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1章 怎么舍得让你疼 “小蔓,放轻松。”陆潮生压在我身上,薄唇贴在我耳边,指引我。 我害怕之际,浑身哆嗦,“潮生,我怕。” 他在我耳边徐徐吹气,酥痒的感觉瞬间侵占我的思维。 我呼吸急促,“潮生……” 绵密的吻落在我耳廓,他的情话随之响起,“小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 “雪下得那么认真……”,手机铃声突然炸开在我耳边。 我“腾”地坐起,窗外的晨光使得我视线清明。 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意识到,我又梦见十六岁那年我和陆潮生……虽然是在梦中,但是画面清晰,仿佛再度亲身经历…… “林蔓,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我抬起手打自己的脸。 在琏城,我是陆潮生圈养的小情人,我心甘情愿。 两年前,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我送到乐城念书。他难得看我,我可能过度思念他,最近接连梦见那晚……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终于回神,从床头抓起手机接听。 “杨玏,什么事?”他是陆潮生的特助,陆潮生基本是通过他联系我,我早就习以为常。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 杨玏的声音,平静到冷漠。 我猛然站起,不敢置信,“杨玏,你在说什么?!” 瞥向挂在墙头的日历,我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何况杨玏向来不苟言笑…… 下意识摇头,我自我麻痹:不可能,不可能……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杨玏毫不留情地再次强调。 我拔高音调朝他吼:“杨玏,你能不能不跟我开玩笑?!陆潮生说好下周来看我的,怎么可能会死!陆潮生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可能会死!杨玏,你一定是嫉妒陆潮生,所以咒他死!” “林小姐,我帮你订好了十点的机票,请你尽快赶过来。”杨玏等我发泄我,再度平稳交代。 “杨玏,你是不是机器人?没有感情的?!” 我迁怒于他,耳边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悲愤交织,我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 扔走手机后,身体的力量突然被抽空,我猝然跌坐在床上。 杨玏的反应,证明他所言非虚。 可让我怎么去接受? 疼我宠我的陆潮生,说下次和我一起蹦极的陆潮生,无所不能、家财万贯的陆潮生,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间,终究是绷不住,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痛,不过如此吧。 哭到没声以后,我下床,扔了被子,砸了烟灰缸,摔了台灯……接连不断的破碎声,不足以掩盖我心碎的声音。 赤脚站在碎渣上,我看着挂在床头的陆潮生的照片,“陆潮生,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眼泪又一次模糊视线。 正当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索性跪在地上,抓起刮痕满满的手机,“杨玏,你来告诉我,陆潮生没有死吗?” 我有气无力的,却隐隐怀着期待。 杨玏回:“林小姐,你再不出发,你就会错过飞机,甚至可能错过看陆先生最后一眼的机会。林小姐,陆先生自杀身亡的事,已经上了新闻头条。” 我一直表现得不愿意相信,杨玏才会加一句话吧? 难道,全世界联合杨玏骗我? 挂断电话后,我浏览网页,果然看到杨玏所说的热搜新闻。新闻的配图,地上满是鲜血。 陆潮生的血? 我死死咬住右手虎口想要忍着,眼泪却依然肆意汹涌。 三分钟后,我匆匆跑出门,赶去飞机场。 陆潮生狠心抛下我,我却放不下他。他的后事,我都要处理妥当。因为,我爱他。 我踩点赶上飞机,杨玏帮我订的头等舱,环境比较好。 除了最后面有位红裙飘摇的年轻女子,清一色的西装革履。 “你听说了吗?琏城的陆潮生,跳楼自杀了!” “一代商业巨擘,真的可惜……” 我才坐定,就听闻身后两人在议论陆潮生,那口气,更像是看笑话。 怒火噌噌噌往上冒,我抓起水杯往后一倒。赶在他们发火之前,我又回头挤出笑脸,“对不起,我没拿稳杯子,对不起……” 那两个人头发湿答答滴着水,脸色斑斓,都憋着没和我计较。 我回身坐好,情绪仍旧不太稳定。 “给你。” 正当我深呼吸调整时,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将他的水杯递到我眼前。 “哦,谢谢。”我不想伤害陌生人的好意。 握紧水杯,我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凛冽如刀刻的侧脸,竟然有几分熟悉? 