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地界 1407年,地界,春暖花开。 小院坐落于南边,算不上宽敞,却显幽静。灿金色的阳光洒落,柳絮飘过,花压枝头,鸟雀啼鸣此起彼伏,倒是一番诗情画意。 一个青衣的丫鬟慢悠悠地踏入了这片小院。丫鬟左手端粥,右手则端着一碟咸菜。白粥汤水过剩,一眼看去难以捞出几粒米。而咸菜也是奄奄的,让人难开食欲。 “三小姐,吃饭了!”丫鬟先是在门口嚷了一声,半晌,听里面没动静,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刺鼻的草药味道迎面而来,丫鬟连忙将手中的碗搁桌上,然后捂着鼻子咳了几声。 待缓和过来后,她才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木床上。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脸庞略显稚嫩,想来正值二八年华。她的五官精致,眉眼像是经过精心雕琢一般,即使此时的她可谓是面白如纸,却也难以掩盖她夺目的光彩。 “啧,今日是醒不来了吗?那这药钱想必又省下来了。”丫鬟低声嘀咕着,她想了想,最终弯下腰替女子掖了掖被角,只是这嘴里的话却不似行为那般和善“三小姐,不是我贪你便宜,只是你败落了,跟着你实在没什么好处啊!人呐,总是贪心的哦!” 丫鬟说着,心里仅存的愧疚也就这样一消而散了。她正想要直起腰板,一只纤纤素手迅速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而女子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空气停滞三秒,女子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女儿独有的妩媚。 “你是谁。” ------- 随意倚在床前,身体疲乏,四肢酸痛。 她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原本乱如麻的记忆给梳理好,而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也让她接受了这样一个可笑的事实: 她重生了。 是的,重生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就像她相信自己不会死在丧尸的口下一样。但是如今,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随意,末世中大名鼎鼎的随家女将,十八岁便名扬天下,战功显赫。 但是,一次失败的判断,让她和她的军队陷入了绝境。再睁眼时,一切都已改变!女将随意是死了,可随家的三小姐随意,却活了过来。 真是天不亡她! 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随意面色不变,心中却暗忖:从她放开她开始,这个胆小的丫头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起。看她那个样子……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原主的事情? 想到这,随意淡淡道:“你起来吧。” 似乎是得到了解脱,丫鬟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颤抖的双腿,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意浏览了一下记忆,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丫鬟的存在,应该是新来的。而丫鬟受到了惊吓,自然也不敢怠慢这位刚睡醒的三小姐。她暗暗观察着随意的一举一动,待看到随意眉头微皱,小丫鬟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随意勾唇一笑,看来,自己这副身体是不受宠得很呢。 按照前主的记忆,这个世界与地球有着极大的不同。若是没有末世来临,前世的地球是科学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却是超出“科学”的范围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修炼一种叫做灵力的东西,并称之为“灵师”。 不过这个世界也并非一体,它分为“地”和“天”两界,而随意所在的地方就是“地界”。 和当初的华夏统一一样,“地界”只有一个掌管者,尊称界君,若是将“地界”比作为一个国家,其身份大概和国家主席差不多。 不过单单依靠一个界君,这地界想来是难以太平的。 是以“地界”包括界君所在的皇族,一共有九大家族,分别是单姓家族随、柳、洛、云和复姓家族尉迟、司徒、闻人。而随意,便出生于九大家族中的随家。 随家在九大家族中,实力处于中游,而中游的家族往往是最想要上进、登顶榜首的。所以,随家为了培养出最强精英,以族长之位为奖励,让家族的子嗣自相残杀。 说的好听点,是激励子孙后代。说得难听点,也就是后院的自相残杀。 而三小姐随意恰恰好就是这场战争的败者。 当她并非是所谓的废材,甚至可以说,原主随意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随家这一代出了两个宝,一是二小姐随欢,二便是随意了。比起天赋和修为,随意和随欢可谓是不相上下,但是,随意性子单纯,她不渴求那族长之位,主动向随欢示好,没想到却遭随欢反咬一口。 比试之前,随欢在她的饭菜中下药,致使她在比试时,灵力受到药力影响被限制,无法施展。更绝的是,随欢就像是不知道她灵力被限制一般,直接出手废了她的经脉。 要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一个废人,该受到怎么样的践踏? 而被废了经脉,就说明,她再也无法修炼! 随欢么…… 随意的瞳孔微缩,一股恨意慢慢地从心底里弥漫而生,面上一片阴翳。 丫鬟被随意的表情吓到了,半天都不敢出声,只是跪在地上恻恻发抖。 很快,随意平缓了下自己的情绪,她看向丫鬟,说道:“这伙食还能不能换?” “能能能,自然是能。”丫鬟忙不迭地回答道,“三小姐莫急,我这就去拿新的东西来。” 看随意并未刁难自己,小丫鬟心里一喜,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小丫鬟就提了一个食盒回来了。这次的菜肴还是算不上好,但好歹也到了普通的水准。 小丫鬟看着一脸平静的随意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三小姐,我也是尽力了。”毕竟随意如今的地位,实在是…… 随意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刁难丫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前世在末世,她什么没吃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这身体也不知道几日没有进食了,随意不敢吃太饱,觉得大概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筷子。丫鬟见状,连忙递来了手绢,随意接过,擦了擦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小春。” “小春是吗?”随意说道,“你之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小春的身体一顿。 随意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反而,她看上去平静得很:“我不在意你之前究竟从我这里挖去了多少东西。不过,若是你日后不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知道了吗?” 小春可不敢犹豫:“知,知道了,三小姐!” 仔细地瞧了瞧小春,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随意说道:“你退下吧。” 缓缓的退了出去,转身轻轻的带上门,小春长呼了一口气,提着裙子就朝着外面狂奔而去,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随意陷入了沉思。 这具身体现在是极为虚弱的,毕竟被废了修为、断了经脉,后续更是没好好的休养,现在可以说是“风一吹就倒”了。 随意躺在床上,开始细细的回想。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的灵气是有职业和等级划分的。有灵气的人叫灵师,而灵师则又衍生出其他的职业,分别是炼丹师、炼器师、炼兽师,和被称之为邪道的炼毒师四种。 当然,要想练成这些也是要有条件的,灵气分为金、木、水、火、土、雷六大元素。例如炼器师,除了拥有灵气和天赋之外,还必须要求有火元素或金元素的灵气。 所以这些人在整片大陆上也是屈指可数。 但这不是随意最在意的地方,最在意的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居然和前世的元素之力一模一样! 前世末世来临,濒临绝境的人类觉醒,激发了所谓的元素之力。而前世的随意不仅拥有火、雷这两大元素,还在两个元素上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 若是放到现在,真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可惜现在原主经脉已断,修炼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随意叹气,她并不是全才,又怎么会修复经脉? 就在这时,随意的脑内似乎炸了开来。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胸腔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不过很快,这种压迫感就消失了。 “啧,竟然活过来了?” 声音刚一落下,就感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 随意一惊,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微眯,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陌生男子。 男人一身素衣斜靠在门上,双手环胸,半张脸覆盖在面具之下,只看到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是这样的感觉和之前那股的压迫感却一点都不一样。 随意疑惑冷冷出口“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那我们的约定是不是也要作废?”男子淡淡的开口,声音中尽是调侃,不过听这话,似乎是和原主很熟稔的样子。 可是随意翻遍了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正文 第二章 杀鸡儆猴 对面的男人看着随意紧紧皱着的眉头,刚才一进门就看到随意一脸的痛苦模样,心中一丝不好的预感一闪过儿,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随意的床前。 随意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但还没来得及,就被那人一手钳住了下巴,身体也不知为何竟然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直视上那人的眸子,随意看到了探究与疑惑,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恶意。 被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随意来说,都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但是奈何自己现在能力有限,才不得不受人摆布。 只不过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意秀眉轻挑,美目了升起一抹戏谑之色,毫不忌讳地对上那人的眼睛。 只是一瞬间,那人轻笑一声后便迅速的消失在了随意的眼前。 活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身体,随意勾起嘴角,今日她这个落魄的二小姐还真是招人待见,这才刚刚醒过来,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看来在这个随家,她能信的也就只有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大丫头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小丫头气势冲冲的进了随意的屋子,个个脸上都挂着狰狞的表情,让随意看的作呕。 “呦,三小姐还真是醒了呢,您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这辈子都醒不来了呢。”为首说话之人名唤秋言,随意记得她,随家二小姐随欢身边的大丫头。 “有事?”随意出口,声音中夹杂着的冷意让秋言忍不住心里有些慌乱,但是随即一想,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自己尚且能收拾的了,怕她作甚。 “我们家小姐得知三小姐已经转醒了,所以特央了奴婢过来瞧瞧,三小姐是不是好利索了。”秋言随嘴上这么说,可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尊敬之意。 随意知道,这是随欢派过来给她下马威的,想起还隐在这屋中某处的面具男人,随意脑袋有点大,今日若是认怂了,还不得被人小瞧了去。 “哦?既然她如此惦念我,不如让她亲自来一遭,不是更显得有诚意。” 随意本就是家主的嫡女,虽然不如随欢的年龄大,但是在族中的地位却不是高了随欢一星半点,若不是随欢争气些,如今这个家里哪里轮得到她说一句。 “你,当真不知好歹。”秋言大怒,“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随家小姐不成?” “随家的家规中有奴才可以顶撞主子一说吗?嗯?小春,你倒是来说说。”