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买一送一!   房间的温度很高,炙热感包裹着安浅的身体。   她的脸颊很烫,目光望着天花板,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却是有些空洞。   她抱着他,承接着他的动作,努力遏制着身体产生的反应,让自己游离在外,只是身上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太大,她到底。   偶尔她的目光会落在他的脸颊上。   刀斧雕刻般的轮廓上,此刻沾着细细的汗珠。让他看上去有些模糊,不真实。   伴随着他的动作,床榻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种炙热感越发强烈,甚至开始侵吞她的思维。   在一阵激烈的喘息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这房间安静到能够听到立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安浅让自己的心逐渐冷漠下来。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唐陌愈,但身体在那运动之后就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手臂都仿佛抬不起来。   “下来,我该走了。”她的语气冷漠。   唐陌愈仍旧抱着她,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声音却透着几分柔软:“不急,咱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安浅抿唇:“你还记得这只是一场交易吧?交易已经结束,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陌愈切齿,目光里透出冷峻的目光来。   安浅只是望了他一眼,瞬间将目光转开。她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莫名变的嘶哑:“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我弟弟还等着你的骨髓,尽管这是一场交易,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若是片刻之前唐陌愈目光只是冷峻的话,此刻便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了。   他握住了安浅想要挣扎的手臂,用力的钳制、摁住,整个人贴近了她。   两人的鼻尖儿几乎是要抵到一起去了。   “如果躺在医院需要救命的人是我的话,你会这样么?”   安浅有些不解,目光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如果生病的人换做是我,你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么?”   唐陌愈说话的同时,抓着她手臂的五指越发用力。   安浅笑了,是那种很轻蔑跟不屑的笑。   “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么?”   安浅略带嘲讽的口吻说:“你不是不稀罕么?即便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次,不是吗?”   “我稀罕的……”唐陌愈望着她,说这话的时候,那流水般的目光却是有些怅然,“如果不稀罕,我又怎么会提出这……交易?”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深重的留恋:“跟你一起真好……你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再来一次……”   安浅眸光微冷,随即缓缓的说道:“再来一次?可以。我只不过当是买一送一而已。唐陌愈,你永远都是这么贪婪,这么……得寸进尺!。”   她那种不屑、轻蔑的口气,自以为是的态度,再一次惹怒了唐陌愈。   或许她能够理解唐陌愈所说的再来一次指的是什么,却故意曲解。   她就是要激怒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暴跳如雷。似乎那样,她才会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买一送一是么?我成全你。”唐陌愈的口气冰冷。   他狠狠的覆在她的身体上,每一次撞击都似乎用上了最大的力气,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撞击,一直撞入她的心理。   烟花盛开的感觉再一次攀上安浅的身体,让她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游走。   她明明拼命的克制自己,但却还是无法阻挡自己对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动作生出几分激荡。   她感知着他的动作,望着面前的他,心钝钝的痛着。   这一次持续了很久。   安浅缓了很久,才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下了床。这次他没有拦她,只是依靠着床头坐起,望着安浅一件件的穿回衣服。   安浅的手习惯探进口袋的时候,指尖触摸到安眠药的铝制外包装,动作微微顿了顿,却依旧如计划行事。   她转身,到饮水器前,冲泡了一杯普洱茶。   回到床前,将那杯普洱茶递到唐陌愈的面前。   唐陌愈有些讶异,在那讶异的背后,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   他接过茶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一饮而尽,甚至不顾那茶水还是有些滚烫的。   “你……难道不怕我给你下了药了么?”安浅心抽痛的厉害,却是用轻快的语气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别说是药,就是毒,只要是你给我喝,我也如饮甘甜。”唐陌愈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来。   安浅听了他的话,鼻子莫名的有些发酸。   她匆匆的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眶中的泪雾。   她深呼吸,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才说:“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请遵守你的承诺。”   唐陌愈的嗓音有些黯然说:“你不用反复提醒我,你知道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从不曾反悔过。”   安浅点头,眸光在他的身上停了半响,忽然开口: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们之间连见面都不行了?”唐陌愈苦笑说。   安浅的手握住门的把手:“我……即将结婚,我想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陌愈已经冲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结婚?你要跟谁结婚!”唐陌愈的嗓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我跟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安浅扬起脸颊来,盯着唐陌愈说:“我累了,想找个人依靠也不可以么?”   唐陌愈瞪圆了眼睛,大声吼道:“如果是依靠的话,我可以!”   他的嗓音也是有点儿太大,在房间里回荡,透着几分空洞。   安浅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轻笑说:“唐陌愈,有未婚妻的男人,也可以给其他女人的依靠么?”   唐陌愈愣住,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击中,脸色白的如雪一般。   他能够给她整个世界,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他颓然的神色在安浅的瞳孔里被无限放大。可奇怪的是,依然没有找到报复的快感。   “放开我。”安浅冷漠的开口。   “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结婚……”唐陌愈咬牙切齿,只是这时候的他身子忽然一个踉跄,有些站立不稳,震惊的看着安浅,“你……你……下药……”   “是!”   安浅坦然回答,却在唐陌愈的目光中,似是感觉到一种绝望的味道。 正文 第2章 自杀事件   市立医院。   住院部。   安浅拎了水果来,在病房的门口,深呼吸着调整情绪,等推开房门的时候,脸颊上已经是挂着笑。   病床上的安隐戴着圆帽,几次的化学治疗已经让他的头发掉得许多,他那么自尊的一个少年,哪里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可是他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笑。   “姐,你来了。”   只有在见到安浅的时候,他的脸颊才会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来。   “喏,猕猴桃、西瓜、苹果……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医生说你要多吃东西,不想吃饭的话,就多吃点儿水果吧。”安浅在床旁坐下来,顺手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你这里有水果刀吧?”   安隐轻轻蹙眉:“有是有,不过姐你不用这么费心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不行。”安浅戳着他的额头说:“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对了,这几天怎么样?”   安隐轻描淡写说:“还不是老样子。那种化学药剂啊,我吃什么都会吐。”   安浅一阵心痛,但还是努力挤出微笑:“告诉你个好消息,或许你以后再也不用做什么化学治疗了。我已经帮你找到配型的骨髓了。”   她说着,做出一个yes的手势来。   安隐愣了愣,脸颊上先是一喜,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焦急说:“是不是唐陌愈?是他对吧?姐,你是不是答应他的什么要求,他才肯捐骨髓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情愿去死。”   “呸呸呸!”安浅连吐了几口:“别说不吉利的话……还有啊,你不要总是这么胡思乱想,谁跟你说是唐陌愈了?难道这天底下就他一个人跟你的骨髓能配上型吗?不是他。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安安心心的等着做骨髓移植手术就好了。”   她说着话,伸手为他拉了拉帽子沿儿:“等手术之后呢,我们家小隐又会跟以前一样帅气了。”   “真的不是唐陌愈?”安隐将信将疑。   安浅不是说谎的天才,这时候只能躲过安隐的目光,硬着头皮说:“当然了。你也知道我是有多讨厌唐陌愈的,怎么可能还去跟他打交道。我去……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匆匆转身,是因为没办法继续面对安隐的逼问。   但安隐的目光里,仍旧是带着狐疑的味道。   安浅泡了茶回来,躬身递给安隐:“既然不想吃东西的话,那就多喝点茶吧!”   安隐的目光,却是无意间落在安浅裸露出来的锁骨上,瞳仁顿时一缩,锁骨旁隐隐吻痕,刺激着他的神经,随即恍悟。   一切不过是她的谎言,否则配的上型的骨髓,那会这般轻易的找到。   他没有点破,忍着心口的痛,反而淡淡笑了笑说:“姐,我不想喝茶,我想喝咖啡,你到楼下帮我买吧。”   安浅皱眉说:“你可以喝咖啡吗?”   “医生说只要少喝点,还是可以的啊!快点儿去吧,我要喝咖啡!”安隐执拗的开口嚷道。   “好。”安浅可从小就是拗不过她这个弟弟的,只能认命的放下茶杯:“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安隐郑重的点了点头,还露出个招牌式的微笑。   安浅总觉得安隐的微笑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异常。只能是快步的离开了病房,去楼下的超市。   医院的超市,总是人超级多。安心排了好久,才买到杯热咖啡。   看来以后要在病房里装备一台咖啡机才好……安浅端着两杯热咖啡,脑袋里想着咖啡机的事情,走向直梯,却看到几名医生面有急色的冲进电梯。   医生摁下直梯层数与安浅的相同,十四楼。   “十四楼,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安浅忍不住好奇的问身边的小护士。   “十四楼,五号病房的病人割腕自杀了!”小护士边走,边急切说道:“那是个白血病患者,本来就不能流血,现在竟然割腕……”   啪!   咖啡杯跌落,褐色的咖啡洒落在安浅白色的鞋面上。   小护士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耳边唯一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声。   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冲出来,又痛又空。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安浅第一个冲了出去。   在病房门外,她看到已经面无血色,戴上了呼吸器的安隐。   地上一大片鲜红的血,尽管他的手腕上已经包裹了厚厚的纱布,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外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推手术室!”医生在安浅的耳边大声吼道。   护士已经慌了神色,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白血病患者割腕。要知道白血病患者,就算是流鼻血也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的伤口很难凝固。   “医生,我弟弟会没事的吧?他会没事的吧?”安浅抓着身边医生的衣袖,大声的喊着。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泪水模糊了视线。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们也没有把握救。你做好最坏的准备吧。”医生坦然说。   “什……什么?!”医生的话对安浅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下,颓然的坐在病房走廊的蓝色座椅上。   手术室的灯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在持续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变成了暗灰的颜色。安浅抬起头,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脚步声在安浅的脑海里被无限的放大放缓。   她吞咽唾沫,急急的走上去,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医生,却一个字都说出不来。   “总算是救回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长长呼了一口气说。   安浅的心,总算是回了肚子里。   她匆匆的擦拭了眼角的泪,跟医生道了谢,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即将被推出来的安隐。   安隐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中午。   “姐,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就不会被唐陌愈……”他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晰,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刺,直直的刺进安浅的心里。   “不会,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我很快就会结婚了。我跟唐陌愈没什么的,真的,真的……没什么。”安浅大声的说着。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能不能听得到,但是她知道这个消息对安隐有多重要! 正文 第3章 结婚就在明天   结婚。   这是安浅现如今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带着这种执念般的想法,她冲进了顾承迟的家。   当顾承迟打开房门,还是站在玄关望着她的时候,她就那么突兀的开口说:“顾驰轩,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光。   顾承迟完全懵逼了,隔了好久才说:“你……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结婚吧!明天就结!”安浅死死的盯着顾承迟,她这不像是求婚的样子,而像是要掐架的架势。   然而对顾承迟来说,这幸福来的太突然。   在安浅第二次说出结婚的要求之后,他立刻给了答复说:“好啊,那就结婚吧。我随时都可以。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坐下来,慢慢的谈具体的安排,怎么样?”   他的嘴角抬起,是轻缓的笑。   安浅这才从门口进入了他的房子,在沙发上坐下来,只是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气喘吁吁。   顾承迟转身去酒柜,细长的食指挨个酒品点过去,最终在最里的那瓶酒上停下来。   他将那瓶酒抽出来,啵的一声开启瓶塞,另一只手夹了两只高脚杯过来,倒了酒,回到沙发前,递给安浅一杯。   安浅接过来,大口的喝了。   顾承迟却是细细的品起来,目光却是始终不曾从安浅的脸颊上挪开过。   “我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安浅在喝了酒之后,情绪稍显稳定。   “不行,我们的婚礼,绝对不能简单。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到我们的婚礼现场,那将会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礼……”顾承迟端着高脚杯,凝视着杯中红酒,嘴角抬起,目光中带着憧憬。   安浅皱眉,望了一眼顾承迟,迟疑了片刻才说:“顾承迟,我……我不想欺骗你,婚礼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戏。因为我需要一场婚礼来安抚安隐的心,也让唐陌愈对我完全死心。”   这话或许对顾承迟来说有些残忍。   但安浅厌恶欺骗。   她厌恶被任何人欺骗,也不想去欺骗任何人。   顾承迟脸色微变,高脚杯里的酒面剧烈的晃了晃,随即有些失落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么?人的梦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实现。”   他的话说完,仰头喝酒,这次不再是细细的品,而是将高脚杯里的酒尽数喝光了。   “对不起,我只是……”安浅低着头,五指紧紧抓着高脚杯的杯脚。   “别道歉。就算是演戏,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着也算是圆了我的人生梦。”顾承迟自嘲的笑说:“说来我也真是没出息。我人生的最大梦想,不过是跟心爱的女人结婚而已。”   安浅沉默,抿着唇,许久才说:“一个简单的婚礼,就足够了。”   “不行。就算是演戏,我也会给你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婚礼。”   顾承迟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主见,只是这时候目光已经从安浅的脸颊上挪走,转身去酒柜,重新倒酒。   安浅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抬起眸子望着顾承迟的背影,那背影有些黯然,让她的心中有些隐隐的愧疚。   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安浅默默的想着,脑海里却是不由得浮现出唐陌愈的脸庞。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的要将那影像从脑海中晃出去。仰起脖子,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光。   “安浅,你想什么时候举办婚礼?”顾承迟回过神来,依靠着酒柜站着。   “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明天。”安浅把心中对顾承迟的歉意隐藏起来。   为了安隐,她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   顾承迟打了个响指,故作潇洒,但他的眸子里却是有一抹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失落:“那好,就明天。我现在至少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准备。”   “谢谢。”安浅低声快速说。她放下空了的高脚杯,起身,目光游离着说:“我还要回医院照顾我弟弟,明天……”   “明天我会派车去医院接你,八点钟。还有……”顾承迟的语速很快:“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至少我从小时候开始的梦想,明天终于要实现了。”   安浅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嫁给面前这个男人。   她匆匆点了点头,有些失礼的离开顾承迟的房子。   玄关的门伴随着一声轻响关上。顾承迟的目光落在那毫无感情色彩的门板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手中的高脚杯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咬牙切齿:“唐陌愈,这就是你的爱,竟然将安浅逼到这样的境地!”   只有十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总比给他一周的时间要好。   这么短的时间,顾承迟他应该也搞不出太大的动静来。   安浅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回到医院。   安隐仍旧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虽然生命体征良好,但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她在床榻边坐下来,望着脸色苍白的安隐,忍不住轻声说:“小隐,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放心,不是嫁给唐陌愈那个混蛋,是顾承迟。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过了明天,他就是你的姐夫了……”   她说着,泪水竟而是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连续两天的疲惫,让安浅再也支撑不住。她依靠着床榻,沉沉的睡着过去。   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   她轻轻的呼唤了安隐几声,他仍旧没有清醒过来。她不由得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查房的护士。她见了安浅,轻声说:“安小姐,外面有人找您。要您马上出去呢……不过您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也不说化化妆呢?”   顾承迟来了。   但安浅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更多的只是无奈。   一场要笑着演完的戏。   “应该还有时间吧。”她对护士说了,匆匆的走出了病房。   护士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说:“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要结婚了还在病房里过夜。”   顾承迟的婚车,已经在医院的大门挺好。   是加长的限量版宾利,车头上镶嵌了用玫瑰花组拼出来的爱字,粉红的色调,与医院的基调格格不入。 正文 第4章 婚礼捣乱者   安浅看到顾承迟。   他的身上是Armani的西装,在靠近上衣口袋的地方,镶嵌着新郎的标志。   他的嘴角带着欣然的笑,在阳光下,甚至显得不那么真实。   奢侈的婚车,帅气到令人发指的新郎……这曾经也是安浅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只是,幻想中的画面,男主人公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婚纱、婚礼,还有所有的宾客都在等着你。”顾承迟冲着安浅笑说:“今天你是我的公主,也是全世界的公主。”   安浅定了神,慢慢点了点头。在顾承迟的牵手下上了婚车。   加长限量版的宾利,有很大的后排空间。在冗长的手缝真皮座椅上,婚纱安静的摆放在那里。   安浅看不出牌子,只是纱的细软跟略显耀眼的白融合在一起,点缀上裙摆的中国风花边,一切都那么的相得益彰,甚至堪称完美。是抹胸款式的,是会带上那么一点儿俏皮性感的味道。   “是意大利的手工款,我付了三倍的价钱,才让那些老工匠们,连夜赶制出来。”顾承迟轻描淡写,又打了个响指说:“哦,对了,还有鞋子。”   车内,他的助理立刻双手呈现出一双鞋子。   水晶的款式,有些耀眼。在鞋子的边缘上,点缀着钻石,每一颗都至少有十克拉,细致的雕刻,彰显着它们的价值。   安浅长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她回头,望向顾承迟,而后者依旧是那一张无害的笑脸。   “我不是说过,简单的婚礼就好,你怎么……”隔开了好久,安浅才这么说。   “嘘。”顾承迟做出噤声的手势,略显俏皮的眨了眨左眼说:“虽然你现在是我的新娘子了,但我还是不太方便看你换衣服。”   他说完,冲着助手使了眼色。   那女助手会意,点了点头,拉上了后排座椅的长帘。   顾承迟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在车到达婚礼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安浅上了妆,穿戴好了婚纱跟鞋子,下车时候,刺眼的阳光让她有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她看到的是一条铺着红色羽毛编织成的地毯的路,路的两边,拥簇着数不尽的玫瑰花瓣。   安浅认识这里,矢口说道:“这里不是……海市公园吗?”   海市公园,是全省最大的公园。因为临近海边,所以门票昂贵。   “今天这里是属于你跟我,这是我们的婚礼现场。”顾承迟在说这话时候,脸颊略有些骄傲神色:“你不是喜欢玫瑰么?这里,全部都是我送你的玫瑰。”   昔日海市公园的偌大绿化草坪,这时候已经全部铺上了玫瑰。   原本那绿色的海市公园,这时候却整个儿已经变成了玫瑰红的颜色。   安浅越走下去,心中越是惊讶。   她不知道,只是一晚的时间,顾承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在海市公园的最大广场,这里已经坐满了宾客。也有记者、摄影师,这是一场将会在全球直播的婚礼。   以顾承迟的影响力,他的婚礼,原本就会引来很大的轰动。   神父怀捧着圣经,面带微笑。所有宾客的目光,所有长短镜头,都对准了这一对新人。耳边是熟悉的婚礼曲目。   一切本该是真实的。   但在安浅这里,却似乎有些模糊。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看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唐陌愈。   当她出现这种幻想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抬起,露出一丝笑意来。   “新娘子笑起来可真漂亮啊!”   “是顾总的妻子,当然漂亮了。”   “顾总真是大手笔啊,你们看新娘脚上的那双鞋子,至少五千万起步啊!”   “那算什么,能够把整个海市公园用来办自己的婚礼。这可不是单单有钱就能做得到的!顾先生背后的关系可是不可估量的……”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时而落进顾承迟的耳朵里。   他淡笑着。这一刻,除了他身边的女人,其他所有对他都不再重要。为了她,他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登台。   一对璧人的身影出现在海市公园的大块儿屏幕上。   在欢呼声安静下来之后,神父轻缓的翻开手里的圣经,轻声的询问着顾承迟那传统但却浪漫的问题。   顾承迟嘴角抬起,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他这么说的时候,炽热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安浅的脸颊上,安浅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神父面带微笑的调转他的头颅,对安浅问了同样的问题。   “无论贫穷、疾病、痛苦、富有、健康、快乐,你都会对顾承迟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的爱护他吗?”   安浅迟疑。   她的嘴巴开合,但却始终说不出那句我愿意。   顾承迟目光里的柔色此刻变成了焦急。   安浅切齿,她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尽管有些违心,但是她不能让他难看,毕竟这场婚礼是她拜托他演的戏。   “我反对这场婚礼。”在安浅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三个字,台下却是传来冷漠如冰的嗓音。   众人的目光循着嗓音望过去。   在宾客席的最不起眼的位置,站起一个人来。   安浅的瞳孔收缩,目光变的尖锐起来。   那人是唐陌愈没错。   “这位先生,请问您跟这对新人是什么关系?”神父履行自己的职责。   “安浅,我要你做一个选择。”唐陌愈无视神父的话,抬高声调,对台上的安浅说道。   顾承迟切齿,脸上已经是愤愤的神色:“唐陌愈!你干什么!”   唐陌愈沉默,目光仍旧是直直的盯着安浅。   那原本直播着两人婚礼的屏幕,忽然转变了内容。   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的安隐,浑身插满了管子。看上去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安浅慌了神,也不顾婚礼,径直闯下礼台,拎着婚纱的裙摆,冲到唐陌愈面前,大声说:“唐陌愈,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我已经……”   “结婚,或者安隐的命。你自己做个选择。”唐陌愈的脸色冷漠,平淡的开出自己的要求。 正文 第5章 迟到的求婚   “唐陌愈!”   安浅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她愤恨的不是他打断这场原本就是作秀的婚礼,而是他的出尔反尔。   交易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我早就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结婚。”唐陌愈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让安浅可以听的很清晰:“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阻止这场婚礼。”   安浅切齿,嘴唇轻微的颤抖着。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承迟从台上下来。   “唐陌愈,威胁一个女人,那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顾承迟冷傲的开口。   唐陌愈不屑的嘲讽说:“乘人之危,难道就是男人的做派了么?”   “乘人之危?比起我,某些人似乎做的更绝吧?”顾承迟争锋相对。   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周围的看客可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这两位要真打起来,那可真是彗星撞地球了,整个城市的经济可是要受到灾难性打击的。   “承迟,别说了。”安浅却是制止了顾承迟的话:“对不起,我必须救我弟弟。”   因为安浅对顾承迟亲切的称呼,让唐陌愈的眼眸里又是燃起了妒火。   “我明白。”顾承迟失落,但却还尽量的保持着微笑:“你跟着他去,如果他还敢耍什么花样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安浅似乎要准备要组织词汇,来表达自己对顾承迟的歉意。   但唐陌愈却没有那个耐心。他已经用力的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大步的离开了这梦幻般的婚礼现场。   “顾……顾先生,请问婚礼……”神父懵逼。   “婚礼恐怕,再也举办不了了。”顾承迟苦涩的开口说了这句话。   唐陌愈的车,是全球限量款。   安浅被抱进了车里,她的那双鞋子,被唐陌愈强迫脱掉留在了海市公园。   如果不是光天化日的话,估计唐陌愈会强迫她把身上的婚纱也一起脱掉。   “马上去医院。”安浅唯一担心的,是弟弟的安危。   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唐陌愈。   “你是要穿着婚纱去医院?”唐陌愈低声说道,从他的眉宇之间,丝毫不难看出他的妒火。   安浅忍不住怒声:“唐陌愈,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么?上次我们已经达成了交易,我说过,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两清了,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   她的情绪甚至有些失控,大声的指责着。   “两清的话,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唐陌愈冷冷说道:“如果不是那片安眠药,那天我也不会让你就那么离开。”   提起安眠药,让安浅有些无言以对。   “如果今天我不来,你会跟顾承迟入洞房?”唐陌愈忽然换了一副嘲讽的口吻。   在那口气的背后,还是隐藏着深深的妒忌。   “是!”安浅口不择言,只要能够让面前的这个男人绝望,那就足够了。   啪!   唐陌愈抬手,狠狠捏住了安浅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妒火。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唐陌愈几乎是一字一顿说。   安浅的鼻子有些泛酸,强忍着那种泪水外溢的感觉,大声反驳:“我背叛你?唐陌愈!你够了吧!”   她的话,显然唐陌愈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他扑过来,强吻着她。他的手臂撕扯着她的婚纱,那纯手工缝制的婚纱在他有力的手掌下发出一阵阵的悲鸣声,很快,就化作了几条细绺。   她身上,那天留下来的吻痕,还没有彻底消散,在那洁白的肌肤上映衬着,好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儿。   安浅拼命的挣扎着,但她的力气相对于唐陌愈来说,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加之几天来的疲惫以及精神上的压力,让她在用尽力气的时候,脑袋竟然是一阵阵的眩晕。   最终在眼前一黑之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她好像嗅到了玫瑰花香的味道,那种淡淡的香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从昏迷中醒来。   