我满脑子都是飞回陆潮生身边,没有多想。 分卷 第2章 我愿意替他还债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琏城机场。我一下飞机,就看到一身黑的杨玏。 “陆潮生呢?”我径直走向他,拽住他的胳膊,迫切询问。 他推开我的手,略显客套生疏,“林小姐,请跟我走。” 他一路护着我,直到上车。我想问他很多事,却又不敢问。哪怕现在身处琏城,我都希望杨玏告诉我,陆潮生没有跳楼,没有弃我而去。 坐在车内,我看着窗外变化的景色,顿觉又熟悉又陌生。 “这……是回家的路?”猛然看到路旁熟悉的景致,我问杨玏。 陆潮生有妻子,但他和她没有感情,等同分居。陆潮生和我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家,我们的家。 杨玏一本正经回复:“林小姐,先生是昨天凌晨出事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盒在家里。” “你说什么?!”我顿时爆炸,“杨玏,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处理陆潮生的遗体?!你骗我来见陆潮生最后一面,结果现在你告诉我我只能抱着陆潮生的骨灰哭?!” “这是陆先生的意思。”杨玏很平静,“陆先生负债两亿且被人逼至绝路,他不想牵累你,所以做了这样的选择。别墅,是你名下的,还有陆先生这些年给你存的钱,都是你名下的。你放心,鉴于你和他的关系,于理于法,债主都不能向你要债。” 我努力仰头,不想眼泪再掉下来,“我和他,什么关系?” “金主和情妇的关系。”杨玏一点不留情面。 “杨玏,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他说:“现在和陆先生相关的人,都有危险。林小姐,你最好不要走出我的视线范围。你强大起来之前,让你讨厌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也是陆潮生的意思?”哪怕是仰着脸,眼泪都流到我脖子上了。 “是的。” 杨玏把噩耗一次性告诉我,不再说话。没过几分钟,我和陆潮生的家,就到了。 花花草草,还在,却平添落寞。 我不管杨玏,下车跑进别墅,从从上到下,都找了一遍。 可惜没有。 几乎脱力,我手肘靠在楼梯扶手上慢慢下滑,“杨玏,为什么陆潮生不在……” 杨玏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方正盒子,“林小姐,这是陆先生的骨灰盒。” 再也无法自我逃避,我抱住陆潮生的骨灰坐在最后一阶楼梯上,走神,默默流泪。 陆潮生给了我生命,给我了一切。他对我向来好极,为什么他跳楼,都不告诉我? 陆潮生,你一个人孤单吗?你想我陪你吗? 念头一起,我猛地站起,转身上楼。 “啪”的一声,我的手腕被扣住。 我回头,瞪杨玏,“松手。” 杨玏说道,“林小姐,如果你爱陆先生,是该选择坚强,替他还债,然后好好活着。” “这也是……陆潮生的意思?” 杨玏回:“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林小姐自己的意思。” 他说话还是不咸不淡的调子,却生生砸在我心口。 正在僵持之际,门铃声响起。 杨玏松开我,去开门。 而我,站在原地思考,陆潮生想要的是什么,我想为他做的,又是什么。 阴曹地府,我也不确定是否能相见。 可他在这人世的污名,我可以拼尽一生帮他洗清。且我活着一天,就还会有人记得陆潮生。 “林蔓,你这个贱人!” 怒骂声来自陆潮生的原配,姜珊珊。 骂完,她还觉得不够,唰的给我个耳光。 我不还手,抱着怀中的骨灰盒,任她打骂。我从来不觉得,我是她和陆潮生之间情感的第三者,但我始终是他们婚姻里的第三者。 脸上火烧火燎的痛,远不及我失去陆潮生的痛。 “要不是因为你,陆潮生怎么会负债?他怎么会被逼得跳楼?!他的死害我身败名裂,他却还留别墅、财产给你!凭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姜珊珊撕心裂肺地喊着。 赶在姜珊珊第二次扇我耳光之前,杨玏抓住姜珊珊的手,“夫人,请你自重。” 姜珊珊满脸通红,怒吼,“凭什么我要自重?!我失去了我的丈夫,我荣华富贵的生活,我为什么要自重?!” 她话音未落,门再度被推开,跑进十来个黑衣黑裤戴着墨镜的高壮青年,将我们团团围住。 姜珊珊脸色刷白,质问来人,“你们……来干什么?” 站在中间应该是领头的青年回答:“要债。” 姜珊珊疯了一样尖叫,面向他们,“我没钱!我没有钱给你们这些吸血鬼!我没钱!别追着我要!” 得到姜珊珊这样的回答,领头青年看向左右,“砸!” 十来个人,都动作很快,他们约好似的,先挑大的砸,声音巨大。娇生惯养的姜珊珊,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不已,早就不找我算账。 我也很害怕,毕竟之前我都活在陆潮生的庇佑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杨玏会保持沉默,我只知道,我再不出声,陆潮生亲自选的东西,就要被砸完了。我和陆潮生的家,会面目全非。 在接连不断的破碎声中,我走到领头青年跟前,朝他喊:“我愿意替陆潮生还债!” 分卷 第3章 出卖 砸东西的人停下了,我面前的青年,挑衅,“你说你愿意陪我睡抵债我信,你愿意还债,你有钱吗?” “啪”,受不了他的调戏,我当下给他一个耳光,恶狠狠地瞪他,“我是陆潮生的人——林蔓,我说了我会替他还钱,绝不躲藏!