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从销售员到小姐 我艺名叫倩倩,本名叶挽。 南京人,来上海两年多,曾是东升集团下属公司销售部的小职员,工资一般,刚好可以养家糊口。 我刚来上海那会,二十出头,在酒店做过服务员,也在幼儿园当过幼师,后面一波三折去了同学的公司上班,也正是因为这份工作,改变了我的命运。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母亲卧病在床,我的工资系数进了医院的腰包,在医生下了第五次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二十万的手术费用,让我感觉天一下子就塌了。 医生说胜算不大,让我好好琢磨,如果手头不宽裕,基本上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我在担惊受怕中守着母亲度过了三个晚上,打遍了通讯里所有能求助的电话,但没有人肯帮我,跟我关系最好的同事拿着一份合同放在失魂落魄的我面前,并对我说:“只要拿下了这份合同,年底分红,你绝对能分到十来万。” 这个消息简直是雪中送炭,让我欣喜若狂。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就来到海天夜总会,同事拉着我来到1068的包间,并告诉我,客户就在里面,让我好好表现。我深吸了口气,握着门柄,紧了松,松了有紧,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一咬牙拧开了。 “黄总。” 我推开包厢的门,几乎是在同时,本能地轻轻扬起嘴角,展现出我曾经对着镜子磨练了许久的无懈可击的微笑,向酒红色的沙发上坐着的人走去,那个人,是我今天要争取到的大客户。 黄明,旭峰建设的总裁,也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三十出头就坐上了总裁的位置,在外人看来也算是年轻有为,旭峰建设有要和东升解除订单的意思,如果能够把他留在东升并且挂靠在我的名下,光凭这一单业绩,我就可以脱离目前的窘境,但是为了约见他,我费了不少功夫,那就更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了。 我走近他便闻到一股十分浓重的酒气,我极力不让自己显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攥攥了拳算是给自己壮胆,靠着他的手臂坐下,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场,毕竟,我还是头一次出来跟客户谈生意。 “小叶,这么拘谨做什么,不是你约我出来玩儿的么?放开点,大家都是朋友嘛。” 黄明的手十分自然地攀上我的肩膀,将我往他充满酒气的怀抱里楼了楼,不适的感觉令我想要摆脱,但我只能在他怀里蜷着身子,欲拒还迎地笑着:“您说的是,黄总,您喝一杯。” 我将酒杯递到他唇边,黄明哈哈一笑,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旁边他的助理打趣道:“黄总这可不是要醉卧美人膝了?” 他的助理怀里抱着一个夜总会的小姐,女人的手正在他胸前画着小圆圈,轻轻娇笑着看向我,眼神里不知含的是挑衅,轻蔑,还是同情,让我羞愧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黄明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朗声一笑:“哈哈,我可不是因为酒醉了的,小叶这么漂亮,醉卧也值了。” 他最后几乎是伏在我耳边说的,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挠得我的耳后发痒,又十分滚烫起来,我不自在的蹙着眉头,见他心情不错,找准机会言归正传:“黄总,我们公司名下那份合同您看了吗?我今天来,其实是想……” “不着急,合同的事情,等我们玩尽兴了再说!小叶,从前我可没发现,原来东升还有你这么漂亮的职员。”黄明的手向上一滑,搂住了我的腰,逼着我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眼神愈发迷乱,说话的吐息也越来越灼热,“小叶,在东升做职员很辛苦吧?看你这么漂亮,不如来旭峰,做我的助理,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双倍工资。” 黄明的触碰令我越来越不适,想要尽力躲开却又躲不开,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掐了一把,引得我整个人一颤。黄明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倒对我的反应十分满意,靠我更近了些,手开始往上游走:“小叶……” 极度的不适感令我本能的推开了他,黄明的脸色骤然一变,语气也变得带了质询:“小叶?” 我有些慌张的站起来,不安的拽着衣角:“黄总,我……我是来谈工作的。” 黄总拽着我胳膊用力一拽,天旋地转,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躺在满是酒味的怀抱里了,黄忠捏着我的下巴逼我跟他对视,笑容十分邪气:“小叶,谈生意可不是你这么谈的,想要从我身上获得利润,你是不是应该先付出什么?” 我挣扎了几下,周围吹响轻浮的口哨,我瞬间就涨红了脸,松开咬着的下嘴唇:“我是公司的员工,不是这里的小姐,请你不要这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装什么装啊?”黄明明刚刚开始好言相劝,但见我墨守成规,明显就怒了,“别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够了没有?只要你陪我一晚上,东升的合同我立马就签字。” “黄总……这恐怕不行,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陪您。” 我极力想要圆一个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偏要作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着黄明。黄明顺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叶挽,我告诉你,今天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别给脸不要脸!” “黄总,黄总不要,黄总!” 我死死地双手环绕住自己想要自卫,却敌不过黄明身强体壮,他上来把我按在沙发上又是一耳光,打得我头有些晕,却仍然不肯放手,我脸上一片都是麻的,只能听见黄明不断地咒骂着,而他手正在拉扯我的衣服,嘴角冷哼道:“臭婊子!装什么清高!” 他手伸进去我衣服里,我身子一僵,就在我觉得无助的时候,女声在背后响起。 “哟,黄总,我打扰您好事了?那可真是对不起了。”不知道谁推门进来,黄明停止了动作,我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听见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很缓,却又带着别样的风情,每一个上扬的尾音都像是在无声地诱惑着谁。 女人勾唇一笑:“黄总,原来是您啊,我还说是谁,这么不给我面子,在我的店子里闹事儿呢。” 黄明的气焰消减了不少,但仍然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要不是这个女的不识相,我也不至于不给卞姐的面子啊。” “原来是这样。” 被称作卞姐的女子的语气中包含着恍然大悟的意味,接下来则是放低了姿态,“那不是我们店的错,但是黄总您在我们店这样,其他客人知道了,总是让我脸上不太好看的,我看不如这样,今天我做东,给您和您的助理特意安排一个包间,叫上最会服侍的陪着您,您就当卖我个面子,别在这里闹大了,行不行?” 黄明一听便连声答应了,也是,有好事谁不要呢,卞姐又说:“黄总,那您先去另一个包间里吧,这边的事情我来给您处理就好了,也省得您见了心烦,您说是不是?” 她也不等黄明应答,转头便叫身后的人:“带黄总去十号包厢。” 等到黄明和助理高高兴兴地走了,尽管临走前还是不免侮辱我几句,不过总算是脱离了险境了,卞姐却走到我身边扶起我,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她,她是个大约三十上下的女人,脸上的妆十分浓,却不显得妖艳,有一种特别的媚感,我哑着声音向她道了谢:“谢谢你。” 卞姐轻轻一笑:“不用谢我了。我看你不像是这里的人,怎么回事,会被黄明这样对待?” 一提到这件事情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涌,但是我也不得不忍着,声音里还是带了几分哭腔:“我……我妈妈病重了,住在医院里,我缺钱,我想签下黄总的合同,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 卞姐却显得了然一般,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了,如果缺钱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来我这里上班,钱来得很快。” “可是……”我连陪黄明都不愿意,怎么可能去陪别人? 卞姐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行分三种,站着坐着躺着,你不愿意卖身子,可以选择坐着,喝喝酒一个月也能拿到不少钱。这么划算的买卖,你看……做不做?” 她唇角的笑让我有些迷惑。 正文 第二章 沈先生 我顺着卞姐的指点走进另一个包间,身上是刚刚卞姐给我换上的衣服,我从来没有穿过这样露骨的低胸短裙,脚步慢吞吞的,低着头,大概是显得格格不入,也有些局促。 随着距离包间越来越近,我抵触的情绪也变的浓烈,有好几次我都想掉头就走,但只要一想起躺在病床上母亲,脚还是硬生生的跟着大家踏进去了。 我不敢直视包厢里的人,只能微微低着头,用余光打量着包厢里坐着的一圈人,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浓浓的阴影,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但是他们眼神里分明的鄙夷或者垂涎,如同在变相提醒着我,我现在在做什么事情。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有些特殊,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边没有女人,昏暗的灯光投下来,在他脸上留下阴霾,深邃的眼眸就像是夜色中猛兽,散发着清冷的光泽,他中指跟食指夹着烟头,漫不经心的在烟灰缸里弹了弹,借助微弱的火光我隐约可以看见他硬朗的五官,鬼斧神工又冷漠无波。 我左手边上女孩一见到那个男人,脸色就笑出了花,压低声音激动的说道:“你们看见没,那可是名震上海的沈先生,他可不常来这种地方啊,没想到居然被咱们给瞧着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另外一个也特别兴奋,开始挤胸收腹,使出十八般本事,就为了能让沈先生多看几眼:“谁要是走了运气,爬上沈先生的床,那以后就前途似锦,光明一片了,大姐那边,或许还能捡个大便宜。” 我虽然很少研究钻石王老五,但沈信然的名号却也早有耳闻。 大家一般叫他沈先生或者沈先生,是上海的商业大鳄,年纪轻轻就坐拥资产无数了,但为人低调,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听说一些媒体跟狗仔队为了拍到他的私生活,硬是在他门口蹲了四五天都没看他人影。 在上海这一带,不管是谁,见了他都要给三分薄面,是远近有名的大人物。 