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长生不死 浩浩长空,旭日东升,天边紫烟缭绕万物复苏,狂风拂过,花草树木簌簌而舞,一处山门外,一名青年男子衣衫褴褛,徒步而来。 男子走到山门前,望着不远处萧条的山门,眼中透着一股沧桑之意,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 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在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苍老,犹如一株老松入定,看了许久,青年目光一凝,轻声叹道:“万年了,如今记得我墨翟的徒子徒孙,又有几人?” 墨翟仰望天穹,烈日的阳光倾洒而下,那温暖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想到万年前的那场恶战,他便一阵唏嘘。 万年之前,作为墨家始祖,他座下巨子无数,建古国,立天碑声势浩大,整个圣元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如今,墨家却衰败到难以寻觅的地步。 看着远方自己所建的长宁,已然落败成如今这幅模样,他便不由自主的心痛,懊悔。 此时此刻,距离他与弟子们约定归来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太久太久。 走在山间的石径上,墨翟目光深邃,脑中思考着往事,不出片刻,长宁已到。 曾经的长宁,占地极广,无数的亭台楼阁矗立其中,而其中的景色宛如人间仙境,四周青山绿水,瀑布仿佛在云端悬挂,大雁飞过,犹如一张优美的画卷。 此刻的宗门内却人烟寥寥,广袤的土地只有核心九峰能够入眼,其他地方早已荒芜,这一切距离万年前的长宁犹如天堑。 不知不觉,墨翟已经走到了山门处,被守山弟子拦下:“你是何人?为何来我长宁。” “如今,是谁掌管长宁?可有张均、岳鸿生等巨子?”墨翟顿了顿,没有回答,反而开口反问道。 “……” 这人的哑口无言让墨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界的墨家早已衰败,居然连张均、岳鸿生等名声赫赫的巨子都没听过。 墨翟微微摇了摇头,对着这名弟子说道:“叫你们掌门来见我。” 此情此景,那名弟子打量着墨翟,除了给他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他就没看出有什么其他的过人之处,想见掌门自然是痴人说梦。 “掌门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下山吧。” 男子的话吸引了四周墨家弟子的目光,一名衣衫褴褛不足二十岁的小年轻想见掌门,而且话中没有丝毫的恭敬,仿佛命令着一个后辈,在他们看来肯定是疯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墨翟笑个不停,许久之后此地聚集了上百人,不少后来的人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捧腹大笑,无比开心。 而随后,他们看见那名青年却是向着远处的雕像走了过去,更惊讶的是,那名青年正向着雕像的头顶攀爬,众人看呆的同时完全忘记了阻拦。 “你干什么?快下来!” 那名巡山弟子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已经站在雕像右肩的墨翟,大声喊道。 却见墨翟没有任何的行动,坐在石雕的肩上,望着远方随风飘舞的蒲公英,口中平淡的讲述着往事。 “徒儿,为师回来了……” 就这样一名二十岁不到的青年在雕像顶端不断自言自语,下方的人却无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时而伤心,时而狂笑。 “完了,这人是个疯子,你们谁把他弄下来!万一摔下来,他可吃不消,而且等师父他们看到,我又得受罚。” 这巡山弟子还算尽心尽责,眼中担心的同时呼喊着同伴的帮忙。 而此时,天空一道霞光闪过,一名女子飘在云端,脚下的机关凤鸟优雅瑰丽,一人一兽相得益彰,片刻后,降落在了长宁的平地上。 “清竹师姐回来了。” “恭迎清竹师姐回宗。” “……” 类似于这样的话响彻在长宁的九峰之中,女子轻纱蒙面,一袭青色长裙裹住全身,耳根边的青丝随风摆动,整个人犹如神女踏空而来,气质出尘,身材虽好,样貌却不知如何。 女子一落地,便被围着雕像的众位弟子所吸引,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坐在雕像上正在沉思。 “这人是谁?” 女子的声音犹如清泉,好奇的问着身旁的师弟,而她身旁的弟子眼见能够被大师姐选中,高兴的同时,解答道:“是个疯子,他说要见掌门。” “这样啊?” 女子看着墨翟,知晓因果后并未在意,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眼前发生的景象却让长宁数万弟子目瞪口呆。 “徒儿,我们走吧。“ 墨翟对着雕像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后石雕却突然转动,驮着墨翟的身躯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机关傀儡一般被人操控着向着长宁的后山走去。 雕像走路,这对于长宁的弟子来说闻所未闻,他们从拜入长宁就不知道这守山雕像居然还会走路,心底诧异的同时,却好奇这怪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守山雕像驮着他走! 这下长宁上下哗然,墨翟稳坐在石雕上,没有觉得颠簸,看着后山的禁地,他要取点东西,恢复自己的实力。 为了能够续命,他功力尽失,如今的墨翟除了心性和一些投机取巧的东西,剩下的还抵不过一名叩宫成功的墨家弟子。 “启禀掌门,守山雕像跑了!” 孔文赋此时正在研究机关术,心中思来想去很久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听到弟子的禀告没有过多的注意,只以为是件什么小事。 “嗯,知道了,下去吧。” “掌门,我说长宁的守山雕像被人带走了!” 这弟子早已清楚孔文赋的脾性,知道他没有听清,再次重复了一次,而这一次,孔文赋目光惊疑,质问道:“你确定是守山雕像跑了?!” 眼见那传递消息的弟子笃定的点头,孔文赋急速而去,速度极快,片刻间便来到放雕像的地方,看着空无一物的平地,他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头铁牛踏过。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孔文赋脸上一副见鬼了的神情,环顾四周却见众人七言八语的传递着一个消息:“那怪人带着雕像向着后山去了。” 正文 第2章 长宁渊 长宁后山中,一株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大树的四周围绕着九个蒲团,而这些蒲团材质古老,重量极重,一般人根本无法挪动。 望着万年前自己开坛论道的地方,墨翟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他仿佛看到九名徒儿正在认真聆听。 轻声一叹,雕像突兀的停在原地,墨翟缓缓落到地上,向着远处的长宁渊走去,长宁渊乃长宁古地,这里埋葬了许多长宁的祖辈。 而长宁渊当中更是蕴含了许多秘藏,这些秘藏藏在万丈深渊之下,世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可惜只有墨翟能够打开。 站在悬崖边,迎着冰冷的寒风,墨翟束手而立,望着下方漆黑无比的深渊,沉默不语,回忆着往事。 此时,墨翟的身后无数长宁弟子乘飞行机关而来,而掌门座下的机关兽急速狂奔,停在他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这样一个沉默寡言,并且还能指使守山雕像的怪人,孔文赋十分忌惮,但远处的青年似乎对长宁并没有敌意。 “阁下,你是谁?为何来我长宁,还拐……带走了我宗的守山雕像!” 在场的数百人无疑全是长宁的中流砥柱,除了外出的墨家弟子,高层基本都到齐了,面对孔文赋的问话,墨翟却没有回答,直接向他走去。 随着脚步的踏出,孔文赋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他在这个青年身上感受到一股充满岁月的平淡,这种淡定犹如一颗太阳让人无法忽视。 “借我一用。” 轻轻四个字,墨翟直接取下了孔文赋腰间的掌门玉佩,这个玉佩是每一代掌门才能有资格佩戴的,更是传承了上万年,对于长宁来说意义重大。 而墨翟的话却让孔文赋木讷的点点头,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墨翟的话,任由他拿着玉佩向着长宁渊走去,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孔文赋追悔莫及。 远处的青年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墨翟站在悬崖边,任由山风拍打着他单薄的身躯,右手轻轻一抛,长宁的掌门玉佩就这样落入了万丈深渊。 “你!” 孔文赋气急败坏,他本以为墨翟拿玉佩是有什么用,没想到他直接把玉佩给扔了,而且还是扔在长宁渊,这下该怎么找? 二话不说,他身旁的机关兽犹如狮虎一般,向着墨翟扑去,待到危险降临,青年身也未转,淡然的盘腿坐下,又陷入了沉思。 而他的身后,那守山雕像突然发难,护在他身边,一拳便把机关兽打成粉碎,漫天的木屑随风飘动,而那雕像身后的青年却宛如不知。 “这,掌门地阶的机关兽都没办法扛过守山雕像的一击?!” “我的天啊,这雕像到底是什么?” “……” 无数墨家弟子心中沸腾不已,他们被雕像所表现出的实力所折服,掌门的机关兽可是赫赫有名,如今还近不了这青年的半步,此时他们眼中的疑惑更甚,静静的等待着青年的下一步举动。 长宁上下,数万弟子不断向着此地涌来,墨翟所带来的轰动堪比长宁每一年的历练,而此时悬崖边上的他突然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这一句,墨翟纵身一跃,直接向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跳去,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如果不是还有守山雕像在这里,他们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疯子!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墨翟的每一次举动总能引发众人的惊叹,孔文赋站在崖边探头望去,只见崖下漆黑一片,哪还有墨翟的身影。 “他到底是谁?” 长宁许多的长老包括掌门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疑问,这个青年就好像一个谜团,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能掌控守山雕像,更能毫无畏惧的跳下深渊,难不成悬崖下有蹊跷? 但长宁渊众人不敢涉足,其中的古怪不是他们有资格去了解的,正当众人思考着要怎么把雕像搬回去时,深渊中一只红色的大鸟突然飞了出来。 而这只机关兽上站着一名青年,正是前不久跳下悬崖的墨翟。 此时墨翟眉头紧锁,手中握着玉佩,等到脚下的机关兽降落后,他随手一挥这气势磅礴的大鸟又再次返回了深渊,一切是那么的神秘。 天空艳阳高照,远处的青年陷入了沉思,而更加诡异的是,在他的四周数千的墨家弟子雅雀无声的看着他,就连掌门也不敢打扰。 “这人到底是谁?感觉好厉害。” “那只机关大鸟你看到了,好像是朱雀?” “不会吧,朱雀至少是帝阶的机关兽了,这人居然能操控,他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你们忽略了关键,这人居然能下到长宁渊,毫发无伤的回来,这不是最恐怖的?” “……” 偌大的长宁无数墨家弟子争论个不停,墨翟终于从沉思中苏醒,轻喃道:“这小子居然还在渊下,如今我实力不足,打不过他,真是麻烦。” 环顾着四周这些年轻的面孔,墨翟突兀的向孔文赋问道:“引墨林是谁在掌管?” “引墨林?从一千多年前便被天极书院夺走了。” 孔文赋的回答,让墨翟无力摇头,曾经长宁最辉煌的古迹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文家书院夺走,真是可笑! “我希望能在长宁住上一些日子。” 墨翟的话虽平淡,但话中的不容置疑却让孔文赋不得不认真对待,墨翟给他的感觉太过深奥,在没有摸清来路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来人,给这位备上一个上好的厢房。” 话落,墨翟便来到雕像身边,右手轻轻拍了它三下,片刻后,雕像却自行向着原路返回了。 “这是令牌,还你。” 把掌门令牌扔给孔文赋后,墨翟便随着这名弟子离去,当身影快要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时,他却轻声说道:“下次打造地阶的机关兽时,镶嵌墨石的时候只用七分墨气,方能充满韧性。” 话音刚落,孔文赋却目光惊悚,看着墨翟的身影激动无比,口中惊诧道:“他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究这个?” “我看不透他,你们千万别去招惹。” 天空中,一名老人从云中蹿出,看了许久后,才对着孔文赋等人沉声嘱咐,而听到这句话的人皆如五雷轰顶。 “灵子大人居然也忌惮这小子!” 正文 第3章 引墨林 今夜的长宁充满了话题性,许多弟子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墨翟举手投足间的那份淡然让他们望尘莫及。 不少人思考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宛如做梦。 而睡在厢房中的墨翟更加觉得匪夷所思;“这小子还没死?居然活得比我还久。” 今日他去崖下的秘藏准备取点东西,但万年之前的守墓人还在那里,墨翟每次进去都免不了和他过上几招。 而如今实力衰退的他,根本别想靠近秘藏,能够让墨翟心性波动的事情少之又少,这事便是其中一桩。 想到引墨林已被文家书院夺去,他这当老祖的便觉得丢脸。 “看来得抽个时间去天极一趟。” “我能进来吗?” 门外,孔文赋拉下老脸前来请教有关机关术的事情,没有墨翟的允许,他不敢冒然进入,想到此他便觉得辛酸:‘这叫什么事,我这掌门在自己的门派里还需要别人的同意。’ “请进。” 墨翟静静的坐在榻上,看着欲言又止的老人,清然一笑,开口道:“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这般拘束。” 孔文赋今年六十多岁,样貌比墨翟老上太多,但他的作态却犹如一个小辈一般。 “小友,能不能抽空指点一番?” 面对墨翟这般高深莫测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孔文赋非常愿意当学生,毕竟在圣元大陆,达者为先,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翟也不好拒绝,况且他现在并无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这样,两人秉灯长谈,画面却极其怪异,一名青年给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不断讲解,而老人还时不时认同的点点头。 “今夜,就讲到这吧。” 等到月上眉梢,墨翟困意来袭,自从从界外归来后,他便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那小友先歇着,有什么事随时知会一声。” 通过一夜的讲解,孔文赋越发觉得墨翟深不可测,态度自然诚恳了不少,给他的感觉更像一位长者。 “真是奇怪。” 直到出门,他还不断感叹,而得到真传的他,殊不知墨翟正是墨家始祖,一切墨家三术和修炼都是他发明的。 天边红芒乍现,一抹阳光闪耀而出,彩霞从天边倾洒,天色微亮墨翟便早起,闲逛在长宁的九座山峰之中。 “还有三日,引墨林便要开了。” 漫步在山间,墨翟喃喃自语,他想要重修灵府必须前往引墨林,为了长生万年,他灵府早就破碎,如今残破的一切只能利用引墨林庞大的墨气来修补。 引墨林从天地初开便诞,林中墨文两道气息交缠不清,不管是墨者还是文者想要进入都千难万险。 “小弟弟,你到底是谁?” 墨翟闲逛之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呼喊,转身望去,一名身材姣好的女人站在远处,看了她一眼后,平静的离去。 墨清竹乃长宁九峰弟子的大师姐,平常众人都十分尊敬她,她性子温顺平易近人,不少长宁弟子都奉她为女神。 