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重新生活 窗外是出奇的蓝。 一道白色的天际线划过去,划向遥不可及的远方。惨白的一道,刺伤了眼,即将远行的人儿不自觉的闭上眼。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手机永不知疲累的在唱,五月天的温柔,很暖的一首歌,像是低头就能闻见花香。伊映雪握着手机懒得再抬眼去看,铃声加震动,手心震得麻麻的,伊映雪把头歪在车窗上心里默数了十个数,电话却在第九下的时候断掉了,酥麻的感觉在手心里蔓延,伊映雪想,果真,不是他打来的。 付过钱。深呼吸。抬脚往前走。 迈去了趟车站旁的营业厅,买了张新卡,拔掉以前的,扔进灰色的垃圾箱,一如扔掉自己的死灰黯然的心情。 重新插好卡,开机,上网搜了朵盛放的向日葵当手机桌面,伊映雪满意的扬起嘴角,抬眼望天,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跟过去道别。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抛开一切,重新生活。 于大家,都是最好不过的了吧。 九点三十五分 检了票上了车,一个人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心里有点荒芜,伊映雪塞上耳机打开乐库,才想起格了内存卡什么曲目统统都消失了,空白的目录仿似控诉着它们从来未曾存在过。 伊映雪失声笑笑。 也好。 不听那些靡靡之音。省得,触景伤情。 车子刚驶出站,还未加速,拐角车水马龙, 司机开的小心翼翼。 对面街上,上岛咖啡的黄色大招牌很招风。 伊映雪一眼就望见了它里面人头攒动,二楼最角落临窗的位置,半个月前,她和何静静还在里面气定神闲的喝过咖啡。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当时何静静还哈哈地笑她傻,宁愿苦到皱眉,也不愿端起抬手可及的白糖。 何静静说她矫情。 还真是的。她矫情。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守着那一份纯粹而受这遭苦涩的罪。 这是她最熟悉的城市。生她,养她,育她。她几乎从未远离过它一次。 可是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离开了,或许再也不回来。 她爱不起恨不起,只能懦弱的选择逃离。穆少峰她不要了,凌逸辰她不要了,连何静静那个傻瓜丫头,她也狠下心抛下了,连同她所有珍藏的记忆,一并留在了这座城市。 从此,心中无一物,再无处惹尘埃。 车子驶过繁华地段,开始加速,很多店面顺着眼角飘过去,浮光掠影。 伊映雪觉得眼睛疼,泪腺绷不住,每望见一座熟悉的建筑泪水就泛一层,各种的熟悉场景涌上眼前。 伊映雪轻拂去泪闭上眼睛,真是不争气呢,明明决定好了不会哭着离开的。一哭,各种心绪都乱了。 她索性死死闭住眸子,抱紧双臂靠在椅背上,眼不见为净。 车子驶入一片绿油之中,车上乘客唧唧歪歪的,难得出来一走的人,乍一望见无际蔓延的青葱绿色,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开心。 伊映雪早上急着离开也没顾得上吃顿早餐,肚子饿的渗人,时而凄凄惨惨叫上几声,她也没心思力气再顾其他,终点站,她一定要去大快朵颐,填饱饥饿,赶走不快乐。 心里有一个人如影随形,身边却空空如也,走到哪里都是失落。 伊映雪只是回来看看。这个温润如墨的地方,似乎随处可见一个男子的音容笑貌。忍不住想,穆少峰,现在还好吗? 小镇上各色的小吃仍旧香飘四溢,热情的人们招揽来客,璀璨的笑容开在大街小巷,跟她的落寞是鲜明对比。伊映雪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便有老板笑脸相迎递上简式的菜单,伊映雪笑着推却,“脆皮鸡。一份蜜汁排骨。” 一听便知是熟客,中年老板了然的笑,“那这位先生呢?一样吗?” 伊映雪微微诧异的回过头,浅咖色的皮衣外套,修长显瘦的轮廓,被风吹乱的发在阳光下张扬起舞,他恬静的冲她笑,走过来轻轻点点她的鼻尖,薄凉的手指划过,她的心狠狠惊了一下! “跟这位小姐一样。” 他理由当然的在她身边坐下,不顾她的闪躲紧紧捉住她的手,“如果我这一秒没有出现,那么下一秒你是不是还要继续逃离?”他盯着她,盯得她不敢直视,仿佛再专注一点,她的脸就会被他剜出洞来了。 她的心里颤颤地打着鼓,一下一下敲的心疼,很多情绪无处表达。她多想自私的抱住他告诉他,不论世界怎么样别人怎么说,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永远不离开他。就像这次的逃离一样,果断,决绝。 她悲哀的想,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 一点一点地把手从他手掌中抽离出来,铬的生疼。 手背上绯红一片。她低着头吸着果汁,摇晃着脑袋,告诉他,“穆少峰你错了,不是逃离,是放生。有时候爱情把两个人越困越紧也越捆越窒息。” 爱情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郎情妾意,携手走下去的激情越多,受阻力也越大。 他们现在背负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沉沉地压着,让你想不低头弯腰都不行。 “真的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吗?”声在颤,心在抖,穆少峰自私的想,只要她说一句可以,他绝对可以抛下一切不管流言蜚语跟她海角天涯。可是他却只能看着伊映雪漠然摇头,倾吐出一个不字。 穆少峰的眼眶周围红了,逐渐润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一些话生生卡在喉咙里痛着,却再也说不口任何一句挽留。 “那一起吃完最后一餐吧。就当是我为你践行来了。以后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多一个心眼。” 穆少峰吸吸鼻端起杯子,把所有难受生吞下去,至少分离,要让她了无牵挂。 伊映雪微笑举杯,橙汁一饮而尽。 冰冰凉凉的液体划过喉间,伊映雪忽然忆起前几天看仓央嘉措的诗的心境,苦情不外乎四种苦: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心下顿时拔凉拔凉的。穆少峰,不是我不爱,而是我再也不能爱。 对饮成双。 微笑之后,自此一别经年。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一年以前—— 如果你从来不曾把一个可以装在心上或许一辈子念念不忘的人遇见,如果你从来不曾感受过一份属于年轻特有的清纯如水般的爱恋,如果你从来没有为一件纠缠在你心头折磨的你死去活来的事情彻夜未眠,好吧,你的青春算是打了水漂了。 N市的大学多如牛毛,离市区不远的地方是大学集中地,是N市的大学城。N大在N市或是在社会上来说,是很普通寻常却也能够招揽进各种人才的一座学府,伊映雪当年报考志愿考填写N大的时候,正是上网百度出N大照片真相之后的决定。大学只是一个平台,不拔尖又不算差的在哪里都一样,一条临溪的小巧石板桥,一盏盏齐刷刷的排列在空旷僻静之地的橘黄色灯光在照片里闪烁着柔和温暖的光,一条采了法国梧桐做陪衬的林荫道,加之学校历史有些年代师资力量ok住宿条件不艰苦,一切搞定,顺理成章。 而一转眼,伊映雪已经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了,这一学期便开始忙着实习找工作的事,再有一个学期,就可以彻底离开自谋生路了。 伊映雪这学期开学来大部分时间还是消遣在学校里面的,在食堂吃吃饭去水房打打水跑澡堂洗个澡什么的。今天,当伊映雪拎着开水瓶往宿舍慢悠悠晃达过去时,一缕风吹乱了额前的碎发,自顾自的撇撇嘴把水瓶从右手交接到左手,腾出右手轻轻捋了捋发,顺便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手拿开头抬起的时候,心里震得旗鼓漫天! 穆少峰湿漉着头发穿件粉白条格的T恤脚上耷拉着一双宽大的人字拖,拎着装洗漱用品的袋子拨弄着湿湿的发和李文佑两个人有说有笑着从伊映雪身边晃荡过去,然后又轻飘飘打了个转,回过头来一脸的嬉皮笑脸,直直盯着伊映雪一脸涨的通红快要喷血惊愕错然的脸面,调侃,“怎么着?伊映雪,美男出浴,你就算再垂涎该看够了吧?” 笑声在头顶上颤的劈哩哗啦,伊映雪立马回过神来收起花痴本性,急哄哄丢过去一记卫生眼,“得了得了,瞧这娃淋得那可怜兮兮的欸,赶紧回去别大夏天的给冻感冒了哈!”伊映雪脸上堆起笑,装作一嘴哄小孩子的口吻,扬起小脸特无辜望着脸部光泽迅速暗淡下去的某人,心里的滋味儿,那叫一个甜蜜得瑟啊! “行!优等生。那我回宿舍了,别太惦记我哈!”穆少峰面色很快变了回来,眼睛笑得眯出一道好看的弯线,在眼角窝起浓烈的开心。伊映雪这样的优等生,无论何时都是那样子意气风发,就连说个话都要占了上风才肯罢休。穆少峰想着眼里便溢满了柔软。 第一卷 第二章 面部化学反应 “欸,你就放上千万颗心吧!我不会因为看见一次你出浴就恬不知耻的怀念的奧——”半长的尾音,女孩子圆润柔媚的音调绵延着在空气中一览无遗,一句话说的那么顺溜,心下却像极了打翻了的调色板,五脏六腑内充斥着五颜六色。伊映雪的心扑腾扑腾的,不怀念不怀念,不怀念可能么?明明就怀念死了他的一举一动,怀念死了他的一词一句,怀念死了他的瘦削精致的侧脸,怀念死了他清透空灵的嗓音……是的,伊映雪深深惦念着属于穆少峰的一切一切,那个早就被她放进心窝的男孩子的一切一切,说不怀念,再口是心非不过了。   穆少峰嘴角仍是保持着很好看的笑容,露出洁白如玉的牙,用力甩了甩湿着的短发,“呐。头发还是湿的呢,我不跟你贫了哈!掰——”然后跟李文佑两个人继续往男寝行进。 伊映雪看着穆少峰渐渐远去小去的身影,“拜拜”两个字哧溜一声在空气中没了影儿,伊映雪埋头傻笑,人家都走出了老远了,怎么才想起来说拜拜呢,真是越活越不中用了啊。 伊映雪一路咧着嘴笑嘻嘻的蹦达回寝室,何静静正恣意地光着脚丫子躺在床上捏着本文艺小说边嗑瓜子边琢磨着,还时不时爆出一阵狂笑。 伊映雪把水瓶送进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面在衣柜里捣腾着整理些不穿的衣服打算配合学校工作给捐了,一面特鄙视地一会儿就回头瞄上何静静两眼,“哎——你丫看什么呢跟抽风似的笑的龇牙咧嘴的?” 何静静斜了眼望她,“我去,还说我,自己还不是一脸春风荡漾!镜子在你旁边,看看你自己笑的那个猥琐劲儿吧!” 伊映雪立马抱着衣服就转过去看镜子,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笑得两腮绯红绯红的,像是飘了两朵红云,嘴巴傻乎乎咧着,笑意在唇边是意犹未尽。伊映雪立马闭嘴了,行吧,半斤八两了,一路货色,只是不懂了,刚刚穆少峰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啊?难道说自己是后知后觉在穆少峰走了之后面部才开始起了化学反应?伊映雪想了想又立马扔下衣蹭蹭服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捧冷水就往脸上浇灌,只求降温灭火! 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终是觉得正常了些才又继续去整理那些衣物,然后刚想跟何静静再继续腻歪一会儿的时候,学校广播很适时地让伊映雪忙了起来,“请各班负责人清点好各班捐献的衣物书籍等等,半个小时内送到学工处,由学校统一寄出。” 一下子也挑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伊映雪索性瞄一眼把估摸着不会再穿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装班级捐献衣物的袋子里面,然后略微整理清点了下,大概差不多了,只是书本看上去觉着量少了一些,伊映雪一抬头,眼睛发亮的盯着何静静手中崭新的小说,“哇哈哈哈!就这个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灯火阑珊处总会留盏明灯啊!