我经常从老板口中提到这个人,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轻轻晃着酒杯,眼睛只是盯着杯中澄黄的酒液,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边,漠然的气场使得他仿佛与这个灯红酒绿的销金窟分离开来。 我把头垂得更低了,又扯了扯自己的裙摆,仿佛希望能够把它拉长一些好遮住我不想露出来的地方,挡住那些客人越来越露骨的眼光,那个人是漠然地分离,而我是怯弱得格格不入,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我的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 此刻我在这个地方,仿佛陈列出来的商品一般,任人挑选,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突然有一个客人站起身向我走来,我不由得回了神,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令我生出恐惧,明显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客人看见了也不说出来,只是将步子迈大了些,走到我面前也不容我有半分拒绝的余地,伸出手紧紧摄住我的下颌,逼着我和他平视,语气有了几分调侃与轻蔑:“哟,眼睛还是挺好看的,总低着头做什么。” 他又笑着向身后的众人,如同在评说一件展品:“刚才我就觉得她应该不错,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身后坐着的人自然是神色各异,但是不免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尽管都各自调笑着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似乎并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但他们的眼睛却一瞬不离地盯着他与我,我只感觉脸上十分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极力想要挣脱却又挣不开他有力的钳制,角落里的人似乎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淡淡抬眸看了我一眼,抿抿唇,什么都没说,但是就是这一眼,让我感觉到了来自心底的寒意,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一下。 我面前的人感受到我的挣扎,转过头看着我,同样是什么也没有言明,钳住我下颌的手却更用力了些,明明显显是对我的无声警告,由于之前有黄明的前车之鉴,也有卞姐刚才的教诲,我不敢再十分和他犟下去,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柔缓一些:“先生,别着急啊,长夜漫漫,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玩。” “这新人还挺聪明的啊?”他满意的周边人炫耀,似乎挑选到来很满意的商品,大家笑着说有眼光,他笑的时候漏出一口大黄牙齿,我觉的很恶心,偏偏他还撅起嘴巴要亲我,如果之前,我回去顶多多刷几遍牙,但今天我实在下了口。我眼疾手快的拿起桌上的葡萄塞在他唇边:“来,老板,我给你吃个葡萄。” 他一下就乐了,大手搭在我大腿上,顺着曲线慢慢在我大腿内侧滑动,暧昧的挑了挑眉:“这么吃没意思,你得喂我吃,要是把我哄开心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他十分豪气的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掏出最少两万元的钞票轻轻拍打掌心,我视线追随他的行动轨道变得漂浮不定,夜总会的规矩,是小费得上交百分之七十到上面,剩下百分之三十归我,也就是说,只要我表现的好,很快就能拿到六千块钱了,这笔钱足够让母亲在医院多撑一天。 万千思绪在我脑中交缠,最终我为了母亲,选择了妥协。 我欲拒还迎的推了他一下,实际上是趁机保持安全距离,不过怎么喂?如何喂? 一秒钟,好几种色情的办法,都在我脑海只晃动。 男人急不可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着嗓子问我:“想好了吗?你刚刚来可能不怎么太懂我们这行的规矩,这喂水果的窍门很多,嘴,胸,下面你可以选一个,尺度越大,你拿到的钱就越多!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要你把我伺候痛快了,要多少我都给你。” 要多少都给…… 我拽葡萄的手微微一顿,侧目微笑,实则是在打量男人的虚实,西装的布料跟做工十分精致,袖口的纽扣有点像银制品,四十来岁,从说话语气上看,肯定是做生意起家的,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多数空虚寂寞,但手底会有些闲钱,就爱好找小姐玩玩,如果看的看顺眼了,花多少钱砸进去,倒也不是很心疼。 我拨开一个葡萄,香甜果汁顺着我手指留下去,金银剔透的果肉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男人抓住我的手臂,我顺势躺在他怀里,满脑子怎么把桌上两万元拿到手。我娇笑着喂他吃了葡萄,男人还色眯眯的含住我的手指吮吸,眯眼漏出满足的模样,似乎在品尝人家美味,我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好吃吗?” 他脸腮鼓动,手撑在我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身子压过来,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气息紊乱了。 “没有你好吃,这样吧,三万一个月,我包你。”他并不打算询问我的意见,语气直接而不容拒绝,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圈,我甚至觉得他的目光经过的地方都灼热得发烫,我此时羞愧得只想夺门而逃。“你差不多也就值这个价。” 三万,一个月? 母亲一个月得花两万多,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确实够用,只不过…… 这个价格一出,周围人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就连一言不发的沈先生,也淡淡抬眸看了我一眼,他身子微微前倾倒,修长白皙的大手端起桌上的高脚杯,酒肆立马将红酒倒入杯中,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注意杯身,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索与好奇。 从大家的反应看,这应该是小姐行业中上等的价格了,我一个新人,能拿下这样包养费,实属不易了。 “先生真是阔气,只不过我是公主,不提供躺着以下的服务,平时也就陪客人喝喝小酒……”我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钳住我下颌的手越来越紧,他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微微扬起:“嗯?” “海天夜总会的规矩,您是知道我,我……”他没有等我说完,就开始上手扒我的衣服,我身后就是墙,根本没有躲闪或者逃跑的余地,“撕拉……”一声,我的裙子肩膀处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我顿时觉得肩膀凉飕飕的,面前的人却穷凶极恶,此时像初尝血腥的狼,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的反应似乎很让他满意,他眯着眼正要继续他的动作。 “不要!”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横在我面前的他,扯住肩膀上被撕开的衣料,眼睛又干又涩,想要流泪也流不出来,但是我脚下穿的是高跟鞋,在跑出去的时候一瞬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面前摆着酒的桌子上,我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推到了面前整齐摆放着的酒瓶和酒杯,不断连续的碎裂声响彻这个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的包厢,我听见身后的男人咒骂了一声,随即一片寂静。 刚才还喧闹着的包厢瞬间沉默下来,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我竭力忍着踝部的疼痛稍稍抬起头一看,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遭了殃,他的衣服上染着大片大片的酒渍,他仍然低着头,但周身的气场是说不出的压抑,而其他人都一脸同情地看向我,我听见了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个女的胆子真大,连沈先生都敢惹,真是不要命了,我看啊,她肯定要倒霉。” 我惶恐不安,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不管是被殃及的沈先生,还是对我用强的客人,得罪其中任何一方,我都会完蛋…… 我做的这么糟糕,肯定会被卞姐辞退,妈妈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我晃晃悠悠地撑着桌子站起来,仍然是站立不住,我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想要向他们道歉,但我还没说话,眼眶却已经开始发热,还是注定要这样么?不是黄明,也有别人。 沈先生霍地站立起来,包厢里刚刚起来的窃窃私语声又瞬间消失不见,此刻是真寂静得可怖,环绕在人周身的寒意无法驱走。沈先生绕过桌子,大概是要出去清理衣服,谁知道他却像我走过来。 身后刚刚调戏我的客人立马连声道歉:“沈先生,对不起,都怪这个女的,这么不识相,您消消气。” 连张扬跋扈的客人都怕他,可见沈先生的背景与实力非常彪悍,但客人现在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沈先生会放过我吗…… 正文 第三章 还不快滚 很快,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被人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之间,我就已经在那个被人称作“沈先生”的人怀里了,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冲我脸上挪到客人脸色,声音波澜不惊。 “人,我要了。” 没有一个人出声询问或者是反驳,就连那个客人也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先生就这样一路把我抱到他的包间里,所幸也并不远,和刚才的包厢只隔了三个房间,他把我抱进房间,随意地把我扔在床上,因为衣服山沾了红酒,他从衣柜里挑了浴袍出来,就进了包间里的浴室洗澡。 他没说让我走,也没让我留下,我在惶恐不安中,紧张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难道他要…… 我蓦然瞪大眼睛,注视着投注在磨砂玻璃上背影,健硕,挺拔,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这样的身材,配上那样俊逸的长相,难怪会让所有的女人趋之若鹜,可我来这里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如果他要是对我用强的话,比起外面那些男人,沈先生会是更好的选择吗…… 他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了,浴袍随意地系着,仍然能看见他精实的胸膛,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听着他的脚步声踩着我的心跳声,一步步逼近,直到他所用的沐浴露的有些甜腻腻的香味笼罩着我,我的身旁也微微一沉,我知道,他就坐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愿意?”