只想着能够在师傅出关的时候好好的表现一下,并无其他想法。 “为什么现在就带我下山?”我疑惑的问道。 梅云看着我,笑道:“你入师门不久,委实不应该在此时带你下山。但是事有特例,人有特殊,师傅不也为了你破了例吗?我自然不能和师傅相比,但师傅闭关之前也曽吩咐过,让我在适当的时候带你去人间走走,同样可以助你修行的。师傅常说,如果一个人不明是非、不辨善恶的话,那么他修行再深、法力再高,也是于世间无益处的。另外我看你心思单纯,不懂世间人情,所以才想着带你下山走走,长长见识,以免将来善恶不分,是非不明!”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师姐了!”对于梅云的安排,我只有感激。道人也曾经说过,之所以用仙术为我变化人形,就是为了让我入世修行。如果自己不出梅岭,怎么能完成我的修行任务呢?难道真的让我呆在梅岭一辈子吗?那么我真的只有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了!不过以我现在低微的法力,万一遇到什么情况,那可如何是好?荷花姐姐的悲剧让我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我的犹豫,梅云自然是看在眼里,她亲热的拉起我的手,笑着说道:“在担心什么呢?将来师傅那边,由我去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万一遇到.......”我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怕遇到人还是怕遇到魔?在她的眼里,自然是魔最可怕,可我也许恰恰相反。 “呵呵呵,原来你是担心怕遇到妖魔啊?放心,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再说......“ 梅云没有再说下去,突然住了口。她直直的看着我,目光充满了期待。 她倒是诚心诚意想带我下山,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师傅面前说的那么坚定,可是现在面对梅云师姐温柔的目光下,如花的笑靥面前,我不知不觉的就没了个主意。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女子更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不,不,我又不是凡间的女子,不过,这和下山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凡人爱作茧自缚,所以才会容易受到诱惑。“谢谢师姐,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山?”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梅云满意的点点头,“那你今天就早点休息吧,现在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是。”我高兴的说道。再看梅云师姐也显得非常兴奋。作为师傅的得意弟子,梅岭下山次数最多的大师姐都没了平时的矜持,那么我的反应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了! 到了第二天,天色还未泛白,梅云就急匆匆的将我叫了起来。尽管我早已经在期待着,但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着急?最起码得弄点吃的再走也不迟吧!当我们到达梅岭山脚下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初涉人间 第六章 俏精灵初涉人间 一个身背长剑,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在路边焦急的徘徊着。正是春暖花开时节,万物复苏之时,路边花红柳绿,和风袭人。然而他却眉头紧皱,似有重重心事一样,焦灼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梅岭的方向。 或许是走了一段路,或许是这段路走的比较急,等我们赶到梅岭山脚下,见到那名男子的时候,梅云师姐竟是满脸绯红,犹如朝霞渲染了一般。 “梅云姑娘,你终于来了?”男子绽开笑脸,热切的迎了上去。 “恩,我听师妹说起,正好师傅又在闭关,所以就......”梅云柔声说道。 “你愿意下山,真是太好了!你身边这位是......”男子说完后,似乎才发现梅云身后还有个人。 梅云看了看我,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了,这位是我师傅新收的徒弟,我此次下山也是顺便带她来见下世面。离若,这位是沐渊兮大哥,是天门山玄归大师的得意弟子。” “见过沐大哥。”我腼腆的冲沐渊兮打了个招呼。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点不爽,难道梅云师姐不是特意带我下山历练?昨天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师傅正在闭关,她又是梅岭的大弟子,她要下山的话,谁敢阻难?她没必要骗我的,其实我真的一点不着急下山的,难道她看不出来昨天我的犹豫?唉,人真是莫名其妙。 “恩。”沐渊兮淡淡的应了一声,狐疑的目光始终在盯着我。 他的反应真是一点都不算友好,不过也无所谓啦,我蝴蝶精灵可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不过他这样盯着我看,我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沐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梅云问道。 沐渊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临近清明,你是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万鬼出动,来人间索讨的时候。所以一些恶鬼怨魂也会趁这个时候来滋生事端。为确保百姓安宁,师傅特命我下山,捉拿那些意图祸害百姓的恶鬼。我担心完不成师傅交代的事情,只好请你来帮我。想不到梅云姑娘这么快就下山了,真是让在下心生感激。” “沐大哥不必客气,你的事情只要我能帮忙的,必定不会推辞。再说了,收服这些危害人间的恶鬼怨魂,也是助我的善行。你可不要忘记了,梅岭也是除魔卫道的门派,身为梅岭弟子,这些原本也是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反倒是我要谢谢沐大哥,能够看得起梅岭,不嫌弃梅云法力低微,带我一起驱除邪恶,给我行善积德的机会,梅云心里明白沐大哥的用心,一定会竭尽所能,定不让沐大哥失望的。” 听梅云这么一说,沐渊兮高兴的说道:“梅云姑娘侠义情怀,和你师傅真是不一样。幸好她闭关了,不然又未必肯让你下山。” “其实师傅并不是冷漠之人,这只是外界对我们梅岭的误会罢了。” 原来梅云师姐如此着急下山是为了见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想让梅云师姐帮他清明驱鬼。我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我倒觉得他们真是多此一举。清明时节,本就是还未转世投胎的鬼魂出来索讨的时候,他们明知这一点,却还要来驱除,真是太过分了! “等过了清明,阳气渐升,鬼魂们自然不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冥界了吗?你们为什么要急着除掉他们呢?难道就是因为要给自己修功德吗?”