虽然很少有人目睹过她的容颜,但那出尘的气质加上她动听婉转的声音便征服了一帮人。 眼看墨翟没有理自己,墨清竹突然有些好奇,她有着一种执着,她想弄清楚墨翟到底是何人,为何出现在长宁。 等墨翟回到住处时,孔文赋在门外早已恭候多时,口中说道:“不知小友该如何称呼?” 提到名字,墨翟脚步一滞,略微迟疑之后,回答道:“墨翟。” ‘墨翟?’ 墨翟说话前犹豫的神情全都落在了孔文赋的眼中,而墨翟这个名字,孔文赋自然是不信的,他以为身前的年轻人不愿透露名字,所以随便套了一个墨家始祖的名字。 随后两人心照不宣,走进屋内,坐在园中开始品茶。 “小友,你真要去引墨林?” 聊了许久,孔文赋才扯到正事,墨翟的神奇之处他早已见过,说不定他能化解长宁多年来的心结。 闻言,墨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引墨林通向墨家的入口百年前已经被天极书院关闭了。” 话落,墨翟手中喝茶的动作明显的顿了一下,眼中疑惑的望着孔文赋,寻找着答案。 “千年前,天极因为实力强大,长宁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便被不断打压,直到百年之前,他们直接关闭入口,夺去了长宁弟子进入引墨林的资格。” 引墨林,墨翟去过无数次,其中的造化他都能一一讲出来,而且那个地方很多东西都是他布置的,就是为了长宁弟子能够在里面历练,壮大实力。 但没想到如今的长宁居然守不住他留下的基业,最后拱手让人,这让他有些寒心。 “长宁的巨子在何处?” “巨子出山历练,已有两年。” “把灵子给我唤来。” 墨家一脉头衔分为学子、灵子、巨子,自然地位也从低到高,如今巨子不在,只能找灵子商谈,动用一些资源夺回引墨林。 “灵子大人有要事缠身,恐怕也没时间……” 听到这,墨翟面无表情,沉寂万年的怒火被一抹小火苗点着,但他还在不断压抑着,毕竟活了万年,心性怎会与平常人相同。 “九名学子可在?” 面对墨翟的询问,孔文赋心底无奈,自己掌门的地位如同虚设,除了管长宁平常的弟子,根本无法主宰高层,随后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一刻,墨翟突然笑了,但这个笑容落在孔文赋的眼中却是有着另一番味道,他觉得这名青年似乎有种要毁灭一切的感觉。 墨翟微笑的看着孔文赋,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而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一旦墨翟漏出微笑,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开心到极点,而另一种却是大怒。 “让你们的巨子、灵子、学子全滚过来见我,两个时辰之内,如若不来我便毁了长宁,杀了他们。”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从墨翟的口中飘出,此时的他表面看上去依旧没有变化,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怒火。 此时墨翟端坐在远处却给孔文赋如同深渊的感觉,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此时不敢再犹豫,马不停蹄的驾着机关撵向着主峰飞去。 而一直潜伏在门外偷听的墨清竹沉默不语,脸上的轻纱随风摆动,隐约间却能看到她脸上惊讶的神情,此刻墨清竹的心中更加疑惑了;‘让巨子滚过来见他!他到底是谁?’ 正文 第4章 众人归来 与此同时墨翟向长宁的空地走去,只有在那墨翟才有办法对抗整个长宁,现在的他不同往日,没有强悍的实力,只能依靠万年前就布置好的机关。 而长宁主峰之中,孔文赋神色焦急,他已经把消息传给灵子,也只有灵子见识过墨翟的强大,才会重视他。 在一番沟通交谈之下,老人终于劝回了巨子,而其余九名学子自然也接到命令,不敢不回。 长宁空地中,墨翟盘坐在雕像的石阴下,而路过的墨家弟子在此刻却不敢嘲笑了,他们已经见识过墨翟可怕的实力。 不少人路过的同时还恭敬的鞠了个躬才缓缓离开,在他们的眼里墨翟就是个迷。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了一个半时辰,此时长宁的天空中,一艘大船从远方驶来,船身飘在云中,速度极快,而船头却站着九名气势昂扬的墨家学子。 这九名学子全都是长宁万中挑一的天之骄子,与这些普通弟子相比,他们在墨家三术或者修炼上的天赋更加卓越。 “学子回山?长宁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看是和这怪人有关。” “……” 许多弟子惊叹之余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而墨翟望着上方的大船,勾起了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师父,这蜃楼能不能赐给云儿?大师兄他有朱雀、二师兄也有玄武,其余师兄都有座驾,唯独云儿没有!” 山巅之上,一名六岁的小男孩抱着青年的裤脚许久不放,口中奶声奶气的喊着,抱怨着师父的不公。 “好好好,你这小淘气又来欺诈为师的座驾,如今你实力不足,无法驱使,待为师先帮你保管,日后等你有实力了,拿去便是。” 小男孩听完师父的回答,高兴的跑下山,他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各位师兄,定要让他们羡慕自己。 …… “没想到,这蜃楼居然还在长宁。” 墨翟打造的座驾成千上万,唯独对这蜃楼情有独钟,当年如果不是最爱的徒儿求他,他根本不会拱手让人,而蜃楼的作用不仅仅是座驾那么简单。 “恭迎各位学子回山。” 长宁的空地中英,九名学子此时万众瞩目,接受着墨家弟子的问好,而孔文赋却直接来到九人身前。 “那边坐着的人便是灵子大人说的那名青年,你们最好别去惹他。” 经过孔文赋的提醒,九名学子齐身向前,来到墨翟不远处,静静的打量着他,几人时不时交头接耳,正在商谈着什么。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墨翟早就习以为常,看了一眼天色,口中轻喃:“还有半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约定墨翟说到做到,而这九名学子中不乏有心高气傲之辈,看着老神在在的墨翟,其中一名男子怒声质问道:“到底有何事?别在这装神弄鬼!” 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墨翟根本没兴趣和这些年轻人周旋,继续沉默神游天外。 “你以为能控制守山雕像就无敌了?” 那名学子无比气恼,直接从纳物珠中掏出一架机关弩,寒铁铸成的弩箭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寒光,男子威胁道:“你若再不回答我的问题……” 话说到一半,墨翟口中甩出‘聒噪’两字,随后男子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四分五裂,犹如地震来袭。 九名学子惊讶的同时,慌忙的向着蜃楼退去,而原本他们站着的土地已深陷一丈,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洞穴。 此时地震还在不断继续,渐渐有着向四周波动的趋势,墨翟见状,口中轻喊:“停下。” 仅仅两字,那越发恐怖的地震却犹如被人捏住了咽喉,瞬间平静下来,这一幕看得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对墨翟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整个长宁寂静无声,而九名学子却老实了很多,等待巨子的归来。 此时一名老人藏在云中,看着下方的墨翟,心底无奈,他活了一百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怪人,老人疑惑的自问道:“难不成是中州派来的人?” 夕阳西下,墨翟背靠着雕像,望着远方日渐下山的太阳,他缓缓站了起来,随后环顾四周,口中问道:“长宁巨子还没回来?” 话落的同时,天穹尽头,四周的墨气疯狂的向着天空聚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黑色的大门悬浮在天空之上,门中一名中年男子踏空而来。 “巨子?” “我的天啊,巨子用道门归来?” “道门啊,太奢侈了,真有什么急事?” “……” 整个长宁九峰的墨家弟子望着归来的男人,心中沸腾不已,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巨子的真容了。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我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中年男子也许养尊处优惯了,此刻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墨翟眉头一皱,口中说道:“你没背过墨家祖训?不知道众生平等!” 面对墨翟突然的发问,男子一愣,口中答道:“我用道门归来已经给足你面子,你还想怎样?” 话落,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墨翟终于知道长宁为何会衰落的如此之快,仅仅万年九界至尊沦落到现在这般模样。 “上一届巨子是你何人?” “关你何事?” 这一问一答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而围观的众人早已冷汗连连,巨子与怪人的碰撞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众人担心的同时却又不敢发言。 “我再问你一次,上一届巨子是你何人?为何天极书院关闭引墨林的入口,他没有半点动作?” 关闭引墨林入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上一届巨子稍加阻拦,那天极的人也不会成功。 “我也再说一次,关你何事?” 听到回答,墨翟笑了,他一忍再忍,已经给足了这巨子面子,还未等他有动作,对面的男子再次威胁道。 “哪里来的小屁孩,把控制守山雕像的方法交出来,然后说出长宁渊的秘密,我可以饶你不死。” 墨翟听到他的威胁,笑得很开心,目光一转寒芒乍现,万年了这男子是第一个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的人。 墨翟面色一沉,惜字如金:“我要你死!” 话出如令,在墨翟的身后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地底爬出,而墨翟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渗人。 正文 第5章 立威 沉寂了万年的土地,轰然震动。 空地百里之内的地面层层碎裂,土石溅起十丈有余,声势骇人,长宁九名学子见状,毫不迟疑的带着围观的长宁弟子远遁,逃出了土地崩裂的范围。 此刻的空地上,唯有长宁的巨子还能够神色如常的傲立场中,就连掌门孔文赋都显得有些狼狈,勉强能够在乱石上站住脚跟。 而在震荡的中心点上,墨翟目露狠意,却显得很是风轻云淡,即便是有如小山一般的黑影,正在他的身后耸立而起,他所处的位置,也丝毫没有受到地裂的波及。 “那是什么?” “我的天啊,这地底下怎会藏了这样一个怪物!” 随着黑影身上的土石簌簌而落,长宁的学子们总算看清了黑影的模样,竟是一个巨型的机关堡垒!其上布满了机关口的痕迹,足有万余! 长宁巨子在看到那层次分明的机关口后,脸色亦是一变,如此精妙的机关堡垒,饶是他精通长宁三术,也是闻所未闻,若是上万机关同时发动,或许真能重伤于他。 但是说要杀他?还要差上一线! “在我墨家之地口出狂言,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长宁巨子虽然想要获取墨翟掌控的机密,但却不敢让机关堡垒彻底浮现出来,心下一横,径直飞身袭向墨翟,眨眼便到了墨翟的身前。 “滚!” 然而,就在长宁巨子抬掌欲劈向墨翟天灵盖的刹那,墨翟沉声一喝,长宁巨子身体猛地一滞,竟无法上前分毫。 尽管他拼尽了全部的修为,可身体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被一股从下方袭来的无形压力吸扯住,不得寸进。 正当他目光下移,想要寻找到这压力来源的刹那,墨翟脚下的土地突兀的炸裂了开来。 一颗硕大的黝黑圆球破土而出,载着墨翟,迅捷如闪电般狠狠地撞击在了凌空的巨子身上。 长宁巨子当即如脱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四溢,在空中划出一道殷红的弧线。 这一切说来冗长,实际不过转瞬而已。 一众长宁弟子,甚至都没看清楚那圆球究竟是何物,只见得墨翟一声呵斥,巨子便应声吐血飞出,仅此而已。 孔文赋和九名学子,却是捕捉到了这转瞬的影像。 “玄武……” 孔文赋喃喃开口,惊愕不已,他清楚的看到,那破土而出的圆球,竟是那传说中帝级机关兽玄武的头颅! 那么…… 孔文赋大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扭头看向巨型的堡垒。 几乎在他目光扫过的瞬间,巨型堡垒开始了蠕动,随着“咔咔”的机关齿轮响动声传出,堡垒两侧,各有两个巨型的机关口敞开。 四只巨爪从机关口中探出,稳稳的落于地面之上,轻松的撑起了庞大的机关堡垒,向前移动而去。 精妙绝伦的机关堡垒,居然只是机关兽玄武的身躯而已! “我既然说得出,便做得到,要你死,轻而易举。” 墨翟操控着玄武,走近了长宁巨子,那巨子在倒卧在玄武面前,与蝼蚁无异,渺小得可怜。 玄武抬起一只前爪,悬于重伤的巨子上方,缓缓的向下压去,散发出沉重的压力,再度让巨子喷出一口污血。 “且……且慢!” 长宁巨子的瞳孔之中,终于出现了惊惧,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外来人,居然熟知长宁机关术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更是对这长宁之中,连他都不知晓的诸多隐秘了若指掌。 “你还有何遗言要讲?” 墨翟眸光冰寒的望向长宁巨子,口中喝出一道如咒语般的诡异声调,那玄武的前爪,应声停止了动作,但威压并未曾散去分毫。 长宁巨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碎裂,强忍着剧痛,运转全身功力,才勉强的开口说道:“你……是否从中州而来?可见过吾师张远洋?” “张远洋是何人?我见过又如何,没见过又如何?”墨翟微微皱眉,他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但张姓,却让他想到了他的小弟子张均,也不知那些徒子徒孙们,如今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他正是你要寻找的上任巨子,你若不是从中州而来,遇到过他,又怎么会知晓我长宁的秘密!”长宁巨子咬紧牙关,恨红了双眼。 在他看来,在圣元大陆上,唯一有可能知道长宁如此多隐秘之人,便是他的师尊张远洋。眼前的少年不识张远洋,显然是敌非友,如今长宁定是要遭难了! “上任巨子?他不镇守长宁基业,去中州为何?”墨翟闻言,当即愠怒,他临走之前千叮万嘱,守住基业,等他归来,没想到万年过去,他的话语早已成了耳旁风,竟让一个小小的天极书院欺负到了头上。 “吾师张远洋,遵先祖,长宁三代掌门张均之旨意,寻域外之路,前去助阵墨家始祖墨翟!墨家有训,禁忌内斗。你今日犯我长宁,待我长宁先辈偕老祖归来,定让你这欺世盗名之辈永世不得超生!” 长宁巨子竭力嘶吼,试图以先辈之威震慑来犯之人,但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番胡话。 域外之路,不过是长宁古籍之中的某个传说而已,是否存在,究竟在何方都没有详细记载。 而那墨家始祖墨翟,即便真走上了域外之路,距今也有一万余年 ,或许早已身死魂灭,又怎可能被张远洋寻回。 时隔万年,圣元大陆的墨家遗脉,也只有长宁一脉,还谨记着墨翟的名号了。 …… 哎。 然而,就在长宁巨子濒临绝望之际,他的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叹息。 这叹息,深邃,悠远,宛如来自太古,极尽了岁月的沧桑。 “傻徒儿,傻徒儿啊!”玄武的头颅之上,墨翟轻摇着头,眺望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某种追忆之中。 良久,墨翟收回了目光,怒意完全散去,在得知了真相后,他又怎能去怪罪他的这些徒子徒孙们? 墨家的衰败,与他当年不负责任的撒手而去,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无论如何,他都得挑起复兴的重担。 “长宁弟子听令!