伊映雪哧溜一声从何静静身边梭过去,手快的夺过书,“大恩不言谢!静静!你的小说我先拿过去充数了哈!” 何静静躺在床上愣住了,然后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奔过来要抢,“伊映雪,你丫能不能别每次都拿我开刀!” 一记飞吻丢过去,伊映雪在何静静奔到自己跟前来之前就提着袋子呼哧呼哧跑下了楼,只留下一句“万分感谢”在空档的楼道间像个游魂似的飘荡,何静静气的直跳脚,那是她新买的文艺小说欸,里面有她最爱的作者欸,刚刚正好看到她喜欢的激动人心的表白欸!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何静静从四楼探出头去,气的大叫,“伊映雪,你混蛋!至少也得让我看完啊!” 伊映雪屁颠屁颠的拎着大包衣物夹着本文艺小说出现在学工处时,里面已是大包小包的,各式各样的捐赠物,扎眼的很。穆少峰是他们三班的代表,也拿了不少的东西。伊映雪挤在很多人中间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衬衫,头发也吹的干了,再一低头,隔着人,也只能望见一双洗的白净的板鞋了,但伊映雪直觉着穆少峰此刻就是穿着那条蓝色的牛仔裤,她就是觉得,白衬衫,蓝牛仔,白色板鞋,这样子纯净的搭配,就是无来由的适合他。 “二班的人呢?”负责的老师在人群里吼一声,伊映雪专注于穆少峰身上的魂儿差一点就要魂飞魄散了,赶紧地把手中的衣物举得高高的递过去,无奈海拔有限,隔着厚实的人群,好死不死的就差了那么点距离硬是没递得出去,正想放下来让前边的同学帮忙递过去的时候,一双手适时的从她手里把包接了过去拿给老师登记去了,手指轻轻碰触到,是透心的凉,伊映雪就纳闷了,在这么拥挤燥热的地方,为毛那个人的手还可以保持那么低的温度,是冰做的么?正踌躇着在那边独自琢磨的时候,穆少峰挤过来一把把她拉出了人群,“傻不拉唧的在那儿瞎琢磨些什么呢?还挺起劲儿的?” “我在想,为什么刚刚那男的手是冷的欸?”某人在人多的地方就喜欢进入想象,一想像便开始混乱,这都对上话了,还没意识到自己眼前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男的?”穆少峰的神色紧了紧,回过头去望望,大家还都是按照刚刚的大致方位站着的啊?貌似刚刚伊映雪周围除了自己乐于助人给她递了下东西也该没异性了吧? “嗯嗯!是个男的!帮我递包的。” 伊映雪仍旧低着头傻兮兮琢磨着如何在大热天保持那样子的低温,听到有人跟她说话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穆少峰无奈地呼口气,看来优等生犯起迷糊来也不是盖的啊!穆少峰挑起她下巴,让她迎着自己的视线,“看清楚了没?你说的、你想的那男人可是近在眼前了奧!” 伊映雪吓一跳,死死盯着穆少峰的五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穆少峰,你不是要告诉我,刚刚是你即兴帮了我一把吧?”即兴?这女人可真会用词!穆少峰挫败的望着她一脸的询问,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怎么?这么不可信吗?来来来,把手交给你给你验证一下!”穆少峰说着便配合着伸出左手,在她眼前晃悠几下,示意她可以摸摸感觉下究竟是不是。 伊映雪竟也真就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又一把甩开,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哇!果真是冰一样的温度!还真是你欸!” 穆少峰一度觉得自己很挫败。这样子的伊映雪,迷糊,任性,单纯到无以复加,跟平常在考场上在课堂上看到的那个冷静、执着、有头脑的优等生判若两人!穆少峰推着她往楼下走去,刚刚那么多人看着,她也就真做得来那些稚气未脱的动作说的出来那些稚气未脱的词句! 被穆少峰推着走的这一段路里,伊映雪有种当木偶被别人牵着线走的木讷感觉,然后憋屈着就不想继续走了,然后突然一个转身,然后就那么直愣愣撞到穆少峰身上,除了清新淡雅的沐浴乳的香气,伊映雪感受到更多的是眼前闪闪发亮的无数颗小星星,一闪一霎的,还真是跟歌儿里唱的一模一样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穆少峰忙不迭上前给她揉着额头,一边揉一边说她,“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大咧咧的啊?走个路突然回头是想吓死我啊还是想撞死你自己啊?” 这不说不打紧,一说伊映雪这眼泪便嗖嗖往下掉,跟掉豆子似的,一颗一颗的,穆少峰彻底败了,然后便是只能揉着哄着不敢再说教了。“姑奶奶。我错了,别哭了行不行?”这小妮子,看着平常闹闹哄哄挺坚韧强悍的,这会儿嚎起丧来也真叫一个威武啊! 伊映雪这才稍微收了点眼泪,没想到穆少峰那家伙看上去瘦瘦削削的,这撞上去还挺疼!这往常还真是小看了他了!她抬起手揉额头,却听到啪唧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了地,忙垂下眼去看,一看便噗哧一声笑了,看来何静静注定是跟这文艺小说有了主仆缘分了,刚刚那一挤,小说愣是没有上交,伊映雪乐滋滋的捡起掸去尘土,如珍宝一般抱在怀里,乐滋滋想着又把它带回去之后何静静兴奋的一跃三尺高的场景。 穆少峰倒也被她这前一秒泪河决堤后一秒阳光绚烂的丰富表情给逗笑了,忍不住嗔她,“我说你至于吗伊映雪同学,一本书就乐成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伊映雪心里正乐到最high点,冷不丁听清穆少峰的话,忙急急匆匆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张狂情绪,脸上挂着半红半白的尴尬,心下暗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了,竟是在穆少峰面前如此大失分寸!他要是认清了自己时不时就会癫狂的本质,会不会,从此就避而远之?伊映雪尴尬的往鼻梁上方推推眼镜,“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哈!谢谢你刚刚的一臂之助了!”然后便不顾及穆少峰一脸的愕然狂撒了脚丫子一鼓作气往楼下跑去,先前的癫狂啊、尴尬啊、羞涩啊、担忧啊此刻全成了脚下马不停蹄的动力,有些人,是你拼尽了全部生命全部力量也要努力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的,伊映雪要穆少峰记住的自己,是可以跟他相配的女孩子那样,温柔、顺和、外加斯文多才的。 第一卷 第三章 完璧归赵 自伊映雪慌慌张张逃离了那个楼道口后,自伊映雪颤颤悠悠回到寝室后,脸上的火烧云就一直密集着不肯褪去,有种人就是命定着让人自乱阵脚大失分寸的,伊映雪抱着小说和衣躺在床上假寐的时候把今天遇见穆少峰的所有场面叠加在一起拿出来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百转千回!以至于何静静一脸阴森地凑近了她N久以后用力捅了捅她后背,某人才从醉生梦死中间如梦方醒过来。 “伊映雪,我的小说欸!我的偶像欸!我爱的少年欸!说吧!怎么补偿我?”何静静抱着她面容在她面前无限放大,说的一脸的凄凄艾艾。 伊映雪赔着笑把小说递还给她,“呐,完璧归赵了奧!” 何静静立马两眼发亮抱着小说直兴奋,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又死死盯着伊映雪,准备开始持久战, “我去!一句完璧归赵就可以打发我了?我越来越廉价了是不是?” 噗哈哈。伊映雪在心里乐开了花。越来越廉价、越来越廉价,这绝对是从何静静自己口中蹦出来的,正合她意。哪知,渐渐地,灿灿的花朵开始从次心房绽放到眉角,脸颊,唇边,蚕食百骸的瘙痒从腋下一阵阵涌动,伊映雪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忙跟何静静求饶,“静静、静静——哇哈哈——我错了错了——哈哈——再也不敢了——哈哈——咱们——去校门口吃饭——” 何静静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手顺从的收回不再咯吱她了,“那好,麻利点,赶紧画个淡妆出门。”言语间便走回自己的电脑桌边,拿着彩妆盒开始盘点门面了,只留下伊映雪一个人躺在床上气呼呼的苟延残喘,伊映雪恨恨盯着她后背,唔,明明就是她自己要化妆,结果还非得扯上她,身上还残留着些痒痒麻麻的感觉,那厮下手还真重,早知道直接答应了还省的遭这遭罪,唉—— 一番打扮,终在半个小时之后才晃晃悠悠出了寝室,伊映雪和何静静两个人背了个小包包去了校门口最常光顾的一家小店,点了两道惯常点的菜,窝在角落里面坐着各自拿手机登陆着QQ跟些认识的亦或是不认识的人在线上东扯西扯的天花乱坠不亦乐乎,一边手指健步如飞的打着字发送一边口里还很自然衔接的跟对方说会儿话。 等了一会儿,菜上全了,便开吃起来。吃到半途时何静静突的“呀”一声,筷子便停在嘴边,然后跟映雪对对眼神,“欸,看那边喏,你家穆少峰也在——” 伊映雪一紧张一哆嗦一口辣椒没咽的下去就直生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哽的难受,赶紧丢了筷子抓起水杯就往嘴巴里面灌,辛辣感在口腔里无处遁形,何静静咽了口饭,给她拍拍背顺顺气,“欸,我就说一句穆少峰,你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么?真没点矜持——” 何静静使劲儿拍着总算是帮她缓过气来了,“呐,再喝口水,漱漱口,刚刚囫囵吞下的是辣椒吧?小心不辣死也噎死你!”伊映雪忍着辣感把水含进口中漱口,忍不住拿鄙视的目光扫射她,鄙视她这种落井下石说风凉话不腰疼的损友,然后哀悼自己的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何静静却一副坦荡荡的回瞪回来,“拿那种眼神剜着我干嘛?搞得跟个怨妇似的,给你半分钟搞定,因为——你家穆少峰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呐!呐,倒计时十秒了,十,九,八……三,二,一!”倒数到一的时候,何静静装作没事人一般冲穆少峰一笑置之然后继续奋战、享受着从伊映雪那边A过来来之不易的一顿晚餐,伊映雪则是在看到穆少峰那双白色板鞋出现之前情急之下就把漱口水吐回一次性杯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然后大大方方的抬头,装作一无所知的惊讶,诧异笑笑,“哎呀,穆少峰,这么巧?” 穆少峰望着她剧烈咳嗽之后还有些微微涨红的脸,不由得心下叹一口气,真不知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收敛一点点,寻寻常常吃顿饭也能呛住,估计至少他穆少峰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她伊映雪一人有这样子的惊天本事了。 穆少峰回着她一句“嗯。是还蛮巧的。”便拉开椅子坐下,转过头冲在客桌间忙着转悠的老板娘喊了一声,“阿姨!十四桌拿一瓶营养快线,顺便再来个特色火锅吧!”然后瞄了伊映雪一眼,丢下一句“夹菜吃饭悠着点,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呛着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之后便拉过身边的位置让李文佑也一起坐下了,李文佑是穆少峰的室友,两个人平常比较玩得来,倒是经常腻歪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唱唱KTV。 伊映雪红着脸忐忑着小心思低着头光往嘴巴里塞饭不敢夹菜的时候,何静静气定神闲地喝着汤,穆少峰也铆足了劲儿跟李文佑谈论着一些比较沉重的时事话题,末了火锅上桌的时候,穆少峰问李文佑要不要来点啤酒的时候,何静静咬着筷子跟着起哄说要要要的时候,伊映雪在心里把他们全都问候了个遍,喝酒,还猜拳呢!