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误会 郁思颖作为一个时尚的现代女性,没想到遇到车祸,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此时的思颖便是在一个古代的房子里,她认真打量了这处所,按照从导演叔叔片场里看来的经验,这房间,何止是豪华,简直是奢侈,全然不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大小姐所住的房间。 桌案上摆着翡翠玉白菜,这玉白菜有大有小,有贵有便宜,白菜的纯度越高,价值就越高,这个啊,只贵不低,有故事啊,绝对有故事! 青儿端着饭菜出来,见思颖捧着翡翠玉白菜,以为她的主意再次打到这上头来了,直愣愣跪在地上,抱着思颖的大腿就哭:“大小姐,您可……” 思颖知道青儿是误会了,可是她不想解释,她轻轻将自己的腿从青儿的胳膊里抽离,温柔地威胁道:“别动哦,小心着你一动,这白菜可就碎喽,你的心呀,也跟着不完整了,你可就没办法跟我娘交差喽。”虽然娘这个字说出来不那么热络,但是这个身体里吐出娘这个字相当容易,这就是血里头带出的情谊吧。 青儿果然被唬住。 思颖在桌前坐下,随手将玉白菜摆在桌案上:“起来吧,我是吓你的!” 青儿又要哭出来。 思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泪多,父母忙于生意,家里小她四岁的弟弟一直是她负责照顾,每次,郁唯一嘴巴一撇,眼泪还没掉下来,思颖就高举双手投降了,何况,这青儿还是连绵不休地哭啊,跟坏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 “你再哭,我可就扔了这白菜了啊!”思颖举着这白菜威胁道,果然这招管用,青儿抿着嘴,眼泪却不再留了。 思颖见着是个招数,大觉解决人生一道难题的兴奋,趁热吃了几口菜,让青儿将白菜弄回远处去,别真的打了。 思颖招呼青儿坐着一同吃,那青儿不依,思颖料想府中自有规矩,也不好为难,正吃着,随口说道:“这院子,就你一个使唤得丫头么?”思颖自打清醒,看到最多的就属青儿,这么认为也不足为怪。 青儿眼睛微微湿润,叹了口气:“我刚来时候,这院子就夫人和大小姐,外加夫人的一个体己丫鬟,后来夫人出了院子,身边不能没个照应的人,那体己丫鬟跟着一块去了,现今就剩你我了。”说得不无感慨。 思颖更加好奇:“那我娘去哪儿了?”这次说娘,思颖已经说得相当顺口,好似那么一个能配上翡翠玉白菜的佳人含笑盈盈地站在跟前,招呼思颖过去似的。 青儿看一眼思颖,低下头:“小姐忘了很多事,老爷又不肯请大夫,不如,借此,我帮小姐回忆一下吧。” 思颖哪里是忘了事情,她是穿越来的,为了谋求回到原来的世界,现在倍加努力,很是辛苦啊,这些话,她不敢当着青儿的面说,现在啊,能靠得住的大树,也就这一颗了,若是倒了,她可就果真孤苦无依了。 听着青儿自愿提及过往,思颖当然是高兴不已,差点拍起巴掌来,那手一扬,察觉到青儿跟随而来的眼神,思颖手一转,抽了椅子过来,招呼青儿:“来,坐着,我们慢慢聊。” 那青儿依言坐下,慢慢倒起往事来。 原来,这是一个美人和英雄的故事,奈何是个悲凉的结局。平野乡里一个民女的父亲被诬陷致死,民女在街上跪了十天请求主持公道,还是年轻的郁翔不惧官威,上京替民女告状,可惜初衷很美好,现实太残酷,官官相护的朝堂,谁也不接他的状子,单凭一张嘴,苦无证据的他更是差点饿死在街头。这一切感动了京城的穆大小姐,穆大小姐收留了郁翔,并委托父亲帮忙收集资料亲手交由郁翔递给皇上,一举扳下了一大恶官,为百姓除了一口气,天下无不叫好,明眼的皇上也看出穆大小姐的心意,将穆大小姐许配给郁翔,更是将五品官职监察御史作为贺礼。婚后郁翔如平步青云,一路斩贪官除污吏,两年之内连升三级,成了当朝最年轻的侍郎,人人交口称赞。 正在这时候,本应是夫妻合意,小甜蜜的时候,敏锐的穆大小姐警觉丈夫出了轨,她派人去调查,果然如此,这时原来的皇上早已仙去,新皇登基有赖郁翔的支持,穆老爷子也退去官职,在家休养,怀着肚子的穆大小姐硬是咽下了这口气! 她放过了,郁翔却未必放过她,在她生产后第二天,郁翔才从外面回来,冷冷宣布:“青青怀了我的孩子,总要给个说法,明日,我将会迎她入门,你刚生产完,体谅你辛苦,不用出席了。” 穆大小姐的一口鲜血喷出,成亲那日,果然没请她,郁翔的娘告诉穆大小姐,知道她的委屈,可青青肚中怀的是个孙儿,谁让穆大小姐的肚皮不争气。 穆大小姐连生了三天大病,第四天,刚出生的思颖因为不吃奶娘的奶,饿得嗷嗷直哭,穆大小姐终于发现这世上还有这么个惦记,也不再自虐,只是平淡了心,安生过日子。 那青青却是找上门来,挺着圆鼓的肚子说是给穆大小姐请安,摆明了是来挑衅来的,穆大小姐也不搭理她,她自讨了个没趣,这日子一直到思颖的外公去世前,一桩案子扯到了已经退休的穆老大人,偏着穆老大人一辈子清明,就这一桩糊涂事,而负责审理此案的正是郁翔,穆大小姐从来高贵的头终于落了下来,在青青和郁翔的房外直挺挺跪了一夜,也没能救下父亲。 一个年老的奴才看不过,告诉穆大小姐,这郁翔原来在进京前就跟青青好上了,青青的父亲死了,郁翔帮忙打官司,本来说好了,成了事回去成亲,奈何皇上的贺礼太诱惑,郁翔没闯过,瞒下真相,跟穆大小姐走在了一起,但他人又长情,忘不下青青,婚后没多久,借着带二老来享福也把青青安置在了京城。穆大小姐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自道是瞎了眼,从此不肯居住在碎玉轩,带着体己丫鬟在小院里静心念佛,一念就是十几年。 末了,青儿说道:“若我没记错,这宅子原不姓郁,郁翔和夫人新婚没房子,一直住在穆老大人的宅院,后来出了恁大的事情,也没说搬出去,果真是欺负人到头顶上了!” 思颖的心沉重,光听就觉得痛到骨子里了,真不知道那穆大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青儿又说:“所以啊,小姐一定要好好活着,若是小姐哪时候不再了,夫人对这世上,果真是没了惦记了,那可就糟了!” 思颖暗念:阿弥陀佛,果真是上天的安排吗?如果她没来到,穆大小姐受不了这个噩耗,还不指定哭得怎么个死来活去呢,觉得穆大小姐很是可怜,比以前看到的言情剧都更加可怜。 “那什么时候有个时间带我去看看我娘吧,有些时日不见她了,怪想得慌!”思颖为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只是可怜穆大小姐。 青儿果然被感动了,她抱着思颖的头:“小姐这会儿真是因祸得福,以前怎么劝着小姐去看夫人,小姐都说香火味熏人,找得理由不愿去,如今居然真得愿意去了。”又是高兴起来,说要去小院告诉夫人去,思颖叫都叫不住。 穆大小姐居住在的地方,说是小院,其实并不小,前前后后六间房,好像一个独立的院子,突兀地存在于郁府大院。 一进院门,扑鼻的花的清香,思颖被吸引伫在了门口。 素衣的仙女般的女人扶着门框站在思颖不远处,含着泪,叫了一声:“颖颖?” 思颖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是花香太浓,而是颖颖,叫她的? 那女人高兴地直接跑过来双手搂住了思颖,不住地亲吻她,眼泪落在思颖脸上:“我的颖颖都这么大了!” 思颖忽然想起妈咪来,妈咪不若这女子纤美,但女人味浓郁,宽厚的身子包裹着思颖,即使再严寒的冬天,思颖都会觉得很软和,不觉,跟着那女子一起哭了起来。 女人挽着思颖往椅子上最下,思颖知道这是穆大小姐,仔细看容颜未施粉黛,不见皱纹也没有斑痕,只一把木簪子挽住了头发,若是换上鲜艳的衣裙和思颖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定以为这是一对姐妹花。 穆大小姐仔细看了思颖受伤的地方,奈何她也不懂医术,看不出什么问题,询问思颖的伤势:“可感觉好些,哪还不舒服?” 那青儿就要插嘴:“老爷不让……” 这青儿果然是向着穆大小姐,一来就要告状,思颖在现在这个结婚跟吃饭一样容易的社会混久了,自然也略懂一些事情,知道夫妻之间,千万不能有外人掺和,越是人多,嘴巴杂,事情越多,这穆大小姐与郁翔闹翻,里面除了郁翔念旧,二夫人青青会讨宠以外,必然还有这些下人的一份功劳,现今社会里出轨最后被老婆拉回来的,不胜枚举! 第一卷 第2章 有银子才好生活 单单看着穆大小姐听到“老爷”二字,眼神晦涩,思颖就知道这穆大小姐断然没有忘情,否则女儿都可以不要了,还能继续住在这院子里?思颖暗暗下定决心,当做借用她女儿身躯的补偿吧,她会想法子,让郁翔和穆大小姐和好,至于穆大小姐的亲生女儿,她真是帮不上忙了,那女孩头撞了石头,多半是死了,思颖自己还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她舍不下,一定是要回去的! 这么想着,思颖一手轻搭在青儿手上,打断她的话,另一边,告诉穆大小姐:“娘,爹也是怕你操心,所以不准青儿喧嚷出去,爹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瞧,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成!” 青儿还要说什么,见着穆大小姐缓和下来,脸色也宽慰了不少,知道思颖做得是对的,也不再接话。 “他还记得你就好,他的心里虽然没有我,好歹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你,他该是有几分心。” 青儿在心里“呸”了一声,什么亲生女儿,郁翔那是个什么东西?跟叔叔郁雷有得一拼的玩意!叔叔郁雷虽然也玩女人,也是别人自己贴上来的,照郁雷的话说,他的床上从来都躺着光溜溜的女人,不管他认不认识,见没见过面!郁翔比郁雷无耻多了,爱情固然重要,既然你想要爱情,就不要贪图其他啊,为了荣华富贵,攀上了一个穆大小姐,又始乱终弃,牲口都不如! 思颖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郁翔,给穆大小姐和原本的郁思颖先出口气,不过该怎么出呢,古代又没有报社,对了,她可以先办一家报社,有了银子,才有好生活! 这么计划着,思颖拖了回去温书应付先生的盘查的理由,跟穆大小姐告退,仔细计划着要怎么着实施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思颖的错觉,她说起温书,穆大小姐的脸色变化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回去路上,青儿突然蹦出来一句:“小姐,教你念书的夫子早被你撵跑了,哪来的先生盘查功课啊。” 思颖咯噔一跳,知女莫如母,穆大小姐该不是看出了什么来了?又安慰自己,别紧张,穆大小姐很久不见郁思颖,真实的女儿是什么模样,她也未必清楚,这么想着,一路走到了花苑。 正是群花绽放的时节,花苑的花都开了,真是百花争艳的景象啊! 思颖阿嚏一声,喷出来。“这是谁这么恶俗啊,花虽好,不知道味道浓郁的不能全放在一起吗?这跟毒药有什么区别啊?” 从兜里取出帕子仔细擦拭了一下鼻子,自从离了幼稚园,就是感冒,她也很少见到鼻涕豆豆,今个居然破戒了,哎,还好没人看见! 青儿拉拉她的袖子,思颖抬头撞见二夫人,正觉得不妙,看见了脸色青黑的郁翔,他们的身后站着一群虽穿着便衣,但官架子十足,看着就不是什么小角色的人。 古装戏看多了,玩心计?二夫人未必是她的对手! 