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叫苔米的小姑娘
若这个世界不存在电影,塔玛拉·霍恩或许会和她小时候的邻居乔伊一样,高中毕业后到一家餐厅做服务生;当然,她也许会到父母的画廊里帮着他们卖画,塔玛拉长得特别甜美,想来就冲着这样一张脸,画廊的生意也会比从前更好;又或许,她会被某个经纪公司的星探挖掘,日后干脆当个小明星,还或许她干脆平平凡凡的找份工作,等到年龄到了,就将自己嫁出去。
但是这个世界,永远没有也许,可能,或许,若是这种假设。
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世界上真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平行时空,而那个时候会有一个叫塔玛拉·霍恩的漂亮姑娘。
这世上只有一个,塔玛拉·霍恩。
认识她的人,称呼她为霍恩小姐;喜欢她的人,叫她小苔米。
塔玛拉·霍恩,小名,苔米,生于1985年12月31日。
法国、甚至整个欧洲电影界寄以厚望的天才少女,因为长相过分可爱,粉丝们都喜欢称她甜心小苔米。
她是演员?不,大错特错!
她是一名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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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总是喜欢津津乐道小苔米的成长史。
她出生在一个美术世家,曾祖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师,祖父擅长雕塑绘画功力也非同一般,苔米的父母霍恩夫妇则是巴黎有名的画家,夫妻俩共同经营一家画廊,作品不仅被许多国家博物馆收藏,还在世界各国都举办过个人画展。
就是这样一个美术世家,身为次女的小苔米却没有展现出任何绘画天赋,甚至她比同龄人更加笨拙,她的兄长在与她同样的年龄时,已经拥有大大小小数十座奖杯和证书,从小在这种环境下熏陶的小苔米却连完成物体的基本造型都很困难。
当然,霍恩夫妇并没有放弃这个脑袋略不灵光的女儿,他们反思了自己的教育方式,然后将女儿送到了更好的美术院校,让更专业的老师去教导她,小苔米的努力有目共睹,但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绘画是需要一些天赋和灵感,努力并不一定能得到同样的收获,小苔米每天画啊画,但是她依然是班上拖后腿的末流生,在这个专业的美术班,班上同学都拥有较高水平的绘画天赋,总是倒数第几的小苔米根本交不上什么朋友,孩子们总是欺负苔米,嘲笑她画技呆板平庸。
从师几十年绘画教学的老师终于忍不住,对霍恩夫妇说出了一个让他们难以接受的真相,无论这个孩子多么努力,她将来的成就,只可能是一个画匠,而不是一个画家。
霍恩夫妇很沮丧,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件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原本还算活泼的小苔米变得沉默起来,她不再开口说话,也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文化成绩也开始下滑,无论是父母还是绘画,又或者是任何人,似乎都无法闯入孩子的内心。
于是霍恩夫妇决定带着孩子去看心理医生,却从经验丰富的心理医师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小苔米可能患上了阿斯伯格综合征,这种病因很复杂,已经属于精神类疾病的范畴,遗传基因和后天环境等因素都可能会造成阿斯伯格综合征,若不及时治疗,成年后很有可能影响她融入社会。
霍恩夫妇没有放弃他们的小苔米,可是他们太忙的,对小苔米的病情雪上加霜的是,霍恩夫人怀孕了,原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小苔米因为惧怕再次被绘画天赋优秀的弟弟或者妹妹比较,病情开始恶化。
心力交猝的霍恩夫妇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将女儿送到了乡下的外婆家,小苔米的外婆米兰达是个退休教师,她和一位精神疾病领域颇有名气的大夫是朋友,或许在慈祥的外婆家,一个全新的环境,有专业医生的治疗,苔米的病情会有好转。
米兰达是一个电影爱好者,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就包括那位精神疾病治疗师。
米兰达将小苔米带进了电影的世界,在电影的世界里,小苔米不再是那个笨拙的末等生,米兰达惊喜的发现,小苔米竟然对自己购置的摄像机、胶片等电影相关二手设备感兴趣时,她将这个孩子带到了圣丹尼区影城,希望小苔米在一个让自己愉快的环境里,能重新获得自信,走出阴霾。
在得知苔米的情况,电影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愿意帮助这个可爱又值得同情的小姑娘,主动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鼓励她,增加她的信心,在那里,小苔米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并逐渐展露出自己在电影方面惊人的创造天赋。
渐渐地,小苔米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人也比以前开朗多了。
她甚至重新拿起画笔,因为在电影创作的过程中,有一项重要的环节,就是脚本,而脚本的创作,是小苔米一手完成的。
2001年,对于十六岁的小苔米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这一年她在外婆的鼓励下,大胆投出了她人生中第一部完整的电影作品,《牧羊人》。
在法国历史悠久的电影长河,《牧羊人》无足轻重,甚至在塔玛拉·霍恩辉煌而漫长的导演生涯,《牧羊人》也是那么的无关紧要。
但是对于许多喜欢导演塔玛拉·霍恩作品的影迷中,没有哪一部能取代《牧羊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独自居住在山上小屋的牧羊人,每天过着孤单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迷路到了牧羊人的小屋。
她告诉牧羊人外面的世界,叽叽喳喳,给牧羊人唱歌,让牧羊人单调的生活多了与以往不同的色彩。
一老一小在寂寞的山间,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美好温馨的时光。
美好总是短暂的,迷路的小女孩最终还是被开着轿车的父母找到并带走,她临走前只顾沉浸在和父母相聚的喜悦中,忘记了一直在木屋外,孤零零地,满含期待望着她的牧羊人。
牧羊人一直在木屋外等待小女孩,山上的青草黄了树上的叶子枯了,刮风了下雪了,四季变化,小女孩始终没有来。
木屋的风铃吹了又吹,大狗在画面中消失了,牧羊人的背驼了,老羊变成了小羊,小羊又长大了,远处,现代文明逐渐侵占了这个宁静的大山,牧羊人始终没有等到小女孩。
故事的最后,牧羊人也不曾出现在画面中,只剩下一把椅子,和绵绵叫的老羊。
这是一部戳中很多人泪点的电影,许多人因为这部电影爱上了塔玛拉·霍恩,并因此成为霍恩导演的死忠粉。
《牧羊人》的故事并不复杂,整部影片从筹备到成片参与制片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是专业的,设备是电影厂淘汰二手的,演员是小镇居民,连影片中出现的豪华轿车,都是小苔米的父亲从朋友那借来的,整部电影时长不过89分钟,掐去片尾字幕那就更少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部寒酸至极的制作班底所展现出的牧羊人寂寞的守候,感动了放映厅无数观众,作品在南特影展首映当天,不仅在法国,甚至在整个欧洲都刮起了一阵旋风。
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样一部成熟充满感染力的作品,出自一个未满十六周岁,没有经过一天专业训练的少女之手,哦,不,据小姑娘的外婆说,这是人家刚过十五岁生日后完成的作品。
鼓励声,质疑声,讨伐声,讨论声……
是才华横溢的天才导演,还是有心人为了炒作操控的傀儡?
虽然非议不断,也有许多批评声,但是许多业内人士,在观看《牧羊人》后,依然给予作品相当高的评价,其中甚至包括不少电影大师和知名电影学者。
戛纳电影节主席吉尔·雅克布就曾经表示过,对《牧羊人》的喜爱,一家媒体采访他时,曾询问他最近看了什么电影,哪一部留给他的印象最深刻,他就提到了塔玛拉·霍恩的《牧羊人》,“里面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细节”。
一位知名影评人在和小姑娘交流后,大胆地站出来为小苔米说话,“只要和她聊上三分钟,你就会发现,质疑作品是否出自霍恩小姐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毫无疑问,《牧羊人》就是她的作品。”
而后,越来越多的业内人士站出来,表示了对小姑娘的肯定。
这部被许多电影爱好者认定是当年南特影展上,最动人最真诚的作品,不仅拿下了那年南特影展观众票选奖,还摘得了同年颁发的法国路易·德吕克电影奖,最佳处女作奖。
获奖时,苔米本人确确实实未满十六周岁,她也成为两个电影奖项,史上最年轻的获奖人,或许下个世纪,未来,会有另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亲手打破这项传奇的记录。
塔玛拉·霍恩,大家心中的天才导演小苔米,伴随着她捧着奖杯漂亮可人的照片,一夕之间传遍整个法国。
一夜成名后,小苔米拥有了许多粉丝,他们亲切地将女孩称为,甜心导演。
不过,有一件事你不得不承认,无论小苔米得到了多少荣誉,无论《牧羊人》得到了多少掌声,在鲜花背后,那些专业人士的赞美,很大程度缘于创作这部电影的导演本人还是个半大孩子,至少在这个阶段,大家对她的未来,还只是观望。
想要得到大家心悦诚服的认可,小姑娘还差很远呢。
正文 做我女朋友吧!
“苔米,恭喜你,我看了新闻,你真棒!”
“亲爱的,我们都看了电视,你真可爱。”
“这是关于你新闻的报纸,那些记者可真过分,竟然把你的照片拍的如此小!”
……
回到小镇,不断有人对获奖的小苔米说着恭喜。
如今苔米成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的红人,不断有游客慕名前来合影留念,这些游客带动了小镇上的经济,小镇居民的收入也有了显著的提高。
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小苔米带来的好运,得知小苔米回来,镇上的居民自发组织在街道两边欢迎他们的英雄小苔米。
苔米长这么大,从未有一天,向这段时间般受人瞩目,自从在南特影展走红后,苔米觉得自己每一天都跟做梦一般。
这种生活太不真实了,她几乎觉得下一秒这个美梦就会破碎。
“嘿,苔米!”
一个高大帅气的金发男孩,一只胳膊夹着篮球,另一只手握着单车把,看到慢吞吞走路的苔米,男孩将车停下,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有着让人炫目的光晕。
“雷蒙德……”苔米怔怔地看着迎着阳光的大男孩,他耀眼的金发,刺得她的眼睛都疼了,苔米眯起眼睛,呆滞而笨拙地看着男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孩叫雷蒙德·培根,英国人,是苔米大哥亚伦孩童时代交的笔友,难以置信,一个在法国,一个在英国,两个小男孩竟然真的见了面,还成了朋友。
因为亚伦的关系,雷蒙德认识了好友口中很羞涩让人很担心的妹妹,可爱的让人心软的苔米。
后来雷蒙德青春期叛逆辍学写书,为了避开家里那些聒噪的亲戚和貌似关心他的“好友”,雷蒙德躲到了笔友亚伦家,又逢好哥们儿亚伦交了新女朋友,正处于热恋期的亚伦无暇顾及朋友,就把妹妹推了出来,让小苔米带着雷蒙德到处转转,雷蒙德和苔米的关系,竟然从泛泛之交,变得好起来。
雷蒙德在这个法国小镇上,创作出他人生中第一部爱情小说《那个女孩》,并成功出版成为当年最为畅销的爱情小说之一,此后,雷蒙德有如神助,所有作品都位于畅销小说前列,可谓写什么红什么。
高中毕业后雷蒙德,干脆离开了英国,以法国会带给他好运为理由,搬到了苔米家所在的小镇,成了小苔米的邻居。
在苔米心中,高大帅气的雷蒙德所具有的含义,早已不是哥哥帅气的朋友。
只是雷蒙德太受欢迎了,苔米亲眼见过镇上两个女孩讨论雷蒙德的尺寸,并计划如何将雷蒙德灌醉,然后和他春风一度。
成为雷蒙德的女朋友,是小镇上每个单身姑娘都憧憬的事情。
包括苔米。
“是回家吗?”