随意说完,却将视线放在了秋言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春身上。 听到随意这不咸不淡的话,小春忽的想起随意刚醒是眸中的冷光与杀意,竟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奴才顶……顶撞主子乃是……乃是死罪。”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看着秋言投射过来的阴狠眼神,硬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这个奴才当的还算是称职。”随意似是感叹了一句,目光悠悠的转向了秋言,后者脸上则是一阵青一阵白。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 秋言不敢想,纵使她是随欢的大丫头,纵使眼前这个人已经失了势,随家也是决不能允许她开了这个先例。 左右一想,反正现在随意都是个废人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之后再告知众人三小姐不曾醒来,也算是为二小姐除了心头患,说不定还能被犒赏一番。 想到此处,秋言便稳了心神,看向随意的目光也变得阴冷,仿佛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随意自然瞧见了秋言眼中的算计,心里冷哼一声,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秋言抬脚向前,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条软鞭。 “三小姐,那奴婢可对不住您了,毕竟现在奴婢的用处可比您要大的多。”秋言说完,手中长鞭一挥,直朝着随意的面上而去。 长鞭过境,带起了一阵呼呼作响的强风,鞭上隐约可见一道白光,随意眉头微皱,想不到这秋言竟然还是一个灵师,这本主之前竟然不知道,看来秋言应该是随欢的心腹。 随意定定地站在那动也未动,秋言心中一喜,莫不是这失了灵力的三小姐吓傻了。 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身体猛的被拉上前,下一刻脖子就被随意卡在染血的手中,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下,脆响一声,人已倒地。 一双已经变灰的眼睛瞪的老大,恐怕秋言至死都不知这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身后一众丫头见状,皆吓的惊叫,随意听的甚是心烦,身形一闪,又是几具尸体倒下,独留小春一人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随意慢慢靠近,耳边是小春的求饶声:“我错了我错了,三小姐饶命!饶命啊!” 抬手执起小春的下巴,随意满意的欣赏着小春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和绝望之色。 “去,告诉大家,秋言被我杀了。” 小春有些傻,一时还没缓过神来便被随意一手提起扔到了门外。拍了拍有些污秽的手,她身子一转,人已经坐到了那方破旧不堪的矮塌上,戾气从眼中一闪而过。 这秋言的到来正是恰到好处,这么一招“杀鸡儆猴”,恐怕之后的来人再也不敢招惹她这个“废物”了吧。 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随意竟然没有发现刚才躲在暗处的男人,难不成已经离开了? 也罢,反正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随意只是有些好奇,那人说的赌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自己的记忆里怎么也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眼前的形势却不容随意多想,刚才徒手接住秋言带有灵力鞭子的左手,此时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着。那疼痛感提醒着她,这还仅仅只是“开胃小菜”,后续还有“大餐”在等着她呢。 莫约半盏茶的工夫,随意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声音之杂,怕是有几十人之多。 其中几人明显的脚力强劲,一听便可只灵力浑厚,应当是族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随意轻叹,这随欢还真是有本事的很。 一大帮人行至院内便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小春眼神闪躲的出现在了门口。 “三,三小姐,老爷二爷他们都过来了。” “嗯。”随意应了一声,起身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破旧衣衫,一脸淡然的抬腿向外走去。 人还未至门口,就感觉到来自院内一股莫名的威压,压的她体内气血翻腾,随意强忍住以手捂胸的冲动,脸色一阵煞白。 抬眼一看,来的都是些自己熟悉的人,打头的是自己的生父随觉【jue】,后头则站着自己的二叔,也就是随欢的父亲,再往后便是一众女眷,而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随欢,此时正一脸伤心的伏在二夫人的肩头,哭泣不已。 随觉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难堪,一双厉眼扫了身后,随意方才觉得那股威压渐渐的弱了下去,直至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神在自己二叔随悟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了随觉。心中却在暗骂,好一个小气的随悟,自己不过是杀了她女儿的一个丫头,他竟然敢在家主面前就对自己施压,若不是随觉那一声轻咳,自己现在估计就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了。 “随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随觉看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首,声音略显冷硬。 “回父亲的话,秋言一行对女儿出言不逊,一言不合之下竟然还想要了女儿的命,女儿无法,只好还手。”随意直视上随觉的眸子,眼神中并无半点心虚之意。 “你胡说,秋言那丫头向来和顺,怎么可能出言顶撞与你。” 随意顿了顿,抬眼看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女子,此女身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脸蛋青涩,看起来莫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说话时模样却是跋扈十足。 随意认得,此女乃是自己三叔的长女随蓉,年级尚小,但是已经是二品灵师,更是三叔随云的掌中宝,虽不及随欢随意这般有能力,却也不差,被宠的有些过了头。 “蓉儿。”三夫人在后,见自己的女儿竟如此不将家主放在眼里,心下一紧,随云不在,若是自己今日没有管好随蓉,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赶紧上前将一脸怒气的随蓉扯了回来。 “蓉儿她年幼无知,大哥莫怪。”说完还不忘对随蓉使了一个眼色。 随觉黑着脸嗯了一声,便将视线放在了随意身上。 可谁知随蓉竟然还不死心,张口就道:“娘亲,女儿说的句句是实话,相信大伯伯也应该知道秋言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顶撞了三姐姐。”随蓉一项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刚才来的路上,见到随欢一脸的伤心之色,不忍心便交谈了几句,却不知竟被当了枪使。 随觉脸色越发的难堪,对眼前这个女儿也是有些许的不满,若是她处事能够再小心些,哪里会落的现在这幅境地,就连他这个家主,也跟着越发的没有地位。 而随行而来的其他人见到随觉越来越阴沉的脸,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正文 第三章 比试 “蓉丫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随觉开口,语气甚是不善,隐隐的怒气让随蓉身子一颤,撇了撇嘴不甘的退到了三夫人的身后。 随悟轻咳一声道:“蓉丫头年级虽小,但是所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言下之意不过是让随觉不能因着偏袒自己的女儿而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了。 随觉一梗,拳头在广袖之下握了又松。 随意冷冷的看了一眼满脸算计的随悟,又看一眼不知何时挪到了一旁的面容戚戚的随欢,悠悠的开口道:“随意自然知道二叔叔是不信我的,小春当时也在场,不如让她来说说便是。” 众人一听,几十道目光瞬间移向了一旁瑟缩着的小春身上。 小春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忍了许久的眼泪倾框而出,声音颤抖的不行。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觉一皱眉,“你且将看到的说来听听。” 得了随觉的话,小春犹豫再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随意,又看了一眼还在伤神的随欢,咬了咬牙说道:“小春,小春早上来的时候,见三小姐醒了,心中想着二小姐这几日来一直惦念着三小姐,便去禀告,可是没见着大小姐便被秋言拦了下来,秋言说要来确认一下三小姐的状况在禀报大小姐,免得大小姐空欢喜一场,便随着小春来了别院,可是,可是小春万没有想到,秋言竟然口出恶言顶撞了三小姐,小春知道顶撞主子是死罪,想来秋言是怕事情败露,竟拿出软鞭……” 小春欲言又止的恰到好处,话说至此,众人差不多也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随意心中冷笑,好一个巧言令色的丫头,如此一说,既没有得罪随欢,也保的自己全身而退,当真是好计策。 随欢银牙暗咬,面上一阵苍白,突的上前一步道:“秋言在我身边多年,定不会像小春说的那般,想来妹妹是说了什么激怒她的话,秋言向来忠心护主……” 随意一挑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春,心中冷笑,看来随欢今日并不想领她的情,而这个小丫头估计也是要保不住了。 “我能说什么激怒一个小小的丫头呢?说我被你随欢随二小姐不小心废了经脉吗?”随意说的不紧不慢,眼神却冷如腊月里的寒冰,直直看向随欢。 随欢咬唇不语,握着绣帕的指骨捏的泛白。 却是有人看不过去了。 “三小姐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吧?刀剑无眼,比试时出了一点什么差错,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不用看随意都知道说这话的人是随悟,随欢是她的女儿,现在又是整个随家的希望,他自然是要处处护着的,在反观自己的生父随觉,随意心下便冷了几分。 此时的随觉虽面上有几分难看,但并未出言阻止,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微偏,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今天才算是知道,这随家擅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力,而是太极啊。”随意嘲弄的一笑。 众人一愣,面色皆是一黑,这话说出了不光是打了随悟的脸,更是将随家一众偏袒随欢的事实摆了出来。 众人皆知,若是随意一事查下去定当是要出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是眼看三个月后几大家族的比试在即,随家是绝不可能损失一个随欢,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另一方面,随意也是在指责随觉这个做父亲的不为自己亲女讨回公道不说,竟然还眼看亲女沦落此番境地。 还真真是一位好父亲! “够了,你这个逆女!自己修行不如别人,还闹这么一出,我得脸都被你丢尽了!”随觉大怒,脸色气的通红。 随意轻收眼睑,挡下了那莫名涌出来的眼泪,睫毛轻颤了几下这才又抬起眼来。 “罢了,你们今日来不就是想要讨要一个说法吗?那就再比试一场吧。”随意平静的说完,扫了众人一眼,却见随欢眼中一抹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这……”随欢故作一脸为难,看了看随觉,又看了看随悟,倒是几欲推脱。 随觉自知这个女儿是保不住了,如果此时自己强行为她出头,恐怕自己这个家主的位置算是做到头了,所幸长袖一甩,侧过身子不在看她。 “妹妹,姐姐知道你如今灵力大不如从前,也不想以大欺小,既然你想比试,那不如就让蓉妹妹跟你比试一番吧。” 随欢一番话下来到很是适宜,而一旁的随蓉听到这话早已经跃跃欲试,就等着随意点头。 看着这一个个自私自利人皮兽心的随家人,随意自嘲一笑,后退了两步,默认了比试人选。 随蓉一看,赶忙小跑上前,心里当真是乐开了花。 以前随意仗着自己是嫡女又比她厉害可没少欺负她,现在终于等到自己报仇的机会了,二话没说,咒语一出,直接祭出一条手腕粗细的灵蛇。 众人皆是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随蓉竟然是个练兽师! 人群中只有三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随欢眸子颤了颤,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四品的灵师而已,根本召唤不出灵兽,当然更别说比这几率小一百倍一千倍的炼器师炼丹师了。 看到众人不敢相信的表情,随蓉一阵得意,小脸一抬,迎上了随意一双波澜无惊的眸子。 随意定了定心神,受了秋言那带有灵力的一鞭,现在整个左手都已经是麻木的状态,灵力更是无法凝聚,虽然二品灵师只是比之普通人厉害少许,但是那伤害力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蓉妹妹,三妹妹都没法用灵力,也没有灵兽,妹妹是不是太欺负人了。”