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家有财神   李海坐在沙发上,呆呆地,一动也不想动。   他刚刚从老家回来,八十八岁高龄的爷爷,终于离开了他们,李海他爹出海去了不在家,他这个长房长孙就得捧着遗像打头出殡。   李家在当地一大家子,李老爷子又是族长,这丧事规格很高,麻烦事也不少,李海一个大三的学生,这方面的经历实在不够丰富,十几天忙活下来,人都感觉被抽空了一样。   其实,身体的疲累还是在其次,关键是心累。老爷子撒手走人了,留下的家产如何分配?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的吵得不像样子,偏偏老爷子临走时最后留在身边的只有李海一个人,大家都想知道老爷子到底私下交给他什么东西了,有没有藏私——单单是为了应付这类问题,就让李海见识到了亲戚们陌生的嘴脸,这心里能不累么?   这会,终于是到家了,这是属于他和他爹俩人的家,老爸是海员,整年都难得在家,清清静静的一个家,到处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对于李海来说,这真是难得的休息和避风港!   好半天,李海才感觉缓过劲来。他想起自己面对亲戚们的试探、猜疑和质问,心中不禁苦笑,那时他还真不好回答,因为爷爷在临去时,确实给他单独留下了些东西——可是,谁都不信他说的就是真相!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铺着黄缎子,上面放着的,就是爷爷临终给李海留下的东西。李海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爷爷在将这个盒子交给他的时候,神情是无比的凝重,就像托付了千斤重担,或者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   可事实上,这盒子里的东西平平无奇,也就是一支毛笔,一枚铜钱,一小方印章,仅此而已。   毛笔,就是很普通的湖笔,羊毫小楷,没有任何款识;印章,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石料摸着倒是挺光滑,色泽也没什么出奇;那铜钱么,倒是个古物,上面的字样是汉朝时的隶书,李海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倒也认得,就是“五铢”俩字。   五铢,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发行时间最长的一种货币了,从西汉时开始发行,一直用到了南北朝结束,隋唐兴起之后,才被新的钱币取代。古钱币这东西,就是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五铢钱流通了七百多年,数量不晓得有多少,所以单单一枚拿出来,顶多也就值个百八十块的。   就是这样一枚普普通通的五铢古钱,为什么爷爷那么珍而重之地交付给自己?   李海捻起这枚五铢钱,放到自己的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里回旋着爷爷最后的一句话:“孙儿,记着,钱能通神!”   李海苦笑着看着手中的钱:“爷爷啊爷爷,你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啊,钱能通神,我倒是知道,可是你难道是想说,这个词语的意思,不是说钱多了能让鬼推磨,而是单单这枚钱就能通神?通哪个神啊,是财神还是瘟神?”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陡然间指尖好像过电一样,针刺一样地痛,顿时条件反射地把古钱往盒子里一丢,就这么呆在那里。李海发呆,倒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指尖刺痛,而是因为就在手指刺痛的同时,脑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大胆!岂可将本神与那行瘟的吕元帅相提并论!”   李海看看电视,电视关着;看看大门,门关着;看看窗,窗外是十八楼。最后再拿起手机,把自己的铃声和短信提示都调出来听了一遍,没错,都是音乐铃声,不是什么搞怪的语音啊!刚刚那一嗓子是哪里来的?更诡异的是,他细细回想起来,甚至都想不出那声音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幻听吗?李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刚刚扔下的五铢钱上,忽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跟这古钱有关?”   李海并不是一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他虽然爱看些网络小说,不过也就是看个乐呵,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越啊或者是被个陨石砸到头之类的事情。可是今天这事,怨不得他敏感,实在是爷爷生前留下的最后嘱咐,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而就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他怎能不多想一点?   有点战战兢兢地,李海看着那枚五铢钱,这里面不会是什么大魔头的元神吧?要不自己先滴个血上去试试?不对,万一这是什么邪门的法宝,自己一滴血上去就绑定了,甩都甩不掉,从此心xing大变,冷血嗜杀六亲不认了,那该怎么办?网络小说看多了,遇到些奇怪的事情就会这么神展开,不足为奇!   发散了一会思维,李海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爷爷亲手把这几样东西,作为最后的托付,交到自己的手中,难道他老人家会有心害自己?我可是他最疼爱的长孙,从小带着长大的啊!那句“钱能通神”,莫非真的有什么神异?   把心一横,李海又把手伸向盒子里,抖啊抖的,一咬牙,又把那枚五铢钱给拈了起来。此时的李海,就跟拿手去摸电门一样,全身心都做好了手指再被电一下的准备,哪知拈起来几秒钟之后,全无任何反应,手指尖除了一点点的重量,还有光滑的手感之外,没有任何异样!刚才的指尖刺痛,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异响,似乎都是自己的幻觉?   “爷爷保佑!李家列祖列宗保佑!”李海长出一口气,念叨了起来,正想要把手里的铜钱放下,陡然间全身都跟过电了一样,僵立不动,那声音又出现了!   “如此说来,你就是本代李家嫡传了!资质倒还不错,竟能与本神沟通!”   李海完全僵住,这就是刚刚听到的声音!音质语调,没有两样,说话的内容却完全不同,关键是听上去很有条理,这如果还是幻听的话,也未免幻听的太过真实了吧!   第一次震惊,第二次就好很多,起码在呆了一会之后,李海知道有所反应了,既然这声音听上去是在和自己说话,那就不妨试着回答一下?未知总是恐怖的,那就把未知变成已知嘛!   不得不说,李海到底是胆大的,这跟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有很大关系。老爷子就爱捣鼓些传统文化,拿三十年前的话来说就叫封建糟粕,别说什么风水看相,符咒服气了,李海八岁那年就被爷爷带着到坟地里去采气,开阴阳眼,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就是能看到鬼的存在!至于看没看到,李海自己都不想去回想了,反正按照爷爷的说法,那些东西没法和阳间沟通,你当那些都不存在也没啥关系。   正是有了这样的铺垫,所以李海的思维倾向也有异于常人,遇到这样神秘的事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和“这不科学!”之类,而是想要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敢问阁下,是何方神灵?”李海注意到,刚刚两句话,那个声音都自称是“本神”,所以这么称呼,应该比较靠谱——吧?   果然,那声音回答了,不过却显得有些儿不耐烦:“你这小辈,好生聒噪!既是李家嫡传,又能通神,和本神的神念相交,怎会不知本神乃是李家祖辈相传镇宅钱神!”   镇宅钱神?李海大皱眉头!他听爷爷说起过,古时人造房子,确实有埋钱镇宅的习俗,通常是柱子的基础上,要放钱币,然后宅子里度量尺寸,要选择吉地,埋下一定数量的金银,以作镇宅之用。那时他听得津津有味,后来长大了见识广了,只当这是古人对于储蓄贵金属行为的一种解读,前人储蓄后人应急,这样自然能增强家族后代抵御风险的能力。   可是现在,居然真有镇宅的钱神?李海心中戒惧之心渐渐退去,好奇心大起,端着那枚五铢钱放到眼前,反复端量:“大神如何称呼?既然说是我李家祖辈相传镇宅钱神,为何在此?大神的用词真是古雅啊!”   那声音越发不耐烦,听着好像要跳起来一样:“你这小辈,啰唣个没完!本神生于八百年前,乃是因你李家世代香火和祖辈祈愿而生,唯有历代李家嫡传之人方可通神,只可惜你家历代有这通神资质之人甚少,本神又一直在李家老宅地下潜藏,更没人知道!直到二十年前才得以重见天日,偏生上代传人年纪老迈,灵智未开,所以虽然能察觉到本神的神异,却没办法与本神的神念交通!”   二十年前,那不就是老宅动土拆迁的时候?李海这么一想,倒是信了三分,看来这莫名而来的不知是神还是鬼的意志,倒真是和自己家有几分关系。 正文 第二章:这个财神很烧钱   李海的心中,各种问题一大堆,无奈这个镇宅钱神脾气好似很不好,开头还耐着xing子回答两声,后来就几乎不搭理了,哼哼哈哈地,bi急了来了一句:“本神自出世以来,甚少供奉,神力日日耗减,你这个当代李家嫡子,还不想办法为我找来供奉,问这许多作甚?不知道本神与你每一次神念交通,都是需要消耗神力的吗!”   李海一怔,心说这是什么路数?听这意思,是要我去找供奉,用来给这位钱神补充神力?本来他和这位钱神用神念交流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只不过这事忒新鲜了点,问题越提越多,那也是正常的,对于这钱神之前那老大不耐烦的口气,他也就忍了。   可是一听到钱神这句话,李海顿时就来了精神,怎么着,原来你老人家是有求于我啊?那你还拽什么拽啊!李海在大学是学法律的,这法律上讲究的就是个权利义务相对等,你享受多少权利,就得履行多少义务。且不管现实中如何,起码老师们是这么教的,李海倒也深以为然。   那么具体到这个事情上,对于钱神,他就要考虑换个交流方式了,哪能老是被人这么呼来喝去予取予求的?李海这心里琢磨定了,随即又注目五铢钱上,将意念集中,试探道:“我从小到大,也没听说过大神的存在,不懂得如何供奉,大神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俩人的神念对话,其实是很有点不伦不类的,这钱神诞生于八百年前,那就是元朝左右,说话虽然是古代的白话,和现代人的遣词造句也有很大的区别,李海则是标准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好在他小时候在爷爷的教导下,古书看得不少,这说话虽然不大行,听还是能听懂的。   反过来,钱神对于李海的说话听着就不那么习惯了,这也是他不耐烦和李海多说话的一个原因。此刻听到李海又在问东问西,钱神更加不耐烦了,不过这问得是关系到它神力积累的大事,钱神还是耐着最后的xing子答了:“本神号称钱神,自然是要用钱来供奉了,你只须将本神的神体与金银铜钱放在一起便可,本神自会从中收取神力。”   金银铜钱?李海当时就愣了,这钱神供起来好贵啊!这些东西,现在都不当货币使用了,都是有色金属啊!金银都不说,单单是铜钱,最便宜的清代铜钱也得几毛钱一枚,比单纯的铜价贵多了!   这下李海可就不乐意了,心说我家可不富裕啊,自己正在上大学,老爹在海外跑船,风里来浪里去的,攒点钱供自己上大学不易,现在如果还要去买金银铜钱来供养这么个祖宗,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他这一犹豫,钱神和他正处在神念交通的状态下,顿时就察觉到了。神力这东西,其重要性对于钱神来说,就和氧气食物对人类的一样,万一神力耗竭,它这个好不容易才产生出来的神灵可就无法再保持意识了!