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捉贱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咆哮惊醒了熟睡中莫小雪，她猛地起身，看见了愤怒的刘磊，青筋暴起。
天已经亮了，莫小雪柔柔地问，“你怎么才回来？”
“我要是回来早了，你哪还有机会带个男人到我家来鬼混！”
“男人？”莫小雪顺着刘磊恶狠狠的目光，竟真的看见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帅到极致的男人。“你是谁！”莫小雪慌慌张张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短袖完好无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好像忘记锁门了。
男人用手掩着鼻子，一脸无辜地看着莫小雪，忽而戏谑地笑着，“你说我是谁？”
莫小雪盯着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思绪一点一点地被牵扯出来。
昨天夜里，在小区门口，她撞上了一辆奔驰车，擦破了膝盖，是车主将她送到了这里。可是……莫小雪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还记得他低着头走进来，掩着鼻子不敢呼吸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过夜！
“装，还在装！莫小雪，真想不到你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刘磊怒吼着。
莫小雪急忙笑着解释，“刘磊，你误会了，我昨天晚上来找你……”莫小雪忽然闭口不言，是的，她想起来了，全都都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们的二人世界被余彩蝶搅乱了，刘磊撇下身为女友的她，竟然去送余彩蝶回家，然后两个人的电话就关机了，她追到刘磊家中，等了一夜。
明明就是刘磊有错在先，现在刘磊竟然反过来责备自己！她冷冷地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
刘磊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目光躲闪不定，淡淡地回应，“你觉得你还有必要知道吗？”
莫小雪竟无言以对，她大口地喘息着，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如此说来，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哼！”刘磊瞪圆了眼睛，“下次【偷】情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我这连个窗帘都没有！”
“你！”莫小雪气得说不出话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冰清玉洁不怕你诬陷，倒是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里！”她的声音随着呼吸一起颤抖着。
刘磊淡淡地笑着，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忽然变得很邪恶，“反正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莫小雪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
“张医生，张医生……”
莫小雪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说话，却睁不开眼睛。
“张医生，已经2点了，六床患者的手术……”
“小方，这个病人你先帮我照看一下，等她醒来再做个全面检查，需要多少费用你找我。”
2点了？莫小雪勉强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怎么睡的这么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蓝色的窗帘，白色的病床。“我怎么……我怎么跑医院来了？”莫小雪来不及回忆，护士就按住了她的手，“这打着点滴呢，乱动什么！”态度很不友善。
莫小雪皱了皱眉，“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怎么了？张医生大清早地抱你来急诊，在病房里一直陪着你，午饭都还没有吃呢，现在又要去做手术……我还想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呢！”护士一边抱怨，一边给莫小雪量体温。
大清早，急诊？
莫小雪忽然想起早上被诬陷的那一幕，糟糕，这下误会可深了！
随意拔掉手上的针，顾不得针眼流血迅速隆起，莫小雪疯子一样地跑出了病房，体温计掉在地上，一颗水银轱辘轱辘地滚起来。护士大喊，“喂，你去哪啊，张医生还让你做检查呢，你还没退烧！”真是不知死活，护士懒得理会，蹲在地上找水银，水银正巧滚落在一张名片上面——莫小雪。
一路直奔到刘磊家中，房门紧紧地关着。
莫小雪悄悄地拉开门，她的心像是个初次行窃的盗贼一般，扑通扑通地愈跳愈烈。走过乱糟糟的厨房，莫小雪长吁一口气，推开了里屋的门。
刘磊安然躺在炕上，脸上红扑扑的，揉了揉惺忪睡眼，“你怎么……来了？”
他的怒气这么快就消了？莫小雪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我……”她抿了抿唇，“我是来跟你解释的，我跟那个男的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她傻傻地比划着，“你不是也看到了，我们都穿着衣服呢！”
“嗯。”刘磊打了个哈欠，淡淡地道，“孤男寡女，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一个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莫小雪嘟着嘴，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他们在一起三年都不曾发生什么，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光明磊落。倒是你，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了？”莫小雪攥了攥拳头，指甲陷进手心，浑然不觉。
刘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起身来，“你到底想问什么？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屋内空间狭小，除了一铺炕，就只剩下窄窄的一处地面，刚好能站下一个人而已。屋顶很矮，莫小雪一米六的个子一不小心就会撞上悬挂在棚顶的白炽灯泡。由于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在认识刘磊之前，莫小雪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由呼吸。胸口很闷，莫小雪抿了抿唇，“电话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刘磊没好气地回答。
莫小雪看了一眼空空的插排，充电器被扔在刘磊的脚底，却不断强迫自己去相信刘磊的话，“昨天晚上……”莫小雪的声音很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刘磊端坐着看着莫小雪，“你到底要说什么？”一副要摊牌的样子，似乎下一句就是，“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不如分手吧。”
莫小雪低下了头，柔柔道，“你去打点水回来，我给你洗洗衣服，瞧你脏兮兮的。”
刘磊二话没说，穿衣下地，系鞋带的时候瞥见莫小雪裙子下面露出来的缠着纱布的膝盖，“你腿怎么了？”他轻轻地碰了一下，莫小雪条件反射般往后一躲，“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啊？”
莫小雪摇了摇头，竟忍不住流下泪来。“跟你说了，你也不信，昨天晚上我来找你，被那个男的开车撞了，他可能是怕我讹他，反正就给我送过来了。他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会睡在家里，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一句关心足以让莫小雪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刘磊抱着莫小雪，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问，“好了，好了，早上是我太冲动了。”他亲昵地贴着莫小雪的额头，耐心地哄着她，“我相信你，别哭了，再哭就要变成大花脸了！”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这不是余彩蝶身上的味道吗？莫小雪一把推开刘磊，淡淡地说，“我没事。”他搀扶着余彩蝶回家，沾上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也不足为奇。“快去打水吧。”莫小雪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空白。
刘磊很快提着满满一桶井水回来了，“洗完把门锁好，程哥让我去一趟，我先走了。”
门啪地一声关上，莫小雪强忍回去的泪水决堤，喷涌而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莫小雪拼命地摇着头，却找不出任何可以让她信服的证据。
莫小雪把刘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泡在盆里，忽然看见一张优惠券飘在水面上——枫林宾馆。这名字似乎很熟悉，翻过背面，地址就在余彩蝶家附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优惠券上标记着日期，而昨天晚上是第三次，他竟在枫林宾馆住过三次！
疑云丛生，莫小雪的脑袋嗡嗡直响。她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停留，却还是把刘磊的脏衣服全部洗干净了，又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屋子，才回了家。
苏默如一下班，就冲回家，见莫小雪躺在床上，终于放下心来。“小雪，昨天晚上你跑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担心的！”她捧着莫小雪的脸，感觉微微发热，“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陪你去医院。”
莫小雪忽然抱着苏默如大哭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怎么对你了，小雪，你说什么呢！昨天不是去约会了吗？”苏默如一边安慰着莫小雪，一边询问着事情的始末。
莫小雪哽咽着，“昨天我约刘磊吃饭，谁知道他把余彩蝶带来了，余彩蝶喝多了，刘磊就去送余彩蝶回家，把我一个人扔下了，我回家也要走很远的！”想起来，莫下雪还是一肚子委屈，“我越想越不对劲，就追去了刘磊家。”
“然后呢？”苏默如瞪大了眼睛，八卦起来，“早就跟你说过，那个余彩蝶一肚子坏水，让你提防着她，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他们俩果然在一起了？”
莫小雪拼命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正文 第二章  以身涉险

周末，按照惯例，是莫小雪一家团聚的日子。
她本不想回家，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余彩蝶，可是，她还是回了家，因为苏默如告诉她，应该是余彩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才是。
满满一桌子的菜，一半是莫小雪爱吃的，一半是余彩蝶爱吃的。
“小雪，妈妈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什么事啊？”莫小雪心不在焉的，她一直在偷偷观察余彩蝶，却并未看出苏默如口中描述的她应该有的做了亏心事的神态。
“就是上次我跟你提的相亲的事啊！前几天我已经把他的信息核实过了，外科医生，家境殷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房，过两个月交钥匙，正好做婚房！而且人也很帅，又老实，无不良嗜好……”
莫小雪实在不愿继续听下去，放下了筷子，“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我有男朋友，叫刘磊，你们也见过面了，怎么还成天给我介绍对象，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怎么想啊！”
“切……”莫小雪似乎听见余彩蝶用鼻子嗤了一口气，可是，她却低着头在吃她最爱的小龙虾。
来不及琢磨，耳边就传来了爸爸的呵斥，“那小子根本就不靠谱！”爸爸气得把筷子摔在桌上，“那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整天游手好闲，一无所长，连份工作都没有，将来要靠什么养家糊口，难道要靠你在杂志社那点微薄的工资来补贴他！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去喝西北风啊！”
“他有工作。”莫小雪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不愿意听爸爸这样说刘磊，“你凭什么那样挖苦人家呀！好像我们家是千万富翁似的！我又不是土豪的女儿，挑什么挑啊……”