她睁开双眼,最新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玫瑰花海。让她恍然以为,又回到了那个婚礼的现场。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不再是顾承迟,而实实在在的是唐陌愈。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心,那一桩桩过往却是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让她打了激灵。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再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   她猛的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婚纱已经被换了。   除了面前的唐陌愈,大概不会有其他人会做这种事。   她皱眉,脸颊一红,大声说:“唐陌愈,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面前的唐陌愈一言不发,却是忽然单膝跪地,他的手掌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个黑绒戒指盒,戒指盒打开,镶嵌在里面的,是一枚镶嵌着鸽子蛋大小钻石的钻戒。   有那么一刻,安浅脑海是一片空白的。   “安浅,嫁给我。”即便是求婚,唐陌愈的话依然很简短。   但他眸子里耀出来的光芒,却是炽热的。   安浅调转目光,望着这遍地都是玫瑰花的庄园。   玫瑰庄园,曾经是她幻想中最美好的画面。如今真的实现了。   她的目光闪烁,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情绪。只是她的目光在周围略了一圈后重新落在唐陌愈脸颊上的时候,已经变得冷峻。   “你可以跟别的女人求婚么?你忘了你的未婚妻了?”她反问着,语调里满是讽刺的味道。   “我已经跟她解除了婚约,现在的我,可以跟任何女人求婚。”唐陌愈轻描淡写,嘴角上带着自负的笑。   但那清淡的话,在安浅这里,无疑好像一道霹雳,击中她的心。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紧皱眉头,显然难以置信。   “你……”   “现在,我只想你嫁给我。”唐陌愈截断安浅的话,执拗说:“只有你,才是那个我想要牵手一生一世的人。”   他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刚毅执拗的神色。   那鸽子蛋般大小的钻石,在日光下耀眼。 正文 第6章 赤果果的威胁   有微风吹起,带着玫瑰花香的味道。   安浅深呼吸,平息着跌宕起伏的情绪。   “你妈不是不喜欢我么?”安浅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着可以拒绝这个男人的话。   “我会给你置办地产,咱们两个搬出来住,只要你不喜欢,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妈在一起。”唐陌愈微微颔首,似是稍微思索了:“况且,喜欢你的是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你,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娶你,就这么简单。”   安浅的心晃动着,好像有动车组在里面跑。路还不太好,时上时下。   “你以前说过吧,最喜欢的就是一座不满玫瑰的玫瑰庄园。这里有一万三千一百四十棵玫瑰,是名副其实的玫瑰庄园……”   “太迟了。”安浅猛的开口,抢出这句话来。她皱眉,但在不知觉间,眼眶已经泛红,只是泪水还没渗出来:“太迟了!你知道吗?唐陌愈,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怎么可能还会嫁给你?你以为我还会爱你?现在的我,对你只有恨!”   唐陌愈嘴角的笑意消失,眼神暗淡沉痛。   “留着你的钻石,去找其他女人吧!”安浅吊高了嗓门大声说:“别继续在我面前演戏了,唐陌愈。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如约去救我弟弟……”   但她的话没有说完。   唐陌愈已经扑了上来。   又是强吻。   黑绒戒指盒掉落,戒指从戒指盒里滚落,在日光下散发着刺眼的光。   安浅拼命反抗,但她的力气太小。她只能开口,冲着唐陌愈的嘴唇狠狠的咬下去,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血腥的味道立刻涌进了她的口腔里。   她的心猛的抽搐的痛。   放开我,唐陌愈,放开我……   她在内心里呐喊着,但显然唐陌愈并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声音。   那个吻,直到安浅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才停下来。全程伴随着那种血腥味道。   她被轻推开,忍不住的盯着唐陌愈嘴唇上的伤口,神经有些麻木。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嫁给我。”或许是因为疼痛,此刻的唐陌愈,目光里已经透出了冷峻:“如果你执意不肯嫁给我的话,有些人可能会遭殃了。”   “唐陌愈!如果你敢伤害我弟弟的话……”   “不会是安隐。如果我伤害他的话,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一点我很清楚。那么,顾承迟如何?”唐陌愈说这话时候,脸颊上带了一股邪气,那挑起的嘴角,带着冷漠。   安浅听到顾承迟的名字,心跳漏掉了一个节拍。   “顾承迟?……唐陌愈!你别太过分!”安浅心慌,她已经很自觉愧对顾承迟,绝对不能让他再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我过分?顾承迟抢我的女人,我已经很容忍了。我可以让他的公司,在一夜之间变的分文不值,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唐陌愈说这话时候,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下巴微微收拢。   安浅太了解他了。   每次他这个神色的时候,代表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   她也很清楚唐陌愈的实力,他要做的事,是一定可以做成的。   这一刻,安浅浑身的力气似乎是在一瞬间内被抽空。   唐陌愈已经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他转身,要离开玫瑰庄园。   “好!我答应你!唐陌愈,我答应你。”安浅切齿,冲着唐陌愈的背影大声说道。   唐陌愈的脚步顿住,虽然仍旧是背对着安浅,但嘴角已经带上冷酷的笑。   “反正为了小隐,我已经跟你上过床了。现在你要的只不过是一场婚礼,我给你,但你别指望我会对你有什么好感,我依旧会恨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安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着,与其说是在与唐陌愈对话,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那一刻,唐陌愈心如刀割,他心爱的女人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答应嫁给他。   “可以。你先嫁给我,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唐陌愈声冷如冰,没有得偿所愿的快乐,只有熊熊的妒火燃烧。   “还有,婚礼要在我弟弟完全康复之后举行,如果这点你不肯答应的话,我……是绝不会答应你,哪怕你毁约,不去救小隐。”顿了一下,她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顶多我陪着小隐一起走。”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喊声耗尽了力气,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   不难看出,唐陌愈的身子震了震。   或许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安浅的嘴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忌惮,甚至是恐惧。   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逼迫安浅,只能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可以去救我弟弟了吧。”安浅像是斗败了的公鸡,颓然的说道。   市立医院,手术室走廊。   