所以,钱神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和李海交流起来:“原先,本神在你家祖宅中未曾出土时,都是依靠李家祭祖时的供奉金银钱财等吸收神力,不过三十年前出土之后,也有人用一种叫做钞票的东西来供奉本神,效用不亚于金银铜钱,你也不妨一试。”   用钞票?那不是跟用金银铜钱一样吗!李海嗤之以鼻,虽然不知道这钱神吸收了神力之后,那些钱或者金银财物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光用膝盖想也知道,供奉这个钱神绝对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牵涉到真金白银的事更加如此!所以,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个钱神对于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处?   “呐,大神,不是我不供奉你啊,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供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新时代青年吗,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事实上李海也不是这么市侩的人,但是这钱神之前对待他的态度真是势利到了极点,用得着就多说两句,用不着的话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害得李海到现在一肚子问题得不到解答,他的脾气也好不起来了。   钱神被他这一问,登时就沉默了一下,随即就开始骂脏话了——嗯,八百年前的脏话,和现代还是有区别的,李海基本上只能听懂一半,不过这也足够他作出判断,然后随手把那枚五铢钱——钱神的神体——朝盒子里一扔:你爱骂,自己一个人去骂吧,我屏蔽先。   这么一丢,李海心里顿时舒畅了好多,情不自禁地想着:如果在生活中,遇到了自己讨厌的人,也可以这么一丢,直接屏蔽,让这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该多爽?   他就这么放着盒子在茶几上,自己去收拾东西,打扫家里的卫生,好一顿忙活,然后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从从容容地端到茶几上来,吃了几口,才又将五铢钱给拈起来,照样把神念传递过去:“那啥,大神,你脾气发完了没有,能好好说话了吗?”   隔了好一会,钱神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上去有点虚弱,不像刚刚骂人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了,也不晓得是骂累了,还是气着了。当然李海心里是暗爽不已了,该,叫你那么趾高气扬的,不知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吗!你个什么钱神,也不晓得是哪路毛神,还是咱们李家家养的,跟我牛个什么!   钱神被晾了这么久,也有点知道李海的xing子了。事实上,这位钱神别看号称生于八百年前,实际上前七百多年都是被埋在地下,没人和它交流沟通,一直到了三十年前,李家的祖宅拆迁,它才出土,被李海的爷爷给收藏了。幸运的是,李海的爷爷能够发觉到这枚钱的不同寻常之处,对此很重视,才会巴巴地传给李海这个嫡孙;不幸的是,李海的爷爷年纪大了,又没有通神的资质,所以没法像李海这样和钱神用神念交流。   也就是说,其实李海才是钱神真正深入交流的第一个对象,它能了解人类的心理活动才怪!好在,身为一个神明,钱神也没有人类所拥有的道德荣辱观念,被晾了这么久,他骂完了,也就没气了,反而是很快想通了自己和李海之间的地位,便说道:“本神乃是李家镇宅钱神,你是李家当代嫡子,又能与本神神念交通,便是神使地位,本神神力若是增长了,你也能借用本神的神力,成就超乎凡俗,岂非美事?”   李海眼睛一亮,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原来自己供奉这钱神,就成了什么神使,能够借用其神力!“借用神力,我能做到什么?能长生不老么?能飞天遁地么?能呼风唤雨么?能采阴补阳么?能点石成金么?”   也不能说李海就是这么庸俗,他从小被爷爷逼着看了许多古书,其中道家的居多,而道家的宣传政策,就是充分激发凡人心中的欲望,所有的法术神通多半都是帮助人实现这类梦想的,如今忽然间有了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神明落在自己手上,这些梦想顿时都涌上了心头。   可是,面对他这一连串的问话,钱神再度沉默!一直沉默!始终沉默!到了最后,才干巴巴地答道:“点石成金,倒是可以,将本神的神力聚集到指尖,便可成为金手指,可以点石成金。不过,以你的通神能力,其中所虚耗的神力,达到十分之九——”   “也就是说,我用一百块钱换来的神力,只能让我得到十块钱的金子?大神你能说点有用的吗!”李海顿时没了兴趣,这钱神不折不扣是个坑爹货啊!供奉他需要钱力,使用起来又没啥好处,我拿钱往水里扔还能听个响声不是!   也不管那钱神拼命叫唤试图挽回局面,李海随手就要把五铢钱丢到盒子里去,不过想了想,到底是李家的祖传之物,坑爹归坑爹,还是比较灵异的,我还是先养着吧,听他刚才的口气,好像再得不到神力的补充就会挂掉的样子——于是李海拿出钱包,把这枚五铢钱揣在夹层里,钱包里还有一千多块现金,好歹给这坑爹钱神吊着一口气吧。   顺手把钱包揣到兜里,刚吃了两口面条,咣咣有人砸门,李海一听这砸门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死党王冬,起身把门打开一看,顿时惊喜交集:“艳艳,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三个人,打头的是个小胖子,就是王冬,李海的发小兼十几年的同学;王冬后面站着俩女孩,其中一个眼睛挺大,鼻子翘翘的,是李海的女朋友蒋艳,另外一个是蒋艳的闺蜜胡倩。   对于李海这种见色忘友的行径,王冬显然早有心理准备,晃着膀子往屋里走;蒋艳带着笑也进了屋,对于李海的热情招呼显得很是惬意,往沙发上一坐,忽然眼睛一亮:“大海,这就是你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是古董吗?值多少钱?”   李海的心顿时一沉。他很累,不光是十几天的奔波劳累和守灵辛苦,也是因为家里亲戚们分家析产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心里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说,求得一些安慰。可是蒋艳进屋之后,第一句话没有关心他,甚至也没管他吃的好不好(茶几上就放着吃了一半的面条),而是关心他带回来的是不是古董,值多少钱!   和蒋艳在一起有大半年了,其实李海对她也有所了解,对于钱,蒋艳似乎有种特别的热爱,经常让李海给买这买那的,好在李海自己也打点工,家里人口也不多,总算还能支持。加上蒋艳本身性格活泼,青春的身体对于李海来说极有吸引力,所以李海倒也能忍了。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凉凉的。   正在这时,李海的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钱神的意念:“神使,此女作价一百万!” 正文 第三章:极品美女投怀   作价一百万?什么意思?这钱神还带给活人作价的吗?   李海刚刚有点低落的情绪,被钱神这么一搅和,倒岔开了,也用神念传递过去:“我说大神,你这没头没脑的是说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揣在兜里,而不是拿在手上,钱神的声音听着有点不大清楚,就好像收音机没有完全调准频道一样:“此女给自己作价一百万,若是神使你告知她仅带回八十万,小心此女翻脸!”   李海顿时一个激灵!他身上确实带着一张八十万的支票,那是爷爷去世后,各房议论分家的结果,原本他是可以分到一百万的,可是几个叔叔婶婶以他得到了爷爷临终最后的体己为理由,硬是一人扣了他五万作为补偿。李海是个大学生,而且是个学法律的大学生,也懂法律,也有口才;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口才和法律在胡搅蛮缠和厚颜无耻面前完败!最终他也只能心寒地带着这八十万回来,他甚至感觉自己是把对老家的感情,就这么卖掉了,换了八十万回来一样!   可是,这笔钱和蒋艳有什么关系?蒋艳作价一百万,又从何说起?买卖人口么?   他还想问得再清楚一些,蒋艳却有点不耐烦了,翻了翻眼皮:“哎,大海,我问你呢,这是古董吗?”一边说,一边拈起那枚印章来看,嘴里嘟囔着“手感倒是凉凉的挺舒服,可这颜色不怎么样啊,也不是田黄,也不是鸡血大红袍——”   李海憋了憋气,说道:“不是什么古董,就是爷爷的几样玩物,留给我做个念想。”   “哎呀!”蒋艳失手把那印章就丢在盒子里了,好像触电了一样,李海顿时心里一紧,他刚才拈起五铢钱来,和钱神用神念交通的时候,不也是有种手指触电的痛觉吗,蒋艳这是又触发了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他是有心理铺垫了,所以才会这么想,可是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另外一种解读了。王冬可有点看不下去了,干巴巴地丢过来一句:“老人家的东西,轻拿轻放,丢坏了可就没得挽救了。”   李海正想来问蒋艳出了什么事,被王冬这话说得一愣。蒋艳脸色也有点发僵,对李海赔着笑脸说:“大海,我不小心啊,这幸好没扔在地上,盒子里软的,软的,没事哈——”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摸了摸那盒子里的锦缎。   “原来是嫌这印章是死去的人的玩物,而不是有什么发现——”李海这心又是往下一沉,他忽然觉得,现在身边有了女朋友,又有好哥们,怎么比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要累,还要冷呢?   蒋艳似乎被王冬的眼神戳的有点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推着李海到了房间里,把门一推,也不管外面的一男一女如何,搂着李海的脖子上去亲了一口:“哎呀,别生气了,我是一不小心吗,知道你爷爷对你很重要,哈?”   不得不说,对于血气方刚的大二男学生来说,一具青春活力的女性身体扑在怀里,这治愈作用还是相当强大的,李海被这一搂一亲,顿时又暖和了过来,他顺手抱着蒋艳,往怀里用力搂了搂,好像要深入感受一下蒋艳的体温,一面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一面嘴巴轻车熟路地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抚他的缘故,蒋艳显得特别温顺和配合,俩人进行了好一阵子“口舌之争”,直到李海的身体某部分发生了明显的且不完全由大脑支配的变化时,她才敏感地把李海推了开来,喘着气白了他一眼:“逮不着了啊?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海先前的怨气这会已经被压到箱子底下去了,他俩手紧紧抱着蒋艳那青春的身体,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蒋艳又翻了个白眼,忽然堆起笑容来,伸手在李海的胸前拍了拍:“哎,说正经的,这回去老家,你分了多少家产回来?”   这正在男女亲热,耳鬓厮磨的当口,蒋艳忽然提起这个茬来,李海顿时扫兴无比。然而,随即,他就想起了刚才钱神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作价一百万!不能说实话,否则会翻脸!”   真的会这样吗?钱神的神力,是用在这个方面的?一时间,李海心里杂沓沓地,也不知多少念头转来转去,鬼使神差就说出了一句:“嗯,我分了一百万。”