随欢出声。 随意收回思绪冷笑,这嫉妒的还真不是那么一点二点,真是赤裸裸的嫉妒。 对面的随蓉小嘴一撅,有些不情愿,好不容易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一下,她自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无碍。” 瞟了一眼伏在随蓉肩上的灵蛇,随意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副手套,记忆中,这是随意母亲生前送给她的,世间罕见的天蚕丝做成的手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众人见后一阵眼红,想要获得这天蚕丝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难,没想到随意竟然会有。 随欢眼中怨毒一闪而过,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属于随意,现在就连随蓉那个丫头都成了练兽师,今日若不能将随意一举除掉,她怎能安心。 待随意拿出手套的一瞬间,随蓉瞅准了时机,肩上的灵蛇一扑既出,直击随意面门。 随意知道,这灵蛇虽然通体混白,但是却剧毒无比,若是被咬一口或者被毒液沾到皮肤估计不死也是半残废。 一个急闪,堪堪躲过了灵蛇的攻击,但是没想到灵蛇一个扭身,蛇头以至随意脸前,一口绿气自蛇口中喷出,随意迅速捂鼻,身子一矮滚作一团,撞到了门外的台阶,甚是狼狈。 灵蛇绕了一圈再次回到随蓉的肩上。 随蓉小脸上洋溢这胜利般笑,仿佛自己真的能打败随意一样。 随意爬起来,咳了两声,回想前世在自己元素之力耗尽的情况下仍能挥着大刀在丧尸群众砍上几个来回,没想到今日竟被一条小小的白蛇逼的无路可逃。 真是……可气!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体内的浊气尽数排除,随意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此时想要凭借着力量赢过随蓉显然是不可能,且对方的灵蛇的速度又极快。 那么想要赢过随蓉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就是比灵蛇还要快,快到她措不及手。 想到此,随意闭上眼,前世的每次冲锋陷阵仿佛电影一般一次次的回放,一瞬间所有的影像都消失不见了。 随意深处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四周毫无一丝声响。 一旁的随觉突然觉得这个女儿陌生了,如今围绕在她身边的那股戾气,恐怕就是自己都不及万分之一,满是算计的眼中一抹疑惑一闪而过。 随蓉等的不耐,手一挥,肩上的灵蛇再次扑了过去。 黑暗中,随意只觉得一股强风夹杂着腥臭味像自己袭来,身形一闪,右手在睁眼的那刻立马抓住灵蛇的尾巴,朝着来的方向狠狠的甩了过去。 随意只觉得这条灵蛇似是有千斤重,若不是她强压着体内翻滚躁动的气血静心凝神,只怕会被这条灵蛇拖出去反咬一口。 啪 一声巨响,灵蛇落地,伴随着随蓉的尖叫声,整个小院震了三震。 坚定的眼神晃了晃,随意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股异常的暖流一纵即逝。 整个右手已经疼到无法言语的地步,随意紧咬双唇,手臂缓缓的落下,瘦弱身形有一瞬的不稳,却被随意强行的抑制,稳稳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面前皆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没有反应过来,而三夫人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随蓉,直接晕了过去。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无法凝聚灵力的普通人敢徒手去接灵兽,别说是随意,就是随觉也要思索三分。 虽然震惊,但是随觉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查看随蓉的伤势。 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由额头一路向下,显然是被灵蛇的毒牙划伤,倘若位置在偏一点,怕是随蓉整张面皮都要被掀掉。 蛇毒蔓延,随蓉整张脸开始渐渐的发黑,白色的灵蛇此时也躺在地上抽搐。 正文 第四章 陌生的男人 “你这个逆女!” 立马反应过来的随悟倾身就要冲上前来抓随意,面上一青一紫,看上去好不精彩。 随意晃了晃,有些看不清冲上来的随悟,但嘴上仍旧发狠道:“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一下,只要我随意不死,他日一定千万倍奉还。” 她浑身戾气肆虐,眼神中的杀意让老谋深算的随悟一惊,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强势的气场,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看来不得不除…… 眼中的精光再次闪过,随悟突的上前,直接出了掌。 随意没想到随悟竟然想要她的命,眼看躲避不及,一道白影闪至眼前,随意只觉身子一轻,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随悟一掌未中,眼看着来人将随意救走,心中暗恨,没想到随意竟然还有帮手,难怪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就杀了秋言。 随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暗自舒了一口气,看着没能杀掉随意而满脸失望的随悟重重一哼,“二弟刚刚不是还说比试中发生意外在所难免吗?此番作为又是何意?” 随悟心里一凉,刚才只顾想着除掉随意,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转过头来,却见下人早已将随蓉抬了出去,只是地上肆虐的鲜血,证明这里的一切却是是发生了的。 而随欢还在一旁站着,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可能,但是哪一种对她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大哥,我刚刚是有些气昏了头,并不是想把意丫头如何。”随悟陪着笑说道,毕竟刚刚他动手可是众多人都看见的,若是说因为随欢的事情还情有可原,但是随蓉可不是随悟的女儿,此番作为,明眼人一看也知道目的几何。 “二弟还是想想该如何向族中长老解释此事吧。”随觉冷眼,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背着手向族中祠堂的方向走去。 随悟一咬牙,跟了上去,路过随欢,却是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 丛林中,一白衣人影急速穿行,身后不远处几道人影急急追来。 男子一身白衣胜雪,怀中抱着一人,仍能在荆棘密布的丛林里游刃有余的穿行,连一片衣角都不曾划破,身形无比轻盈,只是脸上阴郁的表情却将他的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面前的女子一动不动的缩在他的怀里,满是污血的手上握着一只银簪紧紧的戳在他的胸口。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难道看不出他是在救她吗? “你最好把簪子挪开,要是被身后的人追上来,死了可别怪我!”男子口气颇差,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一些用处,他倒是懒的废这些工夫。 怀中女子却不以为意,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这荒芜人烟的荆棘丛中,拐了几拐,就不见了身后一众人影。 待到了一处林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稳稳的立于此地。 “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看着怀中还是不愿意撒手的随意,男子眼中有着深深的思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的不一样了。 随意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此时是安全的,手中银簪未动,人却已经从男子的怀中跳了下来,只是落脚时的几分不稳,透露出了随意隐藏的伤势。 脸上表情未变,随意冷冷出口:“那也得先是恩人才行。” 看着随意一脸的冷若冰霜,银面男子裸露在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这是不承认自己救了她咯? “你……” “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死。” 是了,当时的情况随觉是尽收眼底,照随意对这个父亲的认识,看到自己的女儿有这般能力,怎么可能还会让随悟对她痛下杀手。 银面男子语塞,确实如此。随即耸了耸肩:“那又如何,反正我就是救了,你不承认也不行。” 眼前男子的行为颇有几分耍赖的意味,随意收回银簪子重新插入瀑布般的长发之中,张口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与其被随觉救下,随意倒是觉得,眼下的结果似乎更如她的意。 一手将手套扯下,乌色的血顺着手掌滴了下来,落在了草地上,只见刚刚还颇有生机的小草,此时己经快速的枯萎了。 随意皱了皱眉,这般剧毒,此时若是没有解药恐怕她想要走出这片树林根本就是不可能,更别妄想外面还有一处宽阔的荆棘丛。 云修战见随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身子忍不住往前凑了凑,顿时一双血肉模糊的双手闯入了眼中。 “喂,这蛇的毒可是狠辣无比,要是不赶紧服用解药,可是会死的。” 随意知道云修战并没有撒谎,现在毒素正往五脏六腑蔓延,两只手臂也已经失去只觉,就连身体都开始渐渐的不听使唤了。 随意咬了咬牙,不,她不能死在这里。 身形一转,人已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在赌,赌刚刚追他们的人是随觉派来的,这样或许还能够及时赶回去拿到解药。 云修战一看随意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进步赶上去拦在了随意的前面。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随意抬眼,冷冷的看着挡在前面的云修战,“你有解药?” 云修战未被遮住的半张脸露出了得意之色,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 “那是当然,只不过……” “不过什么?” 随意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不会那么好心的帮他,从一开始他出现在她的小院时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只是没想到中间会遇到这些变故,所以才顺手捡了个人情而已。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不管办不办的成,这解药我都会给你。”云修战一副轻描淡写,随意甚至能感觉到他藏在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随意冷哼,这个男人当真是会揣摩人的心思,定是看准了随意不是那般会出尔反尔之人。 “好。” 随意回答的干净利落,让云修战有些许的意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跟他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倒是让云修战觉得自己是否卑鄙无耻了一些。 但这个念头不过就是稍纵即逝。 将从随蓉身上顺来的解药抛给了随意之后,云修战又给了随意一个白色的瓷瓶。随意顺势接住,服下了解药。 云修战暗自咂舌,虽然不知道在随意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随意的变化却不是一星半点,以前随意看她的眼神之中除了戒备之外还有几分的忌惮,可是此时在看随意,戒备浓了几分,倒是毫无忌惮之色,不由暗暗称奇。 随意感觉,服下解药之后,身体的疼痛渐渐的减轻了不少,回过头来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云修战双手环胸,语气轻松,“代表随家参加联盟之战。” 联盟之战随意自然知道,随、云、柳,三个家族是七大家族之中的联盟家族,而每三年举办七大家族之争之前,联盟家族都会有一场联盟之战,联盟之战胜出的人,才是两边联盟家族的王牌力量,利用他们获取那至高之位——各大家族重大事件的决策权。 这是一件利害参半的事情,处理得当会得到界君的信任,会稳固家族的地位,处理不当,那就是在给自己树敌。 而随家参加联盟之战的人选就是在比试中用奸计获胜的随欢。 想到随欢,随意眸子猛的一缩,就是云修战不说,她也定不会放过随欢。 看到随意眼中的恨意,云修战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刚才给你的是能够修复经脉的丹药,至于怎么利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刚才抱着随意的时候,云修战就暗自探查了一番她的经脉,发现并不是像外界所说的经脉已断,只是经脉严重受损细若游丝,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随意了然,自觉身体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严重,这从对战秋言之后她就感觉到了,不然也不会不知死活的和随蓉动手。 想起秋言,随意不由得忆起了初见之时云修战所说的约定。 “你之前所说的约定是怎么一回事?”随意问道,脸上的神情坦然自若。 