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回家路茫茫,未嫁先被休   临安永心十八年冬季,天降暴雪,天地相接,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三条全身毛发雪白的狗拉着一辆雪橇缓缓地在雪地里前行。   雪橇上坐着一个美丽如雪的女子,一袭白衣,肤白如脂,如误入人间的仙子。她微微闭着眼,偶有雪花飞落在她的羽睫上,她却像是睡着的冰美人一般,纹丝不动。裹着纯正的狐皮睡觉,真舒服!   又行了一段路,她微微蹙起眉来,猛地睁开眼,眸底精光四射。紧接着,便见她飞身而起,如同仙子一般,衣袂纷飞,一把飞针自她的手中飞出,便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   她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响彻整个山谷:“挡我者,死!”   她,即墨子雅,不再是一个月前那个唯唯诺诺,只懂得委曲求全的女子。   雪橇继续在雪地里前行。从山谷行至街道。   偶有人路过,无不对着雪橇露出羡慕的神情。人们开始议论着这个在下雪天比轿子还要舒服还要有新意的东东。有的甚至追在即墨子雅的雪橇后面,露出贪婪而羡慕的神色。   即墨子雅唇角带着笑意,依然微闭着眼半卧在雪橇上小憩。赞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以为这是误入凡间的仙子。   偏有人是见不得和谐的场面的,街角的尽头,十几个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手执利剑,挡在了雪橇的面前。一个个眼睛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让开!”即墨子雅站在雪橇上,冰冷的语气射向黑衣蒙面人,脸上没有半丝惧意。   三条狗冲着黑衣人狂吠着。   “哈哈哈哈,我们自然是会让开的,留下你的命,我们便让开!”一个男子哈哈地狂笑起来。   “我再说一遍,让开!”即墨子雅语气里的寒意让人从头凉到了脚。   北风,呼呼啸啸地刮着,吹乱了即墨子雅的青丝。   见黑衣人没有让路,即墨子雅飞身而起,依然是漂亮的旋转,一把飞针飞出,紧接着,便是兵器相碰的叮叮声。   一个男子再度狂笑起来:“哈哈哈,暗器,以为我们还会再上当么?”   “是么?”冷冷的声音,如地狱勾魂女修罗,即墨子雅已经近身至男子的面前,邪魅一笑,一支针插入男子的心窝。   男子惊讶的瞳孔慢慢散开,他看到了一张让他去了地狱都不会忘记的冰冷却美得嗜血的脸。   子雅伸手往背后一抽,寒冰剑出,寒光万丈。   十几个躲开飞针的男子惊讶地抬眸看着握剑的子雅,误以为是女王降临。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子雅握剑往他们腰身处一扫,只见青色玄气四射,十几个男子还来不及哼一声,便齐齐地往后倒去,一命呜呼。她即墨子雅,从重新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对自己立下誓言,可一可二不可三!她不会给任何人三次机会!   血水,混着雪水,染红了即墨子雅回家的路。   收剑入鞘,即墨子雅唇角带着冷笑:即墨子宣,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是第一次,你还有一次机会,慎用啊!   雪橇缓缓地驶向荣城,雪竟然也缓缓地停了,一抹阳光自天边射向大地,即墨子雅抬起头来,伸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天,世界好小好小!   她即墨子雅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活出尊严与自我!   ――――   即墨子雅才踏入即墨家的大门,便有下人急急地将她迎到了大厅。   踏入大厅,七大姑八大姨可真是整齐啊,家族里面说得上话的人,都到了,三十几口人分别找地方坐下了,悠然地喝着茶。看到她走进来,个个如同看怪物一般看她。   即墨子雅冷冷地扫了一周,发现没有一张属于她的椅子。生她养她的娘亲窝窝囊囊地别过脸去,二娘三娘唇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即墨子雅缓缓地走向大厅中央,欠了欠身子,道:“爷爷奶奶,爹爹,我回来了!”   “跪下!”即墨雄一声厉喝。在场的所有人都抖了一下身子。   即墨子雅却脊背挺直,眸光冷冷地射向即墨雄,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开口道:“爹爹有话不防直说,子雅何罪之有?”   “你这一个月,都去了哪里?你可知道,你被人掳走,毁了清白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九洲大陆五国皆知?我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即墨雄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的拳头攥紧,泛着紫色的光芒,子雅敏感地感觉到了杀机。虽然她这一个月已经脱胎换骨,但距离父亲的武阶,还有很大的差距。   “在爹爹的眼里,是女儿的性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子雅冷咧的眸光直视即墨雄,有那么一瞬,即墨雄不敢正视女儿的眼睛,他甚至怀疑面前的女儿,还是自己那个温温顺顺、唯唯诺诺的女儿吗?   即墨雄一想到自己竟然不敢正视女儿的眼睛就感觉怒火中烧,他冷冷的扫向即墨子雅,四周环绕的紫色玄气越来越明显,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杀机,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制止,在他们看来,一个不贞的女人就该在醒来的那一刻自杀,这样,方能保住家族的名声。   即墨子雅的娘亲泪流满面,跪倒在即墨雄的脚边,哀求了一句:“老爷,求您饶了子雅吧!”随后,她以帕掩面,抽抽噎噎哭起来。   即墨子雅扫一眼窝囊的娘亲,一双清冷的眸子复又对上即墨雄的眼睛,道:“我知道爹爹的答案了,爹爹这是要杀我么?”   “杀你未必脏了我的手!”即墨雄手一抖,便从他的袖管里强劲地飞出一张白纸。   白纸上,豁然用黑色的大字写着——休书!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即墨族的女儿能有一点自知之明,最好是自杀谢罪。没有哪个未出阁的女子见到休书还有脸苟活在世上。   子雅伸手在空中一摘,接过休书,随即,平静地将休书塞进袖管。随后,她又扫了一周,没有发现诸葛云朗。好,很好,诸葛云朗,我记下了! 正文 第二章 约法三章,九死一生   即墨雄看向即墨子雅,眸底杀机不减,他冷冷地质问:“这一个月你到底去了哪里?可还是清白之身?”当真是不知所谓,竟然无视休书,看来,他只能自己动手了。心里,不忍,却不得不为。即墨族的嫡女,享受了家族的尊荣,便应该为了家族的荣誉而献出生命。   即墨子雅抬眸冷笑:“呵呵,爹爹当真幼稚,这个世界上有事实本身吗?”   “哼,既然如此,你便为了家族而死吧!”即墨雄说完,一掌便欲劈过来。   “等等!”即墨子雅手一扬,制止了即墨雄的动作。   即墨雄不满地看一眼即墨子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约法三章!”即墨子雅眼神冰冷,语气坚定,见即墨雄皱眉,她又是微微一扬下巴,挑衅道,“怎么,爹爹怕了么?”她在心里祈祷,同意,快同意!   “怕?我只怕自己有一个被玷污了清白却还苟活在世上的女儿!”即墨雄越看即墨子雅越不顺眼,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似乎只要除掉这个女儿,便能将流言止住,便能一雪即墨家被退亲的丑事。至于亲情不亲情,至于他从前如何疼爱她,都不重要了。   “很好,既然如此,我便与爹爹约法三章。第一条,我受爹爹三掌以还爹爹十六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不论生死,世上再无即墨子雅。第二条,我若是活下来了,日后若即墨族有难,想要让我再插手即墨家的事情,便请爹爹让即墨族所有活着的人前往迎我。第三条,我若是死了,请爹爹不要忘了娘亲是爹爹的正妻。”这最后一条,算是感激她刚才的求情吧,虽然窝囊,心却是真的。   “哈哈哈哈——”即墨雄哈哈大笑起来。   