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梦中忆起往日事 楔子: 毁我族谱,杀我族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再次屠家,杀我至亲,此仇不报,永不超生。 天陵王朝922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楦将军,英勇杀敌,为天王朝立下赫赫战功,特此封为楦容卫将,特赐黄金千两,锦缎千匹,珠宝十箱,特赐楦容将军府一座,即日则可入住,钦此!”自宣旨太监的话音落下,堂下一白衣男子,缓缓起身,从容的接过圣旨,嘴角渐渐扬起,弯出一丝好看的弧度,两片唇瓣张了张: “臣接旨!” 正文: 血色弥天,腥味弥原,火光刺眼,血流成河。 “楦儿,快走!” “楦儿,快走!” …… 杨柳依依,波光渐渐,春色正浓,绿叶红花。 “楦儿,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安家的大小姐。” “楦儿,此后,你便是我安羽的义妹,兄长护妹天经地义!” “楦儿,我安某戎马一生,得一亲儿,收一义女,此生足矣。” …… 夜色迷人,花香四溢,徐徐微风,雨声滴滴。 “义父,大哥,以前的事,楦儿忘了可好?” “无碍,忘了便忘了。” “可是,楦儿有一请求!” “嗯,楦儿说的,只要为兄和父亲可以做到,定当满足。” “可以对外宣布吗?安家得一义子,名唤安楦!” …… 倾盆大雨,府中杂乱一片,带上枷锁,压至牢门。 “不要,你们放开我哥和我义父!” “不要,你们住手,他们是冤枉的!” “不要,狗皇帝,你敢让人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定要你用江山来赔!” “不要!” …… “楦儿,楦儿,醒醒……”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畔,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光滑的前额。 “哥!”床榻上的人儿眯了眯眼睛,抚了把额头的汗珠,两颊带着点绯红,呼吸倒是平缓了不少。看着床边的两人,床上的人儿,悄悄呼了口气。 还好,他们都在,那只是梦。 “楦儿,你终于醒了,可把为父吓坏了。”另一边,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看到床上的人儿终于醒了后,连忙坐到床边,手指把在了脉上。 “义父,楦儿无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床上的人莞尔一笑,拍了拍老者的手背,轻声的说了句。 “嗯,无事便好,楦儿如今,你也是一员卫将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现在最让为父上心的便是你的婚事啊!你说说,当个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好,偏偏要什么女扮男装?这下好了,如果公布,恐怕是招来灾难啊!都说树大招风,何况这还是欺君之罪啊!”老者轻叹一声,满是自责,如果当初不这么由着她,也不会到这一步啊! “好楦儿,说说有没有意中人啊,为兄帮你!”另一男子笑着,手掌抚了抚她的秀发,眼里满是宠溺。 “可是,哥不是也还没有成亲吗?”床上的人儿眼珠转了转,突然,露出了一抹坏笑,直冲者那个男子问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赶快找个意中人,刚好,几天后便是宫宴,你们两个必须每人挑一个!哼!”老者显然有些不满两人在他面前打着哈哈,瞪了两人一眼,带着些许佯怒之意,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两人相视一笑,都耸了耸肩,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自从安楦从战场上回来,他们的父亲便一直在,逼,婚!  人老了嘛,都想子女可以成家立业,然后可以抱上个孙子孙女或外孙,享受天伦之乐。 楦儿驽了驽嘴,一旁的男子瞥她一眼,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楦儿,你为何不肯恢复身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男子低下眼眸,添上些许落寞。 “因为我,安楦,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安楦望向窗外,眼中一片清冷,眉宇之间早就没有了女子的娇弱,剩下的只是若有若无的怒气。 “楦儿,你,你记起来了!”男子准备拍她脑袋的手僵在了半空,冰冷的气息包围了整个手心。 “安羽,我从未忘记!”谁说,往事如烟,过眼即逝,十二年来,我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所有人,只有让我自己去忘记那件事,我才不会一时冲动取了那人的性命,才不会让你和义父担心,也只有以男子的身份,掩盖自己,然后带兵出征,便更能取得那人的信任,才能让人措手不及,最后生不如死。 安羽怔怔的收回手,兀自轻叹一声,随机又是莞尔, “楦儿,不论如何,不要忘记,此生,你都是我安羽的好妹妹!” 安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安羽,清秀俊朗的面容,鬓若刀裁,轻抿着薄唇,眼眸中透着淡淡的忧愁,墨色的长袍衬托出他高挑的身形,煞是好看。此刻,正看着自己,即使驰骋战场多年,也并未晒黑半分,倒显得有些书生意气。 安楦缓缓低下眸子, 十二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得过去了,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在他们的呵护下,愈发的水灵,即使是一袭男儿装扮,却仍是说不出的娇艳。 十二年了,她的仇,她的恨是该做个了结了。只是现在的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她的背后有安家,她有人牵挂。这十二年中,她想了许多,或许可以放下仇恨,和义父大哥安心度过一生,可每晚入睡后,脑中悉数都是父母死前的狰狞和痛苦面容,除此之外,还有族民死在那人的屠刀下,死前也用样呼唤着她的名字。 “楦儿殿下,日后定要为我南宫一族,报仇!” 当时的她,只有五岁,是母亲将她护在身下,才逃过一劫。还好,安家父子与父亲交情匪浅,在那死人堆里找到了她,并且收养了她,认她为义女。 被带回安府的第一天,便得了一场大病,醒来时,脑袋里浑浑噩噩的,脑中都是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有安家父子的面容与话语。 “楦儿,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安家的大小姐!” “楦儿,此后,你便是我义妹,兄长护妹,天经地义!” …… 正文 第二章 青楼两子争花魁 于是,年纪尚小的她,撒了谎,骗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说她好像很多东西不记得了,模模糊糊的,问过大夫之后,大夫也说不排除有这种刺激性的失忆的可能。 但那时的百姓和朝堂上的大臣,都只知道“安家收一义子,名唤安楦!” 安羽苦笑一声, 是啊,噬心之痛,灭族之恨,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即使真的忘了,十二年已过,不是该早就记起来了吗? 想到这,苦涩之味自心口蔓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大哥!” “嗯!” “楦儿身份的事,再延一阵子吧!” “嗯!” “楦儿想待在家里!” “嗯!” “楦儿想大哥有个嫂嫂!”安楦坏笑一声,捂住嘴偷笑。 “嗯……这个吗?呵呵,还想给大哥下套!”安羽一思考,差点就“嗯”了,顿了顿接着说:“功业未成,何以为家!” “切切,怎么没成,早在几年前不就封为羽容将军了吗!”安楦瘪了瘪嘴。 “那我成家了,你就得一个人受父亲的‘折磨’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算了,我可不想没在战场上战死,而 是在家被逼婚逼死!” “哈哈……” 翌日 艳阳高照,许是在战场呆久了,才刚吃完早膳,安楦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安府。 “站住!”半只脚还在大门内,身后就传来了自家义父安正严肃的话语。 安楦讪讪地回过身,就见安正没什么好脸色的盯着自己,旁边是忙着偷乐的大哥安羽,再无他人。 “义父,大哥,找楦儿有什么事吗?” “你又穿成这样去干嘛?”安正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 安楦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白衣飘飘很好啊! “哎!楦儿啊!不是为父说你,你说说,你明明是一个黄花闺女,扮成男子上战场,保家卫国也就算了,回到家,还是这个装扮,将来没人要你,可别找我们哭,还有,你穿成这样打算去干嘛?”安正摇了摇头,这个女儿,真不让人省心…… “出去逛逛,去给大哥找个媳妇!”安楦乐呵呵的看向安羽,挑了挑眉。 “你!”两人皆是想骂骂不出口,想打又下不去手。 “好啦好啦,楦儿去去就回啦!”话音刚落,一个眨眼的瞬间,安楦便不见了身影,身后的两人都有些后悔: 当初教她武功干嘛? 街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安楦有些失神的走着。 时候算成熟了,战乱也平了,是时候动手了。想着,便逐步走向了青楼。 青楼里 “这次的花魁便是榭儿了,多谢各位公子捧场啦!”老鸨牵着一女子站在舞台中喊道。 安楦微扬着嘴角,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望向台中的女子,青色烟罗裙,堇色流苏别在腰际,纤纤细腰,若柳扶风。柳叶眉,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巡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安楦身上,四目相接,一时乱了心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 他果然来了,我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可能是注意到了身边女子的异样,一旁的老鸨也看向安楦。 青色发带束住三千墨色长发,弯弯细眉眼眸清澈。白色轻纱加身,腰间一束紫玉铃铛,折扇轻摇。手持酒盏,轻抿一口,动作之优雅,面容之姣好,配饰之难得。 老鸨看在眼里,笑咪了眼。 准是一位富家公子,看这样子只怕是看上榭儿了,再细细看去。 他将酒盏放下,缓缓起身,脚尖轻点,飞向舞台中央,稳稳落在榭儿身旁,一手搂上了榭儿的腰。  嘴角的笑意愈深,四目再次相接,羞得榭儿低下了头。 中意之人就在身旁,怎能不叫人心儿荡漾。 两人亲昵的动作,配上中间的光线尚好,终于让在场的人都看清了男子的样貌,皆是一惊。 这不是几日之前凯旋而归的楦容少将吗?不对,应该是楦容卫将了? “安楦!”突然,暗处传来一声怒吼,随着声源望去。 只见一红衣男子锦袍席地,紫色佩戴环腰,玉色发带绑住了长发。面如冠玉,肤如凝脂。由于怒意而微微泛红的双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煞是好看。他的手上同样紧握一把折扇,正满怀怒气的瞪着台中的安楦。 “哦?不知顾公子唤安某有何事?”安楦微微一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一旁的榭儿紧紧依偎在安楦身侧,一脸娇羞模样。 一直注意着台上的众人此刻都纷纷将视线落在了红衣男子身上。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这是时常流转于风花雪月之地的顾家公子顾瑾。 顾瑾的大名在朝堂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这风流之处可谓是大名鼎鼎。 因此,当顾瑾遇上安楦,除却容貌与家世,其他,可谓是不用开始,便输的一败涂地。 论建功,安楦是前不久凯旋而归的大将军,顾瑾却连军营都未进过。论才华,安楦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子,而顾瑾却和街头混混无疑,无非就是家世雄厚而已。论武功,安楦是皇上都称赞过的高手,而顾瑾却是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的浪子。 这样一想,顾瑾更觉得怒火中烧,双颊涨的通红。握着折扇的手,因极度用力而开始泛白。 “今天,榭儿是本公子的!”顾瑾怒瞪着安楦,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而后者全当没看见一般,握着折扇慵懒的挑了挑榭儿的下巴,声音带着无限挑衅。 “哦!那可由不得顾公子咯!这得问问榭儿的意见才是!”随即,低头,暧昧的吹了口气。“榭儿,你说呢?” 红,连耳根都开始泛红,不论是榭儿还是顾瑾,一个是害羞脸红,一个却是恼羞成怒。   “安楦!好!那榭儿,你来选!”顾瑾狠狠的咬了一口牙,接着看向了已经依偎到安楦怀中的榭儿。 似是早就说好了一般,安楦松开手,榭儿低着眸子,向前走了一步,冲着顾瑾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子,接着,抬头看向顾瑾,眼里均是淡漠的气息。 正文 第三章 青楼相谈赴宫宴 “奴家谢过顾公子的好意!” 意思很明确,就连在气头上的顾瑾都听出来了,何况是其他人。 “哈哈……那顾公子,今晚,榭儿就归我啦!”安楦顺势搂过榭儿,丢下几张银票给了老鸨,脚尖一用力,二人飞向二楼,向榭儿房间走去。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二人的身影,只看到一抹白色与翠绿色往二楼飞去,空中还弥漫着安楦那不可一世的笑声。 站在台下的顾瑾更是气的差点将折扇折断,狭长的眸子里清晰可见的恨意与怒意, 安楦,本公子与你誓不两立! 老鸨见状,立刻扭着腰,满身风尘味的向着顾瑾走去。 老鸨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扯着嗓子对着周围的人嚷道。 “各位客官,花魁也选了,也有主了,但奴家我这儿,好姑娘多的是,各位继续,继续啊!”一番话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喧闹。喝酒的喝酒,办事的办事,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两人站在原地。 “顾公子,今晚实在是不好意思,奴家也不知道这楦容上将会突然来这里,更没想到,榭儿会选了将军,不过,顾公子您也是知道的,奴家这里最不缺的便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另一边 安楦带着榭儿进了房间,便立刻放开了榭儿,坐到了桌边。 而榭儿先是一愣,随即回过了神来,倚在一侧,见安楦久久没有言语,榭儿也是有点急了。 “主人,这里离外面有些距离,说话不会有人听见的!” “如果有人蓄意跟进呢!”安楦没有感情的反问一句。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轻佻模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榭儿顿了顿神, 刚刚主人只是在演戏而已,怎么会对自己上心呢?呵,从他送我进这里开始,这一切早就明了得,我居然还留有一丝妄想。 “榭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榭儿定了定神,低着头说道,声音同样是没有了任何温度。 “嗯!”安楦倒了杯酒,轻声应了句,然后抿了抿,接着抬起眸子,看向榭儿。 “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当年那事隔的久了,而且那人似乎让人封锁了消息,所以只查到了一点零星的消息!” “嗯!” “当年那事牵连了太多的人,四大世家皆参与,就连……”说到这,榭儿抬了抬头,观察着安楦的脸色,只见后者仍旧在品着酒。 “就连什么?”安楦淡淡的问了句。 “就连,安将军之妻也被牵连其中,因此丧命!”榭儿再次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安楦的面容。 安楦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如初。 “嗯,你就继续在这里搜集我要的情报,还有你仍是处女之身,若是有人点你,你就说是我的人!”一番话说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啊?是!”这就要走了吗?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安楦便起身,慢不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榭儿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主人,公子,不论如何,榭儿都会不求回报的帮你! 