云修战不知道随意为什么会单单忘记这件事情,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只得开口道:“就是这件事,你赢得联盟之战,从我这里拿走灵鼎。” 灵鼎?随意并不知道灵鼎是什么东西,但是原主想要的东西,想必是非常重要的。 快速的思索了一番,随意抬眼睑,一双凤眼中满是算计的精光。“这个约定自然算数。” 云修战顿了顿,方才想起在院子里时他问过的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小女人有些可爱。 他肯定是不会告诉随意,他今天来到随家只不过是想要更换交易对象,但没想却让他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云修战失笑。 “云修战,记住我的名字,下次在忘记我就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看着云修战说的大有一副“你敢忘我就敢打”的样子,随意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长到这般年纪,第一次有人敢说把她吊起来打一顿,要知道通常都是她打别人。 “云公子,你可以走了。”随意一字一顿的说完,就见云修战带着爽朗的笑声消失在了原地。 随意暗自吐槽,这个该死的男人,当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嘴角勾了一勾,随意冷然一笑,她如何看不出来云修战的想法,只不过是各为己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随意转身,服下了那金黄色的修复丹药。 正文 第五章 易经洗髓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山间野风吹的整片树林沙沙作响。不远处一抹隐隐约约的光亮给这凄凉的夜色增添了一丝暖意。 黝黑的山洞里,一抹纤细的身影横躺,亮黄色的火光将随意苍白的脸色映照出了几分血色。 只是此时的她凤眸紧闭,眉头微皱,光亮的额头布上了一层薄汗,显然已经入睡多时。 随意只觉自己深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分不清方向,只是这雾气却没有让她感觉到难受,穿梭在这雾气之间,整个身体都仿佛沐浴在温泉之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跳跃。 却是满腹的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本来是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过夜,顺便养养身体在重回随家,只是没有察觉自己是何时竟到了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 正当随意享受着雾气对身体的洗礼之时,一道冷清声音骤然响起。 “谁?”眸中射出犀利的光,随意打亮起四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 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根本就看不见半个人影。 随着随意声音的落下,眼前的白雾突然翻滚起来,力量之大,速度之急,让身处其中的随意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围,身体也迅速的进入了备战状态。 翻滚的雾海渐渐的靠近,逼的随意不得不后退再后退,可雾海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只是瞬间,万籁俱寂,雾海平静无波。若不是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随意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随意抬手打掉男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谨慎的后腿了几步,满眼皆是戒备与打量。 眼前的男人,一袭黑袍加身,墨色的长发一倾而下,狭长的眉眼之中镶嵌着一双金色的瞳孔,凌厉无情。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无一不彰显了这个男人的桀骜与尊贵,只是脸上难掩的苍白之色,让眼前的这个人仿若虛镜一般,神秘莫测。纵使群览天下各色美男的随意,此时也不由失神片刻。 妖……孽么? 这一黑一白的相衬,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仿若浑然天成一般,任人看了都会心生愉悦。 男子金眸微眯,正显示出主人的此时不悦,大手一挥,一道银光由眉心注入了随意的身体。 随意只觉脑海中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之感袭来,仿佛是被人生生凿破了天灵,将脑海中的东西挖出来一探究竟一般。 须臾,刺痛减缓,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片段一一在脑海之中闪过。 这个男人,居然和自己在共用一个身体! 对于这个结果,随意不可能不意外,难道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从末世来的?若是他想和自己抢夺这个身子,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随意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戒备,只是这戒备之下还隐藏了一份恐惧之色。 随意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能将自己看穿一样,随意此时竟有一种红果于人前的错觉。 “你大可放心,只要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我自然会把身体还给你。”墨渊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看着随意的眼神分明写着两个字——嫌弃! 随意一怔,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的想法,因为他说的是“还”而不是“让”给她。 对于交易什么的,貌似从自己占有这个身体之后,这样莫名奇妙的交易就没有停止过。 眼前这个人如此厉害,随意自然不想就此放过这个机会,若是他能帮助自己修复经脉…… “贪心的女人!” 随意一噎,看着面前因为鄙视自己而渐渐扭曲了俊脸的男人,不知怎么只觉得灵魂深处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有怕过谁,就连强悍如云修战的人,她也敢与之对上一二,可是面对这个男人,随意没由来的忍不住颤抖。 “好,我答应你!”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打颤,随意一字一顿道。 墨渊轻“嗯”了一声,一瞬间云海再次翻滚,远在几仗外的人身影一动,人就出现在了随意的眼前,只留身后一道虚影。 随意身体动弹不得,眼睛瞪大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 墨渊缓缓靠近,棱角分明的俊脸几乎与随意贴在了一起,暧昧不明。 只是这样的气氛下,随意却觉得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就连毛孔之中的冷汗都被冻结了。 “女人,你的勇气要配的上你的野心才行!”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无比的空旷,明明有人在身边,随意却有一种自己仿佛孤独的存活了上万年的感觉,空虚,绝望! 墨渊动作不停,黑袍遮掩下的躯体贴近随意,竟渐渐的穿了过去。 随意朱唇微张,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般,只觉得灵魂深处在不住的颤抖,一寸一寸的撕裂,她想叫,想呐喊,想嘶吼,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胸腔剧烈的起伏,像是随时都可能爆炸一般。 身后黑袍渐渐脱离,墨渊看都未看一眼极尽石化的随意,身影渐渐散去,只留下空洞飘渺的话。 “记得将灵鼎拿回来……” 山洞中星火一暗,躺在地上沉睡的随意猛的惊醒,一张俏脸上带着恐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湿透。 缓了片刻,才发现自己仍在这山洞之中,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 不,不是梦! 那种清晰的感觉自己灵魂被反复撕碎重组撕碎重组的痛楚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梦! 随意干咳了两声,身体忍不住往火堆前挪了挪,这若有若无得一丝暖意仿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洞外夜已深,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狼吼虫鸣,可是随意却再也无法入睡。自己穿越而来来不过短短一日就几经生死,可见日后更是会艰难万分。 盘坐在洞内,随意闭目养神,想着前世元素之力修炼的功法,慢慢的凝聚身上的灵力,猛然发现,几个时辰前还受阻的灵力,此时不但畅通无阻,汇聚丹田之后更是像溪入大海,毫无声息。 脑海中徒然浮现几个大字——易经洗髓! * 随家正宅书房内,随觉满面阴沉的坐在上首,堂下跪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人,此若是有随家人在场,一定会认出来此人正是历届随家家主的贴身影卫。 “真是一群废物,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回来。”随觉重重的一拍,上好的檀木书桌应声而碎。 堂下之人低了低头,“属下无能,实在是救走二小姐的人太过于厉害,加上中途还有二爷派去的人阻拦,才让三小姐下落不明。” 随悟! 随觉双手紧握,脸色更是阴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将关在地牢里的人都斩杀干净,在增加三倍人手,务必在他之前找到三小姐。” “是。”影卫应声,转身消失在了书房。 身后,一向在人前不形于色的随觉,此时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随悟,既然你想跟我斗,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留情分! 竖日一大早。 随悟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书房里的那一包断指,脸色一阵僵硬,可是又不得不憋住,只得将眼前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 这可是他暗中养了十几年的暗卫啊,此次竟然被随觉除掉了一半! 他怎么能不恼?怎么能不怒?怎么能不恨?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声张半分! 要知道背着家主私养暗卫的罪名不亚于有谋反之心的罪臣,此时随悟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爹爹。”刚行至门口的随欢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声响,此时站在门外不安的唤了一声。 须臾,房内传来随悟不悦的声音;“进来。” 随欢轻轻的推开门,入眼处一片狼藉,地上书本瓷器摔了一点,随欢绣眉微皱,“爹爹,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一大早,随欢就巴巴跑来想要询问关于随意的事情,没想到进门来就看到满脸怒火的随悟,自然知道昨晚行事可能不甚如意。 “一帮废物,居然让那个小贱人跑了不说,竟然还折损了大半的人马。”随悟怒气难消,现在恨不得将随觉随意两父女拆食入腹。 “爹爹莫气,找不到不一定是坏事,反正随意如今也是一个废人,只要我们能够拖到联盟之战,父亲离坐上家主的位置也就不远了。”随欢安抚这将随悟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嘴里说着自己的打算。 “废人?你没见到昨天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废人?”对于女儿这种自欺欺人的表现随悟更是来气,随意昨天的表现已经得到了随觉再次的关注,若是这一次能够平安回来,以后想要对随觉下手更是难上加难了。 “爹爹,现在女儿赢得比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只要爹爹在长老那边打好关系,就是随意回来又能怎么样,只能怪随意自己技不如人。”随欢勾唇一笑,敢让秋言去挑衅随意,她自然不会就只有这一点能耐。 随悟沉思了一下,觉得随欢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只好暗自压下自己的怒气。 正文 第六章 强势回归 “蓉丫头那边如何了?”随悟沉声问道。 “哼,四妹可是命大的很,今早天还没亮就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大夫说是惊吓过度,要休养一段时间,只是这容貌……怕是就此毁了。”随欢叹了一口气,心底却是乐开了花,此举还要多谢随意,自己才能够一举两得。 “如此甚好,老三和随觉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随云爱女如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此一来,自己又有了一个同仇敌忾的队友,何乐而不为。 这边两人正各怀心思,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却急急的跑来,行至门口才喘了一口气向着门内禀告;“二爷,三小姐回来了,此时正在前院。” “什么?”随悟拍案而起,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三小姐回来之时不知怎的,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奴才来之前,三小姐已经打杀了好几人了!”