这么大庭广众的,怎么不干脆去酒吧消遣啊?他们还当不当她这个从出生到现在滴酒未沾的人存在了啊? 当肥胖的中年老板娘拎着一匝啤酒乐呵呵走过来的时候,伊映雪总算明白了,好吧,大夏天的晚上吃火锅,就着啤酒,他们也就真说一不二! 酒过半旬,氛围闹哄哄的,伊映雪躲在最角落的地方罩在穆少峰单薄的身形下小心翼翼祈祷着被忽略忽略,却仍是被穆少峰一个回头发现了然后就像拎小鸡似的拎站了起来,他的脸不似何静静和李文佑那样通红,灯光下倒是有点煞白煞白的,他拎起自己的时候,透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也能觉察到他手上滚烫的温度,他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呼吸的时候,一起一伏,濡湿的酒气喷洒在空气里,自己的脖颈里,痒痒的,凉凉的,然后一片稀里糊涂里,她听见李文佑起着哄说,“伊映雪,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何静静也喝的不少了,她剩下的是不是该由你来接杯了啊?” 自知是躲不掉了,也好,趁这个机会练练酒量,不然不久后的实习再不久以后的工作,像这样子商业酒会的场面也是少不了的,伊映雪想通了就释怀了就不怕了,拿杯子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完,微辣苦涩的酒味穿肠过,很是不舒服的感觉,伊映雪却在穆少峰欲言又止的神色里在何静静担忧的眸子里在李文佑叫好的掌声里在周围不相识的邻桌的热浪氛围里一杯接一杯,以为很快就会迷失了迷醉了,谁曾想最后的结果竟是穆少峰半醉,何静静李文佑酩酊大醉,而伊映雪除了得出酒不好喝这个结论之后便什么感觉都没了。 然后买了单,和穆少峰分道扬镳,各自护送了一个醉兮兮的满口胡话的人回寝室。刚回寝室把何静静小心翼翼扶上床给她拧干了一条毛巾搭在燥热的额上,手机就在包包里响的噼里啪啦的,伊映雪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看来电显示是通陌生号码,犹豫了下,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伊映雪礼貌开问对方就开始自报家门,“喂,您好,这里是凌品轩工作室,请问是伊映雪小姐吗?”好听的男音,伊映雪先前的疑虑戒备一股脑儿的全被抛掷脑后了。 凌品轩欸!女性杂志第一品牌,当初伊映雪不过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投递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份简历也是唯一一份简历,现在凌品轩的人竟然打电话过来了!伊映雪心里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啊!激动的声音从喉咙里颤颤悠悠滚出来又差点打了个结,“我——我是。” “奧。伊小姐是这样的,我看了您投递的那份简历,本来准备直接叉叉掉的,结果您的一句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然后我去调了您的作品,很不错,相当的有素养有见地!所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您这周末有时间进行一次面试吗?” 对方说的很官方很客气很谦和,伊映雪坐在床上愣得傻了眼,天上砸馅饼的事儿,就这样发生了么?她除了嗯嗯、好的好的、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这之类的话便再也找不到别的词儿来表述心肠,也没静下心去问问究竟是自己哪句石破天惊的话给凌品轩的工作人员留下的印象,只一个劲儿想着,天哪!凌品轩!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Fighting!一定要好好准备这次的面试才行! 瞥了一眼睡的沉沉香香的何某人,伊映雪羡慕地笑笑,像她这样没有忧愁跟不熟识的人也可以喝的开怀畅饮喝到酩酊大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今晚,她会有一个很甜美的梦。 第一卷 第四章 帮小忙 伊映雪拉开衣橱从里面取了件粉白的睡裙拿了内衣内裤就去了里间的卫生间冲凉,其实学校待遇还是可以的,每个寝室一个花洒,夏天的时候可以冲冲凉,只是习惯了去浴室洗个干净,要不是这会儿已是太晚估摸着浴室该是已经关了门伊映雪才不会屈就于那狭小空间的淋浴,此刻的自己心情像是宣纸上水墨渲染开来的花,欣喜若狂的情绪在宣纸上恣意张狂,不是碍着外面的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伊映雪真的很想唱首歌来宣泄自己的得意自己的骄傲自己的亢奋,嗯,就唱那首歌好了——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高昂的情绪自凉水冲上身的时候愈来愈烧,愈烧愈烈,伊映雪想,这种百年难得比中福利彩还小的机遇,遇上了,可定是要握紧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静静宿醉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睛半开半眯着,何静静忍不住哼着声儿伸手使劲儿揉着太阳穴,然后伊映雪笑嘻嘻端上一杯刚刚泡好的热奶茶,一脸献媚地推至她面前,“来来来,趁热喝了,解不了酒也能舒坦舒坦!”何静静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跃起,任头在那儿拉扯着痛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瞄着她,“是我酒没醒呢还是你没睡饱脑子短路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娘可不想宿醉后被你迷迷噔噔卖了还给你数钱!”何静静紧紧地把被子抱在怀里抓着,一副即将奔赴火海油锅的愤青样儿。 伊映雪挑了挑耷拉到了眼睛边上的刘海,把奶茶往她手里硬是一塞,“别搞得自己跟慷慨就义似的那么英勇行不行?你就帮我一个忙,小小的一个忙?”伊映雪两手握拳曲在胸前,一副祈祷祈求的样儿,何静静抱着被子哆嗦的更紧了,这小妮子不定出什么怪招呢。还是悠着点比较稳妥。一把打开她的手,“别装的可怜兮兮的,有事说事,说完了老娘再考虑考虑!”“嗯嗯嗯!你绝对不会拒绝的奧!”这点伊映雪倒是胸有成竹,装扮自己这样的事,何静静那自诩的不落时尚的小资女岂会拒绝?“很简单!我这周末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面试,所以呢,你的任务就是,发挥你一切潜能,帮我选套合场合的衣服化个适合的淡妆,over!” 何静静紧绷老久的面容倏一下垮下来,吁了一口气,玉手轻轻拍拍胸口以示宽慰,眉梢重又放晴,“哈哈!小case!包我身上了!出事找我我负全责。不过下次能不能有事直接说,我的这颗小心脏可禁不起您老人家这般折腾。”何静静说话就是这样子大大咧咧爽快直接,她坐在床上笑呵呵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又忍不住嗔怪几声伊映雪的墨迹,有这样子的朋友,自己也是幸福的呢!伊映雪心里暖暖的开心的泡泡直往外面的空气里溢出,伊映雪咬着下嘴唇羞涩地笑,“好啦好啦!下次学习你,直接切入主题。” “欸。除了凌品轩也没见你投递过什么简历呀?怎么会有面试?还是,你背弃了我的凌品轩?嗯哼~~”乐过后才开始讨论正题,何静静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凌品轩,她最爱的文艺小说《烙印》的杂志社欸!何静静望着她,要是伊映雪敢“背叛”了凌品轩转投其他的杂志社,哼哼,至少一个星期,奧不,至少一个月不跟她讲话! “所以咯,只投了凌品轩,也就只有凌品轩给我打电话通知我面试咯!”伊映雪好笑的望着她的反应,真是可爱的家伙,好像自己要是没被凌品轩录用了也绝对不可以去其他杂志社似的,好像除了投递凌品轩之外要是自己答应了其他杂志社的邀约就是天理不容,唉。伊映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何静静被伊映雪无奈的语气忽悠了一下子,刚想出口训斥的时候脑中后知后觉的挤进伊映雪的后半句话,立马欣喜激动崇拜兴奋恨不得把伊映雪当神一样供着的各种情绪欢腾着,掀了被子赤足立在地上,一把捉住伊映雪的肩,用力抓着,“天哪天哪!伊映雪,你不得了了欸!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啊好慌乱啊!”那股子兴奋劲儿就仿似被凌品轩打电话面试的就是她何静静本人一样! 伊映雪幽然一笑拍下她的小脑袋,把她嗷嗷的亢奋拍散的一干二净七零八落!“是啊是啊!你的凌品轩。可是何小姐,你该不该把重点倾在如何给我选衣服上妆如何让我顺利通过面试上面呢?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何静静一激灵,“对!衣服衣服!等我十分钟!我们马上去商场!”何静静搭着双人字拖欢天喜地一扭一扭跑进洗手间的时候,伊映雪的心情瞬间大晴! 最消遣年华的便是逛街购物,最讨女人欢心的便是那无数精雕细琢唯美下的奢华。 当伊映雪被何静静拉着走近N市最大型的广场的时候,一踏进门就被美轮美奂的明艳灯光给闪了眼,高档的很有设计感的专柜布局,漂亮年轻的小姐先生彬彬有礼微笑相对竭诚服务,脚下的大理石打磨的很是光洁,在一些地方干脆直接是玻璃铺成的,玻璃下面有水有细小的鹅卵石有游动的可爱的小鱼,伊映雪一脚踏上去的时候很是心虚,很怕一不小心就踩坏了。“欸。静静。其实咱们没必要来这么奢华的地方啊。去专卖店挑几件也能撑撑场面的。”伊映雪小心翼翼地拉拉何静静的衣袖,轻轻说。 何静静明白她的心思,也压低了声儿说,“平常那些专卖店的哪有这边的物件有气质。放心好了!我有VIP,而且今天带你去的那家有回馈活动欸!不会让你大出血。” 伊映雪望着那些陌生的英文品牌,忐忑朝空气里吹口气,好吧,既来之则安之,由着静静给自己装扮好了。 任由何静静挑选搭配的结果就是何静静领着她差不多绕了大半的专柜还没有寻着满意的,好几次伊映雪差点就要将就着了都被何静静冷着眼给否了,然后伊映雪就彻底闭了嘴巴全凭了何静静的眼光。 “小姐小姐!把那件白色立领的拿给这位小姐试穿下。”终于,第N家,何静静一眼相中了一件白色立领的衬衫,一脚奔过去让服务的小姐给取了来。“何——”“啊!哪件?就那件啊!挂在正中央的那个。”何静静立马把服务生要说的话给压下去,背对着伊映雪使了个颜色,那女的也就明白了,“好的小姐,马上给您取来。” 伊映雪从那个美女手里接了衣服朝何静静打个招呼就去试衣间试衣服去了,映雪一进去,何静静就招过来那个美女服务生,“呐。待会儿给那位小姐把价位控制在四位数以内,越少越合理越好,剩下的刷我老爸的。知道没?”美女立马谦卑地笑着说懂了懂了,然后又笑着退回一旁去了。又过了几十秒,伊映雪那磨人的满家伙终于肯出来了,白色很称她的肤色,立着的衣领,配她高束起的马尾,一排黑色的口扣子以及袖口处的两枚铆钉袖扣,很稳妥很气爽干练的姿态,又显示出她学生气清纯未涉世俗的一面,何静静显然对这样子的搭配很是满意! “行了,就这件了,很赞!回头再配上你那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就ok了!”何静静扭头冲服务生灿若繁花的笑,“小姐,麻烦帮我把这件衣服包起来吧!”伊映雪赶忙又跑进试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出来的时候,服务生笑着接过衣服去给她结算,“小姐您好,今天本店周年庆客户大回馈,您挑的那件衣服是三折品,另外您的朋友有我们的贵宾卡,所以最后打折下来,七百九十九。您是刷卡还是要付现金?”伊映雪吓得不轻,这样子的品牌店里那件衣服只要七百九十九?!太不可思议了!不一会儿也就说服了自己消了疑虑也就乐开了花,便宜就便宜吧!这么大一店偶尔搞个周年庆便宜一下消费者也亏不了本的。心下这样想着便喜滋滋掏出卡给她去刷。 “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犒劳我?