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世 前因   我叫锦瑟,今年二十三岁.出生不久就被扔在无锡人民医院大门口,身上就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1988年9月18日出生望好心人收养.那天正好是中秋节.不知道我的父母会不会每到中秋就会思念我呢?很快的我被送到了孤儿院.当年拣到到我的小护士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锦瑟。大概当时她正在看琼瑶的书吧.我很感激她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因为我的同伴不是叫爱红就是卫国,要不就是爱民。对了,我姓党,八六年入院的都姓党。在孤儿院不咸不淡的过了十九年,二十岁的时候在艺校毕业了,很不错,还包分配去了锡剧院.幸好我生了个好脸蛋,还有个好嗓子。短短三年便有了些小名气。还谈了个男朋友。故事便从那个倒霉男朋友开始,记得那个星期天……   一大早何为(我男朋友)来找我,说是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想见我。我有些不情愿。从小孤儿的身份让我有些自卑,对一家团聚有点敏感,而且我觉得何为家人有点像看媳妇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我还没和他发展到那地步呢,对他只是有点好感而已,从没想过要嫁他啊,干吗那么着急呢?想归想,多年在孤儿院养成的习惯让自己有心事也是闭嘴不言,毕竟他是我目前比较满意的男朋友,也不想闹的太僵。于是我们九点左右就出发了。我住在剧院的宿舍,离他家有点路的。出了门何为去拿车,我站在马路边等他,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吧,何为还没来,我有点不耐烦了,本来就不太愿意去,停车场就在宿舍后面,怎么着五分钟也够了。大夏天的站在马路边上等这么久,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一会要有味啦!真讨厌!正想着,何为的车在马路对面停下来了,我郁闷!个猪头,也不说他家在反方向,我好早点过马路,对面还有个移动大厅可以乘凉呢!一边想着一边飞奔过去。对面何为冲我喊着什么还招手,我晕倒!还嫌我慢是怎么的啊?正生气呢,只听得:“砰”一声,我终于知道何为在喊什么了,原来是红灯啊!我被车撞上了……心里还想着今天晚上的演出要开天窗啦,不知道B角来不来得及顶上去呢……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了.浑身疼……喉头火辣辣的……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华丽的蚊帐,大红夹杂着金黄的绣花帐子,很耀眼的颜色,也很难看,不知道是谁品位这么差!微微抬头看着身上的被子,红色的缎子,绣着鸳鸯戏水,盖着觉得凉凉的,一点没我的全棉被子舒服。再一看,床是红木雕花的,桌子也是红木的,还有衣柜梳妆台都是红木的,就像我们剧院的古装戏的道具和场景,但是我知道这不是道具——道具没这么值钱,一看就是真家伙啊!光上面的雕花就值大钱了!再仔细看了一眼房间,大概三十平方左右吧,和我宿舍差不多大,床脚对面有个个小拱门,拱门上有个帘子,这时候帘子是掀开的,固定在左边的墙上。拱门外大概是个小厅,我只能看见一张小圆桌。圆桌对面的大门是关着的。拱门里面就是卧室了,除了墙角的这张大床,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床对面是个梳妆台,旁边放着一张不象凳子不像沙发的玩意,有点像我宿舍的懒骨头,大概就是贵妃塌吧?   床脚边有个布帘,后面不知道放着什么。整个房间空空旷旷的,有点冷清。颜色也是灰灰的,大概是因为窗子都关着吧,看不请墙上是什么颜色的。难道???我被车撞到古代了?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后我惨叫起来:“救命啊!”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外间的门缓缓推开了,我的心荡阿荡的,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卷 前世 缘起   门缓缓开启了,我的心拎了起来,不知道会进来什么样的人呢?我的手藏在被子里攒着拳,手心都汗湿了。脚步声渐近,走在前头的女人优雅地跨过了门槛。我盯着她的衣服,是旗装!!淡蓝色的,镶着银边,绣着花卉。很漂亮。我的目光移向她的脸,端庄,文静,波澜不惊。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眉毛,鼻子有点大,嘴巴也大大的,看上去倒又很协调。身材有点臃肿,啊不对!是有点丰满。在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目光是急切中带点心焦的,好象有点担心我的样子,她是谁呢?我的目光又移向她身后的几个做下人打扮的女子,两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嬷嬷(是叫嬷嬷吧?)还有三个大概十五六岁的丫头,都在看着我,表情呆呆的。   正愣怔呢,其中一个穿紫色上衣面容清秀的丫头开口了:“福晋,您看格格真的醒了,您不要担心了。”福晋?格格?我兴奋起来,感情我穿到大清什么格格身上了,哈哈!运气啊!那我大概是什么王爷的女儿吧?这么说来那个福晋就是我妈啦?那我该喊她额娘啊。想到这我立刻开口叫到:“额娘!”话音未落,只看见床前的福晋一脸大便样,身后的嬷嬷和丫头更是惊恐万分地看着我。我的汗立即下来了,难道我是小老婆生的?她不是我娘?还是……正在胡思乱想,紫衣丫头扑通跪下:“福晋,雅格格可能是撞到头,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请福晋先回去吧,奴才会照顾好格格的。”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福晋,她也茫然的看着我,然后一转身,走了。身后一群丫头嬷嬷也跟出去了,只留下了紫衣丫头。   福晋的人出去后,紫衣丫头走过去关好了门,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轻轻喊了声:“小姐?”我蹙起了眉头,怎么一会是格格一会又是小姐啦?真是搞糊涂啦!还是问吧,结果一开口,无锡话冲出来了:“你啥人啊?啊,不对,你是谁啊?”紫衣丫头眼睛红了:“我是新月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哎!横竖下手太狠啦!”我郁闷!什么横竖下手太狠啦?掀开被子我爬下床,肚子难受的,想嘘嘘了啊!新月看着我的窘样,善解人意的说:“小姐是要小解吗?”我点点头。她带我走到床脚,掀开了布帘,原来后面是个马桶,倒是挺方便的。   小完便,舒服了,我又冲到梳妆台前,急切的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印入眼帘的,是缩小版的锦瑟,就像我十六岁进艺校的时候学生证上的照片一样,还好!我呼了口气,要是看到的是个陌生人我一定会惨叫出声的。   新月在一边看着我的动作,正迟疑着要开口,我抢先问了:“现在是什么年号?我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谁……”话还没问完,新月“咕咚”坐在了地上,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我说:“小姐,你怎么了啊?我是新月啊?不会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吧!”我咬着嘴唇,怎么办?装失忆吗?还是装傻呢……脑子飞快转动着,演戏我会啊,只是现下完全搞不懂状况,演砸了怎么办呢?还没等我想好,新月带着哭音又开口了:“小姐?”   我叹了口气,揉着额头说:“我忘了,头痛。”还是装失忆吧。什么也不记得最安全。新月战战兢兢的看着我说:“你是桑雅小姐,今年十八岁,我是你的丫头新月。八岁就开始服侍你了,到现在整整八年啦!老爷太太去了后我们一直住在姑奶奶家中,上个月雍亲王福晋要为王爷讨个格格,姑奶奶求了很多人才把小姐送过来的!”   听到这我呆了,原来小老婆也叫格格啊,怪不得刚才大家的样子都象遭雷劈了。还求了很多人才才做成这个小老婆,我就那么溅啊?真伤自尊啊!那个雍王爷又是谁呢?定定神,干脆问个清楚吧:“那我是怎么伤到头的?现在是什么年号?"新月迟疑了一下说:“现在是康熙五十年,小姐的头嘛……是弘时骑马撞的!”原来刚才听错了,不是横竖下手狠,是弘时下手狠.不过这个弘时后来好象是给他他了皇帝的老子弄死的吧?活该有此报应!只是眼前他好象离死还早呢,还是先搞清楚我和他的恩怨再说吧,我可不想来到古代莫名其妙就死掉啊!我抬起头看着新月,带些命令语气地道:“说具体点!怎么回事?”   新月看起来很伶俐,说话条理也还清晰。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把桑雅,也就是现在的我的生平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桑雅姓秦,是汉人。康熙三十三年八月十五在苏州出生(连生日也和我同一天!),父亲秦海正,做过两任苏州知府。康熙四十年死在了任上,不久母亲也病逝了。还好我有个姑母早年嫁给了隆科多的叔父,年纪轻轻便守了,家境倒还殷实,怜我孤苦,把我和新月接了来。前几个月雍王福晋觉得雍亲王府子丁不旺,想再给王爷讨个妾侍,姑母去求了隆科多的夫人,总算把我送了进来,福晋看在科隆多的面子上把我晋为格格,比妾侍高了个档次。本来准备上个月初八就办事的,不巧雍王爷有事出了京。福晋早看好了日子,这是不能改的,于是初八就把我先抬了进府。三天前我正在后园好好走着,不知道怎么的弘时骑马过来,因为我没给他请安就骑着马冲我撞了过来……大夫到后说我已经没气了,没想到过了不久竟然又活了。   听到这我真是又恨又怕,尤其是听说弘时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更觉恐慌了,就因为没给他请安就骑马撞我,这也太可怕了吧?要是在现代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他!唉!越想越来气,怎么就让我穿到这么个时代啊!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痛了。新月看着我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饿了。我点点头,新月匆匆出去了。我不觉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天生是孤儿的命啊,穿到三百年前了还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好在还有个姑母。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啊,会不会再撞一下什么东西就会撞回去了呢?不知道现在何为怎么样了?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好,现在想来他对我倒真的有心的,每次有夜场演出,不论多晚都去接我,给我泡好胖大海,陪我吃消夜。唉!当初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老天罚我来做人家的小老婆吧?仔细回忆着历史教材上的雍正生平,只知道他五十八岁就死了,儿子弘历做了皇上,其他的都不是很清楚。   费力回想着我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新月端着一碗面进来了。我接过碗尝了一口,我靠!忍不住想骂人,什么面啊!没什么味道,面条烂烂的没嚼头。我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新月看着我皱着眉头说:“再吃点吧!”我撇撇嘴说:“不好吃!”新月拿起筷子尝了口说:“还行啊。”我瞪着眼看着她,大概她以前和我一起长大的,没什么明显的主仆之分,见我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看着她,不禁咽了口唾沫说:“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吃的吗?”我翻了个白眼:“我头痛,不吃了,你拿走吧。”新月很听话,拿起碗走出去了。   我在房间里转了圈,在貌似小客厅的房间墙上看到了一把琵琶,心里一喜,在学校的时候我学过很多乐器,有萧,古筝,琵琶。其中琵琶是弹的最好的,同学们都叫我琵琶精。拿了个凳子垫着把琵琶拿了下来,微微调了下音,不错,音色比我以前弹过的都要好。弹什么呢?不知不觉间唱起来……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哪啊水下有红菱哪啊水边芦苇青水底鱼虾肥湖水织出灌溉网稻香果香绕湖飞哎咳唷太湖美呀太湖美唱着唱着,脸上凉凉的,我伸手擦了下,晕!这么开心的歌我竟然唱哭了?毛病不轻吧!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离我两步远竟站了一个人。大概是刚哭过吧,我的眼睛有点模糊。使劲擦了擦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人,个子中等,看上去很壮硕。方脸,剑眉,眼睛不大,微微向上吊,鼻子是俗称的鹰钩鼻,人中很深,嘴巴很薄,抿的紧紧的。