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严格说起来,蒋艳可是他认真谈的第一个女朋友,算是初恋了,中学那些单相思和朦胧憧憬的不算哈!追蒋艳有多辛苦,他自己最清楚了,追到手以后,李海对于蒋艳几乎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放在明处,从没瞒过她什么,这甚至是李海对蒋艳说的第一句假话!   他都开始后悔了,为了这虚无飘渺的钱神,和这钱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了假话,虚报数目,这行为是有多渣!   可是,就在他刚刚后悔的一霎那,蒋艳已经拍手笑了起来:“哎呀,真有一百万啊!真好!”又给李海的嘴上来了一口。   李海和蒋艳交往了这么久,对她的脾气也很了解了,通常蒋艳在他面前都是有点骄傲,有点居高临下的姿态的,要亲热啊要干啥的,总是带着些恩赐的意味。有时李海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不过一来这是他的初恋,二来大学里面漂亮女友很给人长面子的,所以李海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一般来说,蒋艳会主动亲他,这就代表着她心里很高兴,这是一种奖赏了。可是,李海自己知道,这个奖赏是用一句假话换来的,是他从来没有对蒋艳说过的假话换来的!他的心里涌起一个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艳艳,你不知道,他们差点就只给我分八十万呢!”   蒋艳顿时眉毛就竖起来了:“好不要脸啊,凭啥扣你那么多?”   “各种理由呗,好在被我说回来了。”李海胡乱应付过去,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艳艳,要是我真的只拿了八十万回来,你怎么想?”   蒋艳白了他一眼,鼻子顿时翘了起来:“能拿一百万,却只拿了八十万,你这法律算是白学了,还是系辩论队的呢!我告诉你啊,要是你今天只拿了八十万回来,咱俩就掰!”   李海吓了一跳,更加不敢说真话了,赶紧去跟钱神求证:“大神,大神!你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一百万?如果八十万,就掰了?”   钱神的神念传来,这会可是趾高气扬了:“此女作价几何,本神一看便即知晓,算不得什么!不过本神要告诉你,适才为你衡量此女的作价,已经耗费了本神一千元的神力,你刚刚给本神留下的那些钞票上的神力,已经都被本神收取——”   后面的巴拉巴拉,李海也顾不上听了,此时他这一颗心真是哇凉哇凉的:就因为自己在分家当中少拿了八十万,蒋艳就会和自己分手!这是什么道理?两个人大半年的感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李海甚至已经想要把蒋艳带给自己老爸看看,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了,谁知道这份感情在对方的眼中,居然就只有这么一点份量!   他勉强挤出点笑容:“艳艳,你可不能这样啊,分家产能分多少,那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按理说我从小在老家吃用上学,都是爷爷的,老爹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寄点生活费回去,也没尽到多少赡养的义务,这分遗产是要扣点份额的。再说,咱俩的关系,你哪能为了这点事就跟我掰了呢?”   蒋艳哼了一声,鼻子翘的更加高了:“我才不管你该分多少呢,反正你回家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次你要是不能带一百万回来,就说明你没本事,本姑娘大把的高富帅在后面追着呢,凭啥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啊!”   李海脑子嗡的一下,他能看出来,蒋艳这话虽然是带着点玩笑的成分,可是大部分绝对是认真的!以往,蒋艳也经常说些类似的话,什么好多人追我呢,那谁比你帅,那谁谁比你舍得花钱,那谁谁谁比你有情调,这些,李海都当作是蒋艳的小傲娇,哄哄就算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听着蒋艳的话,看着她翘起的鼻头,看着她翻起的白眼,一股凉风就这么吹到心底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那原先看着很喜人的翘鼻头,也显得是那么碍眼,那么高不可攀!   他在那发愣,蒋艳还没看出来,兴致勃勃地摸着李海的胸口,说着:“不过嘛,大海还是争气的,真带了一百万回来,说吧,要我怎么奖励你?”   难得的热情奖赏,蒋艳本以为李海会像以前那样嗷地一声扑上来,谁知竟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定睛一看李海的眼神,居然没有聚焦在她的身上!蒋艳和李海在一起时,向来是颐指气使的,这下热脸贴了冷屁股,哪里受得了,顿时就拉下脸来:“大海,你在干嘛呢?”   李海被她叫了一声,又推了两下,才缓过神来,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兴致,摇了摇头:“艳艳,我这些天都在忙,这又刚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回来,累都累瘫了——”   蒋艳这可受不了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本小姐好容易有兴致来行幸你一回,你居然摆这种脸色给我看!“累,你累我不累!我上街去!”她把李海用力一推,转身开了房门,蹬蹬走到门口,还想着李海要追上来和自己道歉,哪知回头一看,李海就站在卧室的门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她。   从卧室到大门,只有几米远;可在李海的眼中,俩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正文 第四章:我有条件   看见李海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蒋艳更是怒发冲冠,这会王冬和胡倩都看出不对来了,赶紧上来劝。有时候俩人吵架,旁人未必能劝得了什么,只是帮着找个台阶下而已,可是今天蒋艳这面子丢得实在是太大了,她决定,不能这么快让李海有台阶下!   于是她一手拨拉开胡倩和王冬,指着李海冷笑道:“大海,算你有种!你有本事了,兜里揣着一百万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一百万——李海忽然很想笑,这不就是个数字吗?你如果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差这一百万救命,那你这么在乎,还情有可原,现在这么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几天没见,我浑身的疲惫谁都看得出来,你身为我的女朋友,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没问过我这十几天都发生了什么,都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你脑子里,心里,眼睛里,就全是这一百万,一百万!   他这么想着,脸上自然就露出了一丝苦笑,一丝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嘲讽面前的女朋友——当然,在蒋艳的眼中,绝对是在嘲讽她了,这下子彻底爆发,把拉着她的胡倩用力一推,胡倩冷不防,差点被她推了一跤,幸好王冬在边上扶着了   “你有本事就别来找我!”甩下这么一句话,蒋艳头也不回,把大门用力砰地一声,摔在身后,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胡倩一个人待不住,嘟囔着跟李海和王冬挥手告别,也走了。王冬追到门口,跟胡倩打了个招呼,很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回过头来,拍了拍李海的肩膀:“海子,这是咋滴了,好好的怎么吵这么厉害?”   李海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看着那吃了一半的面条,完全没有了胃口,顺手抓起钥匙:“走吧,一起送胡倩回学校,顺便陪我喝点。”   王冬颠颠地跟着出去了,大半夜的,送女孩子回宿舍,这多美!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从李海家到他们念书的之江大学,走路也只要十分钟而已,这点路程,再加上有李海这个电灯泡在,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最终也只是换来了胡倩在上楼时回头一笑而已,想要再多说点啥,宿舍看楼大妈的瞪眼神功就已经发动了。   好吧,胖子都是义薄云天的,兄弟有难时,有妞也不能泡,要甘当树洞了。所以他就很义气地陪着李海在校门外找了家烧烤摊子坐下来,俩人哗哗点了一堆串,一人一件啤酒开始对吹起来。   两瓶下肚,王冬看李海一直不说话,只好先开口:“大海,今天是啥事体?”王冬也是本地人,不过是城里生城里长的,说话爱带点本地口音,俗称杭普话。   李海摇了摇头,钱神之类的,他是不会说的,可是对于蒋艳今天的言行,他心寒的不是一点:“冬子,你说说,蒋艳对我有没有感情?”   王冬一滞,心说这话你好问,我做兄弟的也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常言说劝和不劝离,可问题是我心里觉得那女人对你就没啥感情,纯粹是你在哄着她好吧?想归想,说出来就不大好了,这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不是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么?   好在,李海也不指望他回答,他只是自己脑子还没想明白,需要找个人说说,理理顺而已。灌了一大口啤酒,李海打了个嗝,说道:“这次回老家,事不少,也挺烦心,我回来见着蒋艳,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她什么都不问,只关心我带了多少钱回来!——冬子,我跟蒋艳处了这么久,都觉得哄着她挺好的,看她开心,我也开心,难得有一次,我想要人关心关心我,想不到却是这样!你说,我寒心不?”   “寒心!”王冬把桌子一拍,震得烤串和盘子叮当响,也顾不得自己刚才的顾虑了,义愤填膺地开骂:“不是我说,大海,你对蒋艳太宠太惯了,也太拿她当一回事,结果呢,就是她不拿你当一回事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瓶我一瓶,不一会两件啤酒干掉了一半,酒意上头,这说话声音也有点大了起来。正喝着,忽然有人走过来,抓着一瓶啤酒在桌子上一顿,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李海,这么久没见,一见就在骂女人,不太好吧?”   李海一怔,抬起头看了看,慌忙站起来,很是尴尬,也不晓得说什么好。这女人也是之江大学法律系的,是他的学姐,下个学年就要念大四,叫做赵诗容。   赵诗容长得很漂亮,不是小家碧玉那种,而是一种很给人压迫感的美丽,非常招眼,属于丢到几千人里都能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那种。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显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赵诗容在之江大学里的人气极高,走到哪里都很少看到她一个人。   