在苔米发呆的时候,雷蒙德早已蹬车骑到苔米面前,雷蒙德魁梧壮硕的身体竟可以将并不娇小的苔米全部笼罩其中,男孩居高临下的俯视苔米,投下的影子将苔米的影子完全遮挡。
从影子的角度,他们看起来好像在接吻。
在青春期对某些事情会分神关注的苔米,一时间羞红了脸,连男孩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就胡乱点头。
苔米身高足有一米七,过于丰满的胸围让羞涩的女孩总是穿着大三码不止的宽大T恤,饶是如此,镇上眼尖的男孩子们还是注意到了女孩甜美可人的脸庞,和宽大衣服下面那让人喷血的身材,只是因为女孩过于腼腆,又常常因为沉浸自己的世界变得迟钝,竟然对乱蝶狂蜂毫无所知。
雷蒙德看到害羞的苔米,也忍不住羞涩地转移了目光,目光落脚点竟然是小姑娘鼓鼓的前胸,这一刻少年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心脏狂跳,他的小姑娘,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我捎你一程吧。”大男孩期待并忐忑地看着苔米,可惜仍然处于羞涩状态的小苔米,没有看到雷蒙德发红的耳尖和亮晶晶的眸子。
“好的。”苔米乖巧点头,然后从雷蒙德手中接过他的篮球,接球的过程中,雷蒙德指节宽大的手碰到了苔米柔软白皙的指尖。
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低下头,抱着篮球,谁也没有松开,他的手指就那么抵着她的手指。
两颗年轻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雷蒙德觉得自己快要炸开了,他觉得自己要是要不说点什么,一定会抱憾今生,于是他开口了,“苔米?”
小苔米低着头,害羞中。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那天真漂亮,镇上的小伙儿都在讨论你,说如何引起你的注意,我很生气,雅克那小子一直垂涎你,他给人打赌,说一定要追上你,我看不过去,和雅克打了一架……”
有这样的事儿?⊙﹏⊙!
依旧低着头,红着脸,研究雷蒙德手指的小苔米。
“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你了,他们可真可恶,看到他们嘴里说出你的名字我都无法忍受,我那么难受,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你今天,还对那些登徒子笑得那么开心……”雷蒙德絮絮念,看着仍然低头不语的苔米,若不是那红彤彤的耳尖让雷蒙德注意到苔米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那当真是挫败感十足。
不过眼下,有了这样一丝丝的反馈,雷蒙德瞬间变得心花怒放,她在羞涩,她在羞涩呢……
雷蒙德的脑海里反复萦绕着这样一句话。
于是他大脑一热,捧住了苔米的脑瓜,强迫她看向自己,“所以你要补偿我!”
⊙﹏⊙!
惊呆的苔米呆呆傻傻地看着对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圆溜溜地望着男孩,小小声,“补偿什么?”
阳光下,帅气的男孩露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他说了一句让苔米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甚至在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会面红耳赤、心潮澎湃的话:
“我是那么喜欢我,若是你也一样的话,做我女朋友吧!”
刹那,苔米听到了心里花开的声音。
正文 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得知妹妹苔米很快就到家了,在家里收拾刀叉准备午餐的、霍恩家的长子,亚伦很是纠结。
他只是去意大利学习了半年,回来之后为什么世界都变了?
自己软萌的让人心都化了的妹妹,竟然在南特影展上一夜成名,不仅登上了各大电影杂志,还成为无数人追捧的“甜心导演”。
听到这名号,亚伦就觉得牙酸,起这个名的,一定是个觊觎自己妹妹的猥琐大叔!
恶心,变态,混蛋,淫-棍!
狠狠在心底咒骂了第一个起这名的记者,亚伦又陷入青年的忧郁中。
霍恩家四个孩子,作为老大的亚伦,一直以来,亚伦都是弟弟妹妹的骄傲,他是霍恩家四个孩子中,公认的最优秀的一个。
当然,对于一代代从事绘画行业的霍恩家族,绘画天赋是衡量一个孩子是否优秀的标杆之一。
与之相反的就是苔米,毫无绘画天赋的苔米,成为大家口中那个不光彩的存在,哪怕家里没有一个人认为苔米会是这个大家庭的污点,但是他们总是堵不住外面那些碎嘴的长舌妇。
如今情况确实不同了,没有绘画天赋的小苔米,拿到南特影展观众票选奖和路易·德吕克最佳处女作奖,她所取得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甚至他们的父母。
霍恩家,没有一个人,像苔米一样,拥有万千粉丝,受到全欧洲的亲睐。
苔米甚至拉动了家里画廊的生意,很多人慕名到画廊买画,就是希望和爸爸妈妈聊一聊他的妹妹苔米。
因为小苔米,他们家成为镇上最受欢迎的家庭,甚至镇长决定给予他们家奖励。
最开始亚伦对这样的变化感到惶恐,虽然他从未因为妹妹绘画不佳有任何轻视的情绪,但是有时候在妹妹糟糕透顶的美术天赋下,他的天赋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若不是周围人长期拿兄妹二人做对比,小苔米不会从开朗的小姑娘变成自闭症患者。
亚伦是真心希望妹妹能快乐起来,但是年纪不大的他,又害怕妹妹获奖后,会轻视自己这个哥哥。
作为哥哥,亚伦还是希望,妹妹以自己为荣,当然,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会以妹妹为荣。
不过眼下,除了担心获奖的妹妹会瞧不上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还有一件事情让亚伦寝食难安,那就是小苔米走红后,镇上的小伙儿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倾慕的心情,一心想要得到小苔米的芳心,整个小镇飘散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那些臭小子为了接近他可爱的小苔米,三天两头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些臭小子垂涎的眼神,他们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臭小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占他妹妹的便宜!
绝对不能让那些臭小子得逞!
他要以一个最快地速度,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案,鉴于一个人能力有限,亚伦决定寻求好友雷蒙德的帮助,雷蒙德那小子总是主意多,一定能帮他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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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并非雷蒙德的初恋,雷蒙德六岁时,就已经在学校的女孩中所向披靡,学校一半以上的女孩想要认识雷蒙德,一些傻姑娘还跑到雷蒙德面前,要和他交朋友,七岁那年,雷蒙德交了一个九岁的女朋友,女孩比他高一头,两个人亲吻的时候,雷蒙德总要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要不然就只能碰到对方的下巴,这让他很是挫败,半个月后,雷蒙德提出了分手,然后又找了一个五岁的女朋友,不过很快雷蒙德发现,新女朋友年龄太小了,她甚至还无法控制自己的鼻涕。
然后他陆陆续续又交了一个,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他和笔友亚伦在现实中见了面,并见到了亚伦信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可爱的妹妹小苔米。
刚刚晋升为小苔米初恋的雷蒙德,迫不及待地和新任女朋友分享了他过往的恋爱史,当然,为了估计小女友的心情,防止自己在上任第一天就变成前任,雷蒙德还是将一些很有可能引起误会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
苔米很羞涩,被家人保护的过分单纯,但是在法国这个浪漫的国度。苔米该知道的全部都知道。
小苔米自打十二岁发育,就开始在各个不同的场合受到来自异性的关注,有些情书甚至很露骨,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傻姑娘,收到情书后不知所措,竟然将它们如数交到哥哥亚伦的手中,那些追求者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年前,她为了电影《牧羊人》取景地点到处奔波,曾在山间茂密的丛林见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草丛里做-爱,火辣辣的场景让小苔米如今想起依然会面红耳赤。
她是不会告诉雷蒙德,在他们相见的第一天,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
她爱他,远比他想象中的多。
但是他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姑娘,想要献身的女孩比比皆是,而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自卑,她宁愿把他定义成哥哥的朋友,远远地看着他,也不愿意表白,然后被拒绝,徒留尴尬。
好在,上帝是那么的眷顾她。
他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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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将苔米送回家,看到熟悉的小院,苔米第一次没有了回家的兴奋,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雷蒙德。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苔米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滞在这一刻,她可以多看看雷蒙德,然后听他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做梦,他们真的恋爱了。
雷蒙德替小苔米捋了捋额间的碎发,露出了温柔地笑容,“虽然很不舍,但是我想我必须要将你交到亚伦手中,上帝,我还不知道怎么给你哥哥说,你恐怕不知道,他是个恋妹狂。”
想到在未来某个时间,得知真相的亚伦,会露出多么抓狂的神色,雷蒙德这个损友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他说,你是家里的小公主,不过现在,这个公主殿下将会是我的王后。”雷蒙德坏坏地说道,然后低下头,在苔米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声音嘶哑暧昧,“猜猜看,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苔米的脸颊瞬间艳若朝霞,轻捶了雷蒙德一下,“不要这样……”
女孩子的矜持,让她一定要做点什么维护自己的淑女精神,但是苔米心底,还是很喜欢雷蒙德正对她做的事情。
过分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他为什么不亲亲我,或许我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小苔米胡思乱想,心情突然有点失落。
还不等她问出傻问题,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出现,“嘿,苔米,你回来了!”