你现在闹下去,除了痛快,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那人用拇指抹过唇角,表情变得狠厉。 我挺直腰板,努力不输气势。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林小姐,”他那口气,更像嘲弄,“可以,我相信林小姐会还债,但这东西,因为林小姐送我的耳光,还是要砸!” 那几个人听到“砸”,又开始摧毁东西。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度肆虐。 我克制体内地恐惧,和他对视。 身后的姜珊珊,显然被惊心动魄噪音吓住,时不时惊呼。 而我,从此以后,失去了惊呼的权利。 我要,代表陆潮生。 他们把一楼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后,十来个人涌向楼梯口。 我出声阻止,“我保证,你们胆敢踩上楼梯,我就让你们拿不到一分钱!” 领头一笑,“果然是陆潮生圈养的小情人。” 令我意外的是,他挥挥手,领着手下的人撤退。没几分钟,闯入者走光。 一片狼藉的别墅内,恢复安静。 一直装死的杨玏,走到瑟瑟发抖的姜珊珊面前,“夫人,你想要躲开这样生活的最好办法,就是和陆先生离婚。” 姜珊珊尖叫,“杨玏,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不和陆潮生离婚!我不离!陆潮生肯定还有财产,应该归我!归我!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这样的姜珊珊,像是疯了。 杨玏惯常冷静,“夫人,陆先生不仅一无所有,且负债两亿。你若不离婚,林小姐也不能名正言顺地为陆先生还债。夫妻一场,陆先生不会怪夫人情薄,只会感念夫人愿意放手去过自己的生活。” “两……亿?”姜珊珊哆哆嗦嗦反问。 杨玏回,“是的。” 沉默几分钟后,姜珊珊妥协,“我愿意,离婚。” 她始终不想,为陆潮生抛弃她的荣华富贵。离了婚,她还是姜家小姐,走出琏城,她再嫁也并非难事。 杨玏当即取出纸笔,“夫人请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正当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我感觉杨玏十分恐怖。 姜珊珊浑身脱力,显然不敢置信。犹豫一会,她终究边流泪边签字。 旁观的我,突然意识到,姜珊珊,也爱着陆潮生的人。 或许得不到他的爱,她才一直表现得,只爱钱吧? 签完字,姜珊珊回头意味深长看我一眼,再不多说,匆匆离去。 门再度被关上,我冷冷看向收好离婚协议的杨玏,“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什么?”杨玏装傻。 我绷不住,拔高音调,“那些人要债,闹事,是你安排的吧?你为了逼姜珊珊离婚,为了逼我亲口许诺替陆潮生还债!” 不然,以杨玏的能力,阻拦这十来个人绝无问题。 他回,“要债都是真的,我不过给他们放行一次。” 我咬牙切齿,“卑鄙!”想到那群闹事的人,我还是后怕。 他无所谓,“清除障碍,不就够了吗?” 从让我回来开始,杨玏就在算计。他跟在陆潮生身后多年,肯定学到很多东西。 可能在得知陆潮生死讯后不久,他就谋划好了所有的事。 越想,我越觉得杨玏恐怖。 “林小姐,这是陆戎的照片。” 我回神,“什么意思?” 他太可怕,步步是陷阱,我不得不防。 “陆戎,才是先生真正的债主。林小姐,你现在变卖所有的资产,不过两千万。如果运气不好,你这辈子都还不清债务,每天还要面对债主理直气壮的暴虐。最快的方法,是你变成陆戎的人,抵消债务,伺机报复。” 听完他的言论,我左手圈住骨灰盒,扬起右手我就给他耳光。 杨玏不躲,挨得结结实实。 “陆潮生要是知道你让我出卖身体,他死不瞑目!”我气急攻心,差点把骨灰盒砸到他脸上。 他不疾不徐回,“如果出卖身体是必经之路,一招制敌不是更好?” 我抱紧骨灰盒,重新坐在楼梯上,接连摇头,“杨玏,你疯了……” “林小姐,在先生的保护下,你不食人间烟火,你衣食无忧。对于现状的考量,你肯定远不如我一针见血。我知道让你去做先生的情人很荒唐,但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紧咬嘴唇,不回答他。 “林小姐,你是先生一手培养出来的,你的魅力,你自己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哪怕你顶着先生情人的名号去接近陆戎,我也相信你会成功。” 我仍然不回答。 “林小姐,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想通,我把资料放在这里。你要是想通了,你就钻研下。你要是想不通,你可以选择走先生的路。但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你决定肩负起先生的所有身后事,我就不会让你再去死。” 我瞥见他放在我身上的文件夹,依旧不作反应。 我,又能做什么反应呢? “林小姐,我想再补充一些话。我个人,爱了你很多年。我不保证我对你的爱胜过先生,但我确定我比现在活着的任何人都不想你去做陆戎的情人,可……形势所迫。” 