我是真的忍不住,不得不说。但是说完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 也许是我的声音大了点,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梅云还有沐渊兮一听,像是突然收到惊吓似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怪物。就这么点胆量也敢驱邪除魔? “离若,你在胡说什么呀?”梅云责备的看着我。 沐渊兮依旧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位师妹可真是和别人不一样,此番高论,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要不是看你们两在一起,我倒是真的怀疑她是否玄门弟子或者是别有目的?” “沐大哥,你别生气。她刚入师门不久,所以她还什么都不懂。”梅云轻声对沐渊兮解释着。我在一边听的清楚,心里直觉得好笑,我不懂?还不知道谁不懂呢?我知道道法高深的人都有个宝贝,能收服一切,尽入囊中。然后他们就认为自己为了这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再然后他们就希望凭着这些功德可以飞升成仙!牺牲别的生灵来成全自己,真是自私透顶!我蝴蝶精灵怎么会不懂这群人的心思! 正暗自得意,梅云却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修行之人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降妖、除魔、驱邪,是为了济世救人,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再受妖邪所害!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功德呢?你这么说,镇是让我太伤心了!难道师傅之前什么都没对你说吗?” 我默然不语,当然并不表示我同意她的观点,只是我明白现在不是和她辩论这个的时候,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让她明白的。 “算了吧,离若,你还是留在山上慢慢想想吧!有些修行之人确实只是为了修仙才修行的,但并非所有修行之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想必师傅也对你说过,修行在于修心,如果心术不正,又怎么能够修成正果呢!你现在是非都还分不清,还是留在山上吧!”梅云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梅云义正词严的一席话居然让我无话可说。虽然我认为我很有道理,可是她的这番话听上去也貌似有道理,而且比我的更有道理,我又迷糊起来了!可我更没想到她居然让我回去,我已经到了山下,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我的好奇心已经被他们勾引起来了,我不想回去。可是我该怎么说服她呢?看她的样子既生气又失望!我一时有点惶恐,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梅云也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我暗自后悔自己的冲动。这里不是翡翠谷,我也不是蝴蝶精灵,我为什么忘记了这一点呢?身边有两个修道学法的玄门弟子,稍有不慎,小命可就没了!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当我初到梅岭的时候,我就应该牢牢记住,我是一个人间女子,只是一个人间女子,绝无其它。 “梅云姑娘,依我看还是带她一同去吧!事实也许能帮她改变看法。其实我倒也希望如离若姑娘所说的那样,沐渊兮也不是有意多事之人。怕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可能会和离若姑娘想的不一样!” 真没想到沐渊兮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友好的人,居然会帮我说话!冲这一点,我决定不计较他的态度了。 “这个......”梅云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离若,我知道你阅历甚浅,不明白这世间的险恶,更不明白妖邪们的奸诈,但是我希望你能用眼多看看,用心多想想,可不要做个不辨是非善恶,黑白不分的人哪!希望我此次带你下山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谢谢师姐教诲,其实我只是担心它们会伤害到我们,所以就想能不招惹它们就不招惹它们。你知道我刚入门,法力甚微,我……”我低低的说道,心里是无限的沮丧。不知道她信不信我这番托词? “你呀,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有师姐在,你不用担心。更何况沐大哥可不是个等闲之辈,我一定会把你完好无损的再带回梅岭。唉,原来你只是在害怕,担心自身安危,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想呢!你刚才那番话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呢!”梅云如释重负的说道。唉,看样子她的阅历也不够丰富啊!我在心里说道。 沐渊兮剑眉下的一双朗星似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他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梅云姑娘,我们不如这就赶路吧!我还有个师妹在新阳镇等着我们呢!” “好。”梅云嘴角荡漾着笑意。 新阳镇,那是个什么地方?我肯定没去过。上次我去的那个小镇子,从梅岭的山脚下走不到两里的路程就到了。而且是从这个方向走的,现在我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沐渊兮是天门山玄归大师的亲传弟子,自然格外深受器重。据说玄归大师一共有三个亲传弟子,沐渊兮应该是有两个师兄的,但奇怪的是,他跟随玄归大师学艺多年,不仅没有见过这两位师兄,就连师傅也未曾在他面前提起过。 初涉人间 第七章 清明驱邪修善果 玄归大师身为一派之尊,平时不会亲自授艺。再加上门下弟子诸多,所以天门山的弟子一般都是有专门的师傅教导,只有其中资质超群、悟性极佳的弟子,玄归大师才会格外垂青,单独教授。这样的弟子也就是大师的亲传弟子。 身为亲传弟子,沐渊兮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本来此次下山,他原本没有打算找梅岭的大弟子帮忙,在他看来,如此区区之事,还需要人帮忙,那才真是丢人哪!不过在行之山脚的时候,遇到了刻意在此等他的华玉,才突然让他想起了梅云,一位长得明眸皓齿,举止落落大方的姑娘。 华玉虽然不是玄归大师的亲传弟子,但自幼在天门山长大,大师对她也就比别的弟子多一份宠爱。也正因为如此,华玉便经常缠着沐渊兮,编造各种理由,目的只有一个,带她下山。 玄归大师心胸广阔,又常怀慈悲之心,只要是品行端正,有济世救人之心有为少年的皆会收入门下,有专门的师傅悉心教导。等到小有所成之后,便会安排一些弟子去下山造福于人。至于其他弟子,如果要下山的话,只要向授业师傅禀明,一般都不会受到阻止的。所以天门山的弟子下山是比较自由的。可尽管如此,华玉每次下山都希望能够和沐渊兮一起。 但是沐渊兮却一直独来独往习惯了,并不希望带她一起下山。更何况此次下山本来就是应一位朋友之邀,至于清明驱邪只是在师傅面前的一个理由而已。天门山一般的弟子都可以胜任的。