感觉有点像冷酷版的吴彦祖。身上穿的是淡黄接近白色的长衫,腰带上挂着一个奇怪的好象镂空的鱼形玉配。没戴帽子。看上去大概三十几岁。见我怔怔的看他,男子嘴角微微上翘,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好象是在嘲笑我。   我们对视了大概一分钟,旁边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我说四哥,你看够了没啊?也不给我引见引见?”我的心一沉:他原来就是胤?!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自由进出女眷的房间呢?我起身,微微颔首:“桑雅见过王爷!”说完眼角瞟了下站在门左边刚才说话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几岁吧.瘦长的身材,娃娃脸,还挺帅,看上去很阳光。觉察到我在看他,娃娃脸咧嘴一笑。我慌忙低下头。   正尴尬,新月回来救命了。看到房间里站了两个男人,新月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笑笑:“还不快见过雍亲王和贝勒爷,倒茶吧。”见新月还是傻呆呆站着,我走过去拿起茶杯茶壶倒了两杯还算热的茶。没热水瓶和饮水机还真不习惯。   见我倒茶,新月接过去恭恭敬敬递给了娃娃脸,我也拿了杯给胤?。他却没接,只是看着我说:“那是十三弟,你可以叫他十三爷。”   我嗯了一声,马上又觉得不妥,走到十三爷胤祥面前恭敬地行礼:“十三爷吉祥!”心里有点担心,清宫剧里好象就是这样行礼的,不知道对不对,不要弄巧成拙啊!   还好,胤祥挥挥手:“起来吧,你刚才唱的什么歌?我怎么听不懂?”   我一惊,完了!我是用无锡话唱的。还好!记得新月说我是在苏州长大的,无锡话和苏州话也差不多,于是回到:“那首歌叫太湖美,奴婢是用苏州话常的。”   胤祥还想说什么,胤?转身道:“十三弟,人你见了,我们还是出去说说这趟办的差吧。”胤祥楞了下,看了我一眼,好象还有什么话要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已经出了门的胤?走出去了。   我呼了口气,看着还傻站着的新月,不知道怎么心情变好了,走到她跟前大叫:“回魂啦!”新月吓的跳起来,我哈哈大笑,一口喝干手里的茶说:“我要洗澡!”新月快步走到衣柜前拿了几件衣服说:“走吧?”我纳闷:“去哪啊?”新月看着我奇怪的说:“去浴房啊?”浴房?欧买嘎!我还以为和书上电视里一样有太监抬浴桶进来给我泡百花澡那!原来是要去澡堂子洗的啊!   跟着新月走出门,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布局,原来外面就一个走廊,走廊外面有个小小的花坛,再外面就是围墙了。走出走廊尽头的拱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竹子,竹林后头有个木屋,大概和我房间差不多大吧。新月推开门,我走了进去,眼前出现的是个大池子,和男澡堂一样的大浴池(表想歪,我没去过男澡堂洗澡,因为我有同学家开澡堂的,我们进去开眼界看到过。)一旁有个长条木头凳,墙边有柜子,大概是放衣裳的。新月凑过来神秘的说:“我前天发现的,这里的水一直热的,白天也没见人来洗。”我三下五去二脱光衣服走到池边,试了下水温,有点烫但还可以忍受。眼睛一闭跳了进去,不觉大叫:“爽!”抬头看到新月又犯傻了,我笑出声来:“新月,有肥皂吗?”新月痴呆的看着我,我吐吐舌头:“就是那个……皂啊,就是,洗澡的啊!我身上很脏啊!”新月像才反应过来:“是香胰子吗?”我恩了声,她转身出去了。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门就响了,我有点意外:“你动作倒快的嘛!”脚步声很快到了我面前,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卷 前世 愁绪   看着胤?走了出去,我不觉松了口气。坐下来喝了口微凉的茶,真苦!今天一天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早上还在我可爱的宿舍小床上醒来,接着要去不是很满意的男朋友家拜访,然后很不幸的被车撞,再然后在一张很大很硬的床上醒来,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三百年前的清朝,还成了未来雍正皇帝的小老婆。这简直就是电视里都不大会出现的精彩情节嘛!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头绪,心里乱糟糟的,二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浮现,有点想哭。孤儿的身份都没让我受到过什么刺激,眼前的境遇却让我觉得彷徨无助,前路茫茫。以前的我很随意的生活,没什么伟大理想,只要自己开心,怎么过都好。现在却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有性命之虞。戏里的小老婆通常没好下场,而且还是雍正的老婆,历史上说他弑父*母,对亲兄弟亲儿子都下得了狠手。难道我真的要和他一起生活?虽然他看上去长的还可以,不像那种无情的人。可是历史不会骗人吧?怎么办?早知道早点接受何为的提议,搬去他家住,不就没事了吗?何为对我真是没说的,什么都依着我,有时候我不高兴了,怎么发脾气他都是淡淡一笑。我发什么疯不接受他啊!总觉得自己还没遇上真爱,这下好了吧?难道眼前这个胤?就是我一直追求的真爱吗?苍天啊!你快打个雷劈了我吧!把我劈回去,我一定连滚带爬地飞奔到何为面前向他求婚……   “小姐?”   我抬头,新月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天渐渐暗下来了,大概有六点钟的样子了吧?想到这时代没有电灯电话电脑,我又想死了……叫新月点了灯,把琵琶拿来给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没什么娱乐,又不想睡觉。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夜呢?以前演出都是在夜里,结束后回到宿舍洗澡上床差不多十二点,早上八点起来,已经养成习惯了。现在好了,六点就天黑,对着个油灯,能干什么呀!   拨了两下琵琶,好奇地问新月这琵琶是谁的。新月伤感地说是夫人也就是桑雅的娘亲的遗物。又说我以前都不弹的,一弹就哭。原来桑雅倒是个林黛玉呢,动不动就哭。不觉来了兴致,我叫新月坐下,给她弹个曲子听。新月很高兴,想了想,轻轻弹了起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连着唱了几遍,新月连说好听,惊奇的看着我说:“我以前都不知道小姐唱的这么好听。”   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不光我的脸和桑雅想象,连声音都那么像呢?难道桑雅是锦瑟的前世?我是信佛的,也相信轮回。如果桑雅真是锦瑟的前世,那现代的锦瑟呢?是不是桑雅活在了锦瑟的身体里?又或者桑雅的灵魂和锦瑟的身体都死了?   和新月坐在黯淡的油灯下弹着琵琶,门被推开了。唉!真是悲催,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好没礼貌,为什么不敲门呢?一点隐私都没了……   放下琵琶站起来行礼,门外是上午来看过我的福晋,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妩媚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吧,长的比福晋漂亮,就是给人感觉太妖艳了。穿着桃红色旗装,头饰首饰叮当做响,看上去像把梳妆台披挂在了身上。身边的新月拉拉我,蹲下行礼:“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   我也学她样子问安,心里在想着这位侧福晋是谁呢?   两位福晋优雅地坐下了,下人都站在门外。实在是我这间一室一厅的客厅太小了,人多挤不下。正福晋那拉氏和颜悦色的叫我和那位侧福晋一起坐下。我看着两位福晋坐下了,微微侧身坐在了椅子上。新月端上茶,站在了我身后。那拉氏拉着我的手,很高兴地说:“妹妹不要客气,你昏睡了三天,我和侧福晋都吓坏了。你才进王府就出了事,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上,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要后悔死了!”   我看着那拉氏的热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又回想起上午她看见我醒来的时候那种担心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她可是我“丈夫”的原配,这是什么世界啊,换了我恨不得咒小老婆死呢!   见我怔怔地看着她,那拉氏有点惊慌,连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好利索?我忙笑着谢过她,说自己是太感动了,福晋一天就来看了我两次,实在叫我受宠若惊。旁边的侧福晋开口了:“哎呀!说来说去都是弘时那孩子惹的祸,我这做额娘的没教好他,尽给我添堵。今天王爷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还打了扳子,以后该学乖了。”   我心想原来这就是李氏啊,好象也是汉人呢,史说她生了三个孩子只活了一个弘时,不幸的是弘时也死的很早。大概是我看她的眼神有点怜悯吧,李氏以为我在为弘时担心,忙说道:“妹妹别为那不争气的东西担心,活该被打!幸好妹妹身子无碍了,不然就是我也不会放过她的!”她边说边偷偷打量着我。我心说要离这个女人远点,一直在我面前说儿子怎么不好,被修理的怎么惨,表面上是给我道歉,其实还不是在怨我害他儿子挨了揍?呵呵,在我面前演戏,真是瞎了她的眼。想到这,我眼珠一转,“扑通”一声面向她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侧福晋,都是奴婢不好,偏偏冲撞了三阿哥,三阿哥教训是对的。害的三阿哥被罚,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阿哥是凤子龙孙,现下却因为奴婢挨了打,奴婢真是该死,请侧福晋责罚奴婢吧!”说着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见我这个样子,两位福晋都愣住了,还是那拉氏反应快,扶我起身坐下,李氏嘴里连说着妹妹言重了,是弘时不好,怎么就怪妹妹呢?那拉氏大概以为我又吓着了,连忙给李氏使了个眼色,转变话题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听见妹妹在弹琵琶,这唱的是什么曲子啊?”   “名字叫佳人曲。是奴婢瞎唱着玩的。”   “别奴婢奴婢的叫!”那拉氏看来是真心喜欢我:“你是正式讨进来的格格,是我们的妹妹,以后不许自称奴婢了,叫下人听了笑话!”   我忙感激到:“是,妹妹记下了。”   那拉氏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道:“汉人女子就是温婉,知书达理的,随便唱个小曲都那么好听,十三弟都赞不绝口呢!王爷今天也回来了,我会尽快安排妹妹和王爷圆房的,妹妹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李氏脸色僵硬,勉强笑道:“先恭喜妹妹,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来看妹妹啊!”说完两人一起出去了。   我被“圆房”两个字震晕了,连她们出去也没站起来送客。还是新月机灵,送她们出去了。   两位福晋走了,我还呆坐着,耳边全是福晋“圆房~圆房~”的声音。难道胤?真要对我这个刚成年的少女下手了?我该怎么办呢?虽说这身体是桑雅的,可现在是我住在里面啊!要是胤?真的来和我OOXX,我怎么表现呢?胡思乱想了一会,脸上忽青忽白的。   新月回来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我累了,连忙扶我去卧室,嘴里说着:“小姐累了吧?快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   我纳闷了,问她回哪?新月奇怪的说回下人房。原来她和另外三个丫头住一间。见我一脸同情,忙安慰我说是暂时的,等我搬到大点的院子就能和我一起住了。唉!感情格格的等级不够,丫头都只能住集体宿舍。新月见我不说话,帮我铺好被子就带上门悄悄走了。   我躺在被子里,只觉得脑子木木的。叹了N次气后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作为锦瑟的我也没什么亲人,只有何为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关心我的,或许还爱着我,可是人都是善忘的,很快他就会把我忘掉,找到新的女朋友,开始他新的人生,而我作为桑雅要好好活下去才行。还好我知道胤?最后做了皇帝,在和其他的兄弟的夺嫡大战中取得了最后胜利。所以不用担心会有败者为寇小命不保的结局。我的顶头上司,现在的福晋,也就是将来的皇后看上去人不错,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第一卷 前世 家宴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也许前几天睡足了。