在座的即墨族的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坐在二娘身侧的即墨子宣与坐在三娘身边的即墨子婷更是笑得夸张,头上的珠花不停地发出声响。   “怎么?爹爹不同意?”即墨子雅又是一挑眉头。   即墨雄立即一掌劈了过来。   即墨子雅凝眸,迅速地计算着距离。她只能设法将掌风集中到身体的非要害处,因为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用实力挨过爹爹的三掌。   第一掌,即墨雄用了三成功力,即墨子雅在即墨雄的手掌就要击中她的胸口时,身子迅速一偏,即墨雄的手掌击在了她的右肩上。   虽然即墨雄只用了三成功力,即墨子雅的整个身体还是飞了出去,从正厅飞到了院子里,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却未作半刻停留,拭去唇角的血迹,她绝然站起来,挺直脊梁,迎风傲然而立,看向即墨雄,坚定道:“还有两掌,爹爹不必手下留情!”   第二掌,即墨雄用了五成功力,即墨子雅的身体整个飞到了围墙上,重重地撞在围墙上,然后滑落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即墨子雅已经死了,却又见她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第三掌,即墨雄用了十成功力,即墨子雅唇角带着冷笑,眸子里滑过失望和失落,整个身体飞了出去,越过了围墙。   十分钟以后,下人来报:“家主,大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见便不见了!一个月前,她就该死了!”即墨雄说完,对着身后看上去几个比较老的人一拱手,道,“各位,对在下的处理可还满意?”此刻,即墨雄是有些懊恼的,明明这个女儿就该死,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几个即墨族的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交换了眼神,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捋着花白的胡须,纷纷道:“即墨族有你这样的家主,即墨族必定兴旺,我等也就放心了!”   “家主如此作派,大义灭亲,即墨族一定可以成为七城之首!”   “……”   “还请各位长老多多指教!”即墨雄又是一拱手,态度极其谦卑。   这几个家族的长老,是上一代家主选出来的辅臣,轻易得罪不得的。毕竟,他们身后都有隐世高手,是为即墨族遇劲敌而准备的,岂能内耗?   即墨府的围墙外,一抹黑影闪过,黑衣人戴着铁制银面具,将昏死过去的即墨子雅横腰抱起,唇角划过一抹清冷,即墨子雅,是死是活,全看你的造化了!   晋王府。   即墨子雅昏迷了七天七夜。   “大夫怎么说?”洛中庭一袭白衣,负手立于荷池边上,衣袂随风而舞,俊美的五官如同刀斧雕琢过一般。声音里透着尊贵的气息。   “王爷,大夫说她若是今夜还是不能醒来,就永远醒不来了!”洛中庭身后的男子拱了拱手,继续道,“王爷为何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费心?”他其实想说,这不是王爷你的风格,你不是从来不正眼看女人的么?   “这个女子,虽然蠢了点,却是一个有魂的女子!看她造化吧!醒过来让人来通传一声!”洛中庭说完,往西边的庭院走去。   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是皇帝惟一活下来的兄弟。他母后生下他以后,便将他送出宫去,交给无心岛岛主东篱先生抚养,十五岁时,他被送回来,那一年,母后辞世。自那以后,师父东篱先生再无音讯。皇帝派了大量的人马搜索各个岛屿,却再无人能找到那个叫‘无心’的岛。   如今,他除了拥有晋王府以外,还有五万精兵。因为手上有兵,他必须学会做一个闲散王爷。他还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知道在书房呆了多久,洛中庭接到通传,那个女子醒了。   “倒是个命大的!”洛中庭微微一笑,俊美得如同妖孽。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   即墨子雅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面色苍白,她咳嗽着,然后歪着脑袋看着洛中庭,半晌,笑着开口道:“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嗳,你叫什么?”   洛中庭坐在桌前,正欲喝茶,噗的一口,茶水喷溅出来,他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站起身来,一拂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原以为自己所救是一个敢于用性命与家族抗衡的烈女,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花痴。   走到门口,洛中庭凝眉,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即墨子雅,嘲讽道:“就你这个样子,能让即墨族所有人去迎你回府?”   即墨子雅笑而不语,半晌,她抿唇说了一句:“谢谢!” 正文 第三章 你的北院,姐征用了   洛中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原以为这个女子与众不同,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   走在院子里,树干上最后的黄叶也随风飘落,下人扫着落叶,洛中庭的唇角又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笑。落叶离开树干,不过是自然法则罢了。只是,落叶尚且归根,怎奈皇兄却如此心急。他本无篡位之意,却引来杀身之祸!如同看来,倒与这个女子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床上的即墨子雅,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以后,将所有的丫环支退,开始鼓捣手上的若水神木手镯。这个手镯,需要用她的鲜血来开启,正好借了爹爹的手了。   她将自己肩上的衣服嘶啦一声扯开,将纱布扯下来,再将手镯置于伤口上,手镯立即变得火红,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吸食着子雅肩头的血。   子雅看着手镯的变化,怔怔地盯着手镯,想起了梦境里老婆婆的一句话:临安浩劫,若水渡!断诗残词,谁人赋?   再细看手镯,便见手镯之上出现了一排字:“若水神木系统,正式开启!”   子雅鼓捣着手上的木镯,一边兴奋地念念有词:“药品兑换系统、兵器兑换系统、秘笈兑换系统、储物系统……没想到内容这么丰富啊!”   点开兵器兑换系统,又看到现代兵器和古代兵器两个分类,点开现代兵器,各类枪支弹药的图片在她的眼前晃动。   摸索了半天,遗憾地发现,除了普通的感冒药和阿莫西林能免费兑换以外,别的,都需要积分,而积分规则里显示,惟一获得积分的条件就是救人。不管是医治还是游说,甚至是武力,只要能救人,就可以获得积分。虽然对这个积分系统有点不满,但子雅还是庆幸了一把,幸好杀人不用倒扣积分,要不然,就太变、态了,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杀人,岂不是要等着被人杀?就像一个月前的即墨子雅一样。   子雅一路行至西院洛中庭的书房,悄无声息地倚在洛中庭的书房门上,伸手敲了敲门。   “你怎么进来的?”洛中庭眉宇微蹙,心里疑惑,她什么时候来的?为何自己竟然未发现?如果不是此女武功太高,就是自己太过于相信自己的阵法以至于放松了警惕。   “我这不是有腿吗?”即墨子雅挑眉,将自己的一条腿甩了甩,样子极其不雅。   “不要装疯卖傻,我是问你如何破的阵?”洛中庭看即墨子雅的眼神第一次变得阴冷,没有一丝善意。他感觉到了危机感,他所设的阵法,除了师父东篱先生以外,他自信世上无人能破,如今,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地闯了进来。而这个女子,七日前差点死在她亲爹的掌下。   “你说外面那几棵树和几块石头?”即墨子雅下巴一扬,一副完全不把外面阵法放在眼里的样子。   洛中庭仍然皱眉看着即墨子雅。   “告诉你可以啊!你的北院,我征用了!我觉得那个地方,比较适合练剑!”子雅倚在门上,完全不像女子,唇角挂着似笑非笑。   “成交!”洛中庭十分爽快地答应。他的情报显示,即墨族惟一的嫡女即墨子雅钟情于雁城少主诸葛云朗,并且与诸葛云朗有婚约。