思颖慢悠悠搭下手,朝郁翔和二夫人行礼:“思颖不知道爹爹和二娘在此宴客,打搅了几位的雅兴,还请不要见怪。” 郁翔与二夫人没有搭话,倒是一边的客人说道:“这也是郁府的千金啊,若是你,你会将场地怎么安排?” 思颖知道这客人的问题不解决,今个一定下不来台了。悄声吩咐青儿:“将所有花移后十步远。” 青儿头上还冒着汗回来复命的时候,果然现场已经好受了很多,交口称赞之声不绝。 “我说今个怎么这般头晕,原是花香太浓了,现在着实好受了很多,还是郁府小姐有见地啊……”有大人说道,周围附和之声一片,遥遥地有一位一直坐着不动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思颖。 思颖在心中嘲弄,这些人也不是没发觉有问题,是他们碍着面子不敢提出来,相当于数十万支花扎成厚厚的篱笆,将众人围在中间,若是里头放了毒药都闻不出来,头晕?不死就算是好的了!。 搞定自己之前出的小问题,思颖小步过去抱着二夫人的胳臂撒娇:“二娘,您就饶了思颖这一回儿吧,思颖下次再不敢了!”不动声色地把鼻涕转移到她的袖子上去。 边上的客人因为思颖之前帮了他们,对思颖很是好感,见着思颖这般说,只当是小孩子气,心直口爽,也就不再介意,挥挥手,各自往位子上走去。 然后思颖看到了盛装的二小姐郁小双,一幅规矩的模样站在人群后面,不围观,也不靠拢,更不发表意见,她的旁边放着一枝开得很好的墨梅。 思颖依稀记得古代宴客的宴席,一般以一物为主题,邀请一帮人过来参观,实则是显摆。这墨梅本是寒冬里才开放,相当罕见,如今能展示在这宴席上,必然是主题无疑。 郁翔见着客人们对思颖没有成见,而思颖也对宴席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顺势找了台阶下,招呼思颖入座:“今个你妹妹种植的墨梅开了,你身子不爽,就没叫你过来。” 又朝着一位没有胡子的大人躬身行礼:“这是小女郁思颖,是小双的姐姐,平日里顽劣了些,无论各方面皆不出妹妹……” 思颖注意到郁翔行礼的这位大人正是之前一直坐着没动,留心观察思颖的那位。 思颖跟着父亲一起给大人施礼,她心思没停歇,转着到了墨梅身上,以前看小说,得知一个制造墨梅的法子,不知道这郁小双的墨梅是否也是这么来的?正想着,一个端着食盘的丫鬟路过,思颖长长的石榴裙摆下,踢出了一个小石子…… 于是宴席上发生了意外,丫鬟的食盘不小心砸到了墨梅身上,纵然郁小双不顾一切护住了墨梅,她的身上满是菜色,这宴席算是搞砸了,趁着乱,思颖带青儿离开。 二夫人挡在路前,身后跟着数名高壮的家丁,怒喊了一声:“郁思颖,你给我站住!”她就知道这小妮子今天这般亲近,着实不对劲,果然没猜错! 郁思颖这会儿站住就是傻了,可是不站她也跑不到哪儿去。郁府是她目前唯一的落脚处。郁思颖决议,打一个小赌,郁小双用脸面去保护的那盆墨梅必然有问题,二夫人也定然是知晓的。 对着二夫人的耳朵,郁思颖轻声说道:“大人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墨梅是蜡做的吧,你说他们知道了,该是多么的惊讶、和震撼啊!” 二夫人震在那里,郁思颖躬身告退:“既然二娘没有其他事情,思颖可就走了……” 二夫人这关过去了,那些家丁们可没打算放郁思颖离去,他们不放路,全数挡在路中间。 思颖厉声说道:“想造反不成?大人们可还在府里头呢,让他们好好看看郁府是怎么因为几个,没了规矩的吗?!” 那家丁们被思颖一骂,愣在那里,老爷的交代句句都在心头,这时候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于是纷纷让了路。 众目睽睽,思颖拉着青儿离开。 阴影处,那没胡子的大人带着随从跟随思颖到此,刚好瞧见了这一幕,笑着说道:“人人都说郁府大小姐郁思颖上不得台面,是个活生生的窝囊废,今天着实大开了眼界啊……” 他身后的随从被阴影挡着脸,看不出表情,单手握拳放在嘴下,轻咳了一声:“袁夏,你的话太多了。” 那原本站直了身子的大人立刻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地回答:“是,主子。”见主子要走,他欲跟在身后,主子不动,他恍然大悟,前移两步,耸耸肩膀,抬高了脊梁,大模大样,走在主子前头。 他们的身后,青儿探出头来:“真是奇怪的两人啊,走在前头的大人装模做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奴才一样,走在后面的奴才脊背比咱们老爷还要坚挺……” 郁思颖敲了她一下:“真笨!那主子是个奴才,后面的奴才才是主子,还有啊,以后知道什么都不能说出来,不要给别人嘲弄你智商的机会!” 青儿追过去:“大小姐,什么叫做智商啊?” 后来郁思颖从青儿口中得知,那天是宫里来选人,二夫人为了博一个好彩头,弄了一个墨梅来,顺势邀请了众位大人一起过来见礼,好借此抬高郁小双的身价,不巧啊,让郁思颖撞上了,还给弄砸了,一时京城最热闹的传闻,莫过于天下第一美人郁小双当天是怎么换成西红柿鸡蛋汤的造型! 二夫人知道一切是郁思颖使坏,可是她说不得,郁翔面前,她能指责郁思颖做了什么?郁思颖顶多承认自己不小心下跪行礼的时候,踢出去了一个小石子!郁小双呢,其实不用毁坏自己的名誉,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解开墨梅的真相,糊弄宫中人,让郁翔在中官僚中丢脸,那可比杀了郁翔还难受,两种选择,两种结果,无论如何,郁小双都得自个承受! 不用说,这件事情的结果,二夫人和郁小双在府中消沉了很久,郁翔虽没有发表意见,倒也不再热衷于夫人的计划,整天忙于朝中事务,一天到头,很少见到本尊,郁府顿时清闲了很多。 第一卷 第3章 承诺 郁思颖该做些什么呢,她想到了杂志社,一个控制舆论的东西,首先她得看看形势去,杂志社,不能她自己出面,也不可以让青儿代为露脸,试想啊,一个奴才做事,后面是她的主子指使的啊,思颖还不至于犯了这种傻! 郁思颖跟青儿摊开了说:“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一心一意跟着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另一条,跟二夫人青青他们一伙儿去,他们以后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当然我不会苛责你,我顶多告诉娘亲,你不堪郁思颖在府中懦弱,老跟着受欺负,想找个爬高的主子而已,我娘大度,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那青儿本来沉浸在郁思颖收拾二夫人和郁小双的兴奋里,多久了,被他们欺压着,终于给翻了身了。听郁思颖这么说,立马激动起来:“大小姐,青儿可是真心实意的,以前二夫人给了那么多好处,我都没去,现在怎么会去呢,青儿是大小姐一辈子的丫鬟,跟定了大小姐了!” 郁思颖本来用的也是激将法,见青儿这么说,也放心了不少,可是这样还不行:“跟我娘也是一样,以后见着我娘,我不让说的、做的,你都不能去做,否则,你现在也搬出我这院子,放心,我自有说辞给我娘,你可以走了!” 郁思颖知道这青儿对穆大小姐的忠诚,如果她不跟郁思颖一块,郁思颖还是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不如提前做个了断,趁早断了心思,免得危机关头出了事情。她甚至拿来了青儿的包裹,里头有一些珍贵的首饰,抛给青儿道:“这是我打点的,照顾我这么久的一点心意!”推着青儿就往外走,顺势关上了门。 她这么做,就是逼青儿下定决心,那青儿在门口跪了一天,见思颖出门打水,一把抱住了思颖的大腿:“大小姐,夫人走时,已经将大小姐托付给青儿,青儿不能走,青儿要是走了,那就是违背了良心了啊!大小姐让青儿不变心,青儿就不变心,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郁思颖也知道青儿不会变,她要的是这句话,这个承诺,更重要的是,郁思颖将手中的木桶交给青儿:“快去打点水来……” 青儿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懂思颖为什么这么说:“那后面水缸里有一大缸子水呢,够用三天的量。” 郁思颖很无奈:“你没闻到糊了的味道吗?” 青儿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浓的糊了的味道。“这是怎么了?” 郁思颖带着青儿走远了两步,指了指房顶冒着的浓烟…… “着、火、了……”青儿惊叫道。 这也着实不能怪思颖,现代社会用的都是天然气,最差的也是煤气,更差的就像边关地区,还有炉子什么的,郁思颖都是手到擒来,偏偏,郁思颖就没烧过土灶! 撵走青儿,郁思颖以为是个小CASE,计划着从此单身闯天下,应该好好庆贺一番,打开橱柜,里面有现成的米面菜,调料也很齐全。现代的郁思颖好歹会两样拿手菜,洗了手,准备大展身手,她切好了菜,洗好了要用的米,然后发现自己居然点不着火,好在,她见过火石的点法,几次尝试,终于成功,不幸的是,她点燃了火石,也点燃了整座厨房! 火终于熄灭了,青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告诉思颖:“小姐啊,你以前可不这么干!” 思颖眨眨眼睛,不解地抬眉头,难道原来的郁思颖比她还有出息?不对啊,这个身体没有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青儿拿着帕子帮思颖擦拭被灰弄脏了脸面,告诉思颖:“二夫人不知从来弄来了罕见的地域红肉,味道啊,几里地都能闻见,小姐非要吃,我弄不来,小姐就把点着的油布放在我背后。”她撩开后腰给思颖看,“疤痕到现在都没消下去呢!” 思颖一阵愧疚:“对不起啊。”虽然不是她做的,但现在所有人认定了她是郁思颖。 青儿摇摇头,她不在意:“是我不好,不能给小姐找来地域红肉!” 思颖为刚才自己的决绝感到抱歉:“青儿你是个好女孩……” 青儿回眸一笑,眼睑里都是幸福:“那是因为遇见了小姐和夫人啊,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在外面饿死了,是夫人的一粥之恩养活了青儿!” “那是我娘,思颖实在是要坏了,居然那么对待青儿……”思颖为难地说道。 “不,小姐也是好人呢,当年,夫人收留时,取名青儿。只是妹妹扶风……”提及往事,青儿回忆无限美好。 思颖听出其中的问题来:“扶风?是谁?” 青儿侧着头,这似乎是一段苦痛的往事,她告诉思颖:“扶风是我的妹妹,她做错了事情,被二夫人……” “对不起啊,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思颖立马道歉。 青儿摇头:“不,因为您和夫人,我们才活了下来,那段时间的扶风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她说这是借了夫人的手,向上天偷来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思颖不忍再提及扶风,她想转移话题:“找你说我,郁思颖,就是小时候的我,本性不坏啊,后来怎么会……” 青儿遗憾地说道:“没了亲娘的照顾,纵然我服侍的再好,也只是奴才啊,二夫人弄了一群坏奴才教唆小姐使坏,起初老爷还说两句,后来小姐越来越不像样子,老爷便不管了,太夫人和太老爷要回乡下,说是把小姐带回去抚养,我怕小姐以后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就拦住了,然后遣散二夫人的那些坏奴才,这院子就剩下你我二人。” 