下床打开衣柜,竟然有很多不是旗装的衣裙,大概因为桑雅是汉人吧。拿出一套嫩黄的套装,细细看了眼,越看越喜欢。嫩嫩的黄色对襟月牙短衫,上面锈着兰草蝴蝶,领口上镶着一圈珠子,百摺裙上还有漂亮的流苏和丝带,比我演出的戏装漂亮多啦!欣喜的换上,照了照镜子,唯一的不满意是没戴胸罩,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头发也不会梳,新月大概还没醒吧?无奈的拿起梳子,前面的头发梳了个包包头,后面的就披着吧!拿起冷茶漱了口,打开门出去了。   穿过走廊来到浴室边的竹林,我清清嗓子开始练发声,一边踢腿练功.练完发声,开始唱戏文,从玉蜻蜓开始,一直唱到牡丹亭。刚唱到“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我失声尖叫,嘴被一只大掌给堵住了,随着身后穿来的檀香味道,一个温柔的男声悠悠传来:“我抓住了一个花仙呢!”   闻着檀香,靠在胤?温暖的怀里,我不觉恍惚了。面前是五月郁郁葱葱的竹林,空气中微微酝酿着草香和檀香,身后是温暖的醉死人的怀抱。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让这温馨甜蜜的时光变成永恒。   听不见我说话。胤?轻笑:“怎么了?吓坏了?”我摇头,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着一汪泉水,那样深,那样清澈。此刻的胤?是平静的,丝毫没有野心,没有欲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无欲无求。我困惑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是怎样在惨烈的夺嫡大战中幸存,最终还夺得了帝位的呢?   在我的注视下,胤?的脸竟微微泛红了。他松开我,拉着我走到竹林中的木桩上坐下,眼睛看着竹林问我:“你也喜欢竹子吗?”我摇摇头:“不,我只是喜欢竹林,喜欢这一大片绿色。”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胤?微笑着抚着我的脸:“昨天福晋对我说,要我尽快和你圆房。”我抓住他的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手心里有老茧,常年拿弓拿剑的手就是这样的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杀过人……   见我发怔,胤?反手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今晚过去。”听到这,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男主角说:“我今晚去找你。”女主角无限娇羞:“讨厌啦!那人家洗干净等你哦!”忍不住了,我“扑哧”笑出来。马上觉得笑的不是时候,立刻觉得脸红的像要中风了。抬头看胤?,他的表情怪的像便秘一样。我转身跑的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   回到房间,新月已经在等我了。帮我简单的梳了个头,又端来早饭吃了。我叫她把衣柜打开重新整理,直接告诉她我穿不来旗装。柜子底层有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有一对耳环,一个镯子,都是黄金的。新月看了眼说:“夫人就留下这么点东西了,小姐还是放好吧。”底下还有几张纸,拿出来一看,是银票,一共一千两。新月又在喋喋不休:“姑奶奶的私房大概就这点,全给了小姐了。姑奶奶可是真心疼小姐呢!”   我不解的说:“姑姑就这点家当?她嫁的老头不是很有钱吗?”   新月看了我一眼:“怨不得小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姑奶奶不过是个妾,又没个孩子,姑老爷很喜欢她,死的时候才留了个小院子给她。听说有的妾什么也没分着,去尼姑庵了。”   我无语:原来我们家族专给人家做小老婆啊!   见我面色不好看,新月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的帮我整理好衣柜。我觉得口渴了,不想喝那苦苦的茶叶,倒了点白开水喝。休息了一会,门外有个眼生的丫头进来传话,说是福晋有话,中午都去前面大厅吃饭。新月要给我换衣裳,我不肯。反正早上胤?已经看见过我了,无所谓换不换。新月见我很坚持,只好给我的头发上插了朵珠花,就算是打扮过了。   大概过了十二点,也就是午时,先前传话的丫头又来了,说是前面都准备好了。看见我身上穿的衣服,她的脸一沉,鼻子里哼了声。我只当没听见。心想一个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看,我的身份真是堪怜。新月大概也看到了,在我耳边悄悄说:“这是小双,侧福晋身边的。”   穿过竹林,有个人工湖,湖中有假山锦鲤。湖边有花园,园中花开的正艳。只是我还觉得还是竹林里景色写意些。再转了两个弯,面前是一个大概有两层楼高的大厅,大概有千多平方吧,大的离谱。走进大厅发现里面的装修真不是盖的!不是富丽堂皇,而是沉稳大气。红木的柱子,红木的墙壁,地毯是暗红的富贵牡丹。见我在东张西望,我来到这儿见过的最拽的丫头——小双姑娘不乐意了,连声催着:“快点,主子等着那!”说完快步往右边的门里走去。   跟着小双走进右边的门,里面是个小厅,里面放了三张圆桌,桌上都坐满了。见我进去几十双眼睛“刷”扫过来,我差点左脚踩右脚,还好新月扶了我一把。右手那桌大概是主桌,胤?和那拉氏还有李氏都坐在那。我没想到的是十三阿哥胤祥坐在胤?右边。那拉氏笑着招呼我,指着胤?左边的空位说:“就等你了,快来坐下吧。”   我看着满桌子的人,有点犹豫了。那张位子应该是嫡福晋的吧?我坐上去算什么啊!见我不坐,胤?一把拉过我,往凳子上一按:“福晋叫你坐没听见吗?”   “四哥你轻点,”胤祥微笑地说:“别把雅格格吓坏了。”   “十三贝勒,你可真关心雅格格啊!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李氏笑的花枝乱颤。   胤祥淡淡地说:“人家是新进门的,看着怪可怜的,不象侧福晋您,谁都不怕。”   胤?拿起了筷子,大声说:“好了,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开饭。”   那拉氏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桑雅妹妹新来,还没见过家里人呢,今天人来得全,都给你介绍了,以后有空大家串个门子才不生分。”说完指着身边的李氏:“李侧福晋你认识了。”又指着身边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子:“这是钮钴禄氏!和你一样是格格。”   天啊!我全身一震:这就是乾隆他妈啊!那拉氏接着道:“她也只比你大两岁,进府却已经七年了,你以后就叫她姐姐吧。”我连连点头,心想我一定要和她打好关系,雍正短命,等他死了我就靠钮钴禄氏的儿子啦!不觉间竟大声喊到:“姐姐!”钮钴禄氏抬头看了我一眼,红着脸点点头,又低头看着地上。一瞥间,觉得她长的很可爱,浓眉大眼的。   那拉氏见我似乎和钮钴禄氏很投缘,笑着说:“到底年龄差不多大,该合得来吧?”又指着另外几个女人说:“那是耿氏宋氏,还有刘氏。”大概这几个是妾侍,我一一颔首。   胤祥是个急脾气,忍不住大声嚷:“我饿啦!吃完再说好不好?”   那拉氏不禁莞尔:“快了,介绍完阿哥们就好了,你饿了就先吃吧,反正你也从来不讲究规矩。”大家都笑了。   胤?突然开口:“弘时,过来给桑雅格格问安。”刹那间大家都安静下来。中间桌上一个瘦高苍白的孩子走到我面前,阴沉着脸说:“给格格请安。”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毛毛的。很漂亮的一个孩子,长的很像李氏,只是眼神冰冷,给人的感觉很阴森。   我定连忙站起身行礼:“阿哥太客气了。前几天桑雅刚进府,不懂规矩,冲撞了阿哥,还请阿哥多包涵。”弘时抬头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李氏,李氏慌乱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笑着对弘时点点头:“好孩子,回去吃饭吧。”胤?鼻子里哼了声,拉我坐下,自己拿起了碗。我也拿起碗,对着偷看我的钮钴禄氏笑了笑,径直大吃起来。真的饿了,我吃的两腮鼓鼓的。满人很喜欢吃羊肉,今天有小羊排,比昨天的好吃多了,不像是昨天那个小厨房做出来的。大概正经主子另有厨房,那个小厨房是我们这种级别的人专用的吧。   吃了一会感觉气氛不对,我含着满嘴的羊排抬头一看,呃,满桌的人都在看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弄脏啊。“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食物,抓起筷子,目标是小羊排——夹了一大块带骨头的,我就是喜欢啃骨头,哈哈!还没等送到嘴里呢,李氏开口了:“妹妹很喜欢吃羊肉吗?你们汉人很少有喜欢吃羊肉的呢!”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是我们汉人才对,姐姐忘了自己也是汉人了吗?不过当今皇上一直希望能够满汉一家,妹妹如今有幸进了雍王府,心里倒很愿意能被姐姐叫做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汉人呢’!”   李氏给我的一番话说的愣愣的,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只是干笑了两声。席上一片静默。胤?侧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假装没看见,只想快点吃饱了就回去。这种家宴还是少参加的好,吃多了要胃痛的。一旁的胤祥嚷到:“四哥,桑雅的小嘴挺能说啊,上次听她唱的那个什么太湖美,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只觉得又糯又柔。要不今天再给我们唱一个吧?”   “是啊,我和福晋也听见的,叫什么佳人曲。以前从没听过那种曲子,怪好听的。”李氏热烙的说完,又差小双:“你去把格格的琵琶拿来。”   “等等!”我擦了擦嘴,站起来说:“还是叫新月去拿吧,不敢再劳烦晓霜姐姐。”新月很机灵,马上转身去了。那拉氏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别过头不语。见胤?在喝酒,那拉氏轻拉了下我的袖子:“去吧,给王爷和十三贝勒添酒。”   我起身给胤?倒酒,他看都没看我。不知道我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走到胤祥身后,刚拿起酒杯,胤祥大声道:“桑雅不敬我一杯吗?”我看了眼杯里的酒,看上去是白酒,凑近闻了下,闻上去也是白酒。虽然锦瑟能喝,却不知道桑雅能不能喝啊!看了眼周围的人,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心的,也有看好戏的。再看胤?,还是一言不发。那拉氏想说什么,看了眼胤?,终究没说。我无奈的将酒杯倒满:“桑雅敬十三爷。”在旁人的低呼声中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又倒满了酒,向胤祥示意了下,胤祥傻乎乎的笑笑,拿起酒杯往嘴里倒,一半洒在了前襟上。我正欲拿帕子上前帮他去擦,那拉氏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我立马缩回手,知道自己逾距了,正尴尬间,新月拿着琵琶进来了。旁边已有人搬过了张方凳,我忙上前坐下,想了想,弹唱起来:   畅饮三杯而不醉   快歌三曲而不悲   与君能有几回对酒同欢   诉尽人间愁苦滋味   欢歌笑语不觉累   月色阑珊不愿睡   世间能有几个真正知音   指点人生笑谈古今   我不醉我不悲   平常之心看淡一切恩怨是非   何不趁今宵花开月美   诉尽心头事乘兴而归   我不累我不睡   良辰美酒今宵时光岂容浪费   人生几十载匆匆成灰   多少英雄事随风而飞   唱完我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祥已站在我面前,兴致勃勃的问:“这是什么曲子?”   我笑着说:“知音”   “这么说十三爷就是你的知音了?”胤?的声音像冰冷的蚕丝穿透我的耳膜,一直穿到我心里。我脸色发白。胤?又接着说:“刚才不是很豪爽的吗?敬了十三爷一大杯,又特为献上知音曲。”   我手一抖,琵琶差点掉下地。我忘记了这不是在现代,我不该拿胤祥的杯子喝酒,不该唱这首知音的。胤祥看着我瑟缩的样子,急急嚷到:“四哥你什么意思啊,桑雅不过唱了首小曲而已,你就这样吓她!你要是不喜欢她就把她让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一片死寂,我惊慌失措地看着胤?:“十三爷喝多了!都是奴婢不懂规矩,坏了爷的兴致。”胤?冷笑:“要你为十三弟求情?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浑身冰凉,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吐道:“奴婢不是东西,奴婢是雍亲王府的格格,虽说身份不够高贵,却也是身家清白的官宦之女。”   胤祥看着我和胤?针锋相对的样子,似乎有些懊丧,走到胤?面前笑到:“四哥你别啊,我只是觉得桑雅唱的小曲挺好听的,想着要了她去唱小曲,一时间忘了她是四哥的格格,不是女乐,四哥不要生气,要不我也给你唱个曲子?”   