小情侣双双呆滞,不约而同看向那个不知道从哪地方冒出来的大灯泡。
哦,是苔米的哥哥,雷蒙德的好基友,亚伦·霍恩。
上帝!雷蒙德在心里哀嚎,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亚伦的没眼色,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是非常喜欢和崇拜哥哥的小苔米,也觉得今天的亚伦,有点碍眼。
打扰人家恋爱,是要遭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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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等右等,等不到苔米回家的兄长亚伦,忍不住在门口张望,然后他就看到了好哥们儿雷蒙德带着他可爱的小苔米,双方站在院子的栏杆外说些什么,这对兄妹,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比如迟钝。
亚伦的敏感,似乎只针对色彩这方面,他一路飞奔,看着这对新出炉的小情侣调情,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
苔米是他的妹妹,雷蒙德是他的兄弟,苔米就是雷蒙德的妹妹,哥哥对待妹妹亲密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哥哥亚伦兴冲冲跑到二人面前,捶了雷蒙德一下,“嘿,好伙计,我真是太谢谢你,你一定是和我心有灵犀,我正担心着小苔米,你就把她送来了,哈哈哈,好样的,下次去游戏厅我掏钱。”
亚伦说着,揽着苔米的肩膀,搂着妹妹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冲着身后的雷蒙德挥手,“雷蒙德,今天就不招呼你了,小苔米刚回来一定很累,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苔米依依不舍地和雷蒙德用眼神作别,看到大咧咧对两人关系毫无察觉的哥哥,再看看身后失魂落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的男友,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雷蒙德痴痴地看着微笑地苔米,哪怕无情的亚伦已经带着他的女神无情的关上了大门。
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长成了让人惊艳的美少女,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苔米带走了,他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愿和他的小姑娘分开。
要是能一辈子看着她的笑容,那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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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家人的心情(主要是兄长亚伦),苔米和雷蒙德决定暂时隐瞒恋情。
这对新出炉的年轻情侣,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另一个则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这种地下情让他们感觉很新颖,也很刺激。
白天,苔米总是借着出去找灵感,雷蒙德则以自己在写新书为理由,两个年轻人,避开他们共同的亲朋好友偷偷到离小镇不远的丛林里约会;晚上,没法出去苔米常常会在家人都入睡以后,打开二楼她居住房间的窗户,让等待多时的雷蒙德爬进来,等到清晨,天蒙蒙亮时,雷蒙德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两人会像所有情侣一样,牵手,接吻,甚至在情难自抑时发生擦枪走火的边缘行为。
身体的吸引,无论对苔米还是对雷蒙德,都很强烈。
雷蒙德会吻遍了苔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是脚趾和羞处,她要忍好久,才可以克制自己不要发出舒服的尖叫。
苔米对雷蒙德的身体同样熟悉,她知道,当她弯腰,胸前鼓鼓地小兔子跳动时,雷蒙德的小兄弟会向她致敬。
待雷蒙德走后,苔米则会无比羞涩的爬起来,偷偷摸摸洗她濡湿的床单,以至于霍恩太太相当奇怪,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女儿变得格外的勤快。
没有人认为是苔米恋爱了,或许在大人们的想法中,苔米和丽莎、安德烈(霍恩家的两个未成年的小鬼,苔米的弟弟妹妹),没有任何不同。
一心沉醉在电影中的苔米,怎么可能会交男朋友呢。
或许,霍恩这个大家庭,唯一期待女儿感情生活的只有霍恩夫人,早餐时,霍恩太太曾感叹,“我们家小苔米这么可爱,怎么还没有交男朋友呢,现在的男孩眼光可真不好!”
话音未落,挥舞着刀叉的亚伦就接过了妈妈的话,“得了吧妈妈,我了解男人,那些臭小子脑子里只有黄色的东西,小苔米根本不需要交男朋友,我会养她一辈子!”
“亚伦,不许在弟弟妹妹面前乱说话!”
气愤不已地妈妈当即忘记询问女儿的感情生活,转而开始指责口无遮拦的大儿子。
而作为这番谈话被提及的当事人,苔米,则心虚地低下头,佯装今天的浓汤很好喝。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苔米和雷蒙德的“地下恋情”无论瞒得多么严实,还是免不了要面对曝光的一天。
曝光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苔米的大哥,神经大条到某个程度的的亚伦(雷蒙德:又是这个搅shi棍,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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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情侣又是一次照例约会。
和往日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不同,今天的甜蜜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无论是苔米还是雷蒙德,心情都不是那么美妙。
雷蒙德的奶奶生病了,他必须要回英国看望老人,而这次远行,雷蒙德并不确定归来的时间,因为他并不清楚奶奶的病情如何。
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会很久。
而对于希望每分每秒都腻在一起的小情侣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的。
“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也要给我打电话,若是我不方便接电话,我一定会给你回短信,我爱你宝贝儿,开心点,你都快哭出来了,我只是回家,不是去美国也不是去印度,我还在欧洲,我们只隔一个英吉利海峡,亲爱的,相信我,我真不愿意离开,可是我不能,那是我奶奶,你明白吗?”
雷蒙德在安慰苔米,也在安慰自己,天知道他真心不愿意将心爱的姑娘独自留在到处都是移动的发情器的国度,他敢打赌,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会有一车厢的小伙涌到小姑娘面前,说不定比他更高大,更健壮,也更帅气,甚至比他更精通甜言蜜语。
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的小姑娘,说不定就被那些家伙里其中某一个人所蒙蔽,继而移情别恋。
然后,他,雷蒙德·培根,在女人面前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万人迷,就会被惨遭抛弃,然后痛不欲生,继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嫁给别人,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哦,绝对不可能,他要抢婚,她是他的,她休想离开他,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没门儿!
苔米看着即将离开自己的男友,心情是如此的低落,她真的很舍不得她,英国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医院的护士年轻又知性,男人总有些制服控,雷蒙德又是这样优秀,喜欢他的姑娘成群结队,而她,一个法国小镇上的土妞,连像样的学历都没有,真的可以留下这样优秀的男人吗?
饶是如此,小姑娘还是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的,我都知道,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每天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很忙不接也没关系,我会等的……”
雷蒙德简直要被善良的小女友萌化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双手虔诚地捧起她的脸颊,欠身亲吻她长睫上悬挂的晶莹的泪珠。
不过,在雷蒙德的嘴唇距苔米的眼睛仅0.000000几毫米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雷蒙德,你这个混蛋,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紧接着一声女人的尖叫,苔米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人影冲了过来,带来了一阵旋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刚才还双手捧着她的面颊雷蒙德已经倒在了地下,而骑在雷蒙德身上用拳头专门招呼他帅气脸庞的,不是别人,正是雷蒙德的好朋友,苔米的哥哥,亚伦。
“上帝,亚伦,你不要这样——”一个身穿宝蓝色短裙的女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她是亚伦新交的女朋友,叫帕莎,是巴黎一所高中性感迷人的美术老师。
“亚伦,住手,你打得是雷蒙德,那是雷蒙德,不要这样!”帕莎很焦急,“苔米,你在做什么,还不把你哥哥拉开!”
苔米已经被面前的变化惊呆了,听到帕莎的尖叫声才如梦初醒,上前阻止亚伦继续殴打自己的男友,“哥哥,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交往了好久了,不要这样!”
“哈,苔米,你给我走开,让我教训这个男人!”亚伦凶狠地说道,拳头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雷蒙德的下巴上,“你被骗了,这个小白脸不怀好意,雷蒙德,你怎么敢,她是我妹妹,她还是个小姑娘,你简直是,下-流……”
“哦,亚伦,你冷静,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我爱她,你不能像个古板的老家长一样,关着她一辈子!”雷蒙德终于被揍烦了,他原本就比亚伦高大,刚才挨了亚伦几拳,纯粹是想让好友出口气,没想到好友打起来没完没了,还专往他脸上招呼,雷蒙德终于忍不住,开始反击,哦,也不是反击,而是躲开,让亚伦这个偶尔健身的画家打不到。
“哦,我妹妹还是个孩子,你竟然敢占她便宜,你怎么敢……”亚伦气得满脸绛红,喘着粗气。
苔米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插口,“哥哥,我不是小孩子!”
“住嘴苔米,待会儿我再给你算账!”亚伦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然后又死死盯着雷蒙德,“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们到了哪一步了,你知不知道我妹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而你交往过的女生,可以绕巴黎整整一圈,不许玩弄我妹妹的感情!”
“亚伦,你听我说,我爱苔米,我没有玩玩,这次我是认真的!”雷蒙德急忙说道,心上人就在一旁,他可不想让苔米误会。
“呸,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少给老子来这一套!”亚伦爆了粗口。
“你说你不是玩儿,那我问你,你能娶她吗,你能给苔米一个婚姻吗?教堂宣誓,亲朋好友共同见证,你能吗?”亚伦像一只发疯的豹子,揪着雷蒙德衣领大声质问。
听到亚伦的质问,苔米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忍不住望向她的爱人。
或许她没有发现,此刻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又是那么期待,她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雷蒙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问着和她哥哥一样的问题。
你能吗?
雷蒙德深吸一口气,他抓住亚伦的手,将他拽住自己领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能!”
话落,他看向苔米,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他的眸子比夜幕更加深邃,比海洋更加迷人,但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只印出一个苔米。
“苔米,我想,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下面的话真的太唐突了,我甚至还没有准备求婚戒指,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我没有办法和你分开,永远没有办法,我无法想象,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是什么样的,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是你还那么小,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但是苔米,我想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厌倦了我,我也会死缠烂打在你身边,因为我真的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做培根太太吗?”
苔米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她双眼噙着眼泪,这一刻所有人都从她的世界消失了,而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青年,她从小就暗恋的男人,她的男朋友,她的爱人,雷蒙德。
“我愿意。”
苔米话落,忍无可忍的亚伦终于再次爆发,他再次将雷蒙德扑倒,拳头狠狠招呼昔日好友英俊的脸蛋。
“哦,你这混蛋,你竟然敢求婚!”混蛋、混蛋、混蛋!
暴走的哥哥这次是彻底火了!
见鬼的培根太太,想娶我妹妹,做梦吧!
正文 新婚愉快!
亚伦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几拳没有让雷蒙德退缩,反而促成了一些自己做梦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比如苔米搀扶着装模作样的雷蒙德,一起出现在霍恩家的房子里,比如他们的爸爸妈妈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苔米这个不靠谱的男朋友,又比如自己的弟弟妹妹爽快的唤起雷蒙德为姐夫,再比如雷蒙德的父母非常开心儿子在法国交了一个正经的女朋友,要知道他们前段时间才从报纸上看到甜心导演的新闻,谁也没有想到,几个星期后,这位漂亮姑娘成为了他们儿子的女朋友。
雷蒙德返英行程,从单人行变成了双人行。
在双方家长共同的鼓励下,苔米跟着雷蒙德前往英国,去见雷蒙德的父母和奶奶。
除了亚伦黑着一张臭脸,表示坚决会反对到底,所有人都献上了真挚的祝福,并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个月后,雷蒙德和苔米订了婚,五个月后,苔米成为了培根太太。
盛大的婚礼上,除了亚伦黑着脸,宛如一尊从油田里挖出来的黑山怪,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当然不开心的不仅仅是亚伦一个人,在雷蒙德和苔米订婚的那天晚上,雷蒙德送完苔米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带着黑头罩的男人堵住,套上麻袋揍了一顿。
这些人一边揍雷蒙德一边对他发出警告,“小子,敢对苔米不好,我们就让你见上帝!”