他突然开口,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声音不仅仅是冷冽,还带着五成的沙哑,我抬头,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我,我反倒松了一口气,目光平视前方,他却仿佛以为我并没有听懂他的话,接着说,“刚刚阿荣提出来的,一个月三万,对你来说不少了。”他的语气是肯定,不是询问。 “沈老……沈先生。”我刚想叫他“沈老大”,要出口时发现不对,只好生生改了口,“我是……我是这样的公主,只坐不躺……” 沈先生低低地笑了一声,像闷在胸腔里,哑哑的却十分撩人,他没有接我的话,是觉得我的固执很可笑? 但是在他身边我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或许是因为他的强大,强大到足以庇佑我,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沈先生……您能不能……” “嗯?”他侧过头用余光瞥着我,我却一时间感到难以开口,但是也不可能失去这个机会,我攥着拳:“沈先生,求您救救我。刚刚那个客人扬言要包下我,现在我在您这暂时是安全的,可一出这道门,肯定会被他拖进房间……” “在这种地方,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他冷哼一声,提醒我:“既然到了婊子,贞节牌坊肯定是立不起来的。” 他起身,一片阴影笼罩着我,他的脚步声稳健而有力,走向床头,拉开抽屉,很快又关上抽屉,走回我身边,没有坐下,反倒站在我身前,也是一片阴影沉沉地压在我的头上:“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立即反应过来,“叶……叶挽。挽留的挽。” “叶挽,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有该有的意识,懂么?”他的声音冰冷到极点,训诫一般,无形之中透露出来的威压使我不自觉屏住呼吸,“我不是慈善家,你求我救你?不卖身,你能为我做什么?洗衣做饭?端茶送水?如果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沈信然不缺高级保姆的,没必要多花钱再请一个。” 他的话就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我胸口,每次喘息都很困难,我垂在大腿外侧的手紧紧攥着,被他说得心里难受极了。 “你自己想好了再来找我,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是一张质感光滑,纸质厚实的名片,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沈信然。 沈信然皱起眉:“还不出去?” 我呆呆地抬起头,而他却突然弯身凑着我的脸庞,轻轻一笑,我却没有忽略他眼中的寒冷,尽管他的语气极尽戏谑:“还是……你现在已经决定好了?” “不……”我的闪躲着目光,重新低下头,作势推他的肩一把。 “那就快滚。” 尽管脚踝痛得厉害,我还是一刻不停地从包间里出来了,沈信然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现在不自己走出来,等会儿会不会横着被抬出来就不一定了,一想到这个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信然强大不错,但是同时,他也是个十分恐怖的的人物,我刚才怎么能忘了这个? 我扶着墙边慢慢地在楼梯上挪动着脚步,咬牙忍着踝部一阵胜过一阵的疼,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打倒在地。我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高傲地站立着的妆容浓厚却显出一种极致的风情,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神情轻蔑:“就是她?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就这副模样,也敢勾搭沈先生?”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凑过来看我和她的热闹,还是听见了“沈先生”的名头,凑过来看一看,围观的人将我和她围在一个圈里,我别过头朝着墙壁,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脸,那个女人偏偏不让我如愿,掰过我的脸向着围观的人:“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今天来的新人,妄想要勾搭沈先生,结果……”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极尽嘲讽:“被沈先生赶了出来,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惹恼了沈先生。” 她忽然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围的人都一脸鄙夷,聚集的目光几乎要在我身上灼出千疮百孔,我的脸颊已经红肿,女人却似乎还不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卞姐却出现在她身后,指间夹着一支烟,眼睛微微眯着,话是对着女人说的,眼睛却看着我:“谢意,你怎么在这里?李先生刚刚找你了,快点过去三号包厢,免得让客人等急了,那可不好。” 被卞姐叫做谢意的女人松开手,轻轻拍了几下,仿佛摸过我的脸手上就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地瞪我一眼,转身向卞姐笑道:“出来上个厕所,我这就去了。” 谢意说着,亲昵地拉着卞姐的手晃了晃,像是故意要做给我看的一样,眼尾扫过我,轻轻一带就过去了。 卞姐也笑了:“你呀,别总端着架子,男人只有哄的好才有钱拿。” “我这就去。”谢意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既然是谢意挑起来的事情,现在连当事人都走了,自然就没有什么看下去的必要。还有几个好奇心重的人围在我身边打量,卞姐也不好赶人,只能抱歉地冲旁边还存了心思看热闹的人笑笑:“对不起了,希望这些事情没有打扰各位的兴致,人我就先带走了,各位都好好玩儿。” 卞姐冲周围的人点了点头致意,一把拉起还坐在楼梯上的我,尽量扶着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先别动,我把你带走,等会儿和你说。” 听见这句话我确实是不敢再乱动,顺着卞姐的方向使着力,任由她拖着我进了一个包间。卞姐把我放在沙发上之后,在我对面坐下,不轻不重地喘着气,脸上带着些微红晕,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重新掏出一支,点燃之后静静地吸着。 “卞姐……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我手紧紧的拧在一起。 才一天,就给她带来这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不是动动唇舌就能随随便便摆平的。卞姐听到我的话挑了挑眉,懒散地向后一靠,神色慵懒,将烟从自己的唇间拿开,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在她眼前缭绕着:“刚刚打你的,叫谢意,是我们欢宴的头牌,看起来很漂亮是吧?但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人。当然,你也很漂亮,只不过和她的不一样。”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听懂了卞姐话里的意思,既然不漂亮,还能一直占着头牌的位置,那就是床上功夫,心思缜密了。但是她为什么要针对我?恐怕和沈信然脱不了关系。 卞姐不知是看出还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对,就是因为沈信然。谢意的脾气你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虽然是在这一行,性格也是十足十的高傲,偏偏有人就喜欢她这种有性格的,也没办法,何况……之前她在沈信然那里吃了亏,就一直不甘示弱,攒足了劲想要让沈信然拜倒在她裙下,可是沈信然是什么人?” 正文 第四章 你是沈信然的女人吗 卞姐轻轻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是对谢意无知的嘲讽:“谢意啊,就是想得太好了。不过也是因为沈信然一直没有搭理过别人,谢意在沈信然上折了跟头,你只是一个新人,却是第一个被沈信然带进他自己的包间的女人,谢意看不惯你,也很正常。” 果然和沈信然有关,我低下头,什么也不说,等着卞姐的下文。谢意说不会放过我,无非也就是小打小闹,再怎么闹,都是欢宴的人,况且搭上沈信然也对欢宴有好处,闹得过分了,卞姐肯定会出来阻止,所以我并不需要担心谢意的刁难。 “叶挽,你和沈信然上床了没有?”卞姐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微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再接再厉吧,沈信然能把你带进包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要搞定了沈信然,先不说沈信然那边会给你多少,至少在欢宴,你的工资可以翻倍。”卞姐又按灭了她手里的烟,我看着她十分娴熟的动作,她指甲上鲜红的指甲油刺得我的眼睛微微发疼,“这样,你母亲的医药费,还有问题么?” 我只是沉默着,只有我自己知道,卞姐要我做的事情,有多危险,无异于虎口拔牙,沈信然,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别担心了,男人么,都是一个德行,伺候好了,什么都不是事儿,沈信然,当然也不例外。”卞姐站起身,“叶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既然能因为你有苦衷把你招进来,当然也就不会害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即使是带着伤也只能坚持出台,因为不断有人点我。我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忧心,因为沈信然,我在欢宴一夜成名,有很多人一掷千金,就只为了看看沈信然的女人长什么样子,究竟是美到什么地步才会让沈信然看上,尽管看到我之后,他们往往是失望的,并不是我不美,而是我不够美,至少比他们心中的期望,还是差了很多。 不过这也有些好笑,要真是那么倾国倾城的人,怎么会在欢宴做这种事情? 这时候也开始有风声四起,我要取代谢意,成为欢宴的头牌。谢意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糟糕,所幸也还在我能够应付的范围,再不济也有卞姐在后面给我撑腰。 