思颖问青儿:“那我父亲不知道吗?”问完又后悔了,郁翔能两年升三级,断然不会如此白痴,他知道,却因为那是他爱的女人而纵容她继续使坏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思颖越发觉得,她得离开这地方。 “青儿,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得府去?” 青儿想了想,从房间里拿出两套男装来,思颖试了试,大小合适,寻思着该是原来的郁思颖出去玩得时候的衣着,青儿也穿了一套,二人从小门出。 青儿介绍门房:“这是游叔,在这院子30多年了,先前是穆府的下人,后来宅子换了主人,他也一直没走。” 思颖在心里点赞,她就说么,偌大的穆府怎么会说潦倒就潦倒了呢,甜甜地唤一声:“游叔,有劳了。” 那游叔原是笑眯眯的,见思颖这般说话,端起架子来,道一声:“你把我教的都忘了吗?” 思颖正想着什么东西,见那游叔低着头,捏着脖子咳两声,思颖的手莫名地跟着一起做,等她再发声,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嘎了很多,近似于男声。 “好了,现在可以出去了。” 思颖还要说什么,游叔已经推了她出去,并带上了小门。 “你也这样吗?”思颖指嗓音的变化。 青儿摇摇头:“我不会,游叔只教了你一个,而且只教了一遍,今天是第二遍,你也看到了,你又学会了,可我还是不会。”说话的嗓音甜甜美美,还是女孩的声音,思颖差点哭了,她要怎么把声音变回来啊,这游叔没教,她的身子也没告诉她怎么做啊,算了,先逛街再说。 思颖原本在书上看,或者在画中看,街市很是繁茂,今天碰巧是集市,人多了很多,思颖和青儿被人群挤到一个摊位上。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摊主邀请人前来做实验,先请对方从他装有十种颜色老鼠的笼子里选出一种颜色的老鼠,放进他用竹篾做成的老鼠洞里,里面同样的也有十个洞穴,每当他敲击铜锣的时候,老鼠就会疯狂地往洞穴里面钻,一旦钻进去,洞穴的竹门会自动关上,所钻进的洞穴外面标有价位,或多或少,最多的有五十两银子,最少的一钱银子。摊主说道,一局定输赢,一局十两银子,概不赊账,银钱现付,赢钱当场可拿走,旁边甚至有人开设了小赌局,赌这次的老鼠会不会进入五十两银子的洞穴,同样的,也是一局十两银子,一赔五、一赔十,甚者一赔二十的比例,相当诱惑。 青儿拉着思颖道:“我们走吧!” 本来无事,正巧有人赌输了钱,且连输十把,一下子就怒了:“小姑娘来凑什么热闹,不在家呆着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的,你夫家是谁,我一定要上门说道说道!” 青儿没有嫁过人,被人这么一责骂,眼圈红了起来,拉着思颖往圈外走。 思颖不依了,她松开若流的手,将青儿反身搂在怀里,她人高挑,比青儿高大一些又是男装,看着也不违和,手一展,摇开折扇,忽闪一声合上,说道:“说道什么,我就是她丈夫,你有意见?!” 那人见着思颖的架势知道不好惹,但是话已经抛出去了,让他道歉是绝不可能,于是,随口找了个理由说道:“你家娘子抛头露面,又钻到男人窝里,我也是看不惯,你若是觉得没什么,那就算了。”众人附和道。 一般人听着这话,明白那人是要个台阶下,偏着今个思颖撞上了,她就不服这些邪气,偏要治一治,折扇打在手上,闻声说道:“我当然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我觉得有什么了,你刚才出言不逊,我要你向贱内道歉!” 第一卷 第4章 打赌 “凭什么!”那人不服气,跟女人道歉,绝不可能! 思颖一把手摸在笼门上:“我们来赌一赌,我选的老鼠如果进了50两的洞穴,那么,你就需向我家贱内叩三个响头,每叩一个响头,说一声对不起。”她的芊芊嫩手指向50两银子的标价下面,她真得很美,温润的手指与那玉质的扇柄浑然一色,天底下也只有这双手配得上如此的扇柄。 那人不答应。 思颖又说:“若我输了,刚才你在这儿输的钱财,我十倍偿还给你如何?” 一把十两银子,十把一百两,十倍就是一千两,要知道,十两银子够三口之家过上两年,这本就是豪赌,如今更加奢华,围堵的人一时将这条街区封死了去。 那人本来赌输了银子正愁没法交差,如今多了这么些钱,代价也就三跪三叩头,自然答应的爽快。 青儿见小姐如此大发豪言,知道小姐为她好,可是她们也没有一千两现银啊,刚才都瞧见了,那些老鼠九成以上都钻了一两银子的洞穴,偏着这洞穴设计的巧妙,一两和五十两放在一块,刚才那连输十把的人的老鼠,连一两都没进去,眨眼间,一百两纹银变成一小串铜钱,看着都让人揪心。 “算了吧!”青儿扯小姐的衣襟,她感念小姐,不想报仇了。 “放心,我不会输。”思颖用唇形告诉她。 远远地有人将此景,外加思颖的唇语告诉他身侧用折扇挡着脸面休憩的人,他们坐着的阁楼正巧在上头,可以俯视这一切。 那休憩的人来了兴致:“看清楚喽,她用的什么技巧。” 摊主让思颖挑选老鼠,小赌局也热闹非凡,这次不同往日,大家看中了思颖不会中,所以大多买了不会中,思颖嘱咐青儿,拿出所有的银钱,一定买中,且要买一赔二十,众人纷纷摇头,这次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傻子。 思颖注意到,摊主与小赌局的老板相视一笑,她也回一一笑,两人仿佛被看穿了秘密,尴尬起来,摊主催促思颖赶紧选好老鼠。 随从将下面的情景,以及看到的唇语告诉休憩的人,休憩的人依旧闭着眼睛,稍等一会儿,吩咐随从:“你去买中,跟她们的钱数一样,赔法也一样,一赔二十。” 思颖选完了老鼠,用手拍着价位五十的洞穴:“就是它了!” 摊主敲开铜锣,这老鼠也稀奇,前几局子也是它,一开始就钻进了一两纹银的洞穴,悬念都没有,这次倒奇怪,摊主的铜锣使劲敲,它每个洞穴口都闻了闻,就是不钻。 休憩的人问:“下面结束了吗?” 随从回答:“没有,老鼠没钻洞。” 休憩的人将扇子拿开,一个扑棱坐起来,站在窗户边上仔细了看,思颖抱着胳膊,与青儿闲扯着什么,休憩的人问随从:“她们在说什么?” 随从回答:“回家吃红烧肉还是地域红肉,等等,她们决定回去炒青菜,说要减肥……” 阳光打在休憩的人的脸上,没有遮挡的他,容颜俊朗,目若寒星,两唇薄而透明,勾起轻薄的嘴唇,他的声音悦耳而带着清冷,像是泉水打在石阶上:“我下去会会她们。” 老鼠钻进50两洞穴的时候,青儿捂着嘴留下了眼泪,她转身窝进思颖怀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 场上有人高兴有人落寞,都是寻常,那之前得罪了青儿的人明白自己果然是遇上了高人,自知该认命的时候到了,他甩开袍子,就要跪地,却被个人用膀子挡住。 挡住他的人没有说话,众人闪开一条缝,一身蓝衣的人打着折扇慢步走进来,正是那休憩的人,他带着懒洋洋地微笑,说道:“我也觉得女人不该抛头露面给丈夫丢脸。” 没由来抛出这句话,场上一片哑然。 蓝衣人又说了:“但是丈夫伴在身侧应该例外。” 思颖看着来人,一脸的不友善,担心事情有变,她让青儿去领钱,顺道催促那人:“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我念你是个汉子,跟我家贱内作个长揖,道一声对不起便可。”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使得使得。” 蓝衣人却是不愿意,他说道:“你作揖事小,但你是个汉子,代表的是大兴所有的汉子,女人本来就不该抛头露面,你代表了全天下的汉子,向做错了事情的一方道歉,你让大兴其他汉子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众人纷纷赞成,指责起道歉的人来,他本躬着身子,这下起来也不是,道歉也不是,十分为难。 思颖算是看出来了,这蓝衣的男人分明是挑衅来的,这时候小赌局的老板递上该属于蓝衣男子的一赔二十的银两的钱袋,和思颖一样的重量,这下思颖更加确定了,这人来着不善。 抱着胳膊歪着肩膀,思颖问道:“你想怎样?” 蓝衣人将银两放在摊主面前,告诉思颖:“这些作为赌金,我们,赌一把。” 同样的思颖也将钱袋放在桌前:“赌什么?” 蓝衣人告诉思颖:“就赌这袋子钱,要么都拿走,要么都一袋子也别想拿。” 思颖赞同:“还有呢?” 蓝衣人投出赞赏的目光:“聪明人,我赢,你交出钱,和你的妻子一道跪下给他道歉。”蓝衣人的扇柄指向原来应该道歉的人。 思颖点头:“若我赢了,我拿走这袋子钱,那人需得向我家贱内道歉,而你因为你的一席话,需要向我赔礼道歉。” 蓝衣人自认看出了端倪,绝不会输,依言答应,让摊主开始吧。 蓝衣人问随从:“之前的都看清楚了?” 随从回答:“是的,摸了那个老鼠,然后拍了50两银子的洞穴。”蓝衣人照做无误。 老鼠像之前一样一直在门口徘徊,始终没有钻进去,就在蓝衣人以为凑效的时候,老鼠像以往一样钻进了一两银子的洞穴。 轮到思颖,蓝衣人选了她之前的老鼠,她便不能再选,这是规矩,于是她另外选了一只,放进笼子里,喊了声:“就是它了!” 小赌局的老板大叫不妙:“昨个,昨个就是这只老鼠进了50两洞穴。”果然,这次小老鼠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进了50价位的洞穴。 随从拱着身子告诉蓝衣人:“还有一句‘就是它了’!” 蓝衣人面色不动,周围的氛围清冷下来。 那原本以为有了靠山不用道歉的人,白白站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把脸丢了,恭恭敬敬地给青儿作个长揖,说一声:“对不起。” 该是蓝衣人了,思颖将蓝衣人跟前的钱袋拿走,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万两银子,道了一声“谢谢”。站着不动,等待蓝衣人的赔礼道歉。 看笑话要看全场,自然围着场子的人不会散去,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没管闲事的同时,好笑地期待蓝衣人会作何反应。 随从提醒蓝衣人:“主子该你了。” 蓝衣人抿了嘴唇,僵硬地说道:“我不会向你道歉,但是我可以满足一个愿望。”他摘下腰间的玉佩来,递给思颖,“拿着它,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思颖看过无数个小说,越是有身份的人都喜欢佩戴这么东西,貌似是个身份的象征,赢了对方的银钱,她自己也不敢奢求蓝衣人向她道歉,顺势接过玉佩,准备带青儿走,连在哪个地方能找上这个人也忘了问询。 青儿带着羞怯告诉思颖:“他们还没给钱呢。” 思颖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了:“钱呢?” 蓝衣人也很好奇,他们不是没钱了吗?” 似是为了解答蓝衣人的疑惑,思颖将自己的钱袋打开,什么一万两银子,是类似于银子的小石头,她早就将银子转包让青儿继续买自己赢,照旧的一赔二十,小赌局老板拿准了蓝衣人会赢,连犹豫都没有,接下了钱财。 