今晚显然也不是,李海朝着边上看了看,好像都是法律系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大家见了都笑笑点点头,不过那边坐着的几个学长笑得就没那么自然了,话说也是,赵诗容自己跑到他们桌上来找李海说话呢,男生看着能不眼热么?   赵诗容不管那么多,回头招呼自己的同伴先点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李海端起来:“李海,你和蒋艳的是非,我不知道,不过你这么大庭广众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我觉得不太好,校门口,都是同学,你这不是造舆论么?”   李海摸了摸头,端起酒杯来干了一个,苦笑道:“学姐,你说得对,这事我应该私下解决,这我自罚一杯吧。”没辙啊,赵诗容当初把他拉进法律系的辩论队,两年来对他都算不错,况且人家说的话,虽说有点站在女人一边,也算是有点道理的,谁叫人家都是女人呢?   赵诗容对他的态度显然很高兴,陪着喝了一个,又倒上了,说:“这都六月初了,马上考试完了就是实习,我联系好了实习单位,那边说是还能进一个人,我帮你也报了名了。”   “真的!”李海这下可高兴坏了。赵诗容马上念大四,按规定是毕业实习,好多家律师事务所都抢着要她,李海曾经表示过羡慕不已,随口说了一句“学姐帮我也惦记着,至少暑假可以勤工俭学呢”,谁知道人家就放在心上了!   如果能够在大三就有大律师事务所实习的经历,那到了大四也会很容易找到实习单位,毕业后就业就基本不成问题了。更何况,他早就计划着明年考过司法考试,这实践还是很重要的。   正要说谢,赵诗容摆了摆手,笑了起来:“别忙谢,我有个条件。”   李海这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他对人没这么多心眼的,可是这次回家,亲戚们为了分家所暴露出来的那些面目,还有刚刚蒋艳的言行,都令他有点心有余悸。而且,赵诗容的笑容,可是很有名的,她生气的时候,也不板着脸,而是笑,李海就从来分不清,赵诗容的笑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比如现在这个。   “她不会说要我和蒋艳去说清楚吧?”李海暗暗皱眉,忽然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个钱神嘛!这钱神刚刚莫名地说出,蒋艳作价一百万这种话来,结果还就真的应验了,虽然应验的方式很是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算是沾边。现在何不再试试?   谁知道,当他将神念集中到钱包里的钱神,用神念发出要求时,得到的答案却令他大吃一惊:“这女子身价不可知!”   我擦,你是钱神啊!还有你不能知道的身价!难道赵诗容学姐也很不简单吗!李海看赵诗容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这莫非也是一位神人?   还好还好,钱神随即解释:“本神衡量他人身价,都是需要神力的,大约是对方身价的千分之一。比如先前那名为蒋艳的女子作价百万,本神便耗费了千元的神力,你适才供奉本神的钞票,内中所含的神力也不过一千三百多元,所余无几,如何能再用此法?”   哦,原来是这样——李海刚觉得高兴,忽然觉得不对:“大神,你看不出来,是因为神力不够用,那是不是说,这赵诗容学姐的作价超过了你神力所能衡量的范围啊?”   钱神不作声了,也不知是懒得理他,还是默认。李海心中忐忑,神念交战之中,一只白嫩的纤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哎,李海,发什么愣呢!我的条件都还没说出来呢,你怎么就吓傻了?”   李海这才回神,晃眼看对面那桌几个学长的脸色都开始不对了,心想有条件就有条件吧,想来赵诗容也没啥可坑我的吧?“学姐你吩咐。”   赵诗容又看了他几眼,看得李海心里又有点发毛了,才说:“怪怪的——算了,今天不跟你计较。我的条件就是,你这次期末考试,不许借笔记,至少要考到平均七十分,尤其是民诉法和刑诉法,都要八十分以上。”   “啊?那怎么可能!”李海顿时就跳了起来,不许借笔记,那他这个缺课了大半个月的还考什么考! 正文 第五章:法律系学生特点   法律系的学生都有个特点,女生的笔记普遍比男生记得好,尤其是成绩靠前的那几个,一到考试前夕,其课堂笔记的复印件满天飞,平时翘课或者上课睡觉的男生们人手一份,全指着这东西过关呢。李海算是好的,不怎么逃专业课,不过他也不爱记笔记,他的理论就是,法律都是研究法条的,大不了把法条都背下来,什么考试还过不了?   这会赵诗容就拿他这话来堵嘴了:“李海,你平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看你背法条也挺有劲的,这学期几门课都是考的专门法,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怎么,不会怕了吧?”   李海这时算是回过神来了,赵诗容这是念着过去的茬呢!关于李海的理论,俩人曾经辩论过一次的,辩论队么,平时没事就找点话题来磨磨牙,这都不算啥,反正那次李海大放厥词,把赵诗容好像是说得有点没词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没当一回事,人家可没忘,在这等着呢!   不怪钱神衡量不出人家的作价来啊,这就不是钱的事!李海苦着脸,正要解释,赵诗容把手一挥,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容,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李海,我是为你好,这次我去的是天平律师事务所,咱们民诉法老师就在里面当合伙人,你要是考她的课不过关,我怎么帮你说话?”   李海顿时一个哆嗦,朱莎!这学期给他们上民诉法和刑诉法两门课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名叫朱莎。话说这朱莎可不得了,当初一上讲台,就改变了男生上课从来靠后坐的传统,每到她的课,大把的男生往前坐,而且还专心听讲踊跃发言,把原本属于勤奋学习女生们的前排阵地都挤占了一大半!   原因很简单,朱莎是个刚过三十的少妇,而且是那种叫人一看就会有各种联想的少妇,哪怕她上课时穿得都很端庄,带着黑框没镜片的眼镜,人也板着脸,依旧无损她的女人味,人称自走人形发电机!举手投足,都是电力十足,法律系的男生,十个有五个是朱莎的粉丝,剩下五个里面,四个是自惭形秽的,最后一个就是口味问题了,多半是萝莉控,或者更偏门的爱好。   如此引人遐思的少妇一枚,上她的课应该是赏心悦目吧?那你就错了!朱莎的业务水平很高,本市有名的年轻律师,尤其是记忆力极好,引用起法条和各种理论来完全不用看书,都是随口道来。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老师的记忆力这么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甚至连点名都只是第一次大课上点了一次,然后就把一百多号学生的人名和脸都对上号了——以后凡是她的课,连找人代答到都不成!   就这一手,朱莎威震法律系,而其后的课程上,她也是HOLD住全场,以超高的控场能力挥洒自如,充分展现了法律界女王的风采。   对于这样的老师,每个学生都是印象深刻,李海也不例外。一想到他将要在这个女王手下最少混两个月,不禁有些头皮发怵。话说回来,还真是赵诗容说的这个理,以朱莎这种记忆力超人,如果李海考她教的课考不好,那还是别给她机会修理自己的好吧?   但是,可是,然而——要考好成绩,为啥还不能借笔记呢?赵学姐你这是存心要让我过不了关,存心看我的笑话吗?这倒不是李海对于自己的专业课太没自信,关键是法律系的专业课和理工科不一样,知识点太琐碎了,如果没有笔记做索引的话,考试基本就属于大海捞针撞大运了,光凭半个多月的考前突击那是绝对不行的。   对于他这种弱弱的反击,赵诗容一句话就顶回去了:“谁叫你自己在课堂上大放厥词,别人问你怎么不好好记笔记,你说什么记法条比记笔记更重要,这话可是被朱老师听见了!”   我擦,敢情朱老师不光是记忆力好,这耳朵也忒好使啊!李海这下蔫了,正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找个借口谢绝赵诗容的这番“好意”,再想办法联系家事务所来实习吧,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说:“没关系,李海,之江市也不光是天平一家事务所,你家里刚有事,这次复习时间不够,考不好也不怪你。”   这个人,李海认识,在法律系的辩论队里,原先是队长,马上读大四没时间了,所以挂了个指导的名头。张威航,法律系颇有人气的帅哥一枚,平时总爱穿西装打领带,搞得很职业化一样,据他说是培养律师职业气质。   要说张威航说的这话吧,本身也算是好话,可是李海对于张威航这人有所了解,这家伙典型是那种口蜜腹剑,嘴上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类型,上学期在辩论队的时候,因为打比赛时采用他还是李海的策略,俩人发生过争执,从那以后张威航就处处挤兑李海,变着法地给他使绊子,要不是赵诗容在中间镇着场子,谁都要给她面子,俩人差不多能打起来!   张威航这一开口,李海这推托的话可就说不出口了。哪怕赵诗容提出的条件确实是有点苛刻吧,那总还是为他好,天平所的实习机会,毫不夸张地说,是每个有志于在毕业后当律师的同学都为之无比向往的!要是当着张威航的面,驳了赵诗容的这番好意,李海真干不出这事来,平白把自己的脸凑上去让张威航打么?   赵诗容也知道这俩人不对付,她皱着眉头瞪了张威航一眼,而后对李海说:“李海,你加把劲,能行的!这次天平所只招俩人,机会很难得,我听说进去之后,会给合伙人级别的律师当助理呢!”   李海眼睛一亮,还没等表决心呢,张威航又cha了一句:“是啊,就俩人,其实朱老师也就是给赵诗容个面子而已,事实上这两个名额都已经定下来了。赵诗容,你说是吧?”   瞧你这得瑟的劲头,那另外一个人选就是你呗?李海登时下定了决心,甭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一次是必定要拼一拼的了,否则可就太丢份了啊!   他不再理会张威航,端起酒杯来对着赵诗容一端,正色道:“学姐,你给我脸,小弟得兜着,不就是考试吗,这次拼了!敬你!”一口闷了。   赵诗容显得很高兴,也端起来干了,她的酒量,其实比男生还要强大,啤酒完全是当水喝。   那边张威航显得相当没趣,跑到这边来假模假样的,不就是想寒碜寒碜李海么?眼见这边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多纠缠,没得在赵诗容眼里更落了下乘,摇着头故作轻松的笑:“社会不是学校那么简单,不是光考试拿高分就行的——不过,总是要经一事,才能长一智啊!学弟你保重啊~”   李海心里这叫不痛快啊!要是搁从前,他的感受未必有多强烈,可是刚刚经历了回老家办丧事的折腾,见识够了亲戚们的嘴脸,又被蒋艳狠狠地寒了一下,这会听见张威航的夹枪带棒可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正想找个话头反击回去,忽然那钱神又向他传递来一道神念:“此子所言实习名额,作价三万。”   作价三万?李海差点笑出声来,敢情你是花钱买通了人,才这么有信心啊!张威航这时已经站起身来,正说要赵诗容一块回那桌上去和大四的同学们吃饭,李海端端坐着,刻意摆出张威航式的笑容——也就是看似淡定,实则欠扁的那种——:“是啊,社会真是难混,明明考试就能得到的东西,有的人非得花三万去买,这还没毕业呢,好捉急啊!”   张威航乍听这句话,就跟浑身被电打了一下,猛地一抽抽,指着李海失声叫了起来:“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话说出口了,他才觉得不对味,赶紧补救:“你知道什么!社会,社会——社会真的是很复杂的!”   大凡人做了什么事,本以为很机密的,骤然被别人揭露出来,还是在自己很在意的人面前,反应都好不到哪里去。张威航杯具就杯具在这里,他喜欢赵诗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赵诗容不大买他的账而已。