我当然知道沈信然的势力我根本惹不起,妄图去沾染只是飞蛾扑火,但是我需要沈信然的女人,这个名号,来保证我自己顺心遂意,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接待客人,震慑住那些好色的人,也避免了有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 但是只有我和沈信然两个人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所以对我来说,沈信然的名头固然好用,但是也绝不可能是个免死金牌。 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过了几天,就有一个十分富有的老板提出要包我,我向卞姐求助,她只给了我一句话,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她不会,我也不会。 对于那个老板的要求,我只能够应承下来,但是所有人在那之后开始幸灾乐祸,后来我才从谢意的嘲讽当中知道,那个老板,脾气暴躁,是大家公认的超级暴力狂。 我反应过来的一刹那,眼前浮现的却是沈信然的脸,这一次,沈信然的名号,还会起作用么? 在这样的担忧下,那个暴躁名声在外的老板终于来了。我被点之后走进他的房间,他坐在门对面的沙发上,也是大概三十上下的样子,长相普通,身材也不算也别好,唯一让人注意的,就是他十分凶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一看到我就问:“你是沈信然的女人?” “是。”我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展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哼,不关你是谁的女人,被我包了,就得听我的。”那个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攥了攥拳,他从沙发上起身,眸中的光芒奇异地闪了闪,指着房间另一侧的钢管,“去,给我跳钢管舞。” 我咬着下嘴唇,为难的看了眼光滑的钢管上那些穿着暴露的性感美女,她们扭到腰肢,时不时朝客人抛媚眼,把现场的情绪点嗨,但跳钢管舞,必须要脱的很干净,任何布料的阻碍,都会影响钢管舞的效果,但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脱光…… 他的语气满是不耐:“快点儿,我没时间陪你磨蹭,懂不懂?既然我给你了钱,我让你干什么你只要干就是了!还不快点去!” “抱歉,吴先生,我不会跳钢管舞。”我尽量避着他的来得莫名其妙的怒气,为难地看着他。 “不会?那你会什么?连个钢管舞都不会,你还做什么小姐?”男人明显是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但是我除了道歉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吴先生,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就解决了?”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锋利,“算了,沈信然的女人,就算长成这个样子,既然能被他看中那就是床上功夫很好了?你脱!” “吴……”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就向我扑过来撕扯我的衣服,感觉到我的抵抗之后几乎是在我耳边怒吼着:“婊子!挡什么挡!我付了钱包你这个出来卖的,还轮得到你摆什么大小姐架子?刚才让你跳舞你不跳!给你脸了是不是?今天我就教训你!” 我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个巴掌,他的巴掌比起谢意的,简直像要去了我半张脸一样,我的半边脸根本没有了知觉,被他打的那边脸的耳朵开始耳鸣,头也开始发晕,根本听不清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只能感受到他暴怒的情绪。 但我仍然残存着一丝理智,我强撑着也向他吼了一声:“吴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如果你这样,沈先生知道了……”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下面一句话:“我是沈先生的女人!”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连眼神都带着讥讽:“沈信然?就凭你?沈信然如果真的看上你,怎么可能让你继续当小姐?沈信然那么高傲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在这种地方被人玩弄,你还是省省吧,别在这儿给我开玩笑了。” 他说着,手下的动作越发粗暴起来,我心下一紧,挡着他的手也被他的动作弄得疼痛十分,如同脱了一层皮一般。他的动作杂乱毫无章法,我也只能闭着眼胡乱地抬手反抗着,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服:“吴先生!” 我彻底惹怒了他,他的拳头开始往我身上招呼,密集得如雨点,我紧咬着牙关死也不肯松手,他开始扯我的头发,我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松开手,他一只手把我拖到外面,嘴里咒骂着:“你不在我面前脱,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脱!” 这个时候大家都围了过来,如同看好戏一般,当然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我眼看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男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根本没有办法降他的火气,我知道现在我再怎么劝,或者做小伏低也只能是火上浇油,只能紧紧抓住沈信然这根救命稻草,希望他的名头能对面前这个处于暴怒状态的男人有一些震慑:“吴先生,我是沈先生的女人,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沈信然?谁信啊?你问问大家,谁相信你的话?啊?”男人指了一圈周围的人,但是他们都只是笑着不说话,甚至还有人插嘴讥讽道:“反正我是不信,沈先生怎么会看中这种人,除非眼睛瞎了。” 四周一片哄笑,男人反倒稍稍平静一点,他拽着我的衣领:“既然你说你是沈信然的女人,那就给沈信然打电话,如果他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我就放过你,要是不承认,你今天不在大家面前脱光我就不放过你!”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咬了咬唇,手几乎是颤抖着拿出那张被我悉心保存着的名片,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心里默默地祈求着一定要沈信然一定要接电话,响过三声之后,沈信然清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哪位?” “沈……沈先生,是我,我是叶挽。”我极力压着自己的哭腔,想要把事情解释清楚,沈信然“哦”了一声:“你想好了?” “不……不是。”我看了一眼周围神情一脸玩味的众人,“沈先生,是这样,有一个吴先生要我当众脱衣服,我是您的女人,当然不能这样被人侮辱,但是吴先生不相信我是您的女人,他说要您亲口承认才肯放过我。” “嘟……嘟……嘟……”电话的另一头已经挂了,我一脸呆滞地拿着手机,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再一次哄笑出声,还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看,我就说吧,沈先生怎么会看中她?” 我抬起头看见,那是谢意,她正挽着一个富商的手,眼神讥诮。 他们的目光极其不善,嘲讽,鄙夷,不屑,我经受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不能够适应,男人直接把我的手机一丢,就开始动手扒我的衣服,我却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说话的力气,哭的力气,笑的力气,抵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地任由男人动作,一声清脆而凄厉的布帛撕裂声终于唤醒了我耻辱的感觉,我将自己蜷成一团,极力躲避着男人,喃喃着:“不要……不要……” “吴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叶挽没伺候好你?哎呀,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呢。”卞姐这时候来了,迈着她依旧妩媚的步伐,上前走到男人身边,“叶挽是新来的,不怎么懂规矩,回头我好好教训她,您消消气,啊?” 卞姐讨好地笑着,男人却是一脸的的不耐:“卞姐,你说这个女的,是不是太不识相了?卞姐你肯定不会。” 卞姐听出了男人话里有话,也只是垂下眸光轻轻一笑,应和着:“是,叶挽是不识相,可是这儿毕竟是欢宴,吴先生您这样,我不好做啊,上头怪罪下来,您让我怎么解释呢,是不是?吴先生,您也是欢宴的熟客了,在这儿的也有不少是欢宴的熟客,您问问大家,我卞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又什时候亏待过客人了?这件事儿是叶挽的错,我当然会替您好好教训,但是毕竟大家都在这儿,吴先生您多少给我卞婷点面子,不然,我这确实是没办法和上面交代啊。” “别废话那么多,我早就说过了,只要她脱,我就放过她。”男人更加不耐,话还没说完就上来扒我的衣服,卞姐立即抓住他的手:“哎,吴先生,有话咱们好好说,先别动手,有事儿好好商量嘛。”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男人反手给了卞姐一巴掌,骂骂咧咧的:“妈的,都是一群狗娘养的婊子,也配跟我废话?” 卞姐似乎也是惊到了,并没有想到男人居然会动手打她,但她也并非没有见过这种状况,这时候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奇怪,毕竟卞姐在欢宴,算是头一号人物,只要是熟客都和她熟络得很,她为人也极为圆滑,不招惹什么事情。此刻卞姐只能随声应和着,她也清楚,一个发起疯来的人,她是根本拦不住的,她不栏,这件事情我脱了衣服,还能好好了结,她拦着,指不定这个人会怎么样对我。 卞姐万般无奈只能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顺从些,我黯然地低下头,却是悲从中来,我当然知道,如果今天真的在所有人面前脱光了衣服,那我以后也没有再在欢宴混下去的必要了,沈信然,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呢? 哈,也是,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我昂起头,松开手,一副壮烈赴死的模样,似乎只等着人来引颈一刀。 “卞姐,这么热闹?”突然传来的声音令我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沈信然?他来了? 人群中突然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沈信然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的保镖,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走到卞姐身边:“不打算给我讲一讲?” 我只是呆愣着说不出话。 卞姐看到沈信然也是很惊讶:“沈先生?” 正文 第五章 害怕 “卞姐。”沈信然向卞姐点头示意,“不打算跟我讲讲——这位吴先生在欢宴干了些什么?我缺席的时候,看起来欢宴热闹得很。” “哪里。”