可是又怎么能躲得过这个机灵的师妹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面对挡住自己去路的话玉,沐渊兮没好气的问道。凭着以往的经验教训,若是对她嬉皮笑脸的,她肯定就会得寸进尺的。 “当然是和你一起下山驱邪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游山玩水?这快到清明了,阴气太重,所以师傅他老人家让我和你一起下山。”华玉根本就不理会沐渊兮的态度,笑嘻嘻的说道。 “区区小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还是留在山上吧!”不用想,沐渊兮就知道华玉又是拿师傅做靠山,来无中生有。但是他不想说破。 “哎呀,你怎么能如此轻敌大意呢!趁着清明节出来祸害的鬼魂,你以为都是那些只是讨吃讨喝,要拜祭需超度的普通之鬼吗?虽然你法力高强,但是有我在旁边,岂不是更加无虞?” “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会加倍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不行不行,这样我没办法向师傅交代。”华玉有些急了。这个沐渊兮就是固执,要是换成天门山别的弟子,巴不得有她相伴呢!再说了,一个人多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两个人同行的话呢,既可以一路说说笑笑,遇到妖魔鬼怪的时候,又可以互相照顾。怎么着,沐渊兮都应该带她一起下山的。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么不开窍! “华玉,你别又拿着师傅的名头来骗人!我不戳穿你,你就自己当真了?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吗?我要去那些阴气浓重、迷障重叠之处巡查,而这些地方大多在荒郊野外,行径偏僻,穷山恶水之中,瘴气遍布,毒虫猛兽横行,你说一个女孩子适合去那种地方吗?”沐渊兮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这个.......可是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我可是有法术的。算了,老实告诉你吧,师傅本来是没这意思,不过呢,我觉得我都大半年的时间没下山了,这作为一个天门山弟子,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就禀明了授业师傅,恰巧掌门师傅也在,所以就让我和你一起下山了!”其实华玉心想,有再大的危险又能怎么样?只要有他在身边,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免得他得意! “我不信。” “既然这样,那就去问问师傅吧!到时候你被师傅责怪拖沓行程,可别怪我啊!”华玉一脸的委屈。 听她这么一说,沐渊兮将信将疑,正在犹豫中,华玉又说道:“其实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么清明帮忙驱邪,这只不过是你想要下山的借口!而且我也不是一定非得要和你一起下山,只是师傅他老人家关心你,免得他的宝贝弟子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又要他老人家劳心劳神来收拾残局。” 华玉这番话真是太直接了,一点都没顾忌到心高气傲的沐渊兮的感受。她话里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这也是他心里的隐痛,虽然只不过是三年前的一件小事,可每每想起来,还自惭不已。也许真的像华玉所说,尽管自己这么多年勤修苦炼,法力和心智都非当年所比,但是师傅对自己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华玉这丫头,假借师傅之名,却是让人气恼,若是真要去问师傅,说不定师傅到时候真的会顺水推舟,这一点,沐渊兮很清楚,华玉也很清楚,所以她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一想到又要和这个黏人的小丫头在一起作伴,沐渊兮心里就有点烦,成天叽叽喳喳又还口无遮拦,真是辛苦她那张樱桃小口了! 出了天门山的范围,又走了近三天的路程,在客栈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名下山办事的梅岭弟子。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但那名梅岭弟子还是认出了沐渊兮,并且打趣他,说梅云师姐经常念叨着他呢! 她这么一说,沐渊兮的脑海里就忽的浮现了一个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由得心念一动,何不邀她一起同行呢?他们曾经在一起合力消灭过一个嗜血成瘾无恶不作害人无数的妖魔,在当时,梅云为了他不受妖魔伤害,却让自己被妖魔所伤。这份情义,沐渊兮一直没有忘记,总是想找个机会来报答她一下。清明驱邪不过是一些心有不甘的作祟鬼魅,比起那个嗜血妖魔可要好对付的多。这可是行善抑恶。增加功果,有助于她修行的大好机会啊!虽然她的师傅玉真子的性格有些怪癖,不喜欢过问人间纷争,但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清明驱邪这件事,身为玄门弟子,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 由于梅岭都是女子,沐渊兮不方便冒昧上山。于是他就让那名梅岭弟子传话给梅云,估算了下日程,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然后自己在和华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离梅岭还有百十多里的新阳镇。好说歹说,说服了华玉在镇子里的客栈等他们。然后沐渊兮便急急的往梅岭的方向赶。 没想到新阳镇居然方圆数百里的一个大镇。其热闹和繁华可想而知。街道两旁挨次的商铺,琳琅的商品,络绎不绝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还有各种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从酒楼和食肆的方向飘来。 我几乎是被梅云师姐拖着在走,她一边牵着我的一只手,一边还不好意思的冲沐渊兮笑了笑,沐渊兮温厚的也冲她笑了下。 我的眼睛都忙不过来,他们居然还笑得出来!沐渊兮旁若无人的径直向前走着,梅云拉着我的一只手,紧紧的跟在他后面,我只有任他们把我带进一个非常宽敞的地方。 “到了,就是这里。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先歇息下,在弄点吃的?”沐渊兮轻声的说道。当然,他还是对梅云师姐说的,因为我注意到他只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就把面转向了梅云。 “一切听你的安排。”梅云温柔的说道。 里面的人可真多啊,他们大声的说话,还有的拿着大碗相互之间说了句“干”,然后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在对着满满一桌子,令人眼花缭乱的菜肴,酣畅的吃着。 真是诱人啊!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也该好好的享用一下了吧!我知道这些要用银子来买的,我没有,但是我知道梅云师姐有。还有那个沐渊兮,他也应该有的吧!应该好好的饱餐一顿,然后才歇息?