这次为了进天平所,他是拜托老爸找了关系托了人,送给了天平所的另一个合伙人三万块钱,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赵诗容面子大,不但搞定了她自己的实习,还想帮李海也争取一下,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不是那位合伙人看在三万块的份上力挺,根本就不会出现俩人竞争这个名额的事情。没错,这个实习名额,李海不仅仅是要通过考试,更是要和人竞争,所以严格说起来,赵诗容能够帮他争取到,以他自己的考试成绩作为标准,已经是极大的优惠了。因为这样一来,李海的命运,就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想通了这一点,李海对于赵诗容更加感激,他对着张威航仓皇站起的身影,很是开心地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社会真的是很复杂的,所以能考试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花钱的,学长和学姐,你们就放心吧,这次考试,我一定会考好的!”##第五章完 正文 第六章:人逢喜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有目标精神旺。这不,原本还有点颓废的李海,一顿酒喝完,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竟然是全无睡意,满脑子想得就是如何考好这次考试,为自己,也为赵诗容学姐争一口气,如果被张威航那油头粉面的小子占了上风,那自己以后还有脸见赵学姐吗!   不过,在拿出课本来搞突击之前,他更加要搞清楚一件事。从兜里掏出钱包,把那枚五铢钱抓在手上,凑到了眉心前,李海将神念传递进去:“今日多谢大神相助了!”实话说,那时看着张威航得意洋洋的嘴脸,李海心里是极为不爽的,要不是赵诗容在,他说不定真能一杯啤酒泼过去,老纸今天被女朋友膈应的已经够够的了,没心思再看那张面孔!   当自己一句话揭穿了张威航心里的秘密,看到那张终日摆出翩翩风度的微笑脸上,显露出种种惊慌失措和恼羞成怒,李海这心里真像是三伏天喝冰镇啤酒那么爽!——他后来也确实把一整箱冰镇啤酒都干掉了,直到把王冬喝趴下,把赵诗容那一桌都喝跑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听到李海的感谢,钱神很是得意:“你这小辈,如今可知道本神的好处了吧?不妨教你知晓,本神如今神力低微,才不过是草头毛神而已,倘若你能多多供奉神力,让本神的神力壮大,他日成为天界正神,你也可一同得道——”   喂喂,扯太远了吧?我这才刚要走上社会呢,还想着怎么找份好工作,多挣点钱找个好老婆,你怎么一下子就给我扯那么玄幻去了?我这是都市题材,不是修真啊!李海脑子蒙蒙地,直到钱神下一句话才缓过神来:“不过,本神到现在连本方土地都没有联系上,更感应不到五方天帝,赵公元帅等正神的存在,恐怕这正神之路,会多有波折啊~”   得得,这忽悠得连你自己都不信了吧!李海这口气才算接上了,说实在的,他真没想到什么得道飞升之类的,话说人家都是结丹啊元婴啊之类的,怎么到我这弄点钱给个钱花花就能得道了呢——瞧这话别扭的,给钱花钱!   “我说大神,我现在也知道你有衡量别人价格的本领了,莫非就这么一点?你把你那些事,跟我好好说说吧。”想了想,李海又加上一句:“特别是跟我自己有关的,还有跟你升级有关的。”   要说这钱神吧,说话那叫一个啰嗦,这大神还什么都不懂,说不上两句就对李海冒出一堆问题来。两个人都急切希望知道对方的信息,这种谈话可想而知会有多费劲了。说了大半夜,几乎也就吵了大半夜,好歹算是把一些基本问题给弄清楚了。   首先,这钱神能够产生意识,踏上所谓的天界正神之路,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光光说他自己的神力,要累积到能够得到天庭符诏,成为天庭正神的程度,所花费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真正的天文数字,李海听完就忘记了,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记。天文数字这个词,其内涵就是无意义的大,对于一般人来说,那个数字少几个零多几个零都没什么分别,总之就是无比遥远就对了。   而且,钱神自己也挺迷糊的,按说他已经开了神智,就应该能找到当地的神灵,比如土地啊城隍啊阴阳判官啊这些,这都是他们神灵之间应有的感应。如果没有这些神灵,他就没法和天庭沟通,又怎么能飞升天界呢?   其实,对李海来说这是件好事。钱神没什么飞升的指望,也就是说他的神力,可以最大限度地让自己这个神使来使用,对于自己来说,这不是大大的好事么?所以他最关心的,还是作为钱神的神使,自己能够借用这些神力做什么。   不过呢,答案是令他稍有些失望的。这钱神是镇宅钱神产生了灵智,也才几十年的功夫,只能算是最低档次的神灵,不折不扣的毛神,李海作为这个毛神的神使,那好处也就有限了,大抵除了能够查知别人心目中对于一桩特定事物的金钱估价之外,就只有将神力运用在神使李海自身的某些地方,可以暂时xing地获得某些增长。——当然,这肯定是要耗费神力的,视效果如何而定,至于具体会消耗多少神力,李海自己也可以通过估价的能力来加以判断。   “让自己久战不泄一个小时,也只要耗费两千神力,这倒是便宜哈——不对,我买颗小药丸绝对不用花这么多钱的好吧?这毛神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李海试验xing地随便挑几种能力算了算账——只是算账而已——就觉得很不划算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一件大事来:“钱神啊,你若是帮我记住些东西,也就是些文字之类的,需要花多少神力?”   钱神无奈地答道:“你这使者,不想着如何为本神累积神力,偏偏追逐这些小道,须知本神神力强大了,你的好处才越多——”   “少啰嗦,这是我眼下的一个大难关,过不去的话我钱途不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海丝毫不给面子地冲回去,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钱神没办法帮他赚钱,倒是个花钱的祖宗,日子还得靠自己一手一脚地过,那么这个难得的事务所实习机会就更加难得了,怎么能错过?这次考试,说什么都要高分通过!   钱神听到“钱途不亮”这四个字,那几乎就是他的关键字了,登时来了精神,咋咋呼呼地道:“竟是如此!哎,若是本神已经成了天界正神,便可和文昌帝君交换神力,让他为你灌顶,如此即便是要考状元,也不在话下了!现在么,要帮你记住这几万字的文章,大约需要耗费十万神力——”   李海一瞪眼:“多少?!”十万!你还真敢开口啊!我老爹当了几十年的海员,也才存了二十多万,外加这套房子,加上自己这次带回来的爷爷的遗产八十万,家里的现金只有一百万出头,这厮居然帮忙考个试就要价十万!似此恶神,要你何用!   查知李海心中恶念陡起,钱神立马就慌了手脚,他这个神灵什么本事没有,就连维持神智必须的神力都要靠着唯一的神使去筹集来,所谓仰人鼻息,哪里敢得罪了李海?狗急跳墙,人急智生,这神要是急了,也能憋出点好东西来,他大叫一声:“且慢!本神有办法了,只要些少钱力便可应付,只是此为邪道——”   李海哪里管这些?当即喝令钱神有话快说有那啥就快放。果然钱神这个法子还是有其道理的,他可以在李海读书的时候,一起将这些文字都记住了,然后等李海要用的时候再问他,这么一来,就像是脑子里带了本活法典和书本一样,什么考试都成了开卷考,对于这会的李海来说,正是合适不过!   李海这下可就欢喜了,不过还是有些狐疑:“好几万字的法条呢,而且不许借笔记的话,我还得找好多参考书和案例来看,说不定要几百万字,你都记得住?”   钱神傲然答道:“汝可知何谓神?聪明正直谓之神!神念一动,能知万事,些许文字不在话下!只有一点,本神是不懂得当今世事如何的,这些东西,本神都是囫囵吞枣记住而已,还得你自己心中有数,才好运用自如。”   也就是说,我还得自己去找书来看过,起码大致有个数——李海暗自点头,哪怕是这样,自己也占了大便宜了,这看书和背书,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况且,钱神不光是纯记录,这还是个带智能的存储器,自己哪怕想不起来具体要什么资料,有个大概的提示,他也能帮着搜索一下,何其方便?   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难题,骤然见到了曙光,李海心中这欢喜就不用说了。本着赏罚分明的原则,李海从家里翻出老爸放在家里应急的两万块现金来,准备给钱神补充一下神力。   这钱神一见到钞票,就好比饥饿的人见到了面包一样,钱眼里直冒绿光,都快嗷嗷叫了。李海拿着五铢钱正要放到那堆钞票上,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把五铢钱又给提了起来。此种吊人胃口,简直是令人神共愤,钱神是神,当然也就愤怒了,大叫起来:“汝这是何意,有意戏耍本神不成?!”   “别着急别着急!”李海赶紧解释,钱神现在对他有大用呢,可得把关系弄好了:“我是想问清楚,这些钞票中的神力被你收取了之后,还能用不?”这可是个大问题,万一这钱被钱神一吸之下,统统化为飞灰了,且不说自己肉痛,老爹回来要怎么向他解释这些钱都哪里去了?   钱神闻听这个问题,顿时一窒:“八百年前,那些金银铜钱之属,被本神收取了其中的神力之后,便都化为泥土灰尘了,不复原先形态——”   李海一蹦八丈高,我了个去,这还了得! 正文 第七章:杀意   由不得李海着急啊,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吧?这会他才明白,为啥从来没听说过历史上有什么钱神出世了,想要养出一个真正的钱神,如果那些神力都需要用真金白银这么填进去,穷中国大地的金银矿产都未必能填出一个天界正神级别的钱神来!   有这么一霎那,李海甚至已经想要放弃这钱神了,尽管这是祖宗遗泽,来之不易的缘分,可是养不起用不起,有什么用?好比一个月薪才几千块的工薪族,你送他一座大别墅,他所有的收入拿来交物业费都未必交得起,如此一来福泽反而是变成了祸害。   幸好,他随即想起一件事来:“喂,那我之前把你放在钱包里,那些钞票上的神力,你有没有收取?”   “当然有了,本神如今神力近乎枯竭,多一点也是好的,虽然只是区区一千多元的神力——咦!”钱神刚说到这里,随即也发现问题了,自己当初从金银当中吸取神力之后,那些金银都是化为飞灰的,可是现在自己从钞票中吸取神力之后,为何钞票还是原状啊?刚才的那顿饭吃完之后,还是李海从自己的钱包里掏钱买单的呢,用的都是被钱神吸收过神力的钞票啊。   李海慢慢冷静下来,他从钱包里将那剩下的钞票都掏出来,经过钱神的确认,确实都已经没有神力在其中了,可是李海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那些钱和自己后来从家里拿出的两万块现金之间有什么区别。那分明就是一样一样的啊——   连钱神都不明所以,李海自己就更加不懂了。想必,这跟钱神的神力性质有关,只不过现在还没法搞清楚,多半要到以后,随着钱神的神力提升,神而明之,渐渐明了自身种种,自然就能明白了。总之对于李海来说,只要不是一下子让自己这些钱都变成了废纸,也就能安心不少。   两万元的神力“下肚”,钱神的嗓音又变得有了不少活力,当然他还是很不满足的,用他的话来说,这点神力仅仅能够让他多维持一年的神智而已,而且是连神念交流都不能有的一年,能干什么事?   这会知道了钱神的好处,李海对于找钱来供奉钱神也比较上心了。他更是突发奇想,既然钱神能够吸收钞票中的神力,而不损伤钞票本身,那么自己岂不是可以找个能够接触到大量钞票的职位,比如银行出纳之流的,把钱神放到那里去,岂不是神力滚滚而来?   可惜的是,这个念头在钱神那里遭到了当头棒喝,因为这钱神是因为李家历代祖先的供奉和祭祀才产生了神智,为李家镇宅祈福禳灾是它的天职,因而也就只能接受李家人的神力供奉——简单说来,只有李家人实实在在赚来的钱,其中的神力才能供奉给这个钱神所用。   好吧,李海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好在这对于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大不了把家里的存款先都取出来,让钱神过一过瘾。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是星期天,还不忙去学校上课,李海就揣着支票,直奔银行而去。   