雷蒙德后来在自己的自传中写道,“……即使身上很疼,我的心里依然是欢喜的,因为和苔米牵手的人是我,他们都只能干瞪眼,看着我给苔米戴上订婚戒指,他们打得我越狠,就说明对我嫉妒越深,我得到了最好的,他们就算打了我,苔米依然会是我的妻子,而他们却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黯然神伤。”
雷蒙德和苔米都没有进行学业,前者是高中毕业后就搬到了法国,后者则是因为自闭症的关系,被迫早早终结学业。
若是学历能代表一切,两人大概都属于半文盲的范畴。
孩子们的年龄太小了,一个十九岁,另一个还不满十七岁。
大家送上祝福的同时,也在担心,这样的小新郎和小新娘到底能走多久。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那么没有定性,两个孩子虽然认识了很久,但是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
两个孩子的爱情,虽然看起来像模像样,但是在大人们的眼中,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
大人们答应了孩子们的婚事,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希望两个孩子完成学业,有像样的学位证书。
哪怕雷蒙德的账户上,已经有了一笔这辈子不用工作也花不完的钱,大人们还是希望两个年轻人可以出去看一看,或许那个时候,孩子们会改变他们的想法,甚至会改变他们的配偶人选。
未来,不可预测的太多太多。
这样草率的定一辈子,是不明智的。
大人们鼓励孩子摔些跟头,只有摔过跟头,才会知道应对绊脚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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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恩夫妇绝对没有想到,四个孩子中,最先离开他们的,会是他们认为最不可能先离开的小苔米。
在他们的印象中,苔米还是那个恐惧陌生人,拒绝和外界交流的,活在自己世界的自闭小姑娘。
可是一转眼,这个小姑娘却先于大她三岁的兄长,早早地结了婚。
苔米搬家后,霍恩夫妇反思过他们对待孩子们的方式。
他们一直认为,四个孩子里,他们关注最多的,就是因为他们的虚荣无知导致自闭的小苔米,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他们对苔米的印象,太想当然了,他们忘记了当年那个受人保护的小姑娘也会长大,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就像他们要求苔米再想想,而小姑娘执意要嫁给雷蒙德。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和儿子的好朋友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时候对雷蒙德情根深种,非他不可。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真是这世上最失职的父母。
除了霍恩夫妇,兄长亚伦同样失落。
在苔米结婚后的相当一段时间,亚伦都拒绝承认雷蒙德是自己的妹夫,甚至扬言要和这家伙断交。
女友帕莎十分不理解亚伦的固执,“雷蒙德很优秀,你妹妹也很优秀,他们是全欧洲最般配的一对,你为什么要反对他们?”
我为什么要反对他们?
没有人比亚伦这个孩童时期就一直和雷蒙德保持书信联系,见面一见如故的人更了解他的。雷蒙德很优秀,学生时代的雷蒙德,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的前几名,他头脑灵活,脑子里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想法,他总是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完成别人一两天才能啃进脑子里的学业,所以他恃才傲物,厌倦墨守成规的学校,以至于后来休学逃到法国写书。
要是和雷蒙德在一起的女孩,不是他的妹妹,是别的女孩,亚伦觉得他会为这个老伙计由衷感到高兴,可是,一想到和雷蒙德在一起的人,是他的妹妹苔米,亚伦觉得任何人都很难说服他,雷蒙德是苔米的良配。
上帝知道雷蒙德那个小子有多受欢迎,就连和他正在交往的女友帕莎,见了雷蒙德一眼就念念不忘,别以为他没有察觉,在帕莎嘴里“雷蒙德”出现的频率特别的高。
雷蒙德有太多太多的选择,全欧洲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愿意和他春风一度。
可小苔米呢,她的生活只有电影,单调,单一,她没有同龄的朋友,也没有那么多的爱好,她是个死心眼儿的姑娘,认准了就不会放手。
亚伦很担心,某一天雷蒙德变心了,苔米是否会发疯。
他是男人,他对男人再了解不过,靠着一个男人的爱,靠着荷尔蒙的吸引,一段感情能维持多久?看看他自己,他和帕莎交往了还不到半年,就开始厌倦了,他开始对帕莎避而不见,并不是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只是帕莎对他不再有吸引力,很渣吧,但是他敢打赌,这世间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他这样。
身边充满了诱惑,并且有条件吸引更多诱惑的雷蒙德,他对苔米的爱,能维持多久?
一年,两年,又或者是更长,或更短?
亚伦觉得苔米应该慎重,雷蒙德不是一个好选择。
可是苔米却一意孤行,并且态度相当强硬:
“哥哥,这是我的人生,我不是你手中的娃娃,你不可能永远插手我的事情,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需要的就是祝福,可以吗?”
亚伦很无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只能祝福苔米,但愿他是错的,苔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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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大家如何担心这对新出炉的小夫妻的未来之路,对于年轻的苔米和雷蒙德来说,他们成了合法夫妻,并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接受来自熟人和陌生人的祝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有了合法的身份,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秀恩爱。
苔米和雷蒙德的蜜月之行,开始的时候相当愉快。
他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哪里都备受瞩目,当大家知道他们是新婚小夫妻,前来度蜜月,纷纷向他们献上祝福——
“祝你们白头偕老!”
“新婚愉快!”
“你们真般配!”
“玩得开心点,祝福你们!”
这对新出炉的小夫妻拍了许多照片,在脸书上晒着他们甜蜜的幸福照,并引起亲朋好友的转载和祝福。
不过很快,就有更多人注意到了这对颜值非常高的新婚小夫妻。
他们结婚太早了,17岁的漂亮新娘和她19岁的英俊丈夫。
越来越多的人传播他们的蜜月照片,然后,就有人认出了,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前段时间轰动法国,甚至在整个欧洲都引起广泛关注的甜心导演塔玛拉·霍恩,另一个则是英国才华横溢脸和书一样好看的畅销小说家雷蒙德·培根。
不得不说,雷蒙德和苔米错误估计了他们的名气以及影响力,或许他们的脸并不像明星那般人尽皆知,但是提到他们的名字大家却并不陌生,年轻的畅销小说家娶了同样年轻的天才导演,他们的结合,简直是为媒体烹饪的一道八卦大菜。
于是雷蒙德和苔米为他们的高调付出了代价,记者。
随着越来越多的狗仔偷偷摸摸跟拍,雷蒙德和苔米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他们的蜜月之旅,然后按照之前和大人们约定的那样,重返校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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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是非常容易暴露性格缺陷的事情,因为旅途上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没有人可以在旅途中,永远带着面具。
漫长的旅途,一个突发事件,就很容易考察出这个人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性格。
比如雷蒙德发现,苔米不善与人交流,到了陌生的地方一个人时,她会感到焦虑不安,她必须有人引导。
比如苔米发现,雷蒙德散漫自由,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明明计划好了去哪个地方,若是途中遇到一个更好的地点,雷蒙德很轻易就会改变原定计划。
这也使得他们多去了很多原计划没有的地方,少去了很多计划中原应该有的行程。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们还年轻,还有许多时间去纠正这些小毛病。
因为在旅程中,双方发现了彼此更多让人惊喜的闪光点。
比如雷蒙德竟然会吹排笛这种小乐器,又比如苔米竟然会做饭。
好吧,雷蒙德在娶苔米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苔米是否会做饭这种问题,因为他已经默认,亚伦的宝贝妹妹,霍恩家最受关注的女儿应该是不会做饭的,他一直认定,婚后做饭的人会是自己。
没有想到一次旅行,在借住别人家时,苔米竟然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桌子早餐,引得房屋主人啧啧称赞,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惊呆的雷蒙德,羡慕这小子的好运气!
餐后,雷蒙德和这家的男主人主动承担起刷碗的工作,雷蒙德拒绝让苔米刷碗,因为他觉得刷碗是一件比做饭更加辛苦的事情,而辛苦的事情应该有男人来做。
体贴的雷蒙德让苔米倍加感动,她觉得自己冲动下的决定是对的。
嫁给雷蒙德,是一件让她感到身心愉悦的事情,十七年来,她从未感觉到有一天,像现在这般快活。
——亚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不会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娇娃娃,我会幸福的。
这对小夫妻都认为,虽然这次蜜月旅行的结局有些遗憾,但是过程仍然是甜蜜的,值得怀念的,而他们会更爱彼此。
正文 成功,盛开在野心之上
苔米休学了很长时间,后来复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呆在电影厂的时间,绝对比呆在学校的时间要长,很多电影厂的新员工甚至认为这个小姑娘原本就是电影厂的员工,而且在这里做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大家都认识她。
因为苔米父母霍恩夫妇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苔米也算是名人之子,学校对苔米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苔米在南特影展走红,虽然苔米没有上过几天课,在学校却是传说中的人物,学校甚至将苔米的照片和学校已经毕业的、被学校授予“杰出校友”的社会精英放在一起。
校方认为,苔米的成绩和学校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学校鼓励学生培养自己的特长,在某个领域有突出天赋的学生可以自由发挥而不受学校制约。
在经过苔米同意后,学校甚至将苔米的头像印在招生简介上,南特影展观众票选奖和路易·德吕克最佳处女作奖获得者塔玛拉·霍恩,是在这所学校受教育期间获奖的,这是相当高的荣誉,要知道很多出色的校方也感觉很骄傲,虽然连院长自己都觉得,甚少来学校上课的霍恩同学获奖,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是这不妨碍校长为了利益偷换概念。
因为向家长保证,会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蜜月结束后,苔米就在忐忑不安中背起书包重返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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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苔米的印象中并不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地方。
正常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大概很难体会苔米的心情,她从普通的学校换到了一所收费高昂的美术院校,然后从人人羡慕的画家的女儿变成了班上拖后腿的白痴。
因为成绩不理想,被老师告知可能一辈子会和画家这个职业无缘,父母又将自己从美术院校带走。
在苔米的认知中,她根本不是主动离开学校,而是被扫地出门的。
从美术院校又返回普通学校,给予她的是难以启齿的屈辱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美术学校混不下去了,被劝退后才回来的。
周围人的风言风语,还有家人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以及学校里同班同学奚落和嘲讽,都让苔米对学校深恶痛绝。
回想往事,有那么一瞬间,苔米特别想一把火把记忆中狼狈的自己,和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一把火烧掉。
大人们只想到让苔米完成学业,却没有考虑到她是否真的适合回到这个地方。
除了雷蒙德,没有人注意到苔米湖蓝色的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隐瞒。
晚上,小夫妻俩在他们租住的小房子里耳鬓厮磨,然后雷蒙德提到了上学的事情,他一边亲着苔米的额头、鼻尖和面颊,一边鼓励苔米勇敢面对:
“宝贝儿,坚持一段时间,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毕业了,我向你保证,我们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有些东西,逃避是没用的,我们必须要面对它,我相信你宝贝儿,曾经那些让你不愉快的东西,已经对你没有那么深的影响力了,你真的可以试试,它们对你的影响,真的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重要。”
雷蒙德不愧是畅销小说家,他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苔米觉得,雷蒙德真的很适合去酒吧推销饮料酒水,又或者是上门推销保险。
他总是有一肚子的道理,而且那些枯燥的大道理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在理,且容易让人接受。
苔米接受了雷蒙德的安慰,不是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而是因为她别无选择,若她不去学校,疯狂的霍恩太太会一天十来通电话轰炸她的耳膜。
苔米小猫一样呜咽了几声,雷蒙德亲的她有些意乱神迷,不过有时候,女人的思维是很跳跃的,哪怕她们的思维按照常例推断应该想不起什么东西,但是她们却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比如——
苔米突然握住了雷蒙德修长的手指,眼神犀利地盯着她的爱人,声音也变得尖锐而凌厉:
“你对别人讲道理的时候也是这样?把手放在她们的屁股上解开她们的腰带?”