而这边,回府的路上,安楦思绪万千。 虽然一早就知道那事牵连甚广,但也未想过,除了皇室以外,就连四大世家也皆有参与。顾,齐,宋,还有替代了南宫的上官一族,呵,他们与皇室一起灭了南宫一族,当真是可恨啊!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呐,顾家也在吗?呵,顾瑾,你说该用什么办法让你们顾家身败名裂呢!不如,就从顾公子那里下手。 想到这,安楦的脸上挂起一丝狠绝的笑容。 顾家,顾瑾。 宫宴来临,天才蒙蒙亮,安楦便醒了,思考了几番,仍旧是穿着一身男儿装扮。平时,她也不用丫鬟什么的。 当她穿着一身锦月色的白袍出现在安正和安羽的面前,安羽憋着笑,而安正则是憋着气。 “你,你……”安正伸出手,指着安楦,手气的不住发抖。 “哎呀,义父,就别楦儿了,去迟了就不好了!”安楦笑着,一把抓住了安正颤抖的手,往外走。 “你,哎!这可如何是好!”安正兀自哀叹一省。 “义父,你想啊,既然都这样了,干嘛还有表明楦儿其实是女子的身份,如果现在表明了的话,皇上不发怒还好,要是发怒的话,欺君不说,单单是扫了皇上的兴,同样是大罪啊!” “爹,楦儿说的在理!”安羽噙着笑,也同样推着安正向马车走去,将安正扶上马车之后,才拉着安楦走向了后面的马车。 “你们两个……”安正放下帘子,挡住了他叹气的神色。 马车里 安楦坐在左边,安正坐在右边,许久,安楦悠悠的问了句。 “大哥,你真的没有中意之人吗?”安楦盯着安羽,这句话虽不经意,却着实让安羽红了耳梢。 “算有吧!”安羽低着脑袋,耳梢愈发的绯红。 “哦?大哥,你居然连楦儿都瞒着,太不够意思了吧!”安楦附身,靠近安羽,上下打量着他。 “只是,她也有了意中人啊!”安羽掀起帘子,望向窗外,眸中的光渐渐的淡了不少。 “那有什么,大哥这么好的男子,只要加把劲,嫂子还不手到擒来!”安楦挑眉,打趣道。 “但,就算她愿意了,恐怕爹也是不会同意的!”安羽放下帘子,回过头来,看着安楦,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啊!那你自己努力吧!恕楦儿无能为力咯!呵呵!”安楦轻笑一声,安羽一听,作势就要去挠安楦的痒痒,安楦一个劲的躲着,马车内好不热闹。 不久,便到了宫门口,好巧不巧,顾瑾才刚下马车,便看到了前不久刚结下梁子的安楦。 一身月色长袍,面带微笑,动作无不从容优雅,和自己跳下马车的样子相比,顾瑾更是气的牙痒痒。再看看自己,依旧是一袭张扬的红袍,顾瑾突然意识到, 这红袍穿在身上,除了给自己的姿色平添一抹妖魅以外,便再无其他了。 正文 第四章 宴上顾郎遭调戏 顾瑾站住脚,微昂着头,慢步往前走到自家双亲旁边。而此时,安楦则正在和他们交谈着什么,看到顾瑾过来后,安楦的嘴角扬的更起,抱了抱拳,看向顾瑾,薄唇微启: “顾公子,安某在外征战三年,想来与公子也有三年未见了,这一见,顾公子可真是愈发的秀美啊!” 最后两个字,安楦故意加重了力道,像是有意的在提醒着什么。 秀美两字乃是用在女子身上的,而此刻,用来形容一身红衣的顾瑾,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安羽也正和安正过来,听到这一番话,安羽硬是没有忍住,轻笑了几声。 这一番话,安楦说的从容不迫,顾瑾却听的咬牙切齿。  不仅如此,那句多年未见,不就是在提醒自己前几日那事吗? 一想到安楦那日抱得美人归,顾瑾对安楦的好感又不停的往下降,但出于面子,顾瑾只好应了下来。 “是啊!还真是好久未见呢?” “呵呵!大哥,你说顾公子这个样子,到底是想见到楦儿呢?还是不想见到楦儿呢?”安楦轻笑两声,眼睛微微眯起,使人如沐春风,但安羽看得出来,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这一幕,在顾瑾眼里,却是如此的刺眼。 见自家儿子那副涨的快要发紫的脸,顾长华(顾瑾的父亲)上前一小步,做了个辑,却没有半分低于人的气势,不卑不吭的说道: “楦容将军,羽容将军,不知小儿哪里冲撞到了二位,二位为何……” “诶,顾太傅,安某可没这个意思,望太傅不要误会,只是顾公子这模样,生的可真俏!” 安楦连连扶起顾长华,随即又看了顾瑾几眼,似是玩笑般的说道,接着又递给他一个暧昧不明的笑。 “安楦!你……”顾瑾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顾长华瞪了一眼。 顾长华也有些无奈, 不知何时,他们俩闹了不愉快。现在的顾家,岂是安家的对手,如果是自己和安正相比,实力也没有孰高孰低之分,但若要顾瑾和安正的两个儿子相比,可还真是比不得。 回头看看自家小儿,顾长华在心里长叹一声。 怎的就这般不思进取! 渐渐的,又有一些其他大家前来,除了顾瑾以外,几人又随便道了几句,便一同向宫中出发。 突然,安楦移步,轻步走到了顾瑾旁边。 本想俯身在他耳边低鸣时,却发现这顾瑾虽然长的俊美,像个女子般,身高却是高出自己半个头多的。 轻笑一声: 男女之别,自己再怎么办得像也终是有别的。 下意识的,又伸手摸了摸假的喉结。 顾瑾一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楦便到了自己旁边,虽是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愤怒。 侧脸看过去,安楦正轻抚着自己的脖颈,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宽大的衣袖有些滑落,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臂,再加上那芊芊玉手,顾瑾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但接着是更大的怒气,咬牙的低吼道: “还说本公子像女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带着恼怒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进了安楦的耳朵,听来,还有些抱怨的意思。 安楦又一次扬起微笑,步子加快了几步,然后回眸莞尔, “安某多谢顾公子的夸奖,话说,顾公子可是因为这个气不过?呵呵!” “你!”顾瑾张大眼睛,努瞪了他一眼,便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耳梢泛起了一丝丝红晕,嘴里还不住的低喃着:“还真是好生不要脸!” 安楦将这些小动作和表情全部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愈渐的深。 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可这笑容,却只有她自己懂得其中的意思,这代表着危险! 不久,众人便抵达了举行宫宴的宫中。大堂内金碧辉煌。众大臣携家眷分别坐在皇帝的两手下侧,中间可以说是一个舞台,也就是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女眷或者歌女表演才艺的地方。 安楦和安羽安正坐在一张矮桌旁,桌上摆着各色各样的点心,水果,当然还有美酒。 安羽坐在安正左侧,安楦坐在右侧,而巧的是,顾长华和顾瑾的矮桌紧挨着安楦他们的矮桌,侧身看去,便是顾瑾俊美的侧脸了。 安楦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两片薄唇轻言: “美人!” 顾瑾本在饮酒,刻意忽略了就做在身侧远不到一尺距离的安楦,可谁知,美酒才刚入嘴,一声带着点魅惑的气息的“美人”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顾瑾一怔,酒顺势滑入喉咙,却没有丝毫准备,酒很烈,呛得顾瑾说不出话,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一张白皙的脸蛋顿时涨的通红。 “咳咳……” “哈哈!顾公子,本就貌美如花啊,怎的才一声美人而已,就把持不住了!”安楦端着酒杯,好笑的看着顾瑾。 谁知,听到那句“把持不住”顾瑾又猛咳了起来。许久,才渐渐平缓下了呼吸,一记眼刀飞向安楦,顾瑾此刻算得上是怒火中烧。 这该死的安楦,怎就这般与本公子做对呢?居然,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像女子,还有,那“把持不住”他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把持不住的。 带着怒气打量着安楦,不由得有些诧异: 明明他自己也这般好看,为何还好意思说自己呢? 