蓝衣人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想到会败在这妮子手上,也就是他赢了,也赢得是一袋子石头。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抛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蓝衣人带着随从离开。 小赌局快闹翻天了,原来很多人看到思颖之前赢了,跟着一起买了思颖赢,虽然数目不多,但是老板将思颖的二十万两银子赔付完以后实在没有能力赔付其他人钱财了。 思颖递给青儿一个眼神,青儿早已唤来门房游叔守着钱财找了一个隐秘处躲起来。 天黑的时候,小赌局老板和摊主锁在角落里,场面乱了,不止小赌局的身家就是摊主的老鼠也被人抢了一空。 二人在角落里互相埋怨对方:“是你,看着情况不对,就该不让人选老鼠了……” 另一个人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一万两银子你居然还敢一赔二十,你的脑子都是用来装水的吗?” “你敢我脑子里有水,你个蠢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吃屎长大的败家玩意……” 二人责骂着,思颖带着青儿以及游叔走过来:“听说你们欠了不少债务?” 那二人见着思颖尴尬不已,抱着破破烂烂地衣服各自朝着一面,不肯接思颖的话茬。 思颖摊开了一节字据:“现在我是你们的债主了。” 第一卷 第5章 狗急了还跳墙 原来思颖用了那二十万两银子收买了二人所有立下的欠条,当然债务虽多,绝对不会超于二十万两,思颖还剩了七八万,她是知足的人,五百两银子换来这么多,已经让她可以在梦中笑醒。 二人吓了一跳,特别是看见魁梧的游叔,游叔对他们温和一笑,露出自己结实的拳头来,二人立马缩回墙角去。 拿着这十几万两的欠条以后收租,不,思颖不会这么傻,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思颖现在需要的是人心。 “火呢?”接过青儿递上的火折子,思颖点着了欠条,“恭喜你们,以后自由了!” 二人不敢相信,卖了他们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这人居然给烧了,他们签下那些欠条,立誓以后赚来的钱财全部交给债主们,就没想过能还清这笔钱财,债主们雇佣了叫花子看管他二人,他们探出头,果然那叫花子已经不在了。 游叔递上包裹:“以后你们自由了。”三人准备离去。 那摊主与赌局小老板对视一眼,认定了思颖,一起跪下来说道:“我们愿意做您的奴才,以后为您效劳,听候你的差遣。” “不,不是奴才,是朋友!”思颖微笑着说道。 第一次上街,便收获良多,青儿对主子真是万分信服,看来这脑子啊撞对了,小姐比过去聪明了很多。 游叔一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事情,要说这游叔名为游叔,人真得不赖,据青儿的说辞,游叔年轻时长相俊俏,武艺高强,别的府上的小姐嚷嚷着要嫁给游叔,游叔偏着的就喜欢做穆府的护院,后来游叔的腿残了,护院当不成了,就一直守着小偏门,等到穆府成了郁府,郁翔出奇的居然没有赶游叔走,游叔从此就在偏门定下了。 思颖问起来:“游叔不会后悔吗,没有一子半女,怎么养老啊?” 那游叔本是想事情,被思颖这么一问,回答:“啊,哦……”然后又说,“我已经收了青儿做干女儿,不是没有子女的人。” 思颖看青儿,青儿却是委屈地表情:“这干爹,处处疼着小姐,哪有半分心落在干女儿身上啊。” 居然还有这么一说,思颖没由来想起穆大小姐来,那样一朵白莲花,是该有个忠实的爱莲者,其实,游叔配穆大小姐,倒也不差,可惜世事无常,美人的心思一心系在郁翔身上,多一看都不肯分担给游叔,这便是爱情中的曲折。 游叔忽然说道:“小姐多了八九万两银子,打算怎么办?” 青儿抢先回答:“当然是买地了,光收租子,就有很多,小姐以后嫁人的话,老爷不出一分嫁妆钱,小姐都能够自给自足,且嫁得美美。” 嫁人?思颖没想那么多,她的目的是先回去再说,让青儿失望了。 游叔摇头:“不,应该开家店,如果生意能出了大兴,在东康翱占一方,别说是老爷就是大兴皇帝也不能让你如何!”顿了顿,他又告诉思颖,“这是你娘出嫁前的愿望,可惜,她嫁了郁翔,就全部忘记了。” 思颖更加确定,游叔与穆大小姐之间有问题。 思颖告诉游叔,她的想法。“我要开一家杂志社。” “什么什么?”青儿也好奇起来,这名字真是稀罕啊。 思颖忘了,这是古代,古代人不懂这些,她细细解释:“类似于书社,能够控制全天下的舆论方向,比如大的来说,太子失德,天下传遍了,皇帝不得不调换皇位的人选;小的来说,为民请愿,一些民声无法传达给圣听,书社是一个途径。” 游叔点点头:“是个好的志向,但也足够危险,你想过后果吗?书社做到一定的程度,威胁到皇室,小心人头落地啊。” 思颖也知道这些,自古文人最可怜,焚书坑儒的是他,出了事情,头一个怪得也是他,但,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了。 游叔见无法反驳思颖,无奈赞同,他告诉思颖:“你像极了你娘当年的果敢。” 思颖打心底里明白,二娘青青父亲的那个案子绝不是什么小案子,穆大小姐敢去接案子,没有勇气和魄力是一定办不到,可惜,她的果敢征服了天下,却没征服那人男人,他依然选择了自己最初喜欢的人,负了伤了穆大小姐!不知道后来,穆大小姐曾经后悔过吗? 青儿忽然好奇起来,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姐,你怎么断定那两只老鼠一定会走进价位50两银子的洞穴呢?” 思颖微笑,这个还不简单么? 游叔说道:“我听青儿言,也还觉得稀奇,你若是赌一把,顶多会赢一次,怎么断定第二次也一定赢呢。” 思颖想起那蓝衣男子吃瘪的表情,捂着嘴笑出了声,不知为什么那人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思颖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了。 游叔停下步子问思颖:“你是不是看过天书?” 思颖疑问:“什么天书?”好稀奇的名字,似乎很神奇的样子。 “天书是一本禁书,先皇后就是当今皇上已故的生母孝哲皇后被先皇处死,据说这本书能够博古通今、预知未来。” 思颖感到自己的心,砰砰跳起来,这是来到古代以来,最开心的一次,她觉得自己离回去第一次如此接近,那本书,一定能告诉她回去的方法。 “那本书里面写着什么?” 游叔遗憾地摇头:“没有人看过这本书,就是当今皇上也无法翻译里面的文字。” 该不会是汉字吧,大兴的文字,思颖不认识,像鬼画符一样。她大胆猜测那书如果能未卜先知,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是来自于现代的一本讲关于这个朝代事迹的记录书,如果这样也可以啊,思颖穿越来到这个朝代,天书一定有记载,她只需拿到天书,按照里面所说,必然能回去,不知道天书中是否记载她哪天才能偷到这本书呢?思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游叔打断思颖的幻想:“这本书据说被施了诅咒,凡事接触过这本书的人,都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你千万不能去打这本书的主意。” 思颖才不会不偷书呢,拿到这本书就能回家了,她现在非常想念她家的坐式马桶,虽然每次冲厕所都会冲到屁股上,总比古代蹲着的茅坑强吧,她有便秘,每次都蹲到腿麻,思颖甚至想到了,今晚就去偷书,明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她已经在自己家马桶上面一边嗯嗯,一边舒舒服服地用手机翻阅最新的娱乐八卦信息了。 怀着梦幻,思颖问游叔:“那本书在哪?” “自然是皇宫喽。”游叔说道,敢情他说了那么多,思颖都没听进去? 思颖勾着头,大步流星往前走,她被深深地打击了,那个高手都爬不进城墙的地方,她一个女流之辈,哪辈子才能拿到天书呢? “小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青儿不明白,刚才小姐不还开开心心的么,怎么一会儿就乌云罩顶,快要下雨了呢? “回、去、修、厕、所!” 思颖在屋子里敲敲打打了一天才做出一个大概的马桶样式来,让青儿试着坐了一下,悲剧产生了,思颖黏贴好的木头架子顿时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郁小双带着丫头莫雨走进来:“呦,我官家说姐姐要了一堆木头准备改行做木匠了,没想到是变着法子折腾青儿来的,早说么,我有一大堆的法子,让青儿叫苦说不出啊。” 思颖不想搭理这个弱智,长得漂亮,脑袋里一定要装得豆腐渣吗?人家林微因多好啊,漂亮还聪明,男人围着转,就是其他的,思颖看过的古代人里头,脑袋里装得豆腐渣的女人最后不都被男人玩完丢弃了么,这郁小双白搭了,下辈子祈祷着上帝在给她脑子装豆腐渣的时候,放点营养成分进去吧。 郁小双却是亲亲热热地凑过来,依偎着思颖:“姐姐,你说我们好久都没热热闹闹凑一起了,是吧。” 要是思颖没记错,青儿告诉她,把她推下水,弄死这身体原来主人的就是郁小双,装什么好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我那个呸! 她告诉郁小双:“我还得干活,不像二小姐一帮子奴才追着伺候,没那个福气,二小姐如果觉得此地风景不错,就坐着歇息赏景,桌子上是青儿从后院井里打出的清凉干净水,喝的话免费,您请便,我就不奉陪了。” 郁小双本来接过莫雨倒出的水,听思颖一说,水连烧开都不曾,立马撒了手,一副嫌弃的模样。 思颖更加鄙夷,在二十一世纪,这么无污染天然的地下水已经找不到踪影了,喝着加了漂白粉兑了农药的各种要命物质的水,已经很是难得,多少地方还喝不上水呢,这丫头果真是不懂珍惜。 思颖停下手,用水泡开她前日里刚采摘来炒制蒸干后的荷叶,慢慢品饮,饶是见多识广的郁小双也羡慕的不行。 “姐啊,你喝的这是什么?” 思颖忘了,古代人不喝荷叶,他们把它弄来做药引子,很少人知道荷叶也是去油腻、减肥的良品,思颖决定逗逗郁小双:“这叫千金不换,喝一口顶上百两银子呢。” 思颖说着将剩下的茶水放起来,故意诱惑郁小双。 郁小双也没那么不识相,非要了思颖的茶水不可,她笑了笑,告诉思颖:“姐姐,宫里的管事来了,请姐姐到前院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吩咐。” 第一卷 第6章 你就是个泼妇 思颖头也没抬,让她去伺候管事的?别说门,窗户都没有。“不伺候。” 思颖继续搬弄着木头,要得结实一点才行,否则正蹲着坑,掉进去,那么不美好啊,光想着从厕所里游个泳,然后顶着一头的人体排泄物以及软体爬行动物跟青儿打招呼,思颖就快要把前天晚上的饭菜吐出来了。 郁小双见着的思颖都是趴趴地跟过来,凑着巴结她,对她永远都是羡慕以及无可及,郁思颖这么果断地抛出去话,她顿时愣住了,敢情这郁思颖被撞了头以后,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了起来。 “这可是爹说的,你不想去,跟爹说去,别跟我撒火,我也就是个传话。” “好狗不挡路,挡路不是好狗!” “你说什么,你骂我是……”郁小双伸出颤抖地芊芊十指,“你,你就是泼妇,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牲口……” “啪”的一声郁思颖一巴掌打在郁小双脸上,她生气了,相当严重。 “你居然敢打我!”郁小双指挥莫雨,“站着干什么,叫人啊,大小姐欺负人了!” 莫雨冲刺的速度连青儿都跟不上,一会儿工夫叫来了一帮子人,二夫人更是闻着风,就跑过来,生怕宝贝女儿有了丝毫的闪失。 青儿急得不成,惹毛了郁小双,可没有好下场啊,她苦劝郁思颖:“给二小姐道个歉吧,什么事都没了。” 以往她们主仆就是这么好惹,然后被人当做好欺负的吧,偏偏郁思颖就不信了。 公公还在前头,郁翔被二夫人拖着来了后院,一路哭哭啼啼,仿佛天大的委屈。 郁翔到来的时候,郁小双抱着脸颊子哭泣,郁思颖则坐在一边上喝茶。 郁翔扬手一巴掌就要打过来:“你个不长进的东西!”让郁小双来请她去个前院,她不但不去还动手打人,太不是体统了! 以往的郁思颖早在郁翔举起手来,吓得浑身哆嗦,这次郁思颖没有,她睁大了眼睛告诉郁翔:“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嫡亲的女儿?” 那双眼睛像极了穆若华,那天她听到父亲已死的消息,雨中,跪着的她抬起湿漉漉地头发看了他一眼,也只有一眼,然后从此二人在一个院子,却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穆若华说:“郁翔,你没良心。” 郁思颖指着自己的心口窝说道:“不管我的母亲如何,不管我曾经做了什么不是,我是你的女儿,我是郁府嫡亲的小姐!你在下人面前不问是非对白,扬手就要打我,可想过我是个成人,我需要脸面?还是在你眼中,我就该如郁小双所说,是个牲口?” 郁翔听明白了,郁小双素来在人面前乖巧,背地里欺负郁思颖不是一两天,今个才知道郁小双已经欺负人到这种地步,顿时火上心头,责骂郁小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姐姐?” 郁小双刚要解释,郁思颖却是打住:“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又对郁翔说道,“你也别转移话题!” 二夫人见女儿公然被郁思颖指责,一百个不愿意,没有郁小双说话的份儿,还有她个二娘说话的份吧。“郁思颖,你给我……” 郁思颖的话头顿时抛过来,对准了二夫人开炮:“等等,你刚叫我什么?我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小妾可以随意喊出来的?我娘不管事,到底是这府里的正妻,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妾在这吆五喝六,这是郁府,在朝中立足,官员膜拜的地方,你这般撒野让郁府的脸面何存,就依你这样,叫你毒妇也不为过!” “郁思颖!”郁翔终于发了火,一旦涉及到二夫人,他的火气便无法遏制,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般不尊重。 郁思颖扑通一声跪下来,她告诉郁翔:“不如父亲赐死思颖吧,思颖的命是父亲给的,但思颖今天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思颖被辱是小事,不能容忍父母跟着思颖一起受辱,二小姐明明是妾生之女,拥有的远超于嫡亲的女儿,思颖只能怪母亲不会讨宠,不会说什么,但二小姐,一个妾出的女儿敢侮辱思颖的父母,思颖便不能饶恕,思颖是父母生养,说思颖是牲口,岂不是将思颖的父母一起骂作牲口?父亲宠爱二小姐,视她为唯一的女儿,可以不在意,思颖却不允许母亲一起被骂进去,还是请父亲赐死思颖吧,否则就是皇上那里,思颖也要讨回一份公道!” 绕来绕去,思颖将一顶巨大的帽子扣在郁小双头上,骂郁翔是牲口,郁小双拿来那么大胆子?她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向父亲告饶:“爹,我没有啊,是郁思颖污蔑我的……” 郁翔一直知道郁思颖不是安顺的女儿,但不曾想到她会动如此的心计,明白这次他若不出面,事情一定会越闹越大,于是,准备扶起女儿:“思颖啊,小双是妹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郁思颖在心中冷笑,郁小双可是害死了你另一个女儿啊,果然同样是女儿,地位和分量就是不一样,郁小双到现在一点惩罚都没有,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今个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把柄,郁翔让她放过,换成是她把郁小双推下水,郁翔怕是要把她的皮扒了都不解恨吧。 二夫人到底见识多些,郁翔都这么说了,她还不懂脸色,怎么能在郁翔身边呆这么久?赶紧拉了女儿向思颖道:“妹妹还小,不懂事,郁思颖你,不,大小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郁小双被母亲暗地里掐了一把,眼泪都快哭出来了,她也知道这次嚣张不成,反而被郁思颖将了一军,只得低头道:“姐姐,不,小双错了!” 眼前的情景由不得思颖拒绝,她这是胁迫着郁小双给她道歉来的,如果真得闹僵了,吃亏的最后还是她自己。也罢,反正这次敲得是个警钟,来日方长么。 “恩。” 郁思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算是答复。 “小姐啊,这次教训了二夫人他们一顿,果真是出了一口恶气,你看二夫人那天生怕你不原谅二小姐让她受罚来的,都快要向你叩头了。”青儿高兴地说道,跟着小姐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郁思颖笑了笑,哪有这么简单,她是刚巧捡了一个漏,小妾欺负嫡亲由来已久,都是郁翔纵容的结果,相信过后他也会略微反思,等到他百年以后,进来宫照顾不到母亲的郁小双和宫外家人距离二夫人青青较近,却不愿伺候二夫人养老,该是怎么办?祈祷他最好死在二夫人之后!而二夫人这么久的嚣张气焰,绝不会这么快就被打散了去,绝地反扑是很多古言中发生的情节,所以,郁思颖这两天该是需要吊着心了。 “青儿啊,这两天千万小心些,还有那些银子都换成银票了吗?” 青儿点头:“全换成通汇的了,别说是大兴,就是跑到北国越国去,也一样能够花销。” 这是思颖的第一桶金,她看得分外重要,知道青儿办事放心,所以才交给她去办理,想了想还有其他的需要交代的内容:“对了,这几天让游叔小心些,还有最近不能跟游叔接头了,让他专心看好偏门,不去管铺子的事情,等到我觉得比较稳定的时候,我们再过去一起看铺子。” “恩,我这就告诉游叔去。” 思颖的马桶最后交给府中的王木匠去打理,她自认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还有有请专家前来打理吧。 路过花苑的时候,忽然间想起那天的情景来,二夫人放了那么多花且围得严实就是为了防止墨梅秘密别泄露,试想蜡烛做得梅花怎么样逼真也不可能释放出梅花特有的冷香,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蓦然回首:“谁?”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深绿色的太监服饰,左手搭在腰前:“失礼了,郁大小姐!” 郁思颖当然认识这人,皇宫里衣服颜色越深,地位越高,父亲尚且对这人恭恭敬敬,他对郁思颖如此致礼,让郁思颖有些受宠若惊,郁思颖放下手,屈膝向袁夏公公见礼:“大人多礼了。” 不像那袁夏双手过来搀扶,略带紧张地告诉郁思颖:“你父亲向我作揖,因着他是官府中人,我们在朝堂上要见面,我是皇上身边的人,处处代表着皇上,你不是官府中人,无需如此客气!” 郁思颖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会儿的郁思颖落魄,可能只是一个失宠的大小姐,若有一日进了宫,便是宫的主人,他是个太监,只要在宫中有品阶,他见着了,都得问声安,叩个头。 “公公多言了,思颖从未想过进入宫中,陪伴皇驾这种事情,郁府里出一个人履行即可。”意思是郁小双去,我就不去了。 袁夏并不以为郁思颖这么说,他就该这么认可,这年头,不认命的人多了去了,而郁思颖也绝不会是那个甘为被二夫人等欺负的懦弱大小姐。“姑娘可知,姑娘若进宫,前途无量啊。” 郁思颖一笑,前途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想回家,这样的前途谁要谁拿去好了。 第一卷 第7章 墨梅 袁夏阅人无数,自认不会看走眼没有比郁思颖更适合皇宫的人了,这女子说狠狠的起来,手段拿捏的也极好,若是男儿,定当如他父亲一样辅佐半壁江山,若是女儿,将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但他看着袁夏郁思颖这么一笑,便知道她对宫中无意,那么这女孩到底喜欢什么呢? 袁夏换了一个招数:“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宫这个地方,晦气、戾气,杀戮过多,活在这里面提心吊胆,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能带给人许多想要而不得不到的东西,或许还是梦寐以求的,但只要你进来了,这些都可以手到擒来,这就是宫,唯一的宫。”他暗示郁思颖。 郁思颖本来无所谓地笑,这些对她不凑效,她没有强大的愿望,忽然,她想到了,她需要一样东西,只有宫中有,天书,能带她回家的东西,她的血管再次流淌起来。 袁夏看着这表情,知道自己对郁思颖说的话已经凑效,弯着身子,对郁思颖见礼:“那么小人就恭候着姑娘了。” 郁思颖刚要纠正袁夏的话,已然来不及,风中哪里有袁夏本人? 不知从哪一方向,传出一句话来,是袁夏的声音,但似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却只有郁思颖才能听到。 “皇上,皇上喜欢的就是墨梅。” 郁思颖心里一个咯噔,怪不得那天郁小双会冒那么大的险,伪造墨梅,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由头,她还以为这是博一个好彩头,好吸引人呢? 一个能够研制出墨梅的人,郁思颖忽然没了信心,她要怎么跟郁小双竞争,才能获得入宫的资格,对琴棋书画,总要有一个精通的吧。 青儿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勤奋,她的手指被磨破了,指甲也变了形状,依旧没有放弃练习弹奏古琴。 青儿爱惜地捧着郁思颖的手:“小姐啊,不要这么拼命,青儿会心疼的。” 郁思颖愤恨地将手重重拍打在古琴上面,指尖留下的血顺着琴弦掉落下来,她也丝毫不觉得痛,只恨自己超越不了郁小双。 “二小姐三岁就开始练琴,十岁的时候,别人调音,她就能听出琴弦的好坏,小姐别说练琴了,连个师傅都没请过,不如二小姐也是正常啊。” “你怎么会懂?我是穆大小姐的女儿,她那么厉害,是女中豪杰,我却连她百分之一都及不上,更别说追逐郁小双了!”说完郁思颖又后悔了,干嘛要把火气发在青儿身上呢,青儿没有犯错啊。 