卞姐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我自己管不好欢宴,让沈先生笑话了,这位吴先生只是一时气上了头。” 我只是紧紧地蜷成一团,衣服被撕扯破的地方仍然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凉意。我强忍住眼泪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是啊,吴先生只是一时气上了头,所以我的尊严就要这样被践踏,不过也并没有什么,我选择了这个行业,不就是抛弃了自己的尊严么。 “一时气上了头?那我看他是该冷静冷静了,”沈信然的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冷漠,透着一种让人心底生寒的意味,众人一片鸦雀无声,接下来沈信然的话果然印证了我不祥的预感,他招呼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这么不给我沈信然面子,那当然是该好好冷静冷静,把他带回去,不冷静下来,就别放了。” 众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沈信然的手段果然名副其实的心狠手辣,这个吴先生,只怕不脱一层皮是回不来了。而在所有人面前暴怒得如同一头狮子的吴先生,此刻却噤若寒蝉,被两个保镖抬了出去。 突然一件衣服飞来盖在我的头上,若有若无的香味正是那天有些甜腻的沐浴露的味道,沈信然对着卞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快:“卞姐,如果你连这么个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这个欢宴,不如由我接手算了。” 明显是威胁的话,到了沈信然嘴里却是稀松平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落入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我知道,是沈信然。沈信然抱着我走了一段,很平稳,也很平和,我几乎要靠在他身上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放下,把我头上的衣服一扯,我的眼睛终于见到了光,却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东西,包括——沈信然。 沈信然冷冷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在他的目光下开口:“沈先生,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沈信然转身去酒柜上拿了一瓶酒,自己开了之后,倒在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莹莹发亮,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我沉默着,他接着说:“那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拿我做赌注,更不喜欢,也不允许,有人以下犯上,你懂么?” “是,沈先生。”我乖巧地应下,脑海里突然现出喻楠的身影,以及她被打了一巴掌之后整个人站在一旁,明明焦急无比却无能为力的神情。 “哟,沈先生。”谢意突然推门进来,娇俏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看到在一旁的我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微微昂着头在我面前走向沈信然,这样高傲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好看至极,她顺势坐在沈信然身旁,依偎着他,语气有几分娇嗔,“现在倒想起来找我啦?” 她嘟了嘟嘴:“以前你都不找我。” 沈信然不答话,兀自喝着杯中的红酒,谢意见他不搭理自己,撇撇嘴,大着胆子将他手中的酒杯抢在自己手里,引得沈信然挑眉看她,沈信然竟然也难得好脾气地让着她,谢意向他撒娇:“什么呀,酒比我好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倒要尝尝这酒的味道。” 谢意低头抿了一口,我清楚地看见她特意挑了刚才沈信然的唇抵过的地方。 “怎么样?”沈信然挑眉,看着谢意,“好喝?” 谢意显然是没有想到沈信然会这样问,反倒羞红了脸,把酒杯往他手里一塞:“还行吧。” 沈信然低低一笑,没有说什么,谢意的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房间周围打量了一圈,落在我身上,我顿时紧张起来,而她接下来靠在沈信然手臂上,眼神却飘向我:“沈先生,要不您给我瓶酒喝好了,我想你这里的酒应该都不会差。不过就看沈先生您舍不舍得咯。” “随你。”沈信然没有看她,谢意起身,到酒柜前面,随手抽了一支酒出来,向沈信然晃了晃:“沈先生,我拿啦。” 谢意慢步走回,在沈信然对面停下,将酒瓶轻轻放在玻璃桌上叩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又看着我,“善意”地笑了笑:“叶挽,既然你没有事情做,不如来帮我开酒,怎么样?” 我将目光投向沈信然,沈信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在看他,谢意压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重,她的眉头已经皱起,极为不悦,我只得应了声“好”,上前去帮她开酒瓶,顺便也帮她从柜子里拿酒杯,倒一杯出来递给她,她接过,却还是不肯轻易就放过我:“叶挽,不如再帮我削个苹果?麻烦你了。” “好。”我只是应着,拿起一个苹果和桌上的水果刀,安静地削着,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鲜血染到了果肉上,我只能把它扔进垃圾桶,自己再削一个,我一直半蹲着,并没有坐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给我支撑,我的腿都麻了,才把一个苹果削完,递给谢意,谢意挥了挥手:“你削了那么久,我现在已经不想吃了,你放着吧。” “哦。”我低低的应着,不抬头看她和沈信然亲昵的画面,谢意却再度提出无理的要求:“叶挽,单喝酒太没意思了,你给我和沈先生唱一支歌吧?权当是下酒的东西了。” 沈信然终于抬起头,我愕然地看着他和谢意,他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赞同了谢意的提议。 纵然此刻我再感到如何屈辱,也没有办法,攥了攥拳,缓缓开嗓,一曲终了,我却仍然沉浸在曲子里的悲伤不可自拔,我别过头,尽量不让沈信然和谢意看到我此刻的脆弱。 “叶挽,这么高兴的时候你怎么唱这么悲伤的曲子?实在是太扫兴了。”谢意语气不满,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想让我在沈信然面前出丑,但是没有成功。 “唱的挺好听的。”沈信然突然冒出来一句,令我有些错愕,同样错愕的还有谢意,谢意迂回地顺着他的意思:“是还好啦,但是我是觉得这样高兴的时候应该唱些高兴的曲子,沈先生……” 正文 第五章 头牌示威 谢意的声音甜得发腻,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在我面前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到了沈信然面前就如同一只被剪去利爪的猫咪。 “出去吧。”沈信然将已经空了的酒杯反扣在桌上,红色的残液顺着杯壁缓缓流下,我低声应了一句“是”,看见谢意脸上得意的神情,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身正要走,沈信然却将自己的手从谢意的禁锢当中抽出来,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你出去,叶挽留下。” 突然被点名的我莫名惊诧,而谢意的脸色骤然铁青起来。 沈信然说完随即恢复沉默,谢意纵然再恨也绝不敢违抗沈信然的命令,她临走前瞪了我一眼,随后走出去并且关上门。 房间里一下又恢复成只剩下我和沈信然两个人的情况,尴尬的沉默在我和他的呼吸之间蔓延开来,谢意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还残留在空气中,我局促不安地将双手交握,相互摩擦着,沈信然突然出声,倒让我吓了一跳:“考虑得怎么样?我给你的时间,够充足了吧。” 他用眼尾的余光微微扫过我,眼神莫名有些冰冷。 我一想起刚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脑海里是零零碎碎的片段不断地交替闪现,心绪也是一团杂乱,我不知怎么地,就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反倒将自己最真实的心绪表露出来:“我现在脑子一团糟。” 沈信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地摇晃着酒杯,我深深呼了一口气,问他:“沈先生,以后还会这样么?” 沈信然的语气极其平淡,却说出了我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这还只是个开始,你自己看着办。” 这只是个开始?我愣住了,这样的屈辱,却只是个开始?我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么接下来的会是怎么样的。这样的事情一件,就足以让我疯掉,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接下来的打击? 我本来想问沈信然,他接下来,还会不会保护我,但是我只是苦笑着吞咽下这句话,没有出口。怎么可能?沈信然不可能会救我,也不可能会保护我。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我认清楚了这一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信然起身,瞟我一眼:“既然现在你脑子一团乱,那就早点考虑好。” 他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衣柜:“那边有衣服,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自己去换了出去吧。” 沈信然走到我身边,擦肩而过,拿起沙发上被我放下的他的衣服,便出去了。 我听到“啪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沈信然终于走了,我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跌倒在地,头晕眼花了许久,方才缓缓平复过心情,支撑着起身,自己去沈信然刚刚指的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在卫生间里换上,才推门出去。 走出外面,一个本该出去的人,却又出现在房间里,我愣了一愣:“谢意姐。” 谢意点了一支烟,盯着我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瞬,朝我无声一笑,方道:“也亏你还叫我一声姐,那我请你喝杯酒。” “借花献佛,你不怪我吧?”谢意此时有了些卞姐的风范,指了指桌上已经盛好的酒杯,我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明白这个时候肯定是脱不了身了,只能顺从地坐下,也不伸手去拿酒杯,谢意笑了一声,“怎么?怕我下毒?叶挽,在你眼里我谢意就是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人?” 见我无动于衷,谢意顺手拿过我和她的杯子各抿了一口,看着我:“放心了?”