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青龙!   非洲。   战国交界地。   一座三不管,但活动人口数千的小镇。   小镇居住的除了少有的原住民。多数是来自全球各地的生面孔。   这里有行动失败,却侥幸逃脱追剿的恐怖分子;有落单的雇佣兵;兵败的地方军头目。   以及无名无姓,不知何时来,亦不知何时会离开的陌生人。   当然,小镇也是许多亡命悍匪稍作休息的中转站。他们会在这座名叫彩虹镇的彩虹酒吧喝上一杯烈酒,抽上一支新鲜的古巴雪茄。   络绎不绝的外来者为彩虹镇带来了恶劣的生活环境。却让镇上百来户原住民成为货真价实的千万富翁。单位是美金。   又是一个漫长乏味的午后。   居高不下的炎热气温将空气烫得膨胀。黄沙之下,几只脱毛的短腿斑鸠激烈争吵着。旁边不时有动作灵敏的蜥蜴爬行而过。天空觅食的秃鹰偶尔瞥一眼身下滑稽的画面,便会骄傲地滑翔而去。   距小镇不足一公里的干枯地带有一道天然峡谷。谷中偶尔乍起的舒爽烈风还未吹出峡谷,便被黄沙掩埋,与腐肉同眠。   此时,天空响起激荡的马达声,骤起的狂风肆掠地面,扬起一层又一层的黄沙,令人视线模糊。   待得尘埃落定,直升机上陆续走下四名威风凛凛的军装男女。   他们身形笔直,漆黑的双眸炯炯有神。仿佛天塌下来,他们也能一肩挑起。   四人下了直升机,均是与驾驶员敬礼,而后转身离开峡谷,朝不远处的彩虹镇走去。   居中的是一名扎着马尾,身形高挑,浑身散发出干练气息的年轻女性。不出二十五岁。步子迈得没有左右三名男性大,整个人却略微领先小半拍。   不难看出,这位气场强大到足以令人忽略外貌的年轻女性是这支四人小组的领袖。   “燕子姐。咱们千里迢迢来这鸟不拉屎的旮旯找他。直升机就倒了五趟,值得吗?”女人左侧那长的跟狗熊一样魁梧的男子嘟哝道。   女人目不斜视,迈步前行。   反而她右侧长相稍显斯文的男子打趣道:“值不值得不好说。要让他回国倒是真难。据统计,这五年军区拢共接了他十三趟。级别最高那次出动了焦少将。最终都无功而返。”   “你忘了凌将军。”女子略一顿步。   “没错!”斯文男子轻拍额头,摇头苦笑。“凌总前两年考察,的确来过一趟。”   “也没把他带回去?”狗熊男瞪目。   白城军区二把手亲自出马也请不动。那家伙忒嚣张了吧?   “凌老总回去后大发雷霆,扬言要把他打瘸了拖回去。最后却不了了之。里面的门门道道,不为外人道啊。”斯文男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异色。   “因为他立下大功?”狗熊男嗤之以鼻,揶揄道。“五年前四大王牌率数百精英倾巢而出执行‘护龙’计划,结果除了他,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回来。他真好意思居功?”   斯文男耸肩,道:“反正没人能请动他。”   “到了。”   女子顿足。目光眺望那仿佛笼罩在火炉中的小镇。面色凝重。   午后的彩虹镇室外温度四十多,除却少许摆摊商家,均是龟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汗水滴落在地,只听扑哧一声,便化作了烟雾。   四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来到一家店门合不严实,东倒西歪粘着四个字的酒吧前。   狗熊男当先忍不住,一把推开了大门。   咯吱。   甫推开,一股酒精混杂汗水的刺鼻味道迎面扑来。那若隐若现的呕吐残余味道更是令人胃部抽搐。不由下意识捂鼻。   酒吧不大。撑死了一百平。左右拢共摆了七八张桌子。也许是经营不善,屋内只有两桌七个人。三人一桌的均是趴着睡觉。无暇理会不速之客。另外四人则是在他们进入时用手按住了桌上的枪械。神色森冷。估摸一有异动,便会在这本就千疮百孔的狭隘酒吧酣战一场。   女人目光所及,落在了横躺在吧台上,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身上。   他穿一件白色背心,怀里抱着一个不锈钢酒壶。下面是一条宽松过膝的花格子短裤。整个人因为吧台的左前腿稍短而不太安生的轻轻摇晃。微皱的眉头体现了他焦躁不安的心情和换吧台的强烈冲动。   但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怀旧好男人,他总是舍不得遗弃有所瑕疵却仍能发光发热的旧物。就像屋顶悬挂的那两扇风力微弱且安全性完全得不到保证的斑驳吊扇,除非它们不堪重负掉下来砸伤客人,影响了生意。怕是还要在屋顶挣扎着摇曳几年。   女人的视线渐渐聚焦在他脸上。遏制了往前踏出的右腿,就近挑了酒桌坐下。也不叫吃喝,干坐静等。   本就安静的小酒吧愈发落针可闻。除了屋顶颇具节奏感的吊扇发出吱吱声,再听不见多余的声响。   就这样,小酒吧安静地度过了三个钟头。   太阳也丧心病狂烘烤了大半天,即将下山。   啪!   耐心明显次于三人的狗熊男拍案而起,怒气腾腾地朝吧台走去。   女子在狗熊男起身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终究没出言阻止。   不论如何,沉默需要有人打破。   他装死,就让己方来吧。   狗熊男那庞大的身躯碾过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别说假寐,哪怕是晕迷不醒的重病患者,也会被吵醒。   可酒吧上的络腮胡男子心安理得地熟睡着,似乎并未察觉脸上不断变大的阴影。   狗熊男性子急,甫一来到吧台前,便伸手去拉大胡子。可哪能料到那大胡子沉如巨石,任由他生拉硬拽,却纹丝不动,毫发无损。   “草你大爷!”狗熊男气急败坏,哪儿看不出这大胡子戏弄自己。挥起钵盂大拳头砸过去。   砰!   