雷蒙德简直要给他的爱人跪了,一瞬间,雷蒙德仿若回到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那时,已经被他摆弄一汪泉水的苔米也曾在他箭在弦上时问出过类似的问题,就在他即将发出最后冲刺时,疼得皱眉的塔玛拉·霍恩突然勇敢的抓住自己丈夫的肩膀,厉声质问:“你怎么懂这么多,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你和别人做过?”
可怜的雷蒙德被软萌的妻子突如其来的犀利搞得心弦一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作为罪魁祸首,霍恩小姐开心不已地给丈夫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闪电侠”。
不过,如今的培根先生已经不会再被妻子突如其来的“变身”吓出什么丢人的条件反射,他已经学会了一招以不变应万变的技能。
这种突发状况,根本不用解释,解释的再多,费再多的口水,都不如身体力行的做,反正这种解释方式,培根太太也很喜欢。
于是,房间里再次响起男女最原始的交响乐。
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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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校园的苔米,受到了班上同学前所未有的欢迎。
她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在苔米的记忆中,她在学校似乎并未有一天向现在这般受人欢迎。
好多学生都围着她,向她询问南特影展或路易·德吕克颁奖典礼上的见闻,甚至向她索要某个明星的签名,苔米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她不认识苏菲·玛索,也并没有见过这位美丽的女星,不过她并不熟悉的同学,似乎并不相信,反而觉得霍恩同学,更加的神秘和与众不同。
“她是如此的低调,她一定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只是为了保密,她说她不认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一位个坐在苔米后座的女生在日记本上一字一句地写道。
当然也有人认为苔米是在故弄玄虚,为了调大家胃口才摆出这样的姿态,不过言论很快就被苔米的拥护者给驳斥了。
“她为什么要调我们的胃口,她是塔玛拉·霍恩,我们这些人有几个去电影院看了她的电影,有几个去音像店购买了她的VCD,我们怎么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她根本不需要搭理我们,霍恩同学非常谦虚,她本来不用和我们一起上课,她还是来了,她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听到了这样那样的言论,苔米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爸爸霍恩先生对她说的话,“苔米,上学时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以前苔米不以为然,现在她却发现,爸爸说的是对的。
上学果然很有意思。
苔米为自己感到羞愧,过去的自己,竟然被这样一群人给打败,并饱受疾病折磨,不仅折腾自己,还折腾真正爱她的家人。
就像雷蒙德说的那样,那些她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或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回到家后,苔米习惯性的拿出日记本,将一天发生的,她认为非常有趣的事情记录下来,苔米将今昔同学们的变化全部写进了日记本,然后总结道:
“当一个人强大到某个程度,或者在别人心中强大到某个程度,这个人做的任何一件事,哪怕他本身并无此意,大家也会赋予这件事特殊的含义,而他说的某一句话,哪怕这句话他本人说完就忘了,也有人站出来捍卫这句话存在的意义。当你在同一圈子,超出这个群体所有人,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你所有的所有,都会在这个圈子里被神化,你不用站出来辩解什么,因为自会有一群人,为你并不在意的事情,争个不可开交。”
这番话的最后,苔米无比俏皮地写道,“我很高兴能成为这个超然的存在,这种感觉真不错,若是可以,我还想将这个圈子扩大一些。”
一个世纪后,21世纪最伟大的导演,塔玛拉·霍恩的日记,在经得她后代同意的情况下,有一部分公之于众,其中她十七岁的日记被法国电影博物馆永久收藏,后来这本日记被翻译成多个国家的语言,由塔玛拉·霍恩关门弟子亲手动笔写序,序的题目是——《成功,盛开在野心之上》。
正文 明天开始攒人品
苔米和雷蒙德各自返回自己的校园,苔米回到了她原来的学校,雷蒙德则进入了牛津大学古典文学和现代语言专业,老实说,当初雷蒙德选择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专业,他即使翘课也会比较好毕业。
如此一来,苔米和雷蒙德这对新婚小夫妻,就必须面临着大人们期待的那样,两地分居的生活。
大人们的想法总是很奇怪,他们认为,苔米和雷蒙德发展的太快了,两个孩子被费洛蒙迷昏了眼,分开一阵子,有助于这两个孩子降降温。
苔米和雷蒙德都认为,对方是他们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而大人们却觉得,这两个孩子在开玩笑。
或许是为了证明,他们是认真的,苔米和雷蒙德同意了这种两地分居的生活。
并且在私下商量出解决方案,第一个是雷蒙德申请转学到法国,第二个是苔米直接考到英国。
而这个方案,雷蒙德和苔米发生了分歧,苔米觉得第二个不错,雷蒙德却觉得第一个比较好。
之所以产生这种分歧,大概是因为他们太爱对方,苔米不想让雷蒙德频繁的换环境,总是频繁换环境,不利于雷蒙德安静写作。
而雷蒙德则认为在英国上大学是在浪费苔米的人生,她本来就不应该综合类大学的必修课上浪费时间,而是应该接触更专业的人,英国并不具备这样的环境,而法国不同,欧洲有太多的电影大师来自法国,这里有全欧洲最专业的电影学校,已经形成了规模和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对于导演来说,学历算什么,世界顶级导演,没有大学本科文凭的多了去了,甚至有些导演从未经历过专业理论知识的学习,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的专业性。
在雷蒙德看来,苔米大可以在法国上一所电影专科大学,毕业后拿到国家认可的学历证后,可以试着考法国最好的电影进修学校La FEMIS(法国高等国家影像与声音职业学院),要知道La FEMIS的毕业生,几乎每年都在法国乃至全世界的电影奖项有所斩获,迈入La FEMIS几乎等于一只脚迈入电影大师的殿堂。
在那样的环境下,苔米会遇到一群和她一样酷爱电影,有思想、有能力的年轻电影人,雷蒙德相信,他的妻子会在那个地方如鱼得水,并找到一批同龄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得不说,雷蒙德是规划,若是不出意外,确实是最适合苔米的一条道路。
苔米自己也清楚,雷蒙德说的是对的,比起综合类大学,她更适合针对性更强的专业学校。
法国大学本科是三年制,专科是两年制,一所电影院校绝对是苔米的最佳选择。
但是她不想这样,她认为在这件事上,雷蒙德为自己做出了太多的让步,他本来可以得到更好的。
在法国,没有一所大学,在知名度上能和英国的牛津剑桥比肩,雷蒙德真的不必为她牺牲那么多,在苔米的记忆中,没有一个人,像雷蒙德一样,知道她的需要,为她的前途精心安排,并全部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全心全意为她考虑。
苔米觉得雷蒙德的让步,会让她很难过,因为她并没有办法给予这份付出相等的回报。
不过雷蒙德认为,这根本就无关紧要,他对苔米说,“我是个男人,照顾女士,尤其是我的妻子,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苔米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比婚前更爱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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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个国家,只要是学生,学业恐怕永远是他们苦手的事情,几乎没有人会很愉快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即使苔米已经在法国获得了重量级的奖项,不过在学校,她仍然是一个需要完成作业的学生。
因为苔米并不常来学校,哪怕霍恩夫妇一直有给她请家庭教师,在那种宽松的环境下,她仍然落下了很多功课。
不过幸好,她还有雷蒙德和功课同样优秀的哥哥亚伦。
两个人会轮流挤出时间为苔米补上落下的功课。
经过一段时间的突击补习,苔米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学业对于苔米也不再像以前感觉那般繁重,苔米已经有自信,拿下法国乃至欧洲任何一所大学。
毕竟一所大学衡量一个学生,不仅仅是成绩,苔米获得的那些荣誉,会让很多大学乐意撸起这样以为天赋难得的明星学生。
有了空闲时间,手痒痒的苔米又开始着手写新剧本。
学校的校园生活给了她很多灵感,她最有感觉的确实两个南辕北辙的想法,一个是甜蜜的校园爱情故事,而另一个却是校园暴力题材。
苔米难以取舍,于是她将两个题材都写进了日记本中,并将重点词汇标注下来,以防止自己遗忘。
和许多导演,先写剧本,再搞定分镜头脚本不同,苔米的通常是两个同时进行。
她一边写剧本,一边将脑子里的画面随手画下来,作为一个镜头。
雷蒙德很难想象,一个因为对绘画产生心理阴影,甚至影响到正常生活的小姑娘,是如何有勇气重新拿起画笔,搞定那些在雷蒙德看来,同样复杂繁琐的分镜。
《牧羊人》所有的分镜头,全部由苔米一个人手绘,并在电影上映后,被某一家颇有眼光的出版商相中,出版成书。
除了苔米本人的粉丝,很多电影爱好者以及动漫制□□好者,都有购买这本《牧羊人》,或许专业人士眼中,《牧羊人》的拍摄手法非常简陋,并不具备参考价值,但是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牧羊人》教给他们,如何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讲明白一个故事。
因为这本分镜头脚本书,塔玛拉·霍恩这个名字,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悄悄地改变了看法,他们不再认为她只是因为长得漂亮年龄小有噱头才获得了诸多赞誉,而是感觉“这小姑娘可真厉害”!