说着,她顺手将左手的杯子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她刚刚碰过的地方之后递给我,既然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我只能接下。 “也不要怀疑我为什么请你喝这杯酒,就当我先给你宣告,沈信然,是我的,你,早点放弃。”谢意将烟头潇洒地往烟灰缸里一按,举起杯碰了碰我的酒杯,“干了吧。” 我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谢意豪爽地干了下去,犹豫再三,想到刚刚谢意也是喝过这杯酒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咬牙仰头干了下去。 谢意喝完,将空酒杯对着我展示一下,像是在昭告这什么,我擦去嘴边还残余着的酒液,也示意着向谢意展示一下,将杯子像沈信然一样反扣在桌面上,神情淡淡的,连应付也懒得应付。 谢意直接起身,手指上夹着吸了一半的烟,抖了抖烟灰,丝毫不顾忌这里是沈信然的包间,冲我一笑:“那——我就先走了,我的话,你最好记住。” 我不耐烦地别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间里关了空调,竟然有点闷。 谢意踩着她的高跟鞋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我扶着开始发晕的额头,一时难受得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起来,我皱起眉眨了眨眼睛也看不清楚,一阵倦意袭来,我看见床,本能地向那边走去,摇摇晃晃地一躺,寻得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突然传来的痛感令我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些,我看见我面前有一团黑影,依稀是个男人的身形,而他此时正在费力地脱着我的衣服,我下意识感觉到不对,伸手要去拦住他的动作,手软绵绵地抬起来,被他猛地打开,眼看我的衣服已经从肩头被褪到胸前,我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却推不动,而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下的动作更加粗鲁。 我想要出声阻止他,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里热得厉害,仿佛有什么在烧,他突然就打了我一巴掌,嘴里骂着我听不清的话,我顿时又清醒几分,心里知道事情的状况在不好的方向发展,想要反抗又根本推不动面前的人。 我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有烟灰缸,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拿过来,咬着牙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重重向他头上一砸,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一声闷响,他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七章 忻城 我趁这个机会从床上爬起,所幸那个男人并没有把我的衣服脱去太多,我勉强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我的动作无力又缓慢,尽管心里着急,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等我终于整理好之后,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生怕他很快就醒过来,一起身,无力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我跌跌撞撞地向外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谢意……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闪过即不见。 猛地打开门,我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清醒了几分,但是我依然头疼欲裂,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 不远处的灯光亮得刺眼,在我眼里却如同圣光照耀着一般,他们的谈话内容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忻先生……事情……” 我眯起眼睛向远处看了看,是一个银灰色西装的人和另一个黑色西装的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正往我这边走来。 银灰色西装的人随意地将手插在口袋里,身影挺拔,微微昂着头,整个人的轮廓显得十分硬朗,在灯光下又出乎意料地柔和,或许是我还没有恢复神智的原因,而他面前黑色西装的人手里还捧着一个白色的东西,我看不清楚是什么,他微微躬身,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要从他们旁边绕过去,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微微往我这边一瞟。 我没有如愿,他们的速度比我快,走到我身前的时候,我只能匆匆忙忙地向旁边走,谁知道这个时候头忽然猛地一痛,我脚下的高跟鞋一个没有踩稳稳,身子一歪,就向他们那边倒了过去,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向后一退,我的手就拍倒了黑色西装男人手里的花瓶。 花瓶被我拍得摔在地毯上,四分五裂,碎裂的声音并不响,但是我的手却按在碎片上,钻心的痛感刺激着我的意识,碎片上已经是一片血迹,我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我的头更疼了,完全分辨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了看地上花瓶的碎片,又看看我,我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和眼神,但是我已经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熊熊怒火,我下意识地稍微往后挪了挪。 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头疼得快要炸了,我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又打碎了一个花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怎么我这几天,净是惹事?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想要给他道歉。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灼出一个洞,他的牙齿咯咯作响,面部的表情已经是极度的狰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地狱里的恶魔一般,要来索我的命。 忽然,他扬起了拳头,像是要直接冲着我的脸来一拳,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还处在被吴先生打的环境里,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不要……” 我身后的正是那个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他挡在我面前,直接用手接住了对面黑色西装男子的拳头,微微一包,再一推,黑色西装的男人就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似乎是痛的直甩手,银灰色西装的男子把我整个人包在他的怀里,他覆在我头上是浓重的阴影,就像……沈信然那时候一样。 他盯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他的语气里居然还带出几分笑意:“李先生,你这么在乎一个花瓶?就当送给我,我收下了。” 李先生还处于呆愣的状态,而男人却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头顶的影子晃了晃,他已经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李先生,忻某先告辞了。”男人朝对面的李先生点了点头,抱着我大步走开。 男人的怀抱,和沈信然的不同,沈信然抱人一向平稳,但是他却是上下颠簸,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药效的作用,我感到十分疲惫,把头靠在他肩胛骨的位置,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刺得眼睛生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医院。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手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我终于记起来那个把我送来医院的人,是银灰色西装的男人。 “醒了?”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惊了一跳,好久才回过神。 “你睡了好久,是不是太累了?”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下意识避了过去。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随即尴尬地收回,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他眉目疏朗,落落地竟有些稀松的笑意,和沈信然的冷峻全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和煦,他眉宇间的温润衬着唇畔浅浅的笑意,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他的眼眸幽深而沉静,和他面容上的温和完全不相衬。但是仔细一看,他的眼眸却只是深邃了些而已。 “刚刚还躲我不及,现在倒是盯着我不放了?”他松松一笑,话里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忻城。” “谢谢您,忻先生。”我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对我这么好。而这,也正是让我最担心的一点。 “我知道,你是沈信然的女人。”他将目光投向我,含了几分深意,似乎在等我肯定,而我只能点头肯定,他才继续往下说,“沈信然的女人,我也很感兴趣,不如,我包养你。” “……” 我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可以不陪睡,我知道,你不愿意陪睡。”他好像对一切都是了然的模样,“前提是,你接近沈信然,取得他的信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其实不难。” “沈信然唯一特殊的女人,除了她就是你,当然,你也有些像她,这是你,最好的优势。” 听到他的话我也愣了愣,她,是谁?对沈信然,很重要么…… “就这么相信我么,忻先生?”我反问道。 “相信不相信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答不答应。”