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美女,还记得我吗   “我回来了。”林宇站在大街上,伸出了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深情地呼唤道。   一个黑色的袋子从天而降,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家乡的人民太热情了,我刚一回来居然就有人送东西给我。”林宇咧嘴乐了,不过看了一眼怀里散发着嗖味的袋子,立马就愤怒了,“靠,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垃圾袋怎么随便乱扔?砸着人怎么办?”   还没等他做暴怒状鼓起眼睛往天上看,四楼的窗子里已经探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头,“大早晨的你在那里嚎什么丧?作死啊?”   林宇抬头一看,乐了,“王婶,还是那么喜欢从楼上丢东西啊?”   “你谁啊?”王婶揉着眼角的眼屎往下看,只见下面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大小伙子,大概一米八左右,长得挺阳光,一笑两排小白牙,就是穿得太损了点儿,跟要饭的似的,如果手里再拿个钩子,跟拣破烂的没什么区别。   “我小宇啊,就是齿轮厂老林头的孙子,林宇,王婶你不记得我啦?”林宇将手挽成了一朵喇叭花儿,喊道。   “林宇?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曾经的林厂长的孙子,是吧?你离家出走六年多,现在又回来了?”王婶的大嗓门儿在空气中传播得极快,有不少人家已经打开了窗子,在往外看。   “可不就是我么,王婶,您真是好记性啊。呃,不过当我不是离家出走,是读万卷书行万里去了,现在我回来了……”林宇摸着鼻子讪讪地笑道。   他刚说到里,却迎来了一口空中飞舞的浓痰,“呸,你个败家子儿,老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有脸回来。”没有得到想像中的欢迎,相反,却是辟头盖脸的一通刻薄到家的臭骂。   “砰”的一声,窗子关上了,王婶蓬头垢面的脸消失在了窗子中。   林宇摸了摸鼻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将那个垃圾袋顺手向后一扔。好像没用什么劲儿,可垃圾袋却跟坐了火箭似的直飞出去三十多米远,“嗖”的一声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下飞进了路旁的垃圾筒里。   拍了拍手,林宇背着一个破破烂烂好像刚从灰堆里掏出来的军用挎包,继续往小区里走。   六年过去了,西城区齿轮厂家属楼这个小区还是没怎么变化,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样子,只不过显得更加破旧了。   往前,直走,前面那栋楼就是他爷爷家了。小时候,因为父母做生意没时间照顾他,他常年待在这个小区里,家家户户没有他不认识的——当然,也没有不认识他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曾经是老林厂长的孙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在这个小区中可谓是“大名鼎鼎”。   当然,个中原因却是不得而知了。   正背着挎包往前走,淡雅的香风扑面而来,对面甬路上急匆匆地走过一个女孩子,很高挑的个子,玲陇的身材,胭粉不施,却是自然清爽,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秀美丽,典型的邻家小妹,碧玉天香。   她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青春少女的胸脯虽然青涩,却是挺挺的,虽不险峻陵峭气势磅礴,却自有一番青春的风景。   下面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衬出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那腿真是格外的长,浑圆笔直,将牛仔裤绷得紧紧的,如果从后面望过去,想必会是好一番迷人的风景。   她背着一个小挎包,踩着双坡跟鞋子,梳了个很清爽的马尾辫,在淡淡的清晨薄雾中,看上去令人赏心惊目,像一朵堪要绽放的细粉莲,清透宜人,通透灵动,也让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宇站住了,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走过来的这个女孩子,眼里有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唇畔也勾起了一丝微笑,不过这丝本应该很迷人的微笑落在那个女孩子的眼里却颇有些不怀好意思,那个女孩子被看得有些心底发毛,低下了头去,紧紧捂着自己的小挎包,眼角余光斜瞄着他,错开两步,想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嗨,美女,还认识我吗?”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林宇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粉白的胳膊,嘿嘿一笑道。   入手手感绵软腻滑,如同抓到海绵一般,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细,手感实在好极了,让林宇禁不住心中一荡,使劲用掌心再摩擦了两下,那个滑啊,爽!   其实虽说不是帅得那么惊天动地的,但他也是长得挺阳光的一个大男孩儿,不过那露着窟窿打着卷的T恤、破旧的牛仔裤还有那双快开了线的运动鞋,却让他现在的笑容语气明显有些猥琐且不怀好意起来。   更何况他的动作是如此的突兀唐突。   尤其是他大早晨五点多钟拦路抓着人家女孩子的胳膊,搁谁身上都会心里咯噔一下以为碰上劫道兼劫人的了。   “你,你怎么耍流氓?快放开我……来人哪,救命哪,有人耍流氓了……”那个女孩子被吓了好大的一跳,拼命地挣扎着,叫喊声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夏季的清晨很寂静,并且这里地处城郊,车辆很少,声音传得很远很远,空旷中显得无比的惊惶失措,并且听起来颇有几分凄厉的味道。   “晕,别啊,你叫什么叫,我是林宇,你小宇哥哥啊,燕子,你不认识了我吗?”林宇同样被她吓了好大一跳,开什么玩笑,弄得他好像要拦路劫人似的。   手一伸,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小声地在她耳畔说道。   可他的这个动作却迎来了那个女孩子更加激烈的反抗,边抡起了小挎包狠命地打着他,边拼命地挣扎起来,结果腿下一崴,“呀”的一声痛呼,向后便倒。   林宇手疾眼快,大手一捞,正正将佳人捞在怀中,避免了佳人受惊而倒地的噩运。   只不过,这一捞却无巧不巧,正正捞中人家的香臀。   也不知道是牛仔裤太紧还是香臀过隆,入手紧绷绷的,虽然隔着布料厚实的牛仔裤却依旧能感受到惊人的弹性与手感,也让林宇禁不住心中再次一荡,如同升起了一团火来。    正文 第二章:真是长大了   只不过,两个人现在的姿式却是比较暧昧了,女孩子向后弯腰,纤腰弓成了一道夸张至极的弦线,因为身体后仰,小T恤向上缩去,露出了一截欺霜赛雪的白白小肚皮来,肚脐浑圆,肤色如玉,让林宇的眼睛在这个闷热的清晨吃尽了凉爽的冰激淋。   同时,他的左手捂着女孩子的香唇,右手抓着人家的香臀,这个姿式实在有些太过份了,典型流氓吃豆腐,就算他心地再纯洁,这个动作也会让人误会连连。   鼻畔幽香阵阵,让人心神悸荡,无法言说的刺激让林宇登时就起了反应,不要脸的小兄弟就恶狠狠地竖起顶在了人家的小肚子上,不过这功夫林宇却没功夫管教自己的兄弟,还是先把这个小家妹纸摆平了再说,否则再这么搞下去,就算不是拦路劫人也成骚扰妇女了。   “燕子,别喊了,真的是我,你宇哥,小时候你不爱说话,就我陪着你玩儿来着,你忘了吗?我小时候最爱搭炮楼,可你就喜欢搞破坏,还记不记得曾经因为你破坏了我的炮楼,被我推了一个大跟头的事情?你还去跟我爷爷告状来着,结果我挨了一顿好打,还是你老妈刘婶危急关头闯到我家去救了驾,才免了我一场大难呢。”林宇急急地在她耳畔说道。   这个女孩子叫刘晓燕,是这片齿轮厂住户刘大妈的小女儿。   刘大妈是个寡妇,四十岁出头的时候丈夫遭遇车祸没了,当年林宇的爷爷任齿轮厂厂长还没退,看她带着两个孩子可怜,就给她在这里解决了一套住房。   刘大妈一辈子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结婚嫁人了,跟着丈夫一起在新世纪商贸广场卖些针织小百什么的养家糊口。   小女儿就是眼前的这个刘晓燕,刚从地区卫校大专班毕业,叫刘晓燕,目前在地区医院实习。今年二十一岁,比林宇小两岁。今天下午正好放假在家,正温习功课准备考职业医师证。有了职业医师证,以后就会更好就业一些了。