“你！”爸爸气得捂着胸口，莫小雪低下了头。爸爸却站起来，“好，有工作，你倒是说说，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莫小雪只知道他一直跟一个叫程哥的人在一起，具体做什么，她还真不清楚，反正只要一个电话，刘磊就要立即出发，风雨无阻，有时一天回来，有时一个月回来，有时带回来几百块，有时带回来几千块。莫小雪也问过他，可他总说，说了你也不懂。莫小雪此刻只能借用这句话，“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我看是你说不上来了吧！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跟那个小子在一起，赶紧给我断了！”
莫小雪低着头，爸爸年纪大了，有高血压，最怕激动。莫小雪不想跟他吵，轻声说，“我才多大呀，着什么急，姐姐不还没嫁出去呢嘛！”
“小雪！”余彩蝶警告似的看了莫小雪一眼，嘟囔着，“说你的事，把我扯进来干什么……”
“小雪说得对，彩蝶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找个好人家了，等过了三十，好小伙子可就难找了！”
“找找找，我上哪找去呀！妈，你就顾着给小雪介绍对象，哪有时间管我呀，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闺女！”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你们都是妈的亲闺女，等明天妈就给你张罗张罗，到时候安排相亲，你可别给我推三阻四的！”
“妈，你也不问问我姐，说不定我姐早就有男朋友了呢！”莫小雪仍旧低着头，轻声说着。
余彩蝶瞪了莫小雪一眼，“就怕我的男朋友也像那个刘磊一穷二白的，爸妈不同意！”
莫小雪的心咯噔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饭过后，姐妹俩一起出门。
“姐夫不来接你？”
“陪他宝贝女儿呢！”余彩蝶故作轻松，忽然又告诫道，“小雪，我告诉你，王宏博的事你千万别跟爸妈说漏了嘴！”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呢！”莫小雪抿了抿嘴，“不过，说真的，姐，你还是早点跟他断了吧，这样下去，可真把自己耽误了，结果还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这是莫小雪的心里话，那个王宏博明显就是个老江湖，说什么会离婚，会跟余彩蝶一辈子在一起，鬼话连篇，也只有余彩蝶相信罢了。
“你要跟刘磊分手，我就跟他断了。”余彩蝶回答的干脆。
余彩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莫小雪短暂地思量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姐，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刘磊在一起？”
“他跟你说的？”余彩蝶很爽快地承认了，“嗯，我们在宾馆来着，不过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不用介意。”余彩蝶很轻松地说着，好像这只是芝麻大的一件小事而已。
莫小雪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就沉了底。“什么也没发生，你们怎么会在宾馆，不是送你回家了吗？”
“是啊，本来是送我回家的，可是，我喝得太多了，不知道把钥匙放在了哪，开不了门，就到楼下的宾馆开了房。”余彩蝶说着，像是在讲述着一件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事情。
“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他已经回家了吗？”莫小雪的心颤抖着，手也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变得冰凉冰凉的。
“那不是怕你多心嘛！”余彩蝶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莫小雪推进车里，“你先回去吧，别想那么多，真没什么的。”
余彩蝶越是这么说，莫小雪就越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觉又抹起泪来。
“这对狗男女，简直太过分了！”苏默如破口大骂，她一直都看不上刘磊，也不喜欢余彩蝶，无论她怎么装无辜，怎么装可怜，都不能抹掉她是小三的事实。“余彩蝶，她这是当小三当上瘾了吧，现在竟然连妹妹的男人，她也抢！”虽然苏默如巴不得刘磊离开莫小雪，去祸害余彩蝶是最好不过，可她还是为莫小雪鸣不平！
莫小雪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可是，我真搞不清楚，我到底怎么就比不上我姐了呢？论学历，她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专科，我好歹也是本科，论长相，她是比我妩媚，可我也不差呀！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女生，她可是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的！刘磊怎么就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莫小雪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牛角尖，怎么也出不来了。
苏默如拉过莫小雪的手，“小雪，我认真地再问你一次，你跟刘磊真的只进展到接吻？”虽然苏默如还没谈过恋爱，但好歹也胡诌了那么多情感文章，在一起三年还没睡过的，实在难以置信。
莫小雪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地点了点头，“你怎么跟我姐似的呀，她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是一定要等到结婚才行的，这一点刘磊也是同意的呀！”
“这就是问题所在！”苏默如又拿出了她那情感大师的派头，“你没听人说过嘛，男人都是用下本身思考的动物！刘磊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面还住着那么个大姐，你要说他不想这些事可能吗？有便宜谁不占呐！”
也许问题真的出在自己身上？
她真的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一周后，莫小雪接到了刘磊的电话，“下班了吗？”淡淡的熟悉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思念。
莫小雪发问道，“你在家吗？”
“在，刚回来。”刘磊的声音中透着疲惫，累了一周，终于可以歇歇了。
“你哪都不要去，等我。”莫小雪坚定地说道。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简单地收拾了两件欢喜的衣服和日常洗漱用品，提着箱子出了门。“默如，我先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要好好吃饭，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莫小雪一边关门一边打电话，看着房间里的一件件摆设，想起她在这度过的那么多美好的时光，竟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小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要搬过去跟刘磊住在一起吧？你这样是在作践自己，知道吗？”都怪主编，这个时候还让她加班，否则她一定会抱住莫小雪，说什么也不能送羊入虎口。
莫小雪稍稍沉默，又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不后悔。放心吧，默如，我会想你的。”莫小雪挂了电话，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憧憬着她美好的未来。
刘磊的家里又蒙了一层灰，不过，以后就再也不会这样了。
看着莫小雪提着箱子，风尘仆仆而来，刘磊愣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莫小雪放下箱子，双手环在刘磊的脖子上，“当然是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啊！”
刘磊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那浅浅的小酒窝又浮现出来，“跟我一起住！开什么玩笑啊？”以前，他跟莫小雪提起过多次，可是，莫小雪非常介意婚前同居，死活也不肯答应，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可莫小雪……
莫小雪的脸上露出暖暖的笑容，“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她忽然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关于那件事情，我想通了，我答应你。”但愿不会太疼吧，虽然还未曾亲身体验过，但余彩蝶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她身临其境，毛骨悚然。
刘磊却忽然推开了莫小雪，犹疑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真的难以适应。
莫小雪重重的点头，然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开始解扣子，这是她出门前左挑右选的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颗接着一颗的扣子，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吧。



正文 第三章  支原体的秘密

刘磊抱着莫小雪，忘情的亲吻着。莫小雪的脑袋忽然空白一片，等意识清醒过来，才发觉她已经面朝低矮的天花板了，如此面对刘磊，她还是第一次，不由得红了脸。
忽然又害怕起来，是不是那件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莫小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浑身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洗礼，然而，一切却戛然而止了。
是的，戛然而止。
刘磊把他的衣服盖在莫小雪的身上，坐在一边喘着粗气，微微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莫小雪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疑惑地看着刘磊，他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愁，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悔恨，“你……没事吧？”
刘磊随意地将烟灰弹在地上，转过头来，轻轻揉了揉莫小雪乱蓬蓬的头发，“我能有什么事啊！这种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莫小雪笑了，无比轻松地笑了，看来她搬过来和刘磊同居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
她轻轻打了一下刘磊的手，“不是给你买了烟灰缸么，以后不许乱弹烟灰！”说着，她便从上到下地打扫起来。
刘磊掐灭了烟头，跟着莫小雪一起打扫，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小雪，你真的愿意跟我住在这里吗？”
莫小雪将手中的抹布仍给刘磊，“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她握着刘磊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我愿意，真的愿意。”这一刻，莫小雪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甚至不着边际地想象着在圣洁的教堂，她披着雪白的婚纱，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场景。
“我只是觉得太委屈你了。”刘磊拉着莫小雪的手，“这里很不安全，连个厕所都没有……”
莫小雪捏了捏刘磊的脸，“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可是，上厕所真的太不方便了。
刘磊的脸上满是笑容，那浅浅的酒窝透着浓浓的爱意，“等以后有了钱，我们就去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夜里，刘磊和莫小雪相拥而眠，这让莫小雪不禁疑惑起来，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想要得到，而自己这块肥肉已经自动送到了他的嘴边，他却只是闻了闻。难道如此花一般年纪的莫小雪已经不能吸引他了吗？还是，他的心……
想太多，是女人天生的毛病，任谁也改不了。可是，莫小雪却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埋在刘磊结实的胸膛里，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担忧了。忽然间，莫小雪大脑一热，脱口而出，“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姐在一起。”
刘磊不自觉地推了推莫小雪，“胡说什么呢！”刘磊迷迷糊糊的，不爱搭理莫小雪。
莫小雪既然已经开了口，就很难止住她那不依不饶的脾气，“刘磊，我白白地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在枫林宾馆？”鬼使神差，莫小雪终于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一直都说不出的话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微不可闻。
“什么？”刘磊猛地起身，一不小心，头撞在了窗台边上，轻轻地揉着。