刚才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现在自作主张的沐渊兮只对着柜台后面站着的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说了句,“掌柜的,把我再加一间上房。”然后就带着我们沿着木质楼梯到了二楼。 二楼比较清静,一排排的房间紧密的相连着,有的房门是半打开的,可以看到一些里面的摆设。有的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人。 沐渊兮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刚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轻快的声音,“师兄,你回来了?对了,你让我等的那位朋友还没来。” 紧接着,房门开了,一个妙龄女子笑眯眯的出现在面前。当她看到沐渊兮的身后还站着的两个人时,脸上的笑容霎时 凝固,一双狐疑的眼神一会儿盯着梅云和我,一会儿又看了看沐渊兮。 “怎么了,华玉,你就这样招呼客人?”沐渊兮不满的说道。 “进来吧!”华玉没好气的冲我们说道。看样子她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梅云对她微微一笑,施了个礼。我拿眼睛看了她一下,准备学梅云师姐那样,碰巧她的目光正好与我相遇,我马上感觉到了她的不友好,还有她的眼神里莫名其妙的透着一股失望。 初涉人间 第八章 蝴蝶无心疑真身 “这就是你的朋友啊?她们能帮什么忙?说不定还要我们分心......”待我们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后,华玉的眼角又飞快的瞟了我们一眼,对沐渊兮说道。 “不可无礼。”沐渊兮赶紧制止道。同时对着梅云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梅云姑娘。我这个师妹就是这样喜欢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梅云始终绽露着笑意,“没关系的。华玉姑娘兰心蕙质,漂亮可人,我一见就心生喜欢,怎么会介意呢!另外也请姑娘放心,我们师姐妹二人,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想必也不会拖累你们的,” “这,这......”华玉一时语塞,只好望着沐渊兮。 沐渊兮责备似得看了看她,“你看你,说话就是不知道用脑子。梅云姑娘是梅岭玉真子大师的大弟子,修为高着呢!上次要不是她舍身相救,我哪能全身而退,说不定现在还在天门山养伤呢!” “原来你就是梅岭的大弟子?难怪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还特别的会说话!”华玉的态度明显改变,她由衷的冲梅云说道。说完后,突然埋怨起沐渊兮,“这全都怪你,事前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偏偏不让我同去,非得让我在这里等什么人来!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害的我以为你要找那些在外面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的朋友,早知道是梅岭的大弟子,救过我沐师兄的人,我就和你一起去又有何不可啊?听说梅岭是个景色清幽的地方,种满了梅花,而且梅岭的梅花与别处的大不一样,我倒好像亲眼去看一看。” “华姑娘,等清明驱邪这件事了结后,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就随梅云一起去梅岭看看。”梅云满面笑容的说道。 “好啊好啊!”华玉赶紧应道。 沐渊兮去轻咳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出来就是为了玩!不想想你刚才什么态度!还好意思到梅岭去玩!” “那全怪你,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以为......”说道这,华玉突然止住。因为她的目光从梅云那里移到了我的身上。 “噢,这位是我的小师妹殷离若,她是第一次下山,还请华玉姑娘日后多加关照。”梅云赶紧介绍着。 “原来是第一次下山啊?难怪她看上去和别人不一样,估计没阅历的人就是这样吧!”对着沐渊兮说完这些后,华玉又把脸转向了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很早就下山在外面闯荡了,什么妖什么魔,我都见过。你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向我请教就行了!我这人很大方的,保证会知无不言的。” 我看不出她有什么恶意,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善意,我只看到了她那小巧的鼻翼边有个小小的褐色斑点。难道她只是想让我羡慕?我不想揣测她的心思,可是她说的什么妖什么魔之类的,却让我心里着实不爽。 “我是和师姐一起下山的,我不懂的话,师姐会告诉我的。”我淡淡的回应着。我想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我是第一次下山,虽然我阅历甚钱,但这又关你什么事? “行了,行了,你就别吹牛了!你有多厉害,你师兄我会不知道?”沐渊兮不满的冲华玉说道,同时看了我一眼。 华玉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冲沐渊兮撅起了嘴。“我们下去弄点吃的吧!然后再到镇子里走走,好不好?为了等你的那个朋友,我可是一直呆在客栈里。” 我非常同意华玉的这个建议,而且我的肚子也非常配合。屋子里的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来的时候我是被梅云说是拽进来的一点都不过分,因为我的眼睛总是流连在某处而不能跟上他们的脚步。可是现在,沐渊兮依旧在走在前面,而华玉却和梅云并排走着,有说有笑,十分亲热。我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后面。这里是客栈,他们不必担心我会走丢。 在等着小二上菜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华玉又让我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我们的桌子是临窗的,可以把外面看得非常清楚。当时华玉正在和梅云师姐说笑,沐渊兮一边啜饮着刚沏好的茶,眼睛则一直盯着窗外,我的眼睛则盯着桌面,偶尔也看看店堂里面其他的人。 “哇,原来是只蝴蝶啊!你们快看啊!”华玉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啊!”我一听,如遭雷击一般,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心里也在“砰砰”的直跳。紧急之下,慌忙站了起来,就想夺门而逃,双手自然而然的推动着面前的桌子。由于动作过大,桌子上倒满了茶水的杯子全都打翻在地,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华玉那粉红的小衫沾上了茶叶,梅云那绛紫色的长裙袖口也被茶水弄湿好多,最糟糕的是沐渊兮,他的脸上和手上还有胸前的衣服上,全都是茶叶和茶水,因为当时他真准备喝茶,却没想到桌子差点被我掀翻,措不及防之下,手中的杯子根本无法握住,杯子里的水剧烈的晃动着,在与地面接触前,毫不留情的溅到了他的脸上身上,泼洒在他的手上,一杯刚续了热水的茶就这样被他弄没了。 