小厮说完暗地里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也成三小姐手下的亡魂了。 “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大胆!”随悟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却被一旁的随欢急急拦下。 “爹爹莫急,随意此举,不是正好!”随欢一张满是算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 随悟看了随欢一眼,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随家前院。 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尸群中,随意一袭月牙白衫,遗世而独立。 扫了围在一圈的家丁,随意手中白光再起,轻轻一挥,光剑带着厉风袭来。 围在前面的家丁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脚下不住的往后退去,眼看躲避不急,光剑就要刺穿他们的身体。 突然身后另一道更亮的光剑袭来,两剑相交,一时间火花四溅。 随意随手扯过一个家丁挡在面前,家丁双眼一瞪,口中鲜血直流,此时身上已经多了几个血窟窿。 “这是怎么一回事?”率先赶来的随悟,看着眼前满是尸体的前院,对着随意质问道。 “二叔不是看到了,只不过是打杀了几个有眼无珠的狗而已,二叔怎么如此生气?”随意状似无意的说道。 随悟一阵气血翻涌,这里死的人可大多都是他的人啊! “你……”随悟脸色通红,要不是现在自己不宜动手,怎么会让随意如此张狂。 “二叔不是想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可惜我爹不在,不然我就可以问问他这咬人的狗我究竟能不能打了。” 随意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脸吃了苍蝇一样表情的随悟,这两日来备受摧残的身心生出那么一丝丝的愉悦来。 随觉暗中看着交锋的两人,此时才大步的走了过来朗声说道:“这个世上只有不咬人的狗,没有打不得的狗,意儿自然打得。” 话里话外都是将随悟骂的体无完肤。 自从昨日那一战随意就与随悟撕破了脸,此时当然不会给随悟留半分的情面,而对于随觉讨好似的话语,也是充耳未闻。 随觉也不在意,走到随意身边,一张不在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意儿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议。” 随意看了随觉一眼算是回应,一旁的随悟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大哥,这些人可都是家里忠实的仆人,如今三小姐这一番打杀,以后我随家要如何服众?”随悟说的义正言辞,在配上身后那些满是惊恐神色的家丁,倒真的像是随意如何不通情理嗜血狂爆一般。 随意冷哼一声缓缓开口:“二叔,我不过是打杀了几个以下犯上的奴才而已,用的着向谁交代?还是说我们随家养的尽是些奴大欺主的废物?” 随意淡漠的声音,惹到周边一周奴才身子一颤,他们也是奉了随悟的命令才对进府的三小姐加以阻拦,谁知道三小姐竟然以此为由杀了这么多人。 但是转念一想,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而随意的手段,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随便招惹的。 随悟的脸黑了又黑,眼神有些不耐得向着别院的方向瞟了一眼,终于看到远处渐行渐近的身影,心里顿时送了一口气暗道:一会就有你好看的了。 随意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看着那些步履蹒跚而来的老家伙,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又是在闹些什么?”老爷子们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为首的一出声,四周顿时就是鸦雀无声人人自危。 随觉躬着身子上前,拱了拱手说道:“大长老,不过是意儿这丫头教训了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没想到把您也惊动了。” 大长老轻哼一声,看了一眼并未上前行礼的随意,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多不满。 随意自然也注意到了大长老打量的目光,眼神也不闪躲,直视而上。 大长老见此,白花花的胡子不自在的抖动了两下,视线别了过去。 “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做事怎么还怎么毛毛躁躁的,还不随我到后堂处理!”大长老一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不从,都跟着转身往后堂而去。 随意看了一眼带着长老们来了之后又躲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随欢,不由的一阵鄙视,像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才是最愚蠢的,眼前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活了半百的人精,当真以为她的那些小伎俩能够起什么作用? 后堂内,大长老一众长老坐在上首,随觉随悟坐在下首,而其他人自然只有站着的份。 “随觉,你这个做家主的,怎么连自己的宅院都管理不好,昨天是云小子家的丫头出事,今天又是意丫头出事,你这个做家主的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大长老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当着众人的面竟也丝毫不给随觉留面子张口骂道。 随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只得不断的点头应错。 看了随觉的态度还算满意,大长老这才竟目光放在了随意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丫头倒是比你爹出息,连欺负嫡妹,打杀下人这等事都干的得心应手。” 随意也不傻,自然不会以为这是在夸她,缓缓开口道:“大长老,秋言奴大欺主想要要了的我命,已是死罪,蓉妹妹是比试时我失手误伤,并且蓉妹妹也是替二姐出手,二姐也说了,比试时难免会发生意外。至于那一众家丁,我自然是有理由的,意儿进府之时他们不但不让,还冤枉意儿是想要刺杀家主的恶人,可是这府里有哪些人不认得意儿的,意儿以为那是混入随家的奸细,这才出的手。” 随意不卑不亢的说完,条理清晰,句句在理,绕是大长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随欢在一旁急的满脸是汗,自从昨天她就感觉随意好像变了,如今这一番细细的接触之后,才发现随意不光能力变强了,口才竟然也如此了得,难道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装的? 大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殊不知看似严厉的大长老却也不糊涂,他们这一辈是随家最鼎盛的时期,但是越往后随家却在渐渐走下坡路,倒是随意这两日来的行为,才颇具随家风范,杀伐果断,雷厉风行。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欢丫头可有什么想说的?”大长老睨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随欢,颇有几分的不满。一大早就来搬弄是非,让人如何生出好感来? “我……家丁说前院有恶人闯入,欢儿这才来禀告长老门。”随欢脸色煞白,她怎么会想到,素来看谁都不顺眼的大长老,竟然被随意入了眼。 “有这些个心思,还不如好好准备三个月之后的比试,随家可是不养闲人的。”大长老声如洪钟,吓得随欢身子一抖,喏喏的称是。 “大长老,欢儿也是为了随家着想,再说联盟之战在即,自然会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想要从中获利,欢儿此举也在情理之中啊。”身旁的二长老见此缓缓出声。 大长老冷哼一声,此事算是就此翻过了,若是非要辩个孰是孰非来,恐怕这三月后的比试也不用参加了。 “长老,意儿有一个不情之请。”随意看着堂上众人缓缓开口。 不知怎的,听到随意的话,随欢心中竟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果然,这感觉还没落下,就听随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意儿想与大姐重新比试一番,来争夺联盟之战的初赛资格。”随意定定的看着堂上一众有些讶异神色的人,面上认真的表情不变。 “这……”倒是二长老率先开了口,顿了顿接着道:“恐怕不妥。” 自随家入世以来,也不曾有人打破过这个规定,如今随意一番话之后,自然是引起了随家人的深思。 “为何不妥?随家先祖也并未规定输了的人不能再战。”随意继续说道。 “三小姐,输了就是输了,难道死了的人还能因为不甘心就能够复活?”随悟冷笑,这个随意还真是异想天开,本以为她会私下里报复随欢,或者揭发随欢用药的恶行,但是完没有想到她会要求重新比试。 “为什么不能?这世上本就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更何况意儿也没死,再说,如果我赢了二姐,随家在赛场上胜出的把握也就多了几分,若是不能,二姐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随意笑着说道,可是语气中的自信却一点也不像是输过一次该有的颓废,而是满满的信心。 正文 第七章 夜闯药炉 “意丫头说的有理。”大长老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倒不是因为多喜欢随意,而是看不惯随欢下作的手段。 “大哥,万万不可啊!这若是传出去,不是让其他人以为我们随家一点规矩都没有?”二长老却是不同意,他们这些家族向来都是在对比中成长,自然不想落了人家的话柄。 “老二,沉寂了这些年你怎么越发的迂腐了?”像他们这种人,向来是在创新中求上进,今日随意一举,虽然史无前例,倒也不是不可行。 二长老老脸一顿,不在说话。 随意却是因为大长老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这个年越古稀的老头有些难得的可爱。 “长老,这……”随悟还想再说,却被大长老一个眼神将话堵了回去。 随欢咬了咬唇,手中的锦帕已经被捏的变了形,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再长老面前肆意妄为。 倒是随觉难得不在开口,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鼻观心。若是虎不透这几个老家伙的性格,还真难在这家主的位置上长久。 “此事就按照意丫头说的吧,时间便定在下月初六,到时云小子带着历练的几个小子回来,正好也来看看。”大长老话音一落,此事也就算是敲定了。 随意自然是高兴,却也是喜怒不形于色。 随觉随着长老们退去,随欢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愤恨之色,只是对上随意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只得愤恨的一跺脚,跑了出去。 看着不过一会时间便静下来的后堂,不知怎的,随意漂浮不定的心,此时竟有片刻的宁静。 别院书房内。 随欢一脸不甘的神情坐在椅子上,手中白瓷的茶杯被捏的只剩粉末尚不自知。 “爹爹,长老们明明就是偏袒随意那个贱人。”随欢愤愤不平。 随悟同样一脸怒气,本来钉钉板的事,就这么突然就变了。 “那些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偏袒随觉那一屋的人,难道我们就不是随家的子孙了?”随悟脸色寒了又寒,却也无处发泄。片刻又道:“等你大姐回来,看他们这一家还如何猖狂!” 随欢点了点头,现在离重新比试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自己有的是机会除掉那个处处压她一头的贱人! 这厢随意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院子,退了一身染血的衣裳,重新换上了一袭粉色的长裙,原本肃杀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来。 前世的自己为了方便,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袭劲装加身,何时穿过这么女性化的裙装,一时之间竟觉得无比的别扭。 门外,丫鬟秋实刚打了一盆水进来,就见到随意在房内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只是喏喏的叫了一声小姐,在得到回答之后,这才战战兢兢的将水盆端了进来。 “小姐,您先洗漱一番吧!”秋实说完赶紧闭了口,安安分分的站到了一边。 随意这才发现,这个小丫鬟似乎对她很是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随意上前拿着上好的面巾擦了一把脸,不紧不慢的问道。 小丫鬟身子一抖,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奴婢,奴婢秋实见过小姐。” 随意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个叫做秋实的丫鬟,看来自己身边的丫鬟已经被大换血了。 “你很怕我?”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秋实头都未抬赶紧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随意忍不住皱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吗? “你起来吧!”