所有叩宫境以上弟子,随我麾下,闯天极,入引墨林!” 而复兴的第一步,自然是从文家的手中,讨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修复自身破碎的灵府,也让长宁弟子得以修行! 正文 第6章 闯天极 入引墨林! 当墨翟看似嚣张,狂傲的话语从口中说出的刹那,围观的长宁弟子,登时沸腾,喧嚣了起来。 墨翟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言语间仿佛自己就是长宁之主一般,的确是让众弟子打从心底的厌恶,抗拒。 但是,墨翟的话语,又极具感染力,闯天极,入引墨林的号令,更是让人热血澎湃。 是男儿,谁没有几分血性? 被天极书院欺压了几百年,长宁的弟子们早已积怨成疾,做梦都想和天极书院大干一场. 只可惜,墨家式微,历代巨子都采取坚壁清野,不进攻的策略,以守护住长宁硕果仅存的基业。 但越是退缩,天极书院便越是猖獗,不断的蚕食长宁周边的修炼资源,长宁弟子缺失了修炼资源,便更加孱弱,如此恶性循环,迟早有一天长宁将被天极书院彻底占领。 “老子跟他干了!” 突然,在一片喧闹之中,一个人高马大的赤裸着上身的黝黑大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怒喝开口。 “吴莽!” “是大师兄,他在叩宫境大圆满停留了十年了,也难怪想要去引墨林走一遭。” …… 几乎所有弟子都认出了黝黑大汉的身份,正是最有可能突破叩宫境,成为学子的外门大师兄吴莽! “不想再窝囊下去,想要跟我赌一把的叩宫境弟子,都给我站出来!成事就是学子,败了大不了一死,但就算死,也能拉几个天极书生垫背,岂不快哉!” 吴莽振臂一呼,一些与他同样陷入瓶颈的叩宫境弟子,也产生了动摇。既然踏入修炼一途,谁不想登峰造极,长寿无疆? “算我一个!” 不一会儿,有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穿着长裙,飘飘如仙的墨清竹第一个应援。 “哼!” 而就在此刻,高空之中,猛地传来一声冷哼,“我可不是来征询你们的意见的,我的话,便是命令,只要叩宫成功,踏入我墨家的弟子,今天一个都不能少!” “若是有贪生怕死,想要退缩的,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他上路!我墨家,不需要懦弱之辈!” 墨翟居于玄武之上,傲视一众弟子,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弟子敢与他对视,却是纷纷看向了掌门孔文赋。 孔文赋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墨翟,又转过头来,瞅了瞅重伤在地的长宁巨子,不多时便做出了决定。 “听他的!” 孔文赋哀然的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弟子听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正不正确,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顺从,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而且……孔文赋和墨翟接触了两天,虽然觉得墨翟过分霸道了一些,似乎想要抢夺长宁的主导权,但是他并不觉得墨翟有多大的恶意,否则又怎会为他指点迷津。 以目前墨翟表现出的手段来看,说不定搭上墨翟的船,长宁还真能压过天机学院,重新崛起。 只要长宁能够复兴,是谁统领,又有什么区别? …… 孔文赋这个掌门,虽然没办法使动巨子,灵子等人,但一众外门弟子,却是对他十分敬重。 有了孔文赋的点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全部整装待发,随时等候着墨翟的号令。 “你们呢?还不驱动蜃楼,载我们前去?”就在这时,墨翟再度看向九名学子,喝令道。 “我们也要去?”九名学子面面相觑,惊愕莫名,他们已经跨过了修行的第一道坎,是为切文境修士,引墨林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叩宫境以上,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斩!” 墨翟双目一瞪,一声斩字喝出,宛如真有一柄天刀,悬在众人心上一般,让人心中一阵发凉。 九名学子哪还敢怠慢,立刻跃上蜃楼,放下舷梯,让几百名外门弟子踏上了蜃楼。 藏于云中的灵子,也轻叹一声,驾云而下,落在了蜃楼上,做出了表率,他明白,此次前往天极学院,定是兵戈相向,难以善了,他必须得去助阵才行。 “哦?这玩意儿倒是有趣。” 远处的墨翟,却是不清楚灵子的想法,目光扫过灵子脚下的云团,倒是露出了好奇之色。 以灵子的修为,还做不到真正的驾云而行,那云团只不过是一种机关座驾,但构思巧妙,手艺也十分的精巧,若不细看,与真实的云朵并无差异。 待所有人上了蜃楼,孔文赋迟疑了片刻,也往蜃楼上走去,而就在他经过重伤的巨子身边时,巨子忽然开口:“文赋,扶我起来。” “巨子,你也要去?”孔文赋惊异说道,张大了嘴巴。 巨子无奈的咧嘴一笑,示意的望了墨翟一眼。 孔文赋顺着巨子的视线望去,墨翟的目光也正锁定在他俩身上,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孔文赋只得应言,将巨子扶起,同上了蜃楼。 至此,除了少数还未踏入叩宫境的杂役留守,几乎整个长宁的战力,都聚集在了蜃楼之上,准备出征。 如此浩荡,又如此草率的举兵,在长宁万年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开拔,去天极学院!” 墨翟对于此番景象,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驱使玄武送他上了蜃楼,端坐于船头,扬手下令。 他话音一落,九名学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指使,同时输入墨气,将蜃楼驱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脸忧虑的孔文赋走到了墨翟的身后:“墨……公子,此行你不带玄武机关兽?” “小小天极学院,还不配玄武出山,你安心便是。”墨翟摆了摆手,故作神秘的说道。 但实际上,他并非不想带玄武前去,而是不能带! 他如今体内灵府破碎,没有丝毫墨气,凭自身力量根本无法驱动机关兽。他之所以能够动用玄武和朱雀,那是借助了守山大阵之力,若是出了长宁范围,便不再有效。 且守山大阵能量有限,用一次少一次,不可频繁使用。 墨翟如是说,孔文赋也不再多问,但闲着也是闲着,心中一些机关术上的疑惑未解,又觍着脸向墨翟讨教起来。 附近盘坐运功疗伤的巨子以及协助的灵子,对于孔文赋的行为,不无鄙夷,但不知不觉间,两人也侧耳倾听起来,对于墨翟在机关术上的理解,暗暗称绝。 “停!” 时间慢慢流逝,正当几人听得入迷之时,方才还在讲解问题的墨翟,陡然叫停了蜃楼。 蜃楼乍然停止,气浪将前方云层推开,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不远处的群山间,高墙耸立,高墙之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绵延不绝,眺望不尽,一片繁华景象。 那虚无之中,更是隐隐有诗书,丝竹之声回荡,甚是不凡。 天极学院,到了! 正文 第7章 障眼法 蜃楼之上的长宁弟子,尽皆屏息凝神,准备好了傍身的机关器。 道音回荡,是宗门鼎盛的象征之一,而要做到这一点,每个宗门必须夺天位,而天位更分三六九等,却只能在祭天龙棺所得。 天极学院的繁盛和长宁的衰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长宁弟子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掌门孔文赋对于突然的停止,却是疑惑不已,心道此刻停下,难不成是墨翟看到天极学院的鼎盛,准备放弃此次的进攻? 若真是这样,那倒也不错。 可是,孔文赋念头刚一动,墨翟便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只见墨翟终于起身,来到了船舵前,谨慎的调整船舵的方向,时而向左转动一格,时而向右四五格,但蜃楼的方向并没有任何改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即使平日里使用这艘机关船的九名学子,对于墨翟的行为也很是不解。 