今天早晨是刚刚从医院值完夜班回家,没想到,居然就碰到林宇了。   小时候,两个人总在一起玩儿,是很好的玩伴。其实当时这个小区院子里同龄的孩子也不少,但因为种种原因,都不跟他们玩儿,所以他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自然而然玩儿到一起去了。   刘晓燕听着林宇的说话,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逐渐安静了下来,同时眼里泛起了惊喜交加还有一丝说不出迷茫的神色来。好像,曾经的记忆被唤醒,她逐渐地想起了林宇倒底是谁了。   “唔唔唔……”女孩子不再挣扎了,示意林宇松开。   林宇赶紧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咧嘴乐道,“看看,想起来了吧?没错,我就是你当年的小宇哥呀。”   “你,真是,小宇哥?”刘晓燕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仿佛要找回过去时光中的印象,眼里逐渐有惊喜的表情涌现。   “当然是了,如假包换。”林宇笑嘻嘻地道。虽然隔了这么多年未见,但冷不防一见面,他却没有半点陌生的感觉,超强的记忆力让他对过去的事情哪怕在几点几刻发生或者是都有什么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想忘掉都难。   “确实,挺像的……嗯,那你,能稍微,离我,嗯,远一些吗?有些硌人……”刘晓燕咬了咬红唇,眼睛向下瞄了瞄,伸出春葱也似的左手食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下面两个人正在接触的某个部位,脸红如霞。   “怎么了?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林宇向下一看,登时老脸就是一红,自己的兄弟潜藏在暗中狰狞地抖擞着威风,一副霸气侧漏的样子,此刻正狠狠地隔着裤子顶在刘晓燕的腰间,仿佛时刻要裂衣而入,尽显英雄本色。   赶紧一撅屁股,将自己的兄弟让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心底下这个恨啊,“你再敢这么张扬自己的本事,信不信我回去把你割了炖汤喝?”林宇在心底恶狠狠地威胁自己的兄弟。   “那个,小宇哥,我,我不用你扶了,我自己可以站起来的。”刘晓燕小声地道。   现在她已经站直了身体,可是林宇的右手却还是摁在她的香臀上,大手上传送过来的热力让她心里跳得慌,如同一头小鹿在撞。   平生,除了父亲之外,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自己,刘晓燕越想越害羞,脸蛋儿已经红得如夕阳斜下时天边的晚霞。   “啊,是是是,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的脚有没有崴到?还痛不痛了?”林宇赶紧缩回了手,不过手上触感惊人的弹性仿佛还在,悄悄地攥了攥拳头,心底下无限感叹,“长大了,真是长大了,哪里都大了,越来越大了……”   “小宇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当初你走的,我哭……”刘晓燕站直了身体,也没有回答林宇的问题,反而是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急急地问道,不过说到最后一句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赶紧顿了一下,心底发慌,脸蛋红了红,偷眼看了林宇一眼,看到林宇并没有听出来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嗯,我苦苦想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你难道就真的舍得自己的家吗?不过,好在你现在回来了,你不会再走了吧?”刘晓燕望着林宇,眼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渴望与期待来。   “这一次回来,就永远不会再走了。以前离家出走,是因为年轻不懂事。不过,人总是会成熟的,走得路越多越越远,人就会越来越成熟。”林宇笑笑说道,眼里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寂与沧桑一闪即掠,像是经历了无尽的岁月,看破了世间的风尘一般,这一刻,他年轻的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与成熟,却又是那样的吸引人,一时间,看得刘晓燕禁不住有些痴了起来。   “那你……啊……”刘晓燕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间尖叫了一声…… 正文 第三章:爷爷   就在这时,脑后风声响起,林宇想躲,不过脑海里电光火石地一闪,终究还是没有躲,咬牙站在那里硬挺。   结果,后脑勺上“邦”的就挨了一下,林宇捂着脑袋吃痛地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爷子正站在身后,手里还举着一根桃木拐棍,指着他大骂,“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骚扰妇女?你个臭流氓,快滚,否则我打死你。”   老爷子大概七十岁出头,精神矍烁,一头富丽堂皇的白发,神态威仪,一看就知道上班的时候就是做过领导的人。此刻,他正死死地盯着林宇,就如同雷锋盯着阶级敌人一样。   “爷爷,我不是流氓,我是你孙子啊,林宇,小宇啊……”林宇怔了一下,随即眼圈儿就红了,轻声说道。   “混帐,我孙子六年前就离家出走了,你想冒充我孙子来骚扰妇女?小兔崽子,老子打死你。”那位老爷子看起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火爆脾气,再次举起拐棍要打,只不过,他的拐棍刚刚举起来,却再也打不下去了,停在了空中。   因为,他看到林宇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像片,像片上,那是一张略有些发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张全家福,还写着,“小宇百天纪念”。   照片上,一对中年夫妇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婴儿坐在那里灿烂地笑,后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扶着他们的肩膀,同样笑得甜蜜而灿烂。   老爷子如何不认识?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孙子百天纪念的时候他们全家一起照的全家福,这张像片,也只有自己的孙子才有。   “林爷爷,他真的是小宇哥,是您的孙子林宇啊。”刘晓燕赶紧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刚才不小心把脚脖子崴了,一走路就痛得钻心,可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了,生怕林宇再挨打,赶紧跑过来道。   林宇看着刘晓燕婀娜的后背和在牛仔裤紧包裹下弧线夸张的香臀,赏心悦目的同时,也是说不出来的心中温暖。   这个小丫头,没想到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善良,而且还这么体贴自己,越是,长大了啊。   “你,你真的是小宇?”老爷子听刘晓燕这么一说,再看看那张照片,禁不住愣住了,手中的拐棍再也打不下去,混浊的老眼中有莹光泛起,他颤着声音问道。   “我是小宇,真的是小宇啊,爷爷……”林宇张开了双臂,向着老人走去,眼中一片泪光,他期待着下一刻轻拥自己的爷爷入怀,然后跟他无比郑重地说一声,“爷爷,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离你的身边了,我一定会好好地伺奉你们,直到天年归去。”   “邦……”没等来想像中的情深拥抱,等来的却是又一记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棍子。   “你个小王八蛋,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从小你就神神叨叨的,十八岁那年你父母双双遭遇车祸离开人世,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却自甘堕落,明明考上了华京大学却不去念,半年之间把你爸妈留给你的所有财产全都挥霍一空,成了个穷光蛋,然后留下一封信就跑了,说什么要云游四海,行万里路去。现在你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和你奶奶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奶奶没了儿子媳妇,又没有了孙子,大病了一场,你个小王八蛋,我没有你这个孙子,打死你算了……”拐棍如雨点儿一般地落下来,打得林宇抱头鼠蹿。   “林爷爷,别这样,别这样,小宇哥刚回来,他就算有千般的不是,您也别这么打他啊,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可能也过得也不舒心如意,您再这样打他,他会伤心的。如果他再走了,您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更看不到您的孙子了。”刘晓燕看着林宇挨打,心底下说不出的心疼,拉着林爷爷的胳膊不停地劝道。   或许是她的话劝阻有了作用,也或许是老人家刚才只是想发泄一下怒火做做样子而已,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孙子,他牵挂得都要疯掉了,乍一见孙子,怒火过后,心疼还来不及,又哪里真的再舍得下手去打?   “小兔崽子,跟我回家,听到没有?这一次你再敢跑,老子打折你的腿。”林老爷子气哼哼地放下了拐棍,转身便走。   不过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刘晓燕一眼,“燕子,刚才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我听见你喊救命了。正好早晨下来晨练,就看见这个浑小子在这里缠着你。如果是他欺负了你,我揍他。”   说着话,老爷子的拐棍又举了起来。   “没有没有,林爷爷,是我刚见到小宇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产生了误会,所以才喊了起来,小宇哥可是一点都没有欺负我呢。”刘晓燕连连摆手,轻声软语地道。同时斜斜地瞥了林宇一眼,突然间就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脸儿就有些红,心儿就有些跳,喘气也有些急促起来了。   “那就好。这小兔崽子,从小就欺负你,以后你离他远点儿,防着他些。”林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不过望着刘晓燕的眼睛满是慈爱的笑意,看起来平对这个姑娘也是欢喜得不得了了。   “行了,我先上楼了,小兔崽子,你先跟燕子叙叙旧,然后就给我滚回家里来。你奶奶想你想得已经成病了,要不是她现在已经动不了,知道消息的话早就冲下楼来了。”老爷子哼了一声,扭头走了,只剩下林宇在那里呲牙咧嘴地摸着脑袋,上面已经被老爷子敲得鼓起了好几个大包来。   “小宇哥,你没事儿吧?”刘晓燕咬了咬嘴唇,轻声软语地问道,同时走过来想看看他的伤口。   她从小就是沉默寡言,除了跟林宇话多一些之外,从来都不怎么说话的。就算是说话了,也是细声细气的,像是用气在吹,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而且一说话就脸红,因此小时候林宇取笑她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大红脸”,气得刘晓燕好几天都没理他。 正文 第四章:占大便宜了   没想到,长大了她还是这样,除了刚才遇到林宇时的误会所表现出来的刚烈之外,她依旧是那副小声小气儿的样子,招人疼招人爱的,谁见了这样一个清秀美丽并且低眉顺眼小声小气的女孩子,都会涌起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了。   “我爷爷下手不重,没事儿的。不过,你的脚好像有事,崴得很厉害。来,我看看。”林宇放下手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在刘晓燕的腰间,扶着她往那边的石凉椅旁边走。   刘晓燕穿的是T恤,稍一动作,小T恤自然而然就会向上略略抬起,露出一小截欺霜赛雪的小腰肢,小蛮腰纤细极了,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而林宇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一扶,就正好扶在她的腰间,大手一控,几乎握住了半边腰肢,这倒真是称得上是盈盈一握了。   刘晓燕脸蛋儿更红了,咬了咬红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任凭他扶着,可是整个人却好像在云雾里飘一般,就那样飘啊飘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飘到凉椅那边去了。   直到林宇扶着她坐下,她才神魂归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此刻的林宇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心理状态,况且他从小就大大咧咧,无论男女都是拍拍打打习惯了,再加上眼前这位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相当于异性发小,最初见面的生涩陌生感过后,一切就变得再自然不过了,所以,对于扶着她肌肤相亲这种亲密的动作,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他倒是忘了,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的他们了。   “你的脚已经肿了。真是该死,我刚才确实吓死你了,唉,燕子,真对不起啊,我只是看到你一时惊喜而已,倒是忘了大家都已经长得变了模样,你可能会认不出来我,会被我吓到。”林宇有些责怪自己地道,边说边扶着刘晓燕坐下,小心翼翼地替刘晓燕脱掉了鞋子,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仔细地看着。   “小宇哥,你别这么说自己,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你没关系的。”刘晓燕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   看着林宇褴褛的衣衫,她突然间就有些说不出的心疼心酸,“当初他父母去世,而他也性情大变,后来离家出走,一定过得很不如意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真是可怜……”她咬着唇,眼圈儿已经有些发红了。   不过,尽管林宇衣着破旧看起来像个要饭的,可是刘晓燕离他这么近,却根本没有嗅到半点酸臭的味道,相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传来,酷似洗澡后的那种清爽的气味,并且,留神看过去,他的脖子上、耳根后,没有半点污垢,清净得很,完全就是一种健康的麦麸色。头发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油垢灰尘。这倒是与他那身叫花子般的打扮格格不入了。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干净,气味也没有变,始终是那样好闻的香皂味道,头发也总是那样干干净净的……”刘晓燕轻嗅着林宇身上的味道,一时间,心下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值得她无数留恋回忆的童年时代。   那时候,她沉默寡言,成天也不爱说话,医生说她有自闭症,院子里的孩子也欺负她,母亲为她掉过无数次眼泪。   而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宇哥,在她寂寞孤单无助彷徨的时候,陪在了她的身边,伴她度过了无数个艰苦难熬的日子,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乐观向上的积极鼓励还有陪在她身边所给予她的欢笑与快光,才让她走出了那段对普通自闭孩子来说可怕的童年时代,重新过上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从小到大,虽然嘴里不曾说,但刘晓燕心底对这个邻家大哥哥向来是无比的崇拜和感激的,至于周围的邻居都说他是一个败家子,是一个浪荡公子哥儿,是一个顽劣少爷,她却从来不那样认为,她坚持认为,林宇就是因为家中剧变才变得那样的,只要给他一段时间,让他恢复过来,他一定就会好起来的。   看,现在他不是就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刘晓燕心中就有一丝说不出的小兴奋、小快乐,真的说不上这是为什么了。   低下头去看着林宇,她突然间,很想抱抱他,或者,搂着他的头,轻嗅他头上那好闻的清新味道。   低头瞄了一眼,林宇正专心致致地摆弄着她的脚,轻轻地揉捏着,有力大手上传来的热力让她遏制不住的怦然心动,连脖子都涌起了玫瑰般的颜色来。   