见他看向自己,安楦抿唇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挑眉,微昂着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从顾瑾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扬着头向着自己,雪白的脖颈展露在自己面前,酒入喉咙,喉结缓缓滚动,尽显诱人姿态。 顾瑾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如果安楦是女子的话,他还真把持不住! 顾瑾看在眼里,不知是刚刚呛到的原因,还是因为周遭燥热的空气,脸颊竟再次泛起了红晕。 暗骂了自己一声,随即快速的回身坐好,有些慌张的将酒杯放回桌上,眼睛无意的瞟向旁边的安楦,只见后者优雅的坐正了身子,同样将酒杯放回了桌子。 正文 第五章 宴上温女首献舞 和自己的慌乱比起来,后者可是坦然自若。 似是知道顾瑾在看自己,安楦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 顾瑾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眼神无意的就看向了对面,是一女子,定睛一看,是宋太师的千金宋文玉。 只见宋文玉端庄的坐着,脸上挂着笑容,俨然一副淑女的姿态,只是眼中的那抹精光却是无法掩盖的。 顾瑾看的出来,她此刻是痴情的注视着安楦的。 嗤笑一声,顾瑾不再看向四周,嘴里呢喃了一句。 “明明和本公子长的这般像女子,怎的就差别这么大呢!” 就在宴会快要开始,皇帝快要来的时候,安楦倏的起身,离开了大堂。 栖凤宫 “皇上,楦容将军求见!”一通报太监跪在门口,而房间里,皇后正坐在皇帝的腿上,玉手还举着一颗葡萄。 皇帝有些慵懒的吃下了葡萄,太监有些胆怯的抖动着身子,因为他在不该进来的时候闯了进来。 “安楦,宫宴就要开始了,他来干嘛?”皇帝齐御瞥了跪在门口的太监一眼,太监只感到一道寒光射向了自己,哆嗦着将头埋得低低的。 “奴才,奴才不知!” “下去吧,让安楦进来吧!” “是,是!”太监像是无罪释放一般,步伐凌乱的跑了出去。 就在太监走后,坐在齐御的腿上皇后温如清双手搂住齐御的脖颈,软软的问了句: “皇上,你说他来干嘛啊!” 齐御抿唇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看向门口。 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就见安楦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眼里一片清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道: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你先下去吧!不知,安楦将军这个时候来找朕,有何事呢?” 齐御松开了手,温如清也知趣的落了地,福了福身子,便带着旁边的丫鬟都退下去了。 齐御抿着唇,坐正了身子,淡淡的看了安楦一眼,道: “安楦将军,快起来吧,说说,此刻不在宫宴上等着朕去开宴,只身一人见朕,又有什么急事呢?” “皇上,安楦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安楦抱拳,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一向少有求朕之时的安楦将军居然求朕,说来听听!” 似是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觉得讽刺,齐御冷哼一声道。 齐御顿时冷眼看向安楦,眼里一抹狠绝滑过。 安楦,如今安楦的势力越来越大,安家迟早是个威胁,呵,只要有威胁的,不就得统统铲除吗,就像当年的南宫一族! “安楦,想让皇上答应安楦一件事……” 在齐御没有注意的时候,安楦的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 安楦低着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杀意…… 不久,安楦便离开了栖凤宫,快步回到了宫宴上,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嘴角似乎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到半刻钟,便听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堂上之人无不一一起身离座跪下,参拜声恢宏。 “众爱卿平身!”齐御就坐正椅,右下侧便是皇后温如清了。齐御大袖一挥,和颜道。 看得出来,此刻,他心情不错。 “谢皇上!” 众人起身,就坐。 就在顾瑾也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安楦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就打了个寒颤。连忙撇过头,不再理会安楦,似是那道眼光太过灼热,顾瑾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心情糟透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还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还是与他息息相关。 “哈哈,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始吧!”齐御扫了众人一眼,当看到安楦和顾瑾的时候,故意顿了顿,玩味的递给了顾瑾一个眼神,暗想道: 这顾瑾果真有这个资本,怪不得安楦会…… “皇上,不如让臣女来开个头如何?”突然,紧挨着宋文玉矮桌的一女子徐徐起身,福了福身子,盈盈道,然后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待着齐御的发话。 众人的视线皆被她的话吸引了过去,就见一绿衣女子站在那里,微低着眸子,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意,两靥的梨涡若隐若现。 顾瑾看的两眼放光,心下暗喜道: 这不是温家小女温沁雪嘛! 据说,这温沁雪可是知书达礼,又姿色过人,还是温家的独女,而温家即是四大家之一,还是当今皇后的后家。于是,想要和温家攀上亲戚的大臣,数不胜数。当然,顾家也在其中,只不过,都被温家婉言谢绝了。现如今,温沁雪主动提出要演奏,莫不是看上了某家公子,想博得皇上开心,好求的一赐婚? 齐御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稍微的瞥了她一眼,便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开始吧!” “谢皇上!”温沁雪起身,唤丫鬟将她带来的琴取来,不久,温沁雪便接过琴,大堂中也有人摆上了一矮桌。 温沁雪抱着琴,缓缓走至矮桌旁,身姿轻盈,弱柳扶风,好生让人心怜。 抱着琴,再次福了福身子,便坐下开始抚琴。 她如玉的手放在琴弦上,左手按弦取音,右手轻弹,一段空灵的琴音便倾泻而出,虽身处炎热的夏季,这琴音却让在座的人无端清凉了几分,似是置身于谷中,听着缓缓流过的清泉,众人不由得沉醉于此,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恐扰了这出尘的美妙。     安楦举着酒杯,闭上双眸,聆听着这琴声,竟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如果可以结交的话,也许…… 突然,安楦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行,她是温家人! 一曲终,众人许久才缓过神来,耳边似乎还回绕着那轻灵的琴音。 齐御此刻也一扫之前的不快,带着赞许的意味道: “哈哈!温家不愧是四大世家之首,这后辈也各各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温家小女琴音深得朕心,做这开头之曲,也甚为合适,有赏,重重有赏!” 正文 第六章 舞银枪吓煞众人 温如清看着堂上的温沁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这意思,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说吧,温家小女,想要何赏赐啊!” 此话一出,堂上之人再次看向温沁雪,温沁雪低眉答道: “皇上,臣女弹奏此曲,并不是为了要什么赏赐,只是想为皇上和在坐的各位献上一曲,替温家谢谢大家平日里的照顾了!”