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只知刺绣,弹琴作画,养花喂鸟。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到底是情报有错,还是此子雅已非彼子雅?他一定要弄清楚!   “我一路走过来,见那些树错落有致,就知道有阵法了,这种阵法在无心岛上,太常见了!”即墨子雅一扬下巴,转头欲走。说完了,北院该属于她了,她当然得去看看自己的地盘。   “等等!”洛中庭的声音从子雅背后传来。   “还有什么事?你晋王府里还有什么让我看得上的东西吗?”子雅好笑地转过头来。   “你怎么去的无心岛?”洛中庭盯紧子雅,一副只要她敢说谎立即将她捏碎的神情。   “一个月前,我随师父去了无心岛,昨日才回来,若非水上结冰,只怕还要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乘风破浪而来了。这个信息就当是还你的救命之恩了,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子雅说完,洒脱地扬长而去。   晋王府的北院,如同苏州园林一般,幽静而雅致,亭台楼阁,香榭水岸,曲径绿竹,一片生机勃然,雅致而不失大气。因为温度太低,绿竹之上结着薄薄的冰片,如同翡翠一般,翠颜欲滴。   “真是个好地方!”子雅忍不住赞美,随后,她微微一皱眉,身形迅速移动,只见无数个幻影出现,竹子与梅花迅速地移动起来,假山与峦石也迅速地移动,不出一刻钟,北院便又是一番光景,阵法么,在现代,她从十岁的时候便随着爷爷学习中国国学,易经八卦、奇门盾甲、孙子兵法,可谓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子雅拍了拍手,往里面走去,这下好了,全世界都清静了。她要在这里开始她崭新的人生了。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在这个善武的时代,只有拳头硬的人才有资格说话。若非爹爹已经迈入紫玄之巅,他又如何成为即墨族的家主?然而,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家主,要来何用?   即墨子雅不敢去想从前的点点滴滴,她怕痛,从前有多幸福,如今便有多痛!虽然她可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即墨子雅了,却带着她的记忆,回忆从前,总是感同身受。她不怨爹爹,只怨从前的那个自己太安于现状,不过,如今都不一样了!她冲着人工湖大喊:“即墨子雅死了!”   人工湖边停着一条小船,子雅兴奋地跑过去,爬上船,然后自己用桨划到了湖心,再仰面躺在船上,享受午后的阳光。既然即墨子雅死了,她便不该再承继过去的伤感。   一觉醒来,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子雅如同被刺扎到一般从船上跳起来,飞身而起,足尖轻点水面,自如地回到岸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喊:“人都死了么?怎么没人弄吃的?”   “小姐,对不起,我们进不去!”四个丫环捧着四个食盒战战兢兢地微颤抖着身体,头埋得低低的。其实她们四个已经在门口打转半个时辰了。   “哦,我忘了。好吧,以后就在这里吃了!”子雅指了指旁边的亭子。四个丫环立即应声,向亭子走去,将食盒置于亭中的石桌上。   “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来收拾就行了!”子雅一扬手,支退了四个丫环,然后开始狼吞虎咽。   远处,洛中庭与何翼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纷纷皱眉。 正文 第四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何翼谨慎道:“王爷,此女不像是即墨族的嫡女即墨子雅,虽然容貌与即墨子雅一模一样,但她的举止与真正的即墨子雅判若两人!”   “你过去试她的武功!”洛中庭淡淡开口。下午时她提到师从东篱先生,如果所说不假的话,她便是他的师妹,武功路数自然是一致的。   何翼突然从天而降,子雅立即伸手抢了一盘糕点护在怀里。生气地瞪着何翼:“你做什么?”   “受死吧!”何翼的剑已经剑剑致命地袭来。   “找死!”子雅用力地吞下一块桂花糕,从背上拔出寒冰剑来,身形如银蛇舞动,快如闪电,不过四十几招,便将何翼的衣服划成一条一条纷飞的布条。子雅收剑入鞘,双手抱肩,歪站着,不屑地扫过何翼的胸口,唇角带着通常只出现在男子脸上的邪笑,“古代人身材都很好啊!”   何翼赤裸着上身,早已羞得无地自容,双手护胸急急地退去,满脸狼狈之色。   洛中庭眉宇深锁,这的确是师父所教的剑法,难道她没有说谎?只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的实力?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她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武阶。   何翼离去后,子雅扫兴地坐于石凳上,一边伸手抓过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一边愤愤地大骂着:“小人,跟姐姐玩偷袭!”   何翼心里更是咬牙切齿,若不是知道她是王爷所救之人,他早就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在旦夕。不知天高地厚,一个青玄之境的人也配与她过招么,哼!还如此无耻地划烂他一身衣服!   ――――   次日清晨。   何翼急急地奔向洛中庭的书房,在门口拱手道:“王爷,皇上已下令搜查晋王府!”   就在子雅受伤的那一日晚上,皇上的行宫遇刺,当夜,皇上便下令封城。只许进不许出,各王府、将军府、重臣之家也无一例外地被重兵把守。   此时的即墨子雅,正睡得香,听到外面的骚动声,闭着眼睛哇哇大叫:“你妹啊,吵什么吵?姑奶奶我还没睡醒啊!”   “护住北院!”洛中庭一声令下,随即朝府外走去。他得去会会他这位好皇兄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即墨子雅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还是无法入睡,无奈之下,她只得骂骂咧咧地起床。昨夜她为了突破自己的玄阶,苦战到半夜,这会儿被吵,气愤无比。   走出北院,便被何翼拦住了去路:“王爷说了,外面很乱,请小姐呆在北院!”   “连晋王府也要搜查?”子雅无语地翻白眼。昨日她听下人说了,皇宫遇刺,皇帝下令封城,全城搜索刺客。   何翼拦着子雅,语气森冷道:“不该问的便不要问,王爷只说让你呆在北院,不得离开!”   “你看那边!”子雅一声惊叫,何翼立即上当地看过去,再转头时,子雅已经溜得没了人影。小样,拦得住她?也不看看她什么智商。   晋王府前。   洛中庭一身白色的锦袍,如人中之仙,站在府门前,对着皇帝拱手问:“皇兄,这是何意?”因他是皇帝的亲兄弟,皇帝在母妃辞世时保证过,他们兄弟在任何时候都是亲兄弟,可不鞠君臣之礼。   “十七,皇宫遇刺,这是临安开国以后未曾发生的事情,南定所有地方均己搜遍,皇兄这也是为了给满朝文武大臣一个交代,给临安百姓一个交代!”皇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如此,便请吧!”洛中庭一扬手,士兵们鱼贯而入。   子雅呆呆地看着洛中庭,又开始发花痴。嗯,这个男人,她看上了!   晋王府所有的人见到皇帝均吓得腿软跪地,惟独子雅站在府门前发呆。   皇帝咳嗽了一声。   身边的太监立即用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声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哦,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子雅跪地叩拜,有礼有节。那当然了,她现在可是有两个人的记忆。   “十七,这是何人?”皇帝腑视着即墨子雅。   “她是府上新买的丫环,叫天乐!”洛中庭随口作答。   子雅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高人啊,说谎不带皱眉的。天乐,嗯,这个名字她喜欢!正好现在缺个名字!   