我饿了,想吃肯德基了。”出了商场何静静就急不可耐开始邀功,勒索的理所当然。“好好好!请你去。”宠溺地望着她,点头同意,这丫头,越来越爱敲她竹杠了,可是就算这样,伊映雪还是满心窝子的幸福感充溢着。 两个人点了份全家桶两杯柠乐两杯圣代就往蹭蹭往楼上跑,楼上清静些,观望这条街的角度也好很多,两个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就开始风卷残云。 在伊映雪很不优雅啃着鸡翅喝着可乐顺带偶尔小小嘲笑一下何静静饿死鬼一般的时候,一句“hi,伊映雪,好巧奧!”冲进耳膜,熟悉的女声,伊映雪顿生起不开心,却还是笑着抬起头,迎着她的视线,“是啊杨明悦,是很巧欸。你一个人来逛街?” 第一卷 第五章 肚子痛 伊映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想死想咬下自己舌头丢了去喂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没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穆少峰!果然,杨明悦轻笑出声,指指穆少峰,“怎么会呢?阿言陪我来的,逛街累了,就来喝杯饮料。”杨明悦说的满脸幸福,穆少峰挠挠头有些尴尬,或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伊映雪吧,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近,解释道,“明悦快去实习了,陪她买些日常用品。”杨明悦勾住穆少峰手臂,“怎么样?这么巧遇见,干脆一起喝杯饮料好了?” 伊映雪心里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湖面涟漪不断,参杂着一些小失落小难受,犹豫着究竟是要怎样回答,答应还是拒绝,杨明悦是穆少峰的青梅竹马也是穆少峰的初恋女友,没想到,分手这么久,他们还是藕断丝连着。 何静静瞅瞅这纠结的氛围,哧溜一声吸进最后一口可乐,“不好意思,杨明悦小姐,我们饮料喝完了,映雪,我们回去吧,圣代吃多了我肚子疼!” “啊?肚子疼?那赶紧回去吧!不好意思了啊穆少峰、杨明悦,我们先走一步了啊!” 伊映雪拿了包包跟他们说过再见就扶着肚子疼虚弱的何静静绕过他们两个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在到达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两个人同时爆发出笑声,“噗哈哈!静静,肚子疼?亏你讲得出来这么没有新意的点子欸!”“哎哎哎哎——输人不输阵懂不懂!你答应或是拒绝都是给自己难堪!不过伊映雪小姐,你好歹知恩图报下行不行,我可是为了你舍弃了我的午餐欸,来句感动的行不行!” “嘁!充其量你就还有只鸡翅加鸡腿没啃完而已!少装蒜!不过,亲爱的静静,我刚刚真的是爱死你了欸!”“口头上的我不要!我要物质的物质的物质的!”何静静装腔作势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舔舔唇,伊映雪立马缴械投降,跑到服务台又要了相同的打包带走,何静静才终是露出了被喂饱的满足相。心满意足拎着大小包回了学校。 天公作美。天气晴好的一碧无云。何静静得心应手的给伊映雪做完面试的新造型,把她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打理的光溜整洁的绾了个髻,稍稍在发髻上弄出一丝丝的蓬乱感,端庄中不失活力,顺手给她把额前的刘海修了一遭,半露出弯的很漂亮的柳叶眉,两只灵动的大眼睛一离了厚重刘海的舒服就开始活灵活现起来,给她画了个浅色系的淡妆,凸显出她女人如水的恬静温雅,配上白衬衫浅蓝牛仔裤搭一双半坡跟的波西米亚风格凉鞋,何静静自己是满意的不得了!忙催促着伊映雪出门,省得误了面试的时间。 伊映雪满心的憧憬忐忑。初入社会的孩童,对一切未知都觉得迷茫可怕,对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本能的畏惧紧张。 伊映雪打了计程车来到凌品轩的写字楼下的时候,望着那深墨色的透光玻璃,在灼人的烈日下反射着喧宾夺主的光芒,心里仿似住了一只小小鹿忐忑不安四下乱跑,随时都会砰一下从身体里撞裂出来。伊映雪紧紧掐着手心里的肉,深呼一口气,越是疼,才越是清醒,让自己冷静,她人生的初次重大面试,岂可因为紧张二字而草草写下结尾! “小姐,您好,请问您找谁?”大厅的保安一看她没出入卡又是一张生面孔,便很礼貌婉转的来问取她的身份。“哦,先生您好,我是凌品轩通知来面试的。”伊映雪浅笑着作答,保安也将信将疑跑到前台把电话不知道打到哪个主管那儿确认去了,不一会儿又奔回来,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刚刚职责所在实在抱歉,我们凌总请您上去,凌总在十九层左手边第三间等着您过去面试呢。”伊映雪冲他说声没关系笑笑就乘了电梯上楼去了。 坐电梯一路上升心虚浮在半空,伊映雪终于到达了那扇神圣的门前,敲了敲,却是虚掩着的,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伊映雪也就真放心大胆的抬脚进去了。 “坐吧。”眼前好看的年轻男子抬起头伸手指指办公桌前的座椅示意她坐下,伊映雪自然得立马说声谢谢然后坐下。他捏起伊映雪的个人档案,指指最下角的自我评价,“众生虚无,万物归零。是很标新立异的方式,表明你对这个世界的——”男人忽然笑的很邪肆,面子上笑得繁花簇锦,把他的眉眼勾勒的明媚倾城,却死死的攒住了伊映雪的心,摄的她钉坐在座椅上面动弹不得,“一无所知!”男子总算是气定神闲地吐完了一整句话,伊映雪来之前所有准备的答案全数抛进了看不清晰的黑洞里,被吸的干净见底!只望着他,道出心中的疑惑。“那为什么,还要叫我来面试?凌品轩要的,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人不是么?” “是啊!凌品轩不要一无所知的人。所以你第一轮初选就被筛下去了。”男人好耐心地交叉着手摆在胸前跟她解释。 尴尬疑惑虚无感紧紧涌上来,伊映雪咬着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那男子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凌品轩不需要,可是我需要,我不要盲目的复制品不要急功近利跟风的产物,我要的是一张无暇未染赋满生命力想象力的白纸,可以填充天马行空的色彩!恭喜你,伊映雪小姐,我需要你,所以我录用了你。” 好吧。伊映雪算是大体上整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凌品轩该是有一定不可动摇的地位,也有着非同当下时尚盲目追随的审美观,更有着不可一世的自信和才华,然后又是无意之间从被筛下去的人员中间无独有偶的发现了自己,然后算是惺惺相惜,然后就有了这样的一幕。“谢谢!谢谢你的赏识和信任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去人事部报道?” 伊映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也没有意想中特别的开心,沉淀下来的只有真实感和平淡感了,既是如此,那还是认真工作来得实在些。得到了那男人的点头允许,伊映雪起身就往外头走,拉开门把的时候,听见稳重磁性的男音在背后响起,“我叫凌逸辰,祝你在这里工作愉快!” 去人事部报了个道,然后人家不咸不淡地让她下周一开始正式上班,伊映雪还是礼貌道了谢就搭了公交回学校。“怎么样?面试官有没有惊艳??”一回到寝室何静静就像个八爪章鱼似的缠了上来,还是这样子的感觉好多了,连空气都轻松的多,伊映雪嗔笑她,“惊艳惊艳!艳惊四方呢!” 何静静撇着嘴从她身上下来,戳戳她额头,“讨厌鬼,就知道欺负我!”然后撕扯开一包乐事坐回床上去,“看你丫这样面试估计是过了,可是映雪,刚刚穆少峰来找过你的,你没在就走了,然后杨明悦也来了,冷嘲热讽奚落老半天,哎——我的耳根啊!受罪啊!” 噗!伊映雪憋不住想笑,难怪这厮知道自己过了凌品轩的面试也没多大的兴奋劲儿呢!原来刚刚经历一场持久战。伊映雪立马换上一副愿为她赴汤蹈火服务到家的谄媚样儿,“辛苦了辛苦了!给您揉揉肩?” 何静静的面部表情总算缓和了些,伊映雪嗫嚅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把一句话问出了口,“那,穆少峰有没有说找我是有什么事?”穆少峰主动找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会不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事?上次一别,他是要来告诉自己他跟杨明悦旧情复燃了么? “没有吖!那丫灰不溜秋的来又一声不吭地走,再意义重大的事儿他老人家也得吭个气儿我才能清楚哇!”何静静晃悠着纤长的双腿把乐事叼在嘴上容纳后吸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作响,揣摩着伊映雪的心沉得跟她脸上那溺水般的煞白难受的隐忍表情后,总算又说话了:“真怕有什么大事自己跑去男生宿舍问问不就好了,出个门拐个弯就到了!” 伊映雪瞥她一眼直接忽略掉她猥琐的建议,从包里掏出手机犹豫着把电话拨过去,只一下就接通了,伊映雪惊异地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把手机捧在手上当神物凝视着呢,顿了好久才肯开口,“穆少峰,刚刚你找我?”紧张的声儿都颤的变了,伊映雪只能掐着指甲暗骂自己的无用。 “是啊伊映雪!刚刚没见到你就估摸着你会给我打电话来着,结果还真被我给猜着了!”电话那头穆少峰好听的声音爽朗地在笑,许是得意得瑟了,末了还轻咳了两声,然后隔着无线电波伊映雪听见那边李文佑一些人在起哄“伊映雪!少峰可是一直等着你来电呢!” 喧笑的声音嗤一声没了尾音,电话那头忽然寂静了,伊映雪就安心的等。她知道,定是穆少峰遮了话筒正手忙脚乱红了脸遣散那些闲的百无聊赖乱起哄的室友。光想着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伊映雪的心里就填满了开心,嘴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小女人的幸福的微笑。 再听到穆少峰说话的时候,伊映雪还未来的及从那些虚想的场景里脱身,愣愣给吓了一跳,心漏掉了一拍!“是啊是啊!你猜对了啊!那么亲爱的穆少峰同学,找我共商什么大计呢?”伊映雪故意把话说的俏皮轻佻,借此来分散自己的心悸和魂不守舍。 第一卷 第六章 女人的优柔寡断 “嗯,是这样呢!亲爱的穆少峰先生明天生日,那么亲爱的伊映雪小姐愿不愿意赏这个脸呢?”反将回去,一环卡一环,穆少峰先生和伊映雪小姐,这两个称谓听起来是相当的窝心,伊映雪的脸一下子桃色绯红,心下大乱!穆少峰先生,伊映雪小姐,可不可以这两个名字就永远缔联在一起?“好啊穆少峰先生。明天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再怎么逼迫自己淡然处之心下仍是久久的不能够平静。穆少峰温润的嗓音和煦的语调清新的情绪逐字逐句感染着她的敏感细腻,伊映雪想,或许爱上穆少峰,自己溺进去的不止是大学这四年,还有未完的这一生。 “静静,我该送他什么样子的礼物呢?”女人就是优柔寡断的动物,纠结完电话之后又开始纠结送礼物的问题。伊映雪的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何静静叹了口气,“唉——伊映雪我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注定了跟着你做牛做马了……”一句话委屈的跟受了多大的虐待似的。伊映雪赶忙给她打住,“当局者迷,我这不是咨询你一下意见么?”“心意到就好了吖!你想表达什么就选什么样的礼物。瞎想还不如去精品店或是超市商场逛逛瞅瞅。给你心上小情人的礼物,我可不跟着瞎掺和!”何静静大义凛然表了态就呼呼趴床上继续她的小说去了。 