那拉氏啐到:“得了吧十三弟,你要是唱了小曲只怕今晚没人睡得着觉了。”转过身又吩咐道:“好了,都撤了吧,上茶来。吃过茶爷还要进宫那!”又示意我下去,我匆匆行个礼,趁乱赶紧撤了。    第一卷 前世 送膳   狼狈地跑回房间,我跌坐在凳子上,汗湿的手里还紧抱着琵琶。胤?为什么那么伤害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用胤祥的杯子喝酒?还是唱了首暧昧的歌?更或者——胤?在吃醋?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女人吃醋?还是他认为我作为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卖弄风骚,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伤了他的面子?可是,那个男人不是他最喜欢的弟弟吗?满人对男女之事向来都很随便,孝庄都下嫁给多尔衮了,真把我送给胤祥又何妨?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忍不住狂摇头,苍天啊!你怎么还不使雷劈我呢?才来了一天我就要崩溃啦!想到还有一辈子要过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正在崩溃中,新月抽抽噎噎哭起来。我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她又哪根经搭错了。新月边哭边念叨:“怎么办呢?王爷生气了,小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姑奶奶千叮万嘱,要小姐好好伺候王爷,好歹有个子嗣,以后也好有个依靠。偏偏小姐今天发了疯般乱说话。小姐,是不是你的头撞坏了还没好?要不再去找个大夫看看啊?怎么醒了后像变了个人……”   “闭嘴!”我又急又慌。看来我和以前的桑雅性格大相径庭,连这个傻丫头都看出来了。幸好我才进来,也没人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胤?生气了也好,他不来找我我还要谢天谢地呢!在这有吃有喝的,还怕饿死我不成!只是,为什么一想起胤?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会觉得异常慌乱呢?   新月见我神色不定,擦了擦眼泪怯怯的说自己还没吃饭呢,我又好气又好笑,亏她还吃得下!挥挥手叫她出去吃饭。我放下琵琶,脱了外衣躺到床上睡午觉了——这也是以前养成的习惯,不然晚上演出可没精神。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只是手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转过头一看吓了一跳,新月坐在我床边眼泪汪汪的,问她怎么了,她说厨房里的人刁难她,不肯给她端我的晚膳。原来这府里的规矩是没有主子下令,像我这样的格格都是由小厨房做了饭端到自己房间吃的。说穿了所谓的格格也就比妾好一点儿,半个主子都算不上。今天中午见我被胤?嫌弃,想着我大概没前途了,也就犯不着讨好我。墙倒众人推,不给我饭吃那还不是小意思?想到这我心头的火一下上来了。我本来在现代过的好好的,现在倒好,到了这个破地方给人当小老婆,还要受下人的气,连饭也不给吃了,这神马世道啊!   穿上衣服套好鞋,打开门就往外冲,刚走了两步就“砰”一下撞上了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还好我跌的快爬的快,跳起来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我,抬头一看面前的却是乾隆皇帝弘历的妈——钮钴禄氏。   见自己撞到的是钮钴禄氏,我慌忙把她掺进屋坐下,一叠声地给她道歉,她红了脸,低声说没关系。我又拧了手巾给她擦好了手,自己一屁股坐下来呼道:“还好姐姐你比我壮实,你不疼我可疼死了,屁股都摔两瓣啦!”   新月疑惑地说:“屁股……不是本来就两瓣的吗?”钮钴禄氏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马上又涨红了脸,低声道:“妹妹叫我一声姐姐,可把我高兴坏了,进府七年,也没个和我说话的人。好在妹妹来了,又和我特别投缘。所以今天晚上冒昧来打扰,想和妹妹一起进晚膳。”话音未落,门口有两个丫头托着餐盘进来了。四菜一汤,还有两碗饭,两双筷子,一一摆好了,行了礼,带上门出去了。   我看着钮钴禄氏,心里赞叹不已,多聪慧的女子啊!大概已经知道我的遭遇了吧?不想让我难堪,推说是想来与我结交,其实是给我送晚饭,免得我饿肚子。也只有这么伶俐的人才能生出弘历那样的儿子啊!我感激地拉住她的手,动情的说:“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要是你晚来一步说不定我又要闯祸了,谢谢你。”顿了顿我神秘地一笑:“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将来生了儿子一定尊贵无比,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罩着我,不对,是照顾我啊!”   钮钴禄氏难为情地低下头:“恩,一定不会忘了妹妹的。快吃吧,都凉了!”   打发新月去吃晚饭,我和钮钴禄氏相见恨晚,边吃边聊,原来她十三岁就进府了,真想问问胤?和幼女嘿咻是什么感觉啊……想到这我忍不住笑起来,把钮钴禄氏吓了一跳。我忙说是太好吃了才忍不住笑的。话刚说完,门被很野蛮地推开了,我正想发作,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胤?和他的贴身小太监。看到钮钴禄氏也在,胤?愣了下,钮钴禄氏慌忙起身问安,我也懒懒的行了个礼。钮钴禄氏看上去有点惧怕胤?,低声向我道了个别,匆匆出去了,我在后头大声喊:“姐姐别走啊!还没吃完那……”胤?拉住我:“不要喊了,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她来干吗?”   我懒懒的转身指着桌上的饭菜:“姐姐是个给奴婢送晚饭来的,王爷府上的下人太有眼力介啦!今天中午见奴婢得罪了王爷,王爷又大人大量没处罚奴婢,他们可看不下去了,要代王爷好好惩罚一下奴婢呢,这不,想饿我一顿,还是钮钴禄姐姐心疼我,给我送饭来了。”   说完,我把剩下的饭一鼓脑儿塞进嘴里,边嚼边叹道:“唉!吃一顿算一顿吧,还不知道明天的饭在哪里呢……”   “阿福!”胤?看着我,喊外面的太监:“把今天厨房当值的都拉下去打!”   我吃了一惊,抬头看着胤?,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阿福在外面:“喳”了一声,又问打多少?胤?怒容顿现:“这还用问么?杖毙!”   什么?我失声叫道:“不要啊!”   胤?冷冷地问:“为什么不要?”   我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罪不至死。”   胤?笑了,我的汗毛一下竖起来,他的笑,怎么形容呢?就好象是看到老鼠的猫一样。见我出了冷汗,胤?凑近我,呼吸近在咫尺:“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出气吗?”我不觉退后了一步,后面是桌子,退无可退了。勉强别过脸说:“奴婢不敢,请王爷放过他们吧,只要明天,明天给奴婢饭吃就行了。”耳边似乎听到胤?轻笑了声。抬头看,却是一张严肃的脸:“今天十三弟向我要你,你愿意去他府上吗?”我胸口一窒,他真的要我走?把我当成一件礼物?眼前一片模糊,原来我只是一件礼物!   见我哭了,胤?竟然笑起来:“不愿意?是了,我是亲王,他只是个贝勒,你当然不愿意了。”   我不禁脱口而出:“你真刻薄!”   “你说什么?”他脸色变了变,紧紧捏住我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我豁出去似的大声嚷道:“我说你真刻薄!!”   “你!!”胤?咬牙切齿,突然手一松,笑了:“你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整整衣服,胤?打开门,回头笑到:“洗澡的话现在就去吧,用完膳我就过来。”门外的阿福对我微微一笑,跟在胤?后面出去了。    第一卷 前世 圆房   胤?刚走,新月就进来了。有时候真怀疑这丫头是真笨还是假笨,有事就不在,事完了她回来了。见我不悦的看着她,新月赔笑到:“小姐去洗澡?拿什么衣服换呢?”   我剜了她一眼:“把桌子收拾了,我自己去!”   拿了套珍珠红的裙装,我走进竹林里的浴室,快速脱了衣服泡进水里。想到胤?刚才离开时说晚上要过来,我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就像当年第一次上台演出前一样,紧张的要死,还一直往厕所跑……把脸埋进水里,真想闷死自己算了!   “小姐!”新月跪在池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痛啊!新月见我对她怒目而视,连忙辩白:“王爷叫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淹死在浴池里了。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小姐闷在水里,把我吓坏了。”   我小声嘟嚷:“吃这么快,怎么没噎死他!”磨磨蹭蹭穿好衣服,跟在新月后面慢慢往房间挪去。   进了房间,新月在外面关上了门。胤?坐在桌子后面喝茶。见我进去,他放下茶杯仔细地打量着我,我不安地咳嗽一声,给他问了安。他指指琵琶到:“还早呢,给我唱个曲子吧,十三弟说的不错,你唱的曲子确实很好听,可惜只你这一个,若有两个我便给他一个了。”我低垂眼帘,不去看他,心里在想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不会把我送给胤祥吗?   拿过琵琶,我思量了一下,清清嗓子唱道: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   如泣如诉如悲啼   叹的是   人生难得一知己   千古知音最难觅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   赞的是   将军拔剑南天起   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弹出最后一个音符,我静静看着胤?。   “这是什么曲子?”   我低头答道:“也叫知音。”   “哦?”胤?凑近我,饶有兴趣地问:“和下午的知音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我硬*着自己对他微笑:“下午的知音,是高山流水意,子期伯牙情。”   “那刚刚的呢?”他的脸似乎贴到了我的耳旁,鼻尖仿佛又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檀香……我困惑了,只听见自己悠悠地说:   “天地苍苍,人海茫茫,既然遇见了你,今生愿效同林鸟,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胤?转过我的脸,眼神深邃如海,璀璨如星:“你真的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我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好象被他催眠了,点了点头。他把我搂在怀里,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虚情也好,假意也好,我只当你是在乎我的。”   恍惚间,胤?吻上了我的头发,我的心一紧。慢慢的,胤?火热的唇和冰凉的鼻尖沿着我的脖子,慢慢的*近了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难道我真的爱上了这个才认识了短短一天的男人?我是被下了蛊还是得了失心疯?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胤?抱到了床上。禁闭着双眼,感觉自己在颤抖……胤?栖身上来,温柔地说:“不要怕,睁开眼睛。”我转过脸,不去看他……胤?很快的褪去了我的衣服,只觉得身上很冷,脸上却很烫。胤?吻着我的脖子,我忍不住推开他:“不要!”他错愕的看着我,我低声说:“我怕。”他笑了,吻上我的唇,又吻上我的眼,我的鼻子。双腿轻轻分开了我。一阵刺痛传来,我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两颗泪滑下脸庞,滴落在枕畔……   朦胧中,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唱,婉转低回:“……你来了来了,一场生生世世的约会……日已尽,潮水已去……就这样跟你血泪交融……万年前的初夜……”猛的睁开眼,却发现天已亮了,身边的床褥早已冰凉。只有丝丝檀香提醒我昨晚不是梦。不觉有些失落:我理想中的第一次的早上应该是醒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动了动身子,还好,没小说里说的什么浑身酸痛。回想昨晚,也只是做了一次而已,恩,胤?还算温柔……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脸上火辣辣的,不禁喃喃骂自己是个花痴。   大概是听到我醒了,外间的新月端着盆热水进来,笑嘻嘻地说:“恭喜格格!祝格格早生贵子!请格格净身。”   