话罢,温沁雪便起身,行了个礼。 好一招拉拢人心的妙计! 安楦的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眸,看向温沁雪的眼神愈发的深邃。 “好好,温家小女果然识大体,但也不能不赏,既然如此,那就将朕的玄玉琴赏给你,可好?”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有谁敢真的和九五至尊商量。 于此,温沁雪欠了欠身,道:“谢皇上赏赐!” 此后,便又有人连番奉献才艺,只为博得齐御或意中人一笑,但却没得到什么大的赏赐。 当宋文玉一舞终后,齐御再次喜笑颜开,一把拍在扶手上,大悦道:“好,好,宋家小女不愧是京都跳舞第一人,这舞姿当真是曼妙啊,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好!” “好啊!” 底下的大臣都对着旁边的人相继同声的说好。 当顾瑾也想对旁边的人说好时,突地想起,旁边之人,乃是安楦。 但已经转过了头,看着安楦,一个“好”字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举起酒杯,做了个碰杯的姿势,便一饮而尽,没了之前的诱人,反倒多了几分豪爽之气。 顾瑾忽然觉得安楦有好多面,明明那么令人讨厌,却又给人某些特殊之感。 “美人,舞好看,还是安某好看?”安楦饮尽酒,舔了舔唇边的酒渍,平常看起来觉得普通甚至有些讨厌的动作,安某做起来却是如此撩人。 顾瑾不禁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慌乱的撇开了视线,刻意用着不屑的语气冷哼一声坐好后,又暗骂了自己一句: 该死,居然对一个男子有反应! 安楦却没有立刻坐好,而是继续看着顾瑾。她的视线渐渐由玩味变得清冷起来。 呵! 齐御时不时注意着安楦,当察觉到安楦的变化之后,齐御在心里勾唇一笑: 安楦,你以为朕会信你那套说辞吗?不过,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呢!朕倒想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既然,众爱卿都觉得宋家小女跳得好,那好,宋家小女,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宋文玉浅笑着,做了一辑,比起温沁雪的温婉达礼,她却是更加爽朗。 “谢皇上,臣女不用什么赏赐,只有一请求,望皇上答应!” “哦?有趣!你且说来听听!” “皇上,臣女早就听闻安楦安将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臣女不求其他,只盼今日能有幸亲眼见到安将军的武艺,还望皇上能答应!”宋文玉再次深深的做了个辑,齐御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然后抿唇一笑,朝着安楦看去。 “安将军可否乐意呢?”虽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安楦自是乐意的!”安楦起身,同样做了一辑,又面向堂上的宋文玉,似有些歉意的笑着。 “承蒙宋千金赏识了!” 后者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回了安楦一个欣赏的笑容。而安楦也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那好,来人,将安将军的佩剑呈上来!”齐御话音刚落,安楦便阻拦了,对着就要去取剑的侍卫喊了句。 “等一下!”接着回过头看向齐御,“皇上,今日,舞银枪可好……” 月色衣襟翩翩飞扬,手握银枪气宇轩昂。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在场的众文臣都只觉得眼花缭乱。他们看见的只是安楦掠过之后的月色衣襟罢了。 冰冷的银枪映着光,竟时不时的有些花了众人许久的眼,还有便是便是安楦舞动银枪从眼前掠过是发出的“咻咻”声响。 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虽然很是花哨,但懂武功的人都知,其中,三步一深刺,五步一杀机。 “呲呲!”银枪划过地板,地上立马现出一天尖细的痕迹发出一串十分刺耳的声音,最后一个飞跃,深刺,安楦稳稳地落在了离顾瑾一银枪远的距离,银枪不偏不倚,直直的抵住了顾瑾的喉结,不再深入,也没有撤下银枪。 众人除了齐御一副戏谑的模样之外,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能是恰巧吗?这难道不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顾家? 安羽和安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些担忧,却也只能先看着。 当顾瑾回过神来时,安楦便已经撤下了银枪,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顾公子,安某一时失手,望不要介意。” 一时失手? 此话一出,又是语惊四座。 虽说顾家如今却是不如安家,可顾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四大世家之一,而顾瑾又是顾家的独子。可安楦居然敢用兵器抵着他的脖子,竟说一句“一时失手”就想过了。 “安……”顾瑾猛地站起来,却被旁边的顾长华硬是拉住了。他自己却忙起身,走到安楦身边,跪在了大堂上。 “皇上,臣自诩并没有和楦容将军有什么过节,但皇上,楦容将军这哪是一时失手,差点要了小儿的命啊!还望皇上替微臣做主啊!” “顾太傅,你先起来吧!朕不是不为你做主,只是朕也是习武之人,也曾失手过!”一番话下来,再不知道齐御是有意偏袒安楦的话,就没什么资格在这了。 顾长华狠狠的瞪了安楦一眼,愤愤不平的回到了座位。 这个梁子,算是真的结下了。 “安楦!你别欺人太甚!”顾瑾是真的忍不住了,本就对安楦不满,看到自己的父亲也因他受挫,此刻,算是一齐爆发出来了。 顾瑾蹭的起身,指向安楦的手气的不住颤抖,一张俊脸更是气的通红。 正文 第七章 请旨求赐男子婚 安楦没有回应他,只是兀自将银枪抛给了一旁的侍卫,然后看向宋文玉,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让宋千金失望了!” “没事!” 看到他的笑容,宋文玉一时慌了神,木纳的摇了摇头。 齐御看着顾瑾,不禁冷笑一声: 呵!也算有些胆量了,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好好,不知,接下来你该是何反应呢? 随即,齐御又看向安楦,见安楦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大堂中央。 “安将军,你这套枪法还真是厉害啊!朕都自愧不如啊!” “皇上谬赞了!”安楦抱拳一笑。 齐御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看的出来,安楦对顾瑾没什么情分,不过,这样就更有趣了! “哈哈,哪里来的谬赞,楦容将军这是实至名归。众爱卿觉得,如何啊?”齐御大笑两声,眼神扫过在座的众人,众人心里都在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但不过片刻,便开始有大臣陆陆续续的说着什么实至名归这样的话。 安楦站在台上,眼神清冷。时不时朝着顾瑾笑笑,只是那笑容,令顾瑾冷汗直流。 “楦容将军,可想要什么赏赐吗?”齐御停下笑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幽幽的看了顾瑾一眼。 顾瑾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总感觉安楦又会让自己不顺畅,事情果真如此。 安楦似是在思考一般,一只手握着银枪,垂下了脑袋。 一旁的安羽和安正也一直看着她,他们虽是她的至亲,可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从今天的种种行为看来,直觉告诉他们两人,她所要的,一定会和顾瑾有关系。 倏的,安楦单膝下跪,定定的看着齐御,毫不避讳他是帝王,就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一般。薄唇轻启,嘴里的话却似千金大石掷入水底,激起千层浪。 “回皇上,末将只要一样东西。”双手做辑,淡淡的道了一句。 四下议论声一句大过一句,皆想着,他会要何物。 齐御看着跪在地上的安楦,心里不断泛着冷笑。 好,好,好,安楦,你果然说到做到,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收场。 “哦?你要什么呢?” “回皇上,末将求一道圣旨,一道赐婚的圣旨。” 这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嫁女子的大臣么,都竖起耳朵听着。 就连一直高度警惕的顾瑾也不免有些好奇,这个三番两次给自己不痛快的人会喜欢上怎么样的女子,明明前几日还和自己在青楼强人,真是虚伪啊。 “顾家公子,顾瑾。” “什么!”顾瑾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顿时也顾不得这是在什么地方了,下意识的就尖叫了一声。 “什么?”齐御好笑般看着他们,故意重复了一遍“什么?” “末将请皇上赐婚于末将,那人便是顾家公子,顾瑾。”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安正叹息一声,身旁的安羽不只是气愤还是无奈。随即立即走到安楦身边,也同样跪下。 “皇上,义弟只是和顾公子开个玩笑呢,顾公子,不好意思了。”安羽陪笑着,可安楦却磕了一个头。 “皇上,末将所言都是末将的心声,还请皇上成全。” 顾瑾的父亲顾长华早就被安楦的话震惊到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瑾手抓着酒盏,青经暴起。 “顾瑾,我与你究竟有什么纠葛,你要如此戏弄我!” “楦儿。”安羽小声喊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齐御的声音给打断。 “安楦将军,你可思量好了?”齐御故作惊讶的问了句,却也没有反对和发怒的意味。 “皇上,末将请求皇上成全。”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众大臣一起跪下高呼。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旁边的顾长华也跪了下来,大呼道。 相继的,又有一些大臣一一双膝跪地的直呼“不可”。 齐御冷哼一声, 这些个阻止朕看戏的老家伙,当真是该死!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齐御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温如清。 “皇后,你怎么看呢?” 温如清淡淡一笑,缓缓道。 “皇上,您看,楦容将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顾瑾则是顾家万人宠的独子,这两家又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家,他们俩又如此般配,两家联姻自是再好不过,况且,他们两人又都姿色倾城,看着也是十分登对养眼,臣妾觉得甚好!”温如清自是知道齐御的意思的,婉言的表示了赞同之意。 “众爱卿也听到了吧,皇后和朕都觉得如此甚好呢?众爱卿,到底为何反对呢?”齐御假笑着,语气中,尽是阴冷。 “皇上,小儿与安将军可都是男子啊!这哪有男子与男子成亲之理!”顾长华急切的回答道。 “哼,就因为这个?顾太傅,朕问你你觉得安将军如何?是否配不上你儿子?”齐御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语气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本来有一场好好的戏看,而且,自己还是赢家,怎么能让这些老家伙搅了。 “不,不是,皇上……” “不是什么,哼,来人,宣旨!楦容上将与顾家独子情投意合,两人又甚是般配,今日,朕正式为两人赐婚,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天陵王朝922年 老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无疑不是,赫赫有名的安楦楦容将军和顾家公子顾瑾的婚事。 据说,天陵王朝战功显赫楦容将军有断袖之癖,喜欢上顾家公子哥顾瑾。 据说,在这一年的宫宴上,楦容将军以一枪法获得皇上的赏赐,而这赏赐便是与顾家公子在一起。 据说,在这之前,楦容将军为了顾家公子,亲自包下了青楼的头牌,只为让顾家公子可以看他一眼。 据说,最后顾家公子被楦容将军的真情所打动,在七月初三与楦容将军完婚。 据说,楦容将军和顾家公子…… 此日,离宫宴已经过去已经快有七天了。 这七天里,顾瑾闭门不出,更别说去平时最爱去的青楼了。可他不去,却有人找上门来了。 正文 第八章 找顾郎楦容被斥 “请问这位姑娘是谁,来顾府有何事?”一侍卫伸出手拦住了想要进去的榭儿,有些不和善的道。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奉楦容将军的命,特意来看望顾公子的!”榭儿也不想多与他纠缠,拿出了安楦之前给的腰牌。 “原来是楦容将军派来的!哼!”那侍卫冷哼一声,却并未有让开的意味。 另一边的侍卫见状,赶紧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榭儿。 “姑娘可否知道公子的住处,不如还是等我们通报一声,再带姑娘进去吧!” “嗯!”榭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快些去通报。 正在房中睡觉的顾瑾,被一句“楦容将军派人来看望公子了!”给惊醒。 “什么?安楦那个混蛋派人来了?不见!”顾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朝着门的方向吼了句。 一听到安楦的名字,顾瑾就来气,简直恨不得杀了他!自己天天在家睡觉,出不的门,而他,呵!这个结果,谁害的,还不是他! 害的自己名声扫地,害的顾家也名声扫地。 下月初三,还有二十天。 “可是,公子,来找你的,好像是青楼的头牌!” 门外站着的是顾瑾的贴身侍从顾源,他是跟着顾瑾去过不少次青楼的,只是与安楦相碰的那一次没有去罢了,不过,也是认识榭儿的。 “什么?是她!”突然,门被打开,顾瑾有些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顾源的眼前。 “公子,你……”顾源看着此刻的顾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先把她带到后花园吧!”顾瑾正色道,随即关上门,回了房间,开始整理衣冠。 其实,对于现在的顾瑾来说,想见到榭儿还是其次,他真的是怎么也想不到安楦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家有仇?可是顾家和安家一向没有什么大的纠纷。 他和我有仇?怎么可能,明明是他自己在闹事。 顾瑾是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 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十二年前 的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父亲参与了一场什么样的杀戮。 匆匆打理了一番,顾瑾便快步去了后花园,不能让美人久等,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清楚。 看着榭儿窈窕的身姿,顾瑾不禁再次失神。 顾瑾默默的又为安楦记上了一笔,有断袖之癖,居然还要和自己抢人。不对,他肯定对自己没意思,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榭儿的身后。 榭儿一个转身,就看见了正在沉思中的顾瑾。 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样貌倒是上上乘,可以和主人媲美了。只是这这其他的方面…… 不过,只是主人开始计划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到这,榭儿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不冷不淡的笑容。 “顾公子!小女子你也是认识的,今日,正是楦容将军派小女子来看望顾公子的!” 听到这话,顾瑾一个激灵,抬起了头,直视着榭儿如花的面容,可此刻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 “顾公子,楦容将军听说顾公子近日来都不出门,担心顾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么,小女子便先告辞了!”榭儿说完微微福了福身子,正准备离开,顾瑾倏地挡在了她的去路。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榭儿的嘴角逐渐扬起一丝弧度。 