狗熊男拳头尚未打出,只觉鼻头一酸,眼泪一涌。庞大身躯倒飞出去。愣是将那摇晃的大门硬生生撞塌,才几个翻滚,躺在了酒吧门口。   作为白城军区新任四大王牌之一,狗熊出了名的扛打。这一记重拳虽说打得他头晕眼花,却也就地起身。只是刚站稳,鼻孔便喷出两管鼻血。一路滴到脚尖。   络腮胡男人终于坐了起来。   布满血丝的双眼浑浑噩噩,一只脚搁在吧台上,扭开酒壶灌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上次偷袭我的蠢货,已经在泰国表演了三年人妖秀。”   被当面羞辱的狗熊男感觉整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一抹鼻血,俯冲进酒吧。   砰!   他甚至没看清络腮胡男人出脚,下巴再度中招。   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没伤及下颚,却将其踢飞而起。   啪。   由始至终沉默寡言的小组成员拉住起飞的狗熊男,巧劲送出。将狗熊男从空中拖拉落地。   狗熊男惊怒之下,冲那木讷同伴投去感激之色。同时后退几步,为这位军区单挑王腾出空间。   自己一番试探,眼下除这位白城军区最能打的瞎子之外,怕是没人能放倒连吧台也不曾下来的大胡子男人。   瞎子出手。   女人仍没阻止。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一辈子没输过的瞎子厉害,还是他…   “胖子,一人送杯酒。从你工资扣。”大胡子男人打了个哈欠,从吧台上跳下来。扭身往里面的杂货屋走去。那里有一张木板床,是他休息之所。“要是有东西毁坏,扣你工资到明年。”   话音甫落。酒吧内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围在一起睡觉的几名肤色各异的男人如猛虎般抬头,一人持着一把不知道哪儿摸出来的微冲,指向欲追赶大胡子的瞎子。   在大胡子男人走进杂货屋的瞬间。女人终于按耐不住,刷地起身,喝道:“青龙!你站住!”   大胡子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号,轻轻转身,大而无神的眼中掠过一抹亮色:“我姓楚,名河。小姑娘,别乱搭讪。”   被大胡子喊成小姑娘,女人当即愠怒:“楚河!你打算一辈子龟缩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好?”楚河不乐意了。“就我这酒吧。每个月至少有十万盈利。还不用上税。你再去后院看看,我可是彩虹镇第一个拥有私家车的土豪。等过几年市场好了,我就把彩虹酒吧打造成全球连锁,给自己升职加薪,当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你的根不在这儿!”女人沉声道。   “我本是无根浮萍。”楚河轻叹一声。“飘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你真不回去?”女人咬牙。   “你走吧。”楚河虔诚道。“我是要做土豪的男人。”   语言已无法形容女人的心情。她目光直视楚河,一字一顿道:“到底怎样,你才肯回去?”   “你使劲儿求我,看我动摇不。”楚河口吻淡漠。   这边厢话音刚落。   那边厢女人便弯曲了双腿。直欲跪地求他。   膝盖尚未落地,她胳膊便被人提起。   瞎子在那一刻也动了。   但楚河拉住女人时,瞎子才勉强靠近。   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   女人被楚河搀扶起身,神色略微恍惚,目光深深凝视这个足足高她半头的男人——以及双眼。   他的眼睛,比女人还要漂亮。大而温柔,仿佛只要微眯,便是一张笑脸。   “你有病?”   楚河并不温柔,冷酷吐出三个字,松开手臂:“要撒泼滚远点。”   转身离开。在合上房门前,女人语调发颤:“她等你八年,难道你要躲一辈子?”   砰!   没有半分犹豫,房门猛地扣上。   酒吧再度陷入静谧。   跟在女人身后的三名男子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等了八年?   燕子姐不是奉命来接他回国的吗?怎么又扯出一个女人?看情形,还是至死不渝的有情人…   大漠的余晖是世间最雄壮瑰丽的风景之一,置身凉亭内的女人却无心欣赏。   很明显,她的规劝并未起到作用。内心失落遗憾,不一会便陷入懊恼的沉思之中。   “燕子姐,他出来了!”狗熊男忽地拍了拍女人肩膀。   女人惊醒,放眼望去,只见那霸道冷酷的大胡子孤独行走在洒满夕阳的沙漠中。背影萧索,透着微妙的悲怆。   他在一幢残败的建筑前止步,几个翻腾,便爬上那足有八米,彩虹镇最高的建筑上。   余晖洒在身上,为他平添几分莫名狂野与寂寥。   扭开酒壶,楚河喝了几口,捉起贴胸的吊牌轻轻摩挲。眯眼眺望与天际一线的沙漠尽头。   喝完壶中烈酒。楚河转头,朝凉亭内坐立难安的女人说道:“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帮我提出来。”   女人闻言,登时欣喜若狂,忙不迭朝彩虹酒吧跑去。   “你若是偷看我护照上的照片。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正文 第2章 离婚!   楚河。男。   二十六岁。   身高一八五。   隶属白城军区特战大队,上尉军衔。并于三年前被革职。曾立下五次三等功。两次一等功。   单看资料上的信息,楚河的履历并不过分出彩,顶多称得上年轻有为。   但正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却让白城军区几位老总伤透脑筋。