皇帝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任由子雅跪在地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有几个士兵绑着一个黑衣人来报:“皇上,搜到可疑人物!”没有直接说出刺客二字,算是给足了晋王洛中庭的面子。   “父王,就在这里审理吧,当着十七皇叔的面,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一把富于磁性的声音响起。   子雅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就见一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如同谪仙一般,气质高贵,眉宇间英气勃然,与晋王有几分酷似。他叫皇帝父王,叫晋王十七皇叔,哦,他是皇子。   “也好,便在这里审吧,十七,你有什么要说的么?”皇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晋王洛中庭。   洛中庭脸色平淡无波,声音不疾不徐:“皇兄,既然人是刘将军搜到的,便请刘将军亲自审理吧!”随后,他不待皇帝先落座,自己便在下人准备好的椅子上落了座,手上折扇轻摇,一派看热闹的架势。   皇帝皱了皱眉。   却听即墨子雅微微不满的语气划破快要凝固的空气:“皇上,民女可以起来了吗?”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皇上不发话,你便一直跪着吧!”皇帝身边的公公又狗仗人势用他那鸭嗓子喊起来。   即墨子雅微微挑眉,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对皇帝身边的太监道:“我乃堂堂的神医天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神医’两个字出口,洛中庭的茶水噗的一声喷出,他看着即墨子雅高扬下巴的样子,直皱眉。这姑奶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皇帝正要开口,却听刚才叫晋王十七叔的男子开口:“大胆!刚刚十七皇叔才说你是他买来的丫环,何以成了神医?神医二字岂是你这等下贱丫头可以肖想的?”   下贱丫头?即墨族存世三百年,历朝历代五国皇帝均要给即墨族几分薄面,若非自己一个月前被小人暗算,现在还是即墨族惟一的嫡女,身份之高贵,便是各国皇室也未必求娶得到。当时,她可是死着活着闹着要下嫁给诸葛云朗的。一想到诸葛云朗,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文 第五章 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太子——”皇帝低声呵斥青衣男子。   呵,原来是太子。即墨子雅投去鄙夷一瞥。   “你……”太子恨恨地看着即墨子雅,随后,却呆住了,就在刚才他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时,他惊呆了,原本看她衣着并不出众,没想到却生得如此漂亮,大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闪亮,唇红齿白,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精致的锁骨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十七,你怎么说?”皇帝扫一眼身后,坐进了龙椅里,与洛十七平视。他坐拥天下,临安国又是五国七城里最有实力的,却独独无法征服自己的亲弟弟,他就是那样淡淡的,一副似与世无争,又常常给皇帝添堵的人。   “皇兄所问,是关于嫌疑人还是丫环天乐?”洛中庭神色不变,却实实在在的是有心给皇帝添堵。   “两个都问!”皇帝右拳攥紧,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十七弟,你难道不知道你死到临头了吗?   洛中庭微微点头,道:“既然皇兄都想知道,臣弟便如实作答了。丫环天乐是臣弟前几日在街上买来的,臣弟见她长得漂亮,有意收做通房丫头。她所说的她是神医之事,恕臣弟不知情。至于嫌疑人,皇兄,我也很想知道他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这不是在这里等着刘将军审理吗?”洛中庭说完,还有意看一眼皇帝。   皇帝猛地感觉自己如同一丝不挂被看穿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他难受,让他恨不得让眼前的这个人立即消失,哪怕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不想再容忍。   “这个嫌疑人么?还用审吗?一看就知道他的幕后主使是谁了!”即墨子雅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她,有的睁大眼睛,有的皱着眉头,不过,都在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却见即墨子雅走近黑衣人,蹲下身子,然后便动手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你做什么?”太子与刘将军大声质问。   太子吼完便后悔了,如此美人,是该用来好好疼爱的。他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她。   “太子殿下,刘将军,少安勿燥。这晋王府外,几万禁军守护,这里能有人跑得出去么?”即墨子雅说得意有所指,随后继续替黑衣人松绑。   黑衣人立即跪地叩拜:“天乐小姐,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拼了命去替晋王爷完成任务的,你一定要求晋王爷救我!”   即墨子雅微微一笑,就蹲在黑衣人的面前,语气柔和道:“云城城主这份礼可真大啊!他当我临安国都是一些脑残之辈么?”说完,子雅唇角噙笑,眼神扫过皇帝众人,显然把他们列入脑残之列。   脑残?所有人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脑残二字,真心不懂!不过,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   又见即墨子雅倏地伸手从黑衣人的怀里掏出一把飞刀,开口道:“临安国与云城世代交好,怎么,云城城主已经不安于现状,开始肖想我临安疆土了么?”   众人哗然,这么一说,大家似乎都明白了,又见即墨子雅手中的飞刀为证,更是确信了这一点。众所周知,云城擅长使用飞刀,传说云城的城主便是小李飞刀的第十三代嫡系传人。   黑衣人一听这话,意识到不妙,立即抬眼向太子望去。   太子别过脸,不与其对视,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晋王洛中庭面色依然平静。心里却在怀疑即墨子雅的身份,莫非,真是皇兄的人?否则,何以与他们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罢了。如此美人,皇兄,你可真是舍得!   黑衣人见没人为其说话,只得叩头来个死不认帐:“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潜入皇宫,全是为了晋王啊,只要皇上一死,皇位不就是晋王的吗?”   “哦?原来云城所在的亚图国律例,继承江山的不是太子而是皇帝的兄弟啊?”即墨子雅又故作吃惊地高声分析。从前的即墨子雅,虽然每日只知养花逗鸟,弹琴作画,对于五国七城的历史及现状还是多少有所耳闻的,毕竟是即墨族的嫡女,有一些东西,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皇帝眉头一皱,一声令下:“好一个亚图国,竟敢派人来离间我国皇室亲情,真是好歹毒的用心。刘将军,将此人杖毙后保存尸体,在其背上刻上战书送至亚图国!”皇帝说完以后从椅子里站起身来,走近洛中庭,道,“十七,让你受委屈了,是皇兄多疑了!”   洛中庭唇角微微带笑,也不应声。   “回宫!”皇帝向后一挥手,所有士兵纷纷撤去,皇帝也转身离去,他堂堂一国之君,即便做错了事情,又何需道歉?何况,这件事情,他本是有意为之,只是没想到被一个无知女人坏了好事。   经过子雅身旁时,洛中天狠狠对子雅投去警告一瞥。却见子雅双眼冒着红星一般盯着他看。他脚下一滞,停了下来,如同被蛊惑了一般,问道:“你果然是神医?”   “臣女愿请一试!”子雅拱了拱手。