忻城冲我轻轻一笑,果然是让人如沐春风,“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帮我从沈信然那里偷一份文件,成为我养在他身边的间谍。”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生命危险,我忻城说过的话,从来算数。”忻城的笑容丝毫不减。 正文 第八章 危险人物 我看着忻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睡我当然是好事,也是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这个方面上,忻城确确实实是个好雇主,但是沈信然是什么人物,我怎么敢在他身边造次?忻城的手再长,等到我真正出了危险的时候,他也是有心无力。 一想到那天吴先生的下场,我抓着被子的手轻轻一颤,却落在忻城眼里,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仿佛在无声安抚着我,我也没有挣开,深呼吸几下才敢直视他:“忻先生,沈先生的气场强大,我到了他面前未必不会怯场,破坏了你的计划。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你的想法。” 说完我才发觉我的语气不对,忙加了一句:“可以么?” 忻城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点了点头,状似首肯,而后他突然从一旁我未曾注意到的包里取出两沓钱,放在我手里:“这里是两万,你先拿着用吧。” 随后他便起身离开,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尽管,面对钱财,我根本就不会拒绝。但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如果我最后答应了他,那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最后我不答应他,那我就平白无故欠了个人情。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把钱收好,就掀开被子起身去办理出院手续。 我重新回到欢宴,却碰到了——喻楠。 我冲她一笑,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挽着身旁的客人从我身边过去,她又突然回过头对我说:“倩倩,卞姐好像在找你,你去见她吧。” 我愣愣地点着头,看喻楠用手打掉客人探入她胸前衣服的手,娇嗔一句:“瞧你。” 卞姐?找我?我想到被我打碎的那个花瓶,手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就开始隐隐作痛,我不会……又被投诉了吧。 “叶挽?”我刚走到转角处,就碰到了卞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侍,她抬手冲那个男侍摆了摆手,皱起眉看着我,“跟我来。” 她的语气并不太好,我默默地跟在她后面,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卞姐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带我走进一个空包间,她一进门便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也不让我坐下,我只能尴尬地站着,手足无措。 卞姐一支又一支地吸着烟,我忍受了许久的沉默,最后终于向卞姐屈服。 我从包里拿出刚才忻城给我的钱,放在卞姐面前,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我只能继续往下说:“这是忻城——忻先生刚刚给我的,他提出要包养我,但是因为沈先生的原因,我暂时没有答应。” “忻城?”卞姐手中的烟一抖,烟灰落在她裙子上,她低头拂了拂,想说什么话也终究没有说出来,语气只是淡淡的,“算了,你自己考虑吧。” 她似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我只能诺诺着退出去。 “这是102床这几天的费用,还有以后的费用,如果不够了,你再打我电话,可以么?”我把忻城给我的剩下的钱全部从包里掏出来递给缴费处的护士,她从窗口里伸出手接过,开始在电脑前操作。 “叶挽?”我正看着护士手上飞快的动作,一时间走了神,突然被一个声音拉回现实,我转头看见旁边站立的人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神情很是惊讶,而我也在那一瞬间愣住。 易思?他怎么会在这里。 “挽挽!”年少的易思在树下向我招手。 当我回过神,却是现在的易思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下意识地出声:“啊?” “你怎么走神了?”一向好脾气的易思即使说着这句话,也仍然是温和的语气,“叶挽,你怎么在这里,你生病了?” “哦……没有,是我妈妈。”我刚说出口,窗口里面的护士就把收据发票一并递给我:“102床的病人缴费完了,妥善保管。” “102床?那是你妈妈?”易思反问,我点了点头。 “102床的医药费……那阿姨的医药费一个月最少要一万啊,叶挽,如果你拿不出来的话,尽管和我说,我可以帮忙的。”易思温温一笑。 我盯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仿佛又回到了青涩的年华,那时候,我还不是现在的叶挽,但是现在的易思,却仿佛还是当年的易思。 我的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牵手,太多太多的初次,都交给了他,但最后我们还是形同陌路。 “不用了。”我微微低下头看着鞋尖和自己的地面,抿了抿唇。 当初我为了打拼,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离开了他,现在却混成这个鬼样子,如果他知道我在欢宴工作,肯定会瞧不起我吧。我轻轻笑了一笑,喉咙间有些苦涩的味道。 “叶挽,你现在是什么工作,工资这么高?那你当初说的打拼,也不是说说而已啊。”他笑得云淡风轻,他的话却在我的心口划下一道深刻的伤痕,露出那些鲜血淋漓的真相。 即使不是欢宴的小姐,我现在也只是东升的一个小职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谈打拼,谈奋斗?真的,太差劲了。 “是……模特。”我终于想出一个好的遮掩的借口,又用力点了点头,不知是在说服易思还是在说服我自己,“嗯,模特。” “那怪不得了,模特的工资确实挺高的,反正啊,如果你有困难就和我说,毕竟我们曾经关系也那么好,就算现在分开了,也一样可以做朋友嘛。”易思伸手向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一张名片,他递给我,“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 我微笑应着,收下他的名片顺手放进包里,易思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快下班了。叶挽,你等我一下好吗?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下班,我想约你吃个饭。” “……好。”我拒绝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堆满满脸的笑容对着他,应下。 正文 第九章 惊遇初恋 “那你先去看看阿姨,等会儿我去阿姨的病房找你。”易思说着,转身离开。 他颀长的白色身影一如当年,尽管比当年要高很多也瘦很多,但仍然是潇洒而帅气,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是有很多人追求的。 我不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看上灰姑娘一般的叶挽,但是现在的小姐叶挽,叶倩倩,已经是配不上他的了。 我迷迷糊糊地往妈妈的病房走,妈妈已经睡着了,我就在病床旁边坐着,看她安静的睡颜,很安详,很平和。看得太久,我的眼睛都有些累,如果妈妈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不认我这个女儿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妈妈独自抚养我长大,是我所有的依靠。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就这样病重。 妈妈,一定要好起来。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然睡着的妈妈,从椅子上起来去开门,门口的人,不出我所料,是易思。 “妈妈睡了。”我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一下,又指了指病床上的妈妈,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易思往里面瞧了一眼,随即拉着我的手出去:“让阿姨先睡吧。” 我小心地关上门。 易思用他的车带我到了一个高级的西餐厅,看样子,他是这里的熟客。 易思拉着我正要向位置上走去,却突然在一桌前停住,莫名其妙地低低喊了一声:“信然?” 我身子一震,慢慢地转过头。 沈信然! 他正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犀利而冷冽的眸光扫过我和易思,仿佛洞穿一切,他微微扬起一抹笑,却冷得让人心寒:“易思,好久不见。” “既然都碰到一起了,不如一起坐一桌好了。”易思提议道。 我一早就被沈信然的存在惊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意识,易思的话在我耳中也有些模糊不清、我下意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便被易思拉着坐下,我坐到了里面,沈信然的对面。 我几乎不用看沈信然都能感觉到他那如同尖刀一般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梭巡,但或许又只是我的错觉。 “叶挽,这是我的朋友,沈信然。”易思坐下之后,开始帮我和沈信然相互介绍,“信然,这是我——朋友,叶挽。” “沈先生,您好。”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装作不认识沈信然的样子,抬起头将目光稍稍偏过,不看他,但向他伸出手,沈信然一动不动地,什么反应也没有,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一瞬间气氛有些沉闷,我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易思仿佛也是没有料到沈信然的冷淡态度,他责怪地看了一眼沈信然:“信然,对女士要礼貌。” 沈信然只是耸耸肩,什么也没说,易思尴尬地转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叶挽,信然就是这个样子,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勉强挤出笑容。 这一餐饭,吃得提心吊胆,纵然易思再如何温柔相待,我也没有勇气直面沈信然冰冷的语气与嘲讽。只有一开始的话题我参与了,沈信然听到易思介绍我是个模特的时候,轻笑出声,我却如同芒刺在背,而后面的话题则是只有他和易思之间才能聊得起来。 我其实更怕,沈信然当场揭穿我的身份,那这样,我在易思面前所维持的所有尊严,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只是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精致的食物在我嘴里却味同嚼蜡,而沈信然则与易思相谈甚欢,我也从中得到不少的信息。 