我震惊抬头,而他快速扭身离去。 分卷 第4章 决定为他活 杨玏爱我,然后他逼我去做陆戎的情妇? 我丝毫不感到荣幸,反而觉得周身阴冷……杨玏未必会比陆潮生心机深沉,可陆潮生在我面前,都是温柔的。 当然,陆潮生教会我很多事情,都是以柔和的方式,从没一次,是跳楼这么决绝。 杨玏离开,独留我一人。 我抱着陆潮生的骨灰,没有再痛哭流涕,犹疑不决。 杨玏既然爱我,又逼我去复仇,理由只能是对陆潮生的忠诚。我记得陆潮生提过,十多年前他救了杨玏的命,自此留在身边,从培养到重用。 我记事起,陆潮生就陪在我身边。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杨玏对陆潮生的感激和感情。 理解,不等于原谅。 我甚至憎恨他最后一句强调他爱我,就是逼我去勾引陆戎!逼我用陆潮生教我的一切,去勾引陆戎! 我不去找陆戎,难道去找陆潮生? 回想起往日陆潮生对我的疼宠,上次见我,恐高的他还答应陪我去蹦极…… 难道陆潮生这辈子唯一一次懦弱,我爱他,却只能跟着他懦弱吗? 我一直觉得,比之姜珊珊,我才真的爱陆潮生。所以,我的爱,只能支撑我,陪他去死? 重点是,我一直无法消化这条消息:陆潮生跳楼自杀! 我无法相信,我手中怀抱的骨灰盒,来自我深爱的男人的遗体…… 我一坐,就坐了几个小时。 猛然间,天黑了。 我踉跄站起,摸黑开灯。 “啪嗒”一声,亮的只有嵌在天花板的格栅灯,水晶灯已经被砸了。 我看着满室狼藉,突然下了决定。 我要去接近陆戎,我要让害陆潮生万劫不复的他,尝到同样的痛苦。 不,加倍的痛苦。 决定后,我跑回楼梯旁,抓起杨玏留下的资料,翻看起来。 第一页就是陆戎的照片,我一眼认出,他就是飞机上我觉得熟悉的男人。当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我还是后悔。 我那杯水,应该泼在他的脸上! 强忍愤怒,我浏览这几张资料。有他的喜好,也有他的成名之战,更有他为什么针对陆潮生。 “林小姐,该吃晚饭了。” 正当我钻研时,消失的杨玏再度出现。 我瞪他,“你还管我死活?” 他回答:“林小姐,显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从现在起,你只需要把我当成你的后盾。如果报复陆戎的路实在难走……” 我截断他的话,“我既然决定,就不回头。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远走高飞。” “吃饭吧。”他指向几米开外饭桌上的外卖。 我打赌,他的心情受了影响,我不同情,而是暗爽。 “我不饿。”我拒绝,“杨玏,我要留住这别墅,其他我的资产你都筹集起来,我要替陆潮生办丧礼。” “行。”他恢复了特助模式,这次是我的特助。 看向他,我突然朗声说道:“杨玏,不管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你都没有资格怪我。” 他不畏惧与我对视,“当然。” “筹集资金前,”我吸口气,“现在你帮我做个文身。” 在我的隐秘之地,刻上“陆”字。 分卷 第5章 你的目的是我 我不想仓促办了陆潮生的丧礼,因此杨玏在之前基础上又筹备了两天。 而这两天里,我每天都对着陆戎的照片,假想自己如何勾引他。 夜深时,我还会抱着陆潮生的骨灰看着他的照片哭。 但是,他死了,他有特权。 私、处的文身不再痛了,我也该切换到战斗模式了。 丧礼当天。 树倒猢狲散,我邀请的很多人,都临时推辞有事。连姜珊珊都没来,说什么出国了。倒是有媒体想采访我这个陆潮生的情妇,我让杨玏挡住,不想坏了陆潮生最后的清净。 我看着陆潮生的遗像,在心里对他说:陆潮生,以前他们都说我不过是爱你的钱,事实证明,他们才只爱你的钱吧? 当你落魄时,你的丧礼,他们都不愿意来。 “很难过?” 突如其来的男音让我震惊,我猛然回头,发现正是陆戎! 我并没有邀请他,他为什么来? “陆潮生是值得尊重的竞争对手。” 他这是向我解释他的来意?为什么我只听出了假惺惺? “谢谢。”我勉强出声。 在陆潮生的丧礼上,我并不想开始勾引计划。 陆戎的吊唁走程序,没有很煽情,没有很冷漠。 结束后,我再次感谢他,送他出灵堂。 “林小姐,现在比飞机上更漂亮。”不想他临走之前,冒出这么一句。 我诧异,迎上他隐如深海的眸子,“那天是巧合,还是你有意为之?” “陆潮生的情人,我很好奇。” 说完,他扭头离去。 我愣在原地,陆戎的意思,在头等舱,他已经把我读透,而我只是把他当成陌生人。 几分钟后,我回过神,再度走到陆潮生的遗像前。 直到夕阳西下,前来吊唁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想当年陆潮生风光之时,多少人恨不得踩破陆潮生别墅的门槛。 对着陆潮生的遗像,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这些捧高踩低的人后悔。 “林小姐,差不多了,不会再有人来了。”杨玏神出鬼没的,突然站在我身旁。 我并未受惊,“明天,要开始战斗了呢。” 在我被陆潮生捧在手心时,我眼底看不见任何人,我一定见过陆戎,不然我不会在飞机上觉得他熟悉。 真正有印象的交锋就两次,飞机上,灵堂里。 足够了。 陆戎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他比资料上更立体,更复杂。 陆潮生喜欢海,因此我让杨玏连夜开到海边,我亲手洒了他的骨灰。 等我替他报仇,我就住在海边,陪他到老。 