一地的茶壶和茶杯的碎片,一桌的水渍和茶叶,还有狼狈的三个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就是转瞬间是事情。他们恼怒的望着我,“你想干什么?”华玉气急败坏的冲我说道。 “离若,你这是做什么?”梅云师姐的口气不似平日的温柔。 “我,我......”我支支吾吾。呆呆的站在那里,惊讶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恼怒却无其它,难道他们早就知道?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沐渊兮看着我,突然问道。 “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胸闷气促,软软的说道。应当是他们看到了才对啊,怎么会是我看到呢? “既然这样,那你惊慌什么?”他接着问道。 华玉狐疑的看着我,“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好大的蝴蝶,你就吓成这样,难道你......” “不,不,我不是......”我慌忙说道,我脸上的冷汗不断,我的手脚冰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种窒息的感觉向我袭来。 沐渊兮、梅云还有华玉,三个人面面相觑,目光尽露惊奇之色。 “你不是什么?”讨厌的沐渊兮,紧紧的盯着我,追问道。 “我,我,我不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能的想跑,却发现他们三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旁边的食客也都在一旁看热闹,那个胖掌柜正在吩咐小二来清理,他们这些人有意无意的把我围在了中间。我看了看他们,猛然灵光一闪,我可以飞过去。可是当我习惯性的想扇动翅膀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身体僵硬,只是手臂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我的翅膀呢,我那美丽的翅膀呢,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我? “姑娘,麻烦你让一让。”拿着抹布和扫帚的店小二,站在我面前,客气的说道。 “姑娘”我喃喃自语,下意识的的朝自己身上看去。 “你不是什么?”沐渊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定了定神,“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了!” “不就是打碎了几个杯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几个人值得这样欺负这位小姑娘吗?我真替你们脸红。”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稍稍回过头,侧着脸看去,一个身着蓝布长衫的青年男子正站在离我们不远处。我觉得他的目光是望向沐渊兮的,脸上尽露嘲讽之色。 “喂,你是什么人啊?胡说八道什么?谁欺负谁了!”华玉大声嚷嚷道。 梅云看了看沐渊兮,然后也对着这个陌生人说道:“我想你是弄错了,这位小姑娘是我的小师妹,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呢?只是事出突然,我们想问清楚罢了!请阁下不要胡言乱语,以小人之心来揣测君子之腹。” 梅云师姐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那名不速之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看看她都吓哭了,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她,反而在不断的指责她,难道这就不算欺负了?”他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里没人指责她,只是想问清楚而已。”沐渊兮淡淡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梅云面向着我,轻声问道:“离若,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惨白,你是被什么吓着了还是看到了什么?告诉师姐,不要怕。” “我,我没事了!”我支吾着,一时之间居然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梅云显然是不相信我,她狐疑的看着我,又望了望沐渊兮。自从那名陌生男子出现后,沐渊兮的目光就一直紧盯着他,确切的说是盯着他身后的背着的那把刀。 “我知道。”华玉猛然大声说道。 我心里一惊,难道真的被她看出来了,而我自己却不知道?难道她能看破我人形的伪装?我知道这是有可能的,道法高深的人,是可以看出被幻化的人形。要不,荷花姐姐怎么会被人识破呢? 初涉人间 第九章 蝶既无心人有情 华玉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就连陌生男子也拿眼睛看着她。 不,我不能让她说出来!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呢?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厉害!我还一直以为沐渊兮是最厉害的人呢,想不到居然是她! 我紧紧的盯着华玉,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出我的幻形,只要我不承认,他们也未必就会相信她,至少旁边的这位陌生男子是不会相信她的。沐渊兮肯定是相信他的师妹,至于梅云师姐就不知道了!下山之后,我发现她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记住在她身上,华玉显得非常得意。她环顾着大家一遍,然后眼睛落在了我的身上,“她其实是......” “你胡说。”不由得她说完,我赶紧反驳着。 华玉楞了一下,“我没胡说。”她毫不示弱。 “你当然在胡说。”我不能让他们相信她说的话。 沐渊兮。梅云、陌生男子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离若姑娘, 你怎么肯定她是胡说?难道你知道她想说什么?”又是讨厌的沐渊兮,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他是有意识的针对我!因为之前我把他说得非常神圣的清明驱邪,竟然说成了是为了自己可以像别人炫耀的功果。在梅云师姐面前,他假装大度,一旦有机会,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报复我! “就是啊!你凭什么说我就是胡说?我都还没有说完呢,你就这么肯定,难不成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才害怕我说出来?”华玉自然是帮着她师兄的,可惜梅云师姐并不像她那样直接的帮我。 “离若,好歹你也听她把话说完啊!你这样做,多失礼数。” “师姐,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嘛!她想污蔑、造谣中伤我!”我委屈的辩解道。 “她是不是胡说,你也得让她把话说完是不是?若是她真的胡说,造谣中伤你,师姐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小姑娘,你别怕。