莫小雪咬了咬唇，“我不小心捡到了枫林宾馆的优惠券，所以，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
“其实……”刘磊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还是一口否认了，“反正我没跟姐在一起。”他又躺下来，背对着莫小雪。“我亲眼看见你跟那个男的躺在一起，都选择相信你了，你怎么反过来怀疑我？”刘磊的话酸溜溜的，好像莫小雪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我跟那个男的真没事，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就是一个陌路人，你总提他，有意思吗！”莫小雪急了，那个讨厌的奔驰车主恐怕要成为她这辈子的人生污点了。千万别再让她碰到，否则一定要他好看！
“我也跟你说过好几遍了，我没跟姐在一起，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好吗？”
“可是……”余彩蝶明明已经承认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说实话？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活呢。”刘磊打断了莫小雪的话，蒙着头，再也不出声了。
自从搬到这里来，莫小雪每天不得不早起一个小时，才能踩着8点半的钟声踏入办公室。今天又是随便梳洗一下，拎着包就要跑，一不小心把刘磊的裤子拽了下来，随手捡起，从口袋里滑落一张名片，某男科医院的主治医师。莫小雪的心一沉，这几个字实在太敏感了。
上班迟到不仅要挨骂，而且还要扣绩效。没时间多想，她把名片重新放回刘磊裤子口袋里，急匆匆地出门。
刚走到门口，她却又折返回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刘磊，莫小雪颤抖着手伸进了那条裤子的口袋，果然，除了那张名片，还有一张化验单，支原体，阳性，三个加号。支原体是什么东西？莫小雪不得而知，可是，她却知道阳性代表支原体是有问题的。
“走啦，吃饭去！”苏默如拉起莫小雪，看着她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禁打趣，“还在想双子座到底跟什么星座最匹配的问题吧？反正都是你说的算，用不着这么执着吧。”见莫小雪没反映，她又自告奋勇，“那就一定是因为早上迟到被扣绩效的事情闹心吧？好了，好了，今天中午我请你，还不行吗？”
莫小雪并没有露出苏默如想象中的那样欢喜放肆的笑容，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知道支原体是什么东西吗？”
“支原体？”苏默如摇了摇头，“听上去好像是一种单细胞生物呢！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社科领域了？”看莫小雪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默如知道这个支原体对莫小雪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于是，她强忍着辘辘饥肠，拿出了手机，“我帮你问问度娘。”
莫小雪把刚递到嘴边的米饭放了回去，凑到苏默如身边，“这个也可以查到吗？”
看着百度百科上的词条，苏默如张了张嘴巴，“你查这个做什么？你……”苏默如从上往下打量着莫小雪，“小雪，你跟刘磊同居不过才一个星期，不会吧？”
莫小雪脸色惨白，喃喃地说，“难道只有这种传播途径吗？”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还能再相信他吗？
如果，如果她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余彩蝶……
莫小雪的脑袋嗡嗡直想，咧嘴嗤笑，“那天，他放了我……说起来，还要感谢他呢！”
莫小雪空洞洞的神情让苏默如感到害怕，“小雪，你搬回来跟我住，好不好？我求求你啦！”苏默如拉着莫小雪的手，“你看没你在身边，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莫小雪终于笑了，她轻轻捏了捏苏默如肉呼呼的小圆脸，“真的好瘦呢！”
回到久违的家，莫小雪一屁股摔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她真的好想念这里，贪婪地呼吸着那干净的空气，“我要先去洗个澡！”
看着莫小雪风风火火地闯进浴室，苏默如怪声怪气地说，“以前拖着你去洗澡，你都懒得动，现在竟然这么积极，真难想象你这是脏成什么样了！”
莫小雪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一听到“脏”这个字，就感觉到心揪在一起地疼。
从浴室出来，就见苏默如又对着电脑傻笑，“怎么，还玩网恋呢！”走近一看，除了“亲爱的”，就是“么么哒”，莫小雪夺过鼠标，仔细翻看起来，“默如，你不是当真了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网恋靠不住的！”
苏默如冲着莫小雪一脸谄笑，“我们已经现实了。”
“什么？”莫小雪一甩湿漉漉的长发，“开什么玩笑，你竟然背着我跟他见面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他没有骗财又骗色？你们没有见光死？”莫小雪甩出一连串的问题后，紧紧地盯着苏默如，比柯南还像柯南。
苏默如还是一脸愧疚的笑容，嘴上却不饶人，“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管我这点破事啊！不过，你放心吧，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苏默如趁机抢回了鼠标，迅速退了QQ，毕竟恋人说的话不好公开的。“对了，刚才帮你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刘磊，我告诉她你今天晚上被我征用了。”
“那另一个呢？”莫小雪无意识地问着，也不知道刘磊会不会多想，以后的日子又要怎么面对他呢？
苏默如一脸的厌烦，“余彩蝶。”配着电脑关机的声音，“余彩蝶”这三个字重重地敲在莫小雪的心上。“她说周六有事，让你陪她。”
余彩蝶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这个妹妹来陪的？从小到大，莫小雪跟余彩蝶的关系就像是三国演义，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路走来的亲情还是难以泯灭的，而此时此刻，她却希望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苏默如一边铺床，一边嘟囔着，“这个余彩蝶找你准没什么好事！我跟你说，小雪，你可别把她当什么好人了，一定得防着点！还记得咱们前段时间看的那个电影吧，姐姐专抢妹妹男朋友！”苏默如的话确有所指，“对了，我可没替你答应她，要不，你就跟她说，周六加班？”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而且有些事情，还得从余彩蝶身上找突破口呢。“没关系，她好歹是我姐。”
苏默如扭过头，不再说话。是啊，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才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姐妹，而她只不过是莫小雪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也许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正文 第四章  逃离

星期六，乌云蔽日，似乎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莫小雪跟着余彩蝶走进了一家小小的妇科医院。
男科医院，妇科医院，支原体……莫小雪的心杂乱无章地跳着，找不到平静下来的节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还能做什么呀！”余彩蝶面无表情，语气却很冲，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心情是有多糟糕。
莫小雪不敢多问，傻傻地陪着她挂号，做检查，看医生。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医生看了余彩蝶一眼，生硬地说着，“怀孕六周……要不要？”
莫小雪睁大了眼睛，竟然是怀孕了！没有听到支原体三个字，莫小雪暗自窃喜，忽而又变得失落，难道他……对面的大姐……莫小雪被自己疯狂的猜想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只听余彩蝶冷冰冰地说，“不要。”
医生又看了看余彩蝶的彩超，“你体内的炎症很重，必须要先消炎，才能手术。从化验单上看，你的炎症很复杂，最好再去做个支原体、衣原体检查吧，只有对症下药，才能彻底根除。”
余彩蝶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单子，就去交款。
莫小雪手心里沁出了汗，跟在余彩蝶后面，紧张得要命，到底还是跟支原体脱离不了关系！也不知道该祈祷她没有染上支原体，还是染上了支原体。
“小雪，你在那嘀咕什么呢？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你做手术，害怕什么！”余彩蝶又拿出了一贯的姿态高高在上地训斥着永远长不大、不懂事的莫小雪。
莫小雪不敢顶嘴，小声说道，“姐，你不是一直想要怀个孩子，好逼王宏博离婚吗？为什么好不容易怀上了，又要拿掉呢？不如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不行明天再来？”打胎可是件大事，杂志社的同事就是因为打胎没注意导致不孕，现在肝肠寸断后悔莫及也换不回再一次做妈妈的能力了。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可不想用肚子里这个讨厌的东西去要挟他，去恳求他。唉，这个结果要三天以后才出来，真是麻烦！”余彩蝶抱怨着，与莫小雪告别，“做手术的时候，你再来陪我吧。”雨点霹雳巴拉地落在地上，碎成一片。这样的天气让余彩蝶更加不耐烦。
莫小雪却不识时务，继续规劝着，“姐，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要知道打胎可是很伤身体的……”万一她跟王宏博没有结果，最后还是要嫁人的呀，总要为以后的日子打算打算吧。
“别说了，我是卫校毕业的，你说的那些我还不明白么，没事，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余彩蝶头也没回，拦下一辆出租车。
莫小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她的这个姐姐了，什么伤身体的话姑且不说，可她肚子里的好歹也是条生命啊，怎么可以如此淡然处之呢？要说那个王宏博还真是个王八蛋，难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陪在姐姐身边吗？越想越气，莫小雪忍不住拨通了王宏博的电话，不等她质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王宏博老奸巨猾的声音，“小莫呀，我父亲的身体一直不见好，暂时还走不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说吧，好不好？”
听到他的声音，莫小雪气上加气，“你别在那瞎扯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呀！”
王宏博的焦急与关心让莫小雪渐渐冷静下来，“我姐要去医院打胎，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吗……”
“你是说……”王宏博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强忍着压抑着激动，“小莫，这件事情可就摆脱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们一家人已经在老家住了两个月了，等我父亲的身体好一些了，我立马回去处理这件事情。”“谁呀，怎么还说起就没完了，爸要上厕所。”“拜托你了。”
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吓得莫小雪一个激灵。两个月，六周，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看来王宏博还不知道余彩蝶怀孕的事情。他的老家在山东，回去两个月了……怪不得最近见到余彩蝶都是一个人……可是，六周的孩子……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
“小雪，你回来啦！”刘磊冲出来，抱起莫小雪。
莫小雪看着刘磊，竟找不到一丝曾经满满的爱情的感觉，她默然地看着刘磊，只觉眼前的人是那样的陌生。
“小雪，我想死你了！”刘磊直接把莫小雪抱到炕上，不由分说，压了上去，双手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莫小雪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谁来救救她？面对刘磊的攻势，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唇，“那个……我大姨妈来了……”
刘磊委屈而困厄地扁了扁嘴，“真的？”无比扫兴地坐了起来，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可是足足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又……“怎么这么不凑巧。”
“是啊。”莫小雪警惕地坐到一边，盘算着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在没解开心中的疑问之前，她想她没办法继续跟刘磊同居下去了。