沈信然和易思是工作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后来因为聊得来,就成为了朋友,不过也不经常见面,主要是沈信然没有时间。易思也是刚刚来到上海,妈妈在的那家医院,他也才入职不久。 但我还是很奇怪,一个势力一手遮天的商业大亨,和一个温温吞吞的普通青年,究竟怎么能聊得来?不过这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一餐饭在沈信然与易思的往事回忆当中结束了,易思因为临时有手术忙着回医院,将我托付给了沈信然,让他送我回家,而他自己起身离开并且买了单。 “走吧,我送你回欢宴。”沈信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也没看我一眼,径直向外走去,我只能跟在他身后,并且上了他的车。 沈信然开车也很平稳,我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有些不知所措,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说,沈信然先出声,是他一贯的冷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沈……沈先生。”我终于鼓起勇气,斟酌了用词,半晌才说,“能请您,不要告诉易思他……我在欢宴工作的事情么?就当,为我保守个秘密,可以么?” “不可以。”沈信然的拒绝直截了当,丝毫不给我留反驳或者再劝的余地,“我从来不帮和我没有关系的人,叶挽,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后面的话几乎是刺中了我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我也知道他所要暗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让我接受他之前提出的条件。我叶挽,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可以不陪睡,我知道,你不愿意陪睡。”忻城说,“前提是,你接近沈信然,取得他的信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其实不难。” “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帮我从沈信然那里偷一份文件,成为我养在他身边的间谍。” “102床的医药费……那阿姨的医药费一个月最少要三万啊……” 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脑海,我有些失神。是啊,我叶挽是谁,不过是欢宴里的一个小姐罢了,有什么资格和别人摆谱?是自己选择走上的这条路,却要坚守着什么,坚守着什么呢? “沈先生,我……”我刚准备说我考虑好了,却被沈信然截断:“模特?叶挽,也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也确实是模特,人体模特。” 沈信然的语气极尽嘲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搭上的易思,也不知道易思一开始是怎么瞎了眼,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但是易思家里的背景高,高到你无法想象,就算你不是欢宴的小姐,是真的模特,他们家也根本不会接受你,而你叶挽,也根本配不上易思,懂么?” 听着这些话我莫名有些来气,凭什么,沈信然和易思就可以端着架子?我是小姐,我是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但是不代表我的尊严可以任人践踏。 本来还打算和沈信然说的,我同意被他包养四个月,被我悉数咽下,什么也没有出口,沈信然稳稳地打着方向盘,进了欢宴所在的街,一切都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就是上海最繁华,也最烂污的地方。 正文 第十章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易思你是搭不上,上回的事情,你还没考虑好?”沈信然的车速渐渐减慢。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微微抬眼,平望着前方,和不远处的欢宴,“抱歉,沈先生,我拒绝。” 我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冲,头撞到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我用手捂住额头被撞到的地方,看了一眼突然急刹车的沈信然。 离欢宴只有几步远,沈信然的脸色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冷到了极致,因为连他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冻结了一般。 “下车。”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却听出了其中极力压抑的怒火,我也不敢再招惹沈信然,而是乖乖地开门下车,沈信然的车掉了个头绝尘而去,而我则自己一步步走向欢宴。 走近欢宴的那一刻,我突然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每个月都要三万,但是我怎么可能每个月都拿到三万?欢宴的工资固然不少,但是包括我的衣食住行还有一些因为欢宴工作需要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了。妈妈的三万,又要从哪里来? 我只能选择散接客人,或者被包养,但是哪一个不需要出卖自己?就算我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建设去接客,但是我也怕沈信然的名号,会给我和客人之间的关系带来影响,何况吴先生那件事情,大概现在所有人都会以为,我真的是沈信然的女人,那又会有谁愿意碰我,敢碰我? 沈信然……真是阴魂不散。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去找卞姐想想办法。谁知道我刚上楼,就碰见刚刚被我打碎花瓶的男客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正找你呢,这么巧。” “李……李先生。”我冲他笑了笑,避开他定定地盯着我的目光,想快些走开,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多作停留。看样子刚刚他的花瓶是要送给忻城的,但是我却搞砸了他的计划,还顺手打碎了他的花瓶,他还不恨上我? 那个李先生却在我转身要走的瞬间抓住我的手,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连忙道歉:“李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花瓶……” 男人马上松开我的手,近乎讨好地笑着,微微倾着身子,就像刚刚对着忻城一样:“叶小姐,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刚才的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既然忻先生说收了我的古董花瓶,那也就没关系了,您本来也不是故意的。叶小姐,不如和我去包间里坐坐?这里说话也不方便。” 我惊讶于他态度的转变,对他的毕恭毕敬也有些不适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办法,也是出于对忻城的好奇:“好。” 他把我带到一个包间里,等我坐下之后才在我对面坐下,语气也是低声下气的:“叶小姐,不瞒您说,刚刚那个花瓶是我孝敬忻先生的,忻先生最近手头上有个合作的项目,我们公司想要争取一下这个机会。”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了几分了然,等他继续往下说,男人不安地搓了搓手,抬眼偷偷瞄了一眼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的反应:“您看——您在忻先生面前也是有几分话说的,总比我们这种无名小卒,忻先生也不放在眼里的好。您能不能帮我在忻先生面前说说,让他把这个项目……让他考虑一下把这个项目给我们做?” 我犹豫了半晌:“这……不太好吧,这种事情,我插不上手的。” “瞧您说的。虽然说忻先生说是说收下了花瓶,但是这花瓶也没到他手里头,您说我是不是太冤大头了?”男人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我刚才打碎花瓶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不是插手这件事情,就是呀——替我在忻先生面前美言几句,这么稍稍一提,让忻先生知道有这回事儿,哎——就好啦。您看怎么样?” 男人看我仍然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伸手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大沓厚厚的钱,堆在我面前的桌面上:“就当是我李勇,拜托您啦,您一定要搞定这事儿,不然我们公司今年的业绩,实在是不能看了。” 我看着桌面上一沓红红的钞票发起了呆,易思的话此刻又响起在我耳畔,提醒着我目前困窘的处境,而妈妈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我晃了晃神,最后将目光从钱上移开,落在对面男人笑出褶皱的脸上:“钱的话,我可以接,但是这个事情,我不一定能够办妥,毕竟忻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李先生你也知道。” “不不不,叶小姐太小看自己了。忻先生很少接近女色,唯独您是特例,您肯定是有希望的,您说话,忻先生肯定好歹也会听一听,是不是?”李勇笑得精明,两只眼睛仿佛在放光,“就算是您没劝成也没关系,只要您说了,就成,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将钱装进包里,向李勇打过招呼之后离开,直接去找卞姐。 卞姐刚好在包间里,和谢意在一起,谢意看到我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卞姐让她先出去,我也不打算跟她计较她给我的那杯酒里的玄机是什么,目前我最重要的事情,和她无关。 谢意踩着她惯有的高傲步伐离开,从我身边过的时候故意擦着我的肩膀撞了我一下,我咬着唇没有说什么,她带上了门。 “找我什么事?不是让你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上班了么?”卞姐又皱起了眉,她的耐心,似乎已经被我三番两次的闹事消耗殆尽,如果我身后没有沈信然这个潜在的后台,恐怕早就要被她开除了。 沈信然,又是沈信然。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掏出包里刚刚李勇给我的一沓钱,没有放在桌面上,只是拿在自己的手里:“卞姐,刚刚李勇李先生,让我在忻城忻先生面前说点好话,想让忻先生把手里的一个项目给他做,这是给我的好处费,你先收着吧。” “叶挽,你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卞姐将烟头重重地按在烟灰缸里,“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懂不懂规矩?小姐不掺和金主的买卖,这点最基本的东西,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