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陌生男子对我仗义的说道。 “阁下是什么人?这里好像没你什么事!”沐渊兮突然冷冷的问道。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名男子身后背着的那把刀。 “我嘛,无名小辈而已,不值得留名。不过呢,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我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之人,恶棍无赖害怕之人,简单一点的说,我是好人的福星,恶人的梦魇。怎么样,我的回答你满意吗?”他的口吻里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切,说了这么多,不过又是一个喜欢吹牛皮的家伙!多管闲事之人!”华玉耸了耸鼻子,不屑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我们的事情,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这客栈很大,阁下还是请便吧,不要妨碍我们用餐。”沐渊兮冷冷的说道。 “沐大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梅云说完,冲柜台后面喊道:“掌柜的,有包间吗?我们不想被人打扰。” “有,有,有,来,这边请。”掌柜的满脸堆笑,将我们迎进了后面的院子里。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陌生男子现在则是一脸的无趣,我望着他,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梅云就在前面用严厉的口气冲着我,“离若,还不快点。” 我是肯定要跟着梅云的,她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哪怕她对我的态度已经没有像在梅岭那样。我望了望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却为我说话的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我又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感谢他吧! 他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很失落的样子。“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一声。”在我的双脚迈进后院门槛的时候,他的声音又隐隐约约的传来。 待坐定后,梅云望着我,把我的一只手放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的握住,柔声的问道:“离若,你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师姐吗?”她的目光充满了关切。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的。“我不是故意的,弄脏了你们的衣服,我会给你们洗干净的。” “谁要你洗啊?我还怕你洗不干净呢!”华玉白了我一眼,说道。她的话刚一说完,沐渊兮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离若,你真让师姐心里难过。这才下山几天,你就对我心存隔膜,师傅还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可是你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告诉我,你让我如何照顾你,如何去尽做师姐的责任?你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想师傅交代?本来是好意带你下山,现在却......”梅云说着,声音不禁有些哽咽,眼睛也微微透着点红。 “我,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窗子外面有什么,不小心差点把桌子撞翻,然后......”我真的被她感动了,可是我,我是真的不能说的呀! 正好这时候,店小二把饭菜都端过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顿时把已经饥饿的我们吸引住了。梅云自然不满意我的回答,不过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这些一定很好吃,但是我不得不保持警惕,尤其是华玉。不过看她吃得正欢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我。难道她是故意的?想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我?这并非没有可能!人类就是这么奸诈的。 “离若姑娘,如果你真的不想说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你的。吃饭吧,难道你不饿吗?”沐渊兮突然冲我说道。 “怎么可能呢!刚才在我房里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她的肚子在叫了!”华玉一边吃,一边说道。 “离若,赶紧吃吧,我们还有正事呢!”梅云把一盘不知道什么菜端到我桌前。 “我知道。”虽然很饿,可是我也不敢放开了吃啊!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一个可能直你于死地的人就坐在你的对面,谁还会有心情在乎吃喝呢?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华玉身上,却不料想梅云和沐渊兮虽然一直在吃喝,但却一直在注意着我。 “离若,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华姑娘?”梅云突然把脸侧向了我。 “没有啊!我只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华玉突然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啊”我大惊失色,差点要晕死。这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姑娘居然如此厉害!不仅能看出我的幻形,还能看出我的心思,这,我蝴蝶精灵一百多岁岂不是白活了?想想也是,荷花姐姐千年的修行还不是毁在人的手里?我这才数百年的低微法力有算得了什么啊? 我的表现自然又引起了沐渊兮和梅云的怀疑,不过就在这时,华玉突然把她面前的两个盘子递到了我面前,“我知道,你是想吃这个嘛!可是呢,你又不好意思来夹,对不对?我告诉你吧,这里面的小丸子特别好吃,还有这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味道也特别好,你慢慢吃吧!” 沐渊兮和梅云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 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所措的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吃吧,真的很好吃。从小二端上来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盯着它,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的一举一动我全清楚。”