正文 受欢迎的雷蒙德
苔米和雷蒙德两地分居,不过只要有时间,不是苔米去找雷蒙德就是雷蒙德去找苔米。
这周,雷蒙德因为要写教授布置的论文作业,不得不窝在图书馆中查阅资料,为了给雷蒙德一个惊喜,苔米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在周五请了一天假,提前一天动身前往英国。
雷蒙德在欧洲、北美都很有名气,虽然比不上J.K.罗琳这样的顶尖畅销作家,但是年轻人中非常有影响力,最初出版商为了吸引眼球,雷蒙德第一本书用了“英国的尼古拉斯·斯帕克斯”这样的标题作为噱头,不过随着他作品的迅速走红,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宣传手段。
如今书商只要在图书馆鲜艳位置贴上“雷蒙德·培根的最新作品”,就足以吸引路人走进书店,在互联网日益发达,纸质图书业日渐萎靡的现在,很多成名已久的作家都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很多主流作家很看不上雷蒙德·培根的作品,认为只是给小女生看的,肤浅又乏味,甚至有很多人嘲讽雷蒙德·培根就是卖脸的,“若是他没有那张漂亮脸蛋,你认为那些姑娘会这样卖力掏钱吗”,但是无论他们怎样批评雷蒙德和他的作品,都没有办法否定一个事实,雷蒙德的小说一部比一部卖座,每次他举办图书签售会,场面都相当壮观,堪称青年作家里的“吸金王”。
亚伦反对苔米和雷蒙德在一起,很大程度因为雷蒙德名气太大,太受欢迎,尤其是小姑娘,亚伦曾经去雷蒙德的签售会帮忙,有些小姑娘看雷蒙德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亚伦甚至见过一个四十岁的大婶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上衣,让雷蒙德在她胸脯上签名,虽然这位大婶儿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但是这件事却给亚伦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雷蒙德:→_→怪我喽?!)。
苔米和雷蒙德从恋爱到结婚,进展实在是太过速度,以至于亚伦还没来得及在妹妹耳边多唠叨唠叨雷蒙德的坏话,苔米已经已经变成了培根夫人。
兄长亚伦捶胸顿足,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应该不管不顾,就像屎壳郎一样黏在苔米身边,时时刻刻给她普及雷蒙德到底有多么招女孩子喜欢,而她若是当了培根太太,该有多么烦心。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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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总是习惯性的将苔米想的很脆弱。
毕竟苔米曾经有那么一段让人揪心的往事。
苔米很享受兄长的照顾,并很愿意看到他那疼惜的眼神,所以并不打算主动告诉亚伦一些事实。
比如,他的妹妹,从来不是需要保护的小绵羊。
雷蒙德有一项即使连亚伦在面对爱人时也很难做到的优点,就是他从来不在自己去哪里这件事上对苔米撒谎,哪怕他和大学同学一同去夜店参加某个派对。
苔米也从来不像别的女孩一样,对自己爱人的去向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问东问西,当然她也不会不问,她会向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随口问一问,然后等待爱人的回答,她乐意倾听雷蒙德向她说的一些发生在身边的趣事儿,哪怕地点是夜店,苔米总会在适当的情况下,表达自己很开心听雷蒙德讲这些事情,又会俏皮的提醒雷蒙德,不要让那些姑娘靠近他,因为她即使闻到他身上有别的姑娘的香水味也会难过好一阵子。
这种乖巧让雷蒙德的心柔软极了,他很心疼苔米的懂事,认为爱人实在是太委曲求全了。
“傻姑娘,你就这么相信我,半点都不质疑吗,你没有怀疑过我吗,比如我会骗你之类的?”雷蒙德有次实在是忍不住,问苔米这样的问题。
苔米眼神特别清澈柔软,她声音软糯,像小猫爪子一样一下下挠着雷蒙德的心,“你会吗?”
雷蒙德瞬间被萌化,抱住苔米赶紧表忠心:“我当然不会,宝贝儿,我是那么爱你。”
然后,苔米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啊,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相信你。”
很久以后,当雷蒙德想起这番话时,不禁哑然失笑,他是怎么会认为小妻子是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的,他的妻子,分明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等着他这只自认聪明的笨狗一步步踏进她为他编织的温柔陷阱。
不过,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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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找到雷蒙德的时候,雷蒙德就像他说的那样,泡在图书馆写论文。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照在他柔软的金发上,好似给他染了一层光,他专注地书写笔下的论文,不时翻找桌上的书查找资料。
很多年轻的女孩佯装从他身边走过,她们有的用腿勾起椅子发出一些小声响,有的则是撩起漂亮的长发假装从雷蒙德身边路过,其中有一个女孩特别漂亮,她有一头灿烂的红发,像火一样热烈,她选择了一个靠近雷蒙德的位置坐下,她很有自信,可惜雷蒙德太专注他的论文,竟然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
女孩们发出惆怅的叹息,苔米还亲眼看到一个很可爱姑娘在朋友的打气下,鼓起勇气跑到雷蒙德旁边索要照片,让苔米开心的是,雷蒙德拒绝了她。
可爱的姑娘沮丧地拿起书本在朋友安慰下,离开了图书馆。
几位姑娘离开,苔米还听到她们压低声音的私语,“安妮,别沮丧,你不是第一个被他拒绝的,哦,我不是嘲笑你,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要知道雷蒙德已经结婚了,一个已婚老男人而已,你会遇到更好的。”
“好吧,我想也是这样……”
女孩们的声音消失在长廊,后面的苔米也听不到了。
一个已婚的老男人……
苔米被这个说法逗乐了,抿着嘴笑起来。
她没有走过去宣誓主权,而是在书架里寻找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在图书管老师不满地眼神中坐到了美梦的对面,这个位置好多姑娘都虎视眈眈,但是她们出于矜持并不敢做得这样明显,看到苔米坐在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位置,很多姑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也有一些小伙儿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因为坐在雷蒙德旁边那个一头红发的女孩正在挑衅的看着苔米,她似乎把苔米当成了竞争者,不过也有一些人疑惑地盯着苔米的脸,似乎觉得苔米很眼熟。
在雷蒙德旁边,哪怕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苔米也觉得很安心。
雷蒙德的论文写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他一直低着头,感觉脖子酸疼了才抬头,然后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姑娘,笔,狠狠一顿,“苔米?”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苔米笑得特别得意,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地动作,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书,示意雷蒙德这是图书馆,需要安静。
雷蒙德原本想把自己写的东西,录入电脑中,但是苔米的到来,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不得不说枯燥的论文,永远比不上一周没有见面的爱人。
即使雷蒙德告诉自己,他要写论文,要努力写论文,这是他的作业……
可是他却对苔米说道,“我写得差不多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然后苔米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牵起雷蒙德的手,大大方方的离开图书馆。
苔米注意到,雷蒙德旁边那个红发姑娘眼珠子都快瞪下了,苔米在雷蒙德办理借书手续时,回头看了红发姑娘一眼,将她之前挑衅地眼神,尽数归还。
——滚开吧,这是我的男人!
挑衅完毕,苔米心情极爽的走出图书馆,然后在图书馆门口等待他还在办理借书手续的爱人。
苔米不知道,等她和雷蒙德走后,图书馆一阵小骚动,因为终于有人拿出电脑,搜索到了苔米的身份——塔玛拉·霍恩,1985年12月31日生人,法国新生代导演,代表作《牧羊人》,然后她的搜索页面下面,相关人物首位赫然是雷蒙德·培根,二人关系是,夫妻。
上帝,那漂亮软妹竟然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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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看到的一幕只是苔米和雷蒙德生活中一个极小的插曲。
但是苔米并没有忘记像以前一样很快忘记这件事。
夜晚,当写了一天的论文的雷蒙德困倦地入睡后,苔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黑夜中,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人也越来越精神,终于她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然后向隔壁书房走去。
第二天清晨,雷蒙德习惯性的摸摸枕边的爱人,他潜意识里还记得昨天和苔米睡在一起,然后他没有摸到熟悉的滑嫩的脸庞,雷蒙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苔米?”雷蒙德惊讶发现,昨天晚上还与他缠绵的爱人,不见了,摸摸被褥,她所睡的那边,枕头和床褥都是冷的,雷蒙德皱眉,套上内裤连上衣都没穿,光着脚就去寻找他的小妻子。
找了一圈的雷蒙德,终于在书房的电脑旁发现了他的小妻子,显然,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工作了很长时间,或许,她一夜没睡,因为此时的她正趴在电脑前熟睡,如此不舒服的姿势,雷蒙德推门进入也没有吵醒她。
雷蒙德没有看文档上的内容,只是帮助苔米保存了一下,然后他动作轻缓的将妻子抱起,走出书房,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课,那就好好地睡一觉吧。
正文 被隐瞒的剧本
人不可能只有一面,每个人都有两面甚至是多面。
再阳光的人,也难免会在脑子里冒出些阴暗的想法。
有些时候,即使苔米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她还是会不开心,比如,在同学对着她问东问西,完全忘记当年他们是如何嘲笑自己,再比如那些女生别有目的的接近雷蒙德时。
苔米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她是那么想杀人。
这种负面情绪,在红头发的女孩挑衅地看向她时,达到了顶峰,有一瞬间,苔米甚至在压抑着自己的杀意。
她就是想要弄死那个女人。
但是理智告诉苔米,这是不对的,对方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自己动手杀死的地步,她不能做一个犯罪分子,杀人是要进监狱的。
换一句话,阻止苔米的,并非是对生命的敬畏,而是苔米本人不想进监狱。
当苔米成长为电影大师塔玛拉·霍恩后,许多自称是心理学家的人在分析塔玛拉·霍恩的作品后,认为这位从少女时期就流露出在电影方面惊人天赋的天才导演并不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
阿斯伯格综合征让她在人际交往中,处于劣势,同时刻板局限的兴趣爱好,让她很难和周围人有共同语言,因为这位导演几乎不会对除了电影和丈夫雷蒙德之外的任何一件事感兴趣,正常人,很难有人愿意静下心来,听一个人滔滔不绝讲电影或她自己的丈夫,而她也很难对除了电影和丈夫雷蒙德之外的事情有所触动。
大约是因为治疗及时加上有利于病人恢复健康的环境,让塔玛拉·霍恩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的重大事件而改变的三观,却很难纠正,一个人的作品往往表达出他的内心世界,塔玛拉·霍恩的作品偶尔流露出的偏执,让人很难相信,这位导演是个拥有正确三观的人。
很多媒体人也表示,幸好塔玛拉·霍恩导演身边有一个巧舌如簧的雷蒙德·培根先生,塔玛拉所有的人际网,几乎都是培根先生帮她建立的,这位爱情小说家若是不去写书,还可以考虑政客、演说家或是产品销售,相信那些需要动嘴皮子的行业,培根先生都会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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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苔米再次生出独立执导一部作品的冲动。
再准确一点的说法,时隔两年,苔米再次创作出一个剧本,让她有了将这个剧本搬上大荧幕的决心。
之前苔米考虑的无论是校园爱情故事还是校园暴力故事全部作废,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合二为一后的,全新的作品。
苔米没有将剧本给雷蒙德看,因为她不确定雷蒙德在看过剧本后,她和雷蒙德的婚姻是否还能进行下去。
对于雷蒙德,苔米有一种偏执,她完全不想放手,无论是雷蒙德这个人,还是雷蒙德那颗心。
2002年12月31日,苔米在雷蒙德以及家人的陪伴下,度过了她结婚后第一个生日,这年她十七岁。
她人生中所创作的第二部完整的剧本,《漂亮男孩》也在同天完成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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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今天你生日,你在写什么,最近作业很多吗?”
上楼看望自己妻子的雷蒙德忍不住问道。
今天是苔米的生日派对,正主却对此兴致缺缺,她象征性的吃了一块蛋糕,就上楼做自己的事情了,若不是来的人都是熟悉苔米性格的亲人,恐怕苔米这怠慢的举动会被认为她并不欢迎大家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每年,苔米的生日,负责在正主不甚给力的情况下,将气氛炒热的都是亚伦,今年这一接力棒传到了苔米的法律承认的丈夫,雷蒙德手中。
虽然这一接力棒,亚伦交的极为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就像是苔米自己说的,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身为哥哥,不可能永远插手妹妹的事情,苔米有她自己的想法。
雷蒙德显然比亚伦更合适这一角色,在苔米并没有在场的情况下,他将气氛炒得火热,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不过雷蒙德并没有忘记他的妻子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楼上。
雷蒙德决定上楼看看苔米在做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很忙,问她在做什么,回答永远都是作业作业,若不是在看到自己时,小苔米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充满爱意,雷蒙德会认为他已经失去了魅力。
雷蒙德的到来,让已经写完最后一个字,正在检查有无单词拼写错误的苔米有些慌张,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出人意料,不在掌握中的惊喜。
于是苔米有些烦躁地关上了电脑,然后生硬地说道:“没什么?”