得知他回国消息,唐燕清晰听见话筒对面传来的重重吁气声。   回国前,她收到命令,将彩虹镇近三十余华夏军人解散。上头没点明这帮潜伏在彩虹镇的优秀军人目的。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猜得出原因。   行驶在进城的高速上,唐燕余光扫视闷头大睡的楚河。心中除了对他的好奇,还有——崇拜!   没错。楚河是唐燕的偶像。   五年前执行‘护龙’任务前便是。   她等了你八年,难道你要躲一辈子?   她与狗熊、瞎子等人一样,并不认识‘她’,也不具体知道她是谁。   这句话,是燕京军区某位副司令拜托她转达的。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油盐不进,立志要做非洲土豪的楚河动摇了。   她——会是谁呢?   回国后,楚河说要进京。负责他行程的唐燕便驾车送他去燕京。   一路上,楚河除了睡觉便是喝酒。偶尔往嘴里扔一颗烟,却并不点燃。待得烟嘴湿润了,他便开窗扔掉。   “你抽吧。我不介意。”唐燕平静道。   “戒了。”楚河摇头。扭开不锈钢酒壶,抿了一口特制白酒,猛不丁道。“我是不是很帅?”      车身出现明显晃动。若非唐燕心理素质过硬,只怕要车毁人亡。   怎么会有男人如此问一个刚认识的女人?   唐燕承认,当楚河刮掉胡子,理了短发,展露的容貌出乎意料的帅。或者说——迷人?   浓眉大眼,却并不呆板,反而生动灵气。   皮肤丝毫不像在非洲旮旯蹲了五年的粗糙,细腻滑润。比女人还要白净。   他的帅很惊艳,并且耐看。更致命的是,他生的无比年轻。乍一眼看去,说他十八岁也没人怀疑。   否则,唐燕怎会时不时将余光落在他脸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她是强势的超级军人。   当然,若非唐燕五年前便将楚河视为偶像。估摸也不会痕迹毕露。   唐燕内心惊涛骇浪,却很快给出答案:“是。很帅。”   “难怪偷看我。”楚河理所当然点头,抿了一口烈酒,目光扫向窗外。   五年了。   五年前的燕京不是这样的。这五年发生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包括这座政治文化之都。   应接不暇的高楼大厦走马观花般从视线中出现、消失,穷乡僻壤蹲了五年的楚河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新鲜好奇。   抵达市区,唐燕问道:“去哪儿?”   “诸葛家。”楚河漫不经心说。   “诸葛家?”唐燕秀眉微蹙,转头盯着楚河。大眼睛里写满迷惑。   “不知道路?”楚河反问。   “哪个诸葛家?”唐燕摇头问道。   “燕京有很多诸葛家吗?”   ……   京城诸葛白城萧。   别说当地人,纵观全国,罕有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两大豪门的。   诸葛家位于燕京最著名的富人区,半山。地理位置极佳,占地面更是足够盖一所容纳万人的大学。   生意人不像官场政界大佬。衣食住行再奢华高调,也理所当然。不怕揪小辫子。   那辆在市区还算扎眼的军车甫驶入半山区,便有些寒酸磕碜了。   缓缓行驶到一扇高大巍峨的电子门前,唐燕将车靠在路边,熄火停车。道:“这里吗?”   “嗯。”楚河点头,推开车门下去。   唐燕也跟了下去。   前方是一座媲美皇宫的雄伟建筑,普通人看一眼,怕是都觉得心虚。楚河却是眯眼审视一圈,将酒壶扔进口袋,回头道:“进去坐坐?”   一副别客气,当自己家随便点就好的嘴脸。   唐燕摇摇头:“我还有事儿。再联系。”   说罢转身便走。   “等一下。”楚河喊住她。   “嗯?”唐燕回头。   “我知道你很崇拜我。又是我的粉丝。”楚河视线落在脚尖,旋即又抬起头,一脸深沉。“但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进入电子门后。楚河坐上一辆电瓶车。   一路入眼的精致风景,以及钱烧出来的巧妙建筑。置身如此雄伟霸道犹如庄园的豪宅内,空气格外新鲜,天空过分蔚蓝。每个细胞都充盈着自信的光彩。电瓶车足足行驶十分钟才抵达主建筑前。楚河刚下车,便碰上一名一同下车的白衣帅哥。   他是从另一条通道过来的。以楚河对庄园格局的熟悉,此人应该是被里面的风景迷住,故而吩咐司机欣赏一圈。   对于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楚河莫名心酸。   输在起跑线上的可怜孩子…   “哥们,你也是来相亲的?”   这是一个语调轻柔细腻,言行举止十分优雅的男子。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给人的第一印象极为亲和。   他步履轻盈走来,以如此惊世骇俗的开场白向楚河打招呼。   相亲?   心情焦虑,想快些进豪宅尿个痛快的楚河愣了愣,旋即笑着摇头:“我已经结婚了。”   “这样啊——”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衣男子微笑道。“那我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面对委婉的恭维,楚河笑了笑,好奇道:“有很多人来这里相亲吧?”   你也是来相亲的?   这个也字用的太传神了。容不得楚河不浮想翩翩。   “其实不算多。拢共十来个。”白衣男子笑道。“但每个都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我记得。诸葛家只有一个女人。”楚河道。“你们这么多人,都跟谁相亲?”   “来诸葛家,自然是跟诸葛大小姐相亲。”   “诸葛红玉?”楚河问道。   “不然呢?”白衣男子面对楚河白痴般的问题丝毫不露轻视,反倒悠闲问道。“朋友你如此出众,想必妻子也是人中龙凤吧?不介意我八卦一下——”   “诸葛红玉。”楚河简略回答。三月如春的心情已堕入腊八寒冬。      ……   怒尿一盘的楚河走出洗手间,向傅青也就是那位白衣男子提及的相亲大厅走去。   傅青走时满脸古怪,还很自来熟地拍了拍楚河的肩膀,以示同情。   但等楚河轻车熟路来到大厅时,却发现这哥们正跟几个长相略次,穿着打扮却一个比一个土豪的年轻男子谈笑风生。似乎一点儿也没被楚河这个横空杀出来的相亲对象的老公给扰乱心神。   他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对自己充满自信。挖得一手好墙角?   楚河扭开酒壶喝了两口,径直挑了一张靠边的椅子落座。可不到一分钟,傅青便靠了过来。坐在楚河旁边,抿一口杯中红酒道:“朋友。其实你不用太难过。看看这些人,长的歪瓜裂枣的。不管是长相身高还是气质,均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放心,我们的压力并没想象中那么大。”   “你是不是忘记我是你相亲对象的合法丈夫了?”楚河抽了抽眼角。   “我像是记忆力很差的人吗?”傅青正色反驳,旋即轻叹一声,道。“但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哪怕现实充满骨感且鲜血淋漓。”   “为什么你越劝,我越想打你?”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集泰拳、截拳道、散打三大格斗技术于一身的变态高手。打我根本是自取——砰!”   傅青连人带椅子一齐飞了出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楚河终于体会猴哥恶劣的生活环境和挣扎纠结的内心活动了。   在众人均震惊于楚河忽然出手的粗暴行径时。楚河缓缓站了起来,大声道:“诸葛红玉!你给老子出来!”   咯吱。   楚河话音甫落,偏门开了。   随着韵律感极强的鞋跟声响起,一名身着银灰小西装,乌黑秀发盘起,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充满OL味道的职业女性徐步而来。目不斜视地盯着楚河,声线磁性低沉,却毫无感情地问道:“楚河,楚先生?”   “是。”   “大小姐在纽约开会。不能见您。”说着,她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道。“按照大小姐吩咐,若您来诸葛家,务必签下这份文件。”   楚河目光落在文件上,问道:“什么协议?”   “离婚协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离婚协议?   诸葛红玉何时结的婚?如此大的事,为什么从没听人说过?   若已是有夫之妇,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众人脑子转不过弯儿。   但不约而同的,每个人的视线都停留在楚河的脸上。   楚河面无表情,扭开酒壶喝了两口,吐出一口浊气,指着自己的鼻梁:“我不够高?”   女人摇头。   “我不够帅?”   女人依旧摇头。   “我没气质?”   持续摇头。   “我是彩虹镇首富。也不穷啊——”楚河喃喃自语,接过女人递来的离婚协议,幽幽道。“我签。”   正文 第3章 过得可好?   十八年前,楚河与诸葛红玉相识。那年他八岁,她六岁。   十年后,在楚河参军的前夜,他与诸葛红玉定亲。并相约四年后成婚。   四年后,他没来。她以军婚为由,力排众议,独自前往民政局领证。与楚河成为合法夫妻。   分别八年,他回来了。等待他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   他不怪她。   八年等待,浪费对一个女人而言最好的八年青春,楚河没有半点底气牢骚怨言。   楚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签完离婚协议。他从左手中指取下那枚订婚戒指,递给女人道:“这枚戒指是她送的。帮我还给她。”   “不必。”女人收回协议,摇头拒绝。   “既然离了。还是一清二白的好。”楚河瞥一眼身边的翩翩公子哥。“不要耽误她的将来。”   女人眉头微蹙,略微犹豫后接过戒指。但很快,她招来一名仆人。声音清晰道:“按照大小姐吩咐,既然楚先生不要。扔进马桶冲了。”   那名仆人接过戒指,向最近的洗手间走去。   楚河的身子微微前倾。唇角轻轻嗫嚅。终究是忍住了。   女人略带异色地盯着楚河,口吻平静道:“楚先生,您与诸葛家已没有任何瓜葛。”   楚河渐渐回过神。有些莫名。   女人见他没能领会,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毫无感情道:“请离开。”   楚河恍然。   是啊。既然离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儿?   他正欲转身离开。身边一名看上去略微轻佻的公子哥走上前,朝女人问道:“菲菲姐。我不太明白诸葛小姐的意思。”   “张少哪里不懂?”被称之为菲菲姐的冷傲女人不卑不亢地问道。   “我来之前,诸葛小姐仍是有夫之妇。”张少眉头深锁,说道。“那为什么要请我?或者说——我们?”   “今日是大小姐生日。本意是希望与诸位聚聚。只是大小姐临时有急事处理,故而才飞往纽约。对此,大小姐嘱咐我向各位道歉。”菲菲姐继续说道。“另外,等大小姐回来,会亲自设宴向大家表达歉意。当然,若有让诸位误会之处,还请海涵。”   