洗漱好了,看到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粥,还有花卷和包子。新月得意地说:“今天一大早厨房的管事嬷嬷就来了,对我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的数落自己的不是,还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要我在小姐面前给她们说说好话呢。这不,知道小姐是南方人,给我们送来了花卷和包子。”我笑了笑,这王府里的人大概都是变色龙投胎的吧?   吃完早饭,想着昨天钮钴禄氏匆匆走了,还有很多话没和她说呢!再说这王府这么大我还没好好逛过。想到就要做,叫来新月带路去找钮钴禄氏。   穿过竹林,原来在浴室后面有一条小径,小径尽头是一个小院,看上去钮钴禄氏比我住的宽敞,多了两间房。正要进去,钮钴禄氏却带着一个侍女出来了。见了我她挺高兴,拉住我的手笑道:“我正想着给福晋问完安就过去找你呢!”说完又贴在我耳边悄悄说:“昨天我见王爷的脸色那么吓人,直为妹妹担心呢,没想到王爷没责怪你,还和妹妹……给妹妹道喜啦!”   我有些诧异她竟然会这么高兴,不觉有些冷淡的道:“对姐姐来说是喜事,对我却……唉!你不会懂的。”   钮钴禄氏四下看了看,正色地说:“进了王府,你就是王爷的人了,不管以前心里有过什么人,都只能当他死了。”我吃惊地看着她,她凄凉地一笑:“我们都是一样的,从前的事在进王府那刻开始就该忘的干干净净。从此后你只能是雍王府的格格,不再是秦桑雅了。”不待我回答,她又叹了口气拉着我:“走吧,我们一起去给福晋请安。”   福晋乌拉纳拉氏住在举行家宴的大厅后面的院子里,那个院子自然不是我和钮钴禄氏住的那种了,在我看来就是一小别墅。看来职称和住房大小是有直接关系的,古往今来莫不如是。站在院门口,钮钴禄氏指着左后边的两个院子道:“左边那个是李侧福晋的院子,右边那侧还空着。”   我指着大厅前边的大院子问:“那边呢?”   她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知道?那是王爷的书房和议事厅。平时没什么事你可别过去啊!王爷不喜欢女眷出入那里的。”我点点头,跟着她进了福晋的院子。    第一卷 前世 上香   福晋那拉氏大概三十多岁吧,因为比较富态,看上去脸上没什么皱纹,显得很富态,脸上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见我和钮钴禄氏一起过去,很高兴的叫我们坐,又叫丫头拿了一对镯子一个珠花送我,说是辛苦妹妹了。我知道她的意思,只好低头不语,不明白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大方的把丈夫让给别人?钮钴禄氏坐了会儿就走了,我也想和她一起走,那拉氏叫住了我,说是还有事要和我说。   我重又坐了下来,那拉氏看着我的脸,目光却又好象透过我的脸看向远处不可知的地方。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她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轻声低喃:“为什么那么像呢……”   我看着她好象很伤心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去蹲在地下看着她问:“我和谁像呢?”   她摸着我的脸,带着些恍惚的笑:“你像你父亲。”   乍听她的话,我有一丝惊疑,转念一想,是了,她说的是桑雅,不是我锦瑟。   那拉氏温柔的笑着:“你的父亲秦海正,曾经做过我的启蒙先生。在我出嫁前一年才离开。我阿玛举荐他去了苏州做知府,没想到他竟死在了任上。”停了停,她端详着我的脸说:“秦家出美人啊!你的姑姑我见过,是少见的美人,也怨不得佟国纲那么喜欢她。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当初听说你是她的侄女儿,我就在想你一定也是个美人,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怔怔地看着她陷入恍惚了脸,心微微痛起来。难道她喜欢秦海正?满人女子大都早熟又早婚,自己的婚姻是做不了主的,可又怎么能制止她的心去喜欢上别人呢?她与胤?少年夫妻,十几岁就在一起,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二十年。生了个儿子又不幸夭折了,在她温和大度波澜不惊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痛楚呢?想到这,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只希望能带给她些许温暖。   似乎是我的体温使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那拉氏急急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明府里女眷们要去浮云寺上香,你也一起去。”我应了,悄悄退了出去。   天很快黑了,胤?的太监阿福送来了一盘小羊排,说是王爷赏的。又对我说:“王爷今天有事来不了了,让格格好生歇着,明天一准来。”我谢了他。不知道这话真的是胤?让他说的,还是他自做主张说的?王府里的主子除了他,其他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去哪里过夜是他的事,又何必告诉我!   一夜无梦,睡的竟是很塌实。想起今天要出去,不免有些兴奋。翻出一件兰色对襟半月褂,前襟上绣着兰花,底下是大大的百褶裙。套上绣花鞋,一个人臭美了一阵。   吃过早饭天已大亮。那拉氏房里的丫头凤蓝来叫我。跟着她转到大门口已经微微出汗,这王府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穿成这样骑自行车一定很搞笑。   门外停了几辆马车,和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看上去又大又宽敞,窗棂上雕着花,顶上还镶着木兽头。正面竟然有可以开的门。其他几辆也只是规格稍微小了点,一样豪华气派。那拉氏站在门口,我行了礼,她摆摆手示意凤蓝带我走到第二辆车前,门开着,我向里一望,里面坐的是钮钴禄氏。   相视一笑,我一跃而上,却见钮钴禄氏微张着嘴看着我,我一怔,回头才发现地上有个踏脚凳。吐吐舌头低头走进车里,对着钮钴禄氏笑嘻嘻的说:“姐姐看我这姿势怎么样?英姿飒爽吧?”钮钴禄氏吃吃笑着:“那么多人,你也不害臊!”我有些难为情的笑着坐在她对面,扭头朝窗外看,怎们觉着这雍王府的大门就那么眼熟呢?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不就是雍和宫吗?我去故宫旅游的时候还特地进去烧过香,原来这就是胤?的老家。   很快车队出发了,钮钴禄氏大概也很少出府,比我还起劲的直看着窗外。只是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带我们出去上香呢?不懂就要问,不然白长嘴了。想到这我直直问到:“姐姐,今天什么日子啊?去浮云寺干吗?”   钮钴禄氏微微一笑,双手轻抚上小腹,甜甜的说:“我有了身孕,今天是去浮云寺还愿的。”   我大惊:“姐姐怀孕了?那我昨天还冲撞了你,没事儿吧?”   她摇摇头示意没事。我兴奋的直哆嗦:天啊!地啊!这里面可是乾隆啊:“姐姐,你可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以后大富大贵全靠你这肚子里这位阿哥啦!到时候一定要照应着我!”她迷惘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怕自己言多必失,只是看着她的肚子微笑,不再开口。   大概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车子停了下来。我先跳下车,又转身扶钮钴禄氏下来。眼前这座浮云寺的山门并不大,周围环境倒确实不错,虽然没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却也是依山傍水的。钮钴禄氏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儿是皇家寺院,还有王府贝勒贝子府的格格侍妾在这出家的呢。”我不解的看着她,她有些凄惶:“都是不得宠的。”   那拉氏早已下车了,见我和钮钴禄氏并肩站着说话,她远远招呼我们:“快进去吧,这儿空落落的没个挡风的地方,仔细别着了凉。”说完打头进了寺门。   浮云寺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七拐八弯的,走了好一会才到客室。我们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用高八度的嗓子在和那拉氏说话:“四嫂!你可算是来的勤了。只可惜了弘晖去的早,侧福晋的阿哥们也留不住,看来四嫂还不够虔诚啊!”   这女人是谁啊?满嘴胡言乱语,是不是得疯牛病啦!我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盛装打扮的女人正站在房间中央。如果不是她的态度太盛气凌人的话,也可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见我进去,盛装美女一愣,疑惑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脸色有些发白,对着我道:“给八福晋请安吧!”哦,原来是那个醋坛子郭络罗氏啊。我清清嗓子给她问了个安。郭络罗氏撇撇嘴:“这就是新纳的格格吧?倒是个美人!只是长的美有什么用?生不出阿哥还不是一样的没福气!”   这个白痴女人!我忍不住了,抬头甜甜一笑,做天真无邪状:“福晋说的是,我们这种下人哪能和福晋比呢!福晋人长的貌若天仙,福气也好,想必已经为八贝勒生了许多阿哥了吧?”   “你大胆!”郭络罗氏气的跳起来:“四嫂,你看她!竟然敢羞辱我!”   我连忙装模做样的跪下:“福晋息怒!奴婢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您,奴婢该死!”   那拉氏忙安抚郭络罗氏道:“她才来了几天,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原谅她吧!回去后我会责罚她的!”   郭络罗氏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坐下了。那拉氏也在她对面坐下,示意我扶钮钴禄氏坐在下首。郭络罗氏哼了一声,问道:“今天四嫂怎么这么好兴致,把她们都带来了?”   那拉氏笑眯眯的指着钮钴禄氏:“妹妹有了身子,我们来还愿的。”   郭络罗氏冷笑数声,尖声嚷到:“一个格格!不过是小老婆罢了,有了身子还要姐姐亲自护着来还愿!四嫂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太宠着她们了,小老婆的孩子再怎么样也还是没福气的……”   “八福晋!”我是看着那拉氏和钮钴禄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厉声打断这只聒噪没水准的老母鸡:“福晋刚才是在说小老婆吗?小老婆的孩子怎么了?”我凑到她面前道:“你别忘了你婆婆就是小老婆,你公公也是小老婆生的!”   刹那间那只母鸡的嘴闭上了,神色惊恐,脸色发白,简直要晕过去了。我很没同情心的接着说:“今天人这么多,福晋的嗓门又这么大,这要是传出去,对八贝勒和福晋都是大大不妙啊!”   郭络罗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和四嫂开玩笑的……我有点不舒服,先回了。”说完跌跌撞撞出去了。   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痛快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拉氏含着笑看着我说:“看把她吓的!”我擦着眼角笑出的泪,学着她的样子抖抖嗦嗦道:“我……说笑的……四嫂……我不舒服……哈哈哈……”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钮钴禄氏李氏都一干人都笑起来,那拉氏也忍不住笑了。   开开心心参拜完,又吃了斋饭,和来时一样,我和钮钴禄氏坐一车离开了浮云寺。路上看着热闹的街景,恨不得跳下车去逛个够。钮钴禄氏看着我一脸渴望,安慰我说:“要想出来玩,就和福晋说一声。你不是有个姑姑吗?”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那个姑姑我见都没见过,穿帮了怎么办?见我兴致不高,钮钴禄氏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假寐。一路无话,很快回了王府。道过别,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一卷 前世 冲突   回到房里,只觉得很累,上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膳时间了。叫新月先吃,我拿了衣服去洗澡。新月不解的问我怎么天天要洗澡,我没理她。以前我还一天洗两次呢!莲蓬头一开,热水哗哗的,那叫一个爽。   走进浴室关好门,里面雾气腾腾的,墙上倒是镶着几盏油灯,但是和电灯比就差远啦。我边脱衣服边唠叨:“这么暗怎么洗啊?脸和屁股都分不清……”   话音未落,有人“哈哈”大笑。我反射性的一把拉过衣服遮在胸口,嘴里骂到:“哪个胆大包天……给我滚……”出来还没来得及说就呛到了,因为我想到了是谁!