青儿安慰思颖:“没事,我知道你心里痛。” 郁思颖不想听这么无用的,她也不想伤害青儿,说是自己想吃青儿做得四喜丸子,打发了她去,一个人想静一会儿。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游叔所在的偏门,游叔见着郁思颖魂不守神,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不问还好,郁思颖哇的一声哭起来,她怎么这么命苦,穿越到这个历史没有记载的朝代,然后拼了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宫去,首先还得打败那个优秀得不得了,比她受宠很多倍的郁小双,这是刷怪模式吗?是不是她就不能回家去啊? “我为什么比不上郁小双啊,我哪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好?”郁思颖抱怨道。 游叔忽然笑了起来,想一个老顽童,郁思颖这才不哭了,觉得有点丢脸,好在游叔是认识的人,也不会怎么笑话她。 “思颖啊,原来也这么哭过一次,那时候师傅骂她学文章不如郁小双快,思颖当时大怒,搅了灯里烧着的油往师傅脸上泼,师傅那个惨叫啊。”说着又问思颖,“还记得不?” 思颖的脑海自动出现了那幅画面,这是身体本来的回忆,思颖笑了,这原本的郁思颖还真是泼猴一个啊。 问起游叔:“那我原来就没一点出彩的地方吗?” 府里人都知道思颖撞坏了脑袋,很多事不记得,游叔也没有刻意帮思颖回想这些,思颖问起,他才说道,“有,思颖是个善良的孩子,郁翔不爱思颖,但是思颖爱自己的父亲,郁翔告诉思颖,小姐,不,穆若华,就是你娘背叛了郁翔,思颖就坚决不跟你娘说话,她做得饭不吃,她缝的衣服不穿。” 思颖能够想象那种画面,她该是多么希望父母能够恩爱度日,可惜穆若华累了,所以她想逃避,思颖的心向着郁翔,悲剧就出来了。 “后来呢?” “思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郁翔,府里能收拾住思颖的,也就郁翔一人,甚至死,也是因为郁翔?” “你说什么?”思颖站起来,难道那次撞了脑袋,跟郁翔有关,郁翔居然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游叔安慰思颖:“坐下,别这样,等我慢慢说。” 思颖慢慢坐下来,这消息太吓人了,让她一时半会受不了,思颖太可怜了,她那么爱她的父亲,最后换来的这样的结局。 “二夫人想让郁小双进宫,郁翔无奈打点上下,有人点名了要你娘陪嫁的那颗翡翠玉白菜,思颖不给,这是她最后的希望,郁翔还是派人拿走了,在郁小双的洛水阁前,思颖过去抢翡翠玉白菜,跟郁小双打在一起,后面你就知道了……” 思颖的内心像刀绞一样疼痛,她的眼前闪过那一幕,她坚定地告诉游叔:“不,思颖不是被小双推下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抱着翡翠玉白菜,她最后一点希望,父母能够和好的希望。可惜,再也不能实现,她知道她打不过府里头的人,翡翠玉白菜还是要被抢走,她失去了活着的勇气,所以她宁愿抱着翡翠玉白菜死去。” 游叔还要说什么,思颖已经听不下去,她要去告诉穆若华,她的女儿从没有不爱她,而是一直爱着,却无法说出口,连死也是因为她! 穆若华的侍女芙兰坐在院子里摘菜,看见思颖晃悠悠,走过来,几乎是小跑地走进去:“小姐,快看啊,是小小姐。” 穆若华也是匆忙奔出来,以为是芙兰骗她,却还是带着希望迎了出来,果真是思颖,穆若华用手擦干女儿脸上的泪水,问她:“怎么了这是?” 思颖抱住穆若华的腰,闭上眼睛:“你可知道,你的自私,害死了你唯一的女儿,这个世上你唯一的亲人啊。” 穆若华的身子一顿,面如死灰,手也松了下来,不再亲近思颖,跌跌撞撞地往佛堂里走。 芙兰本是欢迎思颖来的,见着如此,也生了脾气,她的年纪与穆若华相等,若是有了孩子,也同思颖这般大小,她当思颖是自己的孩子,思颖也唤她姨娘来的,可是,思颖伤了穆若华,她便不愿意了,随手抽起一根竹条子就要打思颖:“你平日里不来也就算了,来就伤你娘的心,姨娘白疼了你了,快去给你娘道歉去。” 思颖倔强地承受着芙兰的竹条子,她冷冷告诉芙兰:“你可知道郁思颖是怎么死的?为了保护翡翠玉白菜,她娘最后的念想,父母和好最后的希望,抱着翡翠玉白菜,跳下去,撞在了石头上!” 芙兰被思颖说得真相,吓得一愣一愣,稍等会,发了狠地打思颖,原本,念着思颖是小主子,她手下不敢用力气,这次是真得发了火气,一边打思颖,一边说道:“死了?这瞎话你也敢编造,郁思颖死了,你是哪座庙里的菩萨?!” 郁思颖本来想争辩,她不是郁思颖,至少不是这身子原来的郁思颖,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她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私家车和飞机,她八岁钢琴过十级,她的爸爸是国内知名集团的总裁;妈妈管理着数十万人的通讯公司;她的叔叔郁雷是中国著名导演,名扬海外,出的片子是质量的保证;她的弟弟郁唯一,是一个嘴巴非常毒辣,可是郁思颖有难,一定第一个冲出来的人,至少郁思颖缺钱,他会立马打过来! 可是郁思颖说不出,她无法解释这些,说了这些人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会把她架在木头架子上拿火烤烤,她不敢做这种冒险,于是,默默地郁思颖打开穆若华院子的木兰栅门,一个人往回里走。 这郁思颖来得莫名其妙,说得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走得也莫名其妙,芙兰丈二摸不着头脑,收起啦竹条子,洗洗手,准备去佛堂安慰穆若华,穆若华却是自己走出来。 “芙兰啊,以后温顺些,别对着思颖大声小叫,会把她教坏。” 芙兰低着头,领教了。 “我在锅子里煲了汤,你给思颖送过去,里面没放她不爱吃的香菜和葱。” 芙兰一溜小跑地去照办了,身后穆若华落下了一滴眼泪,喃喃说道:“我的儿啊。”声音轻轻地,风吹过,好似幻听,却耗尽了穆若华所有的力气,她旋坐在地上,仿佛承受着撕心裂肺地疼痛! 琴是走不通了,那还有棋书画呢,思颖难过地低下头,现代的人流行五子棋、象棋,围棋是她从未触碰过得领域,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了,还有书和画呢,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滴着血,指甲已经溃烂完了,怕是没有十天八天,连东西都不能触碰,她果真应该认输吗? 第一卷 第8章 煲汤的人用了心 晚些时候,青儿禀了总管,去请大夫,这事居然惊动了郁翔,大约是思颖之前的一席话,让他终于记起了这么个女儿,亲自过来探望,见着那琴弦看出了思颖的辛苦,这是从小锻炼才有的成果,一时半会难有什么成就,安慰思颖:“只要不进宫,没人在乎你到底有多少才学,你二娘也不会琴棋书画这些玩意,我不也是爱她……”意识到自己说了跑偏了,扯到了不该扯的人,郁翔顿住。 思颖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想进宫去,一旦威胁到郁翔的那个宝贝女儿,说不定她那时候喝进肚子里水,都被掺和了能毒死大象分量的砒霜,她可没那么多命,再说了,跟郁翔的父女交情,也没好到什么话都说的地步,思颖没有接下去。 难得父女相处,青儿腾出了空间,坐在门外给思颖纳鞋底,正好捧着芙兰送汤水过来。 “芙兰姑姑您这是?” “你啊,今个有口福了,小姐给小小姐煲的汤,走,进去一块尝尝……”说着,迎面碰着郁翔来,芙兰心里吓了一跳,对这个姑爷,气也有,惊也不少,到底稳住了心思,给郁翔问了安。 屋子里打开煲汤的紫檀,果然是穆若华的手艺,一屋子的香气。 “你也尝尝吧。”思颖劝让父亲。 郁翔一脸尴尬,摆摆手:“不必了,是时候,我该回去了,你二娘今天亲手做了饭菜,还在等我。” 思颖一针见血地说道:“二娘的饭菜也许很好吃,但绝不会煲汤,煲汤的人都是用了心的,不喝汤就是浪费了煲汤人的心。” 青儿也说道:“是啊,小姐的手受了伤,大夫说了要忌嘴,这汤红艳艳的,里面一定放了不少辣椒。” 话说道这份上,郁翔也不再拒绝,接了一碗青儿递过来的汤,小口喝着,似乎很回味,又要了一小碗,这才擦擦嘴放下。 “有时间的话,去看看我娘吧,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这么久,也该磨合够了。” 郁翔支吾着没有接腔,又说了一会儿安慰思颖的话,带着小厮一起走了。 思颖的眼睛跟随郁翔的身影走了很远,也没有挪开,他到底对穆若华还是有些感情,思颖敢保证,就青青那双伸出来像爪子的手绝对煲不出这样好的汤来,穆若华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是个好妻子,是个能辅佐郁翔的人,单就郁翔十多年前位居侍郎,十多年后还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而言,青青在事业上没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就像王爱玲所说的,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郁翔也该是意识到穆若华在他心中的份量,可惜,他缺少一点推力,下不了这个决心。 芙兰这会儿才问起:“小姐的手是怎么了?”老爷多久不曾主动来关心小姐,这次,亲自过来,怕是动静大了吧。 思颖闷着头想心事,青儿随口答道:“还不是二小姐进宫的事?大小姐寻思着练个琴助助兴什么的,不想啊,这般难,手指也伤了。” 芙兰急嘴道:“怎么不找小姐啊,她的琴和游铭的笛子合奏可是天下一绝呢。”说完,仿佛说漏了嘴,泻出了一桩秘事,收拾了紫檀,灰溜溜地走了。 青儿想着,不防备说了声:“那游铭是不是游叔啊,他们曾经如此亲密来着?” 思颖已经回过神,立马给青儿下了禁嘴令:“这话是你我二人在场,我就不归罪你了,换了旁人,就是芙兰姑姑也在,你若出口,我就得教训你了,这话万不能随便说出去,娘的清白如果被牵扯进来,以后你万死都难解其疚!” 青儿也知道自己大嘴了,赶紧赔不是,思颖倒也没真得放在心上,她也就是知道青儿事情的严重性。 思颖这般与青儿说这话,越发觉着古代人禁这个禁那个,更加想早日进宫,拿到那本天书来,思索着,心思转悠到游叔身上去。 游叔起初不肯:“进宫啊,哪得多难,爬进去,万一被射死,还牵连了郁府上下,你这是何苦呢?佛曰,无欲无求,方得长生。” 思颖笑了,她笑得时候,微风吹过,发丝散在眉梢,遮住了眼睛,只留一弯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极美的弧度,看得人无法呼吸。 游铭的手不知不觉抚上了思颖的脸,轻喃道:“珍珍……”正是穆若华的小命,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对上思颖狡黠地笑容,游铭知道自己栽进了坑里面。 “我带了我娘做得汤,作为事成的报答哦。”思颖说道,为了证实,此言不假,她命令青儿打开食盒,小偏门顿时香气四溢,证实,确实出自穆若华之手。 游铭握紧了拳头,却不敢打向思颖:“你,为什么会是珍珍的女儿?你怎么会是珍珍的女儿?你绝不是珍珍的女儿,你是个小恶魔!” 