工商银行网点排队的人向来是最多的,李海自己又没有支票账户,所以这个人支票的转账格外麻烦,大堂经理好一通忙活,才告诉他要等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到账取现。   百无聊赖地,李海就坐在银行门店的大厅里,一边享受着冷气,一边打量着前来办理各种业务的人。这算是他自己的一项个人爱好,没事爱琢磨人,从别人身上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猜测其行踪去向,颇有乐趣的感觉。   当然他也没那么专心,目光更多地是集中在某些更加能吸引眼球的人身上,比方说一个穿着清凉,露出深深事业线和两条长腿的白领妹纸,还有两个青春无敌的大学学妹,当然最有看头的还是最后进来的一位女士,艳丽无双的容貌,玲珑浮凸的身材,加上一身的职业女装,衬衫前襟还被汗水打湿了一小块,贴在肌肤上显得格外诱人——“呀,不好,一不小心多看了几眼,这不是朱莎老师吗!”   李海吓了一跳,他看人是从下往上看,一眼扫过去能看出不少信息来,不过这也导致他在这女人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以至于停了大概一秒钟才认出对方的身份来。没错,这就是之江大学法律系著名的美女老师,天平律师事务所有名的美女律师,也是决定他今年暑假实习机会的最大老板,朱莎老师。   女人对于自身所吸引到的目光是相当敏感的,即便是早已习惯此类视线的大美人也是一样,只不过她通常不会去注意目光的来源罢了。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我们知道,朱莎这个大律师有个特点,那就是记忆力奇好,她刚一走进营业厅,扫视一周,就发觉关注自己的人里面有熟悉的面孔,再仔细一看,便将李海给认了出来。   眼见朱莎摘下太阳镜,看着自己,李海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朱莎的面前,行了个注目礼:“朱老师好!”   “你好,李海。”朱莎点了点头,露出四颗牙齿,算是微笑吧:“从老家回来了?就快考试了,要好好准备复习啊。”   李海浑身不自在,这里是靠近之江大学的地方,营业厅里好几个学生呢,自己在这里和朱莎说话,已经让不少人开始围观了。虽然说易地而处,他也会很乐意有机会围观一下朱莎这种大美人,不过如果自己也被围观,那就不是多么喜闻乐见了。   可是,不自在也只能忍着,谁叫这次考试他要犯到朱莎手里呢?按照赵诗容的说法,他已经在朱莎那里挂上号了,现在要是应付不好,让朱莎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更加糟糕了。   “嗯,昨天刚到家,今天休息一天,办点事,取些现金,明天就回学校复习备考了。”刚说完这句话,李海脑中忽然传来钱神的一声惊呼:“小心!适才周遭有人对你敌意骤升,已经到了近乎杀意的程度!”   对我有敌意?!李海也是大惊,他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几时经历过这样的阵势?而且还是到了杀意的程度,这得有多大仇!   一时间不免有些惊惶,朱莎和他面对面,立马就看了出来,颇为诧异地问道:“李海,你怎么了?不方便说的话,就自己忙去吧。”身为老师兼律师,朱莎的阅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立刻就想到,或许是李海所说的办事,有些不方便对人说;可转念一想,脸色变成这样,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李海哪里顾得上和她交谈,顺着钱神指点的方向一望过去,就看到有个人,正盯着自己的方向看,目光炯炯,神色不善,和自己目光一对之后,这人居然丝毫也不慌乱,俩人就这么对了一眼,然后那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是钱神却已经确定了:“就是他!刚才你和这朱莎老师说话的时候,此人忽然看你,放出一股杀意,有如实质一般,而且带着至少二十万以上的估价——”   “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花了二十万买凶来杀我吗?”李海只觉得匪夷所思,自己也不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也没结下什么生死的仇家,怎么会忽然有人花钱来杀自己?会不会是搞错了人?   钱神却摇头:“错了,我看此人对于杀你这件事的估价,是至少二十万,数目既然不定,那就不该是猎头求赏,多半是劫道之流。想必是你在这里等着取许多钞票,落入了此人的眼中。”   李海这才了然,要这么说,那就很符合逻辑了,在银行营业网点,确实是许多强盗小偷出没的地方,有抢劫的,有诈骗的,有拎包的,种种不一而足;自己刚才和银行经理商量支票兑现,在大厅一角说了好一会,这段时间足够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况且自己刚才和朱莎说到取现金的事,大概是让对方下定了决心要动手,所以才露出了杀意。   前因后果一明了,李海也过了一开始那个慌张的劲,紧张地开始琢磨自己该怎么办了。他走到落地玻璃窗边,对外面看了看,左右都没看见那人的身影,也不晓得是离开了,还是躲在哪里等自己出去。   这可叫他进退不得了,现在是风平浪静,一会自己可是要捧着一百万现金出去的,万一那人从暗中杀出来,给自己来个人财两得,岂不是冤枉之极?我可是堂堂的神使呢,虽然只是个毛神的神使——   想要找警察或者银行的保安帮忙吧,这话又不好说,难道就说自己刚刚看见了一个人,从人家的眼神里看出对方要对自己谋财害命?那人家也得信啊!身为一个法律系的大学生,如果干出这种无厘头报警的事来,那可太没面子了!   正在想辙呢,冷不防肩膀上有人拍了一记,吓得他登时就跳了起来! 正文 第八章:最可怕的三种人   正是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时候,被人猛地这么一拍,李海没有惊叫出声,已然算得上是有点自制力了。可是他没叫出来,背后拍他的人反而是被他的反应给吓着了,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懊恼地推了李海的肩膀一把:“李海,你怎么回事呢,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   “朱莎老师啊!”李海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点发抖,好容易镇定一点了,才转过身来。看着这位课堂上气场惊人的女王型老师露出惊吓嗔怪的神色来,原本是件赏心乐事,不过李海现在惦记的可不是秀色可餐这种事,他忽然想到,可不可以从朱莎身上想办法?   “那个,朱莎老师,我是看到有个人,好像从刚刚我和银行经理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看,这会不知道躲在哪里,也不知晓得是不是坏人呢。这不,在这看看人还在不在了。”   如果这话是对着个普通的白领说,未必有什么效果,人家顶多是安慰一下李海,或者关系好的,说句那你小心啊,也就完事了。之江市的治安向来算是很好的,恶xing案件一年都难得有几桩,普通人还真没多少警戒意识。   可是朱莎就不一样了,身为一名律师,她脑子里对于犯罪的警惕意识超乎常人之上,一听到李海这个说法,她第一反应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进一步询问,得知李海之前和银行经理商量的取款数额有一百万之巨的时候,就更加重视起来了。   接下来,朱莎可以说是给李海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一个律师,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可以怎样运用周围的资源来帮助自己:她带着李海,先是找到银行经理,确认了李海将要取现的数目,然后就指出,李海怀疑有人盯上了他这笔钱,想要半道劫财。   一般人要是跟银行经理这么说,经理虽然职责所在,不敢不当一回事,可是也未必就会多上心,大不了是带几个保安出来送一送,这还是之江市属于著名的旅游和金融城市,银行的服务意识较为先进了。可是当朱莎亮出自己的律师证,经理就不敢怠慢了!   大凡是服务行业的,最怕三种人:第一是记者,有事没事给你曝光;第二是黑涩会,有事没事讹你一道;第三就是律师,抓着你一点毛病,白道给你曝光,黑道掐你脖子,那叫黑白两道通吃,最狠!而且朱莎在本市名气不小,这经理居然听说过,更加不敢懈怠了。   而且,朱莎提出的要求也很具体合理,让这经理没法拒绝。因为李海和这人是对过眼的,这个人又在营业厅里逗留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朱莎提出,要让李海观看现场的监控视频,找出那个人的样子来。   经理还真就同意了,李海到了这会,还没完全明白朱莎到底想要怎么帮自己消除这个祸害,可是场面显然已经落入了这个女王的掌控之下,他跟着走就是,倒是比刚才安心了不少。   看了监控,不一会他就找出了那个对自己有杀意的人。而从监控中看出去,连经理也同意,这人确实是不怀好意的,他在营业厅里逗留了大约八分钟,换了五个位置,全都是靠近各个客户的位置,眼神也是东转西晃的,自己最终却只是在终端机上查询了一下而已。尤其是在李海和经理协调取现的时候,他就在李海背后晃悠了好几次!   到了这会,经理也有点相信,这人确实是危险份子了。可是朱莎还没完呢,她指挥着银行的保安,将这个人的相貌从监控视频上提取出来,随即传送到自己的一个警察朋友的手机上,两分钟不到,那边的反馈就回来了。   朱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居然笑了出来:“李海,你运气不错呢!瞧瞧,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在朱莎层次分明,指挥若定之下,李海现在也不怎么紧张了,他接过朱莎的手机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激动:我抓着朱莎的手机呢!   第二反应,才是看清了上面的信息,那是个备注名为“橙子”的号发来的信息,内容着实叫人触目惊心:“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报告位置,我马上汇报出动!”   公安部一级通缉犯!盯上我了!吓SHI我了!好在,这么大个头的罪犯,警察一定是很重视了,那么自己反倒是安全了!   李海如释重负,心说朱莎的警察朋友,那一定不一般了,自己这点事,还叫事么?没看人家说,马上汇报出动,这阵势小不了!   哪知道,刚把手机还到朱莎的手里,还想跟朱莎说声谢谢呢,手机立马响了起来,李海眼睛快,就看到来电显示,还是这个橙子。李海又紧张起来,可是朱莎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一边接,似乎还和电话里的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末了走过来,板着脸,把手机朝李海一递:“李海,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喂喂,什么事这么严重?李海这心又悬了起来。他接过朱莎的手机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一个稍显低沉,不过很好听的女声,很有气势地喷过来:“小伙子,做得好,警惕xing很高!现在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也可能会有点危险,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诱捕这个公安部一级通缉犯,你有没有勇气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李海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幸好及时意识到这个手机是朱莎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才没有付诸实施,肚子里可早就骂开了:有点危险?