蜃楼明明是用墨气操控的船,那船舵在他们看来,只是装饰而已,他们以前也尝试过操作,但根本没有效果。 然而,就在下一刻,令他们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在转动了船舵之后,墨翟轻轻一推船舵的中心,中心处的木块竟然凹陷了下去。 咵! 船腹之中,陡然传出一阵如机括扳动的声响,紧接着,船体巨震,有眼尖的弟子赫然发现,船体上的木板竟然一块块的翻转了过来,然后……消失无踪。 “啊,要掉下去了!” 到后来,甚至连甲板都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位于甲板上的弟子纷纷踏空,惊骇不已。 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却发现了问题所在。 尽管船体看似消失不见,但他们却依然脚踏实地,并没有掉落下去。 “障眼法!” 对机关座驾研究颇深的长宁灵子,立刻看出了此中的端倪,这是用了特殊的材质,让蜃楼看起来如同透明的一般,但实际上并没有消失。 他所驾驭的云团,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只不过能够让物体显得透明的材质,他还从未见到过。 “进舱!开船!” 墨翟言简意赅,命令所有人员进入了舱体,蜃楼这才彻底隐没在了虚无之中,直接冲着天极学院驶去。 天极学院引墨林的入口,在学院后山中,想要去后山就必须横跨天极学院。 墨翟虽然想过直接闯入,但是在看到天极学院的繁荣之后,衡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偷偷潜入,直奔引墨林。 现如今的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征服天极,不得不改变策略。 …… 天色渐晚。 蜃楼,趁着暮色,在天极学院的上空呼啸而过,船舱中的长宁弟子,透过窗户,看着天极学院中的景象,好奇的同时,也是无比的紧张。 在天极学院之中,可是有好几个比巨子还要强大的童生期大圆满的书生,他们的视觉比常人敏锐百倍,即使在夜晚,这般潜渡,也难免被发现。 但是,直到蜃楼完全穿过了学院,将亭台楼阁甩开了老远,天极学院之中,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众人总算放下了心来。 轰! 然而,侵入了敌对势力的领地,又怎可能真的放心! 还未等这些稚嫩的弟子们缓过劲来,蜃楼前方突然传来了轰隆声响,仿佛撞击在了岩壁之上,引起了剧烈的震动,行进之势,戛然而止。 “糟了,是引墨林外布置的结界!” 正在疗伤的巨子,蓦然睁眼,他曾经也试图从天极学院潜入引墨林,开启被天极学院由内封印的长宁方向引墨林入口。 只可惜,在最后关头,他却是被结界阻隔,遭到天极学院的几个老不死追击,只能狼狈逃脱,再也不敢踏入此地。 “全力驱动,给我把封印撞开!” 墨翟对于这般变故,并不慌乱,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沉声说道。 一时间,伤势恢复了七八分的巨子,灵子,以及孔文赋全都加入了驱动蜃楼的行列,澎湃的墨气灌入船体内的能量核心,使船体骤然退出百丈有余,然后如同钟摆一般,猛地向前撞击而去。 轰隆声,砰然撞裂声,登时响彻天地。 天空之下,看似荒凉的山脉中,却是伫立着一栋典雅的楼阁,楼阁东面不远处,一个大阵中的纹路正在缓缓闪烁,即将开启。 “怎么回事?” 楼阁外,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巡逻书生感觉到动静,悠悠的朝天上望去,但除了月光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轰! 又是一声巨响。 虚空之中,夜幕就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竟然出现了道道裂纹。 裂纹密密麻麻浮现,最终抵不住压力,爆碎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巨大的船头透过孔洞钻出,将头顶的月光都尽数覆盖,巡逻书生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愕神情。 渐渐的,惊愕转化成了惊骇,当看到巨船缓缓下落,舷梯放下,上百手持机关器的墨家弟子从船上冲下的时刻,巡逻书生终于敲响了手中的鸣锣,大声的呼喊了出来。 “敌袭!” 巡逻书生话音刚落,楼阁中顿时冲出了几十道身影,下意识的望向天空,虽然同样惊骇,但是面对如潮水般冲来的墨家弟子,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 与此同时,蜃楼甲板上。 “灵子,你有云团座驾,随时策应九名学子带领的突击小队。” “孔文赋,你去占领引墨林的传送大阵,按我方才交代的行事。” 墨翟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行动,虽然引墨林入口位于天极书院后山,布防并不严密,但是此地距离天极书院不远,增援很快便能赶到。 他们必须在增援赶到之前,迅速的解决战斗,冲进引墨林! “哈哈哈,我道是谁?居然是长宁的缩头乌龟,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给我留下来吧!” 就在灵子和孔文赋领命,准备下船之时,一道阴恻恻的笑声从空中传来,伴随笑声响起,虚空之中,一个显眼的白色“停”字,骤然浮现,朝着灵子和孔文赋当头印下。 此字笔锋遒劲有力,蕴含的文气浓郁凝实,必是童生期巅峰强者,掌握了凝文成势之法,才能发出。 灵子和孔文赋,皆是切文境修者,比及来人,却是要差上足足一个等级,若此招命中,他俩不死也得重伤。 “没想到这引墨林入口,也有童生期巅峰强者驻守,灵子,咱们拼吧!” 孔文赋心一横,一拍腰间挂着的纳物珠,就要取出机关兽,强行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孔文赋和灵子的机关兽要被取出之时,一道身影忽的闪现在他们的眼前。 “给我,破!” 正文 第8章 天邪书生 长宁巨子,伤势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在同门危急之时,仍旧义无反顾的迎上。 凌厉的一掌,轰然拍向袭来的“停”字。 只见巨子的手掌,在墨气的灌注下,已然漆黑如墨,有如钢铁般坚实。 云墨掌! 云墨掌,是如今长宁存留的武技中,最高阶的掌法。 之前巨子想要袭击墨翟,便是想要用这拿手的掌法,一击毙命,以防万无一失。 怎料帝级机关兽玄武的威压,实在是太过惊人,他毫无还手之力,便被轻易重伤。 但此时此刻,“停”字所蕴含的力量,与玄武的力量相比,无异于九牛一毛,巨子掌风过处,凝实的字体节节碎裂,于空中解体。 嘭! 可就在此刻,碎裂的字体,竟突然爆炸开来。 长宁巨子处在爆炸的中心,毫无回旋余地,被震退三丈有余,口吐血沫,艰难的支撑着身体。 “巨子!” 灵子和孔文赋立刻想要上前接应,但却被一旁的墨翟喝止:“还不快去做你们的事!这里交给我们。” 灵子和孔文赋虽然担忧,但两人也知晓,这等级别的对战,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想到墨翟手段的恐怖,多少放下了心来,趁机从舷梯滑下,赶往了战场。 两人走后,墨翟抢先冲到长宁巨子身边,将他扶到船舷边,凝神以待。 “楚舟行,你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弱啊,如今接我一记字诀,便如此狼狈,你今日是专程来我天极求死的么?” 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墨翟和巨子同时望向声源处。 只见不远处的甲板上,一名身穿黑衫,形容枯槁的老人,从黑暗中走出,那狞笑的模样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瘆人。 “姜墓,你这老不死的也不赖,一年比一年死气沉沉,我今天来,是专程为你送行的!” 巨子楚舟行毫不示弱的回击道,喘了口大气,站起身来,与姜墓相对而立。 而此时的墨翟,则悄然的隐没在了楚舟行的身后。 “哈哈哈,逞口舌之能!楚舟行,你与老夫交战不下十次,屡屡溃败逃亡,今日也不会例外!” 言罢,姜墓舞动手中的三尺毫锋,眨眼之间,便在虚空中写下九字! 九字童生!代表着童生期的大圆满,已是半步秀才。 