可惜,思颖才不管呢,她吐吐舌头,摆出了鬼脸,威胁游铭:“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我娘,你非礼我,我娘就算跟你再好,这事一出,一辈子,你休想得到我娘的眷顾哦。” 思颖开心地摆着手,抬高了大腿往回了走。 思颖并没有让游铭立时就去,万一不成功,就算游铭得幸逃脱,游铭的腿上有伤,加上他的武艺,盘清了大兴所有的人才,立马就会目标锁定在游铭身上,思颖不傻。 思颖询问了青儿,游铭腿上的伤来自于一种弓弩,带着倒刺,取出时,会将伤口附近的肉一并带出,思颖曾经研究过,如此也不至于废了一条腿,有两种解释,一是游铭又守了其他的伤;可是思颖询问过青儿,青儿言说,之前府中也请了大夫来瞧过,并无其他伤口,那么就只有第二种解释,游铭当时因为某种原因,耽误了治疗,后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腿也废了。 普天之下,药城产药,药材遍布天下;药王谷治病,没有不克之症,药材好弄,但药王从不出药王谷,需得游铭亲自前去才行,而游铭一听说思颖要帮他治疗这条腿,立马反对起来。 “这条腿是一个秘密,拆穿了会死很多人。” 思颖只当在吓唬她,却也不能强行让游铭去治病,腿长在游铭身上,游铭称,逼急了,他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思颖知道游铭不是在吓她,于是,这是暂时耽搁着了。 终于有了空闲,思颖带着青儿逛街去,遇见了摊主宋禹和小赌局老板明离在集市中摆摊,她凑过去小赌了一把,依旧是价位50两的洞穴,而且进了,本来不相信宋禹和明离的人看到了奇迹,纷纷涌过来,两人的生意再次火爆起来,三人对视一笑。 谁也想不到四个人会坐在小酒馆子里一起吃饭,青儿激动地说道:“这算不是托儿啊。” 青儿居然会说托儿这个词,思颖认为进步了很大,大大地赞扬了她一番。 宋禹和明离其实岁数也就二十出头,比思颖和青儿大不得多少,因为家境困惑,出来的早,所以看着颇为成熟,见着青儿一惊一乍,二人都被吸走了眼睛,但知道是思颖的女人,所以很快低下了头,弄得青儿反而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青儿长得不如思颖精致,但差不出很远,圆圆的脸蛋,配上一弯善解人意的眼睛,一张小嘴说着宽慰人的话语来,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宋禹和明离也并不差劲,宋禹主吆喝,嘴巴甜,长得一副猴急样,偏得一帮女子们的喜欢,每逢宋禹路过,都邀请他进去坐坐,当然,宋禹不会承认,那些窑姐是个人,不管高矮胖瘦、或者强壮瘦弱亦或者是八十耄耋,都会被招呼进去坐坐;明离朴实,一双蓝色的眼睛配上红色的头发,是的,他是异族人,以前表演蛇舞赚钱,后来游走到一处,蛇被当地人没收打死,他没了生计,正好碰上宋禹,经不住宋禹的三寸不烂之舌,搭伙过日子,如果那日摊主是明离,小赌局老板式宋禹,相信思颖的钱财不会来得那般容易。 思颖示意青儿:“挑一个?” 青儿推一把思颖,脸再次红了起来:“小姐,你太坏了。”声音只有二人能够听到。 宋禹和明离只以为是夫妻二人调情,反而觉得自己很多余,赶紧汇报了情况,准备离开。 “这几天,京城中没什么大走向,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快要开始了,脂粉价钱涨了三倍,首饰更是飚的更高,总之,跟女人有关的都变得非常值钱。”宋禹说道,标准的宋禹风,夸大其词,天花乱坠一通。 思颖说道:“这皇帝真会给百姓增加收入啊,特地制造这么一个机会,增加物流流通……” 青儿还在记恨思颖之前的调笑,如果起哄道:“好什么好,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准备花出去的钱最后不都出在百姓身上么,这天下,无论太平河富昌,最后吃亏的都是穷苦老百姓!” 宋禹和明离本来准备附和思颖两声,见着青儿这般说,顿时被噎住了,赶紧喝茶,当做什么也没听到,此时说什么都可能沦为一方的攻击者啊。 第一卷 第9章 药房竞争 “铺子呢,让你们看得如何?” 明离说道:“转铺子的家数倒是很多,,一家在热闹地集市,一家在学堂附近,一家则是城门口周围……” “学堂附近的价位如何?” 明离汇报了一个价位,并不是很高,原来是个药房,跟另一个药房竞争,生意失败,所以才关门转让,又问思颖:“主子,你是打算做什么买卖,那附近的包子铺生意倒是不错!” 思颖摇摇头:“不,药房之所以会倒闭,就是因为竞争者,良性竞争会让生意变得很好,恶性竞争扰乱市场不说,轻则关门大吉,重则家破身亡,若我没猜错,学院附近必定不会只有这两家药房,而是三四家甚至五六家可能,但是学员的数量是死的,于是生意不好的药房慢慢关门,就剩了这两家竞争,最后一家争不过另一家,所以也倒闭了!” 明离点头,思颖没看过却能够说出实情,让他很佩服。 思颖也夸赞了明离:“我的本意是让你找家铺子而已,你能打听到这么多,说明你用了心了,我在这儿一定要敬你一杯!” 宋禹绷着嘴,委屈极了:“全是明离的工作吗?早知道我就不帮着他跑腿了!” “哪里哪里!宋禹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谁也离不得,来我们敬宋禹大忙人一杯!” 宋禹刚要喝,又嚷嚷起来:“你们居然骂我不是人,可不是开心果是吃的,还是人吃的,你们……” 明离不由分说,将他的酒杯送到宋禹嘴边,成功堵住了宋禹的嘴巴。 付钱的时候,明离带着钱前去办理过店的手续,碰巧这家店幕后的店主也在,指出明离不是真正的主子,说是真心有意,就本人前去。 思颖拿定了注意,一定要这家铺子,所以收拾了一番,前往铺子里去,游铭不放心,跟在了身后。 “记住,他们的茶水绝对不可以喝。” 思颖到达铺子,才明白幕后主人为什么会说明离不是真正的主人,这是一家药房,里面附带有看病的诊所,这家药房之所以会倒塌,是因为治疗了一起传染病的病人,这个病人并没有治好,当夜死在了诊所里,他死了事小,他死后,当时住在诊所里包括诊所的大夫一起感染了这种病,于是,这件药房,再也没有人敢踏进来。 思颖也意识到传染病的危险性,因为这家药房内说不定还残留着病菌,如果不彻底清理干净,她带进来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 “那我该怎么办?” 铺子的主人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他告诉思颖,之所以让思颖来,就是带着负责的心帮思颖解决问题,他告诉思颖:“他们不是传染病,这是一种西域的药草,混在汤水里喝下去,就会出现哪些类似于传染病的症状。” “所以说,传染病是假的,只是对手的陷害,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开药房,否则也会掉入对方的陷阱,并且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那人点头。 思颖开怀,向对方躬身行礼:“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打算开药房,一来,我对药材不熟悉;二来,我的本意是开一家书社。” 那人见思颖如此说来,也放心不少,于是画押转让,将店铺愉快地转给了思颖。 思颖很好奇:“既然你知道药的病因,也知道是谁陷害,为什么不揪出他呢?这不是比你转让铺子更好的办法吗?” 男人微微一笑,带着几许枯涩,“这正是让我头疼的地方,因为就像我是这家店幕后的主子一样,对方也有幕后的主人,对方比我有身份,且控制着大兴的命脉,我也是无奈之举。” 思颖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于是拱手作别,那人看了思颖一眼告诉她:“作为我们合作愉快,你带一个人去我那里治病可以免收诊金。” 思颖觉得这买卖很是划算。 正高兴着,男人又说道,“你利用淳厚的内功来改变自己的声音,固然是个高招,但是长久的话,你的声带就废了。” 思颖吓了一跳。 那人路过游铭时又说道:“你的残肢用两枚钉片锁着保住了整条腿,是高招中的高招,但你最近没觉得腿疼发作的愈来愈厉害了吗,而且还往腰上走的趋势?” 游铭脸色丕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思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你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那人已经上了车,马车上套了四匹全身雪白,蹄子乌黑的骏马,马夫驱动马车,马蹄扬起,车子一溜烟没了踪影。 “找我去药王谷吧。”随着风,马车里飘出淡淡地一句话,思颖还能闻到那句属于田七的药香味。 走进药房里,明离带着一群临时雇来的叫花子收拾药王谷留下来的残局,青儿和宋禹也加入其中,忙活地异常。。 思颖走前走后,发现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慢慢思索起来,暗忖:药王谷里如此厉害,却明知对方陷害,依旧要隐忍退出,能让药王谷知难而退的,会是谁呢?大兴的皇帝,也许? 游铭走进来,思颖立刻留住他,严肃地说道:“这腿,必须治好!” 思颖请了明离来做管事,宋禹打下手,二人因为能帮上思颖都很高兴,况且摆摊和小赌局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吃苦不说,收入也不稳定,万一遇着像思颖那样的豪赌,赔光了也不是没有的事情,难得遇上一个好的主子,他们都非常愿意来到书店。 思颖为他们的主动表示感谢,但头疼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宋禹来自乡里,大字不识一个,明离更狠,是个异族人,更加别想指望,有心跟有能力不是一码事情。 思颖尝试了一番,大兴的文字与繁体字有一定的渊源,她虽然看不懂,但这身子原来的主人郁思颖知道啊,等到放空心思都时候,很多东西,会自动注入脑海里,还算主仆三个,总算有一个大略识字的人。 这天新进了一些书,思颖一一盘查,然后将书目念出来,让明离带着宋禹一起去整理,一直忙到快要天黑,才赶到府上去。 芙兰在门口守了一天,也不见思颖回来,撞见思颖,就劈头问道:“去哪儿了?” 青儿回答道:“游叔的腿伤犯了,我和小姐到处陪着找大夫,询问治疗的方法……” 思颖说谎惯了,没有诚信度,若是她跟芙兰说,芙兰反而不信,换了青儿,青儿识大体,又对穆若华忠诚无比,所以芙兰不会怀疑青儿,她没想到,思颖早把青儿给收服了。 思颖说道:“游叔的腿伤非常严重,据说是两根钉片连着残肢,他每天都很痛苦……” 芙兰叹了口气:“都是作孽啊,但愿他能好。”念了声阿弥陀佛,竟走了。 思颖越发觉得这府中人人都带着秘密,就连芙兰姑姑也不例外,摇摇头,往房间里走去,这一天真是累坏了。 天明锣鼓响彻了背景城,思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问青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宅院原本不靠近府院墙门,能这么吵,必然是外面吵极了。 青儿早已穿戴打扮好了,将衣服砸到思颖头上:“笨蛋小姐,你忘啦,今天是书社开门的日子!” 