哼,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皇帝转头往打板子的地方望去,刚才那黑衣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的手一扬,行杖之人立即停手,皇帝看向子雅,命令道:“去将他救活,否则,朕便办你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子雅不慌不忙,又是一拱手:“皇上,臣女有三不治!”   皇帝皱眉,冷声质问:“哪三不治?”   “一心求死者,不治;十恶不赦者,不治;奸淫、妇儒者,不治!”子雅唇角带笑,眉头轻扬。这都哪跟哪啊,不过,她真佩服自己瞎掰的功夫。   “朕若命令你治呢?”   “皇上乃九五之尊,天命之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让民女三更死,民女绝不敢五更死,皇上既然让民女治,民女岂有不治之理?”子雅语速极快,这马屁却拍得洛中天心里暗爽,刚才的不痛快似乎一下子抛到了九霄。   又听子雅命令道:“将人抬入晋王府!”   “是!”两个奴才应声,将黑衣人抬了进去。   洛中庭暗想,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他的皇兄,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洛中庭从来不怕事! 正文 第六章 医术惊人   皇帝让太子留了下来,若此女真是神医则收为御用,若非神医,直接杖毙,便甩袖离开了。   房间里,子雅翻开了黑衣人的眼皮,又替他把了脉,确认此人是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昏迷。再从手镯内调出药品兑换系统,先兑换了无数阿莫西林胶囊,将阿莫西林胶囊内的粉末全部倒出来,用瓷碗装好,再开了两个药方:复元活血汤、云南白药!   复元活血汤治内伤,云南白药治外伤,阿莫西林消炎避免伤口感染。   子雅将方子交给晋王洛中庭,让他派人去抓,何翼兴奋地抢过方子,自告奋勇由他去,子雅没有拒绝。何翼展开方子,一味味地念:柴胡半两,瓜蒌根、当归各三钱,红花、甘草、穿山甲各二钱,大黄一两,桃仁五十个……   “何翼,抓好药后,即毁了方子,若将方子泄露出去,我宰了你!”子雅听何翼越念越起劲,冷冷地警告一声以后,对洛中庭道,“麻烦找个男仆去替他敷药,将桌上的粉末涂至伤口处!”   洛中庭一扬手,便有两个侍卫推门走了进去。   “天乐,你真的能医好他吗?”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始搭话。刚才他注意她老半天了,越看越觉得美,越看心里越喜,就恨不得立即抱回家了。   “我不会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子雅没好气地瞪一眼太子。这是一个很好的扬名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很快,她便会让即墨族的人知道,是否是清白之身不重要,是否立于流言的风口浪尖也不重要,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抑制流言,最好的方式便是造出更惊人的流言,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   “天乐,不知道你师从哪位神医?”太子看天乐对他爱理不理,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抱歉,无可奉告!”天乐又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太子终于回复本尊。他乃堂堂太子之尊,岂能对一个女子卑躬屈膝?他若想要,只要跟母后说一声,由母后向皇叔要了去便是。不过一个长得貌美的丫头罢了。   三日后。   黑衣人醒了过来,身上的伤口没有感染,每日以复元活血汤疏筋活血固本,又以云南白药涂抹外伤,黑衣人醒来以后并未感觉太痛。见子雅坐在他的床前,他皱眉道:“小姐终于肯认我了么?”   “嘘,是皇上救了你!”子雅神秘兮兮地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身体前倾,在黑衣人的耳边细声道。她早就看出来这个皇帝与晋王不对盘了,其中,必定有幺娥子。   黑衣人心里瞬间明白,原来皇上让他来晋王府并非送死,而是导演一出戏好顺利将这个女子安插进晋王府。皇上此举当真是高明之极,晋王是皇上七个兄弟里惟一一个活下来的,他的能力,自然不如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想以一个区区刺客便将晋王拿下,自然是天方夜潭。他虽是死士,得知自己不用死,心里仍是雀跃不已。   “你好好养伤,皇上说了,你留着还有用!”子雅又细声地附在黑衣人的耳畔说了一句。   黑衣人越加欣喜起来。   子雅心里暗笑。在现代,她从小跟着爷爷学习中医,中医讲究补气养血,人的一切病症均是由气凝所致,只要有积极向上的乐观心态,病就好了一大半了,辅以药物,自然事半功倍。如今,她挑起了黑衣人求生的欲念,加上其伤口未曾感染,如此下去,再有三日,他便能行动自如。   果然,三日后,黑衣人便行动自如了。夜间悄悄破屋而出,逃离了晋王府。   而洛中庭,自然是有意纵虎归山。否则,他晋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岂不是吃素的?   太子回宫后,将即墨子雅只用了六天时间便让黑衣人伤口痊愈之事向皇帝禀报了。   皇帝大惊:“可真有其事?”   “儿臣不敢有丝毫夸大。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太子表情十分认真道,“此女小小年纪便精通医术,儿臣恳请父王同意儿臣求娶其为太子侧妃,日后为我皇室所用!”   皇帝眉宇一皱,想起自己临行前那女子对他投来的祟拜之眼神。心里突然想占为己有,遂呵斥道:“胡闹!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岂能娶作太子侧妃?”   “父王……”太子声音低了下去。看样子,只能去求母后了。   “此事休得再提!”皇帝又是低喝一声。   “是!儿臣告退!”太子怏怏地离去。   而晋王府北院,洛中庭第一次走进了子雅所居的北院。见子雅正仰面躺在湖心的小船上,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他飞身而起,足尖轻点湖面,轻盈落至船上。   “没想到你破得了我的阵法,看样子,咱们得比试一场分个胜负!”子雅懒洋洋地开口,她的脸上,盖着一本书。   洛中庭弯腰将书拾起,念着书名:“雨林飞针!”   “是啊,是一本失传了很久的秘笈!”子雅得瑟地答着。她救活了黑衣人,得到了三个积分,用一积分兑换了这本秘笈,还剩两积分。药材神马的都是浮云,她要做的是尽快让自己强大,在这个尚武的时代,拳头才是硬道理,她得留着积分以后兑换现代兵器,药材嘛,她可以自己种!   一个月前,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师父,师父除了让她修炼玄阶以外,还教了她一门绝学,便是用针作暗器,如今有了这本《雨林飞针》,要不了多久,她便能在飞针上有所成就。就算是面对比自己武阶要高的劲敌,她也可以以奇制胜。   “陪我出去走走!”洛中庭突然开口相邀。事实上,他是仍然怀疑她的身份。   “好啊!闲得都快长毛了!”子雅从船上爬了起来,再从洛中庭的手中抢过秘笈往怀中一塞,又自恋道,“我长得太漂亮,容易让登徒浪子有想法,我先去换身衣服!”说完,飞身轻掠过湖面,消失了。   洛中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唇角越扬越高。 正文 第七章 陪我出去走走   洛中庭与即墨子雅均是公子哥的打扮,一黑一白两身衣服,看上去倒像是相识多年、臭味相投、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子雅也不知道从哪里捞来一把与洛中庭手中极为相似的折扇,风流地摇晃起来。   走到县衙,洛中庭手中的令牌一扬,便领着即墨子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个衙差急速跑进去,朝县令耳语道:“大人,抚台大人微服至此!”说罢,他朝洛中庭方向呶了呶嘴。   县令立即一扬手,另两个衙差立即给洛中庭和子雅搬来椅子。   县令心里虽然打鼓,面上却努力保持冷静,惊堂木一拍,审道:“何三妹,你说陈员外、李员外、马员外家的公子四个月前强、暴你,何以等到今日才来报案?”   “毒妇,你血口喷人!”   “小小年纪,不守妇道,珠胎暗结,竟要嫁祸给我等贵公子,真是罪不容诛!”   “大人,我等是被冤枉的!”三个被何三妹指认的员外之子纷纷表示自己的清白。   