安浅跟唐陌愈来到这里的时候,手术室上的红灯熄灭,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   安浅急切的冲了上去,拉住医生说:“医生,我已经把捐赠骨髓的人带来了,你马上帮我弟弟手术,他现在处在昏迷,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医生有些愕然说:“安小姐,我们已经给安隐先生做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刚刚结束,可以说是相当成功。接下来就看安隐先生的恢复状况了。”   安浅有些懵逼,一时之间脑子反应不过来。   “你们……找到了新的配对骨髓吗?”安浅愣愣问。   医生的目光扫过,落在不远处唐陌愈身上,抬臂指了他说:“是唐先生,他今天上午已经来做过骨髓捐赠了。当时安隐先生正巧陷入重度昏迷,多亏了骨髓到位,当时情况紧急,却又联系不上安浅小姐您,好在手术签字,安小姐早就签了,所以我们就先进行了手术。”   安浅干涩的吞咽了唾沫,她回头,望了唐陌愈。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了,唐先生,您刚刚做完骨髓采集,是需要多多休息的。不要到处走动了。”医生又是开口,只是善意的提醒。   唐陌愈点头说:“我没事。”   这时候,安浅才注意到,今天的唐陌愈,从一出现的时候,脸色就是苍白的。   原来他已经做过了骨髓外采。   他本该休息,可他还是忍着痛为她准备了玫瑰庄园的求婚仪式。   安浅的思绪有些断线。 正文 第7章 滚出我的病房   麻醉的药效在逐渐的消退。   安浅陪在安隐的病床前。她望着面无血色的安隐,脑海里回荡着却还是片刻之前医生对她说过的话。   那些关于唐陌愈的话。   她抿着唇,紧皱眉头,尽管在片刻之前才刚刚用纸巾擦拭过手心,但很快又渗满了汗水。   “安隐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苏醒。这几天你都在医院,也应该很累了。”身后传来唐陌愈略显轻柔的嗓音:“我送你回去吧。”   安浅握着安隐的手,摇头说:“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唐陌愈沉一口气,走近床边,握了安浅的手腕:“听我的,回去。”   他的五指触及到安浅肌肤的时候,让她的心里流过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她几乎是下意识,推开唐陌愈的手臂。   “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活到跟你结婚的。我是守信用的人,不会失信于人。”她的声调冷漠,是强迫着伪装出来的。   “你一定要在这里,我不放心。陪你在医院,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唐陌愈平展的眉头此刻皱起。   “我说了,不用你管。”安浅不去望他,只是紧盯着安浅,但似是想起什么,又说:“医生说你……”   后面的话安浅却说不出来。她虽然想让他回去休息,但这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她怎么能够去关心一个害到她家破人亡的人,就算是他真的当场昏厥死亡,她也应该是毫不动容才对。   她咬着唇,恨自己多嘴。   那句话虽然是在说完,但也已经是透露了太多信息出去。   唐陌愈不置可否,转身去窗户那边。日光透进来铺在他的身上,好像镀了一层金。   他在打电话,压低了嗓音说话。   安浅竖起耳朵,也到底没听清他谈话的内容。只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的助手敲了病房的门,推门进来时候,抱着一大叠的文件以及一个大型号的pad。   唐陌愈从助手那里接过这一大叠的文件,在沙发上坐下,快速的翻阅,而是去滑动pad。助手已经是在送罢文件后离开。   安浅皱眉,这时候忍不住说:“这里是病房,不是你办公的地方。”   唐陌愈斜倚着沙发,轻描淡写说:“某人既然一定要留在这里,那我也只好陪同了。把她交给任何人,我都不会放心,只要让她一直待在我眼皮底下,我才会稍微的那么安心一些。”   安浅自是知晓他所指的是谁,切齿说:“你这人还真是……”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倒杯咖啡过来。今晚我可能需要熬夜来处理这些文件,有杯咖啡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唐陌愈嘴角轻抬道。   安浅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没好气说:“刚刚捐完骨髓的人,喝什么咖啡?喝茶吧。”她的话说完,就转身去拿这里原本为安隐准备的茶叶。   提起茶叶,唐陌愈眸子里的笑意更浓。   “这次该不会又放安眠药了吧。”他的话带着调侃的味道。   “我该给你下耗子药。”安浅拆开茶叶包,听到唐陌愈的话,忍不住说:“那样你就会永远闭上嘴巴了。不用整天在我面前叽叽喳喳,听得我都烦死。”   唐陌愈放下手里的pad:“谋杀亲夫,在古代一定要浸猪笼。”这时候安浅低过茶杯来,他顺手接过,在茶面上吹了说:“不过你放心,为了不让你浸猪笼,就算你放进去的是鹤顶红,我也坚持着不被毒死。”   半开玩笑的话,却是让安浅不禁莞尔。   或许是得知安隐的手术很成功,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这时候才会露出点儿笑意来。   “我很久都没看到过你这种笑了。”唐陌愈似有些感怀的说。   安浅愣住,嘴角上的笑就那么僵住。她不知是应该收回还是继续保持,只能是转身,不再面对唐陌愈。   简直尴尬的要命。   夜半。   安隐才有了苏醒的痕迹。   他的手指动了,安浅察觉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瞧着病床上的安浅,嗓音由低到高喊:“小隐,你醒了吗?小隐?”   安隐的眼睛睁开,只是看上去依旧有些混沌。   “我去叫医生过来。”唐陌愈放下那不过才过目不到三分之一的文件,起身说。   安浅没有回应,只是呼喊着安隐的名字。   当唐陌愈带医生过来的时候,安隐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医生在经过简短的检查之后,再次向安浅汇报了好消息,安隐的状态很好。   安浅兴奋的几乎要蹦起来,大概在这时候,她对唐陌愈的仇恨降到了最低。   但医生离开之后,安隐的脸色却是难看。他死死的盯着安浅背后的唐陌愈。   “姐,站在你后面的人是谁?是唐陌愈那个混蛋吗?”安隐没有恢复多少力气,但这句话中,却是透着阴阴的恨意。   安浅的心沉下去。   唐陌愈的脸色微变。   任谁都能听出安隐那口气中的敌意。   “他……小隐,你听我说,是他……”   “我不要见到他!姐,你马上让他出去!我不要见到他!”安隐的情绪激动,在说话的同时,拼命的挣扎着起身,打断了安浅的话。   “小隐,你冷静点儿!”安隐安抚着情绪躁动的安隐:“好,好,我让他走,你别再动了!”   安隐听到这样的话,才稍微安静下来,只是才喘着粗气,在平息内心中的怒火。   怒火,同样也在唐陌愈的内心中燃烧着。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他不是安浅弟弟的话,他绝不会容忍他。   唐陌愈的脾气,的确是因为安浅改善了不少。但那绝不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的男人。   安浅转身过来,推搡着唐陌愈到一边,急切说:“你先离开这儿吧。”   “你走,我才会走。因为你我才会出现在这里,我也只会因为你才离开。”唐陌愈此时的口气已经是接近冰点:“其他人没资格命令我离开。”   安浅皱眉,这两个男人还真是犟到一起去了。 正文 第8章 利用是最好的报复   安浅还在思索着,组织着语言,顺服唐陌愈离开病房。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背后却是先传来一阵震耳的摔声。   嘭!   安浅猛的回身,看到安隐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倚靠着床头坐起来,那台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检测机器,被他一脚踢下地。   “小隐,你干什么!”安浅急着上前,抱住安隐,强迫他重新躺下来。   “你马上让那个人走!我不要见到他!让他走!”这时候的安隐似乎恢复了更多的力气,在安浅的耳边大声咆哮着。   震的安浅耳膜嗡嗡的响。   “唐陌愈!”安浅扭过头来,切齿喊了一声。   她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唐陌愈的眼眸上,四目相对。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她承受的太多,甚至是远远超过一个女生所能承受的极限。那目光透出来的,是会让人心痛的情绪。   唐陌愈那原本铁青的脸庞,在看到她的这道目光时候,竟而逐渐的缓和下来。   “好。我走。”唐陌愈开口。冰冷的嗓音也让吵闹的安隐暂时平静下来:“等他冷静下来,你早点休息。”他的话是径直对安浅说的,那话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安浅望着唐陌愈的背影,心中竟而是生出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她没法解释那种痛,只能尽量的麻木自己,不叫自己感知到。   安隐安静下来,顺从着安浅的意思躺下来。安浅为他垫高了枕头,好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你渴不渴?