苔米吐字总是很标准,无论是法语还是她并不纯熟的英语。
以前雷蒙德觉得这样的吐字方式很有趣,但是今天在他明摆着是关心的态度下,爱人的语气让他有些受伤,不过尽管如此,雷蒙德还是耐下心说,“你是在创作吗,我打扰你了吗?”
换个人,苔米大概会不耐烦地请他出去,哪怕那个人是哥哥亚伦。
但是对方是雷蒙德。
苔米为自己的态度感到愧疚,但是她又因为没有做完计划中的事情感到无比的烦躁,在面对全心全意关心自己的雷蒙德时,苔米又觉得惶恐,隐瞒了某些事实,让她觉得很不安。
最终她无比沮丧地低下头,“对不起,雷蒙德,我为我的态度感到抱歉。”
雷蒙德觉得耷拉着脑袋的苔米很有趣,刚才还有些受伤的心,一下子被安抚过来,他揉了揉苔米的脑袋,理解地说:“这没什么,我在写东西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打扰,有一次我上课时想了一个重要的片段,想要将它完整的记录下来,结果讲台上的老师喋喋不休,讲个不停,打扰我思路,我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大声对那个老师呵斥,滚出去!哦,上帝,我甚至还对那个老师扔了一个纸团……”
苔米扑哧笑出声来,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小苔米声音很软,甜甜的,雷蒙德听到后很高兴。
“然后,我被老师请出了教室,思路彻底被打断了,因为那个老师打电话请来了我的家长,上帝,你真是无法想象,我父亲的脸是多么糟糕,我想即使是吃了一坨si也不会更糟糕了。”雷蒙德无比夸张地说道。
苔米吃吃地笑,她的公公,雷蒙德的父亲约翰是一个古板的人,他固执的认为只有夫妻才能牵手亲吻上-床……当年他和一个女孩在同一家影院相遇,女孩在捡东西的过程中不小心碰了他的手,他就认定要对这个女孩负责任,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后,女孩成了他的妻子,也就是雷蒙德的母亲。
雷蒙德见苔米的脸上重新出现笑容,两人紧张的气氛也彻底缓和,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快点写吧,大家还在等你,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把我推到这么多人面前不感觉很愧疚吗?”
苔米听后,犹豫地点点头,雷蒙德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小妻子应该瞒着他做了某件事情,苔米并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她的心思很单纯,全部写在脸上,能做到这个程度,想必小妻子瞒得也是非常辛苦。
雷蒙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快点哦,亚伦说,他有一首歌要献给你,我想他大概是去年你过生日时就开始计划了,为了不让你的老公被他唠叨死,培根夫人,你必须挺身而出。”
苔米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会很快就下去的!”
雷蒙德笑了,他的笑容很温柔,正是这样的笑容穿透黑暗,也是这样的笑容让苔米悄悄喜欢这么久。
“那我等你。”
“好的。”很乖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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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曾经有独立执导过一部电影的经验。
按理来说,第二部电影,有了之前的经验,应该开展的更加容易才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或许是南特影展上接触了更多专业的电影人,看到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作品,让苔米无意间开阔了眼界,她开始变的挑剔起来。
演员演技,画面质量,镜头美感……还有,资金。
《牧羊人》是一部成本很小的影片,场景是苔米家人和她一起搭建的,投资来自苔米从小到大的积攒下的零钱、父母以及特别喜欢苔米的小镇超市老板娘。
而新剧本《漂亮男孩》,根据苔米不是很成熟的经验,她想要将她脑中构想的画面,完全搬上大荧幕,所需要的资金,哪怕是她将之前《牧羊人》所获得全部酬劳拿出来,也是不够的。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一个剧组,需要的工作人员是很多很多的,之前帮助苔米的是一群电影爱好者,并不专业,他们所知道的也是很有限,如今已经开阔眼界的苔米,将业余的电影爱好者作为对象,组成一支团队,已经无法满足苔米的要求了,她需要更专业的一支团队,而这支团队,必须要和《牧羊人》那支团队一样,她为中心,完全信任她这个导演。
这怎么可能?
她上哪里请得到这样的团队,真有这样的团队,人家又凭什么听她的?!
正文 不需要你的钱
雷蒙德最近发现,自己的妻子苔米最近似乎很忙也很缺钱,常常无缘无故就见不到人。
往往雷蒙德前脚出门倒垃圾,后脚回来妻子就不见了,只在冰箱上留下一张字条贴。
这是怎么回事?
雷蒙德回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看到苔米在报纸上寻找圣诞节假期的学生兼职,刚才他到超市买菜,竟然接到岳母奥黛丽询问家中财务情况的电话——
“雷蒙德,你们最近是不是手头很紧,钱不够花,前几天苔米竟然问我她到画廊打工,我和罗杰(霍恩先生)能付给她多少薪酬?”
想起岳母电话里担忧话语,又想起来苔米这段时间投向自己的愧疚眼神,雷蒙德觉得他有必要和妻子聊一聊。
对于苔米最近缺钱的原因,火腿先生有九成的把握,剩下一成的不确定性,则来自苔米眼中那浓浓地负罪感,雷蒙德想知道苔米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事情,难道她因为需要钱,将房子抵押给了银行?
遗憾地是,这一次苔米又留字消失了,超市归来的雷蒙德给苔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被苔米落到了家里的沙发上。
苔米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分给了电影,生活中的苔米总是丢三落四,不是忘带了手机,就是忘拿了钥匙。
找不到妻子的雷蒙德,只好在家里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妻子回家。
雷蒙德从早晨等到了傍晚,太阳都快落山了,苔米还没回家,雷蒙德有点着急了,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或许他应该报警,就在雷蒙德打算求助警察帮助寻找他妻子时,苔米回家了。
原本雷蒙德是非常生气的,他很想出口责备苔米,但是在看到风尘仆仆的妻子后,雷蒙德选择了更为委婉妥当的方式,他走过去,抱住苔米,“亲爱的,你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你没有带手机。”
“很抱歉,雷蒙德,我出门之后才注意到,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出来好长时间了,回去很不方便,我错了我错了……”小姑娘诚意满满地道歉,毛茸茸地小脑袋在雷蒙德怀中动来动去。
不过只有道歉是糊弄不了雷蒙德的,他将试图蒙混过关的靠着卖萌蒙混过关的小姑娘从怀里拽开,严肃地问道:“苔米,你去了哪里?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我去找米兰达了,我需要她的帮助,我去了电影厂……”小姑娘避重就轻地说道。
雷蒙德被苔米气乐了,他揉了揉小姑娘漂亮的脸颊,“你很缺钱?今天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想去他们的画廊里打工。”
“哦,上帝,他们真是个大嘴巴!”小苔米不满意地嘟囔道。
还是没说自己需要钱干什么。
雷蒙德在心里谈了一口气,“苔米,或许我们需要谈谈,我们结婚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是夫妻,好坦诚,我第一个问题,你要钱做什么,第二个问题,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就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苔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愧疚起来,她避开雷蒙德的眼睛,低头说道,“第一个问题,我写好了剧本,准备拍摄我的新电影,但是我发现资金不够,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筹钱,关于你第二个问题,除了第一个问题中我在筹钱外,还有就是我在找人。”
说完,苔米小心翼翼地看向雷蒙德,发现雷蒙德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然后说道,“我的新电影,我想找更专业的合作者,然后我去找了米兰达,希望米兰达能给我一些建议,米兰达让我去电影厂问更加专业的人,然后这两天我一直在米兰达、家,家、电影厂散着之间奔波,就是这样。”
雷蒙德在心里暗自摇头,他知道妻子还是隐瞒了自己很多东西,比如她眼底愧疚的原因,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他不想把苔米逼得太紧,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苔米愿意和自己分享这些,已经很好了。
“好了,亲爱的,拍电影方面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钱的问题,你不用着急,我说过我们是夫妻,我们不分彼此,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看看你需要多少,我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雷蒙德微笑着说道。
“哦,不,雷蒙德,这是你的钱,我不能用你的钱!”
苔米有些慌张地说道,她很震惊,老实说苔米完全没有想到,雷蒙德要将他写书赚得的钱拿出来给自己拍电影。
苔米接触过不少专业的电影人,并不是所有电影拍出来就一定能卖钱,很多电影拍出来没有人购买,在商业上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小白菜,哪怕是大制作电影,也会担心片子拍出来后的贩售情况。
一位叫弗雷德·卡瓦耶的编剧告诉苔米,他觉得很难有电影制作公司或个人愿意拿钱给一个只有一部电影作品的年轻导演投资拍片,就算苔米去银行贷款,银行都不见得愿意将贷给苔米这样经验不足的年轻导演,哪怕她很有名。
资本家是不会去理会艺术人文情怀这东西,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有钱和利益。
而苔米,很显然,不是让他们觉得有有油水可捞,有利可图的投资对象。
无论是电影公司还是银行,都不看好苔米作品前景,雷蒙德凭什么相信她一定会赚钱,万一她的作品无人问津怎么办,赚不到钱怎么办,当然,她并不是为了钱才去拍电影,但是若是动了雷蒙德的钱,让他成为一个穷光蛋,还一分钱没有赚到,苔米会难受的。
“我不会花你的钱的雷蒙德。”苔米非常肯定地说道。
“我的就是你的。”雷蒙德亲了一下苔米的额头,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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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非常固执,哪怕是雷蒙德再三表明,他们是夫妻,金钱上是不分彼此的,苔米还是固执的认为,雷蒙德的钱是雷蒙德自己赚的,她不能拿他的钱。
苔米继续辛苦的去找资金来源,她跑了很多地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找不到投资人,但是在反复奔波中,许多有经验的电影人给小苔米指出一条相当靠谱的可行之路,冒然登门到制作公司要钱实在是不靠谱,可以向法国电影基金申请资助。
法国鼓励电影行业,尤其是本土中小成本影片的发展,向苔米这样的新生电影力量,是国家需要的,政府有各种各样的补贴和鼓励政策,他们建议苔米可以认真学习一下《电影资助法》,然后到国家电影中心具体咨询,看看自己能申请到多少种补贴。
待资金补贴下来后,苔米自己需要出的钱就非常少了,那个时候她可以选择自讨腰包补清剩下的钱也可以找一个小制作公司合作,大电影公司瞧不上苔米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中小型制作公司却不一定,要是投资少,想来很多公司还是很愿意试一试,毕竟苔米作为南特影展和路易·德吕克奖史上最年轻的获奖导演,还是有很多噱头可炒的。
雷蒙德在得知苔米最终还是想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后,心里很复杂,有些骄傲又有些欣慰,还有些心疼。
在拍摄《牧羊人》时,苔米还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她负责大方向,但是很琐碎的细节却是大人们帮她完成的,比如接车,筹钱,解决剧组里大家的吃饭问题。
小苔米从来没有为这种琐事操心,她只管好好拍片子,而他们则像她的小马仔跑前跑后。
谁也没想到,两年后,为了新作品,他们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小苔米也开始为琐事儿跑来跑去。
苔米一见到陌生人就会紧张,很多时候,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就像是很多媒体访问,不涉及电影方面,苔米根本就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雷蒙德自己也不知道,苔米是走了多少路,问了多少人,才知道没钱拍电影还能领到政府补助这回事。
圣诞节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雷蒙德和苔米都要回学校上课。
五天后,夫妻俩见面,苔米一见雷蒙德,就向他滔滔不绝说着她从国家电影中心咨询到的事情,然后苔米颇为骄傲地拿出一张纸,上面记录着所有政府可以发放的电影补贴项目,苔米认认真真地将自己能领到的补助整理出来,然后兴奋地对雷蒙德说:“真的省了好多钱,补贴一旦到手,我只需要再拿出5万欧就能解决全部问题了。”说完扬起小脑袋,得意洋洋地看着雷蒙德,眼神眨啊眨。
我很厉害吧,求表扬!