人潮汹涌的街。显得节奏很快有些挤。一路上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连休假日身上都披着疲惫,城市忙碌的让人想要窒息。 寻寻觅觅N久竟是没挑上一件两件物品,不是没有中意的,比如商场柜台的那条墨绿色围脖,比如一枚精致的耳钉,比如自己看上的一款男士手表,可是那些物件背后的深意让伊映雪畏缩的不敢染指。人真是奇怪,明明东西只是无生命冷冰冰的物品,却总要想破了脑袋给它赋予深情蜜意的内涵,藉此表述自己的心境,其实很多话,亲口说出,不是更好更具感染力吗? 伊映雪踌躇了好久,终是放弃了。礼轻情意重,没礼也无所谓吧。反正明天杨明悦肯定也会去,有杨明悦这位正牌女友的爱心礼物,自己送什么都只是陪衬吧?想到这些,心便暗了烦了一层,就更大步往回走了。 朝九晚五。自周一开始,伊映雪就开始正式体验上班族的充实感忙碌感快感。一整天跟个陀螺是的不停转,被很多前辈使唤来使唤去做这样做那样,基本上都是些杂事,自己倒也忙得不亦乐乎,虚心求教。没有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没有哪个人是可以一步登天的,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伊映雪默默给自己打着气,很多成功人士最一开始不也是从默默无名的小角色开始逐渐有了起色的么? 这里的前辈大部分都很友好,因为对她无所了解而不喜欢她的突然加入而对她冷淡爱搭不理,或是本能的就排斥潜意识里会跟自己抢工作抢风头的人而给一些脸色的,这些也都大有人在。伊映雪明白,这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于是铆足了劲儿对每个人都展露着最诚恳最真挚的笑,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有需要的不用别人喊她也会积极的帮忙,端咖啡,打印文件,传送资料……这样子简单的琐碎的没人想做的事她都包揽了去。 午休的时候,凌逸辰把她叫过去了一次,好看的面容微皱的眉是唯一的缺憾了。他不悦地问她“为什么要大包大揽?我记得我请的是助理不是全能保姆!”淡淡的语气伊映雪却敏锐的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的怒气。伊映雪不解望着他,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为毛说起话来是那样子直戳肋骨不留余地? “不是总经理你说的么?让我在这里工作愉快。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我又如何喜欢我?我又如何能跟他们和平愉快相处?员工不和谐你的公司又如何顺畅运作?”伊映雪一鼓作气顶回去,凌逸辰没想到温顺的小猫咪发起飙来还是蛮凌厉蛮有个性的嘛,不由另眼相待开始重新审视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判断,是的,她的顶撞勾起了他的兴致! “好啊!你可以出去了!爱怎么做是你的处事方式我不干涉了。”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了,凌逸辰媚笑地望着外面又开始忙碌起来的那群人,都不是一些省油的灯,就看着小女人拿什么去喂饱他们不会满足的欲望了,等到她被他们压榨的筋疲力尽看看她还会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地跟他如是说了。 第一天上班的感觉很爽。比整天宅在寝室发霉在网路上乱晃悠要来的正经充实有意义得多!伊映雪很满意这一天的工作成果,下了班,也就很开心的跟很多同事道了再见,然后跑到公交站牌下等公车,今晚穆少峰生日,一定要回去打扮一番!人都是要些面子的,可不想输了人再输了气势。 说是打扮,也不过就化了个淡妆掩饰了一下疲劳洗个澡换身衣服而已,打点好一切,跟何静静两个人如约来到市中心的那家餐厅,进了包厢,才发现李文佑和一些不大熟识的面孔以及杨明悦都早早的到了场,李文佑和一帮男生在谈天,看伊映雪进来冲她打个招呼就把何静静拖过去陪他们玩了。 杨明悦穿了一身白嫩的雪纺,灰色的打底裤,配着双高跟,整个人看上去明亮动人,即使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安然无声也是熠熠发光。杨明悦看见伊映雪进来马上起了身,走过来挽住她,“少峰出去买些东西,让我在这儿招呼着,来,映雪你坐我边上咱们一起说说话好了,跟那些大咧咧的男生一起可真无趣。”杨明悦一说话,伊映雪的心就总不撑场往地底下沉,她说的那么顺溜无可挑剔,穆少峰让她招呼客人,是啊!她是主,她是客,她一直都是女主人的不是吗?亏得自己还稍作了一番装扮,现在看起来真像是一幕蹩脚的戏,伊映雪讪讪笑,跟着杨明悦坐着,有一搭无一搭聊着穆少峰的话题,穆少峰喜欢吃什么东西,穆少峰小时候作过什么样的恶作剧,穆少峰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穆少峰被强塞给不喜欢的东西的时的习惯性的小动作……种种的种种,都是一个个伊映雪不知道的穆少峰,伊映雪的心在交谈中卑微进尘埃中,无处遁逃,无处释然。 “都在聊些什么呢?气氛这么high?”穆少峰抱着一箱啤酒进包厢的时候,里面正热火朝天激烈着,望一圈在座的,也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全然不知杨明悦和伊映雪之间的暗潮涌动。 听见穆少峰熟悉略微有些嘶的声音在嘲杂里响起的时候,伊映雪一眼就望了过来,他正弯着腰把一箱啤酒摆在墙角,然后站直了便望见他满眼满面的笑意,眸子又一层暗淡下去,原来不开心的只有自己,原来跟这喜悦氛围格格不入的也只有自己,伊映雪呼了口气,也就跑到男生堆里去跟何静静李文佑他们一起玩起真心话大冒险这个经久不衰的游戏去了。 倒霉不是一两桩的事。先是在公司凌逸辰直白的表态,再到杨明悦明着暗着表明穆少峰的归属权,然后憋了一口气跑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哪料第一局自己就输了,被众人围堵了问究竟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何静静急急端了杯酒提议让伊映雪喝酒结束这一局却被兴起的男生给否了,进退两难,然后伊映雪果断决定扔硬币,花朝上就是真心话,字朝上就是大冒险,一切交给天定。 伊映雪不敢看,紧张的闭了眼,只听着他们在耳旁闹闹哄哄的叫嚣着“大冒险!大冒险!——”然后心下便大惊便后悔死了来玩这个游戏,完了完了!李文佑那伙人绝不是轻易就可以绕过了自己的! 穆少峰本来跟杨明悦在一旁坐着聊着天,忽然对面那几个人热闹起来了,也忍不住过来瞧热闹,李文佑便一把拉住他,“伊映雪!你的大冒险任务就是——亲穆少峰一口!”这条件一开,伊映雪的眼睛都瞪大了,穆少峰也微微垂了脸色说不要闹,杨明悦蹬着映雪不顾一切的反对,却都被“kiss——kiss——”的附和声给淹没了,何静静那厮也鼓着掌一个劲儿赞同!伊映雪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再作一句声。 “欸——我说伊映雪穆少峰,玩就要玩的起嘛。都是成年人了,亲一下能怎么样?别那么矫情好不好?”李文佑是铁定了心要让这个计划实施,穆少峰那厮不知道喜欢人家女孩多久了,总是拖着不说,自己推波助澜一下该是不过分吧? 伊映雪用劲掐着手心里的肉,真切的疼让大脑清醒,躲是躲不了的吧?只是穆少峰会怎样想呢?他的正牌女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呢。怯怯望向他,他也正好望着自己,一对视,自然就红了脸。穆少峰转向众人,“kiss这样的事女孩子主动总不好吧?还是我主动好了,别让女孩子太难堪。”这样的建议同样能达到娱乐效果,起哄的人自是允了。 第一卷 第七章 八卦 穆少峰缓缓走近她,在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站住,仔细的问她,“伊映雪,可以吗?”伊映雪紧张地望着他,手死死缟住衣角,他的呼吸都近在咫尺了,好闻的清凉薄荷香她可以闻见得很清晰,伊映雪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应了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很随便,若是不应,又该如何收场?伊映雪向何静静投过去求救的目光却被那家伙灵巧避开,然后便望见了杨明悦眼睛里流露出的赤裸裸的妒火中烧,然后伊映雪就顺从地闭上了双眼,穆少峰的吻就轻轻的落了下来,柔柔软软的,在一片唏嘘声中,落在自己的侧脸颊,肌肤相触间细微电流闪过,伊映雪很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份细腻的颤动。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却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几世纪。 “好了,好戏你们也看了,该收敛了吧?都准备准备吃饭吧,今晚不醉不归!”“好——”好戏落了幕,众人虽有遗憾却也有分寸不再提些过度的要求了,都各自就了座,不一会儿,服务生上了菜,一桌子就开始气氛洋溢地开动起来,喝酒,吃饭,不亦乐乎! 饭桌上何静静偷偷扯过仍有些轻度神游太虚的伊映雪,一脸的八卦相,“映雪,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触电?”伊映雪睨了她一眼,夹一筷子青椒塞她嘴巴里,何静静没反应过来嚼了几口,一阵辣感袭来,何静静只能在心里咒骂着妇人心是有多毒多毒,然后忙去到了牛奶以解燃眉之急。 一顿饭,一圈敬酒下来,还未到半场,李文佑那几个人的脸就红了,连穆少峰的脸都开始有些红,看上去就觉得发烫,杨明悦不会喝酒只一个劲儿喝着饮料,伊映雪忖度了好久还是拿起酒杯替穆少峰分担了些轮番敬酒,然后自然又有人发出唏嘘声,说他们夫唱妇随,说穆少峰是妻管严,说伊映雪心疼穆少峰坐不住要来顶酒了…… 然后杨明悦冷眼看着忽然就跳出来说是有礼物要送给穆少峰,“呐!少峰,你那天看中的那款单反。”落落大方的递出去,穆少峰显然很喜欢接了过来朝她说谢谢,杨明悦带了个头,剩下的人也纷纷搁下酒杯跟风拿出自己预备的礼物,有模型,有衣服,有表……伊映雪尴尬的在那儿闷着头喝着酒,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清楚看得见杨明悦眼里的得意挑衅,看见了穆少峰望向她时的期待,她只能摊了手,表示自己没带礼物,然后穆少峰就显得特别开心特别庆幸的样子,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命令道,“待会儿散了后,你留下来,等我!” 一个晚上在大伙的唏嘘中在何静静李文佑的故意撮合中在杨明悦的瞪视中在穆少峰迷糊笑着的不清不楚的暧昧不明中过的忐忐忑忑一路惊心! 一个晚上过得很快。吃了饭,喝了酒,切了蛋糕,许了愿,一行人还去唱了KTV。然后接近深夜时分,曲终人散场,大家开始道再见,打车各回各的原处,何静静喝的烂醉被李文佑给扶了回去,其他人三三两两离开,杨明悦也被穆少峰送进了车内让一个男生护送了回家。然后,寂静的夜,寂静的街,只剩下伊映雪和穆少峰两个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无限制拉长。 “你让我留下干嘛?”紧张,一出口就别扭出口不对心的话。伊映雪真的很想咬自己舌头,明明可以构思出一个更好更好的开场白的。 “欸。伊映雪小姐,好歹今天是我大学的最后一个生日欸!你竟然空手前来欸?”穆少峰望着她开始控诉,委屈的就像一个没有拿到心爱礼物的小男孩,伊映雪哭笑不得,“就为这个啊?你不是收到很多礼物了吗?比如杨明悦送你的单反,你不是很喜欢的么?” ——“意义不同。” ——“嗯?” ——“你欠我一份生日礼物,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额……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一定办到!” ——“伊映雪,我们在一起吧!” 