连贴身助理也如此硬气。可见诸葛大小姐是何等人物。   那张少见菲菲姐这般解释,倒也释然。但仍有种被当枪使的愠怒。   思来想去,这位脑子并不笨的张少恍然大悟。   邀请自己一干人等前来,其主要目的怕是想打打那位英俊男子的脸吧?私底下离婚无风无浪,让一帮燕京一线公子哥亲眼目睹,换谁不会羞愤难堪?   不过看这哥们的表现,除了签字时面露一丝黯然。整体表现还算淡定从容。也不知是被残酷的事实刺激傻了,还是感情不和,明白离婚是迟早的事儿。   “呼——”   翻滚在地的傅青一溜儿站起来,推开搀扶他的诸葛家仆人,朝里层走来,摸了摸略显浮肿的英俊脸颊,说道:“菲菲姐,那咱们今儿见不着诸葛小姐,蹭顿晚饭没问题吧?”   菲菲姐精致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似乎与傅青是相识,轻轻点头:“那是自然。傅公子不如先去休息一会,我安排诸葛家的医生给你处理伤口。等晚餐时间再叫你。”   “不用。”傅青大手一挥,敞亮道。“菲菲姐忙去吧。我这磕磕碰碰不碍事。”   菲菲姐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形单影只的楚河身上。   “我这就走。”楚河微微一笑,成功掩饰住了眸子里的黯然。   转身朝厅外走去。傅青尾随其后,很有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姿态。   “还想再挨一顿打?”楚河离开主建筑,在一块空旷的草坪上止步。   初秋时节。徐徐吹来的微风如情人的柔荑,抚摸在脸颊上极为舒适。配上周边的精致环境,令人心旷神怡。   可楚河刚离婚,还是被女方赶出家门。他心胸再宽广,也无法心如止水。   目光直视傅青,楚河一字一顿道:“我失去了脚下的草坪。失去了主别墅后院的停机坪和直升机。更加失去了占地好几亩地的豪华泳池。按市价,这座脱离别墅定义的庄园保守估价十亿。诸葛红玉头顶北方最美女人光环。而就在不久前,她一纸休书把我赶出家门。”   “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你知不知道。你再跟着我。我会把你埋在那颗槐树下?”   “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冲着诸葛家大吼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傅青义正言辞地问道。   楚河眼角一挑,难掩杀人埋尸的冲动。   “哈。不要激动。”傅青意味深长道。“诸葛红玉等你八年。没在这期间红杏出墙。而是耐着寂寞等你回来打脸。足以体现她心里挤压了多少怨气。有爱才有恨。相信我,她如此残暴待你。证明曾经爱得深沉。”   “为什么我听着那么刺耳?”楚河眯起眼眸。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她多恨你。因为我想让你死了这条心。因为——”傅青迅速往后退,机智避过了楚河那凌厉一脚。“这世上除了我傅青,无人配得上诸葛红玉!”   傅青走了。   楚河苦涩地笑了。   她是如此优秀,却义无反顾独自领证。   八年。   她等了足足八年。   也许,她真的累了。   她怨楚河。恨楚河。楚河无话可说。   只盼,她能过得幸福吧。   最后回头看一眼这熟悉却渐渐陌生的庄园,楚河转身离开。   甫出大门,手机便嘟嘟响起。   楚河瞥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   接通。凑在耳边喂了一声。   话筒那边安静异常。听不见任何声音。   楚河亦是耐心等待,反正——要徒步走出这片富人区,即便以他强大的脚力,也是一场持久战。   许久许久之后。话筒里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尽管只是听见这一抹轻微的声响,楚河仍不受控制地止住脚步,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温柔,轻声道:“是你?”   话筒对面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方才回应:“嗯。”   楚河笑了。   笑得温柔备至。笑得满脸爱怜:“这些年,过得可好?”   “不坏。”   双方沉默了。   八年。   八年前两人定亲。而后,他们八年不曾见面。   她成了燕京乃至北方至高无上的女王。受世人敬仰,裙下倾慕者万千。   而他,却成了无名无姓,甚至被部队革职的落拓者。   八年过去,纵使当年再浓情蜜意。如今亦以一纸离婚协议一刀斩断。中间隔了一座连愚公也移不开的大山。   从此,他们活在两个世界。难有交集。   “就算离了婚,也好歹该吃一顿散伙饭吧?”楚河故作轻松道。“顶多我请客。”   话筒对面仍然沉默着。   沉默到令人压抑。   “没时间。”   终于有了答案。但答案并不喜人。   楚河摸出烟盒,夹起一根。又很快扔在地上,用脚踩住。   “你父亲有麻烦。”   正当楚河欲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他在什么地方?”楚河问道。   嗖!   一辆黑色奔驰忽地杀出,停在他的身边。   楚河愕然扫一眼那辆接他的车,紧握电话:“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他?”   咔嚓。   电话那边传来盲音。   楚河怔怔握着手机,良久方才放进口袋。拉开车门,埋头钻进车厢,看不清脸孔。   坐上车,当楚河重新抬起头时,他朝嘴里扔了一支烟,扑哧点燃,深吸一口八年未曾品尝过的烟味。冲司机笑道:“开车。”   