这里是胤?的禁地,除了他恩准我可以进来洗澡,就只有他自己能来了。想到这我尴尬极了,脱也不是穿也不是,仔细看去,他正坐在水里看着我。都怪自己进来的时候没看看有没有人。我懊丧的低下头不语。   胤?看我站着不动,懒懒的说:“下来吧,衣服都脱了,小心着凉。”我讪讪到:“等王爷洗好了我再下去吧。”他语带讥讽道:“刚才骂人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嘛,怎么现在就害怕了?”   我心里一紧,竟然激将我!谁怕谁啊?鸳鸯浴而已,有什么不敢的。想到这我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走进了水里。水温有点烫,我满足的哀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感觉胤?挨过来了,我往旁边移了下,他转过身子背对我道:“给我擦背。”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擦着,他有点不悦,闷声问我:“你会不会擦背啊?”   我干脆利落的答他:“不会!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下?”   他猛转过身:“你叫我给你擦背?”   我吓了一跳,什么嘛!又生气了。清清嗓子,我低三下四的说:“不敢!奴婢泡昏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盯着我,仿佛在研究我,看了一会认真的说:“奇怪,明明是你不守规矩,甚至可说是大逆不道,但在我看来却好象又那么的正常。我好象习惯了你对我说话的方式,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真奇怪啊……”   我呆住了,是啊,好像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我对着他会感觉这么自然,象是认识很久了呢?难道是一见钟情?我喃喃道:“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之说?我前世欠他的,所以才让我从三百年后来还他的债……”   胤?听见了,问我:“你也相信轮回之说吗?”   我点点头:“相信!”自从我回到这里,没什么事我不相信的了。   感觉胤?的手抚上了我的肩,我把头枕在他肩上。他低沉的说:“今天的事福晋都告诉我了。你早知道老八福晋没生养吧?”   想到郭络罗氏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想笑了:“她活该!自己蛋也生不出一个,说起别人来神气活现的,一张脸倒是长的挺漂亮,说的话那么刻薄!今天只是小小吓了她一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胤?叹了口气:“她的父亲是和硕额驸明尚,从小娇纵惯了。八弟到现在连侧福晋都不敢立。”   我看着他道:“或许是八贝勒很爱她,不愿意再有别的女人呢?”   “爱她?”胤?带着丝调侃的笑了:“这么说八弟倒是个情种了。”   我幽幽说到:“两个人相爱,有没有子嗣又如何呢?他们彼此拥有对方,一起变老,直到死去,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说完我沉默了。   胤?把我搂在怀中,低叹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惜啊……”他未说完,我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了,在他看来爱情是空虚无用的东西,只有权利才是他追求的吧?   我忍不住撇嘴笑道:“王爷想要的当然不会是这种空虚肤浅的东西了。你放心,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的。”   他听了,猛的推开我,双手扣住我的肩咬牙问到:“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挣扎着:“你弄痛我了!你在怕什么?我总可算是你的女人,就算说错了什么你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仿佛是仇人一般!”   胤?定定看了我好一会,松开手走上去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木然的呆在水里,看来这次他真的生气了,我怎么就忘了这是个没有言论自由的时代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叫新月收了。坐在灯下看着灯花,新月见我不开心,识趣的不开口,坐在一边绣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了眼,是桃花。绣的栩栩如生,我抢过来看了又看赞道:“真好看,给我绣一个吧?”   新月睁大眼瞪着我,好象看到了外星人:“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绣的比我好多啦!上次你绣了一对莲花枕套,姑奶奶看了满意的不得了,一直夸赞你呢!”   我愣住了,怎么办呢?我可不会绣花啊!只好转移话题:“哎呀,我不是看你绣的好,称赞你吗?你看现在还早,你绣花,我找点什么事做呢?”   新月眼睛亮了一下:“要不小姐还是习字吧?我来帮小姐磨墨。”写字?我顿住了,以前倒是学过。只是我学的是柳体,不知道桑雅以前学的什么。   新月帮我磨好墨,我略略想了想,在宣纸上写到: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新月看着念了一遍,我惊讶她竟识字。心里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认出字体不同,果然,她皱着眉说到:“小姐你以前的字好象没这么……怎么说呢,没这么大啊!”   我慌乱的笑了下:“灯太暗了,小了看不清。”   “小姐你很喜欢这首词吗?”新月歪着头看我:“你怎么老写这首啊?”   我的头“哄”一下,见鬼了!我只是随便写的,谁知道桑雅竟然喜欢这胭脂泪,还老写。把新月赶去睡觉了,一个人看着桌上的字,心里想着胤?今天会去哪个老婆那过夜呢?以前看人家包,我总觉得就好比是自己的一条裤和别人混穿,感觉很恶心,现在好了,我的裤要和几个女人混穿了。越想越生气,一把抓过来团了,用力往外扔去,不想却砸在了进门的胤?身上。   胤?捡起纸团打开。看了一眼,问到:“你写的?”我一把抢过来,藏在了身后。他冷哼:“字不错,只是怎么这么伤感啊?我都没罚你,你倒在这怨上我了!”   我带着丝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怒气:“我只是喜欢这首词,以前经常唱的,所以才会无意识的写下来。王爷没有怪罪奴婢乱说话奴婢已经很惶恐了,哪还敢抱怨啊!”   胤?苦笑道:“好了,你每次自称奴婢我就不习惯。还是象以前那样和我说话吧。你说经常唱这词,那就给我唱一个吧。”我给他倒了杯茶,清唱了一遍。胤?打断我道:“好了,你唱的这么幽怨,我都听不下去了。夜深了,帮我宽衣吧。”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宽衣?”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我无奈的撇撇嘴,动手帮他解开了扣子。看到他腰上那个鱼型玉配,很奇怪的问为什么是镂空的,他拿下来给我看,原来挂流苏的地方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放着一个香囊,里面放着檀香屑的香包,怪不得他身上有檀香味呢!见我看傻了,胤?自己脱下了衣裳,一把把我抱上床,我急急嚷到:“等等,我还没看完呢……”声音很快消失在他嘴里……    第一卷 前世 端午   静静躺在胤?怀里,把玩着他的发辨。胤?抓住我的手:“你不知道我的辫子是不能随便碰的吗?”   我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多规矩你就不累吗?”   他轻笑:“你也是个官宦之女,怎么就没一点小姐样儿?”   我懒洋洋答道:“要是我早知道会进王府来做你的小老婆,一准刚生下来就去学规矩啦!”   他看着我严肃的说:“你是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份?”   我满不在乎:“我们秦家都是做妾的命,我姑姑是,我也是。在我看来,如果丈夫的心不在自己心上,做什么都没区别。”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累了,先睡啦!”他吻了我一下,把我放平了。我假装不经意的转身脸冲着墙,眼角轻轻滑下两颗泪……   天气渐渐热起来,转眼进王府两个多月了。胤?几乎天天在我这过夜,其他女人包括那拉氏对我还是一切如常,很奇怪竟然不嫉妒。李氏不知道为什么,老看不见她。钮钴禄氏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大概到八月中就要生了。我白天没事就去小厨房做了菜和她一道吃,有几回那拉氏碰巧去看钮钴禄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直夸我做的菜好吃。   这天中午,因为钮钴禄氏说嘴里没味,我去小厨房给她做了糖醋里脊和梅子虾球送去。经过竹林时看到两个青年男子在说话,新月端着餐盘没注意到,我略略一停,她“哎呀”一声撞到了我身上。我横了她一眼,蹲下来给两位爷请安。偷眼望去,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小白脸,俊美朗目,温文尔雅。这要放在现代,就是属于那种英俊小生之类的。另一个年纪轻些的稍微矮小些,长的也不差。   请完安,年轻些的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是厨房的吗?这菜要送哪去啊?”   我抬起头看着他,悻悻然的道:“什么眼神啊!你府上的厨娘都像我们这么年轻貌美的吗?”   他看着我呆住了,年纪大些的帅哥闷笑道:“十四,你的眼神确实很差,这位姑娘长的貌若天仙,怎么可能会是厨娘呢?”   听见他说我貌若天仙,我脸微微红了下,低下头想了想道:“这位想必就是八贝勒了,早听说八贝勒英俊儒雅,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十四阿哥胤桢抚掌大笑:“哈哈!你们这么互相吹捧着,莫不是对上眼了?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啊?”   我微微一笑:“不敢当,我叫桑雅,是雍王爷的侍寝。”   胤?的笑容停顿了,仔细打量着我。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浮云寺的事,留下来怕惹是非,匆匆行了礼:“不打扰两位爷的正事了,奴婢先告退了。”说完领着新月快步往钮钴禄氏房里走去。   钮钴禄氏的肚子明显大起来,动作迟缓了许多,精神倒是很好。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我似乎被感染了,天天往这跑。见我送菜来,她忙从躺椅上坐起来,一旁的丫头杜鹃接过餐盘笑到:“我们格格刚才还在念着雅格格今天会做什么菜来,我说肯定又是不重样儿的,把格格谗的啊,直流口水!”   钮钴禄氏啐到:“你再胡说!”   我笑着扶她坐下,她夹了里脊尝了一口连连叹到:“好吃好吃!”我们看了都忍不住笑。她的胃口也大了很多,吃个不停。我正在盘算着那小厨房能做什么点心吃。   新月提醒了我:“后天就是端午了,小姐你还包粽子吗?”粽子?我眼前一亮,以前在孤儿院,每年端午我们都自己包粽子吃。说干就干,和钮钴禄氏打了招呼,拉了新月匆匆回小厨房。   小厨房里一共五六个人,两个厨子,一个帮厨,还有几个打杂的。自我来了以后,老往厨房跑,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随我闹。有时候见我做的菜很新奇,我很大方的给他们尝了他们都说好吃,连声叫着要我教他们。这次听说我要包粽子,他们都笑了,说是早包好了,我一看,都是普通的白米红豆粽。不觉得意起来:“看我来包肉粽!”他们面面相觑,连新月也呆住了,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叫他们准备好五花肉,洗净擦干后切成小块,放入酱油,糖,盐,香料等腌渍。又拿了糯米洗净,浸在水里。想了想,又拿了香菇虾米火腿等洗净泡上。准备好了,我跑回去睡午觉,材料要浸一个下午,晚上再过来包。   吃过晚饭,我和新月回到小厨房,把浸肉的汤汁倒了些在沥干水的糯米里,包了纯肉粽和火香菇腿虾米两种。放进大锅中烧开后,叫他们焖上,明天一早就能吃。   回到房间,累的一下坐在椅子上。胤?已经来了,只着了件单衣,坐在躺椅上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去包粽子了。他皱眉:   “你最近老去厨房做菜?”   我嗯了声,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   他坐下来看着我:“厨房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我答道:“也不是,钮钴禄姐姐有了身子,胃口不大好,我又喜欢自己做,所以经常做了和她一起吃。”   “你很喜欢她?”他笑问。   我喜欢她吗?还是更喜欢她肚子里那位呢……我歪着头想了会儿道:“我当然喜欢姐姐啊,她人好,和我又合得来。