一天后,江南会所夜场。 “林小姐,再唱一首吧。”面前的男人,地中海,圆圆脸,猥琐相。 我推开他的手,“不了,曲总。” 不想他转眼动怒,砸了酒杯,“我让你唱,你就给我唱!” 我维持笑意,倔劲上来,“曲总,我唱完了,不唱。” 我让杨玏放出风声,我要在江南会所唱歌,为的是陆戎,不是这些嗓门大本事小还自以为是的男人。 姓曲的很生气,脸上肥肉一抖一抖,“你还以为陆潮生是那个在琏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你现在出来卖,不就是为了那个自杀的怂货还债吗,装什么清高!” 我抓起酒杯,狠狠泼向面目狰狞的肥脸,“你没有资格说陆潮生。” “你这个贱女人,你敢泼我酒?”姓曲的左手抹走满脸的酒液,右手抓起酒瓶就要砸向我。 我仓皇出逃,并不意外在包厢门口撞到岿然站立的陆戎。要不是杨玏告诉我陆戎到了,我也不演这出戏。 与他目光碰撞时,我表现得像看见救星,狠狠拽住他的手腕,“救我。” 陆戎反扣住我的手腕,稍一使劲,将我带到他身后。 “陆……总?”姓曲的迎面看见陆戎,那表情跟吃屎一样错综复杂。 很快,姓曲的调整表情,笑得谄媚无比,“陆总,您提早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陆戎,当年这个姓曲的也对陆潮生阿谀奉承。就在刚刚,他把陆潮生贬得一文不值,这样的人你不必跟他谈生意。” “你!”姓曲的恼羞成怒,碍于陆戎在场,没有对我破口大骂。 陆戎开口,“曲总,您先出去,这个包厢留给我,怎么样?” 姓曲的哪敢拒绝,点头哈腰就出门了。 包厢门关上了,我莫名被陆戎挤在门背上。他比我高,单单俯视我就很给我压迫感。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陆戎,难道你不觉得我在帮你看清那个姓曲的人的真面目?” “你的目的,是我。”他,一针见血。 分卷 第6章 陆潮生只教我讨男人欢心 他直接戳穿,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很快,我恢复战斗,笑得灿烂,“难道你来这江南会所,不是为了听我唱歌?” 陆戎倘若对我毫无兴趣,不会前来江南会所。然而他对我的兴趣,不是想要占有我或者怎么样,他只是想看着陆潮生的情人,堕落糜烂,一蹶不振。 他勾唇一笑,“我说过,我对陆潮生的情人,很好奇。” 有意无意的,我的身体碰撞他的,我勾扯他的领带,“你以为,我也会跳楼自杀?” 任我卖弄风情,他波澜不惊,“出来卖,似乎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我凑近他的脸,唇贴在他的耳廓,徐徐吹气,“陆戎,我想卖给你。陆潮生的债,我来还。” 离他太近,我可以清晰看见他耳后有近似于无的绒毛。 手腕处被捏紧,他将我拉离。而后,他勾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跟他对视,“你真正想的,是杀了我。” 他不愧是老狐狸,什么都能看透。 我仰着脸,笑得花枝乱颤,“陆戎,你敢买我吗?” “啪”,出乎意料,他重重给我左脸一个耳光。 他用力很大,我又没防,直接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到墙面,痛到溅出泪光。 “陆,戎。”我单手撑地,艰难喊他。 他逼近我,俯瞰我,冷冷询问,“陆潮生仅仅教会了你勾引男人吗?” 看来,是我的轻薄引起他的反感了。 缓过劲来,我重拾笑脸,攀着他的小腿站起,“怎么,你更期待我创业,变成你和陆潮生那样的人?” 他不予置词。 我起来后抓住他的肩膀,含笑迎视他,“可是陆戎,负债两亿,我怎么重新开始?你看到了,现在连那个姓曲的都可以轻贱我。” 说话间,我扯出他的衬衣。 他没有拒绝,我当成默许,伸进去。 “而且,陆潮生只教我讨男人欢心,没有教我做生意,要么,你教我?” 他捏住我作乱的手,拎出他的衬衣,“讨男人欢心?你只会这些低俗的手段?” “陆戎,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你见过我。当时,你是喜欢我的吧?” 十六岁时,我还沉浸在陆潮生给的光芒里。锦衣玉食,天真无邪,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据杨玏调查,陆戎收藏着当年画的画,我和陆潮生共骑一马驰骋草原的画。 或许因为这些,杨玏才更毅然决然地让我去勾引陆戎。 又一声脆响,我的右脸结结实实挨了下。我撞到墙上,感觉不到很痛,笑得更为灿烂。 “陆戎,你是不是心虚?” 他掐住我的脖子,厉声道,“和陆潮生有关的一切,我都恨。” “我是陆潮生深爱的人,你逼死了他,为什么放过我?”脖子上的痛尚未致命,我往死里挑衅。 杨玏和我事前商讨的,并不是这样。可我莫名地,被他牵动情绪——我还是不能太好地控制对他的恨意。 他忽而轻笑,变得温柔,“活着的人,不是更痛苦?” “我一点不痛苦。”我趁他手劲变小,咬上他紧抿的唇。 他大手推我,我死命咬他。 我本来想吻的,可他反复无常的,我不得不选择极端的方式让他对我印象深刻。 血腥味弥漫,我突然感觉到快意。 就那个瞬间,他猛然推开我。 他手劲不小,我踉跄后退,再次重重撞上墙壁。碰撞的瞬间我眼冒金星,差点断气。 要不是当年陆潮生为了让我自卫手把手教我拳脚、带我锻炼身体,我现在肯定受不住陆戎这么推来搡去的。 等我缓过来,猛然发现陆戎已经走了。 