突如其来! 这算是表白吗?伊映雪完全愣住,杨明悦不是他女朋友吗?穆少峰难道不是一直拿自己当哥们儿吗?怎么会说出这样子的话?幸福来得太快,伊映雪心下本能的去怀疑去抵制,却还是忍不住偷着喜悦,水彩在心里调配出极致绚烂的颜色,把心情渲染的七彩烂漫,心房的快乐、幸福因子不可抑止的在身体里流窜兴奋着,伊映雪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到了云端,飘忽,却不真实不可信。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偏过脸去,“你喝醉了。” 穆少峰却扳过她肩头,一字一句很认真跟她说,“我没有喝醉,我很认真,我喜欢你很久了伊映雪小姐,请问你愿不愿意跟穆少峰先生在一起,共创快乐一生?” “那杨明悦呢?她——” 穆少峰掩住她的唇,“不是,我跟她只是青梅竹马,走得近,一是为了掩饰对你的喜欢,二来也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喜欢。” “我等了四年。我不想再等了。你开始实习了,我也快去实习了,我们都在步入社会,我不想毕业就是我们的永久分离。” “文佑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要表明心迹,男孩子该主动些,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爱过,我努力过。” 看进他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里,在他眼里慢慢承载着诚挚认真,伊映雪感动的紧,又很是甜蜜、幸福,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吧?就是发现你一直爱恋着的人到头来竟然也是喜欢着你的!彼此相爱着的事,多美好!寂静空荡的夜晚在此刻都有了种温润如水的柔和。 “那以后,是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你往东你绝不敢往西呢?”歪着头故意逗他,伊映雪眼睛里笑的一亮一亮的,穆少峰愣住了一小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笑,走过来拥住她,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你——竟然答应了?”伊映雪缩在他怀里有些不敢抬头,第一次跟异性如此接触,纵使对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扑鼻的陌生气息袭来,一阵一阵扑进鼻子里心脾中和自己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伊映雪仍旧是不敢抬了头望他,怕一抬头,便是一场黄粱美梦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真庆幸,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不然,我就找不到可以单独扣下你的借口了。”穆少峰的下颚浅浅搁在伊映雪的颈窝,说话时候的温热气息在耳间脖颈间留恋流窜,痒痒的,挠的映雪心下波潮起浮,忍不住嗔了回他,“原来你都是计划好了的呀?穆少峰,你蓄意骗取良家妇女欸。” 夏夜里的薄凉的微风轻轻划过醉酒后酥红的脸,很是清爽宜人,给整个人都添了一份精气神儿,舒爽直到心坎,穆少峰拿修长的食指轻轻刮过她挺立的鼻尖,“小丫头,刚收了你就开始气焰嚣张了啊?”伊映雪笑着扯下他停留在她鼻尖的手指,拉着指向天际的那一颗颗散落的清亮的星星,“是啊是啊。伊映雪小姐现在命令穆少峰先生,背着她,向快乐的小星球奔发!呼啦啦——” 本就是一句即兴的随性的玩笑话,穆少峰却当真地蹲了下来,把她稳稳驮在自己背上,兴冲冲朝着星星对它们霎眼的方向一路跑去,“伊映雪小姐你可要抓稳了奧,穆少峰先生背上承载的可是他一生的珍宝,摔坏了可赔不起的。” 年少的爱情总是充斥着太多的欢歌笑语。年轻的穆少峰背着年轻的伊映雪在寂静少人的午夜街道上把他们的幸福恣意抛掷到最高点然后落下撞个满怀,他们的心境是那样子悠然,仿佛答应了在一起了幸福了,天荒地老都也只是眼前的事了,不会再变更了。他们的喜悦被空气收录着,他们的幸福由亘久不变的星儿做着见证。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的伊映雪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斗志都比昨日高昂了一倍。脸上的由内而外的幸福笑容和积极到有点殷勤性质的帮忙让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成年人之间,办公室之中,茶余饭后的话题,自是扯到了她的心之翩翩然,甚至在一上午伊映雪被凌逸辰凌总叫进去两趟的次数下猜着两个人究竟是有着些什么关联,也难为凌总放着大把的人才没挑硬是选了这个初赛就被刷下的小丫头片子。 一时间。以讹传讹。关于伊映雪和凌逸辰的绯闻凭空产生不胫而走。好吧,这个社会日新月异什么都讲究速度,流言蜚语传播的也是相当的快。临近下班前,便回到了伊映雪和凌逸辰的耳里。那个时候伊映雪还仍旧沉浸在跟穆少峰在一起的喜悦幸福感中尚未自拔,然后再茶水间听到了两个女同事的对话,接水的手愣是停在饮水机旁边久久忘了收回,有没有谁可以告诉她,她跟凌逸辰,究竟如外界传的那般是有如何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三三两两的人四下散了去,熙熙攘攘的吵吵闹闹的办公室一下子静寂无声。伊映雪踩着近十厘米米的高跟从茶水间收了神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东西的时候,金灰色的夕阳正从大玻璃窗前散着余晖沉下去,碧霞满天。 第一卷 第八章 公司的流传 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挎起背包还未曾转离桌边,手机有短信进来在外衣兜里震了个人仰马翻,与此同时办公桌上静置的专线电话也嘟嘟地闷声响起,半伸进衣兜的手只好临时缩了回来,一把抓起话筒,“您好总经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你进来。我有话说。” 伊映雪放下电话就推门走进他的办公窒,冷气打的正好,凌逸辰正背对着她靠在软软的大皮椅里面,望着窗外的夕阳沉沉的抽着烟一圈一圈的吐烟圈,他的背影看上去很深沉,伊映雪的所有好心情都收敛了小心翼翼藏着掖着,在脸上覆上一层平淡、严谨的工作态度好好地站着等待他的吩咐。 凌逸辰转过来的时候竟是那一脸的灿然,完全与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那份沉重之感不相符,伊映雪不由在心里藐视了自己一番,也是,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功成名就,风流倜傥,还能有什么阻塞他心让他闷闷不乐的事情呢? “伊映雪。今天公司里流传着的事是怎么回事?”凌逸辰闪着明亮的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伊映雪有些不悦,自己也是刚刚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不久,怎么责任就好像全是她一个人的一样?好歹他也是当事人,若是要解释,怎么不是他给女方一个合理交代呢?压住心头的不开心,伊映雪回他,“总经理,那些琐碎的话我也不知道由头在哪儿,但是我会去问清楚,给您一个交代的。”含了笑,淡若止水,拂过凌逸辰的心间,撩起层层的涟漪。 凌逸辰起身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悠闲笑着走过来,“不用这么紧张的,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话题,几天便过去了。”经过伊映雪身边的时候故意顿了顿,“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果然,你没你的文字那么有魄力,现实也会让你低头。” 伊映雪恨得牙痒痒。凌逸辰那妖孽说的没错,她只是一介草民,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在他丰厚的羽翼下在他肥沃的地盘上祈求着一方拓展的空间,依附着他残喘,她哪儿会有胆量去跟高高在上的凌总叫板。文字的事,不用拿来生活,笔下的人物,也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自是可以颐指气使大气凛然了。 “别在那儿磨牙切齿了。你现在去商场给我买一份女士的礼物,由着你的眼光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寒酸,钱刷我卡上,喏——”凌逸辰从皮质钱包里夹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能拒绝,伊映雪只能接了去,服从凌大上司的命令,“是。” 伊映雪认命地下了楼真如他所言去了高级商场仔仔细细按着他定的要求去寻一份合适的物件,边挑边急着望手表,琢磨着,如此一来,今儿晚上,断然是不能早些回去了,本还想着第一日跟穆少峰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一起潇洒甜蜜一遭的,凌逸辰忽来的要求,一切成泡影奢望。伊映雪在心里把他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急急匆匆地寻着又不敢太过走马观花,一个小时后,伊映雪总算选好了一条项链,铂金的链子,镂空的水晶吊坠,镶着一圈细碎的钻石,在奢华的灯光下耀的一闪一闪的晃得很明亮,伊映雪看了看价格,六位数,真是买来虚荣自己的数字啊!伊映雪咋着舌跑去刷了卡,东西包装好拿到手中的时候又觉得奇怪,他自己要面子自己替他心疼个什么劲儿啊,反正刷的他的卡,拿着那个妖孽的钱恣意挥霍不是很爽的么。想着想着就顺畅多了,拎着袋子开开心心的离开商场。 “伊映雪。三十分钟之内到Summer Pub。进门左拐就能看见我,最耀眼的那个男人就是了。”伊映雪正准备打电话过去跟凌逸辰报备一下问下行程,凌逸辰的短信就很及时的传达过来,伊映雪失声笑笑,这男人还真是自大啊,最耀眼的那一个,呵,随便他爱怎么自夸好了,东西丢给他自己就算是功成身退了回去找穆少峰一起吃晚餐了。想到这里,不禁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意气风发的伸手拦了辆车就奔赴着去了。 灯红酒绿。伊映雪还搁出租车里坐着的时候就望见了那五光十色的招牌大字“Summer pub”,像一只霎着媚眼的大只花蝴蝶,招摇过市,醒目非凡。出租车司机望了她一眼叹口气,估摸着是固执认为进夜场的女孩子耽误了青春荒废了年纪,替她不值、惋惜。伊映雪匆匆付了钱就逃开了,真该怪凌逸辰那祸害的!什么地方不好去,非要让自己把东西送来酒吧这种复杂的地方! 伊映雪把袋子抱在怀里进门的时候,凌逸辰还果真坐在他发短信告知的地方,明眸皓齿的在人群中确实是熠熠闪亮,他的眉眼飞扬,唇角轻吐笑意,举手投足间优雅自如的贵气,酒吧的氛围太好了,有些燥热,凌逸辰抬手把深蓝色的领带松了松,斜斜跨在肩上,淡粉色的衬衫让他在几个女子中间显得很恰如其分,他笑的轻巧,满满一副游刃有余的熟稔样儿,直逗了他右手边拥着的那个女子融化了一脸的悲哀破涕为笑。 伊映雪踌躇了好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去打断他们的莺莺燕燕,凌逸辰抬头招waiter过去的时候一眼穿过人群望见了把珠宝袋子紧紧抱在胸口的伊映雪,她还未来的及换下那身职业装,黑白色的套裙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里面显得格格不入,生涩的像一只青涩的果子,要是咬上一口,估摸着会是直发酸。 凌逸辰冲她抬手,露出好看的笑容,“伊映雪,这边。” 