刘磊叼起一支烟，“我去外面转转，一会儿回来。”他必须要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机会来了，莫小雪迅速收拾东西，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儿。提着箱子，刚要出门，刘磊的电话响了。大小也算是件亏心事，听见电话铃声，莫小雪一哆嗦，他怎么忘带电话了？是余彩蝶……莫小雪看着电话发呆，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接了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就挂断了。眼不见心不烦，莫小雪提着箱子就走，可是，又传来一条短信，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你真打算不理我了？难道我还不如你对面的那个大姐？好想你，快来陪陪我吧！”
莫小雪条件反射般地将电话扔了出去，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偷看刘磊的电话，没想到就看见了这个……带着说不出的难受，夺门而出。
刚上出租车，就看见刘磊拿着电话狂奔而来，“小雪，小雪，你听我解释呀！”
“师傅，快开车！”莫小雪看着倒车镜中的刘磊，闭上了眼，却挡不住流出的泪。
都说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若不是亲身经历，莫小雪这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么倒霉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的钥匙不见了，也许是落在了单位，也许是丢在了路上，也许是掉在了刘磊家里，总之不在她身上。没有钥匙，她连楼门都进不了，而苏默如正在约会……她懊恼地倚在箱子上，忽然觉得自己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要可怜。
冷风吹来，刚刚要放晴的天又一次乌云密布，该不会要下雨吧？她要去哪里避雨呢？平时进进出出的人来来往往，今天竟碰不到一个！
莫小雪认命了，眼下还是找个避雨的地方要紧。一颗柔弱的小树映入眼帘，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它还能依靠。刚走过去，一条闪电横空劈来，似乎要把哪个恶人劈成两半，紧接着一声巨雷让莫小雪意识到，这棵小树也不安全。
东张西望之际，豆大的雨点砸在莫小雪的脸上，她的眼泪又一次爆发了。下吧，下吧，她什么也不在乎了，就算真的悲催到被雷劈了又如何，只要别死的太难看就好。
也不知昏天暗地哭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鸣笛声让莫小雪后退了两步，虎落平阳被犬欺，有车就了不起呀，有车就要给你让路吗！可是，那车似乎是专门来找茬的，缓缓地停在了莫小雪的身边，看着眼熟，在哪里见过吗？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俊朗而清秀的脸，“快点上车！”
莫小雪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在跟她说话吗？她回头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了。可是，他们认识吗？莫小雪疑惑地看着车里的男人，最近这段时间可不太平，不是丢飞机，丢孩子，就是丢女大学生。虽然她早已毕业，可还是有被劫财劫色的资本……难道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要在这一天经历一遍吗？
怎么办，怎么办，该往哪里跑？
车门猛地开启，男人拎起莫小雪的箱子扔进后备箱，又把莫小雪推上了车，一气呵成，显得那么纯熟自然。莫小雪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倚着箱子站得太久，鞋里又全是冰凉的雨水，她几乎已经失去知觉，四肢麻木，想跑都迈不开腿了。
“你……”莫小雪真的被冻坏了，一张嘴上下牙齿哆哆嗦嗦地打架，话都说不清楚了。
男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条毛巾，“先擦擦头发吧，小心感冒。”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只是把车往边上靠了靠，就停下来，却没有熄火。
莫小雪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迅速搜索着车内的物件，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喜欢重口味，要车……



正文 第五章  分手那天

车内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莫小雪渐渐暖和过来，直接生硬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偶尔也要装一把女汉子，才能吓得倒这群流氓。
男人回头，愣愣地看着莫小雪，皱起了眉头，“学雷锋。”
学雷锋？！做好事的？莫小雪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这样的好人都被她碰到了，也该时来运转了吧！“你是……”莫小雪端详着他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可能啊，她要是认识这么一个大帅哥，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了呢？“我们认识吗？”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转过头去，似乎对莫小雪的套近乎很不满。
莫小雪听着车内呜呜的声响，忽然，又提高了警惕，“你为什么不熄火？”现在的油价可不便宜呢，更何况雷锋的袜子都是打满了补丁的，他一定另有所图！
这一次，男人连看都懒得看莫小雪一眼，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熄火了，空调还能用吗？”
怪不得车里越来越热，还以为……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莫小雪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淡淡地笑着，“谢谢你！”
男人似乎是沉默寡言型的，喜欢一问一答式，而莫小雪也不擅长搭讪，一时间车里安静得空气都要凝结了。莫小雪低着头，盘算着该如何打破这种尬尴的气氛。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如同午夜凶铃吓得两个人共同盯着莫小雪手里的电话，“默如，你总算回来了！”
“我……要回家了，谢谢你短暂的收留！”莫小雪摆摆手，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向楼门口，苏默如站在门口迎接，不知不觉，雨点淅淅沥沥，小了许多。
“那是谁呀？很有钱的样子嘛！”苏默如盯着不远处的那辆奔驰，八卦起来。
莫小雪回头看去，奔驰已经进了地下车库，“雷锋！”她拉着苏默如开始诉苦，“你只管着自己逍遥快活，根本都不知道，刚刚我有多惨！”
“不会吧？！”苏默如站在浴室门口，听着莫小雪倾诉她在暴风雨中的遭遇。“那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说清楚，我也好早点赶回来……”
“我不想破坏你的约会么！”莫小雪感动地看着苏默如，“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苏默如急忙躲避莫小雪湿漉漉的熊抱，“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离开刘磊的日子，简单而轻松，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默如，我跟你说，两个【处】女座的人在一起会很累的。”
苏默如一脸无奈，“你还是把那些星座配对的学问留给星座控吧，我才不信你的胡诌呢！一会儿你亲眼看见他，就知道晴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跟着苏默如走进一家干净的小餐厅，莫小雪看见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架着一副简单的眼镜，热情而健谈。莫小雪一直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看上去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忙着给苏默如夹菜，对于苏默如的喜好简直了如指掌，这不禁勾起了莫小雪的回忆。
曾经的他们也是这般甜蜜，可如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天，关于你和我们默如的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莫小雪俨然一副娘家人的姿态。
秦天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但是，说实话，我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别说跟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没得比，就算是普通的家庭都有所不及。不过，我也工作两三年了，多少有些积蓄，我想最近就带默如去看看房子，只能先选一个小户型，算是过渡吧，然后就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只是苦了默如……”
苏默如惊讶地看着秦天，一脸娇羞，“谁答应要嫁给你了？看房子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秦天揽过苏默如，“这不是正和你说呢嘛！谁管你答不答应的，你，我是娶定了！”
看着打情骂俏甜甜蜜蜜的两个人，莫小雪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虽然刘磊也曾这般甜言蜜语，却从未如此认真地许过一个承诺，也从来没有提过买房子、结婚的事情，就连她决定跟他同居，刘磊也只是说：等以后有了钱，我们就去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也许刘磊从来就没想过他们会结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吧……
莫小雪真心为苏默如找到如此良婿而感到高兴，“秦天，你的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地记住了，将来你要是对不起我们默如，我莫小雪绝对不会放过你！”
热恋中的人们，疯狂而忙碌，一下班，重色轻友的苏默如就不见了踪影，莫小雪孤单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以前从未留意身边那些匆匆而过的人们，今天却发现，那一个、两个的都是情侣，或青涩，或【缠】绵，或步履蹒跚、搀扶相伴，在夕阳的余晖下，是一幅幅温馨甜蜜的画面。
莫小雪看着一处处温暖的景致，不觉出了神。
“小雪！”
莫小雪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顺手拿出刚从网上买来的防狼喷雾，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怎么会来？想也没想，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继续大步朝前走。
“小雪，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刘磊抓住莫小雪的手，“我做错了什么，你倒是跟我说呀，别这样，好不好？”
原本刚见到刘磊的时候，莫小雪还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可是，他的态度一下子就惹火了莫小雪，“我跟你说？你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非但没有一点要认错的意思，反而还摆出一副死不认账的态度。
刘磊眨了眨眼睛，拿出他惯用的装可怜、装无辜的必杀技，“我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样不开心，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莫小雪甩开了刘磊刚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你这只手摸完别人，洗过了没有！”看来她不说破，他就会继续无赖下去，可是，关于这件事情，刘磊必须要给出一个说法才行，稀里糊涂的爱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刘磊瞬间恼羞成怒，厉声道，“莫小雪，你到底想怎样！以前生了气，不是哄哄就好了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看你是真的跟那个男人好上了，才跟我在这找茬吧！”
莫小雪咬了咬唇。是啊，他们以前吵架，更多的时候是她主动求和，偶尔发点小脾气，只要刘磊哄一哄，甚至都不用说句对不起，她就原谅他了。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做不到了。“是啊，我跟那个男人……你不是亲眼所见吗？所以，刘磊，我们到此结束吧！”
刘磊怔了怔，抓住莫小雪的肩，“你说什么？莫小雪！”
莫小雪用尽浑身力气，“我说，我们分手吧！”那声音感觉比军训的时候喊一二三四还要震耳欲聋，他应该听清楚了吧。莫小雪打掉刘磊的手，快步超前跑去。
刘磊三两步追了上来，“小雪，我不相信，除非你把那个男人找来，当面说清楚！”
当面说清楚？莫小雪盯着刘磊，他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比城墙还厚？
真的想把脏水泼到她莫小雪身上？而他则可以以被人甩了的身份，继续扮演痴情男子，招惹美女的同情。难道他已经无耻龌龊到如此地步了吗？
如果刚才说出“分手”两个字是因为一时之气，而现在她却真心觉得那三年的情感都错付了。莫小雪冷冷地说，“我想没那个必要了吧。”