我帮你去倒茶……”安浅沉了一口气,关切的问。   “姐,你是不是把爸爸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害成这样?”安隐没有回答安浅的话,却是反问,他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安浅,是质问的态度。   安浅心虚,只是回避着他的目光,低声说:“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到死……都不会忘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唐陌愈的好处!”安隐刚刚才安抚下来的情绪,此时似乎又是跌宕起来。   “除了他的骨髓,没人能救得了你。”安浅颓然的坐在病床旁,直到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几乎是无法抵抗的疲惫感:“小隐啊,难道你真要让我眼睁睁的望着你离开么?我们这个家已经四分五裂了,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安隐沉默,好久才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情愿死,也不会领他的情。”前半句话说完,又接着说:“所以,姐你决定对唐陌愈感恩殆尽,就连我们家的仇,你也不打算报了对吧?”   安隐略带嘲讽的口吻,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入安浅的心。   “我会报仇。”安浅深呼吸说:“我当然会报仇。”   “那你还跟唐陌愈走的那么近?姐,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   “利用。”安浅打断安隐的话,缓缓的说:“小隐,你忘了妈妈还在疯人院了么?她还需要我们照顾……还有你的病,康复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只有利用唐陌愈,我们才能拿回原本属于我们家的一切。”   她说这话,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嘴巴根本就没在服务区。   她是想要报复唐陌愈,可是利用……她没有想过。但这时候,却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显然,安隐被她的话说服,脸颊上讥讽的神色已经消失。虽然仍旧有些不满,但已然不是刚才那副针锋相对的姿态。   “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先出去吧。”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安隐淡淡的说了一句。   安浅却是皱眉说:“不行,你现在才刚刚苏醒而已,需要人照顾。”   “我真的想一个人静静,姐,你就出去吧。现在的我,谁都不想看到。”安隐重复说道,他的目光里透出一丝厌倦的神色。   安浅将那厌倦的神色捕捉的很透彻,她对他的这种厌倦神色有些忌惮,甚至是恐惧,毕竟他可是有过一次自杀的经历了,她不想在经历那样的风险,不敢再去太过拗着他的意思,只能起身,又说:“有事情记得叫我,我就在外面,知道吗?”   “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情我会叫护士进来。你在这里,我谁都不会叫。”安隐的嗓音冷漠。   或许是因为对安浅的失望。   安浅不知道,在安隐昏迷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些关于嫁给顾承迟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如果听到了的话,现在的他应该是很失望吧。   安浅悠悠的叹息了一口,起身,还是一脸关切的望着安隐,却也不得不离开病房。   病房外,早已经站了十几个人。是唐陌愈早已安排好的私人专职护理,她们拥有比医院护士更加高的学历跟资历,有她们在这里,一切都可以安心。   安浅离开病房,一阵疲倦袭来,让她几乎有些支撑不住。   她了解安隐的脾气,执拗起来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她留在这里,他可能真的会赌气,不舒服也不叫人。   安浅在嘱咐了那些专职护理之后,离开了医院。   安浅拖着疲惫的身子,搭公交车回家。在那一片密集的出租公寓楼外下车。   只是走了几步,便看到那辆她所熟悉的车。   全球限量版的车,她总不会认错。   是唐陌愈的车。   但车门紧锁,人并不在车里。   安浅心里打了个紧,匆匆的冲进公寓楼,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又重新开启的时候,唐陌愈出现在她面前。   他站在出租公寓403房间的门口,斜倚靠着墙壁站立着。公寓走廊的灯已经坏了,过廊里一片昏暗,唯一照亮他脸庞的,是那根瑞士的香烟,烟头的火忽明忽暗,将他的脸庞衬的有些阴暗。   还未从电梯里出来,安浅就已经嗅到他身上的酒精味道。   “唐陌愈!”安浅叫了一声,嗓音中更多的是惊愕。   他怎么会在这里的,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以他的身价,怎么可能进这种颓废的廉价公寓楼。 正文 第9章 初夜给了谁   安浅的喊声让唐陌愈的目光落过来。   安浅皱眉,快步的走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一地的烟头。   “你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她切齿说道,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喝醉的唐陌愈没有回答,只是冲着安浅扑了过来。他有些站立不稳,几乎是整个人都倒在安浅的身上,安浅只能被迫抱着他,支撑着他不叫他跌倒,身上的酒精味道像是疯了似的钻进她的鼻孔。   “你喝了多少酒!”安浅带着责备的味道质问:“刚刚捐赠了骨髓的人怎么可以喝这么多酒!”   “安浅,我有事要问你。”唐陌愈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现在这样,能问什么问题。你手机呢?打电话给你助理让他来接你!”安浅不想收留他。   总不能让仇人在自己家里过夜吧!   可是她在他的口袋里上下翻找了个遍儿,也没找到他的手机,不但是手机没见着,就连车钥匙也没了踪影。   “你的手机跟车钥匙呢?”安浅愣了愣问道。   “全部忘在车里了。我下了车,车门就自动反锁。”这时候的唐陌愈倒是听进了安浅的话,还特乖的认真的回答了。   安浅瞧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有点儿哭笑不得,拍了拍额头说:“喂,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敢犯这种错吗?可真是……喂喂喂,你站住了啊,我扶不住你。”   “安浅,你听我说,我有问题要问你……”唐陌愈还在含糊不清的坚持着自己的话。   安浅切齿,总不能让他睡在过廊里吧。   这里晚上的治安并不是很好,万一被人绑架,那就糟了。   就算是仇人……那也是救了她弟弟的仇人,不能那样对待吧。   她在心里拼命的说服自己的理性。   虽然不知道说服成功没有,但她已经很机械的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扶着烂醉如泥的唐陌愈进了出租公寓,反手关上了门。   出租公寓虽然面积很小,但也算是五脏俱全。   安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喝醉的男人搬运到自己的床上……这里只有两张床,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弟弟安隐的。   如果把唐陌愈安置到安隐的床上,那要是被安隐知道了的话,还不得气到原地爆炸啊!   “你躺好了,别动,我去给你拿毛巾。”安浅摁住唐陌愈的胸口,叫他安静下来,轻声说道。   但她刚要起身时候,手腕却忽的被躺着的唐陌愈拉住。   反作用力让安浅失去重心,整个人哎呦一声,稳稳的跌入了唐陌愈的怀里。   唐陌愈紧接着一个翻身,可立刻就把安浅稳稳的压在身下了。   这家伙动作这么娴熟流畅,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安浅抬着眸子望着他,心跳的频率不由得又是开始加快。   “安浅。”唐陌愈在片刻沉默之后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安浅扭动身子,这次她完全推不开他,只能认命说:“到底是什么事?”   “你的第一次,究竟是给了谁?”   虽然酒精让唐陌愈的话含糊,但安浅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   她的心跳漏了几个节拍,是要心肌梗塞的前兆。紧接着是一阵抽搐的痛,是心绞痛的前兆。面对着这个男人,她感觉迟早会因为心脏病而玩完。   “第一次?”安浅的睫毛颤了颤,抿了唇说:“那对你重要么?”   “上次你跟我交易的时候,并不是第一次。”唐陌愈几乎含糊不清的说:“你在我之前,还有过别的男人么?是谁?到底是谁?”   他的口气里,带着愤懑。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喝这么多酒,才跑到我这里来等着我么?”