何三妹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大人,三个员外富甲一方,我不敢言语,如今腹中胎儿渐大,我已走投无路……”说完,她低低地哭了起来。   “大人,求大人替草民作主啊,小女只有十二岁,未曾婚配便身怀有孕,若大人不能给草民一个公道,小女会被送去浸猪笼啊!”何三妹的父亲不停地叩着头。   子雅只感觉自己一阵心酸,虽然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可她就是心酸,一想到这个女子的父亲因为她身怀有孕之事跪求县太爷,而自己的父亲却只是听信传言便要致她于死地。是否清白之身,当真如此重要吗?何况,她只是一月未归,谁又能证明她已非清白之身?   “何三妹,你可有证据证明?”县令又是猛地一声拍响了惊堂木。   何三妹的身体就是剧烈一抖。   “大人,小女腹中胎儿便是证据,只待小女产下孩子,滴血认亲,便能证明小女所言不虚!”何三妹的父亲又是以头触地。   十二岁的女孩生下胎儿来证明是被谁强、暴的,当真是幼稚而可怜!子雅又挑了挑眉,幼稚如何?可怜又如何?那份感情,却是真挚的,让她感动,让她羡慕,让她心酸!   “滴血认亲?你女儿口口声声说是三家公子施暴于她,若生下此孽子,再滴血认亲,一个孩子,又岂能有三个父亲?”县令眉头皱紧,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若非抚台大人来此旁听,他定要将此无知父女判个斩立决。然后,向三位员外收银子。   “大人,求大人开恩,小女被施暴怀孕,这三人中必有一人是孩子的父亲,求大人明鉴啊!”何三妹的父亲也急了,不停地磕头,头上已经红肿一块。他仍然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拼命地磕着头。   何三妹一直低着头,抽抽噎噎。   “何三妹,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子雅忍不住站起身来质问何三妹。她突然感觉心口处疼痛,同样是爹爹,何以有如此大的区别?别人的爹爹可以为了女儿的清白状告员外之子,哪怕豁出老命,也在所不惜。自己的爹爹呢?为了家主之位,哪怕亲手结束自己亲生女儿的生命,也眉头不皱。更让她生气的是何三妹的态度,哭有毛用啊?   何三妹仍然不停地哭,不停地摇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子雅不悦,站起身来,朝县令一拱手,果断道:“大人,此女定是贪慕员外之子的钱财,意欲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遂不恪守妇道行苟且之事,如今事情败露,她的凤凰梦破,便来此求大人救她一命,当真是想得美好!”哼,激将法,就不信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不被激怒。   县令朝子雅看过去,知道此公子是与抚台大人一路私访而来,有其撑腰,还有什么不可判的?原本他收了三位员外的钱财,就应替他们消灾的。遂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堂下贱女何三妹,勾搭三家员外公子不成,便以腹中孽子嫁祸,本官现在即结案,何三妹交由村长处理,退堂!”   何三妹的父亲一听如此判决,当即晕倒过去。   何三妹哭声不止,低低地哭诉:“大人,冤枉啊!”然后,她愤恨地抬起头来,怒视即墨子雅,声音里透着狠决,“这位公子,我往日与你无怨,近日与你无仇,你为何要颠倒黑白?”说完,她冷笑了三声,又道,“我知道了,一丘之貉!”   “哼!”即墨子雅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何三妹,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三位公子施暴于你?你何以不反抗?反抗之时又何以未曾取得证据?你既然被人施暴,为何不采取措施,让后续二人仍有机会得手?莫不是你乐在其中?或是收受了钱两?没有证据,哭有何用?莫不是你以为自己是孟姜女,一昔能哭倒长城?还是你以为自己是窦娥,能让六月飞雪,能让冤魂翻案?当真是天真又可笑!我看你就是收了三位公子的钱财。”   “你,你血口喷人!”何三妹虽然只有十二岁,但穷人家的孩子往往心智早熟,被即墨子雅这么一激,顿时气结郁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子雅又冷声道:“你无凭无据嫁祸三位公子,居心叵测,莫非有幕后主使?”   晋王看着这样的子雅,心里微微疑惑,却不动声色,面色冷静,轻摇折扇。   何三妹以头触地,终于冷静了下来,声音里也有了一点力量,她收起了哭,双眸喷着怒火,狠狠地瞪着即墨子雅,咬牙道:“这位公子,莫不是员外花了重金请你来替他们洗冤?”   “哈哈哈,我神医天乐,行遍天下,目空一切,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我没有见过?区区员外也能拿出让我看得上眼的东西么?哈哈哈……我只是见不得这世上有人以眼泪来博取同情!”子雅狂妄地大笑起来。 正文 第八章 可怜之人   何三妹目露鄙夷之色,又道:“公子口才真好,否则,也不能在堂前颠倒是非黑白了。”说完,转头向县令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继续道,“大人,民女无权无势,四个月前受三个登徒浪子侮辱,今日又受权贵所辱。四个月前,我选择忍气吞声,只因为家有年迈父亲,不想伤了父亲的心,如今看来,父亲已然为我豁出了性命,我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五月十七日卯时,我爹爹出门去卖鸡蛋,我一个人在家,卯时三刻,便见马员外之子带着三个家仆闯了进来,三个家仆在门外守着,马员外之子对我施暴,我一个弱小女子岂是他的对手?只能大呼救命,他将我的嘴用布条堵起来,将我双手绑于床梁之上,事后,我想过自尽,又舍不下爹爹。遂苟活了下来。   第二日,陈员外之子带着两个家仆冲进我家,对我施暴。   第三日,李员外之子带着四个家仆冲进我家,对我施暴。   第四日,三个登徒子齐聚我家,警告我,不得报官,并给了我一锭金子。我何三妹并非贪钱之辈,只是知道报官无用,也不想伤了爹爹的心,便选择了忍气吞声。另外,三个登徒子对我施暴之时,我分别窃取了他们的贴身之物!”   说完,何三妹从袖子里取出四件物品:分别是一块翡翠,一只金蟾,一根腰带,一锭金子!   子雅腑身,从何三妹手里接过前三件物品,走到三个员外之子的面前,冷声询问:“这三件东西,你们可曾见过?”心想,还不是太蠢嘛。她最恨愚蠢得不懂得自保的女人了,就像曾经的即墨子雅一样。如果这个何三妹被她激将以后仍然不能冷静,仍然只知道哭的话,她一定会袖手旁观。因为,这样的人,救了也白救,总有一天会死于自己的懦弱胆小。   “不曾!”三个人异口同声。   “很好!”子雅唇角带着冷笑,大声发号施令,“传三位公子的贴身家仆!”   县令一扬手,衙差立即传人去了。   三个员外之子的贴身仆人很快带到了,子雅为了避免他人串供,将三件物品分别呈到家仆面前,问询:“此物可是你们公子的贴身之物?”   “是,是!”家仆不明就理,纷纷作答。   子雅将物品还给何三妹,对着县令一拱手,道:“大人,可以判了!”   县令茫然地看一眼即墨子雅,又看一眼晋王,手足无措。刚才他不是还帮着三位员外之子吗?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了?现在让他判,如何判啊?   子雅见县令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拱手道:“大人,如今物证俱在,若非三位公子对何三妹施暴,这三件贴身之物又何以在何三妹处呢?”狗官!   县令立即明确了子雅的意思,这可是随抚台大人一起来的,他两者权衡取其轻,自然是愿意得罪员外了,何况,下到大狱以后,还有机会让他们出来不是。想到此,县令惊堂木一拍,何三妹无罪开释,至于腹中胎儿,何三妹若愿意生下来,经滴血认亲以后,由孩子父亲一家来出银子抚养,若何三妹不愿意生下胎儿,便由其自行处理。   事实上,在古代,怀胎四个月,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生下孩子,要么陪孩子一起死。一碗堕胎药下去,还不要了命么。   何三妹心里突然亮堂,原来这个人是帮她的。待子雅和洛中庭走出县衙的时候,她扶着她老爹追了出来:“公子请留步!”   子雅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姑娘还有事?”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何三妹欲跪地叩头。   