咬了咬红唇,她悄悄地低下头去,想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近距离地再闻一闻他身上的气味,近距离地再好好地看看他,这么多年来,倒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此刻,林宇正摆弄着她的脚,笑着说道,“没事儿,你的脚虽然崴得厉害,但我给你揉几下,保证你不会再疼了。”说着话,自然而然地抬头向她望过去。   却不料,此刻的刘晓燕正悄然间低下头来,结果他这么一直腰转头,正好两个人嘴唇贴着嘴唇来了个零距离接触——跟老套的韩剧一样,却是真实发生了。   两个人都触电一样的僵在了那里,林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刘晓燕也傻掉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红唇温暖柔软,零距离的接触更是幽香阵阵,直抵心肺,一时间林宇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自觉不自觉地使劲吸了一下。   对天发誓,这真的只是一个自然动作。   “唔,哎呀,你,我……”刘晓燕一下反应了过来,狠狠推开了他,一下便捂住了脸,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死命地捂着脸,就是不放手。   林宇老脸一红,也是尴尬得要命,“这丫头,没事儿低啥头啊?搞得还莫名其妙亲了个嘴儿……啧啧,还真别说,小嘴儿真甜哪……”舔了舔嘴唇,余韵绕唇,心下麻酥酥的,看着都快哭起来的刘晓燕,又是甜蜜又是有一种罪恶感。 正文 第五章:神医啊   “这个,误会,纯粹是误会。”林宇舔着嘴唇,很是不好意思地道。   “你烦人,讨厌,我,我,呜呜……”刘晓燕又羞又气,无意中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不是这样啊的,她的想像中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就算自己无数次梦想着跟眼前这个有些小坏的坏蛋发生过这种事情,可那也是在一种有月光有烛光的浪漫场景下啊,哪像今天,他刚回来,两个人刚见着面,还没等怎么着呢,结果就被这么夺走初吻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太丢人了,也太不符合自己的想像了。   一时间,又羞又气,她踢搭着两条笔直的小腿,不依地大哭道。   不过,这样的邻家女孩儿,就算她用尽全力地大哭也是小声小气儿的,就像是春闺中的女孩子在幽怜独泣似的,惹人心疼的劲儿就甭说了。   “好啦,哭什么啊?不就是无意中亲了一下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当拉拉手了,大家都没有损失什么,不就揭过了么?”林宇小时候就害怕她哭,一旦哭起来就跟梅雨天一般,缠缠绵绵,络绎不绝,怎么哄都哄不好,也不知道她长大了变了没有。如果还像小时候那样,那可真麻烦了——实在不好哄啊。   “不是这样子的,不是不是不是……”刘晓燕踢搭着小腿就跟一个过新年得不到心爱花裙子的小女孩儿一般继续抹眼泪,看起来还真没变。   不得已,林宇只好拿出了小时候押箱底的绝活儿,“再哭,老王家的狗就来咬你了。”   老王家就是今天早晨林宇看见的那位王婶家,十几年前他家养了一条小京巴,有一次就把刘晓燕给咬了,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刘晓燕最怕的就是狗。如果林宇真要惹到她让她哭起来,林宇只要这么一声,刘晓燕一准儿就不哭了。   果然,这一招还奏效。刘晓燕的哭声当场戛然而止,一下松开了手,泪痕斑斑的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哪儿呢,哪儿呢?”   “哈,你个小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怕老王家的狗啊。啧啧,看起来这一招还真好使。”林宇刮了一下刘晓燕的小鼻子,哈哈笑道。   “你,你也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坏。”刘晓燕终于知道林宇是在骗她,咬了咬嘴唇儿,翻了一个娇俏的小白眼儿道。   青春少女还未完全成熟,尤其是刘晓燕这样内敛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放电,可这个不是放电却胜似放电的小白眼儿登时就电得林宇半边身子一酥,好家伙,这种似是而非的小电眼儿可比风情万种的女人直接放电诱惑来得更加让人受不了了。   “乖乖,这丫头,要是再过一两年真正成熟的时候,那不得迷死无数男人哪?”林宇摁了摁哐哐哐一个劲儿跳的心脏,摇了摇头心底下暗自道。   那边厢,刘晓燕咬着嘴唇重新捂上了脸,好像羞于见他似的——这个动作也跟小时候一样,像是生气又像是羞涩,反正,特招人疼的那种。   林宇也由她去,只是笑了笑,继续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揉捏着,刘晓燕只觉得自己的脚上好像有一股热流淌过,随后便好很多了,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因为林宇给按摩的错觉,还是真的林宇的按摩奏效了。   “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林宇边摁边微笑道,他的按摩手法儿好像经过训练一般,直觉告诉他,这种手法虽然比较奇特,比起医院里的大夫来却还要专业许多了,也让医生出身的刘晓燕颇为奇怪,以前也没听说过林宇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啊。难不成是他出门在外这几年学会的?那他这几年倒底干什么去了?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一时间,刘晓燕倒是对林宇这几年的经历有些好奇了起来。   “嗯,好些了。小宇哥,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能跟我说说吗?我很担心……嗯,是很想听听。”刘晓燕捂着脸,小声小气地问道,问到最后,又开始脸红起来。   林宇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赶紧并拢了指缝儿,好像那春葱般的手指头真能把她这个大活人遮住似的。   摇头笑了笑,“我这几年就是在外头瞎逛,因为父母突然间辞世,我心底下有些想不开,所以,放肆了一些,大家可能也都对我有些看法儿。没关系,这都是正常的。”他不着痕迹地似是而非回答了这个问题,并将话题岔开去。   “不是的啊,其实,我觉得无论是谁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都不会比你好多少的,只不过,你是过份伤心而已。”刘晓燕从指缝儿里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连连摇头很认真地替他辩解道。   “是么?那你现在干嘛还一直捂着脸?不愿意见我啊?”林宇打趣地说道,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刚才脸被风吹到了,有些疼……讨厌,你不要老是笑我好不好?”刘晓燕气得一个劲儿地踢着小腿,那两条笔直的小腿就像是湖心处掠过的两只小蜻蜓,点水之间,弄得林宇的心湖也开始荡啊荡起来了。   “我没有笑你嘛,只是觉得,你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天真可爱。”林宇微微一笑道,这句话却是发自肺腑了。   能回到家乡,能历经心劫,能看到以前熟悉的故人,这种感觉,真好。   “真的吗?”刘晓燕的眼睛亮了起来,指缝儿开得大了一些,又是开心又是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爱哭鼻子的毛病却依旧没改。”林宇亲昵拍了拍她的脑袋,体贴给她穿上了鞋子,“好了,站起来走几步吧,保证你不疼了。”   刘晓燕心下掠过了一阵温暖,捂着脸站了起来,横了他一眼,娇嗔地道,“不要再拍我的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你是大姑娘了,总成了吧?”林宇失笑摇头道。   “呀,好厉害,真的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了。天哪,你太神了,比我们地区医院骨科的快马张张大夫都厉害啊,神医啊,失敬失敬。”刘晓燕原地走了几步,果然一点儿也不疼了,禁不住惊喜交加地道。 正文 第六章:亲人相见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绝对不假。其实如果按照刚才刘晓燕脚伤崴到的程度,至少也要休养十天八天的才能好利落。   可是现在经过林宇这么一摁,居然半点都不疼了,倒也难怪刘晓燕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什么神医啊,就是在外面四处游荡的时候见过一位骨科的老医生,跟他学过两手,也是为了方便自己不小心受伤的时候给自己做做按摩什么的。