而楚舟行,却只是拍出三掌,墨气在空中凝聚,形成了三道墨纹。 “哼,十年了,你还未有所突破,受死!”姜墓冷哼一声,大笔一扫,九枚古字骤然凌空飞出。 楚舟行一掌拍出,三道墨纹正面迎上,可他的额上,已经渗满了汗珠。 文家的童生期分下中上三个境界,对应墨家非命期的叩宫,切文,出命这三个境界。 楚舟行虽然是出命境强者,和姜墓同级。 但姜墓的修为已经臻至童生期上阶大圆满,可写出九枚古字,而楚舟行不过出命初期,只能凝聚出三道墨纹,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 墨纹与古字碰撞,几乎是被摧枯拉朽般的碾压,转瞬就被吞噬殆尽,而九枚古字还剩下足足七枚,继续朝着楚舟行印去。 楚舟行心中一凛,再度出掌,准备凝聚墨纹相抗。 而就在此刻,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墨翟沉稳的声音:“云墨掌,出掌如行云,柔而不弱,是以柔克刚的掌法,你的掌法太过刚猛,失了云墨掌的本质。” 墨翟言罢,楚舟行却不服气的一拍纳物珠,纳物珠光芒一闪,只见一对墨黑色的精钢护臂,顿时覆盖在了楚舟行的双臂之上。 “墨石护臂!” 当精钢护臂出现的刹那,墨翟的瞳孔猛地一缩,却是认出了这件机关器。 说来,这件机关器的历史十分的悠久,还是万年前,他的一名在机关器制造上特别有天赋的弟子创造出来的。 虽然这件机关器被他评定为地级,算是十分的低阶,且只是一件辅助机关器,但是效果却十分的有趣而特别。 墨石护臂,能够抽取出墨石之中的墨气,供使用者补充墨气,抑或是增强武技的威力。 楚舟行擅长的武技云墨掌,正是手上功夫,将墨石护臂当做贴身机关器,却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但是,楚舟行和姜墓的实力差距,实在是过于巨大,即便是有墨石护臂的加成,想要硬撼姜墓,仍旧差得远。 此刻,楚舟行运转体内墨气,再度出手。 墨石护臂上镶嵌的墨石,也随之闪动,楚舟行的面前,竟在顷刻间浮现出足足六道墨纹。 可是,几乎在墨纹出现的瞬间,还未等楚舟行将墨纹送出,剩下的七枚古字已经袭来。 墨纹与古字的碰撞,直接在楚舟行的身前展开,掀起一股澎湃的气浪,刹那间将他撞飞了出去。 楚舟行倒飞而出,势头惊人,砰的一声,将船舷撞出一道豁口,整个人就要跌下蜃楼。 “抓住!” 而就在此刻,一直躲在后方的墨翟,总算是伸出了手来,一把拽住了楚舟行,将他拉上了甲板。 呜哇! 刚上甲板,还未站稳,楚舟行猛地屈膝跪倒,吐出大口的污浊血液,几欲昏厥,显然是没有了再战之力。 “鲁莽,若是听我所言,四两拨千斤,不说致胜,也能周旋不至于落败。” 墨翟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将楚舟行放在了一边歇息,顺手扒下了墨石护臂,戴在了自己的双臂上。 “哦?你这小喽啰,难道也想和我打?” 对面的姜墓,露出惊疑而戏谑的神情,望向墨翟,就像是在看一只想要挑战野猫的田鼠一般。 实际上,他早已注意到了墨翟,但墨翟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墨气波动,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诧异为何一个凡人会出现在此地而已。 “你伤我长宁人,想必,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吧?” 然而,墨翟根本没有理会姜墓的问话,他缓缓起身,怒意内敛,目露精芒,狠狠的瞪向了姜墓。 那眼神,看似平静,却宛如一个噬人的黑洞般,令人心悸! 正文 第9章 疯狂打脸 姜墓不经意间,与墨翟对视,竟然本能的有些慌乱。 但这种感觉,也只不过是转瞬而已,下一刻,他心神一定,再度肆意的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墨家之辈,如今果然只剩下嘴上功夫。连一个小小的杂役,也不例外,楚舟行,你真是领导有方啊!” 楚舟行此刻虚弱不已,已经说不出话来,表情颇为愁苦。 但他的愁苦,却不是因为姜墓的讥讽,而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墨翟的保护,还需要墨翟为他出头。 作为曾经骄傲无比的他,被人轻松虐败,又被这个被自己视为仇敌的人保护,个中的纠结滋味,也只有他才能明白。 不过,在他心底,却又有那么一丝的窃喜。 墨翟这个人,深不可测,姜墓若是真的将其当成了平凡人,那可要与他一样,遭大殃了! 这么一想,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还是挺不赖的! 可姜墓却无法窥破楚舟行心中所想,还以为是楚舟行羞愧了,所以才面露难色,于是更加的猖狂了。 “楚舟行,咱俩不打不相识,也算老朋友了。今日我给你个机会,一炷香时间内,我只闪躲,若你的这个杂役,能够触碰到我,便算我输,我保证放你们离开。” 楚舟行不屑的瞥了姜墓一眼,若姜墓能有这好心,也不会被称作天极之中,极邪的书生了。 果不其然,姜墓说到一半,话锋陡然转变,贪婪的目光锁定了楚舟行的丹田:“若他碰不到我,你自炼墨宫,为我炼出一块本源墨石,你看可好?” 做梦! 楚舟行不能说话,却是吐了口唾沫,表明了心意。 墨宫,是墨家修者的本源所在,是修炼的根本。若自炼墨宫,不仅毁了道基,而且身体会急剧衰弱,多则半月,少则三天,便会衰亡。 “楚舟行,你别敬酒不吃……” “聒噪!” 姜墓还想再威逼一番,但墨翟却在这时,身形一动,径直朝姜墓冲了过去。 墨石护臂方才被楚舟行催动过,在短时间内,其中的力量还能为他所用,若是拖延太久,他没有丝毫墨气,连墨石护臂都无法催动。 “掌若行云……” 贴近姜墓,墨翟朗声一喝,右掌推出,若行云卷舒,似乎慢悠悠,软绵绵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 “花拳绣腿!若是这姑娘家的绣拳都能打中我,我还不如上山种地去。” 姜墓讪然一笑,岿然不动,如此缓慢的一掌,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躲过。 然而,他这般念头刚一闪过,一道如云团般的墨气眨眼间便蒙住了他的双眼。 啪! 姜墓只觉得自己满是褶皱的脸皮,如同被极速关闭的钢铁城门撞上一般,鼻骨都碎裂了开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倒跌而出。 直到跌坐在地,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坚若墨石!” 墨翟此刻收回手来,右掌上缭绕的墨气,正渐渐散去。 不远处的楚舟行,却是看得呆了,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墨翟方才使用的掌法,那正是他习练了几十年的云墨掌! 掌若行云,坚若墨石! 这是典籍上记载的云墨掌最高的境界,他参悟了半辈子,也未曾参透,今日却活生生的见到了示范,他怎能不惊。 墨翟,分明就是在教他,如何在云墨掌上,更加的精进! “看似绵软无力,但实际上却汹涌澎湃,正如那天空中的云朵一般!” 楚舟行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刚才墨翟的出掌,不比他慢,甚至更加的迅捷。 但是,经过奇异的摆动之后,那迅捷的一掌,却给人以迟缓的错觉,若是不注意防范,根本难以判断出掌的方向。 楚舟行不断回忆着刚才墨翟的掌法,竟直接在这战场边缘,挣扎着盘膝而坐,明悟了起来。 …… 墨翟转过头来,瞥了楚舟行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楚舟行的悟性倒是不俗,只可惜少了一位能够指点他的师父,否则也不至于还停留在出命境,不得突破。 “还好镶嵌的是上品墨石,出命境实力还能发挥三次左右,但也必须得尽快解决战斗才行……” 楚舟行入定,墨翟也不再关心,回过头来查看了一番墨石护臂的状态,死死的看向姜墓,如同窥伺猎物一般。 啪! 墨翟再度冲出,姜墓刚回过神来,眼前又是一黑,同样的感觉再来一次,鼻梁顿时扭曲,被压得扁平,疾飞而出,撞到另一侧的船舷,才堪堪停下。 姜墓脸上火辣辣生疼,眼冒金星,头脑是混沌不堪。 他已有上百年没有感受到被人打脸的痛楚了,今日不仅被打,而且连着就是两次,又怒又急,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更令他气急的是,在被打脸两次后,他总算是确认了,打自己的,正是那没有一丝修为的杂役小子! “怎么会这样?” 