子雅鄙夷地看她一眼,怒道:“做人要有点骨气,别动不动就下跪。”   “公子教训得是!”何三妹又低了低头。   子雅抬头看看天,天上蓝天白云,一派清明,她有感而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助者,天助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愤起反击,哪怕头破血流,也死得其所。你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勇敢救了自己!”   何三妹听完子雅的话,泪如雨下,双膝扑通一声跪地,求道:“公子,请公子收下我,我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何三妹的老爹也巴巴地看着即墨子雅。在堂上受惊、担忧、痛心、失血,此刻的他,已经面色惨白,一副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即墨子雅最见不得父亲的眼神。在现代,她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去世,她母亲一走了之。在这个时代,她父亲为了家主之位对她视若草芥,若说父亲也曾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也只能说是她太蠢,蠢到以为自己在父亲的心里比家主之位更重。   最终,子雅因为受不了何三妹老爹的眼神,收下了何三妹,并让何三妹老爹放宽心,她能将何三妹腹中的孩子拿下来。虽然有些不人道,但毕竟这是一个不该来的孩子!与其让孩子日后痛苦,不如让他早日转世,投个好人家。   三人一路往前走,街道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   沿街乞讨的不停地朝人嗑着头。寒风刺骨,看上去好不可怜。   洛中庭一直关注着子雅看这些人时的神情。   而子雅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似乎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也博不取她的任何同情心。洛中庭忍不住一问:“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   “天下可怜人何止千千万,只是有的人被人看到了,有的人却默默地独自承受着。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事实上,眼睛看到的又未必全都是真实的。”子雅感叹一声,微微摇头。一个国家的乞丐太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皇帝无能。可是,这些与她何干?她想要的,不过是雪耻!   “何以见得呢?”洛中庭轻摇手中的扇子,对子雅的话语显然有了一点兴趣。   子雅指了指一个断腿向路人嗑头乞讨的孩子,说道:“就拿这个孩子来说吧,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天生的残疾呢?难道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被人掳了去,打断腿以后,逼着他出来乞讨?” 正文 第九章 我已经是晋王的人了   洛中庭心中一怔,面露喜色,十分欣赏地说道:“有道理!”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真正的即墨子雅从小在即墨族的温室里长大,每天无忧无虑,根本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她到底又知道多少事情?   洛中庭正想着,就见子雅已经朝前面的一个瞎子走过去了,瞎子手里端着一个破烂的碗,面前用黑碳写着一行字:可怜我眼瞎,家中又有老母亲,求各位路人行行好!   子雅蹲下身子,一拂袖,将面前的一行字擦去,再拿过旁边的碳笔,用标准的隶书写了一行字:冬天快来了,我却看不到漫天雪舞;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多么渴望看到绚丽的花朵!   洛中庭双手抱肩,看着子雅的这一行诗不像诗的文字,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或许仅仅只是欣赏。   子雅拍拍手站起身来,自信地挑眉道:“同情心该是这样博取的。”   “哦?何以见得呢?”洛中庭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子雅又得瑟道:“家中有老母,求路人行行好,谁家中没有老母呢?人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不是同情,而是排斥,心想,就你家有老母需要奉养么?对自然美景的渴望就不一样了,但凡正常人,都是可以看到的,自然会去同情看不到的人!人性就是这样,总是愿意同情和可怜那些比自己拥有得少的,而仇视那些比自己拥有的多的。”就像她即墨族庶出的那些妹妹们,因为她是即墨族惟一的嫡出,便个个都嫉恨她、远离她、算计她!她在即墨族生活十六年,与世无争,只养花逗鸟,又何罪之有?最终却落得个被杀抛尸的下场。   “有道理!”洛中庭呵呵一笑。   “有事实为证,看吧!”子雅站定了身子,转过头去,便看到路人纷纷向瞎子的碗里投去了铜钱。   “公子真是厉害!”何三妹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   “以后叫我小姐吧,我以后的衣食住行就全部交给你了。”子雅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地往前走去。   何三妹立即跟了上去。   洛中庭走在后面,看着子雅的背影,眉宇紧锁,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聪明、睿智、果断、善良。善良么?她又并不是那种一味没有理性的善良,这样的女子,会是十分优秀的细作。她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卸下心防,然后在人最薄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不多时,便有暗卫来报:“王爷,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晋王府!”   “你惹的祸,自己去收场!”洛中庭好笑地看一眼子雅,大步往晋王府方向走去。   子雅悠然地走在晋王的身后。   待洛中庭走远,何三妹猛地走到子雅的前面,匍匐在子雅的脚边,坚定道:“小姐,昔日的何三妹已经死了,求小姐为奴婢重新赐名,奴婢从此以后便是小姐的,甘愿为小姐做一切事情!”刚才小姐所做的一切,是何等的睿智,只怕小姐身上的这些,自己学一辈子也学不来。   子雅审视着何三妹,看到她眸子里那种追随的坚定,稍一思索,开口道:“从此以后,你便叫墨非吧!”   “谢小姐赐名!”何三妹伏地叩头,眼角泛泪。   子雅冷声道:“从此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流泪!”   “是,墨非记下了!”何三妹又是一叩头,然后站起身来。   子雅唇角带笑,目光凝视着天边,在心里道:我天乐府,从此便有两个人了!   晋王府。   太子洛玉昆高贵地坐在晋王府的正院里,看到洛中庭等人进来,他起身朝着洛中庭恭敬地一拱手:“玉昆见过十七皇叔!”   洛中庭微微一扬手,一撩袍子便坐在了正位上。   子雅朝太子行了礼以后在侧位上坐下了。   太子微微蹙眉,他记得十七皇叔说过她是他买来的通房丫头,一个通房丫头在皇叔面前竟然可以如此嚣张,难道他们,他们?   想到此,太子面色一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太子,怎么了?”洛中庭一边喝着茶,一边发问。   “十七皇叔,父王让我来请神医天乐入宫!”太子又一次想到了皇叔与天乐在一起云雨的场面,不禁脸红到了耳根。同时,心里愤愤然。伪君子,不是不近女色吗?   “哦?”洛中庭哦了一声,看向子雅。   子雅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入宫做什么?”   “自然是做医女!”太子微微好笑。刚才心里已经苦苦作了一番挣扎,就算她已经是十七皇叔的人,自己也要得到她,反正,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和医术罢了。   “不行啊,我如今不是自由之身啊!”子雅故作为难,纠结着一张脸。又继续道,“前几日,我父亲过世了,我卖身葬父,如今,已经是晋王的人了!”   这句‘我已经是晋王的人’让洛中庭有种想用面条吊死的冲动。这天底下竟然会有把这种话挂在嘴上而脸不红耳不赤的人。他十七皇叔不近女色的美好名声就这么废在这个女人的嘴里了。   太子看向洛中庭,寻求答案。   洛中庭面色从容淡定,并不作答。   不答,便是默认了,太子心里又是暗暗不爽,却没忘记今日来晋王府的使命,遂说道:“天乐,父皇让你入宫,便是区区一纸契约,又有何要紧,我向皇叔讨了来便是。”说完,他对着洛中庭一拱手,道,“皇叔,这个,您看?”   子雅还不待洛中庭开口,立即挥舞着双手,道:“这怎么行?江湖人最重承诺,既然立有契约,便当遵循,难道皇室不是如此么?”   事实上,要是太子洛中庭讨要子雅,洛中庭也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连皇帝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何况只是个小小太子。   子雅一句话,将太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再强行让她入宫,岂不是要承认皇室不重诺,承认父皇不重诺了吗?   “太子殿下,请您务必替天乐陈情,天乐并非不愿入宫,而是实在契约在身,不敢违背。天乐在此先行谢过了!”天乐说完,对着太子又是一施礼。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嘿嘿。子雅在心里暗暗偷笑。   太子看天乐一脸认真,有意承他的情,心里也就好受些了,点了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说完,他向洛中庭拱手作别,离开晋王府。 正文 第十章 何必牺牲色相呢?   皇帝得知子雅与十七有一年契约,心里暗赞子雅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心里越加笃定了让她入宫的想法。却又突然想到十七买她来是做通房丫头的,难道让他堂堂的天子去睡一个自己弟弟睡过的女人?   思及此,皇帝心里不爽,背着和在御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太子跪在地上,见父王忧心忡忡,一副焦虑的样子,忍不住劝慰道:“父王,只一个小小的医女,何以让父王如此犯难?何况,只是一年期限而已。”   “父王是在为北丹国的进犯犯难啊!”洛中天被太子看穿了窘态,只得找了个借口。不过,北部北丹国的确让人很是头痛。   北丹国的人是完颜之后人,生长在大草原,个个骁勇善战,如今已入秋,再过几个月,北丹国便无青草牧羊,到那个时候,北丹国便会进犯临安边际地区,扰乱临安边境百姓。   “父王原来是担心北丹国之事。父王放心,区区一个北丹国,我临安还不放在眼里,请父王准儿臣出战,亲自带兵让北丹国臣服!”太子请求着。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建功立业,要让自己的太子之位更稳固一些,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洛中天欣慰地舒一口气,将太子亲手扶起来。他怎么能让太子出征呢?太子出征,只怕有去无回,他的儿子,不能重复他的路!   ――――   即墨子雅见太子离去,心情大好,又蹦又跳,却全然没有发现从自己的袖管里掉出一张纸来。   洛中庭拾起地上的纸,轻轻展开来,纸上豁然写着——休书。   细看内容,果然是写给她的休书,落款人是诸葛云朗。一个月前,五国七城传言满天飞,说是夜郎国雁城少主诸葛云朗未过门的妻子即墨子雅被人掳走,生死不明。   前几日,他却意外地发现三条狗拉着奇怪的东西在雪地上行走,那个女子,所往的方向正是即墨族的荣城。所以,他才一路追随而去。只是,他还是不能肯定这个女子是真正的即墨子雅。如果不是,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皇兄的连环计。   想到这里,洛中庭将休书往袖子里一塞,大步朝北院走去。   洛中庭通过曲径,找到即墨子雅的时候,看到她呈大字趴在床上,一手抱着枕头,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枕头,愤愤地骂着:“诸葛云朗,你个王八蛋,你竟然敢休了我,这个世界上只有姑奶奶不要的男人,哪有敢不要姑奶奶的男人?总有一天,姑奶奶会让你知道,你休掉的不是人,是神!”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弃妇。还敢声称自己是本王的人!”洛中庭站在即墨子雅的床前,唇角带着似笑非笑,讽刺意味十足。   子雅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一眼洛中庭,才道:“小人,偷我休书。”   “你弄清楚,不是偷,是捡。本王只是在地上捡得的。还有,晋王府的一草一木皆属于本王,在晋王府,本王何来偷字一说呢?”洛中庭微微往门上一靠。邪魅、蛊惑、妖孽意味十足。   “你哪只手拣的?”子雅从床上跳起来,盯紧洛中庭抱在胸前的双手。   此刻的洛中庭,一袭黑色锦袍,袍子上由暗金丝织成清雅脱俗的流云图案,唇角带着笑意,狭长的眸子透着狐狸般的狡猾。看子雅盯着他的手,他抽出一只手来微微挑眉,扬了扬手,道:“这只!”   “看招!”子雅扑了过来,攻向洛中庭的手,一边道,“闯我北院,偷我休书,姐姐剁了你的手!”   洛中庭一改往日的沉稳,一边用手中折扇挡着子雅的招式,一边往门外退去。   子雅一路追击,到了人工湖。   洛中庭瞅准方位,趁子雅轻敌之际,一掌拍在子雅的肩头,子雅整个人往湖中飞去。   子雅落水,从水里探出头来哇哇冲着岸上的洛中庭大喊:“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说完以后,她朝岸边游了过来。   洛中庭又一次陷入沉思。无心岛四面环水,她熟悉水性的样子,的确像是在无心岛生活过。难道皇兄当真做得如此细致?既如此,他也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王八蛋!”子雅上了岸,全身温透,衣服贴着她的身体,玲珑曲线有致地展现在洛中庭的面前。因为天气太冷,她被冻得全身瑟瑟发抖。洛中庭微微斜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子雅白眼一翻,快步朝院子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真是窘死了,还能再窘点不?”   子雅才进房间,便猛地听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她迅速地转过头来,便看到洛中庭正双眼迷蒙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干嘛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子雅下意识地双手抱肩,护胸,然后像只跳蚤一样地跳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   “嗯,很乖!”洛中庭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再伸手解腰带。   “你……你做什么?”虽然从现代穿越过来,时常与哥们勾肩搭背,但那是很熟悉了呀。   “如你所想!”洛中庭邪魅一笑,将腰带悬于床前,袍子立即显得宽松起来。   “洛中庭,你不要后悔,上了姐姐的床,从此以后就不能再碰别的任何女人。”子雅眼珠子猛地一转,想着这个激将法一定有用。   果然,这一句差点没把洛中庭噎死。   “你只是本王的一个通房丫头,也配对本王提如此无理的要求么?”洛中庭继续作势要解袍子。   “等等!”子雅咆哮一声。   洛中庭停下动作,歪头笑看子雅。   子雅眼珠子一瞪,恶狠狠道:“是,我是未嫁先被休,那又怎么样,是那诸葛云朗没有眼光,姐姐我才看不上他。还有你,不就担心我是狗皇帝派来的人么,既然担心,直接把我轰出晋王府不就得了,何必牺牲色相呢?临安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十七皇叔从不近女色。姐姐我没工夫陪你玩,墨非呢?”   “她死不了!”洛中庭看一眼子雅,再指了指自己的身下。   “你,你去死啊!”子雅顺着洛中庭手指方向看过去,便见洛中庭的身体竟然有男性反应。她哇哇大叫着用被子把自己的头包起来,真是丢人,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