青儿恍然大悟,她走出门去,京城里,叫花子们今天收拾整齐了举着牌子一齐溜在一块,牌子上写得一个迷:她是人深爱的人,无论你富贵与贫穷都不离不弃;她是最理解的人,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能与她分享和交流;她是最漂亮的人,能让舍弃天下,在她的怀中无法自拔,有她的存在,全天下的事情都能豁然开朗,她若离去,即便黄金千万两,全天下都会遭遇战争的洗礼。小叫花子不停地与路人分享:“答出来5万两银子哦”“获胜者还将颁发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哦。” 这是思颖想到的一个谜,她召集了所有人来猜这个谜语,包括时下最聪明的赫哲先生以及嘴巴最厉害的泽火师傅。请他们来一同猜测,于是,京城传出了一句话,你是最聪明的人吗?想做最聪明的人就去猜谜语去吧,赫哲先生和泽火师傅都没有回答上来,于是也越来愈多参与到这个话题当中来。 思颖规定了时辰,她在京城的场子中心摆出了一个台子,请了宋禹和明离一起大吆喝,并颁发奖励,时间是正午时分,立了香头,也请了京城府尹一起到来见证开奖仪式,这钱倒不是大数目,种种睽睽之下,从府尹手中拿过奖金,接受所有人送来的祝贺,如此优渥也少不得书院的人亲自前来。 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个答案出来。 蓝衣人再次出现,身边依旧带着他那名会翻译唇语的人才,他的扇子打开,瞬间折杀了书院学生的光彩,有人不服气地说道:”你这么悠哉,你知道答案吗?” 他合上扇子,微笑:“总会知道的!”身子里传染一股冷香,连他做过的椅子都沾染上了味道。有围观的女子,顿时被蓝衣人的风流倜傥勾引走了魂魄,是的,有男人的地方就会有花痴,有花痴的地方就会很热闹。 第一卷 第10章 一箭双雕 每个人领到一根签字,上面书写着不同的编号,下面备了一只笔,请各位将想好的谜底写在书签下面投入收集书签的筒子里,这筒子很特别,只能看到书签的编号,需得抽出书签才能找到。 蓝衣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受人瞩目的场合,细细数着扇骨,他的手润滑细长,跟上等白玉一样,竟比那扇柄,还要白上几分。蓦然抬头,正撞见那思颖也在,提笔往签子上写字。 蓝衣问随从:“可读得出她写得什么?” 随从点头,拿手在自己手上划了几笔,蓝衣人恍然大悟,于是提笔在自己的签子上写下了相同的答案。 思颖下台与宋禹等会面,表示一切搞定。 青儿说道:“谁也想不出,那个拿到奖金的易束烟公子居然就是幕后的老板,老板自己出钱自己又收回来,还打响了听雨轩的招牌,一箭双雕啊。” 明离摇头:“进场的人每人会收一两银子作为茶水招待和座位费,但是目测今天有约三万人在场地,场地里面还设了50多个豪华包间,每间每人达到100两银子,每个包间能坐8人;而场地外被吸引来的京城百姓多达上万人,另外,场地内外都有摊位,每个摊位收摊位费一百两银子,目测摊位有一千出去,这不是一箭双雕的事情,这是一箭射了一群的大雕。” 宋禹搬完手指头,感叹了一句:“幸好当初没得罪老板,否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离很好奇,问思颖:“你是怎么做到,招来赫哲先生和泽火师傅的?” 思颖说道:“很简单啊,我问了一个问题,什么人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他们都回答不上来,又想从我口中知道答案,就答应过了了啊。” “那府尹大人呢?” 思颖说道:“我告诉府尹大人,今天收入的一半将会贡献给朝廷,至于大人如何处置,是他个人的事情。” 青儿为难地说道:“如果给了府尹一半的钱财,再出现另外一个知道答案的人,那么小姐这次就要亏进去了一部分钱了,这个会场是我们向朝廷租来的,费用也是10万两银子。” 思颖摇头,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个谜底,除非……思颖想到了那个蓝衣人,那么危险的眼神,也只有他,今天前来,一定会给思颖一个疏漏不可。 按照惯例,府尹会在上面念上长长的一片台词,等到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解开谜底,为了助兴,思颖从京城最豪华的青楼,花了一万两银子请花魁安十娘来做礼仪小姐,相信会给全场增加不少的气氛。 果然安十娘的噱头一打出去,不少的人冲着安十娘打破了头都要挤进来,于是会场的门票水涨船高,从一两到五两,到十两,当然门票由思颖来掌控,门外卖黄牛票的也都是宋禹找来的一帮好兄弟,所以思颖有信息,这场子,只赢不赔,当然,前提是不会出现多个才子啊,光打造才子那个金匾,就花了思颖五千两银子,她都想好了,那个金匾,收回去,一定要立即融了,换成银票,银票才安心啊。 这些想着安十娘的助兴表演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府尹刘世康的冗长的台词也说完了,该是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六千六百六十六号……” 思颖一怔,这不是她的编号,她记得她的数字,特意选来的吉利数字:“五千六百七十八号。”多顺啊,怎么会? 思颖从一旁探出头,果然蓝衣人摇着扇子,冲她微微一笑,没有温度的笑容像冰流一样冻结了思颖的心,她怎么会没想到蓝衣人在这是出现。 等到思颖的编号被叫到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想到她的下场,比宋禹和明离更惨,没有下一个郁思颖会来救她来了,怎么办,她要破产了,数目虽不多,可是她已经囊中如洗了,刚刚花了钱财购买铺子,又大办了会场,她快要晕了。 “公子,缘分啊。” 思颖咬咬牙齿:“是啊,猿粪啊!”怎么会让她碰上,是不是没去庙里求个香什么的,古代人忌讳这东西,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公子这表情似乎不愉快啊。”蓝衣人勾着头,与郁思颖打趣道。 思颖“阿嚏”一声喷出来,嚷嚷道:“你这人真娘,出门还携带墨梅的冷香。”没有人知道她对冷香过敏吗? 台下一个正欲做打喷嚏动作的人楞在那里,众人还没回过神,只见本来温和的安十娘,忽然变了脸色,隔着几步远,从腰中拔出一把刀,直直地就要插过来。 思颖发誓她绝不是想帮这个来坑她钱的人挡刀子,她的腿吓软了,不会动了,她发誓,如果有下一次,她宁愿放弃钱财,破产还可以重来,生命只有一次! “啊!小姐。”眼看着安十娘的剑已经越来越接近,思颖已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剑看着。 青儿紧张的大叫出声,不过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没人去关注青儿,也自然不知道青儿在说什么了,只是现在的情况严重到掉针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眼见着安十娘的剑就要刺中思颖了,那个蓝衣服,手持执骨扇的家伙快速的拉着思颖后退,思颖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被拉着,只见那蓝衣的手下,随即就对上了安十娘,莫非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刺杀。思颖已经回过神了,她冷汗满头,要是这样的话,蓝衣服这个人不止是来拆台的,还是来要命的了。 蓝衣服拉过思颖后,他没有放手,而是把思颖护进怀里,思颖不太习惯,但是介于这人刚刚把自己脱开,她也不是什么不知恩的人,所以只能安静的站着,不过她的脑袋就快想爆了,这事要怎么收场,今天这个活动可是她安排的啊!怎么就才第一天就要打官司了。 安十娘已经被擒了,蓝衣服笑笑的看了怀里的小绵羊,跟他调查的很不一样,不是说这位郁府的大小姐,不是说她是个废物吗?什么都不会吗?蓝衣服的家伙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今日被刺杀的主角。 “喂!安十娘,你今天的节目实在是太精彩了,各位观众,咱们给安十娘来个掌声吧!”思颖已经在震惊中反应过来了,现在的安十娘被定住了,思颖也没时间去研究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点穴,她只想赶紧把这个烂摊子处理好,怎样才不会影响了书店的生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奖呢?”蓝衣服看了眼所谓的花魁安十娘之后,就问着思颖。思颖白了他一眼,明显就是过来找事的,思颖才没那么笨的去认这个呢。 “众所周知,今天有了这个插播,咱们真正的好戏在后头呢。”思颖皱着眉头,拼命的挖着脑袋里的知识,这个谎要怎么圆啊! 蓝衣服的家伙则是挑着眉,编吧,我看你怎么编。蓝衣服双手抱胸,就想看看思颖还有什么借口耍赖。 “今天,很感谢大家的光临,这里因为安十娘的突然更改表演,使得大家受惊了,我这边每人赠送书一本,请大家见谅!”思颖不管了,那闪亮亮的牌子可是自己掏钱的,原本是百分百确定自己可以拿回来,谁知,半路来了个混蛋的,思颖气的咬牙切齿,她的答案肯定是没人知道的,但是现在那个六六六的家伙,居然能知道,那就是剽窃了她的答案的。 “这可不行,这么一本书就想安慰了百姓的一两银子啊,你还不如去抢。”蓝衣服的男子啪的一声,把扇子打开,不缓不慢的说着。 “有什么不行,今日难道不是说你来砸场子的吗?”思颖知道话挑开了,自己也很难下场,而且自己的书店也会遭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思颖打了个眼色给明离,因为明离比较醒目,所以思颖知道自己的眼色他看得懂,明离趁着那个蓝衣服的手下不注意,马上拉走了安十娘,思颖放心了,这就好办了。 思颖才不管这人是不是杀手,反正又没发生人员伤亡,所以她很淡定,即使蓝衣人想发怒,思颖也不管了,那天的人这么多,要是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那思颖会痛死的,这样子还不如就是另寻办法,让自己宣传书店。 终于在一阵唏嘘声中,思颖结束了今天的宣传活动,幸好她早准备了退路,让请来的那三位大人物,在那些书刊上签下大名,其实也就是类似于盖章一样啦,只要那些今天参加的人,拿着这本书,以后来关顾书店的话,能打个九折,所以大家觉得还可以,也就没再计较那一两银子了。 蓝衣服的家伙,依然笑容浅浅的看着思颖,不过思颖可是很尽力的忽略掉他的眼光,不过等了好一会儿,思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也不见了。 不过思颖关心的是今天她赚了多少,亏了多少,哪还注意到其他人啊,终于把一切都搞定了,思颖也不计较安十娘的异常,反正都不关她的事,所以也就让她走了,不过那个酬金就算了,今天差点没命了,所以思颖没那么好心的送酬金。 安十娘也面无表情,即使思颖肯让她走,她也不开口道谢的,不过思颖没放心上,她真正着急的是自己今天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