姜墓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被颠覆了,难不成说大话还真能增加实力不成? 姜墓一阵懵逼,墨翟可没打算给他清醒过来的时间,上前接连拍出两张,仍是打在脸上,而且几乎是同一个位置,没有半点变化。 姜墓本就只剩皮包骨头的脸部,在被连续打了四掌后,呈五指状,整个凹陷了下去,双目凸起,更加的狰狞可怖。 咚! 墨翟最后握掌为拳,轰向姜墓的胸口。 这一拳,没有灌注墨气,但姜墓已经悬于船舷边缘,摇摇欲坠,墨翟只需轻轻一推,便可让他从蜃楼上掉落。 一拳击出,姜墓毫无悬念的跌出了蜃楼,栽倒在下方的山林之中。 姜墓如死狗一般败落,墨翟却没有半分的松懈,云墨掌玄奥奇特,但使用的力量,却是楚舟行出命境初期的力量,出其不意伤了姜墓,也不过是击晕而已,想要重伤致死,却是困难。 只要给姜墓一些时间,他就能恢复过来,实力也不会下滑太多。 墨翟必须利用这须臾的时间,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否则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与天极书院拼个鱼死网破了! 正文 第10章 全力一搏 此刻,距离长宁众人突袭而来,已有半柱香的时间。 正面战场上,虽然天极书院书生的实力比长宁弟子强横不少,但几百长宁弟子围攻几十名天极书院书生,如此的数量压制,依旧让长宁弟子们,仿佛潮水般迅速的将守卫的书生淹没。 再加上有灵子和九名学子的支援和策应,此战告捷,只有几人受伤而已。 “赢了!” “总算出了口恶气!” …… 确认所有障碍都被清除后,长宁弟子们,难以压抑的欢呼雀跃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们在和天极书院的摩擦与交锋中,还从未占到过便宜,今天不仅获胜,而且胜得如此痛快,他们怎能不兴奋。 更何况,这还是在天极书院的后山禁地之中,则更让人激动了! “都给我停下来,现在没空给你们庆祝!”而就在这时,蜃楼的舷梯上,墨翟腾跃而下,厉声呵斥道。 长宁弟子们立刻噤声,非但没有因为墨翟的呵斥而生气,反而十分恭敬的等候着墨翟的到来。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们今天的胜利,大半的功劳要归于墨翟,若非是墨翟提出闯天极,长宁之中,又有谁有这个魄力和胆识? 即使此人不太讨喜,也足以赢得他们的尊重。 “所有叩宫境弟子,立刻进入传送大阵,还未做好准备的,可以与学子灵子一同,乘坐蜃楼离开。”墨翟走到人群前,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叩宫境弟子,全都迈起了脚步,直奔传送大阵而去,没有一个人选择了退缩。 引墨林,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造化之地,若是今日不进,将来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 “可是,引墨林还未开启,我们怎么进去?”走在后面的吴莽,提出了质疑,他是最想要进引墨林的人,不想出任何的岔子。 墨翟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紧接着,他来到了学子和灵子的身边,递出了一张画满符号的布帛:“如果顺利,我们将从长宁的出口离开引墨林,这是蜃楼隐形的操作方式,你们先回长林,随时接应。” “长宁的出入口,被天极书院从内封印,我们若离开,你们一旦解封失败,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一名学子不无担忧的说道。 墨翟冷冷一笑道:“修炼一途,本就充满了危险,即使全军覆没,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们若留在这,也不过是多送几条命而已。” 灵子闻言,思忖片刻,接过了布帛,不再多说半字,领着九名学子快步登上了蜃楼。 …… 引墨林传送大阵。 大阵之中,熙熙攘攘的挤满了长宁的弟子,而中心的阵眼处,掌门孔文赋正半跪在地,用墨石在地上刻画着某个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个符咒,也像是一把铁锁。 当墨翟赶到之时,孔文赋刚好完成锁眼的刻画。 “不错。你也快上蜃楼,离开此地吧。”墨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此刻,蜃楼已经飞至大阵上空,船体已经在不断的隐去形迹,孔文赋不敢耽搁,高高跃起,顺着放下的舷梯,攀上了蜃楼。 “保重!” “长宁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孔文赋,灵子,在船头对墨翟抱拳,留下最后的嘱托后,转身回到了舱室。 庞大的蜃楼,彻底的隐没在了黑夜之中,消失了痕迹。 蜃楼离开,墨翟松了口大气。 蜃楼的作用究竟有多么巨大,只有他清楚,这是一张足以和整个天极书院相抗衡的底牌!他可不想轻易的让蜃楼毁在此地。 “黄毛小儿,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突然,正当墨翟准备开启阵法,提前进入引墨林的刹那,大阵外的黑暗之中,狂怒的声音响彻了山林。 面部扭曲变形,披头散发的姜墓,穿梭在夜幕之中,疯也似的朝着大阵逼近。 他的手中,大笔不停挥动,在虚空中留下九个古字,激飞而出,比他更快,就要轰向大阵的人群之中。 童生期上阶大圆满强者的一击,对于这群只有叩宫境的修行初学者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若是命中,几百弟子,不说全灭,也得死伤过半。 “该死!” 墨翟心绪在这时终于再一次的烦躁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一切顺利的现在,那姜墓居然苏醒得这么早,在关键时刻前来捣乱。 他要以秘法唤醒阵法,虽然不用花太多的时间,但是在姜墓的攻击来临之前,却也是不可能。 嗤! 可是,墨翟没有别的选择,他从附近的一名弟子手中,借过一柄匕首,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你疯了?” 人群中,一直默默关注着墨翟的墨清竹,看到这一幕,难以自制的冲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般行为是源于何种情绪,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揪心,这个男人,可是他们进入引墨林的唯一希望,难不成打算在这里自尽谢罪? 谁知,墨翟根本目不斜视,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孔文赋刻画的小型阵法之上,手腕上,鲜血潺潺涌出,不断的滴落在那中心的锁眼处。 如铁锁般的小型阵法,猛地闪烁起耀眼的血光。 嗡…… 低沉的嗡鸣,从整个大阵的内部传出,似乎是在回应墨翟的血脉。 血光,渐渐的蔓延开来,一步步的向周边扩散,墨翟的鲜血供给得越快,血光扩散的速度也同样的加快。 但是比起姜墓攻击来临的速度,还是太慢。 “我突然不想去引墨林了……” 眼见着大阵即将被激活,人群中,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走出了大阵,他……是吴莽。 他脱阵而出,直接摔碎了纳物珠,机关兽,机关器,散落了一地,全被他堆积起来,挡在了大阵之前。 “老子也不去了!大师兄,我来陪你!” “我也不去了,让师弟师妹们去吧!” 一些与吴莽年龄相仿的长宁弟子,看出了吴莽此行的目的,纷纷跳脱出阵,模仿吴莽的举动,挡在了大阵之前。 转瞬之间,大阵之前便被几十名弟子和上百的机关兽牢牢的封堵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九枚古字,终于来临。 “你们,这是何必……”吴莽看了一眼那致命的古字,没有半分的畏惧,只是不舍的看向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心痛不已。 “大师兄,你别说了,连一个外人都舍得豁出性命帮我们,我们又怎能退缩!” “再说,你一个人,哪里挡得住那老妖怪的招式。” …… 所有站出传送大阵的长宁弟子,都没有丝毫的退却,灿烂的说笑着,与吴莽一同守卫在了同门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