顿了顿又道:“只要以后衷心的追随与我,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 秋实一听这话,有些犹豫的站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眼随意,心中暗忖,这三小姐似乎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可怕。 随意失笑,放轻了声音问道:“外面都是怎么传我的?” 秋实一愣,着实不敢将外面的情况说给随意听,但一看随意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很认真的在做自己的事,这才壮着胆子说道:“外面说,说三小姐因为输给了大小姐,气不过,所以生了心魔,见人就杀,都说,都说小姐是嗜血魔女。” 只是一句话,秋实几次看了随意的神色,发现并无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随意挑眉,生了心魔是没有,不过杀人却是事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嗜血魔女这个称呼她也不反感。 “我记得大长老可是说随家不养闲人的。”随意淡淡出口,秋实身子一抖,连忙又要跪下。 “行了,你下去吧,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碎嘴,直接打杀了去,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问。”对于古人这种动不动就跪的规矩随意还真是不习惯,但是这些人世世代代隐藏在骨子里的奴性,也不是她说改就改的了的,索性眼不见为净。 秋实应声,缓缓向门外退去。 “慢着,你去问一下,府中可有一个叫做小春的丫鬟,把她调到我的院子里来,至于职务……”随意想了想接着道:“就在院子里做洒扫吧。” 对于小春,那个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随意却是没有什么样的好感,自以为自己很会做人,实际上却不知,有些事情做的过了,会适得其反。 梳理好之后已近午时,随觉派了人过来请随意去正堂吃饭。随意冷笑,虽然自己对随觉是失望,但是也不好像随悟那样直接撕破了脸,毕竟有随觉的庇护,她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堂在随家主院,平时能在这里用膳的也就只有随家家主及其家眷,随意记忆中自己好像还有个继母来着。 果然到了正堂,随觉和夫人李氏已经坐定,李氏见随意过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这才几日不见,意儿怎么消瘦了这么多。”说着亲昵的带着随意落座。 “多谢大娘关心。”随意淡笑出口,态度不亲不淡,李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敢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在随觉旁边落了坐。 随家的媳妇向来没有什么地位,再加上李氏又是一个抬上来的继室,随意以前对李氏是有几分尊重,那不过也是看在自己大哥的面子上,如今这人虽在,芯子却换成了别人,对李氏的态度自然也不像以前。 “意儿身上的伤可好些了?”随觉关切的出口。 “劳父亲挂心了,已经好了。”随意淡淡的说完,随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顿饭就在这不痛不痒,客客气气的氛围下用完,随觉到也没有问过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随意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秋实已经将小春寻了过来,随意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些战战兢兢的小春,便回了屋。 一连几日,随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连一直不甘心的随欢似乎也消停了不少,除此之外,就连云修战和墨渊也在没有出现过。 “小姐,夜已经深了,您该休息了。”秋实挑了挑油灯,看着旁边还在聚精会神看书的随意恭敬的说道。 随意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月儿已上梢头,确实是很晚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一会就睡了。” “是。”俯了俯身,秋实退了出去。 随意看着手中的书籍有些若有所思,这个世界与前世有些太多的不同,纵使她脑子里有些残留的记忆,也不足以让她完全了解这个世界。 书中记载,灵气修炼者一般水土两种灵力元素。随意这一世掌握的是水金两种元素,上一世以雷元素为主辅修的火元素,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具备了炼器炼丹的资格。 只是这炼丹的书典,看来她还要跑一趟随家的藏经阁了。 随家主院内,一抹身影快速的穿梭,轻巧的避开了机关守卫,闪身进了藏经阁外院。 藏经阁外,几颗闪着蓝色幽光的夜明珠将深邃的走廊照的通亮。 黑影俯身在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之上,看着门外走来走去的两个守卫,手指一动,反方向的草丛内出现一道悉悉索索的响声。 “谁?”守卫对看了一眼,达成协议之后一个人向着草丛的方向走去,在那人转身的一瞬间,另外一个人的背后一道黑影迅速的闪进了藏经阁。 进入藏经阁,黑影自怀中掏出一张黄旧的纸张,摊开来,显然就是这藏经阁的地形图。 在藏经阁的墙壁中摸索了一番,突然,一处不起眼的墙壁处一道石门开启,黑影闪身进入。 黑影打开手中的火折子,入眼处竟然是一排排存放药物的小柜子,黑影快速的在其中翻找。 暗处,随意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有些懊恼,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她赶在一个点上了。 没过多久,藏经阁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有贼啊,快来抓贼!” 黑影一个闪身想要躲进一旁的夹缝中,谁知迎接他的居然是凌厉掌风。 黑影急退,看着自夹缝中走出来的黑衣女子,一张靓丽的容颜暴露在空气外,头发竖起了一个怪异的马尾。 “这药炉里居然有个小女娃。”黑影出口声音略显老态,却有几分老顽童的味道。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还没等随意作出反应,黑影一个起身跳到随意的身旁,“小女娃,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给你糖吃。” 正文 第八章 被盗的七腥草 随意一怔,看着眼前拔掉脸上的黑布就来哄她的老顽童嘴角抽了抽,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一颗糖就想让我救你,未免也太简单了吧?”随意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个小女娃,可不要小看我的东西,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对于随意的不识货,老顽童颇有几分不满,生气时连胡子都忍不住跳动。 灵丹妙药?难道这个老顽童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是,不然一般人谁会来这里。 随意状似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好吧,不过你要先给我。” “我还能骗你不成?”老顽童不满的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扔给了随意一个小瓷瓶,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 接过瓶子,随意也没细看,就塞进了怀里。向老顽童示意跟着她走。 虽然藏经阁里有通往药炉的暗门,但是药炉也是有自己的正门的,暗门不过是为了从藏经阁进入药炉方便而设置的,没想到却被这个老顽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地图给忽悠了,而随意只是想在顺走一本炼丹的书典之后在顺几颗灵药,没想到两人会就此碰上。白白让随意捡了一个大便宜。 府中的弟子都集聚在了藏经阁,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想起来药炉这边,倒是让两人轻而易举的逃到了随府的后山。 脚刚落地,老顽童一把掏出怀中的地图丢在了地上,猛踩了几脚之后嘴中还念念有词:“这个该死的贺老六,给的什么破地图,看我回去不弄几个丹药毒死他!” 听到老顽童的话,随意眼中划过一抹暗喜。 “老人家,你会炼制丹药?” “谁是老人家?你说谁是老人家?你这个小女娃怎么那么不讨喜?我才不是老人家!” 看着突然炸毛的老顽童,随意显些笑出声来。 “是是是,前辈前辈。” 看着随意一副知错的样子,老顽童这才哼了一声,接着道:“是啊,我是会炼丹,准确的来说我是会炼毒!” 老顽童说完,撇了一眼随意,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之色,也没有避之如蛇蝎,而是一种少有的闪闪发亮的眸光看着他,本来想吓一吓她的老顽童瞬间有种进了狼窝的错觉。 “前辈啊,你看我救了你一命,按理来说你应该以身相许才对。”随意说完满意的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神色的老顽童接着道:“不过呢,毕竟我们年龄相差那么多,前辈肯定也是娶了媳妇的,要不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做您的徒弟你看怎么样?” 厚颜无耻啊厚颜无耻,两世为人,随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天。 老顽童脸色憋的有些红,要不是今天出门太急,他一定赏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女娃一颗断肠丹尝尝。 咳咳,不过这个小女娃确实很对他的口味啊。 “你这个小女娃倒是胆大,我可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炼丹大师,我是炼毒师,炼毒师知道吗?歪门邪道!”老顽童打量了一眼随意,阴测测的说道。 随意笑意盈盈的上前,刻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前辈怎么可能是歪门邪道呢?晚辈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道邪道,只有敢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敢不敢承认自己的想法的人,至于那些所为的正派人士,很多背地里都恶毒的很。”随意说的煞有其事。 像是随悟随欢,哪一个不是阴狠手辣还自命清高? 随意说完,老顽童不住的点头一脸的认同,看着随意的眼神也有了几分你懂我的意思。 随意一见老顽童的反应赶紧继续道:“晚辈不才,却也具备了炼丹的资格,如今只愁没有志同道合的前辈指点一二。” 随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老顽童。 老顽童看着随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恍然醒悟过来,感情这丫头把自己的条件都摆在这里了,自己不收不是浪费了人才?又想起家里那几个成天炫耀自己徒弟的老头子,顿时心一横说道:“想做我徒弟也不是不可以,要是你能够在十天之内练出一颗二品的洗髓丹,小老儿我就收了你,怎么样?敢不敢?” 老顽童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随意。 二品,虽然随意对二品的丹药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但是二品的丹药应该不难吧? 随口应承了下来。 老顽童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跳脚起来,“哎呀,都怪你这个小女娃,害的我没有拿到七腥草,那可是我关键的一步啊!” 老顽童说完作势就要回去,但是山下的随家,显然是已经发现那偷东西的贼已经逃了出来,正向这这边找过来。 老顽童急的跳脚。 “前辈说的可是这个东西?”随意自怀中掏出来一颗叶片宽厚泛黄,上面还有些黑色星点略带着一些鱼腥味的草药缓声问道。 老顽童看到之后双眼一亮,立刻拿了过去,宝贝似的揣在了怀中。 “你这个小女娃倒是机灵,知道这个草药的宝贵。” 随意失笑,哪里是她机灵,不过是刚好看到药典之中说七腥草难寻,既然看到了就顺手牵羊而已,谁知道会碰巧派上用场。 “前辈还是快些离开吧,虽然那些人不足为惧,但是纠缠起来还是很麻烦的。”随意看着越来越近的随家护院说道。 “那些小家伙小老儿我会放在眼里?不过是要急着赶回去炼制我的宝贝,不然统统给他毒死。”老顽童胡子一翘一翘的,丝毫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随意只是赔笑着点头。 “那小老儿就回去了,你这小女娃自己小心,十天之后我来验收成果。”老顽童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的不见了。 随意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不让别人说他老,自己倒是一口一个小老儿,明明轻功差的要死,居然还敢大胆的闯随府。 随悟带着众多的护院往山上这边赶来,山脚处被火把照的通亮,就见一袭月牙白衣的随意自山上缓缓而下。 随悟眼神一眯,吩咐着身后众人围了上去。 随意唇角轻勾,看着随悟的眼神带着冷意,“二叔这是何意?” “随府藏经阁失窃,我奉家主之命前来捉拿,倒是意儿怎么会在此处?还是……”随悟看着随意的眼神带着几分算计的神色。 “夜晚是采纳灵气绝佳的时间,而后山地处高位效果更甚,难道二叔不知?”随意冷笑。 随悟脸色一寒,不知?怎么能不知?只是这出现的时机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不过意儿可能还要随二叔走一趟了,其他人继续搜查,要是找到什么人,立即缉拿,一定要活捉回来。” 