刘磊却不依不饶地非要问出个究竟来，他耍无赖的本事，莫小雪可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该如何摆脱他呢？
一个高过刘磊一头的气质型男忽然出现，拉开了刘磊，冷冷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又是他？雷锋真是无处不在呢！
莫小雪一刻也不想停留，趁着刘磊跟雷锋纠缠的间隙，穿过马路，一路狂奔回家。
苏默如正在跟秦天联网DNF，在杂志社，她是出了名的才女，可是，在DNF的世界里，她却连个菜鸟都不如，整日跟在秦天屁股后面捡装备，捡金币，时不时地还召唤出一推小精灵给秦天添乱，却又乐在其中。
莫小雪把浸满了泪水的纸巾扔在苏默如的身上，“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姐姐我刚失恋，你还在那笑个没玩，幸灾乐祸，是不是！”
屏幕上亮出了SS评分，苏默如终于回头看了莫小雪一眼，“小雪，听我的，别浪费你的眼泪了，那没准真是地球上最后一滴水呢！要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我跟秦天说一声，我们就出去吃好吃的，庆祝庆祝！”
“啊！”莫小雪抓狂了，苏默如怎么能这样有异性，没人性呢！
离开了刘磊，没什么不好，可伤心还是在所难免，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以后的单身生活要如何适应呢！
苏默如关了电脑，来到莫小雪身边，“说真的，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呀，什么活雷锋，我看他是对你有意思吧？”苏默如完全不理会莫小雪的伤心，“看没看上期杂志上我的那篇文章，失恋并不可怕，只要找到一个人来填补这段空白，没准那个活雷锋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正文 第六章  纠缠

莫小雪怒目而视，“等你失恋的时候，有你好看的！”雷锋同志……还真是有缘，下次再见，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苏默如自信满满，“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手的，你诅咒也没用！”
莫小雪扭过头，继续嚎啕。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忽然被刺耳的音乐声惊醒，是刘磊……朦朦胧胧的，莫小雪接听了电话，轻轻地问候了一声，“喂，这么晚怎么还打来呀？”睡意未消，她完全忘记了他们已经分手了的那回事。
电话的另一端，刘磊哽咽着，“小雪，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莫小雪猛地坐起来，终于回想起了傍晚刚刚发生的事情。抬头看了一眼，凌晨两点，见苏默如皱着眉翻了个身，莫小雪走下床，不想惊醒了她，站在阳台上，冷冷地说，“你觉得还有可能吗？”他终于肯低头认错了，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我求求你了，小雪，我不能没有你！”刘磊声音颤抖地恳求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莫小雪的心砰砰地跳着，她就是这样没出息。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楼下恰好有光亮闪过，莫小雪低头看去，刘磊，是的，他就站在那里！夏天就要过去了，夜里的风还是很冷的，刘磊裹紧了衣服，不自觉地跺着脚。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错在哪儿了？”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刘磊支支吾吾地，有些话的确不好开口。“我……我就是没禁住诱惑……男人嘛……”
他是想说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吗？想到刘磊和余彩蝶在一起的场景，莫小雪的心又痛了起来，“那你也不能跟姐在一起呀！”
“小雪，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好不好？”刘磊继续哀求着。
莫小雪拉上了窗帘，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叹了口气，“外面冷，你回去吧。”
刘磊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小雪，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小雪，你心疼我了，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那么感性的一个人，有血有肉的，哪能说不爱就不爱了？莫小莫抹了抹泪，淡淡问道，“关于我们的未来，你怎么想，或者，你有想过吗？”既然他有意悔改，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嗯？……”短暂的沉默过后，刘磊依旧支支吾吾，“我当然想过，可是……”
莫小雪挂了电话，把头埋在怀里，她的泪似乎没有那么咸了。
拖着重重的黑眼圈去上班，还不等坐稳，就被主编叫进了办公室。
脑袋怎么还是嗡嗡直响？
莫小雪晃了晃头，不知主编大人又有什么吩咐，更年期的女人真是不好对付。
主编一把将刚出版的杂志摔在桌子上，“莫小雪，你脑子进水了！上一期，你这里是天秤座最佳配对星座是双子座，这一期，却告诫天秤座的读者千万不要爱上双子座，你让读者怎么想我们杂志，啊？说吧，你还想不想干了！”
这不是她的失误，而是亲身经历，让读者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这也有错吗？莫小雪低声说道，“对不起，主编，绝对没有下一次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今天，我申请加班，自愿加班！”莫小雪强扯出一抹笑容。
一个人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又是周六，莫小雪好不容易预约到了苏默如一起去诳街，可偏偏又收到了余彩蝶的召唤。
“姐，你看这小家伙长的多快呀！”莫小雪拿着彩超，感叹着一个小生命的力量。
余彩蝶却不以为然，白了莫小雪一眼，“他长的越快，我就越麻烦。”
莫小雪瞪大了眼睛，“姐，你不会还是要把这小家伙打掉吧？”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本以为余彩蝶已经改变了主意，没想到……也许她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姐，你放心，爸妈那边我去帮你求情，你只要……”
“别说了！”余彩蝶不耐烦地打断了莫小雪，“听着，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决不许告诉第三个人！还有，王宏博那边你也别多嘴！我已经够烦了！”
“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会拖那么久……”莫小雪小声嘟囔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余彩蝶叹了口气，“倒霉呗，支原体感染，四周才治好。”
支原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了！如果说之前莫小雪还自欺欺人否认他们的背叛，那么，现在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了，她跟刘磊这辈子再无可能。莫小雪面无表情，“姐，能跟我说句实话吗，你跟刘磊……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彩蝶很不自然地咧了咧嘴，没有往日的神采，“我……我就是想帮你试探他一下。”
“试探？”莫小雪的秀眉拧成了一团，“那你试探的结果是什么？”原来爱情是真的禁不住考验的。余彩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完全乱了方寸，莫小雪却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呵！”余彩蝶终于轻松地冷笑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天下男人多的是，没必要……”见莫小雪阴沉着一张脸，余彩蝶挑了挑眉，跟着护士走进了手术室。
莫小雪见到一个个愁眉苦脸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说不上同情，只是有一点心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偏偏爱上的又是一个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伪男人。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
护士推着余彩蝶出了手术室，莫小雪搀扶着她躺在病床上。她体内还残留着麻药，声音软软的，莫小雪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见滚热的泪从她眼角滴落。原来，她也是会伤心的。
一个病房，四张床，都在轻声哽咽着。对面的女孩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翻找着什么东西，莫小雪这才注意到，里面的两个有男友陪着，而她只是一个人。她是在找手机吧？莫小雪上前，把手机递给她。她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冲着电话吵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你忙，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吗！”
莫小雪长吁一口气，女人呐……
下了班，莫小雪买了一堆补品，去看望余彩蝶。都说打胎很伤身体，要像坐月子一样补充营养。虽然余彩蝶摧毁了她的爱情，但是，她已经选择了原谅。要不是因为余彩蝶，她不知道还要被她自以为是的爱情欺骗到什么时候，而余彩蝶也因此尝到了苦头，姐妹一场，有些事，必须要放下。
楼道里充斥着浓浓的鸡汤香气，莫小雪垂涎欲滴，也不知是哪家的女人这么有福气。越到门口，香味越浓，难道是妈妈……她刚要敲门，发现门没锁，便轻声走了进去，见余彩蝶靠在床上，一个人倚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着。
莫小雪手一松，营养品掉在地上，两个人一起看向门口，莫小雪闭上了眼睛，竟然真的是刘磊！她以为她放下了，她以为她不会再心痛，可是，为什么会难过得喘不上气来？莫小雪转身就跑，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刘磊追了出来，“小雪，你听我解释！”
“哼。”莫小雪漠然一笑，“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刘磊张了张嘴，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莫小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对，也许我们还会有关系的，是吧，姐夫？”
刘磊说不过莫小雪，上前拉住莫小雪的手。莫小雪像丢垃圾一样急忙甩开，忽然冷冰冰地说道，“不过，王宏博也不是吃素的，你——好好保重！”莫小雪拍了拍刘磊的肩膀，转过头的那一刹那，泪如雨下。
刘磊大喊，“莫小雪！你知道吗，关于我们的未来，我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不敢去想。你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可是，我们也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又没什么本事，给我哥娶媳妇，连养老的钱的用上了。我那个嫂子，你也是见过的，她生怕我哥在我身上花钱，所以，我才会住在那种鬼地方！”
刘磊的声音渐渐哽咽了，“小雪，我娶不起你，可是，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呀！”
莫小雪咬了咬唇，她还是被刘磊感动了。她真的不在乎刘磊有没有钱，可是，如今的刘磊还有什么资格去说爱呢！
妈妈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来，莫小雪清了清嗓子，“妈，什么事啊？”
“你们两个都好久没回家了，你姐的电话也打不通，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能有什么事啊，最近工作挺忙的，姐也挺忙的。”她并不是莫小雪的亲生母亲，其实，莫小雪跟刘磊有着相似的经历，她四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这也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上次说的相亲的事，什么时候见面？”她需要静一静，真的不想继续跟刘磊纠缠了。
见莫小雪挂了电话，刘磊就冲过去，“小雪，你说什么，什么相亲啊？”刘磊是真的急了，“姐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那个男人能给你的，我也一定能给你！”
哪个男人？他终究还是误会了。可是，莫小雪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明天，明天我就去相亲了，刘磊，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也请你认真对待你的爱情！”



正文 第七章  初见不掀波澜

“小雪，你出发了？”一大早，妈妈就催命般地打来电话。
莫小雪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亲，是相定了。“妈，我一会就去，我保证去！”
“你不会还没起床吧？约好的八点半，这都八点了！”妈妈又开始了碎碎念，“男方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你……”