我怒火攻心,抓起酒瓶就往门上砸,“陆戎,你这个王八蛋!” 破碎声炸开在我耳边,我不觉得不够,又抓起烟灰缸,能砸的,都砸了。 “陆戎,你敢杀人,不敢睡我!你这个胆小鬼!” “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震惊地看向去而复返的陆戎,一时语塞,“你……” 他不言语,步步逼近我。 我下意识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他将我推倒在地,“你。” 分卷 第7章 不认账? 地毯上全是碎片,我穿得薄摔得重,硌得慌!我哼哼唧唧还没开火,他的吻就如雨点般密集砸向我。 我无处可躲。 陆戎的气息是凛冽的,离他太近,就像身处寒冬。 最为重要的是,他不是陆潮生而且是逼死陆潮生的罪魁祸首。 我恨他。 和他亲密接触,我无法避免地觉得恶心。 可我要假装喜欢他喜欢得要命,让他喜欢我,我才有机会赢,有机会报复。 抛开油然而生的恶心感,我努力主动。 他不想要细水长流,直接撕我的衣服。 我的确是被陆潮生捧在手心细细培养的,各个方面。我绝非懵懂少女,克制住对他的恨,我能豁出去。 “啪”,他突然狠狠给我个耳光。 多处的痛让我有点蒙,睁大眼睛看着意外深沉的陆戎。 与我视线相撞后,他勾唇,轻蔑问道,“陆潮生养了十多年的小情人,花了多少钱做修复手术?” 当下,我已了然。 我妖娆一笑,“两万。” 食指划过我的下巴,他埋汰,“价格太低,难怪不怎么样。” 我起身,双手缠住他微微湿濡的脖子,“开心,不就好了?” “陆潮生的情人,原来这么放荡。” 说完这句无比嘲弄的话,他不再和我交流,反复折腾我。 他对我是极其轻视的——他对我从头到尾,只有暴力。毫无温柔,全不珍视。 地毯上全是碎渣,他却不在意,让我的背变得鲜血淋漓。 我更无意去辩解什么。 我是陆潮生的情人,因为陆潮生的身份地位,是琏城公开的秘密。 至于放荡,陆戎不过是嘴上埋汰,说不定,他其实是舒服的。 事后,他站在我面前,意兴阑珊扣衬衫。 我闻着让人窒息的黏腻味和血腥味,瘫在地上,毫不动弹。 狼狈又如何? 我在陆戎面前,怕是尊严都没有。 扣好衬衣,他轻轻扯弄,竟要走。 我当即抬起酸软的胳膊,拽住他的裤脚,“陆戎,你这就走了?” “不然?”他凉薄反问。 包厢的灯光一直是昏暗的、暧昧不明的,此时此刻,我和陆戎,真的像是一、夜、情。 陆潮生告诉我,男人多半都是提上裤子不认账的动物,我算是见识了。 反正我连身体都出卖,没什么是不可失去的。我直接挑明,“我要替陆潮生还债。” 半跪在我面前,他讽刺我,“我还没走,就急着为死去的男人付出?” 我毫无波澜,“陆戎,是因为这个死去的男人,你现在才会在我身边。”明明该说软话,我却再次和他呛上。 他俯视我,目光,冷冷的。 我无所畏惧,和他对视。 “两天后,到我公司找我,签份合同,陆潮生就不再欠我钱了。” “为什么是两天后?” 我生怕他,是拖延时间。 “凌晨的飞机,出差。”他抬起腕表,“还有两个小时。” 听到这句话,我硬撑着起身,软蛇一样缠住他,吻在他的脸颊上,“陆总一诺千金。” 他推开我,“你又何必高兴得太早。” 再次重重摔在碎渣上,锥心刺骨的痛顷刻侵占我的全身,但抵不过我的快意。 陆戎出门后,我仰天大笑。 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走,至少我让陆潮生不再负债了。 笑着笑着,我流出了眼泪。 分卷 第8章 你值两亿? “嘎吱”一声,包厢门又被推开。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是杨玏。 我又摔回原地,不再动弹。 我知道我此刻一丝不挂,我就要被杨玏看见。他说他爱我,然后逼我做陆戎的女人,我恨他。 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他,但我要折磨他,从肉体到精神。 从声音判断,杨玏关门又出去了。 我擦干眼泪,讥讽他的胆小。 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这次,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看? 刚刚承受过陆戎,我处在自我厌弃中,惩罚杨玏的同时,也在惩罚我自己。 几分钟后,杨玏再次站在我面前,给我盖上柔软的毛毯。 他半蹲着,扯弄毛毯,把我盖住。 我冷漠,全无感动。 弯身将我抱起,他突然停住。我看过去,他好像在看地毯上的一片狼藉。 “林小姐,你受伤了。”他轻轻出声。 “你觉得呢?”我轻飘飘反问,满不在乎。 他沉默,将我放在沙发上。他动作很小心,令我趴在沙发上,“林小姐,你等一等,我帮你处理。” 陆潮生培养的人,确实全能。比如这个杨玏,真的会处理伤口,且不会比医生差。 我这样的情况,去医院并不是件好事。 何况,让杨玏处理我的伤口,我才能更好地折磨他。 杨玏动作很快,我还在思考,他已经进来。 酒精涂上伤口的瞬间,刺啦刺啦,还是有灼痛感的。我一点都不压抑自己的天性,叫得此起彼伏。 杨玏说过,我是有魅力的,此刻我后半身裸露在他视线底下,我又一阵阵的近似呻、吟的呼痛。 我不信,杨玏没有感觉,不会痛苦!他对陆潮生的忠诚,注定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是,他爱我。 想到这个,我突然笑出声来:原来在这世上,有个人比我还痛苦。 杨玏不问我故意的叫喊,也不在意我突然的笑意,专注给我处理背上的伤口。 “林小姐,穿上衣服吧。”约摸半个小时后,他收好东西,走到我面前,背对我。 我觉得折磨够他了,不再娇言软语,慢悠悠穿衣服。 “林小姐,你和陆戎谈得怎么样?”杨玏平静问我。 “两天后签合同,”我回,“萧氏那边你再拖几天,陆潮生要盖的蔓生大楼,我必须亲自操刀。” 陆潮生的公司已经被陆戎并购,七七八八的生意早就各有后路。但这蔓生大楼不一样,从设计之初,他就是为了我们。 他的商业帝国我留不住,但这尚未竣工的大楼,我一定保证按照他的意愿落成。 陆潮生一死,所有的合作伙伴纷纷撤离,不是奔向陆戎,就是另攀高枝。 但萧氏似乎不同,竟给杨玏模棱两可的态度。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萧氏那边,林小姐不用操心。”他停顿,“这两天你就好好在休养,等看到了陆戎的合同,我们好具体商量以后的路。” “那行,”我施施然起身,“我们回去吧。” 陆戎折腾得厉害,我走路之间,仍有痛感,可我不想在杨玏面前示弱。 而且软弱本身,毫无用处。 杨玏伸手扶我,被我重重拍开。他并不介意,收回手,“林小姐,陆戎绝非良善之人。” 我仰头,冷笑反问,“难道你是吗?” “林小姐,你先去车上等我,我来善后。” “行。”在杨玏眼皮子底下,我偏要走得步步生姿。等到出了包厢,我才稍微放缓步子。 一晃两天过去,我按约跑去陆戎公司找他。 陆潮生的负面没有散去,杨玏可以挡走追债的人,但也让我不要走动。这些天我待在别墅,不是对着陆潮生的旧物发呆,就是从各种资料钻研陆戎这个人。 见陆戎需要预约,还挺复杂。 不过幸好,他不是翻脸不认人的,还是放行。 走在陆戎的公司大楼,我丝毫不怯场。因为在我心里,陆潮生的,更好。 “来了,过来。”陆戎看到我进办公室,波澜不惊的,语气也不咸不淡。 我赶忙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递给我黑色的文件夹,“看一看,然后再签字吧。” 我接过,低头细看。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签合同,而且关于陆潮生的两亿负债,我不能有半点差池。 看完合同,我心情并不能好起来。 陆戎让我做他的秘书,跟着他做生意,我每次失败,他都可能终止这合同。直到,他觉得,我谈成的生意,足够让他赚到两亿。 更无理的是,他随时可以终止合同。 “这……”我看向他,说不上话。 “怎么,不想签?”他闲转钢笔,“还是你真的被陆潮生惯坏了,觉得你伪装的第一次,值两亿?” 分卷 第9章 初吻 我嫣然一笑,“那倒不至于。” “所以,签字吗?” “我签。”我拿过横放在桌面上的钢笔,“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他直接打断我,“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就不用提。” 我慢悠悠揭开笔盖,“陆戎,我想你开个新闻发布会,你与陆潮生的债务两清。不管他林林总总里的外的欠了你多少,我都会还,直到我死。出于私情,我不希望他继续声名狼藉。” “你倒是真的爱陆潮生,他的妻子姜珊珊被巨额债务吓到,急急离婚。他的朋友,也都销声匿迹。你这小情人,为他卖身还不够,还想洗清他的身后名。” 他凉凉补一句,“真是感天动地。” “陆总谬赞,”我努力扯起笑脸,“还请陆总成全。” 陆戎这番话,刺痛我了。 我把自己卖给陆戎,早就无颜再见陆潮生了。如果真有来世轮回,我希望我死之时,他已投胎转世,再也不用看见我,满身脏污的我。 最宝贵的东西已经成为祭品,我更没有退缩的理由。 “额外请求,我凭什么答应?”陆戎反问,有意刁难。 动笔,我签上我的名字,一式两份。我把我的那份放进包里。陆潮生一死,我对任何事缺乏信任,而这样有法律约束的合同,更能给我安全感。 放好后,我起身,将他的那份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放弃了?” 我跪在他面前,盈盈看他,“当然没有。” 不等我靠近他,他一手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扯开,“色诱,一次就够了。好的东西都未必让人念念不忘,何况是劣质的呢。” 我踉跄几步,堪堪站稳,“陆总不喜欢,没关系。让陆总最近头疼的林净水林老先生,我可以让他妥协。” 林老先生曾经因他早逝的女儿欠我一个承诺,他家财不多,我不可能狮子大开口让他替我还两亿。因缘际会,老先生的顽固,成了陆戎最新项目的钉子。 来之前,我探过老先生的口风,他愿意为我让步。 “嗯,做过准备工作。” 我灼灼看向他,“陆戎,你要相信,你开发布会,绝对会是两全其美的事。” “明天入职,发布会的事,你亲自筹办。” 意料之外,他居然松口。 我从没把他当成好对付的人,但凡面对他,我都不敢松懈。 我们协议达成,他的秘书又提醒他下一行程,我当然没有久留的理由。 走出陆戎的公司大楼,我深深地松口气:无论如何,陆潮生负债累累的恶名,暂时会消失。 不想打车,沐浴着午后阳光,我漫不经心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好像,陆潮生还在我身边那样。 琏城说小不小,可真正繁荣的,就集中在那一片。 不知不觉,我走进已然翻新的游乐园。今天不是节假日,所以没有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致,无端有些冷清。 