华玉眼望着我,得意的说道。 “谢谢。”我有点茫茫然,机械的应道。 “不用客气,虽然你看上去怪怪的,不过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咳,看你这样子,我真是有几分同情,要不,你就做我妹妹好了,以后有我保护你。”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到底意欲何为啊!她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吗?反正我倒是怀疑我是否听错了!这人真是无法理解不可捉摸。她为什么不像识破荷花姐姐真身的那两个人那样来对付我呢?她和他们可都是一路人啊! “行了,就你也想做人家的姐姐?再说了,她有师姐照顾,无需你多此一举。”沐渊兮毫不客气的冲华玉说道。 “我怎么啦,我怎么就不能做她姐姐了?再说了,姐姐和师姐能一样吗?我看她长得也是乖巧,一般的人我还不乐意呢?!”华玉一边不满的说道,一边在看着我。 做蝴蝶精灵的姐姐你当然不行,只有荷花姐姐才可以。我在心里暗暗说道。不过我知道我不能由这自己的性子,这样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不过做那个既无阅历又少见识还无法力的离若的姐姐有何不可呢! “你真的不愿意吗?”华玉又问道,眼里透着失望。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我从小就没姐妹,心里一直想能有个姐姐带着我,照顾我。只是我怎么敢奢望华姐姐你......”说完这些后,我的心里忽然开始怀疑自己还是不是翡翠谷的那只单纯天真的蝴蝶精灵了?难道道人不仅改变了我的外形,连我的心也改变了吗?我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言不由衷,心口不一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你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师兄,我有妹妹了!告诉你,以后不许欺负她!”华玉得意的冲沐渊兮说道。 沐渊兮和梅云相互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有姐姐果然是好。华玉索性坐到我身边,一桌子的菜,她把认为好吃的全给移到我面前,不停往我碗里夹菜。气得沐渊兮不断的朝她瞪眼。 “梅云姑娘,你看她这......”沐渊兮望着梅云桌前空荡荡的一片,欲言又止。 “没事的,沐大哥。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说有华姑娘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姐姐照顾离若,倒也省了我的心。” 初涉人间 第十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其实我一直在防备着华玉,尤其是在她挨着我坐下的时候。但是到后来,我实在看不出她有加害我的意思,再加上美味诱人,于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心一意的享受着华玉的好意。结果我们四个人,沐渊兮和梅云有没有吃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吃撑了!至于华玉,她应该是吃饱了! “离若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沐渊兮看着我,又问道。 “告诉你们什么?”我明知故问。他刚才还说不勉强我的,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他就改变了主意。难道是因为他没吃好而嫉妒我吃的太撑? 沐渊兮望了望梅云,开口道:“其实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你要明白,此次我们清明驱邪,虽然事小,但责任重大。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妖魔们的阴险奸诈之处,你现在可能还不清楚,但是只要我们稍有疏忽的话,后果可能就会不堪设想。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希望你能说出来,因为我们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这个,我......”我望了望旁边的华玉。梅云坐在我的另外一边,沐渊兮在我的对面,跑,是跑不掉的。翡翠谷,难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吗?人间果然凶险,那些精灵们的话果然很有道理。逆天者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 “哎呀,你就别问她了!我告诉你们吧!离若,我就替你说出来吧,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你就放心吧!” 我呆呆的望着华玉,慢慢的琢磨她的意思。可这么短的时间,又怎么能理得清头绪?事到如今,我也阻止不了任何将要发生的事情了!于是我默默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无比的凄凉。 “其实呢,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的对某种东西的恐惧。只是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怕蝴蝶!”说完,华玉又对脸着我,“其实蝴蝶多漂亮啊,你为什么会怕呢?我还曾经幻想过要是我能变成一只蝴蝶的话,那该有多好!离若,你是不是被蝴蝶吓过,所以就怕了啊?” 我本来已决定,既然华玉早已经知道,而我也无力阻止,那就任凭她说出来吧,我绝不会否认,但是我一定和他们做最后的理论,让他们明白他们的自私和虚伪、愚蠢和无知,让他们明白他们成天喊着捉妖斩魔,其实他们还不如那些魔!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被华玉这样吓着了!我以为她看出了我的真身!我实在是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却猛然想起,道人不是说过,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看破他的仙法吗?我怎么就忘记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干嘛要阻止她,却让我承受这么大的心里折磨?我笑他们愚蠢,却没有想到自己也这么愚蠢起来了。 “你怕蝴蝶?”沐渊兮和梅云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茫茫然的点点头。我蝴蝶精灵居然会怕蝴蝶?这算什么呀? “华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在梅岭待了有快半年了,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梅云好奇的问道。 华玉得意的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刚才在客栈外堂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本来准备提醒你们看,窗子外面有人在放纸鸢,上面是好大好漂亮的一只蝴蝶,我刚说了声‘好大的蝴蝶’,她就慌里慌张差点把桌子给推倒,人也吓成那样!