雷蒙德哑然失笑,五万欧对于普通人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拍一部电影只需要自己掏出五万欧,真的非常省了,连《牧羊人》都不止这个数。
果然专业人才和非专业就是不一样,隔行如隔山,若不是苔米,雷蒙德也不会知道,原来从筹拍到后期,他们有很多补贴可以领。
雷蒙德亲了亲苔米,“这五万,我给你出了吧,就当我投资了,你要在字幕后面写上我的名字,这个怎么样?”
这一次苔米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对于雷蒙德这样的畅销小说家,五万真的算不得什么,若是新电影没人买,她会把雷蒙德亏损钱还给他。
正文 弗朗索瓦·布尔维尔
或许全世界的学生都厌恶着考试。
苔米也不例外,纵然她一直忙碌于自己的电影忽略了学业,但随着业士考试(高考)日渐逼近,苔米也不得不放下电影,开始复习功课。
法国的“业士考试”即“baccalaureat”,简称Bac,包括必考科目、专业科目和自选考科目,其中必考科目在高二就已经进行完毕,所有科目满分都是二十分,全部考下来,每一个学生大概要考是十多门。
法国大学,本科三年制,听取雷蒙德的建议,苔米决定去巴黎国际电影学校(EICAR),这是一所私立学校,专业性很强,学生要交作品,导演系的学生可以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合作共同完成一部作品。
对于急需专业人才的苔米来说,这个学校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几个月后,苔米很顺利的拿到了EICAR的录取通知书。
虽然两年多没有新作品问世,但是外界对苔米的关注,并未减少。
七月,英国畅销小说家,“爱情王子”雷蒙德·培根发表新作,这是他婚后首部作品,书的名字腻的让人倒牙——《她的吻》。
讲的是两个在童年亲密无间的男孩女孩因父母工作调动被迫分开,时隔多年再次相遇并相爱的故事。
据书商透露,种种迹象表明,在这本书中,雷蒙德·培根披露了部分他和妻子塔玛拉·霍恩的恋爱细节,虽然他本人并不承认这是一本自传或半自传体小说,“吻”一书的女主也并非叫塔玛拉,但是有些细节却是不容忽视的,比如这本书的女主角是法国人,和雷蒙德现实的妻子塔玛拉一样,酷爱电影。
因为《她的吻》一书,雷蒙德和苔米的爱情故事再次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在雷蒙德的新书宣传会上,记者不顾主办方阻拦,问了许多和本书无关的问题,其中一个正是因《牧羊人》爱上苔米的粉丝最关心的问题——
“雷蒙德·培根先生,请问您的妻子塔玛拉·霍恩什么时候启动她的新电影计划?她会不会将你的作品搬上大荧幕?”
这是当晚比较能引起媒体兴趣的几个问题之一,可惜雷蒙德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或者说,这家伙什么回答都没给,一句轻飘飘地“这个要问她”就结束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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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米以为《漂亮男孩》凑齐剧组班底,至少要等大学一年级后,让苔米没想到的是,雷蒙德只用了一个帖子,就帮苔米搞定了一切。
他在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比较关注的专业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以苔米的语气写道,我是一个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小成本电影导演,作品在国内许多知名奖项上都获过奖,目前手上有个剧本,想寻找场记、摄影、布景,录音、服装、化妆、导演助理,对演戏有兴趣的也可以报名。
罗列了苔米的需求后,雷蒙德在帖子里表示,对怀揣梦想,对自己有信心,但是没有什么机会一展身手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虽然剧组资金有限并不能开出特别多的酬劳,但是导演本人在欧洲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作品肯定会受到关注,只要你能经过考核,顺利进入剧组成为这个团队的一份子。
末尾,雷蒙德留下了他新注册的一个便于联系的邮箱。
最初,这个帖子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大家都不相信帖子的真实性,对楼主的身份也抱有怀疑,零星的回复,下面几乎都是冷嘲热讽,有人认为楼主在骗人,还有人认为楼主身份造假,大家都认为雷蒙德的说法不靠谱,在多个电影奖项上获奖的导演一定有固定的合作对象,就算没有固定的合作对象,在圈内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人脉,怎么可能到论坛上寻求合作者。
无论是质疑帖子的真实性,还是询问楼主说的是真是假的,真正发来邮箱投出履历的当真是寥寥无几。
不过,虽然发邮箱联系雷蒙德的人非常少,到底还是有人来了。
苔米认认真真看过这些人的投出的履历后,对一个叫弗朗索瓦·布尔维尔的青年引起了苔米的注意。
这个叫弗朗索瓦年轻人,25岁,很年轻,他来自高等自由电影研究学院(ESEC)的助理导演系,这是一所在法国颇有名气的两年制大专院校,学校专门培养“辅助型”人才,对方曾在英国伦敦松林制片厂干过三年,参与过大名鼎鼎007系列影片《择日而亡》的拍摄,不过在007剧组,对方职务并非是助理导演而是后勤。
老实说,这份履历除了去年11月上映的影片《择日而亡》比较吸引人外,没有任何出彩之处,难以想象,ESEC助理导演系的毕业生,漂洋过海到了英国,从英国鼎鼎大名的松林制片厂干了三年却还只是个后勤。
后勤的工作,苔米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轻松上任了,那个时候她还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呢。
让苔米感兴趣的是,这个人求任的职务,既不是助理导演也不是布景师更不是后勤,而是和他专业毫不相干的摄影师,他发来了一个视频文包,苔米从下载到解压,都花了一定的时间,作品丰富多彩但都是小视频,可见求职者的谨慎,因为视频都时间比较短,苔米也看不出什么。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苔米扯扯雷蒙德的袖子,忍不住问道。
她指着邮箱里弗朗索瓦·布尔维尔的简历说道。
雷蒙德先扫了一眼照片,确定照片上的男人五官平平,没有任何出彩之处,才开始扫下面的资料,看了之后他笑了,揉了揉妻子的脑袋,将她搭理的很整齐的头发揉乱,没有肯定没有否定,而是一句暧昧不明的,“你开心就好。”
苔米不解雷蒙德话里的意思,还以为雷蒙德也认为这个人不错,鼓励她去见见这个应聘剧组摄影师的人,忍不住欢喜的点头,“好的,我这就给他回信,本周六似乎很不错,下午茶的时间,嗯,就这样说定了……”
雷蒙德看着对着电脑自嗨的苔米,摇头,ESEC助理导演系,毕业以后去英国松林制片厂给人干了三年后勤,履历里唯一值得炫耀的是给007剧组当后勤,回国之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给一家意大利餐厅当保安,现在跑来发履历说要应聘摄影师。
呵呵呵呵,换成自己,这样的家伙直接删掉,见都不见好吗。
呵呵呵,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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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布尔维尔忐忑不安地走到洗手间,这是他第五次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他的领结,弗朗索瓦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约定地点,一家电影主题咖啡厅。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为了这次面试,他甚至特意去昂贵的西服定制店里,做了一身西服,以期待给即将见面的导演留一个很好的印象。
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他只是在论坛上看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帖子,竟然就傻乎乎地交了履历,并将自己全部的真实经历写在了履历中。
所有看过那个帖子的,弗朗索瓦认识的人都认为,那只是一个无聊的人恶作剧,没有一个获奖导演,会在论坛上去找摄影师、助理导演这么重要的职务,这样太随便了。
但是弗朗索瓦却认为发帖子的那个人,没有必要说谎的,弗朗索瓦决定试一试,就像那个人说的,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万一是真的,他会抱憾终生的。
整理完领结,弗朗索瓦再一次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刚才咖啡厅来了一对养眼的大学生模样的情侣,除此之外,别无异常,弗朗索瓦忍不住再次环视格局并不复杂的咖啡厅,还是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呼,重要人物总是掐着时间到的,加油,布尔维尔先生……”弗朗索瓦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
就在他深呼吸时,咖啡厅里,那对刚进来的,极为养眼的大学生情侣中的男生四下张望,不经意回头,目光刚好落到弗朗索瓦身上,这个英俊挺拔的的年轻人,有一头抢眼的金发,高大的身形让他看上去不输给任何一个T台上的模特,而帅哥旁边坐着的美女也同样令人惊艳,弗朗索瓦发誓,他一定从哪个地方见过这个美女,因为美女看起来太面善了,或许他们都是明星?
就在弗朗索瓦为了转移注意力胡思乱想时,却见那个金发帅哥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哎,这是怎么回事?
弗朗索瓦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走上前,“请问先生,您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弗朗索瓦·布尔维尔?”金发帅哥扬眉问道。
弗朗索瓦糊里糊涂地点头,“我是,请问您……”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您好,我叫雷蒙德·培根,这是我的妻子塔玛拉·霍恩,很高兴见到您!”自称雷蒙德·培根的金发帅哥笑容亲切地说道。
他旁边的漂亮姑娘并没有开口说话,却吸引了弗朗索瓦的全部注意力。
这个姑娘,简直太熟悉了,太太太太太熟悉了!
雷蒙德·培根、塔玛拉·霍恩,雷蒙德·培根、塔玛拉·霍恩,雷蒙德·培根,塔玛拉·霍恩……
将两个人的名字在心里反复重复了几遍,弗朗索瓦不可思议地张大嘴,眼睛瞪得提溜圆,“塔玛拉·霍恩?你是《牧羊人》的导演塔玛拉·霍恩?!”
哦,上帝,他真的见到了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