正文 第4章 我有钱!   山水。   燕京一处谈不上最顶级,但很少见着身价低于九位数客人的会所。   打着休闲会所的幌子,实则是一处销金窟。   以赌为卖点的销金窟。   一场输赢几十万是初级赌局。动辄百万数百万进出的土豪,也屡见不鲜。   运气不错的,能在这里享受最高档服务与消遣,却不需要掏钱。运气差的,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今晚山水八楼停业了。因为一个人。   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也是个特殊的客人。   他没有殷实的家底,除三环外有一套二十六年前分配下来不足一百平的老房子。再无其它固定资产。至于固定收入——这二十六年来他没上过一天班。   这是一个西装革履,梳油光水滑大背头,却鼻青脸肿的落魄老男人。   他今年五十三岁。按照男人的标准,勉强还算得上中年。但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像个被生活压弯腰的辛勤劳动者。   大年初一那晚,他通宵达旦输了一百八十万迎接新年。   之后几场大的赌局,他平均一场要输五百万。   直至上个月,他越玩越大,输的也越来越多。   今天,他一口气输了一千万。   他没钱。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按照这种玩法,他全部家产不够玩前半夜。   但他是这里的常客。会所也从不将他拒之门外。因为他欠会所的,总有人替他还。   其实像这样的客人,任何一个以营利为目的的场所都不敢得罪。可他被打了。因为会所的股东之一是他的死敌。   鼻青脸肿的男人从口袋摸出一块白色手帕,清理了一下鼻子里的鼻血,又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型。坐在圆桌旁点了一支烟,仿佛浑身缺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瘫在椅子上。笑着望向对面的男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轮椅男。   轮椅男背后站着八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刚才就是其中两个将西装笔挺的老男人狂殴了五分钟。如果不是他身子骨着实硬朗。怕是要打进医院。等他们打累了,老男人缓缓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像是最受欢迎的客人一样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喝酒。   轮椅男狠狠盯着这个打不死的老家伙,略一推动,轮椅往前滑动几米,阴郁道:“楚林。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生命是可贵的。”老男人楚林喷出一口浓烟,悠然道。   “你前后在这里输下九千万。算上这次,共计一亿。”轮椅男微微眯起眸子。“但你知道吗?就在今天下午,诸葛红玉当众将你刚回国的儿子赶出家门。诸葛红玉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楚林抽烟的动作略微一滞,迅速便笑了起来:“那是她的损失。”   “我只是想问你。欠一个毫无瓜葛的女人九千万。你下半身如何度过?”轮椅男再度前滑数米,双眸闪烁着寒芒。“欠会所的一千万,你又打算怎么还?”   “你知道的。会所的账务三天不清,剁手跺脚!”轮椅男宛若陷入癫狂状态。含恨道。“看在我们老相识的份上,我为你改变这个规矩——今晚不还清欠资。我废了你!”   ……   嗖!   奔驰停在山水门前。楚河神情冷峻下车,朝会所走去。   “楚先生。稍等。”司机下车,喊住了楚河。   “有事?”楚河问道。   司机没回答,来到后备箱提出两只旅行袋。行至楚河面前,递过去说道:“这里有一千万。您父亲欠的数。”   楚河脸色微变,旋即便是摇摇头,笑道:“我有钱。”   “帮我谢谢她。”   楚河大步进入会所。大厅经理甫见这位气势不凡的年轻人走入,迅速迎了上去,恭敬道:“这位先生。需要特别服务吗?”   山水的特别服务是赌钱。普通会所的特别服务在这儿,仅仅是消遣后的福利。不需要花钱,且能挑选各国女人。   楚河笑着点头:“最大的那种。”   没等大堂经理吩咐人去安排,楚河接着道:“把楚林带过来。还有你们老板。”   说罢,他轻车熟路进了电梯。   山水他来过。被楚林带来的。如今故地重游,楚河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在一间豪华房等待不足三分钟,厚重大门便被推开。   当先进入的是矮半截的轮椅男,他一眼瞧见楚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小楚,来赎人?”   “嗯。”楚河缓缓起身道。“顺便玩玩。”   说话间,他目光落在了轮椅男身后的楚林脸上。   鼻青脸肿,与参军前天差地别。头发白了。远不如当年精神。更别提身上那股子颓废的劲儿。   这便是楚河的父亲。曾经扬名四海的兵王。   楚林只是笑着凝视八年未见的儿子,并不打扰两人的谈话。那浑浊的眸子里,有一抹掩藏不住的柔情与慈祥。   “玩玩?”轮椅男戏谑道。“楚林还欠一千万。你打算空手套白狼?”   嗖。   楚河扔出一张卡。手法生疏的点了一支烟,淡淡道:“不放心就去查查。”   作为生意人,轮椅男当然不会意气用事。将卡递给身后西装男。   几分钟等待。那名持卡的西装男小跑回来,凑在轮椅男耳畔低语两声。   “老子是废物。儿子倒厉害得紧。”轮椅男打趣道。