“什么工作呀，周日还上班？”莫小雪无奈地爬起床，没有刻意装扮，“妈，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到。”
来到约好的咖啡厅，莫小雪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单身男子，才九点半而已，就不能有点耐心么！再说，这定的是什么破日子，好好的天，忽然就下起了雨，路上堵车，要不然她也不会迟到这么久。也好，这可是他先走了，妈妈碎碎念也念不到她。莫小雪转身出门，却被服务生拦了下来，“你好，请问你是莫小姐吗？”
莫小雪愣住了，“我是，你……”
“哦，张先生说他有急事必须要先离开，不过，你可以去对面的文轩医院找他。”
文轩医院？莫小雪走出咖啡厅，就看见了红色的“文轩医院”，他一定是这里的外科医生了。医院里有个熟人也不错，不如就去瞧一瞧这被妈妈夸上了天的张医生，本尊到底长啥样！
走进文轩医院，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什么时候来过？走进导诊台，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你好，请问……”
“你！”护士见到莫小雪跟见到鬼一样的惊讶，眼神里充满了厌烦，“你怎么来了？哪里不舒服？”随手扔给莫小雪一个病历本。
莫小雪礼貌地笑了笑，“你认识我？”看她态度那么恶劣，一定是把她误认作什么仇人了，还是不要攀关系了，“我就是想问问张医生在哪，我只知道他是外科的……”见护士张了张嘴吧又合上的委屈模样，莫小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算了，还是不见了。
一转身，莫小雪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呀，你怎么在这？”这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雷锋同志嘛！
护士一改刚才的凶悍，甜甜地喊了一声，“张医生！”
张医生！他就是张医生？莫小雪盯着面前的男人，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忽然想起在刘磊家被反捉贱的那个夜晚……还有大雨滂沱无家可归的那个夜晚……还有跟刘磊分手的那天……莫小雪的脸不觉升起一抹红晕，好像她的糗事全部被他撞见了……穿着白大褂的他，干净不失英俊，似乎真的很不错呢！好像忘了点什么？对，相亲，她的相亲对象该不会就是他吧？
导诊台人满为患，喧嚣一片，莫小雪拉着张医生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你姓张？请问你们医院有几个张医生？”
张医生摇了摇头，“不清楚，你有什么事情吗？”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不掺杂任何情感。
这人好冷啊！怎么也不能把他跟屡次出手相助的救命恩人联系起来，难道他根本就不记得她这个悲惨的小人物了？莫小雪尴尬地笑了笑，“那算了，我本来也不想相亲的，还是在这种鬼地方……”
“相亲？”张医生拉住了莫小雪，“你是来相亲的，那你……”
“莫小雪。”莫小雪简单地自报家门，抿了抿唇，她实在找不出一种合适的表情来表达她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她预感这个张医生真的是她的相亲对象！是喜，还是忧，完全搞不清楚方向。
张医生平静地伸出右手，轻扯莫小雪的指尖，“张文轩。”他瞥了一眼时间，“去我办公室吧。”
莫小雪轻轻呼出一口气，跟在张文轩身后，紧张而低沉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哪是相亲，倒像是患者跟着医生去取化验单，而结果一定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你为什么来相亲？”坐定之后，张文轩斜睨着莫小雪，冷冷地丢过来一个问题，一个莫小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莫小雪拧了拧眉，不就是一个外科医生吗，拿手术刀就了不起了！莫小雪实在看不惯他那种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又不是非要嫁给他！“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相亲自然就是为了应付一下我妈，没什么事的话，告辞！”
莫小雪起身离开，而张文轩并未挽留，只是“哼”了一声，无比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在刘磊身边温柔贤淑了三年的莫小雪竟然被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张文轩激怒了，她瞪圆了眼睛，“请你把话说清楚！”
“第一，你以应付家长的目的来相亲，态度不端正；第二，你既然无心相亲，却又来浪费彼此的时间，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第三，你的男朋友……实在不敢恭维！”
冷言冷语的讽刺，傲慢无礼的态度让莫小雪抓狂，“你！”她向来不是吵架的高手，“走着瞧！”她扔下一句算不上示威的警告，就气呼呼地走出了文轩医院。
看着医院楼顶那四个红色的大字，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了！
咦？文轩医院，张文轩……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一定是她想多了，要不他就去当院长了，又怎么会天天拿着手术刀混日子。
“唔……噢……啊，什么？！”苏默如听着莫小雪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的相亲经历，如痴如醉，“这也太巧了吧？小雪，听上去好像就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什么呀！”莫小雪摇了摇头，“就算是白马王子，也是个怪癖白马，我驾驭不了……”她嘟着嘴，“别说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就算是恨嫁恨到拉个男的就要去领证，我也不可能选择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摆什么臭架子！”当然，张文轩也不会看上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莫小雪的遐想，又是妈妈，莫小雪无奈地接了起来，一定是问相亲的事情吧。“妈，人家一定没看上我吧？你也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己慢慢找。”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谁说人家没看上你了！”
妈妈难以抑制的喜悦，“男方觉得你挺好的，想要试着交往看看，我已经帮你答复了。”
“什么？！”一定是搞错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脑子有病吧！
莫小雪完全理不清头绪，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莫小雪怕过谁呀！
然而，她又错了，没有兵，也没有水，自从相亲之后，张文轩就销声匿迹了，相安无事没什么不好，可莫小雪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刘磊三天两头地打电话来求和，莫小雪不堪其扰，这不，电话又响了起来，莫小雪没好气地凶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电话那端沉寂了片刻，紧接着传出一阵哽咽声，“小雪，是妈妈呀，你爸……你爸他不好了……”
听到妈妈嘤嘤的哭声，莫小雪慌了神，爸爸一直身强体健的，怎么会……“妈，你别急，你们现在在哪？”
记下医院的地址，莫小雪朝主编办公室看了一眼，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杂志社。唉，又要挨骂了！
文轩医院！莫小雪看了看本本上记得地址，又看了看路标，无奈地走下了出租车。全市那么多医院，怎么偏偏是这家！她发过誓，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这家医院了……可是，她还是走进了文轩医院的大门。
导诊台站着的还是那个不友好的小护士，一见到莫小雪，她脸上的职业微笑立即冻结，眉毛拧作一团。莫小雪欣赏着她滑稽的表情，不紧不慢地问道，“请问泌尿外科怎么走？”
“什么？！”小护士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咬了咬唇，好像莫小雪的出现就是故意来惹她生气的。
“小雪！”莫小雪回头，见到了华丽丽的余彩蝶，她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身体已经康复了。
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莫小雪走到余彩蝶身边，尴尬地抿了抿嘴，她真的做不到！她忘不掉，忘不掉那个叫做支原体的东西，忘不掉那个鲜活的小生命，忘不掉浓浓的鸡汤香味。她也想不通，余彩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置她们的姐妹情谊于何地？
“怎么了？”余彩蝶挑了挑眉，奚落般地问道，“小雪，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吧？”她右手搭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不停地绕着圈，莫小雪闭着眼睛也看到了她那颗大大的钻戒，只是看上去有些奇怪。
莫小雪尴尬地笑了笑，不去理会她刻意的动作，“当然不会。”可是，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原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去伤害你的妹妹呢！“那个……爸爸在哪，他怎么样了？”
来到泌尿外科，只见妈妈已经哭红了眼，“妈，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很严重吗？”
妈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呼……莫小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来这家医院啊，那么多三甲医院，哪家不比这家强！”莫小雪一想起张文轩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正文 第八章  病重

“小雪，你们不知道，一个月前，你爸爸就在职工医院看过了，是那的医生推荐的，说这儿是治疗肾病最权威的，我们也不懂什么，就想着重新检查一下，万一误诊了呢……”说到这里，妈妈的眼圈又红了。
难道职工医院已经出诊断了？莫小雪也急了，“我爸爸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不用担心，只是糖尿病。”寻声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堆化验单，这颀长的身形，好熟悉。他抬头，撞上了莫小雪困惑的眸，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高傲地问道，“你是……家属？”
真是倒霉，这样也碰得到，这医院真是太小了！莫小雪沉默地点了点头，妈妈急忙扑了上去，“医生，真的只是糖尿病么，可是，我们在职工医院……”
张文轩拍了拍妈妈的肩膀，“您先别着急，没事的。”她转眼看向莫小雪，“你——跟我来一下。”
余彩蝶和妈妈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医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妈，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这么年轻怎么能是主任医师呢，一定是走后门的。我们可别上当了！”
张文轩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足够骄傲的弧度，带着莫小雪走进了办公室。莫小雪终于发现，原来泌尿外科是他的地盘！
“患者是你父亲？”张文轩把那一堆化验单摊在桌子上，头也不抬，“我怕你母亲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没说实话。”莫小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默默地等待着张文轩砸来的噩耗，“你父亲是糖尿病不假，还有……肾结石，但这些都是小问题，重要的是糖尿病治疗不及时，已经诱发了并发症——”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他冰冷的眼眸，“尿毒症。”
“尿毒症……”莫小雪喃喃自语，没有多少医学常识的她也知道尿毒症是多么严重的病，“需要换肾吗？我愿意。”
张文轩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讥笑，“就算你愿意，能不能配型成功还两说呢。”他站起身，“你先去做个检查吧，还有，准备三十万。”他高傲地看着莫小雪，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莫小雪蛮不在乎地回应着他的傲慢，“没问题”。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张文轩有些失望，“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万足够了，但是，万一你配型不成功，或者有了排斥反应，那可就不是三十万的事了。”他斜着眼睛，继续期待着什么。
莫小雪皱着眉，怒不可揭，“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她的脸上忽然间露出了挑衅的微笑，“哦，我明白了，你是在变着法的跟我要红包吧，不给你红包，你就从手术用药上拿回扣，真是龌龊无耻到了极点！”她眉毛一扬，“别说三十万了，就是三百万，我们家也拿的出来！满大街到处是医院，你想从我这捞好处，门都没有！”