可当时客栈里什么都没有出现,而且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很正常的。师兄,你记不记得,我最怕那种许多脚的家伙,可是有一次,你居然照它的样子画了一个大大的放在我的门口,我当时差一点就给吓死了!所以我刚才一看她的样子,就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这件事情,和我被吓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离若,我说得没错吧?”自信一直挂在华玉的脸上。 话到被她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细心了?”沐渊兮望着他的师妹,脸上是似信非信的表情。 “华姑娘本来就聪明伶俐,细心入微,我可真是自愧不如。”梅云也称赞道。 华玉越发的得意,“就是嘛。要不师傅他老人家怎么会放心我和你一起下山呢?” “行了行了!”沐渊兮看了华玉一眼,又把脸转向我,“你怕蝴蝶?”尽管华玉说得是头头是道,但是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却又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现在一看到或者听到有人说蝴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我怕说出来,你们会笑话我,所以......刚才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撒谎,所以我说起来是理直气壮。 “你不用自责,这事原本也怪不得你。其实说出来也好,现在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蝴,不,那个到处都可见,我们现在知道了,就会尽量注意的,你放心好了!“梅云柔声说道。 “就是啊,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不会笑话你的。虽然听上去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师傅说过,这世间上的事情本来就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你没听过的你不知道的事情,并不表示它就不会存在。只是好可惜,我好喜欢那个的。”华玉的口气里隐隐的惋惜。 “只要你们不笑话我就好了,其实你们不必如此小心,我会尽量克服的。”我必须要克服这个障碍,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吓死自己的。虽然那天空飞舞的蝴蝶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但是有人在突然的情况下提起时,我还会不由自主的感到被人揭穿真身的恐惧。尽管现在我人模人样的坐在这里,但我的心还始终是翡翠谷的那只蝴蝶精灵。 “这事情全怪师兄,非要追根究底,什么事情都要弄得清清楚楚,现在知道真相了,满意了吧!一个人越是害怕一样东西,就越害怕别人提起,怕别人知道。唉,我可是深有体会。”现在的华玉,可是一门心思的向着我,数落起沐渊兮。我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看她刚才和梅云有说有笑的一起下楼,应当她们是亲如姐妹的才合理啊! “可是这事情明明是你说出来的,怎么怪我了?”沐渊兮不满道。 “是你们逼我说的,好不好?我都忍了好长时间了!可是你,你的好奇心太强了!”华玉更是不甘示弱。 梅云看了看他们,“好了,这事情说出来也无大碍,对于离若而言,也没什么坏处。再说了,也只要我们这几个人清楚,又无旁人知道。只是我没想到......”梅云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望着沐渊兮,笑道:“只是我没想到,沐大哥你原来也这么顽皮,真是看不出来!” 沐渊兮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看了看华玉,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所以啊,梅姐姐,”华玉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冲梅云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别被我师兄给骗了!他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别胡说。”沐渊兮的样子像是生气了。 梅云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眼里含笑,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佯装没听懂,眼睛望向门外。 等回到房里的时候,沐渊兮才告诉我们此次下山的目的。他是因为一位朋友之邀才来新阳镇的,恰巧此时正值清明,因此便向师傅提起要下山驱邪。由于他要留在新阳镇,所以他希望梅云师姐能帮他到别的地方看看,收服那些作乱的不安分的鬼魂。这样就算他没有亲力亲为,但总算对师傅也有个交代!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找梅云帮忙的原因了!他并非是担心自己收服不了那些恶鬼幽魂,而是另有事情,恐抽不开身。当然了,如果华玉不跟着一起来的话,他可能没有这个想法。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梅云有些小小的失落。 沐渊兮点点头,“以梅姑娘的修为还有我师妹在旁边,我想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我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就会和你们会合。”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华玉一脸的不高兴,她现在才明白了沐渊兮的用意,就是不想她在他身边,可是又担心她一个人万一有什么意外,不会向师傅交代,所以特意找了个人来,说是来帮忙,让她们一起去驱邪,其实还是找了个借口来支开她!有梅岭的大弟子在,他就放心了,不必在理会她的安全了!真是可恶!可越是这样,华玉就越好奇,不知道沐渊兮留在新阳到底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撅起小嘴,说道:“你让我和梅姑娘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而你却留在新阳,师兄,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吗?你和我好歹也是同门,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样自私的行为,可是梅姑娘凭什么要听你这样的安排,人家好歹也是梅岭的大弟子,梅姑娘,你说是不是?我真的替你不值!他就是喜欢这样支配人!哼,我告诉你,你若是要去,大家便一起去,你若是不去,那么大家哪儿都不去!” “没事的,沐大哥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华姑娘,你想得太多了!”梅云看了看一脸尬尴的沐渊兮,大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