“一亿八千万。你在非洲卖屁股?”   楚河也不生气,搓了搓手掌,咧嘴笑道:“我原谅你因为残疾而丧心病狂的自卑。别浪费口水了。玩两把吧。”   “怎么玩?”轮椅男眸子里闪过寒芒。自从瘸了腿,他最忌讳提残疾二字。如今被楚河撩起怒火。不由浑身发抖。   “最简单的。比大小。”楚河道。   “赌注呢?”轮椅男问道。   “一千万一局。”楚河喷出一口烟雾。   “玩这么大?”轮椅男微微挑眉。   “你不敢?”楚河反问。   “我怕你钱不够!”   “开始吧。”   楚河捉起一个黑色盒子。迅速摇晃数下,往桌上一扣,面无表情道:“让我发现使诈。你下辈子连轮椅也用不上了。”   轮椅男怒极。   抓起盒子使劲摇晃。   砰!   扣下盒子。翻开。十点。   最大值十二点。轮椅男摇了十点。胜算很高。   楚河笑了笑。推开盒子:十二点。   “欠债清了。”楚河起身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   憋了那么大一股劲。一把就想走?   轮椅男手掌猛地拍在桌上,脸庞努力前倾:“小楚,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不如多玩两把?”   “没兴趣。”楚河绕过圆桌走出来,缓步来到轮椅男面前,平静说道。“相信我。不管多玩几把,你也赢不了。”   轮椅男暴跳如雷。   一局一千万。   但他只玩一局?   楚河的行为恰到好处地点燃了轮椅男的怒意。隔靴搔痒?不,有劲没处使!   轮椅男猛地一拍轮椅,转向楚林道:“我这双腿残了二十多年。你认为我能不能忍过今晚?”   楚林笑得很灿烂。楚河出手了。   他的手法较之当年的楚林更狠更凶。不出十秒。屋内的八名保镖尽数倒地。三名起不来,五名休克。   楚林发誓不再动手。   这二十六年。他那双手再没触碰任何与金属有关的东西。更没与人为恶。   但他有一个好儿子。   保镖倒了。   楚河却没向轮椅男下手。他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双手放进口袋踱步而出。   楚林没走。他缓缓蹲在轮椅男身边,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我儿子是不是很棒?”   轮椅男气急。   “他是我一生的骄傲。没有他,我肯定活不下去。”楚林脸上露出罕见的慎重。“二十六年前我发誓不再动手。所以你不管怎么侮辱我,我都不会还手。但千万别打他主意。我会杀你全家。真的,我下的了手。”   轮椅男怔了许久,忽地俯下头,冲楚林说道:“他的确是一个值得你骄傲的儿子。但你不是一个值得他骄傲的父亲。”   楚林咧开嘴,却怎么都笑不出。   是欣慰。还是内疚?   ……   燕京的夜很冷。   但这对八年未见的父子却挑了一家室外大排档。烧烤、啤酒、香烟,以及转角卖了快三十年的馄饨铺送来的热腾腾馄饨。五块一碗。个大,馅足,汤汁可口。比起高端洋气十几二十块一碗的馄饨面好吃正宗。   楚林一口能喝一瓶啤酒。一口气能喝十瓶。对于父亲的酒量,楚河一清二楚。   他只是喝着自己不锈钢酒壶中的特制烈酒,偶尔吃一串烤串,抽一支烟。相互并没多少言语。   桌上的食物被消灭大半,楚河掏出之前那张卡,递给楚林:“把欠人的都还了。剩余的留下来慢慢花。”   楚林微笑接受。并不客套。   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同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交流,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哪怕他们已有八年不见。   “有什么打算?”楚林点了一支烟,问道。   “今晚回白城。”楚河点了一支烟,回答。   “如果有空——”   “我参军前跟你走得很近的芳姨呢?”楚河打断了楚林的话语。   “那年除夕夜被我赶了出去。”楚林碎碎念。“我严重怀疑她窥觊我留给你的婚房。这事儿不能忍。”   “她家是挖煤的。”楚河轻叹一声。   “哈。那只是我委婉的说辞。真正原因是我不喜欢她的出身。”楚林说道。   “富二代?”楚河问道。   “煤二代!”楚林板着脸,严肃道。“你可知道,很多人说他们是暴发户。”   “她比燕京许多人温婉善良。”楚河轻声劝说。   “别把压力施加给我。”楚林道。“你现在也是光棍一条。争取在双十一之前脱光。有信心没?”   楚河抿了一口烈酒,忽地咧开嘴。自信满满:“就我这姿色。还需要担心这个?反倒是你,本来就不帅,年纪又大,小肚子都快出来了——”   “有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楚林忙不迭打断楚河的人身攻击,愤愤道。“老子又不是从垃圾箱把你捡回来的。”   “对此我一直有个疑问。”楚河认真问道。   “什么?”   “生我那会,你痴迷象棋吗?”楚河问道。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楚林反问。   “如果你姓汉。是不是会给我取名汉界。”楚河说道。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正文 第5章 不要脸!   唐燕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高兴?有点。   无奈?有点。   想骂娘?很多。   凌晨四点,躺在温暖被窝的她接到楚河打来的电话。   楚河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跟他父亲吃宵夜,结果兜里都没钱。让她来买单。   第二件事则是——连夜送他去白城。   三更半夜。