张文轩张了张嘴巴，竟然无言以对。他会向家属索要红包？他会稀罕什么红包？开什么玩笑！他冷冰冰地甩给莫小雪一张单子，“你先去做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莫小雪一把扯过单子，逃出了这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的地狱。
其实，他们家到底有多少钱，莫小雪并没有概念。不过，爸爸妈妈都是国有企业的小领导，爸爸在零七年的时候运气好，买了几套房子，翻了好几倍，妈妈业余炒股，没有三百万，一百万应该还是有的吧。碍于家庭环境太过复杂，她从来没问过，这一次不得不涉足了。
爸爸在做血液透析，需要两个多小时，莫小雪三人在医院的走廊默默地等待着。莫小雪张了几次嘴，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字，“妈……那个……”
“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自从你从张医生那回来，就吞吞吐吐的，什么也不说，是不是你爸爸……”妈妈抓着莫小雪的手，从那力道上，莫小雪已经感受到了妈妈的紧张和担忧。
她咬了咬牙，早晚都是要说的。“妈，你们在职工医院应该已经出结果了吧？”
妈妈放开了莫小雪的手，开始抹泪，“难道真的是尿毒症，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莫小雪叹了一口气，“妈，你不用担心，尿毒症又不是什么绝症，我明天就过来配型，给爸爸换肾！”妈妈看着莫小雪，双唇颤抖着，从那噙着泪花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感激的神色，莫小雪心里暖暖的，不论如何，她是真心爱爸爸的。“妈，还有个问题，张文轩……就是刚才那个医生让咱们准备三十万，但最好还是多准备点，以防万一……”莫小雪再次面露难色，“咱们家拿的出来吧？”她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这么些年，我也不知道咱家到底有多少钱……”
“拿的出来，拿的出来！”妈妈破涕为笑，只要能把人救活就好。可是，转瞬间，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看向余彩蝶，余彩蝶目光闪烁，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彩蝶，上次你跟我要了五十万做投资，情况怎么样了？”
余彩蝶刷一下红了脸，从小一起长大的莫小雪很清楚，她准是又要在妈妈面前撒谎，“收益还不错……”她轻轻笑着，“不过要等到年底才能回款，现在撤不出来……”看上去，她一定有事瞒着妈妈。可是，她们二人是亲生母女，莫小雪也不好说什么。
妈妈嘟囔了两句，就把头扭到了一边。看上去，家里应该还能拿出钱来的，莫小雪稍稍安了心。
余彩蝶咬了咬唇，“妈，我忽然想起单位还有事情，我处理完了就过来。”
一个药店的营业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五十万，她竟然敢跟家里要五十万！做投资，她还不被骗的血本无归！莫小雪忽然觉得事有蹊跷，便跟着余彩蝶走出了医院。
“姐，你是不是把钱给王宏博了？”
余彩蝶又拿出她不可一世的姐姐姿态，“什么叫给呀！他公司周转不开，我是借给他了。打好欠条的，到时候连本带利还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虽然她还像往常一样伶牙俐齿，可莫小雪却觉得明显底气不足。“王宏博从山东回来了？”莫小雪旁敲侧击，老奸巨猾的王宏博不会是拿着五十万跑路了吧？
“对呀。”余彩蝶晃了晃手上巨大的钻戒，“他这次回来送我的礼物。”
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象征着婚姻的戒指！也许是因为爸爸的病情心烦，莫小雪这一次毫不客气，“他终于跟他妻子离婚，要娶你了吗？”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莫小雪皱着眉，“五十万也不知道能买多少这样的戒指！”
余彩蝶目瞪口呆，从小到大，莫小雪什么时候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你能不那么庸俗么！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代表的是爱情！”余彩蝶翘起她的无名指，“又岂止是这一个戒指……”她摸了摸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她的手腕，“都是真金白银！包括我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从里到外都是王宏博买的。”她骄傲地看着莫小雪，讥笑道，“你呢，跟了刘磊三年，最后换来了什么？还不是光秃秃的一片！”
到底是谁庸俗呢？爸爸的病还没有头绪，她却在这里跟自己攀比用青春和身体从男人那换回了什么，真看出来不是她的亲爸爸了！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余彩蝶这样作下去，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莫小雪白了她一眼，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回了医院。
“小雪，你先在这等着爸爸。妈妈回去做点吃的，顺便把钱取出来。”
妈妈总是这样客客气气的，看上去和蔼可亲，实际上却给莫小雪一种距离感，时刻提醒着她，妈妈不是她的亲生妈妈。在余彩蝶面前，妈妈时而温柔，时而凶悍，发脾气的时候甚至会骂她，打她，而这样的母爱才是真实的存在，那是莫小雪可望而不可及的。
病房里，莫小雪给爸爸剥着柚子，得了这个病，也只能吃苦柚了。
“小雪，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爸爸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小时候爸爸给你办的那个存折吗？存的都是你每年的压岁钱。现在，你也长大了，爸爸也该把存折交给你了，就在门厅柜上面的瓷马里面……”
爸爸是在交代后事吗？不，她不要听，不要听！“爸，你别说了，快吃柚子吧！”莫小雪掰了一块柚子递到爸爸嘴里，泪水模糊了双眼。病来如山倒，没想到一向伟岸的爸爸也会憔悴成这副样子。她真后悔，这段时间因为刘磊和余彩蝶的关系一直没有回家……
想起小时候爸爸偷偷往她书包里塞零花钱的情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爸爸，你怎么说老就老了？
“莫叔叔，感觉怎么样？”张文轩突然来查房，莫小雪来不及擦干泪水，瞥见他那鄙夷的神情，转身走出了病房。
等了老半天，张文轩才从病房里出来，想不到他还挺尽职尽责的。为了避免与他碰面，莫小雪大步朝病房走去，却被张文轩轻而易举地抓了出来。
“该交住院费了。”



正文 第九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莫小雪瞪大了眼睛，张文轩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她不相信现在的医院没交住院费还能让爸爸在这占着床位！
张文轩似乎看懂了莫小雪的疑问，“你们只交了押金，住到明天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晚上的药……就没有了。”他摊了摊手，“刚刚听你说，你们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吗，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莫小雪恨恨地回答，说起来，妈妈也该回来了，怎么也没个消息？“要交多少？”
为了不让张文轩追在屁股后面催钱，莫小雪先划了自己的卡，2万元一分不剩……这可是她辛勤工作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她容易吗！原本是要当嫁妆的……反正现在又没有男人要娶她，还是先解决爸爸的病要紧。
天黑了，妈妈还是没有出现，余彩蝶也没有回来。莫小雪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是卷着钱带着余彩蝶跑路了吧？不可能，莫小雪急忙否定了自己这荒唐的念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再拨妈妈的手机，还是没人接。打给余彩蝶，同样没人接。
不会那么倒霉吧，她们娘俩竟然会在这个关头抛下他们爷俩？莫小雪深呼吸三次，走进了张文轩的办公室，没想到……他正在换衣服。
莫小雪刷地一下走出去，把门关上。重新敲门，走了进去，只见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而张文轩还在那整理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下班了。”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八点了。
“我有点急事要回家一趟，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爸爸？”但凡莫小雪有其它办法，她是绝对不会张这个嘴来求他帮忙的。在这个医院，莫小雪也只认识他了，情急之下，能想到的也只有他。
张文轩迟疑了一下，那意思好像在问：你们家的事，我凭什么帮忙？没想到，他却淡淡地说，“还不走，快去快回，我可没时间陪你浪费！”
远远地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莫小雪的心才稍稍踏实下来。
一进门，莫小雪就喊着，“妈，你在吗？”没有回应，继续走了两步，便看见地上打翻的盘子，妈妈躺在旁边。“妈妈，你怎么了？”莫小雪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鼻息，幸而还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小雪一着急，全乱了分寸，怎么办，该怎么办？慌乱之中，发现妈妈的口袋里露出半张名片，是张文轩，张文轩……此刻的张文轩似乎成了莫小雪唯一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人，她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终于听到了张文轩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好，我是张文轩。”
“张文轩，张文轩，是我，我妈妈晕倒在家里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莫小雪语无伦次，从小到大，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事，而这一次却是接踵而至，她难以想象如果妈妈也病倒了，这个家，她要如何才能支撑下去。
张文轩冷静而漠然，“这个时候你应该打120，而不是……算了，告诉我你家地址，等着我。”虽然还是如此冷漠，却让倍感无助的莫小雪觉得异常温暖。
莫小雪坐在厨房的地砖上，拉着妈妈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流，就就这样傻傻地等着。
终于等来了张文轩，见到屋内这样一副景象，不禁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莫小雪一眼，把她拉到一边，简单地给妈妈做了个检查，便抱起妈妈，开车奔向医院。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莫小雪让张文轩忍无可忍，“死不了！不过是情绪过于激动，晕厥了，而已。”
而已……感情不是你妈妈了！要是你爸爸躺在医院里，你妈妈躺在厨房里，就不信你不哭！莫小雪委屈地擦了擦泪，忽然想起爸爸还在医院，“我爸爸呢，你走了，我爸爸怎么办？”
张文轩无奈地白了莫小雪一眼，抓狂一般，他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让她呼来喝去！他是人，又不是什么魔鬼大王，会什么分身术！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想跟莫小雪一般见识，“放心，方护士在呢。”
莫小雪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给余彩蝶打电话，这个家伙竟然关机了！她可以不管爸爸，难道她亲生母亲的死活她也不愿过问吗？
莫小雪气呼呼地嘟囔着，张文轩悠悠地说了句，“气大伤肝。”
“你！”莫小雪感觉自己的肝火嗖嗖地往上窜，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来！
一整夜，莫小雪在急诊病房和住院病房来回跑。
张文轩把妈妈安排好，就离开了，特别交代方护士多多帮忙。那个方护士答应的好好的，但自从张文轩离开了，她就再也没出现过。而莫小雪终于知道，原来那个莫名其妙态度恶劣到极致的护士就是她——方芳。
莫小雪刚刚瞌睡了一下，妈妈就醒了。她醒来拉着莫小雪的手，就痛哭不已，莫小雪不明所以，胡乱地安慰着，“妈妈，没事，你快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却依然哭得伤心欲绝，“小雪，妈妈对不起你，你姐……”妈妈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败家孩子，竟然偷偷把咱们家存折上的钱都取走了！一百多万啊，一分都没有留下，就连我跟你爸爸的养老钱，她都不放过，你说她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呀！那么多的钱，她拿去干什么了？”
莫小雪为了安慰妈妈而挤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家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没有了……
妈妈还在碎碎念地骂着余彩蝶，莫小雪的脑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她的钱已经全部交了住院费，那接下来的手术费、药费……