再说我看姐姐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将来能为你生个了不得的阿哥呢!”   “你也认为她有福气?”他吃惊的看着我:“皇阿玛也说过!”   我笑笑,不语。停了停,他问:“今天你遇到老八和老十四了?”   “谁告诉你的?”我暗忖:难道有人打小报告?   他有些漫不经心:“老十四说老八看上你了。”   “谁乱放屁!”我气愤不已。   胤?瞪大眼看着我:“你说什么?你……大胆!”   我无奈跪下:“王爷恕罪,奴婢该死!”他看了我半天。表情变化丰富,想怒又想笑,最后无力的挥挥手:“起来吧!”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抚着膝盖幽怨的看着他,他笑起来:“你呀你!我该怎么说你好呢!端午老八他们来用晚膳,你……”   “我不去!”我横了他一眼到:“就说我痛经!”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咳了一下道:   “就说我来月信,睡着起不来。”   胤?表情古怪,最后放声大笑。我没理他,自顾上床。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后才脱衣服上床。我假装睡着了,其实脑子在飞速运转着:老八和十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想干嘛?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胤?躺在床上看我穿衣服,戏?道:“不是来了月信起不来床吗?这么一大早的,干嘛去?”   我才不想因为他破坏我的好心情呢!穿好衣服,转身道:“我去吃粽子了,要不给你拿一个来?难得不用早起,就在床上吃吧?”他点点头。我哼着歌跑去厨房了。   剥了一个肉粽,我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真香啊!匆匆吃完,吩咐厨房拿了粽子分到各个主子那尝鲜,又剥了两个拿到房里去。   回到房间,胤?还是起来了,见我进去,他示意新月把他的漱口杯拿出去。我把粽子献宝似的往他面前一放:“快尝尝!”他看了看粽子,面有难色:“怎么是这个颜色?能吃吗?”   什么?竟然不相信我的手艺,什么叫能吃吗?正想抢回来,胤?已经夹起往嘴里送了,我紧张的看着他。他几口吃完了,咧嘴一笑:“好吃!我再吃一个!”   我坐下来看他吃,心里甜丝丝的,看着爱人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感觉真是好……等等!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爱人!我竟然把他看做自己的爱人!青天霹雳啊!太震惊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格格?”门外有人在叫,我走出去,是凤蓝。她行了礼道:“福晋说粽子很好吃,问还有没有了?府里要摆宴,福晋说拿您的粽子去给大家尝个鲜。”   我笑道:“有,不够的话我现包也来得及。”   “那就麻烦格格了!”凤蓝客气了一番,去前面回话了。   回屋见胤?已经吃完了,拿来手巾给他擦了手脸。他开口道:“别包了,反正没几个人。给他们吃,哼!”   我忍住笑:“你也觉得好吃吧?让他们吃了忘不掉,只可惜呢,只有我们的雍亲王府的才有这么好吃的粽子!”   他捏捏我的鼻子:“夸你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送他出去了,叫上新月去厨房,包粽子去也!   端午一早,王府里开始忙个不停。我无事可做,跑到钮钴禄氏房里去和她磨了半天牙。吃过饭正想回房睡觉,那拉氏差人来找我去前面的厨房,说是觉得我做的菜好吃,让我指点一下弄点新菜色。我只好跟着去了。大厨房到底是伺候主子用膳的,宽敞明亮。光灶头就有八个。我看了看厨房里的材料,给总管厨子写了几个菜谱,仔细教了做法。见他们还不是很明白,我又亲自示范做给他们看。到了下半晌才完事,我赶紧回房睡觉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新月跑进来摇醒我,说是王爷有令,叫我穿好衣服去前面参加晚宴。特别强调了要穿旗装。我郁闷,无奈的下床。新月给我梳了两把头,戴上了支玉簪子。别的首饰我也没有,玉簪还是那拉氏赏我的呢。挑了件淡粉红的旗装,配了颜色相同的帕子。套上花盆底,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摇摇晃晃的重心不稳,新月还直说好看。催着我赶快走。   走到大厅,脚底难过的很,恨不得脱了鞋揉揉脚。李氏迎面走来,见了我笑道:“妹妹穿汉人的衣服好看,穿满人的衣服也好看。真真是个美人。”   我也恭维到:“姐姐过奖啦!哪能和你比!我只是年轻了些,姐姐和我这般大的时候,一准比我漂亮百十倍那!”李氏笑的花枝乱颤,拉着我进了门。   这次进的是里面的大厅,一共摆了五桌。桌上已经坐了些人,我都不认识。正经主子贝勒啊福晋的都还没来,看来大人物总是要最后才到。进去后李氏拉着我径直往最里面那桌走去,耿氏宋氏刘氏都端端正正坐着了,我们也坐下了。不一会儿钮钴禄氏也来了,我赶紧扶她在我身边坐下。李氏笑道:   “就你们两感情好!见天腻在一起还不够,这才多大会没见我,就亲热开了。我瞧着都羡慕!怎么就没见你和我这么亲热啊?”   我也笑道:“您有弘时陪着,我就一人,怎么打发时间呢?还不是趁着钮钴禄姐姐的阿哥还没落地,缠着她玩呗。等她生下阿哥啊,我又要靠边站咯!”   李氏凑过来看着小心翼翼声却挺大:“我看妹妹也快了!王爷这阵子天天上你那屋去,想不生阿哥都难!”   我脸一下子红了,几个侍妾都低头吃吃笑起来。正欲开口,那拉氏走进来道:“贝勒福晋们都来了,别没规矩,净说些疯话。”我吐吐舌头。看向门口。   先进来的是胤?,后面跟着胤?和他的福晋郭络罗氏,再后面是胤祥,身边的女子大概是他的嫡福晋兆佳氏,两个人感情看上去非常好。隔着几步路跟着十四阿哥胤桢,他是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嫡福晋没来。   先后净了手落坐,大家只是喝茶,大概还在等什么人。过了半盏茶工夫,有人进来对着胤?说了几句话,胤?点点头示意他下去了。淡淡一笑:“太子说有事,不过来了。我们开始吧。”大家仿佛都松了口气似的。我心想:既然不欢迎他还叫他来干嘛?累不累啊!   胤?举杯说了几句吉利话,大家正式开动了。厨子上了玉米烙,大家都很新奇。郭络罗氏,兆佳氏和那拉氏坐在我们旁边那桌。兆佳氏忍不住先吃了口。连声说好吃。我也尝了,少了色拉和番茄酱,不过玉米倒是很嫩的,还不错。接着又上了金牌蒜香骨,鲍汁双脆,枣杞虾饼,酥炸牛柳,水晶扣肉,还有一个冰糖燕窝莲子盅,最后当然少不了我包的肉粽.兆佳氏年轻,性子也直,只听她直呼好吃,胤祥笑道:   “你求求四哥把他家的厨子让给你,以后天天吃这些新鲜菜色。”   兆佳氏不好意思了,飞红了脸。   胤?也笑到:“既然弟妹喜欢,那就叫厨子跟你回去,教会了你家的厨子再回来。其实这些菜色我也是第一次吃,还真舍不得把厨子送给你。”说完就叫人传厨子。   我站起来轻声道:“不麻烦了,厨子在这呢!”   大家都吃了一惊,看着我。那拉氏站起来指着我笑道:“前几次吃了妹妹做的菜,觉得很新奇,今天就委屈妹妹去厨房指点了下,没想到她还亲自动了手。”   胤祥哈哈大笑:“四哥!你这厨子可贵了,我们要不起!”   我也笑道:“知道厨子金贵,你才故意吃的那么多吧?我看好了,一盘儿蒜香骨拢共才十来根,你一人就吃了八根!那肉粽你也吃了两个!”   “我哪有吃那么多?”胤祥叫起来:“看我这位嫂子多会当家!菜上的分量少不说,还看着客人谁吃的多谁吃的少,感情是想着下回再做东,不请我这吃最多的人了吧!”   一时间大家都笑起来。郭络罗氏撇了撇嘴道:“怎么说也是个主子,有人伺候着还不好?非要干下人的活!”   我笑嘻嘻的说:“八福晋,您说的是!不过我这主子哪能和您比啊!您是正经主子,我就不同了,除非能生下个阿哥,后半辈子才能有个依靠。您可不用考虑这问题,就是一辈子不生,您的地位也是不会动摇的!”   “你……”没等郭络罗氏开口,我又可怜兮兮的说到:“唉!我既不会女红又不会书画,只好学着做做菜,要是将来没个依靠了也能开个饭馆养活自个。”   一直没说话的胤桢挑眉笑道:“四哥这么疼你,你还会没个依靠?哪儿就要沦落到开饭馆的地步呢?就算将来四哥不要你了,我家的府门对你时刻开着呢。”   我正要开口,胤?拍着胤?的肩膀道:“十四弟你喝多啦?你要是收留了小嫂子,四哥可要捧醋狂饮啦!”说完挑衅的看着胤?。   胤?淡笑到:“老八你可过奖了,要说到爱吃醋,我可比不上你和八弟妹,成亲这么些年了,还好的象一个人似的,真羡慕死我了。”大家都笑了,随声附和着,搞的老八夫妇很尴尬。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胤?也会说笑话啊!趁着大家又在举杯,我悄悄走了出来。和那些人一起吃饭太伤胃,说话又太伤脑细胞。不如到外面透透气。   来到花园里,正是五月,花开的正疯,满园的香气。我坐在石凳上脱下了鞋子,心想脚底一定起泡了。扯下袜子一看,眼泪差点流下来——果然起泡了,晚上一定要挑破了才行。以前在学校练功走台步,也是起了泡,那个疼啊。还是有师姐指点了我,把水泡挑破后汁水挤出来就好了。正在自怨自怜。身后有人轻笑,我一回头,是胤桢。我没好气的说:“贝勒爷不用膳,上这干嘛来了?”   可惜他对我的话没反应,反而在我身边坐下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每次看到你总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我咧嘴一笑:“我牙齿比较白对不对?”   他叹道:“四哥好福气,四嫂那么贤惠,给他找的人也这么出色。”我没理他。自顾穿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凑上脸来道:“四哥整天板着脸没个笑容,你受得了他?”   我眯起眼来看着他道:“受得了受不了是我的事,你那么关心干吗?撒手!”   他恶作剧的把我拉近自己身边:“那天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这就去求四哥,把你赏给我!”   “放你……个屁!”本来想说放你娘的屁的,但好歹他也是贝勒,我赶紧咽了回去:“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儿!爹不亲娘不爱舅舅看了也嫌烦!要我跟着你我情愿去浮云寺出家去!”   “住嘴!”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回头一看,是胤?。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什么表情。胤桢松开了手,我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仿佛听见胤?笑了,仔细看他却听他厉声道:   “你太没规矩了!贝勒也是你骂得的?还不跪下?”   我在心里问候了胤桢一家,跪下抽噎:“十四爷……奴婢昏了头了,竟然骂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奴婢这个小女子过不去。孔老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女子说的就是奴婢,古人又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是那宰相!您别和奴婢一般见识,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奴婢的头发太长了所以一点见识都没有,把你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浊世翩翩佳公子说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丑八怪……”   “哈哈哈……”一时间爆笑四起,我抬头一看,老八老十三都在我身后站着那!胤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见四哥和老十四老不回来,以为你们躲着不肯喝了呢,没想到,哈哈哈……”   我松了口气,太好了,救星来啦!果然,胤?压抑住笑意的声音响起:“起来吧。”胤祥走近扶了我一把,冲我挤挤眼:“我们都在说雅格格的琵琶弹的好,曲子也唱的美,今儿是不是能让我们一饱耳福呢?”   我看向胤?,模模糊糊的好象面无表情。我清清嗓子道:“老听琵琶多没劲啊,要不我给你们弹古筝吧?”   回到大厅里坐定了,有人拿了筝来,我试了试,还好不生疏。笑了笑,唱到: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不求有人能明了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这首笑红尘被我唱的热闹非常,胤祥还拿着碗碟敲起来。连着唱了两遍,胤桢也打起了拍子。结束后大家渐渐静下来,胤?轻声念到:“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倒是像你的性子,这词是你写的?”   我“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胤?笑道:“四哥,你府上的格格真不得了啊!能写能唱,还能洗手做羹汤,真真羡慕死弟弟了。”   “八嫂。听见了吗?八哥羡慕四哥了,您还是赶快给八哥张罗找一个吧!”胤祥笑着调侃。胤桢竟也凑合:“四嫂,快告诉八嫂你是上哪给四哥找来的这个宝?”   郭络罗氏面有不悦,站起来冷冷道:“格格不像格格歌姬不像歌姬的,这种人怎么能进我府里!”   