现在什么都贵,活不起,一平房价两万几,死不起,一块墓地十万起。生病更是看不起,医院感冒一千起,我可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有病只能自己看了。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宇哈哈笑道。   “哟,还会编顺口溜了,合辄压韵的,不过小心牢骚太盛防肠断,我们要相信政府相信党嘛。”刘晓燕被他逗乐了,笑嘻嘻地道。   “小丫头片子,你也够贫的。成了,回吧,改天咱们出去吃个饭,聊天叙个旧。不过得你请,我现在可真是个穷光蛋了。”林宇拍了拍她的头道。   “小宇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刘晓燕怔了一下,却没有笑,反而捂着脸从指缝儿里有些惶恐地望着他道。   “生什么气啊?”林宇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就是刚才我劝林爷爷不要打你的时候,我跟林爷爷说,你这几年,过得也不如意的话……小宇哥,你别生我气,我不是瞧不起你,也不是成心想那么说的,我只是,想让林爷爷对你好一些,别打你了……”刘晓燕小心翼翼地说道,低眉顺眼的,就像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媳妇生怕惹恼了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大丈夫。   “瞎说,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再者说,我现在就是混得不好嘛,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曾经是个败家子儿,这都是事实,我又生什么气?”林宇笑着摇头道,伸出手去又拍了拍她的头,亲昵地道。   “最后说一遍,不要再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唔,你不生我的气,那就最好了。我知道,小宇哥不是那样的人。好啦,你快回家看看林爷爷林奶奶吧,我走啦,改天请你吃饭,给你接风。”刘晓燕笑嘻嘻地道,惶恐的神色一扫而空,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喂,你捂着脸慢些跑,别又再绊摔着。”林宇望着她远去的高挑背影,调侃地道。   “讨厌。”刘晓燕似嗔非嗔的声音从晨风中传来,让林宇心中一荡又一荡的。   伸了个懒腰,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微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抓起了自己的那个破旧的军挎包,林宇向着楼上走去。一想到回家终于能见到慈爱的奶奶,以后就能跟奶奶和爷爷这一对仅剩的至亲之人相守半生,他心中就说不出的温暖开心来。   爷爷家住三楼,到了家门口,门虚掩着,林宇轻轻推开了门,刚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奶奶,我是小宇,我回来了……”   只听见屋中一声悲喜交加的呼喊,“小宇,我的宝贝孙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好孩子,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我来了,奶奶。”看着屋子里那熟悉的摆设,耳中听着奶奶那慈爱而悲怆的喊声,林宇的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三步两步便扑进了卧室之中,扑倒在床边。   抬眼望去,奶奶就躺在床上,现在居然连坐起都不能够了,只能就这样躺着,同时两眼无神地睁着,焦急地四处寻找却又什么看不到。   等她一把抓住林宇的手时,终于放下心来,混浊的老泪从眼眶中不停地流下,“孩子,我的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啊……我的宝贝,快来,让奶奶好好地摸摸,哎哟,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长得这么大了,好孩子,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见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们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林宇看到奶奶居然已经失明,并且卧床不起,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心中悲痛无限,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奶奶,我回来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走了,我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我会治好您的病,我会让你享受到真正的天伦之乐,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林宇跪倒在床畔,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这一刻,他终于发现,原来,人世间最亲最亲的人,永远是血肉相连的骨肉至亲。   “小宇,回来就好,先陪你奶奶说会儿话吧,我去准备早餐。你想吃什么,爷爷现在就去给你买。”林老爷子在一旁也看眼圈儿发红,不过他性子刚硬,从来不轻易流泪就是了。   “不,爷爷,您坐着,从现在开始,不要您伺候我,孙子大了,我来伺候你们,我要让你们享受到你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享受到的一切。”林宇擦了把眼泪站了起来,却被林老爷子一把摁住,“小子,你现在多陪你奶奶说几句话,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顺了,早点还是我去买,就当做是晨练了,你不要再争了,陪这个老太婆说会儿话吧。”   眼里悲怜地看了林奶奶一眼,他拽过了林宇,小声地说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老太婆就一病不起,前几年还能动一下,这几年,连动也不能动了,而且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了,如果不是吊着一口气就盼着你回来,恐怕她早已经熬不到现在了。唉,说起来,这几年也幸亏了小燕子了,要不是她一直在一旁帮忙伺候着,恐怕我这个老头子也早就累垮了。那是个好姑娘啊。”林老爷子不停地叹息着道。   看了他一眼,“陪你奶奶多说会儿话吧,我去买早点。”   林宇抹了把泪水刚想再争,转念一想,还是点了点头,“好,爷爷,那您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奶奶。”   眼看着林爷爷已经出了门去,耳中听着奶奶悲喜交加不停地唠叨,林宇静了静心,坐在了床头,抓住了林奶奶奶的手,边跟她说话,聊着家长里短,同时,手上隐隐约约地腾起了一阵雾也似的彩色光芒来,那彩色的光芒顺着林奶奶的手臂循经走脉,不停向上游走,转眼间,便已经走遍了她的全身,这个时候的林奶奶看起来已经被一团彩色的虚光包围在中间,颇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正文 第七章:往事   林奶奶的病已经有六年多的光景了,那是从林宇十八岁那年离家出走时落下的病。原本再加上儿子儿媳的双双离世,还没等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中缓过来,结果孙子又败尽家财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六年,沓无音讯,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这种沉重的打击,就此一病不起。   不过,老人家现在却感觉到很舒服,就好像,年轻的时候跟老头子去外地旅游泡温泉的感觉似的,通体温暖,说不出的舒服得劲来。   同时,两只眼睛像是始终有一股暖流在不停地冲击似的,冲来冲去,隐隐间,眼前好像有了光感一般,模模糊糊的一片,再不像以前眼前漆黑一片似的。   “小宇啊,你说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像产生幻觉了似的,一阵阵地,有一种像是在云里飘的感觉,眼睛也开始好像有些好使了……”林奶奶轻吟着说道,不自觉地伸着胳膊,好像胳膊也轻了许多似的。   “奶奶,先别说话,你睡一会儿吧。久病卧床,你不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先睡一会儿,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宇温柔孝顺的声音遥遥远远地传了过来,像是来自天际一般。   “嗯,好吧。”林奶奶稀里糊涂地答应道,缓缓地就睡着了。   而彼时,林宇正两手握住林奶奶的两手,手上的彩光涌起更加剧烈,林奶奶身上的彩光也更加浓郁,缓缓地,林奶奶居然飘浮在空中,无依无凭,好像地球失去了重力一般。但林宇的脸却是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同时额上开始有细密的汗珠涌出来,好像脱力了一般。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林宇的脸色愈加苍白,不仅额上、脸上,浑身上下俱是大汗淋漓,整个人就跟水洗过了一样。   “去!”他最后低低一喝,眉间陡然又涌出一道白光,“嗖”地一下便钻入了林奶奶的眉心中,消失不见了。   “嗯……”已经沉沉睡去的林奶奶轻哼了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从她的十指指尖儿涌出了大量的黑水,腥臭无比。   那是被驱除体内的陈质病痛杂疴所形成的物质。   林宇右手松开了林奶奶的手,低身从床下拽出了一个洗脚用的盆子,接起了那些黑水。   好半晌,当最后一滴黑水淌尽的时候,林宇才将那个洗脚盆挪开,缓缓地收起了彩光,林奶奶身上彩光也逐渐消失,整个人轻飘飘地缓落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打开,露出了很是开心的笑容,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林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来,他知道,那是身体逐渐转好的原因了。   良好的身体状态也能对梦境起到积极的作用,让人的梦更加开心,情绪也更加积极向上阳光,而不是以前的那种灰暗濒死的状态了。尤其是对林奶奶这样熬日子等死的老人。   端起了盆子,轻手轻脚倒进了洗手间马桶里,顺水冲走。站在阳台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林宇深吸了口气,开始闭目调息起来,半晌,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大汗尽去,跟刚才进屋子里的时候没有半点区别了。   “如果,我在六年前要是拥有这样的元力和境界,或许,我躺在医院里的父母就不会死,我就能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林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想起了曾经的往事,抚着胸口处戴着的一枚玉珠儿,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痛苦无限。   其实说起来他的到目前为止的一生真的很离奇,离奇得仿佛像一个梦一样,到现在想一想他自己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他自幼便很聪明,尤其那时候父母经商做生意,条件特别好,四岁的时候便送他去双语幼儿园,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时候的他也的确是父母的骄傲,从上学第一天开始,无论做什么,成绩都是同龄人中最好的,被人喻为齿轮厂的小神童,七岁的时候已经会说三国语言了,可以跟大人一样读书看报,奶声奶声地给爷爷奶奶念报纸,乐得爷爷奶奶整天领着他在家属楼区里遛达,逢人就显摆,那种骄傲自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就在七岁那年,他独自钻到齿轮厂附近的一个曾经的防空洞里玩儿,却不料捡到了一个晶莹可爱的小珠子,出于喜欢,他便将那个小珠子带回了家。   说不清楚是奇遇还是幸运的人生便从那一刻开始了。   当天晚上,他便做梦,梦到了自己飘在一片海里,不,严格来说,那是一个奇异的空间,空间中有着七彩斑斓的一道道光芒,无数光芒汇聚成了一片光的海洋。他甫一进去,每一道光芒便自由地、毫无阻滞地“穿透”了他的身体,并且好像要融入他的身体之中似的。   同时,伴随着这一道道光芒,一股股神秘而久远的信息流便与他的意识贯融在一起,让他懂得以前不知道的许多事情,并且,那神秘的光芒还可以转换成他的意识,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引导着他一步步地去做些什么,就好像一个大人在教着呀呀学语的孩子学走路、说话一般。   就这样,在这些光芒的引导下,林宇终于懂得了,原来这颗珠子叫星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更不知存在了多久,反正是来自于一个遥远的而未知的年代,由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人所创造。   这枚珠子装着的就是他毕生所学,叫做大衍天生功。   这门功夫据说传自更加遥远的一个时代,那个时代里,人人都是神,人人都能飞,人人都能长生不老。不过后来那个时代因遭天妒而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反正,那个时代的人灰飞烟灭,最后剩下了这门保存得还算完整的功夫传承了下来。   功夫也很神奇,据说共分九层,如果练习到第九层,就可以真正长生不死,并且实现无翼飞翔的梦想,倒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正文 第八章:我发誓   林宇没有修炼到第九层,倒是不知道肉身无翼飞翔和长生不死这种说法是真是假了,但他从稀里糊涂地练习这种功法开始,便感觉到了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就是体魄。   他自幼虽然聪慧无比,却是体弱多病,两天不去医院三天早早的,把他的爷爷奶奶都愁得不行,整天念叨怎样才能给大孙子补好身体不再感冒,从小到大汤药就没离开过嘴。   可是自从练习了那种功法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时常会感觉到身体发热,就算大冬天里,零下二十几度,别的小孩子都穿得厚厚实实,捂得跟一个棉花包似的,可他穿一条小毛裤都嫌热,经常背着父母爷爷奶奶出去玩儿的时候把棉裤脱下来,回去的时候再穿上,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冷。并且,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感冒过,半点小毛病都没有得过。   那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种功法确实与众不同,修习的是叫做元力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其实他多少次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和爷爷奶奶,但功法开宗明义,严厉告诫持有人,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别人发现这门功法,否则就会有性命之虞。还加上一番天地雷劈的恐吓。   不过,后来年纪逐渐大了,他也发现,就算现代人不懂这门功法的神奇,但自己还是轻易不露的好,否则,锋芒太盛,指不定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再被什么国家的科研机构盯上非要把他弄去切片做研究,那就麻烦了。就算逮不到他,但成天亡命天涯东跑西跑的,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当时他还年纪小,再加上那时候练习功法起步时就是靠着那星运珠中的彩光去引导,在引导的过程中就已经种下了不许在外人面前展示功法让外人得知功法存在的意念,所以,他从来就没有露过这种功法,包括他的父母、爷爷奶奶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练着,稀里糊涂地元力增长着,逐渐长大,也逐渐发现了,这门功法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功夫啊。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堪堪就将突破功法的第五层,第五层,也是一个分水岭,前四层都是奠基功法,强身健体可以,但并没有多大的神妙用处。只有到了第五层,才可以将元力外放,用来伤人或是救人。   据说,突破第五层,如果用来杀人便是杀人无形,如羚羊挂角、天外飞仙、了无痕迹。如果用来救人那便是活死人而肉白骨,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将这个人的命救回来。   