安浅扯了扯嘴角,深呼吸说:“是啊,我还有别的男人。我都多少岁了,怎么可能还为你留着第一次?唐陌愈,自以为是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真的以为我那么爱你么?”   莫名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强忍着那种鼻酸,努力的瞪圆眼睛,跟就在自己面前的唐陌愈对峙。   唐陌愈彻底醉了,他似乎无法再维持自己的思维,身子重重的倒在安浅的身上,已经沉沉的睡着过去。   她原本记得他的酒量是很好的,他到底喝了多少,才能醉到这种程度。   就为了那个所谓的第一次,就这样烂醉如泥么?   安浅的喉咙有些干涩。她挣扎着从唐陌愈的身子下面出来,望了一眼熟睡的他,才转身去浴室拿了打湿的毛巾出来,细细的为他擦拭了脸庞。   他睡得很沉,但时而嘴唇会微微开合,似在说着什么话。只是声音太轻,纵然安浅离着很近,也没办法听得清楚。   “原来当年的事,只有我一个人视若珍宝而已。”安浅望着他的侧脸,望着熟睡的他,再也不用遏制自己的感情,泪水很快打湿了眼眶:“我们的第一次,原来你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我除了你,又哪儿有什么其他男人了……”   她望着他的时候,甚至有些痴迷。   而那种痴迷,让她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跟恐惧当中。   安浅将他安顿好,自己则去了安隐的床上睡着。   翌日,天明。   唐陌愈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点儿隐隐作痛。   他起身忘了四周,才发觉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用力的想一想,才记起昨晚是来等安浅。   那么这里就应该是安浅的房子。   “这也叫房子。”唐陌愈低声自言。   转头时候,却看到在床头柜上贴的小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你的手机跟车钥匙被你锁在车里了,你喝醉了可能不记得了。走的时候帮我锁门。对了,记得吃早饭。”   字迹的后面画了个笑脸,但被划掉……   唐陌愈忍不住莞尔,起身就差点儿撞到脑袋——这屋顶实在是太矮了,而他本来就很高。只能是微微猫着身子,去厨房。   电饭煲的灯亮着,是保温的标志。   唐陌愈思考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摁了某个按钮,卡的一声,电饭煲的盖子打开,令他吃了一惊,毕竟他可从来没有用过什么电饭煲。   里面,是安浅亲手炖的皮蛋瘦肉粥。 正文 第10章 矫揉造作的陷害   安浅已经一个周没有上班。   太多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当时离店,只是匆匆跟店长请了假,再想起来时候,竟然已经悠然过了一周时间。   店长因为欣赏安浅对奢侈品牌的足够了解和独到见解,对她很器重。即便是一个周的假期,在店长那里也不会觉得过分。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安浅进店的时候,没有看到店长。   副店长邱琪入神调摆着新到的限量LV女式包,见安浅进来,冷哼一声说:“我以为你辞职了,到现在才来上班。”   一开口,可就是嚣张的气焰。眉毛高高的挑起,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唱黄梅戏似的。   其他店员目光落过来,都有同情神色。   这个副店长,在店长不在的时候,可是个欺负同事的高手。新来的店员多多少少可都受过她的欺负。   “店长呢?”安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店长的踪迹。   “安浅,我跟你说话呢,这就是你的态度?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邱琪皱眉说。   她对安浅直接找店长,表示不满。   安浅深呼吸,淡淡说:“因为我弟弟的病情,所以我不得不留在医院,时间……”   “哦?是么?真的是因为你弟弟的病情?安浅,撒谎也要有个限度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跑去跟顾承迟结婚,你有那本事的话,还来我们这种小庙打什么工?还不去做你的阔太太?”邱琪的口吻满是尖酸刻薄。   安浅不想跟这种人多说,转身去更衣间。   邱琪却是一个转身,挡住安浅面前,一只手撑着柜台,挑衅说:“我跟你说话呢!”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总之我是因为我弟弟的是才请假的,信不信由你。”安浅平静无波说,目光低着,不与邱琪的目光相碰。   “请假?你跟谁请假了?店长有说给你一个周假期这么久么?”邱琪挑起眉头,语调越发的刻薄。   她可是赤果果的嫉妒着安浅。   无论是容貌,还是对奢侈品的了解,甚至是店长的器重程度,都完全不及才刚刚踏入这个店面的安浅。   看她的样子,几乎要被妒火吞噬了。   安浅沉默,失去耐心,直视邱琪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无故旷工一个周,我觉得你已经没有资格在这里上班了。”赶她走,邱琪才能维护住自己在这个店面的地位。   对安浅来说,她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副店长……”在一旁的店员小柳这时候小心翼翼的插话进来说:“今天店长来电话,问安浅姐回来了没有。”   “看到了么?店长也对你不满了,如果你识相的话,还是自己离开吧。”邱琪似有了靠山,更是无所忌惮。   “不……不是的,副店长,店长在电话里说,如果安浅姐回来了,让我转告安浅姐,要安浅姐安心的在这里做下去,不要……不要因为这件事有什么负担……”   小柳在说后半段儿话的时候,邱琪的眼珠子几乎是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吓的小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嗓音几乎是细不可闻了。   “你听到了?现在我可以进去换衣服了吧。”安浅微挑下巴,又是扭头对小柳说:“谢谢你。”言罢,径直的走近更衣室。留下脸色灰白的邱琪,她死死的捏着拳头,指节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青。   她的怒火似是无处宣泄,目光落在收银台上那杯刚刚泡好的咖啡时候,脸色稍微缓和下来。   奢侈品直营店,为员工配备的也是顶级奢侈的工作礼服。每一件都是为员工量身定制的。安浅的是长款的粉红色连衣裙,裙摆带着碎布的纹路,略带一些狂野风,配上一双细边儿高跟鞋,可以将她的气质很好的衬托出来。   刚入职的新人,是要因为这身定制的工作礼服交付不菲押金的。   店长在聘选安浅的时候,考虑到安浅现在的状况,免收了她的押金,改为在薪水里扣除。因而安浅在穿着时候,都格外小心。   安浅走出更衣室,在这一干店员里站着,是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的。其他的店员只会发出赞叹的惊呼,而邱琪的目光里,则是渗透出浓浓的妒意。   她端着咖啡,走近安浅时候,已经是言笑晏晏。   “安浅,我想刚才我们之间是有点儿误会,你别怪我,我身为副店长,也是为店里考虑的,对吗?”   安浅对这个副店长的反复无常早已经习惯,只是淡淡说:“您放心,我不会怪您。”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邱琪故作夸张的轻呼一声说:“哇,店长的眼光真是很独到,你穿上这身工作礼服真的漂亮的不得了,简直是惊为天人……”   她在说话同时,缓步走向安浅。   只走了几步,脚下竟然蓦然一个踉跄,身子朝着安浅的方向栽倒过去,手里的咖啡杯顿时扬了出去,安浅躲避不及,那一杯滚烫的咖啡竟而尽数泼洒到她胸前,从锁骨向下,红起了一大片。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真是的,这地也太滑了。”虚假两个字几乎都要直接印在邱琪的脸颊上了。   被烫伤倒是小事,如果毁了这工作礼服,原价赔偿的话,安浅大半年的薪水可就全部泡汤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邱琪是故意整安浅,但碍于她副店长的头衔,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安浅姐你没事吧,那杯咖啡才冲泡出来没多久,很烫的。”小柳又是急急的问。   安浅的脸色铁青,目光带着怒气死死盯着此刻还在做作的邱琪:“没事,我去处理处理,副店长,可以吧?”   “当然可以,反正现在还没正式开店迎客。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邱琪这时候已经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不用了。”安浅低声说了,转身匆匆进了洗手间。   “真是不小心,那么贵的礼服。”邱琪在安浅离开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说:“你们可不要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