呵,上钩了! 但,榭儿还是不动声色的回问道。 “顾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女子转告给楦容将军呢?” “我只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顾瑾看着榭儿的眼睛,定了定神道。 “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和顾太傅有点关系吧!不如,你去找楦容将军,或者你父亲?” “我的父亲?”顾瑾的眉心渐渐皱起,嘴里还不断呢喃着这四个字。 “对,就是顾公子的父亲顾太傅,如果顾公子不想找楦容将军的话,就去问问顾太傅吧!” 榭儿轻笑两声,目的达到了,自然也要回去复命了。 没等顾瑾反应过来了,榭儿便离开了后花园。 安府 安楦再次面对安父的念叨。 只见安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男儿装扮,正坐在石椅上吃点心的安楦,道。 “你说说你,男儿装扮就男儿装扮吧,要上战场就上战场吧,不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就不找吧,可是你说,在宫宴上要,要请皇上赐婚,和一名男子,搞出这断袖之癖,不仅让顾家颜面扫地,又置安家与何地?不仅如此,现在连你大哥也受到了牵……” “爹,我受到什么牵连了?”忽然,安羽的声音从环廊处传来,安楦安正随着声源看去,只见安羽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手上拿着一把佩剑,走了过来。 安楦一个激灵,从石椅上跳了下来,眨眼的瞬间,便出现在了安羽的身前,顺势夺过了他手上的剑。 用手轻抚着剑身一遍又一遍,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这把剑,安楦对它可谓是喜欢的不得了。 “大哥,这把剑,怎么到你手上了?” 安楦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安羽,眼底的笑意自然流露。 安羽轻轻一笑,并未有回答。 反倒是安正轻咳了一声,替安羽做了回答。 “这是我给小羽的!” “啊?哦!”带着点失落的声音,安楦应了声,眼底滑过一丝落寞。 这把剑,是她最喜欢的一把剑,只是这把剑乃是安家世世代代相传的,她不是真正的安家人,况且还是女子,自然是不能给她的。 “喏,大哥,还给你!” “嗯!”安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接下剑。他也知道安楦对这剑十分喜爱,但也知道,如果给她,她是怎么也不会接下的。于是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整理了一下失落的情绪,准备再次面对安正的念叨时,但意外的是,安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兀自轻叹了一口气。 安楦发现,自从她回来之后,她的义父叹气的次数增多了,苦笑一声, 是因为自己吧! 正文 第九章 夜探温府拢太师 他们都看出来了吧,都知道我会干嘛,呵,可是,不得不啊,这个仇,不能不报,义父,大哥,对不起,楦儿必须报仇! “大哥,义父,楦儿还有些事,就先回房了!”安楦看着两人,想说什么却终是说不出口。 鼻头不知为何,竟有点发酸的感觉。 安楦低下眸子, 他们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就是想让自己放下,但她偏偏记得,所以,别无选择。 转身离开的那一瞬,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男声。 “楦儿,大哥和义父永远都在!” 安楦一听,脚步停在了原地,忍不住回头,就看见安羽正扶着安正回房间。 什么时候起,昔日勇猛杀敌的安大将军,此刻已经渐渐老去,可自己…… 房间里 门突然被推开,本在思考的榭儿,被吓了一跳,一个转身,移到了帘幕后。 “榭儿,警觉性下降了!”没有温度的声音自桌边传来。 榭儿听了,从帘幕后走了出来,行了个礼。 “主人!” 安楦瞥了她一眼,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主人,办妥了!”榭儿低着眉,同样用没有温度的话语回答道。 “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事会通知你!” “是,主人!” 榭儿边说边抱了抱拳,话音刚落,榭儿便不见了踪影。 安楦看着帘幕,有些出神: 榭儿是她所有的手下中,最出色的了,上乘的轻功,上乘的容貌,而且最重要的是忠心不二。如果不是为了那件事,她和她将会选择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但现在,不行!  想到了什么似的,安楦喝下一口茶,眼里迸射出玩味和寒意。 温沁雪! 当夜幕降临,意味着会有许多白天不会发生的事发生,例如,夜探温府。 安楦身着黑色夜行衣,似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只见她趴在温府大堂的屋檐上,像是黑夜里的雄鹰,随时会伸出利爪。 耳边的风轻轻拂过,为这夜色平添了一抹柔情。 “不知顾太傅深夜造访,可有何急事?”温沁雪的父亲,也就是温家的当家温朗。 只见温朗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拨着茶盏,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顾长华,全身上下散发着傲慢的气息。 安楦轻轻掀开了几块瓦片,底下的情形便一清二楚了。 顾长华自从被下人带进来后,温朗都没有正眼看他。 顾长华到这里来的目的,三人都清楚,不是因为安楦和顾瑾的事么?温家是四大世家之首,而且,温家还和皇室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温家愿意出手的话,此事可能还有转机。 安楦看着底下的两人,她看得出来,温朗这个样子就是想趁机打压顾长华,也好用这个机会削弱顾家的势力,来巩固温家第一的位置。 真是只老狐狸!呵,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如意呢? 安楦勾唇一笑,当看到顾长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安楦两指间的刀片便向温朗飞了过去。 “嘶!”一个没注意,锋利的刀片便割破了温朗左肩的袖子,在他的左肩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刀痕。 “哪里来的小贼!”大喝一声,两人同时看向安楦所在的方向,可此刻哪还见安楦的踪影,只能看到那一小块黑色的天空。 温朗快步追出大堂,顾长华却在原地冥思, 会是什么人? 温朗站在环廊上,看着四方,空无一人,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温朗一手抓住左肩,准备转身回去时,顾长华已经出来了。 “温太师,你的伤有无大碍?” “没事,今晚,顾太傅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之后再说吧!”没有回答顾长华的问题,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顾长华应了声,便快步走出了温府。 眼里闪过一片狠意,如果不是有求于你,呵! 温朗回到大堂,拾起了刀片,然后又向书房走去,还不忘细细观察了一番。 这刀片极薄,只要碰到刀边,一不小心便会割伤。 在京都里,还未听过了有用刀片做暗器的人。温朗倾身看着这刀片上的纹路,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顾字,如果不起十分仔细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顾?顾长华? 很快,温朗便排除了他, 这显然是想栽赃给顾长华。而顾长华有求于自己,又怎么会派人来行刺。我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了,这刀片是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飞过来的,哪个行刺的人会这么蠢。 温朗嗤笑一声,似是理清了来龙去脉。一把坐到了太师椅上,手指夹着刀片,一个用力,刺向了某个角落的柱子上。 “安楦,你可真是下得一盘好棋!” 之所以如此,不就是为了不让我插手安顾两家的事吗? 