莫小雪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生活的重担会如此突然地压到她的肩上，而她抗得起来吗？
在生活的逼迫下，她恍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成长。
好在妈妈已无大碍，莫小雪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的碎碎念，也许把心里的怨和恨都发泄出来，她能好受一些。
渐渐地，妈妈终于睡着了，莫小雪走出病房，开始给余彩蝶打电话，无人接听。继续打，还是无人接听，直到电话关机，莫小雪还是不死心，便打电话给王宏博，不料王宏博也是同样不接。莫小雪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刘磊身上。
刘磊倒是没让她失望，反而有些喜出望外，“小雪，这大半夜的，你……？”
凌晨两点，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莫小雪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余彩蝶在哪吗？”
“嗯？”刘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对于莫小雪直呼余彩蝶的名字而感到意外，“发生什么事情了？小雪，自从她上次给我介绍了工作，我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真的，你相信我！”刘磊以为莫小雪还纠结在他跟余彩蝶的事情上，拼命地跟余彩蝶撇清关系。
莫小雪淡淡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事，你睡吧。”
“嗯，谁呀……”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间隙，从电话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却不真切……余彩蝶，在他那？
莫小雪的脑袋嗡的一声，涌上一股热血，这一次，她真的忍无可忍了！
她冲出医院，恨不得自己能张双翅膀，一下子飞过去。然而，她没飞起来，却追尾了，追上的还是一辆奔驰。
莫小雪慢慢地站起身，朝着奔驰的屁股踢了一脚，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拦的士。
车主走下来，看着莫小雪渗出血的膝盖，“你——不要紧吧？”莫小雪根本就没听见，满心都是万一撞见他们真的在一起，她该如何自处，爸爸妈妈都在病床上……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
车主皱了皱眉，“走，回医院。”
然而，莫小雪依旧挥手拦车，这个时间马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跑过来一辆出租车，却不是空的，车主淡淡道，“去哪？坐我的车吧。”
莫小雪终于转过头轻轻看了他一眼，“张文轩？”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遇到他？她一心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他上了车，“直走，之前你去过的。”
一路上，莫小雪一句话也没说，这样的情景真的好熟悉。那一次，也是坐在张文轩的车里，她不停地打电话，给刘磊打电话，终于有一次打通了，却是无人接听，再一打，又关机。那个时候，她脑袋很乱，想法很多，也许是他的手机被偷了，也许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是这样。
宁愿他出了意外，照顾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他的背叛。
“停车。”终是到了，莫小雪下车，回头对着车里面的张文轩淡淡道，“谢谢你！”就往小巷子里面走。
小巷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路又非常窄，车根本进不去。张文轩用车灯为莫小雪照亮，眼看着莫小雪转了弯，就不见了。他也快步跟了上来。巷子里是一片片小平房，如果不是上次亲眼看见，他根本不会相信在如此繁华的城市中还会有这种破败不堪的地方。前几天刚下过雨，小路上泥泞不堪，张文轩一走一滑，眉头紧皱，长这么大就没走过这样的路。
跟随莫小雪拐进了那处院落，只见莫小雪晃了晃门上挂着的铁锁，又敲了敲窗户，没人。难道是去了枫林宾馆？莫小雪的心咯噔一下，也许她根本就找错了地方，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两次，她还真是愚蠢！



正文 第十章  旧景重现

对面的小平房里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莫小雪皱了皱眉，绕过院子，往前面走去，张文轩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轻轻的脚步声让莫小雪想起了她和张文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张文轩也是这样慢悠悠地跟在她的后面，静静的不说话，而她却感到后怕。之前就算是白天，她一个人都不敢来这里，那个时候，她非常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惜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而她也看不清张文轩的脸，分不清是面善，还是面恶，只得加快脚步。
来到刘磊经常泡的网吧，莫小雪开始搜寻他的身影，没有。她只好来到吧台询问刘磊的登记记录，“刘磊？今天没看见。”
他不在家，就一定是被电话吵醒了，可是，也不在网吧，他会在哪呢？
上一次捉贱，她还去了彩票站寻找。刘磊最大的梦想就是中个一百万，买车买房，娶她生子。可是这个时间，彩票站早就关门了吧。
莫小雪左脚刚踏出网吧，想起上一次在网吧门口与张文轩的对话，不禁又问了一句，“你跟着我干什么？”
张文轩一愣，挑着眉毛，“你追尾，撞伤了我的车，我当然是找你索赔的！”
莫小雪不禁笑了一下，上一次他的回答可是“我撞伤了你……害怕你会出事……我又不是坏人！”还记得他那副表情既委屈至极，又桀骜不驯。
回到刘磊的家，莫小雪蹲在窗户底下，又开始不停地拨打余彩蝶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可是，这屋子里并没有听到一点电话铃声，看来她是真的找错地方了。对面不和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一会儿那扇门缓缓开启。
莫小雪拿出枫林宾馆的优惠券，指着上面的地址，“去这里。”
张文轩跟在莫小雪后面，皱着眉，冷冷地问，“我是你的司机吗？”
对面出现一个人影，莫小雪停下了脚步，他回来了？也许是去超市买烟了。
然而，走过来的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莫小雪急忙警惕地让路，贴着墙边，老头却贼溜溜地看着她，一脸的怪笑，摩拳擦掌，猥琐的声音刺痛耳膜，“这一次可赚到了！”说着，竟伸出手来！
张文轩迈开大步，顺势把手搭在莫小雪的肩上，宠溺地问道，“亲爱的，我找到你了，你输了！”
猥琐的老头悻悻地继续往前走，嘟囔着，“大半夜的不睡觉，玩什么躲猫猫……”
这个老头……应该是对面大姐的客户吧。那刚刚出来的人……莫小雪回头，老头已经不见踪影，而从那个小巷子里出来只有这一条路，难不成……
莫小雪打心眼里觉得恶心，却还是缓缓地往回走。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
见莫小雪双臂紧抱，张文轩脱下外套，披在了莫小雪的身上，却冷冷地讽刺道，“你爸爸妈妈都在医院里躺着，你却来这里幽会。可是，你的男朋友呢？”
男朋友三个字重重地敲在莫小雪的心上，“他已经不是……。”是的，他们已经分手了，莫小雪差点忘记了她来这里是找余彩蝶的，而不是捉贱的。
伴随着对面刚刚响起的不和谐的声音，天空忽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下来，大雨就这样不期而至。
怎么又下雨了？莫小雪皱着眉，上次来捉贱，也是因为下雨，她挪开了窗台上的那块大石头，取出钥匙，进屋避雨，而张文轩也低着头跟了进去，却用手掩着鼻子，难以适应刘磊家里的环境，可是，他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身边？
张文轩戏谑地笑着，“你是想请我去屋里坐坐，像上次一样？”
莫小雪站在门口，果然锁已经开了。她确信余彩蝶真的不在这里，而这也是刘磊和余彩蝶支原体感染最好的解释，可是，那大姐已经四十多岁了……
“你别总是看不起人家，她也不容易，老公死得早，公公婆婆等着她养老，儿子等着她交学费，不过就是讨生活而已。”刘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关于大姐的事情，他们在一起多少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那些所谓的爱情根本就不曾纯净！
莫小雪默默地转身，不理会大雨倾盆而下。
张文轩不想陪她发疯，一个人快步走出去。可是，刚走几步，就折返回来，抱起莫小雪，在泥泞的路上奔跑起来，最后把她扔进车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送我回医院吧。”莫小雪淡淡吐出几个字。
“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司机！”张文轩愤怒地发动了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一阵阵不和谐的声音在莫小雪的脑海里回响，她的脑袋就要炸开了！她晃了晃头，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他们已然分手，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余彩蝶，一定要找到余彩蝶！
莫小雪转过头来看着默默开车的张文轩，她还是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偷偷地看着张文轩的侧脸，清晰的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看够了没有！”张文轩冷冷地质问。
莫小雪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淡淡地说，“瞻仰遗容嚒……”
张文轩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莫小雪。
莫小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用手轻轻地把他的脸推过去，“小心开车。”她的手指相互缠绕着，“那个……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在那种地方睡觉不锁门，我怕你被先杀后贱。”张文轩依旧冷冷的，“先杀后贱”四个字重重地落下来，砸得莫小雪一阵眩晕。
先贱后杀也就算了，难道张文轩喜欢鞭尸吗？他一定是个变态狂！莫小雪撅着嘴，“有你这么个变态在身边，才真的没有安全感呢……”
一阵急刹车，莫小雪的头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她心有余悸怒吼着，“你干嘛！”这分明就是打击报复，说错了么，他就是个变态！
张文轩轻轻地解开莫小雪的安全带，“你到了。”
文轩医院。在清澈的夜空中，红红的四个大字照亮了半边天。莫小雪下车后，重重地摔上车门，“你的车哪里被我撞坏了，开个证明，我不会赖账的！”反正也要赔钱的……说着，她有抬脚重重地踢了一下，“唉哟！”
用力过猛，扯到了刚刚追尾的小腿，一阵疼痛。抬头看见张文轩脸上露出的刻意嘲笑，莫小雪转身，单腿蹦进了医院。
张文轩随后跟了上来，抱着莫小雪去骨科，照X光。
医生护士都休息了，张文轩没有叫醒他们，一个人悄悄地操作着。
莫小雪抿嘴偷笑，“我这算不算是走后门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走后门的待遇呢！”她美滋滋地甩着腿，张文轩一把按住，冷冷地警告，“别乱动！”
莫小雪的腿是停住了，嘴却闲不下来，“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说外科医生最赚钱了，喂，你见过最大的红包里面是多少钱啊？你一天要收多少个红包啊？”也许是走后门的关系让莫小雪感觉她跟张文轩很熟很熟，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张文轩根本不予理睬，认真地看着片子，“没伤到骨头，以后别乱踢东西就行了！”说着，张文轩就把莫小雪带出了骨科，“X光45，本医生亲自坐诊的300元挂号费可以不收，追尾撞车的损失我明天告诉你。”然后，张文轩扬长而去。
莫小雪气得伸腿踢墙，不禁又痛苦地叫了一声。她真是后悔，刚刚怎么能跟一个超级无敌大变态说那么多话呢！呸呸呸——
先走到住院病房，爸爸睡得很安稳，又来到急诊病房，妈妈睡得很沉。莫小雪不甘心地拨打着余彩蝶的电话，直到她电话关机，应该是被她打没电了。她握着电话，想去余彩蝶家找她，可现在又脱不开身，只能静静地等着，等天亮。
天终于亮了，却不见曙光，连同莫小雪的希望也被乌云遮盖着。
有妈妈照顾爸爸，莫小雪准备去找余彩蝶，必须要把爸爸的救命钱要回来。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张文轩，然后就被张文轩带到了办公室。
这个张文轩还真是阴魂不散！明明刚分开，这么快就有找上门来，不就是四十五块钱么！莫小雪掏出钱包，“说吧，你要多少钱？”
张文轩脸色沉重又带着一丝戏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莫小雪皱着眉，恨不得撕烂他那张俊美的脸，“有话快说，有……”
“好吧。”张文轩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莫小雪，“好消息是你不用赔钱给我了，鉴于我的车没有损伤，而你的腿……所以，X光的钱我也替你出了。”他顿了顿，“坏消息就是——”他把一张单子递到莫小雪面前，“不好意思，你的配型不成功，需要寻找其他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