我不语,倒是李氏尖声尖气笑了:“八福晋,您还别不服气,我们王府自打有了雅妹妹倒是热闹多了,人家就是有本事,别说爷喜欢,我们女人都喜欢,我要是男人啊,也恨不得讨了她去!”   那拉氏笑着打圆场:“行了,妹妹,你是醉了吧?越说越不象话。钮钴禄妹妹有了身子,不能累着,桑雅,你送她回去吧。”我点头,向着主子门行了礼,扶起钮钴禄氏起身,离开着一室混乱,哈!干我何事?回去睡觉去也!    第一卷 前世 姑姑   回到房里,挑了脚上的泡,洗漱好了爬上床就睡,今天没睡足午觉,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我“啪”一下打上去“别烦!累死了。”那只怪手却没缩回去,沿着脖子摸下来……我猛睁开眼,对着胤?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今天是端午,你该去福晋房里吧?”平时按日子他会去福晋侧福晋那,只是回来后我几天都不让他碰,觉得恶心。他也无可奈何。今天端午,照例他该去嫡福晋那。   见我赶他,他皱眉:“放肆!我去哪过夜还用得着你来教?”   我也生气了:“我还放五呢!好好儿的生什么气!今天我又是给你烧菜做厨子,又是唱曲子做歌姬,你还想怎么着?”   他见我生气了,又没了脾气:“我这不是过来看看你累着没?”我晕!感情这位是个蜡烛啊!真生气了他就没脾气了。干脆坐起来:“说吧,什么事啊?你不是真来看我累到没有吧?”   他笑了,有点尴尬:“真没事……你骂老十四那些话,我想着都想笑。只是你以后可要注意身份,没事别单独和他见面……”   “我见他干吗?”我刷一下掀开被子指着脚底给他看:“我脚底起泡,疼死了,想着出去找没人的地方揉揉,谁知道你那宝贝弟弟就跟来了!还一付自恋狂的样子说他看上我了。我是人又不是东西,凭什么就给了他?你……”我迟疑的看着他:“你不会真把我送给他吧?”心想着他可是要给你关到死的,我可不想和他一起死啊!   胤?笑了:“你那么着急干吗?不过你以后要再没个礼数,我可真把你送人啦!”   “你!”我眼圈一下红了,是了,虽然看着是在说笑,可也提醒了我的身份:他这会儿对我着迷着呢,难免会宠着我,等以后有了新人或者对我腻味了,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说把我送人,杀了我都不带眨眼的。他可是未来的雍正,史上有名的刻薄情。想到这,我勉强笑了:“王爷,奴婢怎么敢没礼数?只是今天累了,说了些疯话,王爷还是忘了吧。”   “你怎么了?”胤扶住我的肩膀看着我:“你一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你离我很远,好象随时会离开似的。我喜欢你和我嬉笑着说些疯话。只是在外人面前你总还是要守规矩的,王府里眼睛多着呢,别让人挑了你的错去!”   我低低应了声,他又柔声问:“今天怎么没弹琵琶?”   “以后琵琶只弹给你听好吗?”我看着他,带着自己痛恨的谄媚,知道他还记着我上次弹给十三的知音呢。   他果然很高兴,搂着我道:“今天十三的福晋说你怎么那么素,连个头钗珠花的也没有。”   我心下一动道:“我爹是个清官小吏,也没给我留下什么钱来。姑姑一个人还有后半辈子要过,也不能给我准备什么嫁妆。今天让王爷丢了面子了,是我的不对。”心想着:最好能送我点值钱的东西,防身也好啊!   果然,他怜惜的吻了我一下:“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差人给你送些过来。”看着我躺下了,他给我盖上被子:“好好睡,我要走了。”我看着他拿了灯走了出去。关上了门。他终究还是去了嫡福晋那里。虽然我告诉自己我才是那个第三,不对,是第五第六还是第七者,是我抢了别人的丈夫,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微微的疼了?是不是我真的爱上了他?又或者该说,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他,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只能爱他?我宁愿自己是后者……   第二天,果然有人送了一匣子的珠宝头饰过来。我打开看了,有珠花金钗耳环戒指,满满一匣子。底下还有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我仔细收好了,放进了柜子里。   连着好多天没见胤?。说是外出办差去了。我闲的慌,新月怂恿我去看姑姑。我一面有些怕被看出马脚,一面又有些期待看到桑雅这位唯一的亲人。磨蹭了两天,还是去问了那拉氏,她倒是一口答应了。赏了好些西叫我带回去。   门口已经有辆马车,两个小苏拉两个嬷嬷在等着,大概是那拉氏吩咐陪着我回去的。我和新月上了车,新月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我只是看着街景不说话。   正在沉思着,马车停了,新月兴奋不已,原来已经到了。我深深呼了口七,心里非常紧张,不知道这姑姑好不好相处呢?   下了车,看清面前的房子其实是个小四合院,门禁闭着,新月上前敲开了,一个小姑娘探头看见是新月,高兴的叫起来,随后又往里跑去。我给了随着车来的苏拉和嫫嫫几两银子,让他们自顾歇着去,过会儿再来接我。   跟着新月踏进门内,正对着院门的花厅门口站着一个素衣美妇,嘴唇哆嗦着喊我:“雅儿!”我不由得鼻子一酸红了眼圈,她是那么的年轻貌美,却已经守了那么多年,唯一的亲人就是侄女桑雅,却又狠心送进王府去做了妾,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仔细打量她,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比我稍矮,有些瘦小,却是我来到这里后看到的最美的女人,比起郭络罗氏还更胜一筹,真是太可惜了。   见我不说话只是流泪,她忙搂住我,问我怎么了。我只好说很久没见姑姑了,激动的。   她怜爱的摸摸我的脸:“可怜见儿的,五年来从没离开过我,王府里规矩又大,吃了不少苦吧?”顿了顿又道:“别怪姑姑,姑姑是身不由己,但凡要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忍心把你送到那去。”   我心里疑惑起来: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呢?看她的样子也是个柔弱没主见的,这种人一般也没什么野心,那她到底是为什么把我送到雍王府去的呢?   坐了一会,开门那个女孩子拿了点心来。姑姑对她说:“小月,你和新月有很多话说吧?出去说去吧,我和小姐有话说。”小月很高兴的拉着新月出去了。看她们走远了,姑姑擦了擦眼泪道:“雅儿,你老实告诉姑姑,王爷待你好不好?”   我略略想了想回答她:“挺好的,姑姑别挂心。”   她严肃的道:“雅儿!你别瞒我,好就好,不好也别骗我!我好早做打算。”我心想果然,她是有苦衷或者是有目的的。   我抬头看着她慢慢问道:“好怎么说,不好又怎么说?姑姑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我这么问,她仿佛吃了一惊,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我是关心你……”   “姑姑!”我打断她:“您别骗我啦!雅儿已经不小了,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   听了我的话,她的眼里渗出泪来,唉!美人哭起来都是那么的消魂!哭了会儿她擦了擦眼泪道:“你一直以为是我求着隆科多把你送进王府的吧?其实是他来找我,*我把你送进去的。”   “什么?”我跳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做?”   姑姑凄然一笑:“所以我说,女人长的太漂亮就是祸事。当年我十六岁进佟府,二十二岁守,到如今整整十年,没一年消停过。……后来你来了,我无数次懊悔过,接你来原是想让你过好日子,没成想还是把你往火坑里推。我在这独门独院住着,其实暗里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呢!都是狼啊……要不是隆科多,我早就给他们撕了分吃了。我一直很感激他,没想到他也是有目的的……前阵子他来找我,说我们安逸了这么些年,要报答他的恩情。我问怎么报答,他说雍王福晋要为雍王爷找个妾,他想让你去。我虽然万般不肯,可也不敢违抗他。他说雍王福晋是个善主,不会为难你的。又说只要你进去了,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我也能安稳的过完下半生。我也没主意了,只能都听他的。”   我大约听明白了,原来隆科多是借我拍胤?马屁呢!只是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呢?转念一想,是了,他肯定不只往胤?府里送女人,别的府里肯定也送了。还没等我想明白,姑姑又说了:“昨天他又来了。说要把我送进太子府里去。”   我惊跳起来:“姑姑,您是说太子?胤??”她点点头,我脑子轰热起来:记得太子被废了两次,最后一次是康熙五十一年,只是忘了具体时间。只要能让姑姑躲过些时候应该就没事了。只是该如何让她躲呢?见我嘴里念念有词,她也不说话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   我偷偷换了衣服打扮成小月样子,从后门离开了。到了街上,略略看了看四周环境,选择了繁华的大街。走过了好几十家店铺,总算看到一个小小的绸缎铺子门前贴着“吉屋出售”的纸条,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妇,还抱着个小孩。我走进去看了看,也就二三十平方的样子,后面有个院子,里面有几间屋子,典型的住家店铺。和她细谈了下,原来这铺子原是她儿子媳妇的。媳妇去年生孩子难产死了,今年儿子又喝醉了酒淹死了。她一个人带着个小孙子实在打理不了了,只有卖了。我见她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不免同情的问到卖了铺子她住哪?她茫然的看着我。我笑道:“这样吧,铺子我买了,你还是留下住着,别对外人说铺子易主的事,也别让人进这后面来乱看,能答应吗?”   她欣喜万分,连连谢道:“那感情好!我一定不随便乱说!只是姑娘你是做什么的?不会是……”   见她怀疑的看着我,我忙解释:“大娘你可别误会,不是我住的,是我姑姑,她守了,又没个儿子,族人要把她卖了,我是想把她安顿在这躲躲。”   “还有这种事?”大娘义愤填膺:“那也太不象话了!放心吧,就在我这住着,包准没人发现。”   我笑笑,拿出五百两银票给她,她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太多了!”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正色到:“大娘,我姑姑就拜托你了。她一会就到,还有个使女。以后你只管在前面买布,孙子交给我姑姑带着,她可喜欢小孩了,只是你一定要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连声答应了。   我叫她先出去看了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又换了件她媳妇留下的衣服,照原样在大街上转了几圈,悄悄从后门溜进了姑姑家里。新月和小月还有姑姑都焦急的等着,我换好衣服,示意姑姑收拾了细软,别的什么也不拿,带着小月出门上了马车。嬷嬷和小苏拉见多了两个人,一齐看向我。我笑到:“今天是月半,带姑姑去上香。姑姑说了,就到街口的土地庙。”   马车行的很快,快到绸缎铺了,我叫姑姑和小月认准了。到了庙门口,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有很多乞丐。我们刚下马车马上有乞丐围上来,我故意装做没站稳的样子一下跌倒了。趁着大家乱成一团,我对姑姑使了个眼色,她咬咬牙,拉着小月偷偷走了出去。   正在混乱中挣扎着,一声爆喝:“闹什么闹!还不滚开!挡了贝勒爷的道你们想死吗?”   我转头一看,是个侍卫摸样的人,后面还有一大帮子人被我们挡住了。正中的马上坐着我的熟人——十四阿哥胤祯。他也看见了我,从马上跳下一下把我拽起来,手里的鞭子也狠狠抽向了那群可怜的乞丐。我连忙哀叫道:“十四爷,我的腿好痛,快带我离开吧!”   听见我叫痛,十四一下子把我横抱起来。我心想完啦!这么多人看到了回去一定死定了。胤祯把我抱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来。我慌忙道:“我没大碍了,十四爷赶紧忙您的去吧。”   他皱着眉,样子和胤?像极了:“你就那么怕我?”   我辩解道:“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我是怕误了十四爷的事儿。”   他好整以暇坐下了:“我刚从宫里出来,没什么事要办,正好送你回去。”我无奈,叫新月也上了车。闭着眼假寐,不想看他那付得意的样子。   回到王府已经快天黑了。我没理胤祯,自顾下车往房里走。只担心着姑姑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洗完澡,新月把饭菜摆上了。我食不知味,吃吃停停。新月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你就别*心啦!姑奶奶不会有事的。”   我压低声音道:“姑姑的去处你可给我保密,谁也不许说!”   “王爷也不能说?”   我想了想:“不能说。”他和隆科多可是一伙的,我可不能出卖姑姑!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