当然,如果到了六层或者是更高的层次,据说就能见到这个世界上你曾经无法看得到的东西,并且知道更多世界上你从来不敢想像的秘密,那倒也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在林宇当晚成功地突破第五层境界的时候,一个噩耗陡然间传来,他的父母刚刚遭遇车祸,辞世而去。   他疯了一般地赶过去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通体冰冷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其复活。毕竟,人的魂魄散去,就再不可能聚拢过来,除非有特殊的原因,魂魄才能久久不散。   抚尸痛哭,他陡然间发现,自己就算修成了真正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自己苦苦修行这么多年,刚刚成.人要回报父母的时候,父母却已经撒手人寰、辞世而去,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废物!   要是,当时自己能来得再早一点儿,或者,自己能够及早地修成第五层功法,或许,父母就不会死。他将父母的死因归结在了自己的无用上,痛苦混合着自责,让他无法自遏,根本走不出来这种痛苦的心绪,就这样,他每天以酒浇愁,极尽败家之能,将父母留给自己的那所有家财统统挥霍一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排解心中的苦郁,借助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   不到半年时间,败光所有的家产之后,他却依旧无法从曾经的痛苦中走出来,留下了一封信,他远走他方,希望通过这种要饭苦行僧似的方式静心养性,从那痛苦中走出来。   六年多的光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才真正从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中走出来,终于有勇气回来面对他的爷爷奶奶了。天之所幸,爷爷奶奶居然还好好地活着,并没有离他而去。   目前,他已经修行到了第六层功法的中阶,不过,他心底下知道,因为资质所限,如果不是特殊的际遇,恐怕他的修行也就到此为止了,终生再不可能寸进一步了。   因为这种功法要求资质极为苛刻,同时,从第五层开始,每一层都分为初、中、高三阶,想进一阶都难如登天。   不过,修行到第六层的中阶,他已经很知足了。因为,从现在开始,除了不会飞之外,他已经跟超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同时,更重要的是,晋阶第六层中阶,他就可以替人伐毛洗髓、延年益寿、治病救人了。   所以,这也是他云游多年之后,重回故里的目的——他就是不想再犯曾经犯下的错误,充分发挥自己的本事,让爷爷奶奶真正享受到清福,拥有一个好身体,每一天都笑对生活,乐享人生。   不过,想到这里,他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他回来得早些,因为,奶奶的病沉疴已久,普通的药石之法根本不可能再治愈过来,如果他再晚回来哪怕只有一个月,老太太恐怕就要撒手人寰,辞世而去了。   抹了把冷汗,死死地握了握拳头,“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让我身边每一个我的至亲之人受到任何人或事还有病魔的侵扰,我要用我的能力给他们一个健康的身体、幸福的人生,我发誓!”林宇咬着牙根儿站在阳台上怒吼道。   “小宇……”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一回头,林宇惊喜交加地发现,奶奶就站在卧室的门口,正扶着门框,不能置信地望着他。 正文 第九章:被女朋友了   “奶奶,你醒啦……”林宇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林奶奶只感觉眼前一花,孙子就到了跟前了,让她产生了一种好像孙子从来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   林宇暗自里吐了下舌头,自己刚才高兴过头了,结果运用元力蹿了过去,好在没吓到奶奶,否则就麻烦了。   只见老人家现在红光满面,脸上的核桃皱纹都少了许多,甚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些,最多就是六十岁出头的样子。精神矍烁得不得了,尤其是两只眼睛,明亮清澈,跟年轻人比起来都不差什么,更别提什么失明了。   总之一句话,奶奶现在的状态非常之好。   这也让林宇很是满意,也不枉了刚才自己耗了近半的元力替老人家伐毛洗髓,驱除沉疴。   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可能常做,否则的话,会导致元力不足,境界跌落的了。   不过,只要奶奶能复原,哪怕自己真的因此跌落一个境界,林宇也毫不后悔。   “奶奶,你醒啦?天啊,你,你怎么能起来走动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居然就能看见东西了?你能看到我吗?”林宇对奶奶为什么能醒过来当然心知肚明,不过,他自然不能说,装做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伸着手在奶奶眼前晃来晃去,满脸的不能置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原本以为自己一个老婆子,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新摸到我的孙子,摸摸他现在长大了没有,长成什么样了。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睡了一大觉,突然间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能走了,而且,还能看见东西了。这,这也太神奇了,小宇,你告诉奶奶,奶奶是不是在做梦啊?奶奶是不是太想你了,所以梦里让咱们娘俩儿相会啊?”林奶奶抓着林宇的手,老泪纵横地道。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倒底是梦还是什么。   “不,奶奶,您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确实就在你面前。至于您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我就是进了屋子跟您说了两句话,然后您就说困了,要睡一会儿。我就到阳台上来透口气,结果,您醒过来,居然这全身的病就都好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人一高兴,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冲喜冲喜,也是这么个道理了。”林宇开始诱导老太太按照他的思维去走,力争把这件事情归功于他回来老太太一高兴什么病就都全好了的这个原因上。   “唔,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一身的病,突然间就全都好了呢?唉,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不但让我的孙子回来了,还让我的病全都好了。咦,对了,小宇,你说,是不是咱们的保家仙也起作用了?这些年,我可一直供奉它们呢,它们也一定感觉到了我们的诚心,保佑我们来了,也让我们一家团聚。”老太太果然被林宇的思维诱导,开始按照这个思维向下考虑了下去。   供奉保家仙,是东北民俗的一种。所谓保家仙,供奉的就是狐黄二仙,就是老人嘴里所说的狐精和黄皮子。没有模拟实物供奉,就是一个简易的小神龛,一个香炉,几个供果,一张供奉木牌子,牌子上书供奉狐黄二仙几个大字,然后,左联是在深山修真养性,右联是出古洞四海扬名。说穿了,跟供奉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倒是没有多大的不同了,只不过就是神格不同而已。   “呃,这个,也有可能吧?!”林宇肚子里笑得要死,修炼到他这种境界,什么妖神鬼物都是怪力乱神而已,从某种意义而言,他才是最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老太太能这么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他费尽了口舌麻烦绞尽脑汁去想那些原因和理由去解释这些没用的。   “小宇,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我今天早晨就听见窗外喜鹊在叫,然后早早就醒了,就在一直念叨,今天我大孙子是不是能回来呀,把你爷爷都念叨烦了。可是老头子出去遛了个弯儿晨练回来,就高兴地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就在楼下,跟小燕子说话呢,一会儿就上来。