刷刷好几双眼镜盯过来,猜测、敌意的眼神让伊映雪不安,顶着那些能射杀死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撑着走过去,讪讪把袋子推至凌逸辰跟前,“总经理,您吩咐要买的东西。”呼——一句总经理总算是给自己解了围,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立马变脸跟翻书似的冲她露出放心友好的笑。 凌逸辰依旧是很邪肆,哦了一声伸手来拿,却是猝不及防的一把把伊映雪拉拽到身边坐下,他左手边的女人吓得尖叫一声忙立刻不情不愿地让了去,伊映雪就在众目睽睽之中被他揽进了怀中,“喏,酒给你,买的东西你给她就好。” 凌逸辰端过来一杯猩红的液体在她眼前轻轻摇晃两下,细长的小指准确弯向林蒙蒙,伊映雪反抗着凌逸辰的禁锢,越过玻璃杯望着那个大波浪美女,好似是刚刚破涕为笑的那位,伊映雪挣不过他的大力,只能快速取了项链挂着笑递给林蒙蒙,然后冲凌逸辰喊,“总经理,您吩咐的事我全照办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伊映雪,这点薄面你都不肯卖我?”凌逸辰固执而坚持的把酒杯端在她眼前,晃荡的猩红液体搅得她心慌心乱,伊映雪一把夺了来,抿了唇一口气倒进肚子里,清酒过场,倒也没多少滋味,伊映雪望着凌逸辰一脸玩味的表情时,反倒笑了,“总经理若是觉得这样有意思那我便奉陪好了,只是如此一来,你的女伴不会介意么?” 凌逸辰凑近她,带着些酒气的温热气息吐洒在她周遭,让她的心着实紧了一把,结果凌逸辰把头一歪笑的嘻嘻哈哈,“你们会不会介意呢?”抬眸向那几个喝着酒各自说笑着的女人征询,她们的笑声便如藤蔓一般缠上来,咯吱咯吱,“凌总真是说笑了呢。我们姐妹岂会跟凌总介意这些个事情呢?”伊映雪听着那声声娇滴滴软到滴水的声音,不由打两个寒颤浑身一哆嗦,有些难以接受。 “她们都不会介意吖!伊映雪,若是你愿意,你自是也可以成为女伴中的一员啊!”凌逸辰酒喝的酣,说话有些轻浮了,伊映雪心下顿生敏感排斥,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欣赏的《烙印》竟是由这样子的人主持大局的么?“凌——!!”伊映雪很想跟他大小声了!可是自己粗声粗气的刚把他的姓氏叫了出来,剩下的话就被一个柔柔的声音给堵了回来,“逸辰,别闹了,伊小姐该生气了。” 说话的是那个大波浪的美女,声音跟人一般如璞玉,伊映雪感激的望向她时,惊异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条项链她已然是戴的端端正正的了,细长的脖子戴着细致的链子配着煞是好看。她一发话,凌逸辰的神色就暗了,伊映雪明显感觉到他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有力的一收紧,“林蒙蒙,我们分手好不好?” 我去!这什么滥情节啊?伊映雪已经开始爆着粗口了,心里把凌逸辰狠狠蔑视了一顿,前一秒还跟人家笑的跟朵多情的桃花儿似的乐滋滋送礼物给人家,下一秒就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要分手,伊映雪望着林蒙蒙错愕的面孔,恍似一张白纸,惊惶地失了血色,眼泪在眼眶里积极迅速攒聚着,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模样。忽而又转了笑脸,手轻轻扯动凌逸辰的袖口,“逸辰,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的出来,我全部都改!”她说的很急,像是急着要抓住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胸口一起一伏,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的底气不足。 第一卷 第九章 借酒浇愁 凌逸辰饮了口酒,目光轻佻扫过在座的娇艳女子,“那是不是只要我说出了她们身上的不足,她们也一并改了去,然后我也要一一接受了她们?”凌逸辰说的轻描淡写,林蒙蒙的脸面彻底是面如死灰,只瞥了头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落泪,但是伊映雪还是看见了她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泪,听见她颤抖着声音说,“好,凌逸辰,我们分手。” 林蒙蒙颤抖的肩头,轻声啜泣的我见犹怜,伊映雪端详了一会儿凌逸辰的神色,看见他嘴角因放松而逐渐咧出的一抹灿然的笑,仿似是摆脱了什么大的麻烦一般,伊映雪挣开他的束缚,端起一杯深色的浊酒,噗一声全泼到他脸上,她叉着腰怒目圆瞪着骂他,“凌逸辰,你丫太不厚道了吧!你以为女人都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么!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她!?” 凌逸辰神色沉静着,也不生气,林蒙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还是止住了动作垂下了眸子,拎起黑色的LV包,起身捋了捋坐久了起褶皱的长裙,留下一句“先走了,再见”轻飘飘荡在空气中就翩然离去。剩下的那几位女子也自是各自散了去,人尽后,凌逸辰也没擦满脸的濡湿酒液,只提了酒瓶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伊映雪一把抢过,凌逸辰一不留神呛得不轻直咳嗽,映雪望着他自林蒙蒙走后一脸悲伤的神情心下直打鼓,或许他不是花花大少不是真心想要分手,或许他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诉说而已,却还是心虚着腆着胆子数落他,“凌逸辰!你装什么伤情!气走了人你矫情一下借酒浇愁就可以弥补你内心的歉疚了吗!你花心,你狠心,你活该!” “对!我活该!我混蛋!”凌逸辰猛的把手砸向桌子,低吼一声,隔着光怪陆离的灯光,伊映雪只听得一声闷响,像是夏日隆隆回转的雷,沉闷着,沉闷着,只把你的心都耐光,让你的心暗沉到极致。伊映雪喋喋不休数落的小嘴一下子定格成了“O”型,只能眼睁睁看着凌逸辰大口大口喝着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步大步走去结了帐大步大步踩着虚空的云朵离开了酒吧。一气呵成。 伊映雪想,完了完了,真不该趟这趟浑水多管这趟事的,指不定以后凌逸辰要怎么折腾她呢!可是很快担忧被迷惘困住,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静了心在想,爱情不该是让人甜蜜的吗?她能感觉到,凌逸辰和那个林蒙蒙之间该是有爱的呀,可是为什么会伤的彼此痕迹斑斑,为什么他们的爱情这么神伤? 伊映雪便是这个样子,一旦事情想不通就会更加努了力使了劲儿去想,得不到答案总是会让自己钻进牛角尖让自己寝食难安。所以当她迷迷蒙蒙搭着出租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是一副愁眉未展。 伊映雪回到寝室楼下的时候约莫是半夜十二点左右了,宿管阿姨早早地就锁了门,只留一道铁门跟她面对着面,伊映雪想着问题转过身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法国梧桐下的穆少峰,夜里有些凉,他加了件薄的外套,笔直立在那里,朝她微笑,好看的五官在暗黑和树荫斑驳下若隐若现,伊映雪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那儿等了多久的光阴,但是那一瞬间她有那种感觉,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她回头望,穆少峰一定就是站在她可以明晰望见的地方对她微笑以对。 伊映雪鼻头一酸,顾不上矜持,一股脑儿跑过去,冲进他怀里死死扣住他的腰,“少峰少峰……”他身上的浅淡薄荷味道真好闻,伊映雪贪婪的吮吸着,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摄取着他专有的温柔,穆少峰把外套给她披上,“傻丫头,怎么啦?来,把衣服穿好,我可是腆着脸找何静静让她给我拿出来的,可被她奚落了好一顿呢。” 伊映雪站好让他给自己穿着衣服,抬手,缩手,然后他给她收拢衣领,衔接的那样自然,自然到好似他们已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好似穆少峰是在给他自己穿衣一般,这种真实的相濡以沫之感,填实了伊映雪的心,却也扩张了她内心的慌乱,“穆少峰,会不会有一天,你就不要我了?”话艰难问出口,刺心的疼,伊映雪忽然不怎么敢直视他的眼睛。穆少峰叹口气,不知道她是经历了怎样的事,却抱紧了她,珍重地许诺,“你若不离我定不弃,你若相离我亦不弃!此生不离,今世不换。傻丫头,you’re my whole world !” 穆少峰那样诚挚认真,伊映雪信了,当真信了。可是日后发生的事,让伊映雪想起今日的这番话便心生难过,赤裸裸的难过,恨不得造了一台时光机回到当初这场景收回自己的问题,这样子就听不到穆少峰的许诺,这样子就没有穆少峰后来的失言,这样子就没有自己后来的痛彻心扉只恨不得剜了自己的一颗心以让锥心之痛远离。 伊映雪动容的抬起头,闪着泪光冲他笑,张牙舞爪地攀住他,“记住你说的话奧,要是哪一天你敢不认账了,我绝对会追随到天涯海角去跟你把这情债讨了来!”绝对不会像林蒙蒙那样,明明爱着,明明舍不得,明明痛得要死,凌逸辰一句话,她的难过便无处遁形,只能以一句“好吧,我们分手吧”草草收了尾。 穆少峰淡笑着捉住她的手,鹅毛一般的吻落在她的手背,然后反了手用他的小手勾住她的小指,慎重打勾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好好在一起,一世都不会相离!” 他落下的呼吸放肆着窜进肌肤窜进心房,甜言蜜语的情话让伊映雪整个脸一片斐然,伊映雪凝视着他很久,很久很久,然后总算说话了“穆少峰,我饿了。”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打散了这一片浓情蜜意的氛围,让穆少峰哈哈哈大笑了好久,“伊映雪你很煞风景欸。”穆少峰故意嗔她,装模作样地扁了扁唇,然后在伊映雪的杏目圆瞪中缴械投降,“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买吃的。” 穆少峰大掌牵起伊映雪蒙蒙细手,两个人欢快的往街上晃荡而去,一路静寂漆黑暗淡下去,总算他们认清了一个现实,深夜近一点的时间段,差不多店铺餐馆什么的都关了门,只有岑寂的风在黑夜里陪他们一路前行,只有昏黄的灯光陪他们一路绵延,空气里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伊映雪有些害怕,紧紧抓住穆少峰的胳膊,“穆少峰,我们还是回去吧。很晚了。” “你不饿了?” “饿。可是我怕这凄凄清清的……”伊映雪四下探望一番,除了前面那座桥边几个晚归的路人还安静地坐着刻着石雕外,除了那为了生机坚持到深更半夜的石雕老板外,除了街边的旅馆夜店之类的还亮着些灯外,这大晚上的难见几个喘气的了。 “可是回去你也进不了寝室了啊。”穆少峰转过来望见她果真怕怕瑟瑟的模样,自然伸出胳膊出去揽紧她,宽慰她害怕的心,然后,他问她,“伊映雪,你信不信我?”伊映雪莫名地望他一眼,不知他突然问此是何用意,可还是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沉沦,“信。” 一分钟之后,伊映雪就明白了穆少峰在说些什么。 他领着她跨过宽宽的马路,直接牵着她进了一家小旅馆,明晃晃的灯光下,小旅馆的老板娘磕着瓜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一脸暧昧地望着来开房的两人,伊映雪躲在穆少峰的身后心哆嗦的厉害,脸上此刻是彻底的着了火,在他们的交谈中燃烧的一塌糊涂。不过是几十秒的光景,伊映雪恨不得把地上剜出了一个深洞出来!