片刻,书房的门便推开,身穿白色长袍的安楦,手摇着折扇,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温朗眼都没有抬,淡漠的道。 “将军的刀片当真是厉害啊!老夫的伤口现在都还流着血呢!” “太师,对不住了!想必太师此刻也已知道了安某得意图了!”安楦也没多客套,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就翘起来了了二郎腿。 “这对老夫又有何好处呢?”温朗对于他的无礼行为也视而不见,直接就开了口。 “这好处嘛,就是得到了安某这一盟友,太师,您说值不值得呢?”安楦见他陷入沉思,一笑,接着道:“太师可要想清楚了,帮顾家就是与安某为敌了,不帮,到时即使顾家报复,安某难道摆平不了?再者,这宋家可是站在安某这边的呢,那宫宴上,想必太师也是看出来了的!” 此话一出,温朗的眉心紧锁,又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道了一句。 “将军先请回吧,容老夫想想!” “好,那安某就告辞了!这,上好的金疮药就放这桌上了!” 话音刚落,安楦便运起轻功,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亮眼,衬着这柔和的月色,好不醉人。 而此刻,顾府 “什么,爹,温太师受伤了,有没有什么事?”顾瑾神色匆匆的看着顾长华,而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正文 第十章 上门找人墓前了 “那,他有说帮我们吗?” “他没回话,让我改日再去!”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顾长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句。 “阿瑾啊,你到底哪里惹到了安楦啊!” 说到这,顾瑾神色暗了下来。 看来,爹还不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他还是没有勇气问他的父亲,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他担心那个结果会让他无法接受。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安楦的模样, 明明像是他在全盘操控,又会与父亲有着怎样的纠葛,会让他如此。 这一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另一边,安楦站在两座坟墓前,薄唇轻抿,神色清冷。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修长的影子。 翌日,顾瑾起了个大早,唤来顾源。 “顾源,你帮本公子去备一件素色的衣裳来!” “什么,素色?”顾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退数步。 这公子平日里可是最爱艳色的衣裳的,也只穿艳色衣裳,怎的突然要换素色衣裳?该不会是被那件事吓坏了吧! “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点,没听到啊!”顾瑾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绕是仍有疑问,也不得不去拿衣裳。 许久,顾瑾才穿着怎么看怎么别扭青色长衫出现在了安府的大门前。 定了定神,顾瑾准备进去的时候,一侍卫拦住了顾瑾和顾源,好声好气的问道。 “请问二位是?” 顾瑾本就不想来,现在还被拦住,火气顿时就上来了。直接冲着那侍卫骂道。 “本公子是你们未来安府的主人,本公子来找本公子的男人,你挡个屁啊挡!” 顾源和侍卫都被这一番话给震惊了,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做出反应。 顾瑾白了他们一眼,抬脚就往里走去,侍卫自是不会在阻拦,只是兀自为自家二公子感到可惜。 “哎,二公子怎么喜欢这么个主!哎!” 里头的顾瑾听了这话,脚下一滑,差点就栽了个跟头。还好顾源赶了上来,伸手扶住了他。 “公子!” “哼!” 又走了几步,看着这陌生的庭院,顾瑾讪讪的止住了脚步。 “咳咳,顾源,你先进去看看吧!” 顾源顿了顿,有些不愿的道。 “可是公子,顾源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你,算了,在这等等吧!”无奈,顾瑾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与自家大不相同的庭院。 四面的抄手游廊,中间是一个小型的花园,错落有致的假山,生气盎然的花骨朵,叮叮咚咚的流水从假山中缓缓流出。 顾瑾看着,突然有了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以后,难道真的要嫁进来吗?可是,男子和男子怎么可以? 两人等了大约一刻钟,都不见有人经过,于是顾瑾再次怒了。 “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将军府,为什么连个人也没有!”顾源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 他家公子变得好可怕,以前从没有见过他在短时间内,发过这么多次脾气。 “怎么没人呢!美人,安某不是在这吗?”身后传来安楦傲慢与打趣的话语,顾瑾愤怒的转过身。 只是一眼,便让人陷入其中。 青色长衫席地,腰带将腰身紧紧束住。飘扬的发带也绑住了三千青发,眉心微皱,表情微怒,配上这青色衣裳,还当真是显得格外可爱啊! 那一瞬,安楦似乎听到了心动的声音,可很快,情绪便被安楦很好的隐藏了下来,又恢复了那玩味的笑容。 “安楦!”顾瑾大吼一声,安楦却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下文,却久久不见他在说话。 “你!”顾瑾你了半天,安楦好笑的摇了摇头道。 “想知道什么,就跟我来吧!”随即转身,兀自往前走去,眼中的冷意在转身之后全然迸发出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跟来。 “公子!”顾源轻唤一声,顾瑾发现安楦的脚步一顿,似是知道了安楦的意思,顾瑾回头看了顾源一眼,示意他在这等着即可。 即使安楦和自己的父亲真的有仇,暂时也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这一点,他敢肯定! 见只有顾瑾跟来,安楦先是一愣,后又嗤笑一声。 不说什么,也不停下脚步,甚至越走越快。 顾瑾虽是跟着,却也很是吃力。 “安楦,你可不可以慢点!”身后,传来顾瑾气喘吁吁的话语,安楦仍是没有答话,只是停在了原地。 顾瑾快步赶了上去,与他并排走在了一起。 看到安楦那脸色凝重的模样,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他有种感觉,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果然,当安楦停在两座坟墓面前的时候,顾瑾的面色变的有些苍白。 墓碑上没有名也没有姓,有的只是“楦儿之母”“楦儿之父”! 顾瑾怔在原地,嘴唇张了张,久久不能回神。 楦儿是指安楦? 他好似一瞬间懂了缘由。 “你父母的去世和我的父亲有关?” “如你所见!”薄唇轻言,验证了顾瑾的话。 “所以,你才会如此!” “呵!父债子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冷笑一声,声音似无数利箭一般,一箭一箭都落在顾瑾的身上,无尽的寒意侵袭。 像是中了什么魔怔一般,顾瑾重重的点了下头,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这一声,着实让安楦也震惊了不少。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就单单是一个好字,便将顾瑾的以后扼杀。 安楦失了神,愣愣的看向顾瑾。 那一身的白纱,为她俊朗的容颜平添了一抹俏人。 只可惜此刻的顾瑾正低着眸子,并未看见这般模样的安楦。 “没什么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不再是之前的怒气冲冲,也不再是之前无理得本公子,他的转变竟让安楦有些措手不及。 “嗯!”思及半天,不见顾瑾离开,像是知道了他的意图,在征求安楦的同意。 “你先回去吧!”这一刻的安楦,也卸下了伪装,有些无力的道了句。 顾瑾也不再多做停留,动了动嘴角,扬了扬微笑。随即,转身就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