我还在念叨啊,哼哼,这个死小子,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骂骂他,不心疼奶奶先来看看奶奶,先跟女朋友聊上了,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抛在了一旁,回来一定好好地骂你……”林奶奶扯着林宇的手站在阳光底下,边仔细地端祥着,边说边撩起衣襟擦眼泪。   “汗……”林宇狂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好么央的怎么刚一回来就“被女友”了呢?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奶奶,你说这都是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人家燕子跟我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还乱点鸳鸯谱儿呢?真是的。”林宇咧嘴道。   “什么叫乱点鸳鸯谱儿?人家姑娘多好啊,哪儿配不上你?来不来的你还嫌弃人家了。这么多年,都是人家姑娘来照顾我的,我老婆子眼瞎心不瞎,什么事情我都知道。如果你以后不娶她,告诉你,任何姑娘都不要想进我的家门儿,我就认这个孙媳妇儿。”林奶奶拿着手指头狠狠地戳他的额头,嘴里不停地数落道。   一看林奶奶是越说越离谱儿,林宇登时就是头大如斗,立即转移话题,“好吧,好吧,奶奶,这件事情儿咱们以后再说,我年纪还不大,找老婆还来得及。要不,现在我陪你下去走走?找我爷爷去?咱们几个直接在早点摊上吃早点得了。我看您也应该是好长时间不下楼了吧?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林宇扶起了林奶奶道。   “好哇,走走走,我们下楼去。哎,你别扶着我,我已经好了,你看,腿脚多利落呀,天哪,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保家仙保佑啊,太神奇了。我孙子回来了,我也好了,啧啧,就算现在死了,我也知足了。”老太太推开了林宇,兴高采烈地舒展着胳膊腿儿,嘱咐林宇带上了钥匙,步伐矫健地向着楼下走去。    正文 第十章:嚣张   说实在的,这几年老太太确实憋坏了。   其实家里没出事儿的时候,老太太常年下楼去遛弯儿,身体一直都不错,可是这几天自从一病卧床之后,连床都起不来,更何况是下楼走动了?人病久了,困在那一小方天地之中,实际上也跟囚徒没什么两样了。   这一次,身体突然间就好起来了,那一颗渴求去外面放放风的心自然更加活泼起来。   老太太健步如飞地就往楼下赶,心情急切得不得了,吓得林宇慌忙锁上门就往楼下跑,他怕老太太病刚好,一时大意再摔着。   不过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老太太已经彻底好起来了,脚步利落着呢,他才锁好门,老太太就已经到了楼下了,让他心底下暗笑,奶奶还真够急的。   仰头望着天空,舒展着身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天地的博大和蓝天白云的壮美,老太太心情那个舒畅啊,就甭提了。   看到奶奶这么高兴,林宇心中也自然是无比高兴的了。   “走,到小区门口去,那里有一个早餐摊子,卖的煎饼果子最好吃了,你爷爷常年在那里买早餐。”老太太英姿飒爽地一挥手,头前带路而去。   已经是早晨六点多钟了,小区里已经有老年人起来了,见着林奶奶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都笑着向林奶奶打招呼,那都是齿轮厂以前的老职工,大家都认识多少年了,也在这里做了多少年的邻居了。   林奶奶微笑点头还礼,自豪地挎着自己孙子的胳膊往前走。   “这老太太,多长时间都没见着了,今天居然出屋遛弯儿来了。”一位六十几岁的大爷边用后背撞着树,边对旁边一位练剑的老大爷道。   “是啊,老林家的大嫂都卧床不起多少年了,今天倒是有兴致出来了……啊?她居然起床出来遛弯儿了?我没看错吧?天哪,她,她,她……”那位练剑的老大爷说到这里,身上就是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林奶奶的背影儿,眼睛都直了。   这个小区里谁不知道林奶奶久病卧床,甚至多少人都去看过,看过的人都知道这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恐怕辞世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了,可现在,她居然活蹦乱跳的就出来了?这可能吗?   还有,后面那个小伙子是谁?怎么不认识呢?不过看脸盘儿,依稀有一种相识的感觉。   两位老大爷都直了眼,在那里盯着林奶奶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小区的甬路上,都还没回过神来。   “小宇啊,你这些年都出去干什么了啊?跟奶奶说说好不好,奶奶总感觉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奶奶也说不清楚。”林奶奶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边转头问道。   在北方的这个半山城,呼吸应该是一种享受了。   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三线城市,没有重工污染,没有汽车排放的过量尾气,也没有PM二点五,所以可以放心地呼吸而不必戴口罩——有时候,落后倒也有落后的好处了。起码在华夏是这样。   “我啊,唔,就是瞎逛……”林宇转了转眼珠子,开始天南海北地一通瞎掰,怎么不着边儿怎么说,把老太太唬得一愣一愣的,不停地咂着嘴,正说到兴头儿上,两个人已经出了小区,就看见前面正围着一大群人,有邻里街坊,也有路过的人,中间好像围着一个人。   林宇眉头就皱了起来,预感到有些不对劲。   “哟,这不是老林大嫂吗?怎么你的病好了?”后面看热门的街坊有几个中年人惊诧地望着林奶奶,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好了,好了,都是托我孙子的福,他这一回来,就把我的病冲喜给冲好了,也是老天开眼,保家仙保佑啊。”林奶奶笑眯眯地道,一抬头,愣了一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这么多人哪?”   “大妈,你的病好可太好了,快去看看吧,你们家大爷刚才买早餐被车给碰了,车子想跑,被咱们几个老街坊给抓住了,正在那儿说理呢。”一个中年女子走过来,扶住了林奶奶,小声地说道。   “啥?我家老头子被车撞了?小宇,快跟奶奶去看看……”林奶奶一听之下就急了,回头就喊林宇,可是林宇早已经挤进了人群之中。   “借过,让一让。”林宇阴沉着脸,轻轻地一挤,前面围着的那些人就身不由己地往两旁闪,自动给林宇让出了一条路。   林宇大踏步地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场中央自己的爷爷坐在马路牙子上,拐棍扔在一旁,地上散落豆浆、煎饼果子之类的早点,林老爷子痛苦地扶着自己的一条腿坐在那里,疼得额上汗珠子直掉。   不远处,是一辆黑色的Q七停在那里,车子的机器盖子上有残留的豆浆,还有一处拐棍磕碰的痕迹,林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车子急刹后碰到爷爷,爷爷的拐棍撞到车上的痕迹。   此刻,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街坊正跟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大胖子在那里理论,那个大胖子大概四十六七岁,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脖子上的金链子,暴发户到一塌糊涂,看着就恶心。大胖子此刻正嚣张地指着一群人的鼻子骂,“都他妈少管闲事,吃饱了撑的啊?滚一边去,信不信老子找人废了你们?”   林宇先没有理会他,走到爷爷身边,小心地扶着他的右腿,“爷爷,你怎么样?”边说着,一股元力轻轻缓缓地涌进了爷爷的身体,略一查探,登时放下一颗心来,问题不大,只是扭到了腿,再加上一些皮外伤罢了。元力略一运行,立刻修复受损的关节及软组织,林老爷子登时就觉得不疼了。   “我在路边走得好好的,到了小区门口正要进门,他的车子就直接拐了过来,撞到我了,根本都不怨我,这个年轻人,车子开得实在太快了。”林爷爷痛苦开始逐渐减轻,吁了口长气,带着怒意地指着那个胖子说道。   林宇眯了眯眼,阴沉着脸走了过去,抬眼看了看那个大胖子,“那位老人家是我爷爷,你撞的他?”   “我撞的,怎么了?谁让他走路不长眼睛,妈的,个老不死的,把我的车都碰掉漆了,知道补一次漆多少钱吗?至少一万块,一万块!你是他孙子?好,你来赔我的车。”那个大胖子叼着根比手指头还粗的雪茄,斜着眼睛指着林宇的鼻子唾沫纷飞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