只是有点危险?你当我是白痴啊,公安部一级通缉犯,那搁过去就是不折不扣的朝廷钦犯,江洋大盗,哪个不是积年悍匪?要我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什么行动经验都没有的大学生配合你们去抓逃犯,你当我是天生的小说主角,不会死吗?   他刚想拒绝,那个橙子又机关枪一样地喷过来:“我知道你紧张,这都是难免的,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嫌犯已经和你对过眼了,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嫌犯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如果我们展开抓捕行动,他马上就会意识到是你泄露了他的信息,如果这次抓不到他,嫌犯一定会记住你,很有可能对你实施报复的!”   我了个去!这真是很有可能啊!李海当时简直是欲哭无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好取个钱,就碰上个杀神,钱没取着吧,小命眼看都有危险了!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神念中大吼一声:“你哪里是钱神,分明就是瘟神!看你给我惹这点事,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钱神也郁闷了,他知道李海这是气急败坏了,也不来和李海一般见识,可是眼下这个局面,当真是比较危险的,一百万的钞票,如果单纯计算里面包含的神力的话,至少相当于过去的五六百两黄金,在任何朝代,有人扛着这些金子在路上走,那都等于是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了。   “我说神使啊,你定定心,那捕快的说辞,虽然有些不尽不实,却也不可不防,今日若能将此贼擒获,方可一了百了。我为你筹划,如此这般,虽不免万一,也可保你大致周全了。”   钱神这么一说,李海的心里才算有点定了:对啊!人家是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江洋大盗杀人如麻,我也不是好惹的,古往今来第一位钱神的神使呢,虽说现在神力不怎么多,神通不怎么广大,可是这身份摆在这里,也算是主角模板一枚了,哪能这么窝囊。今天若是让贼人跑了,以后落得个日日提心吊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慢慢下定了决心,这才对着电话里说道:“那个,你是警察吧?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他这边话音刚落,朱莎可着急了,劈手把电话从李海手里抢了过去,瞪着眼睛冲李海叫了起来:“李海!你知道什么,这个悍匪是有枪的,连警察和武警都敢杀,手上十几条人命了!你配合,你拿什么配合,赶着吃枪子吗!”   这一刻的朱莎,完全没有在课堂上那种挥洒自如,令人向往的女王气质,语声急促,美丽的大眼睛也瞪得圆圆的,看样子是真的着急了。看着这陌生一面的朱莎,李海心里不知怎么,觉得暖洋洋的,忽然之间,就感觉这位美女老师看着比过去更加顺眼了,更漂亮了似的。   他微微笑了,或许是他第一次在朱莎面前这么自然地笑:“朱老师,谢谢你帮我这么多,碰上这事,是我运气不好,可是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论如何,我会记着,是因为有朱莎老师这么帮我,才让我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至于提着钱一出门,就被人打了黑枪爆了头!谢谢你,朱莎老师!” 正文 第九章:防身之法   今天这个局面,确实是李海自己太不小心了,以他提款数额上百万这种业务,应该是进VIP客户室处理才对,而不用在大厅跟经理扯皮,以至于被歹徒听了去。不过,李海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大三学生,家境也不是很好的那种,他脑子里又哪有这种高端服务概念。   如今,他身有百万现金的事,已经被歹徒听去了,那个叫橙子的警察说得没错,谁都会想到,与其在银行这种危险地段作案,更稳妥的方式还是跟踪李海本人,摸到他的住处之后从容下手,或偷或抢,怎么都行了。就算他能躲过今天,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警察一天抓不住这个通缉犯,他就得一天提心吊胆过日子,那还怎么活?   虽说想得明白通透,可是李海这心还是悬空,那通缉犯可不是一般人啊!据朱莎说,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爆头哥”,前后弄了五支枪,连军用自动步枪都有,手上有十一条人命,其中五人是当头一枪毙命,所以人送外号爆头哥!   此等悍匪,不愧是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朝廷钦犯,果真穷凶极恶!要在这种悍匪手下逃过性命,还要设法配合警察将悍匪绳之以法,对于李海这个毛头小子而言,艰巨得不能再艰巨了!   所幸,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的,身怀钱神,这一点可是独一无二,说实话,要不是钱神察觉到了爆头哥对他的杀意,及时加以提醒的话,现在李海还蒙在鼓里呢。冷静下来以后,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刚刚气急败坏,把钱神骂作瘟神,确实有点过头了。   对于李海的歉意,钱神满意地照单全收了,至于要怎么帮助李海渡过这一关,钱神也很积极地帮着出主意:“此间的捕快暂时是不好出面露头的——”   “咱这不叫捕快,叫警察,泼利斯,知道不?”对于钱神的古代白话,李海颇为无语,哪怕你是个神灵,也得讲究个入乡随俗吧?   钱神出奇地从善如流,大概他也知道现在局势紧迫,神使面临生死危机,也就是他自己面临生死危机了,不上心才怪。“好吧,警察。警察眼下是不能露头的,只能在周边潜伏。好在有本神在,只要那悍匪盯上你,本神就能找出他的方位来,倘使你可以及时将这一点告知警察,突然下手打他个措手不及,便可了结此贼。”   李海想了想:“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你就没有什么好办法给我防身吗?那家伙手里可是有枪的,万一狗急跳墙给我来上一枪,哪怕警察最终把他当场击毙,那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防身之法——”钱神过了会,才无奈地说:“若是本神能到了一方正神,如城隍那般地位,耗费千万神力,倒是可以给你打造出金刚不坏身,现在,也只有先想法子给你保保命了。”   “等会等会,我没听错吧?千万神力,就可以打造金刚不坏身?”李海听得一呆。这个代价,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金刚不坏身啊,那是什么概念,哪怕是漫画或者小说的主角,要练出这种作弊级数的功夫,都得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自己花个一千万就能买到了,这这,这金手指未免开得太大了一点吧?   “不,你听错了。”钱神的回答,让李海脸上写了个囧:“我说的是,先要等本神到达一方正神的地位,而后才可耗费千万神力为你打造金刚不坏身。现今本神只是毛神而已,要先升为草头神,而后到夜游神,五福神,才是正神,正神升三级,才是一方正神——”   “好吧,你就说那是很遥远的事就可以了,反正千万神力,我要赚到手也差不多是很遥远的事。”李海没好气继续听下去了,火烧眉毛先顾眼下吧:“那你今天准备怎么让我自保?”   钱神明显感到被轻视了,也有点恼火:“今ri你取来百万钞票之后,待本神收取了,可以花费二十万神力,提升为草头神。成为草头神之后,就可以制造神符,十万神力,可以打造一枚金刚神符,加持在一件器物上,三息之内有金刚不坏之能,虽不知你这里的枪弹威力几何,不过这金刚神符连天雷都能抵挡一息,想必也可以保你平安了。”   “哦哟,自制防弹衣?”李海顿时来了精神,把这金刚神符加持到衣物上,不就是防弹衣一件?妙的是这金刚神符三息之后就没了效果,也不会留下什么难以解释的痕迹,正适合他用啊。不过,想想也满心痛的,他爹辛苦几十年,才存了二十万,加上爷爷的遗产分配,总共一百万,可是现在一升级,外加一枚金刚神符,这就去了三分之一!钱神啊,真是个烧钱货!   他这边和钱神交流了半天,那边朱莎也和银行经理外加警察方面沟通好了,由那警察橙子在电话里向李海说明方案:“你是大额取现,按照惯例是可以要求保安帮忙叫车送的,我们现在帮你叫辆出租车,司机是特警——”   橙子女警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各种复杂,李海也记不住那许多,等到橙子警察说完了,他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们不是知道匪徒的长相,找到了直接干掉就是了?”   “该匪徒反侦察能力很强,伪装逃脱也是专业级别的,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动大部队,他会马上闻到风声,然后迅速变装逃脱。哪怕是现在,即便他不认为你已经看出他的身份来,但是出去之后,他应该也已经化妆过,换了衣服,所以无法很快鉴别。这也是我们需要你配合诱捕的原因。”橙子警察出于对李海涉险的同情,很是耐心的解释。   李海却无法将自己的小命送到他们的手上:“不,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认出嫌犯,然后指点给你们。然后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抓不抓得住都是你们的责任。”那意思,我出去把歹徒引出来,指出来,我可就得闪了,你们警察怎么抓捕,还是击毙,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橙子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和旁边的人沟通了一下,很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那么我们将更改计划,你出去,打车以后,就听从司机的指挥!”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保安提了个箱子出来,银行经理带着个出纳,把钱都点清楚了,李海签了字,把一百万现金收进自己带来的背包里,然后顺手把自己的钱包也丢了进去,在那钱包里,就是钱神本体的五铢钱所在。   几乎是一霎那,李海的脑子里就传来了钱神畅快之极大笑:“好,好,好!一百万神力,一百万神力啊!本神,本神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神力啊!!”   李海有种捂脸的冲动,听这话就像听到某个小品里面的台词,某个光头小品演员在那里激动数钱:“乡亲们呐,我王老五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呐!没说的,都去我那——”好歹你是个钱神好吧,有点出息行不?不就是——嗯,一百万,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好吧,让你得瑟多一会。   好在神灵的念头一动,就是光速,没有时间的界限,钱神好一顿得瑟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将二十万神力用于自身的提升。   脑海之中,一片金光撒过——咳咳,那都是玄幻小说的情节,人的脑海之中意念都无形,何来颜色之说?总之李海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开了一道口子,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然后钱神再度出现,声音似乎有了点变化,不过又不是很明显。   “啊,这就完了?你升级完成了没有?属xing怎样,调出来看看啊!”李海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思维很雷人,可是没办法,说到升级,他脑子里的概念还不就是网游的那一套。   钱神显然心情很好,耐心地给他解说:“不是这样,神灵之间等级分明,若要施展高阶的神术,就必须到达那个层级,才能一次调动偌大的神力。如今我已经不是初具神智的毛神,而是一员草头神。才能运用十万级数的神力,给你制造金刚神符。”   “草头神?那是什么神明?”李海很是好奇,这词听着有点耳熟,他从来没意识到,中国古代神话之中,还蕴含着这些东西。   “嗯,你该当听说过,当日灌江口二郎真君属下,除了梅山六圣之外,还有二千六百草头神,就是本神如今的级数。”钱神的声音努力保持稳定,但是李海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沮丧。其实他自己也挺沮丧的,好辛苦啊,二十万升了一级,结果人家那边随便拉出两千六百号来!显然不值钱啊!   不过,人家有是人家有,自己还是不能好高骛远,何况这个二郎真君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手下别说那二千六百号草头神,就是那条狗也和自己无关啊。按照钱神的说法,方今之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可他自从有了神智以来,一直都没察觉到有任何神灵的存在。这也就是说,暂时他是不用考虑和一个庞大陌生的世界接触的问题了。   说话间,十万神力砸下去,一枚神符出现在李海的手心,花纹复杂到极点,而且由于是用钱神的神力制造的,因此除了李海这个神使之外,别人也看不到。只要他将右手心往所需要加持的器物上一拍,默念一个字“疾!”,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一切准备妥了,李海背起背包,深吸一口气,正要往银行外走去,左手忽然被人抓住了。他转头头看去,迎上的,是朱莎那张成熟美丽,带着关切的脸,她蹙着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了紧手:“李海,小心!” 正文 第十章:枪击事件   六月初,之江市已经热了起来。李海走出银行的大门,只觉得浑身都沐浴在热风之中,阳光也有点刺眼。   紧了紧肩上的背包,他第一时间问钱神:“大神,有发觉到那个歹徒没有?”   “没呢。你须知道,本神并不是能够神念行空,化为实质的一方正神级数,只是草头神而已。若不是那歹人对你的杀意凝聚,并且和谋财之意结成一体,本神也是无法察觉到的。换句话说,若是有人和你争风吃醋,想要埋伏起来打你的闷棍,本神可就帮不上忙了。”   好吧,你个钱神,不愧是叫钱神,只有跟钱有关的事,你才有神通啊——李海算是明白了,反正有钱神盯着,他也就不管歹徒的事,这也好,如果他一出来就东张西望的话,那歹徒多半会警觉起来,所谓打草惊蛇,万一对方缩回去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走到路边,开始准备打车,过往的人走来走去,他也不多看,只有在有人接近到他背包附近的时候才投以关注。这也符合他身背巨款的情况,总要小心一些,不算很特出。   不一会,有辆出租车过来,开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有个女孩子坐在前排,在那里翻着钱包找钱。李海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怎么知道,来接自己的出租车是哪一辆呢?过路车那么多,旁边等车的客人也不是一个,自己上错了车怎么办,或者,那特警司机不搭别的客人,只载自己的话,这看着也是个很大的破绽啊!   刚想到这里,那女孩似乎是找不到零钱,和司机说了几句之后,摇下车窗来,拿着一张百元钞票对路边的人嚷嚷:“哪位有零钱啊,帮忙找一下,付不了账啦!”   李海一听到这女孩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动,好耳熟啊!这好像是刚才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叫橙子的女警?   他这么有心去想,就越听越像了。正在这时,那女孩又嚷了一遍,有意无意还看了李海两眼。   这下李海就认定了,这就是那个叫做橙子的女警,她采取这种方式接近自己,显然就是为了帮他指明自己应该上哪辆车,同时杜绝意外。   翻了翻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零钱来,李海走上前去,把钱递到女孩的手里:“美女,我帮你吧,正好我也要用车。”   女孩看了他一眼,彼此换了钱,然后下车来。李海刚抓住门把手,陡然间脑海中传来钱神的疾呼:“来了!左后方三步!”   三步!李海当即卧了个槽,这么近了你才出声,这毛神,不,这草头神实在不太不靠谱了!这么近的距离,指点目标什么的都是多余了,李海猛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戴着太阳帽的男人正从侧后方朝着自己走过来,从压得很低的帽檐下射出两道凶光——那真是名副其实的凶光,叫人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形格势禁,李海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把车门猛力一拉,拉到最大,挡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然后一个翻身,就从出租车的前盖上蹿了过去。   而就在他窜过去的那一瞬间,李海顺手在自己的衬衫上摸了一把。就这一把,只有他自己能看到,金光一闪之间,那衬衫整个颜色都变得不同了。紫磨真金,光华隐隐,流转不息,正是金刚不坏神术加持!   这一下多余不多余?一点都不多余!李海这个跟头才翻到一半,还在车箱盖上打滚呢,就觉得腰上好像被一颗小石子轻轻砸了一下,然后那石子就弹开到一边去了。钱神立马大呼小叫起来:“好犀利的暗器!这就是枪么?”   中枪了!李海心里一惊,赶紧翻到了汽车的另一边,把头缩了起来。这不是他胆小,要知道那悍匪是有名的爆头哥啊,自己哪怕是穿了一件超级防弹衣,这脑袋可没有练成金刚不坏身,怎么抵挡得了?能挡住这一枪,还是因为自己反应快,溜得快,对方来不及瞄准头部,才给自己的腰上随便来了一枪吧?   躲在出租车后面,李海头也不敢抬,只听见乒乓几声枪响,周围一片大乱,惊叫声响成一片,然后才有几个人一起大喊起来:“请大家安静,我们是警察!请大家安静!”   没事了?李海还没想好到底是不是要抬头出来看,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起来吧,没事了。”听着好像就是那个叫橙子的女警。   李海这才站起身,把这个叫橙子的女警上下打量了一番。由于任务的关系,这位女警穿着便装,显得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还化着淡妆,脸上笑嘻嘻的,带着一个酒窝,甜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亲身抓捕江洋大盗的女警,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警橙子拍了拍李海:“放心吧,罪犯中了四枪,躺那了。你说你,逞能吧,还指示我们罪犯的位置,你指示出来了吗?人家都到你背后这么近了,你才发现,等车的时候就该加强观察啊。”   艾玛,这女警声音听着很果断,怎么这么唠叨啊!李海被她一通说得哑口无言,是啊,自己先前多自信,结果关键时刻差点掉了链子,罪犯距离自己都只有三步了才发现,要不是金刚符加持,这一枪妥妥挨上了!还好,过程比较惊险,结果还是好的,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是,我经验不足,谢谢警官!”李海真心诚意地给女警道谢,忽然眼睛一花,看见那女警的腋下似乎有点红印子,不禁叫了起来:“警官,你受伤了?”   女警愣了一下,伸手一摸,哈哈笑了起来:“没事,是罪犯的血溅到我身上的——”   刚说了一句,旁边朱莎已经冲了过来,嘴里说着:“不对吧橙子,我明明看见你和罪犯对射,他的血怎么会溅到你身上——哎呀这不是中弹了吗?”把女警的胳膊一抬,果然腋下有一道擦痕,看着倒也不是很严重,子弹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李海正觉得不太方便盯着人家女人的腋下看,哪晓得这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刚刚还毫不手软地在几步的近距离和歹徒枪战呢,这会只是看清楚自己身上受了点皮外伤,就嘟囔了一声:“哎呀,血!”然后就晕了!就晕了!   这什么状况!晕血?不像啊,她刚才还摸着血哈哈笑呢!李海傻在那,朱莎可急了:“快来帮忙,橙子从小见不得自己的血!”她一个人还真扛不住这么个大活人。   李海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去搀住女警,扶到银行里找个位子坐下来休息。这会外面警察大队都到了,封锁现场啊提取证据什么的,一通好忙,也有警察来找李海和朱莎这些相关人等做笔录,原本是要带回局子里去的,不过朱莎亮出身份来,大律师的牌子果然硬,警察都给几分面子,也就免了。   乱了一阵,大队警车又呼啸而去,李海这才有功夫向朱莎道谢。老实说,今天的事情,他最感激的就是朱莎,要不是有朱莎在,他哪里有机会调取银行监控录像,进而锁定嫌犯的身份,帮自己解除了这一次的危机?就算最开始是钱神发现了罪犯的杀意,最后能成功解决,还是朱莎的作用最大。   “朱老师,大恩不言谢,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这条小命可就悬了。”李海摸着头,想了想:“要不,朱老师,让我请你吃个饭吧,聊表谢意,午饭都没吃呢吧?”他进银行是上午十点多,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一点钟了,忙起来不觉得,这会可有点饿了。   朱莎却笑了笑,指指他身上的背包:“你不太方便吧?改日吧,啊?”说罢,只是招了招手,提起自己的包,上了路边一辆宝马3系车,一溜烟地走了。李海望着她远去的车尾灯,忽然想起来,似乎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今天朱莎到这个银行是来做什么的。   “哎哎,这妇人不错啊,和你交谈之时,竟没有什么钱财方面的念头,莫非是对你有情?”钱神也冒了出来,在旁边八卦,只不过立刻被李海当头棒喝:“说什么呢,我是她的学生,今天以前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人家凭什么对我有情?倒是看不出来啊,朱莎老师平时冷冰冰的,遇到大事这么稳当。跟着她,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么一想,李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个暑假去天平事务所实习的机会,一定要努力争取到手,不容有失!   背包里的钞票,神力都已经被钱神给收取了,李海转身走了几步路,到隔壁一家银行,也不管先前那家工商银行经理幽怨不解的眼神,把这一百万家当又给存了进去。就这么一转手之间,钞票还是那些钞票,钱神的神力却已经大为增长,甚至连等级都提升了一阶,这会李海的心里,有目标,有动力,也有信心,当真是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不过,回家的路上,他的精力却都放在了和钱神较劲上了:“我说大神,今天这事也太险了吧,险过剃头啊!你为什么直到罪犯离我都那么近了,才发现对方?就这也叫升级?越升越回去了啊!我那二十万是不是都打了水漂了?”   “冤枉啊!那歹徒一直不露杀意,显然注意力都没放在你身上,大概是在注意周围的情形,直到动手的时候才集中了注意力,怎怪得我——”俩人一路神念争吵,旁人又哪里知道?##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