随悟可是记得随意还有一个厉害的同党,不管人有没有抓到,只要有护院看到,到时候随意即使真的无辜也会变成有罪。 随意这次倒是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随悟去了随家主院。 大堂内,随觉正一脸阴沉的坐在正堂,听着手下的回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什么?七腥草居然也丢了?”随觉拍案而起,只觉身体里一阵气血翻腾。 “回,回老爷,是的。” “废物,一群废物!”那七腥草可是为了献给云家的好东西啊,居然说丢就丢了。 “派人去查,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不管是谁,只要抓到格杀勿论!”随觉说完,有些泄气的坐在了椅子上,这个贼人,竟然声东击西,从藏经阁进了药炉,盗走了七腥草。 正想着,后面却有人汇报二老爷带着三小姐来了。 随觉大怒,这个随悟,最好不是来触他的眉头,不然,哼,他现在可是正有火没出撒呢! “二弟,这么晚了你把意儿带来作甚?”随觉开口,语气很不好,显然是正在气头上。 “大哥,二弟也是无意之中发现意儿在后山,这才将她带了过来。”随悟说道,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挑衅,而是很认真的汇报。 随觉一皱眉,这事怎么会跟随意扯上关系。 “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间睡觉,跑到后山去做什么?”随觉看着随意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丝毫没有放过随意任何一个表情。 “练功。”随意说道,没有一丝心虚之色,随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下去吧。”随觉不耐烦的一挥手,随意冷然转身退了出去,随悟一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随觉脸上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顿时噤了声。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随觉怒急大吼。 随悟这才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就招来身边的小厮问道:“大哥怎么这么生气?” “二爷,府里的七腥草丢了?” 七腥草?随悟脸上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意,真是天助他也,没有七腥草,云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边随意刚回到屋中,就开始研究起了手里的药典,将炼制洗髓丹的草药一一记下,背熟了药性,才翻开另外一本炼丹的书籍。 书籍上一颗颗如同蝌蚪般的文字看的随意头晕脑胀,显然是一本上了年头的古籍,虽然有了前主的记忆,但是这不代表随意就能很轻松的看懂古籍啊。 正文 第九章 红楼 研究了几个小时也只是看的似懂非懂,索性不在研究,看着窗外有些泛白的天际,还是选择爬上了床,在门外设了一道屏障,只要秋实过来敲门就会收到自己的留言。 随意不得不感叹,前世对元素之力的掌握真的不及这世的千分之一啊!前世都是蛮力,而现在这儿更像是高科技。 这一觉,随意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却不知她这一觉睡的,府里早就翻了天。丫鬟仆人,就连随府的小姐们都是跪了一地。 当然,除了她! 随意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神色焦急的秋实。 “怎么了?” “回小姐,府里发生了大事,老爷一大早就派人来寻小姐过去,可是,可是……”看到秋实着急的神色,在联想一下昨夜随觉的脸色,就知道昨晚老顽童怕是闯祸了。 “待我洗漱一番在过去吧。”随意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秋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给小姐打洗脸水了,又急匆匆的朝着外院跑去。 随意到达主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其中还包括那个被自己毁了容貌的三小姐随蓉还有随欢。 进入正堂,此时随觉随悟正跪在堂中央,上首的几名长老个个都是吹胡子瞪眼的。 “父亲,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随意一脚踏进门出口问道。 随觉一脸的铁青,“还不快跪下!” 随意一挑眉,跪下?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下?随意此时的心态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随意是犯了何事要跪下?” 嘭—— 一盏水杯直直的砸向了随意,还好随意退避的及时,水杯只砸在了自己的跟前,但是里面溅出来的茶水还是湿了随意的衣角。 随意凤眼微眯,抬眼看着坐在上头的二长老,眼神中杀气肆虐。 “怎么?你还想以下犯上对我这个老头子出手?”二长老怒气更胜,看着随意的眼神除了愤怒还有不屑。 “二长老是否该给随意一个合理的理由?”随意悠悠出口,看着二长老的眼神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越来越阴冷。 “意儿!”随觉心里一惊,这个女儿怎么越来越胆大,倒是一旁的随悟心里略爽。 随意根本没有理会随觉,而是定定的看着二长老,眼神中泛出幽兰的光,好像是老虎看着猎物一般。 此时毫无疑问,只要二长老再敢有什么动作,随意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在她眼里可没有什么在家从父,尊长敬老这些狗屁的伦理观念。 “好了,这事本来也跟意丫头没有什么关系。”大长老淡淡的出口,二长老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意丫头来的正好,给你这个没出息的爹出出主意,这云家点名要的七腥草被盗了,再过几日云家派人来取该怎么办。”大长老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多沉重或者为难随意的意思,而是单纯的询问随意的意见。 收敛了身上的杀气,随意这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又突然开口的大长老:“云家点名要要我们就要给?凭什么?” 随意此话一出,堂下一阵哗然。 就连随悟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意。 谁不知道随家这几年虽然也出了几个人才,但还是被云家甩出一大截,这些年要不是云家的庇护,随家说不定早就败落了,现如今云家大公子重病在身需七腥草保命,云家家主甚至亲自来信,现在若是随家反悔,那还真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意儿,不可胡说!”随觉冷喝,倒是大长老看着随意的眼神猛的发亮,但也很快就掩了下去。 “意儿并没有胡说,云家既没有给我们好处,也没有什么承诺,我们有什么义务把辛苦得来的七腥草交给他们?云家虽强,难道我们随家也被磨的丢了血性!” 随意声音渐渐拔高,惹的一室的人涨红了脸! 可不就是丢了血性吗?为了一颗七腥草,堂堂随家家主公然下跪,随家上上下下更是不得安宁,难道一个云大公子的命比随家的尊严,随家的子孙更重要? 大长老此时脸色除了通红之外,胸腔更是剧烈的起伏,但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欣喜! 他们随家后继有人了,他们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随家依附云家已经有两代人之久,这之中虽然有人不满,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无所畏惧的提出来,就连骄傲如随清月也只是不同流而已。 “哼,当真是狂妄,你以为云家是那么好惹的?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随家全族上下都要跟着倒霉。”二长老冷眼看着随意,如今的随家已经不能和云家同日而语,说的难听一些,云家想要随家消失,也只是跺一跺脚的事情。 “二长老这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吗?”随意冷冷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二长老挑了挑眉毛。 这个二长老,处处都想压制她,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完也不顾二长老铁青的脸色对着还跪在地上的随觉继续道:“我们随家有给云家承诺吗?有白纸黑字的签字画押吗?” 随觉老脸一红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云家做事向来是通知了就好,时间一到就会派人来取,直接一点来说就是强取豪夺。 “既然没有,那他云家是皇亲国戚?还是有地君的圣旨?”随意接着道。 随觉的脸更红了,又摇了摇头。 随意勾了勾嘴角往旁边站了站不在说话,现在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要是这些人还一味的趋于云家的淫威之下,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得了。 “好了,都起来吧,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连个丫头都不如。”大长老无奈的挥了挥手,下面的人都跟着随觉一个个站了起来。 接着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姿态随意的随意道:“按照意丫头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随意当然没有错过大长老眼底的那抹精光,只是微微含着笑道:“意儿不过是个女儿家,刚才也是一时气愤才说了那番话,恕意儿愚钝,并没有想到解决之法。” 对于随意前后转变如此之大,随悟忍不住嗤之以鼻,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本来对随意不满的情绪此时更是多了几分轻视。 大长老一怔,刚才还一副不甘姿态的随意此时却毕恭毕敬,片刻才点了点头,“倒是为难你了,随觉,这件事你就看着处理吧。” 大长老知道,虽然他有意培养随意,可是也不能急在一时。 随觉应了一声是,就送了一众长老出门,只是在行至随意跟前的时候,二长老狠狠的瞪了一眼随意,谁知后者竟是犹如没看见一般,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随觉一阵头疼,随府的事向来都是他处理,但是自从随欢赢了随意之后,随悟插手随府的事更甚至三番两次的请来长老害他被骂,此时他恨不得将随悟暴揍一顿扔出府去。 “二弟,药炉本就是你的管辖区域,七腥草被盗也是你管理上的失职,往后的一个月你就到后山禁地去思过,药炉就暂时由意儿代为打理。”随觉说完,一甩长袖就出了门,心中还在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随悟虽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脚将旁边的小厮踢了出去,“还不快滚去给我收拾东西。” 小厮一惊,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门口。 随意抬手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还在院子中的随欢,忍不住心情大好,抬腿向院外走去。 院内,随欢一脸不甘的怒瞪着随意,心中火气更是无处发泄,身旁的随蓉一见随意过来,更是有些后怕的往随欢身后躲了躲,谁知这次随欢不但没有庇护她,而且还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躲什么躲?没出息的东西,人家打你你不会打回来?只会躲有什么用?废物!”随蓉就是个废物,索性以后也用不到她了,所以随欢的话说的颇难听。 随蓉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一脸无措的表情,她当然想打回来,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个本事,不由得头一低,神色委屈之极。 “怎么?四妹替二姐出了一次头,这一次二姐不帮帮四妹讨回来?”随意停在两人身前,神色嘲讽。 “你……”随欢当然知道随意这是挑拨离间,但是奈何她有口难辩,只能恨得咬牙切齿。 随意不屑的睨了一眼随欢和明显变了神色的随蓉,缓步走了出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有时间陪这两个白痴勾心斗角。 “小姐,我们不回染竹院吗?”秋实看了看前方的路不由得出口问道,这条道显然是要出府的意思。 “不回,我想出去走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随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过门,此次正好有机会,想出去买些药材来炼制洗髓丹,随意本来想从药炉里直接取,一想昨晚那件事,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在随手拿个什么药材就得罪了哪个厉害的家族,自己家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一想到药炉随意才想起,自己好像接收了药炉来着,脚下一停,刚想回身,身后的秋实就撞了上来。 “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秋实被撞的一个踉跄,赶紧抬头看着前方的随意,却见随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体根本就纹丝未动,秋实这才放下心来。 “秋实,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等着二老爷将药炉的明细送过去,替我好好保管,我不久就回来。” “啊?”秋实有些糊涂,可是,可是她身上没有银子啊,只好如实招来,“小姐,奴婢,奴婢没有银子。”秋实说完有些委屈的低了低头,小姐是有月例,可是没经小姐同意她哪里敢动小姐的例钱。 随意现在只能感觉到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哦。”秋实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看随意那张生人勿近的脸,顿时更委屈了,只好应了一声,缓缓的转身离去,等到她回身的时候,随意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秋实无辜的眨了眨眼,她好像忘记告诉小姐,随家买东西只要记在账上到时候让店家派人来取就行了。 但是现在小姐已经不见了,她也不能出府可怎么办?呜呜呜。 彼时,随意已经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热闹的店铺商家,又是一阵头痛,她果然还是应该把秋实那个笨丫头带出来吗?现在她要去哪里找药铺啊! 没办法,随意只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顺便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虽然脑海中有些记忆,但是也没有亲身感受到的更真实可亲。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今儿红楼又有一场拍卖会了。”随意正走着,突然听到街边有人议论。 “拍卖会?真的吗?拍卖的又是什么宝贝?” “听说是八宝果,六品灵兽晶石,还有一个青龙兽的蛋。” “青龙兽?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灵兽,快快,我们都去看看。” 随意顿足,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几个人,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至于那什么青龙兽她倒是不感兴趣,不过八宝果她现在可是很迫切的需要。 随意跟着那一行人过了两条街,来到了最繁华的一处街道,远远的就看到街角处一座华丽的建筑物,随意眯了眯眼,看样子应该有五层,而红楼两个字此时正无比嚣张肆意的挂在五楼的外墙上,足有两米之高,鲜艳夺目的红,任谁也不能忽视。 随意不由撇了撇嘴,这红楼真是嚣张,可见后台底蕴之足。 转眼以至楼前,随意看着拥挤的人头,足下一提,一脚踩在临近的一个人头之上,几个起落,人已经到了门前,只留身后一片不满和哀嚎声。 可随意还未上前,就被门前的护卫拦了下来。 “请这位小姐出示邀请函。”丝毫没有刁难的意思,而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邀请函?随意忍不住头痛,前世她出生时就是末世,每天不是杀人就是杀丧尸,走哪都是横冲直撞,去哪都是直接踹门,什么时候给过邀请函这种高逼格的东西? “我要见你们楼主,我有东西要拍卖。”正门不行,她还不能走旁门左道吗?反正她也没指望能碰到那个高富帅英雄助美。 护卫看了一眼随意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寒门子弟,这才派人去通知,不多久,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前来将随意迎了进去。 落座奉茶之后,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神色和善的管事才缓缓开口,“不知这位小姐想拍卖什么东西?” 正文 第十章 怨毒之色 随意抿了一口茶,将怀中昨晚老顽童给的那颗丹药拿了出来,虽然她知道这是洗髓丹,但是并不能分清品级,不过那个老头给的东西应该不差才对。 管事接过瓷瓶,小心翼翼的将瓶塞打开,顿时一股清灵的药香四溢,随意撇了一眼神色大变得管事,心中暗喜,老头子给的果然是好东西。 “姑娘,这东西太过于贵重,恐怕老朽不能做主,不知姑娘能否稍等片刻?” 随意点了点头。 “老朽姓刘,单名一个忠字,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在此稍后尝一尝我们楼中的茶点。”刘管事说完,恭敬的退了出去,脸上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 随意挑了挑眉,不管在什么时代,实力权利,果然都是不可或缺的,不过是一枚丹药,这刘管事前前后后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须臾,后堂传来一声清亮又骚包的男声:“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小丫头那么大的手笔。” 听到这个声音,随意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终于知道什么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来人一双白玉修长的手挑开了珠帘,入眼就是一个碧罗衣裙,眉眼还没张开的青涩小丫头,忍不住生了几分好感,再一想那洗髓丹,又多了几分探视与警戒。 随意抬眼,一口清茶差点喷出来,来人一袭红衣,墨色的长发散在身后仅用一根红绳束缚,随意艰难的吞下口中的茶水,脸上不自在的抽了抽,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刚刮了胡子眉毛像两只毛毛虫的大叔是谁? 那人好像没有看到随意的反应一般,只坐在了一旁,“你就是洗髓丹的主人?” 乖乖,怎么看都不像,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像是抢来的,但是也没听过哪个大家最近购买了八品的洗髓丹,或者哪位大师练出了八品的洗髓丹啊。 “你就是红楼的主人?”随意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将这个满脸青色胡渣的大叔和这巍峨华丽的红楼联系在一起。 在他的印象中,会穿这种妖艳红而且又是这么高逼格地方的主人,不应该是传说中的绝世美男子吗?即使比不上墨渊,至少也应该是云修战那样的才对啊! “没错。”不过这红楼的主人不止他一个而已,当然他是不会说的,只是接着道:“我说小丫头,这丹药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我怎么没听说过红楼还有追根究底的规矩?”随意不紧不慢的说道,红楼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随意不信他能做到如此之大。 男子咳了咳,神色有些尴尬,面对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竟隐隐有种落于下风的感觉。 “在下红九,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随意眨了眨眼,红酒?怎么看都像是老白干! “随意。” 咳咳,随意啊,随意好啊!随意要怎么称呼呢?小娘子?丫头?一时间竟忘记将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与名满地界的随家联系在一起。 直到身后的刘管事出口提醒,他才想起来随家是有一个三小姐叫随意来着,再一想自己刚才差点做出蠢事,更是无比的尴尬,赶紧将心思放在了正题上。 红九轻咳一声,“小丫头你想要以什么底价拍卖这枚洗髓丹?” 随意狭长的眸子略微挑过一抹思索,对这个行情她又不熟悉。 不懂行情的人似乎很容易被坑,她的粉唇轻勾上一许玩味,“我不懂行情,不过若第一次能合作愉快,我以后自然也懒得另找别家。” 红九墨色双瞳带上一分欣赏,小丫头话外之意却是带了许警告,“红楼向来公道,定会让你满意而归。” 随意的唇角浮上一抹笑意,“如此再好不过,我待会也想要拍下一些药,若是足够,便用这枚洗髓丹而拍吧。” 红九的笑容也沁上几分喜意,这次的拍卖会加上八品洗髓丹,一定又能成功为红楼造上势,到时看那几个平时爱揶揄他的这一次也该对他福气了,不然一个个的总笑他是二愣子。 “其实……”随意还是开了口,一双凤眸里的冰霜融化了些,却带着一分促狭,“红九大叔,你若是能把这身形象改改,还能算是一个帅大叔的。” 真不知这红九大叔怎么是个这般品味,她突然有些佩服红楼的管事和小厮,天天对着这副形象还能保持毕恭毕敬。 红九知道自己被揶揄,也满不在乎,那几人不都说了吗?这是走特立独行路线,打造邪魅猖狷花式美男。 平常人自然不懂他这身打扮的真正内涵,“小丫头,爱慕之情你就不用表达了,老牛不吃嫩草。” 小丫头这般想要他改下形象,还不就是想要他成为她心中完美之人,他还是得现在说清楚,小姑娘啥的最容易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更是无穷无尽。 随意庆幸自己之前只缀了口清茶,不然这下该是得全喷红九身上了。 若是他真是个亮瞎她双眼的红衫邪魅风范的美男子,说不定她或许还能有些其他的想法。 现在看着他这毛毛虫般的眉眼,抱歉,大叔不约,她没有重口味的爱好。 还好红楼事务繁忙,红九又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刘管事又将随意请入二楼的包厢,能够清晰地看到拍卖场上的人和事,对视线的确不错。 又很快有十几人陆续端上果盘和一些茶点,刘管事道:“若是姑娘没其他的吩咐,老奴这就退下了。” “嗯。”随意对管事的态度还是满意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然没错。 这让她更加坚定要拜老顽童为师的打算,学会炼丹,其实她对炼毒才是最感兴趣的。 看谁不爽,一颗毒药扔出去,轻松了事,还费了自己打斗的气力。 对她这种懒性成病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捻了块茶点入口,便也一心看起底下的拍卖境况。 红楼果然是大手笔,这个拍卖师可都是三品灵师,她的精神力慢慢放出去,更能感受到红楼下多处都有着高深莫测各股气息。 虽然不知这气息是红楼的人,还是其他势力,但总之,红楼能够办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背后的势力能弱了哪去? 拍卖会上拍卖的物品都是天材地宝,必然为很多人所虎视眈眈,想要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夺到宝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红楼要是一点势力都没,还怎么保护好这些宝物。 拍卖师开始拍卖的一些宝物,兵器什么的,让随意很快垂下了眸,慵懒地靠在榻上。 越前面拍的宝物便越低级,她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差这个时间。 但看的出还是有很多人抢的,毕竟在红楼这样的大型拍卖会上,就是再低级的宝物,也是让人心之所向,给门下弟子作赏赐也是不错的。 等她建了势力,应该也会买一些,不然没有利益,谁会跟着你? 好在拍卖会的热情一丈高过一丈,在随意眯着眼休养生息时,拍卖师接下来宣布的物品让随意睁开了双眸。 “洗髓草,这一棵洗髓草的杂质经过红楼的炼丹师提炼后,已经是少了许多,可以用它炼制二品洗髓丹,失败几率很少,当然啦,也要看炼丹水平。”拍卖师看着底下还未说完便已是热情高涨的人群,也是非常满意。 不过这都是开头菜,待会就该是重头戏了,八品的洗髓丹,这可是难得的宝物。 八品炼丹师都太少,一般就算练出了的丹药那也是至宝,很少会哪来拍卖。 八品炼丹师练出来的只要拿出来,都是太多人哄抢,压根不会来拍卖。 把这洗髓丹拿出来拍卖之人应该是缺钱,不然怎么会把这等至宝拿出来拍卖。 “它的底价是五万两银,这个价格可是极其实惠,五万两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们还在犹豫吗?还不马上把它带回家吗?对炼丹师来说,它更是不可得的宝物哟。”拍卖师想到待会的至宝,一张脸都是涨得通红。 他有把握,这一次的拍卖会一定会创下红楼的新记录,甚至不是能被人一时超过的。 随意唤人进来,刘管事做事细致,还留了一个侍女侍候着,她吩咐侍女,她要拍下这个洗髓草,正好拿来练洗髓丹。 洗髓草的价值跟洗髓丹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刘管事的默认下,侍女不断地提高价格,成功为随意拍下了洗髓草。 随意又拍下了几味药材,剩下的天材地宝也有过一款她稍稍中意的,是八宝果,能够让女子的容颜变得更美,不过对她来说,是中看不中用。 她对容貌向来不太看重,但八宝果却是被推到了高潮。 毕竟在哪个地方,在乎容颜的女子只多不少,拍这个的人一般除了大家小姐,便是大家公子。 大家公子拍八宝果,无非就是用来讨美人欢心。 最后拍下八宝果的人倒还是熟人呢,她嘴脸泛起一分玩味。 随家的随蓉呢,脸上的疤痕淡了些许,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在那张脸上花功夫。 随蓉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向二楼包厢看来,和随意对视,却是眸中迅速闪过一分怨毒之色。 随意不以为意,和一个不在乎的人,她也是懒得计较。 若是那些人非要来触她的眉头,自然另谈。 而拍卖大会又一次进入了高潮,则是随意拿出来的八品洗髓丹。 拍卖师满脸涨红,激动得言语音量都比平常格外大了几分,“八品洗髓丹,至高炼丹师炼制而成,平时可是极不易见,难得的至宝,底价七十万银,绝对物有所值。” 也显然没人觉得贵,一个个更是举起手中的号码牌,报起价来一轮高过一轮。 最后以一个黑衫男子两百万银拍了下来。 随意却是若有所思,不知为何,明明记忆中不曾见到过这个黑衫男子,却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 黑衫男子拍下后,却就迅速离场,这让她想拍卖会结束后就跟上看看的心思也是就此打消。 微微恍然,却又很快被最后一件天材地宝吸引,这件可是比八品洗髓丹的价值还要高。 青龙蛋,淡淡的青色气体围绕在那个蛋上,却充溢着一种不能让人忽略的灵气。 随意却是隐隐从蛋上看到了一副图像,再一睁眼,却又如常,若不是对自己的视力有自信,她怕也会觉得是自己眼花。 不过看归看,她却没打算拍下,她又不打算当驯兽师。 心里却是一道清冷的嗓音——“把它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