穆少峰拿到房卡的时候,伊映雪立马拖着他往楼上冲去,直到离了老板娘的法眼才肯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穆少峰看她这样子就明白了她的羞涩,轻轻刮她鼻尖,“小笨蛋,你这么匆忙跑上来,不是更让人想入非非?” 伊映雪蹭一下就抬起头,瞪他,“hou~穆少峰,你故意的!”她一急就会叉着腰数落人,仿似只有那样子才会撑足了底气给自己勇气。穆少峰刷卡开了门,又把卡插进去取电,然后才回过头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轻轻戳她额头,“想什么呢你?还不是因为你的晚归,现在可好,两个人都回不去,只能住旅馆啊。” “奧。好吧。”伊映雪想想也确实是自己的疏失,穆少峰也确是等自己等到那么晚,可是一扭头看见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的时候不由脸上又开始血脉喷张,她颤颤指着床问穆少峰,“那么,这个该如何解决?” 穆少峰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神色也开始有些不自然不那么坦荡荡了,就说着下去问问老板娘还有没有其他的套间,伊映雪眼珠子一骨碌,叫住他,“算了算了,这么晚,也别折腾了。” “不过,穆少峰,你睡那里。”伊映雪雄赳赳抱过一床被子放到他手上,又小跑着把两张沙发拼凑起来,然后大功告成拍拍手,得意地向穆少峰昭示,穆少峰撇撇嘴,“映雪,你是想要我屈就在这两张小沙发里面?” 第一卷 第十章 好心的提醒 穆少峰比划着长宽给她瞧,伊映雪一琢磨也觉得短了,“那好吧,我睡吧。”就抱了被子过去,穆少峰却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上,伊映雪心里没来由一紧,“映雪,床那么大,我们都不要睡沙发了,我保证,什么也不会发生。” “好。”进来之前就说好了信他的不是么?她的穆少峰是正人君子是翩跹君子,伊映雪笑着转过去抱他,“好。睡觉吧。我困了。” 伊映雪平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入睡,穆少峰侧躺在她身边,手臂缩紧在她腰间,只是抱着她吸取着她发尖的清香安然入睡。那感觉,就像是拥着一生一世的安稳入眠。 伊映雪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穆少峰早就买好了她爱喝的牛奶爱吃的糕点,静置在桌子上飘然着奶香,伊映雪去洗手间刷牙的时候,穆少峰也正好在刷牙,他刷牙的姿势也很好看,水滴牙膏一点也不会顺着嘴角留下来,伊映雪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面的穆少峰,有点不敢置信这样子单纯的小幸福,就在这个小小的一二平米的空间里面,伊映雪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人陪你一起吃早餐有人陪你一起笑一起面对新生的一天…… “别傻笑了。赶紧刷完吃完早餐你还要去上班呢,亲爱的——伊映雪小姐。”穆少峰一直都知道她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于是特意在自己经过她身后的时候好心的提醒上一句,伊映雪如梦方醒吓得牙刷差点掉进洗脸池。 穆少峰把伊映雪送到凌品轩公司楼下笑眯眯跟她挥手告别就走了。伊映雪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昨晚上凌逸辰和林蒙蒙说分手的场面就一股脑儿的往脑袋里冲,伊映雪看着上升的楼层心开始一层层暗下去,凌逸辰,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呢?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电梯叮一声到了,伊映雪忐忑不安的走进编辑部,还是故作镇静一如既往跟编辑部的同事打招呼道早安,然后刚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来,一个美女就走了过来,“不好意思伊小姐,凌总吩咐,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替你的位置,另外,凌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衣冠靓丽的美女趾高气昂的,伊映雪想,凌逸辰果真,还是对她出手了啊。 认命地垂了头,放下包,跟来人商量一番,“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你等我一下,我见完凌总就来收拾东西。”伊映雪说的很谦卑,美女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美甲,扭着身子离开了。伊映雪立马放松了一口气,整整衣服去找凌逸辰。 惯例的敲门得到允许后再进门。凌逸辰正抱了一大叠资料往桌子上挪,一个人忙活的兴高采烈的,看见伊映雪进来,笑着给她打招呼,“这么快就来了啊?速度有进步!”“好啦,这些,你给我把它全部掌握弄懂!”凌逸辰把所有资料堆积在桌上,指着那厚厚一叠,兴冲冲要求她,伊映雪却甩都没甩他一眼,直奔主题,“凌逸辰!难道你不记得我已经被你fire掉了吗?我还没找你问出个因为所以然,你又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 一顿畅快的话说的凌逸辰一愣一愣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凌逸辰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只是找了个人顶你的位子你就如此激动了?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会不会暴跳如雷呢伊映雪?”伊映雪瞥他,不作声,凌逸辰自知玩的差不多了,也不跟她逗了,“伊映雪,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用呆在外面了,你是我的专职助理,直接隶属于我,你的办公桌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现在,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给我赶紧来把这些报表结束掉!” 啊?oh my lady gaga。有没有搞错?伊映雪像看见外星人似的一直盯着凌逸辰琢磨,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给她升了职?!明明昨天自己惹怒了他目睹了他的狼狈,他该要fire了她来封口才对呀?难道是想把自己安插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以方便他公报私仇?可是眼前意气风发活蹦乱跳笑得一脸春风的凌逸辰,跟昨晚那个悲伤的要死要活的男人完全是判若两人,仿似、仿似,仿似昨晚的一切、他所表现出的悲凉只是她伊映雪一个人的错觉。 “还愣着干嘛?不想要这份工作你可以立刻就闪人!”凌逸辰不习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盯得死死的,眯了眼,眸子里透露出威胁,语气霸气凛然! 伊映雪吓得一哆嗦立马跑出办公室去收拾了些资料把自己常用的物件给整理到一个空箱子里面,然后一愣一愣往总经理助理办公室走去,连人事部都忘了去填人事调迁资料。 新的办公室比之前小小的一张桌子是好了太多倍,可总觉得如芒在身一般,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上来。一上午凌逸辰除了塞给她很多资料样本之类的让她尽快熟悉一些业务之外,倒也没怎么刁难她,她只需要接接外线电话负责采编然后在凌逸辰有需要的时候给他端过去一杯黑色不加糖的拿铁而已,简单纯粹的上下属关系,淡然地让伊映雪一度认为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凌逸辰毕竟也是翩跹斯文的男子,宰相肚里好撑船,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小气了。 伊映雪放了心地失笑,电话铃又响起,惯性接听,“喂,您好,这里是总经理秘书室,有什么我可以为您转达的吗?”伊映雪接听电话的时候都是很礼貌很稳熟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听在耳里直暖人心。可是电话那头除了滋滋的声响,伊映雪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映雪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可依然是寂静无声,正迟疑着要不要挂断的时候,话筒里传进了一个女子轻飘飘的声儿,胆怯、迟疑的问,“伊小姐?” 伊映雪呃了一声哽住了,竟是认识自己的?“是。请问您是?” “伊小姐,我是林蒙蒙,昨天晚上,我们见过面的。”女子柔声作着解释,如一缕清风把伊映雪的心湖搅了个乱,上司的旧情人?她可没那么游刃有余替他解决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 “林小姐。您找凌总吗?要不要我给您转接?”伊映雪含蓄的问她,想把这个问题丢给凌逸辰自己去解决。林蒙蒙却急急出声制止,好像极度害怕凌逸辰知道她打过电话一般。 “不——!不要!我只是——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幸好、幸好、不是他亲自接的电话、当然了、他又怎么可能亲自接电话呢?幸好、我不该打扰的、不该失了这最后的骄傲。伊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林蒙蒙的声音听起来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时而激昂时而平缓,仿佛自说自话一般,却又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轻伤,婉转掠过,引得伊映雪心中也怜悯起来,不禁在心下数落起凌逸辰的不是来,然后又去宽慰林蒙蒙,“林小姐,天涯何处无芳树何必单恋一棵草?凌逸辰放弃你那是他最大的损失,我们女人得活的独立潇洒一点!没了他,地球照转日子照过!” 伊映雪自己说的大义凛然的,林蒙蒙听了好像在那边破涕为笑,“伊小姐你真有趣。” “也难怪,逸辰会找了你当他的助手。”林蒙蒙本是真心的赞美她,唇里却自然顺溜的跑出逸辰这样子热络的词,然后心情又暗了。 “叫我映雪吧。伊小姐伊小姐的听着怪别扭的。如果你还是觉得难受不开心的话,给你一个好的建议,去街上血拼,买大包的衣物饰品,去电影院的小卖部买一大盒爆米花一只冰的透心凉的冰淇淋坐在电影院恣然欢笑流泪,穿着高跟鞋去压马路晃公园,然后去游戏城买二十块钱的游戏币好好畅玩一番,最后回家洗个澡上床睡觉,第二天醒来绝对会神清气爽所有不开心统统抛诸脑后!” 伊映雪说完便开始乍舌,妈呀!自己怎么会跟凌逸辰的前女友跟一个自己不熟识的人说出这些自己不开心时缓解难受的良方?那边的林蒙蒙却也是笑着听进去了,并且来了兴致,“映雪映雪。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办法呢!谢谢你!我现在就去试试。” 即将挂断电话,林蒙蒙柔腻腻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可是映雪,我不想一个人度过失恋,你可不可以陪我?”林蒙蒙说的小心翼翼,好一会儿没得到伊映雪应可后,忙说,“你如果不能来就算了,工作要紧的。” 伊映雪迟疑了一小会儿,竟是鬼使神差般应了,“好。你先逛着,我找凌总请个假就来,不过,你不介意我带个朋友吧?”说到玩伊映雪自然得想起何静静那个活宝,有她在,林蒙蒙的悲伤伤口该是要早些日子愈合的吧?再说,自己实习这两日以来,倒是跟何静静相处的时间锐减,那丫抱怨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