许多设备是翻新了,但游乐园的格局没变,弯弯曲曲的路,还是和记忆中一样。 仿佛,我还年幼,陆潮生牵着我的手,含笑问我,“小蔓,这次想要先玩什么?” 往事,终归变成转瞬即逝的泡沫。 走到我最喜欢拽着陆潮生坐的摩天轮前,我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坚持买了两张票。 摩天轮徐徐上升,眼前层叠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我和陆潮生的过往却变得十分清晰。 那一年,陆潮生在摩天轮升到顶端时,俯首衔住我的下巴。 那是我兵荒马乱的初吻。 这一回,我在最高处,看到了尚未竣工的蔓生大楼。它不是陆潮生最大的事业,却是最用心的。 我轻喃:“陆潮生,我会守住你的梦的。” 愁肠百结,我闭上眼,等待降落。 脚踩实地,我面向停止的摩天轮,一步步后退,向它告别。 也向那些柔软的情绪,告别。 明天,我就要去陆戎的公司,那是步步危机的战场。萧氏那边,等债务两清的发布会一过,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们继续投资蔓生大楼的项目。 我不可以软弱。 深呼吸,我转身,决定回家。 走过喷泉,我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站在绚烂水花面前的男人,难道不是陆潮生吗? 分卷 第10章 他叫萧鸾 克制不住汹涌澎湃的情感,我跑到他面前,生生拽住他的胳膊,“陆潮生,你没死!” 说话间,我懦弱地流出了眼泪。 我以为那不过是一抹浮影,此刻我却扎扎实实抓住他的胳膊。轻薄的衬衣布料下,我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他活着! 一时间,我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陆潮生活着。哪怕视线模糊,我都贪婪地看着我熟悉的侧脸。 不想他推开我的手,“我不是陆潮生,我是萧鸾。”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名字。 他说,他叫萧鸾?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陆潮生! 受了刺激,我抬手,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我朝他嘶吼,“陆潮生,你说死就死!我等于卖了自己,去承担一切!我不后悔!陆潮生,为了你我不后悔,可是为什么!你不敢认我!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萧鸾。”他变得不悦,“如果这是你的搭讪手段,我承认,比起一般的,稍微有点新意。但,同样烂俗。如果你真的认错人,趁我没动怒,请你自觉离开。” 抹走眼泪,我接连眨眼,为的就是看清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你明明就是陆潮生!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认我?你认我啊!” 陆潮生,如果你没有死,我还是奢望,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哪怕,我卖身给陆戎过。 “你是不是疯了?”他推开我的手,后退。 “我没疯!是你装疯卖傻!”我已是疯魔,逼近他,恐怖不住情绪。 他拧眉,扭头离开。 生怕他走远,我赶忙跟上,“陆潮生,你明明舍不得我!牵挂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他加快步子,我用跑。我右手堪堪触到他的胳膊,就被一股力量劈开。 我吃痛收回手,看清情况:突然横出来一个墨镜男,应该是踢了我一脚,此刻握紧双手,备战模式。 我隔着墨镜男看向陆潮生,“陆潮生,你现在,是派人跟我动手?” 他已经转过身,隔着墨镜男与我对视,“我说过,我是萧鸾。我不想跟你起冲突,只希望你别再追着我。我不是你的陆潮生,请你放我走。” “不!”我大声吼,“我不会放你走的!陆潮生,你既然出现在我面前,又为什么要走?!” 我表现得疯狂,墨镜男没留情,劈头盖脸就是拳脚攻势。 耳边刮过簌簌的风,我现在原地,没躲开墨镜男。脸上挨了一拳,肚子上又挨了一脚,我没动弹,定定看向陆潮生,喃喃,“你真的,不想念我吗?” 忽然之间,天地倾覆。 我看到,陆潮生冷漠的脸,变得着急,且奔向我。 ***** “陆潮生!”我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 眼前是刺目的白,和面瘫脸杨玏。鼻端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意识到我躺在医院里。 “我怎么了?”我脑袋痛,一时断片。 杨玏定定看我,“林小姐,你把萧鸾,当成了先生。萧鸾确实与先生有七八分相似,但你一看,可以分辨出来的。” “萧鸾?”我重复这个名字,断片的记忆又浮上脑海。 怎么是七八分像呢,明明是一模一样! “林小姐,你受到刺激,才会表现异常。医生说,如果你不克制你的情绪,很容易演变成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