提第一个要求已经很过分了。第二个要求简直离谱。   没飞机吗?没火车吗?   就算都没有,总有大巴吧?   开车回白城,不知道要开一天一夜?   不论心情如何,唐燕必须走这一趟。哪怕燕京还有不少要紧事等着她处理。但跟送楚河回白城比起来,仍显得不够分量。   第一,她一直视楚河为偶像。   第二,顶头上司曾说过,在楚河安定之前,他的一切要求都要当成命令看待。   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对此唐燕做得一向优秀。   驱车来到楚河指定地点,一家室外大排档。   客人只剩一桌。老板也已回家。留下一名打杂的等候。那对父子很明显喝的有点高。桌边摆满酒瓶,不用细数也猜得出有七八件。当她穿着风衣走去时,其中年长的灰发男人打了个响指,笑道:“美女。这边。”   按唐燕的性格,若是闲杂人等调戏她,最轻也是一顿胖揍。但他跟楚河关系匪浅,唐燕忍气吞声,快步走过去。掏出钱包道:“多少钱?”   “不着急。坐下来喝一杯。”楚林大手一挥。“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唐燕丢出十张大钞,转头冲慢悠悠抽烟的楚河道。“什么时候动身。”   “跟他喝一杯。我们就上路。”楚河气定神闲道。   “我不沾酒。”唐燕态度坚决道。   “凡事总有第一次。”楚河倒了一杯冰凉刺骨的啤酒,递给唐燕。   “我说了。”唐燕大为不快。“我不沾酒。”   白城四大王牌之首。单论身份地位,她毫无将楚河放在眼里的必要。若非他曾是唐燕少女时期的偶像,根本不会大晚上跑来送钱。   “我也说了,喝完我们就上路。”楚河语调平静。大而漂亮的眼眸透露出坚毅的色彩。   “儿子,别为难小姑娘了。去吧。”楚林打圆场,点了一支烟道。“人家好心过来送钱。咱不能不地道。”   楚河闻言,背对着楚林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刚要放下酒杯,却见唐燕劈手夺来,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量!不愧是绰号朱雀的白城王牌!”楚林竖起大拇指。颇为喜感。   唐燕活了二十五岁没沾过酒。哪怕队里搞聚会,也是一杯果汁撑到结束。没人敢逼她,更没人不识趣。今儿破例喝,算是给足了楚河面子。   “我走了。”楚河朝楚林扔了一支烟,起身道。“被人欺负了。联系我。”   “滚犊子!”楚林笑骂。“谁敢欺负老子!”   楚河笑了起来。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牙齿。   这回楚河径直上了驾驶座,冲车外的唐燕道:“我开前半路。你先睡。”   唐燕愕然。但鬼使神差之下,她还是上了副驾。而没选择更宽敞的后座。   汽车刚启动,唐燕便忍不住偏头问道:“刚才那人——就是你父亲?”   “嗯。”楚河点头。   “第一任白城特战队王牌?”唐燕继续问道。   “嗯。”楚河仍是点头。   唐燕释然。还有些不可思议。   躺在靠椅上,如数家珍道:“二十岁名动白城。二十三岁军区联合演习震惊全国。当年好几家军区老总软硬兼施,也没把他从白城捞走。被誉为白城最有前途的兵王。但二十六年前,军方失去了一切与他有关的消息。”   楚河年轻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比我更了解他的过去。”   “你今年二十六岁。”唐燕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落在那张毫无死角的脸上。   “如果你只是想找个话题欣赏我的容颜。那大可不必。正大光明看吧。我不介意。”楚河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凌晨的寒风吹拂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唐燕收回视线,目光直视前方:“你变了。”   楚河哑然失笑。打趣道:“我们很熟吗?能不能不要用这种酸掉大牙的台词进行对话?”   “五年前的你,比现在开朗得多。”唐燕道。   “你暗恋过我?”楚河根本不知道字典里有个词叫含蓄。   “换成欣赏我会承认。”唐燕道。   “困吗?”楚河扔掉烟蒂,结束了这场在他看来毫无营养的对话。   吃过午餐后,唐燕主动要求驾车。楚河只扔下一句话便闷头睡去。   “偷看我的同时,别忘了看路。”   晚餐后,又轮到楚河驾车。   原本能在黎明来临前赶到白城市区,却因楚河提议吃宵夜而耽搁了。   白城是沿海重镇,更是华夏三大门户城市之一,拥有不夜城美誉。哪怕两人吃宵夜的地方还算荒凉,又是凌晨时分,路边仍不时有站街女如幽魂般飘来飘去。吃饱喝足的楚河点了一支烟,眯眼打量这些浓妆艳抹的廉价女郎,喷出一口浓烟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唐燕没流露轻蔑之色,反倒问道:“彩虹镇没有?”   “有。”楚河重重点头。“但是这样的。”   他展开双臂,由上至下画了两条平行直线。描述的栩栩如生。   唐燕抿唇,瞥一眼路边的女人,道:“可能各国口味不一样。”   “她们刚来捞金的时候,也是前凸后翘貌美如花。”楚河扼腕叹息。“再天生丽质的女人一天接几十个客人,还没有天天洗澡的条件,想不残也难。毕竟,不是每个彩虹镇的居民都像我那么有钱。可以天天泡澡听歌喝拉菲。”   唐燕识趣地岔开了这个话题,以免刚吃饱又犯恶心。说道:“吃饱了吗?上路吧。”   唐燕驾车四平八稳。不激进不拖拉。楚河却有些疯狂。在高速上很少低于两百码。能在天亮前抵达市区,他居功至伟。   楚河在白城生活十八年。加上那十八年的游手好闲,他对白城大到商业区,小到贫民窟皆了如指掌。进了市区,在他的指引下汽车很快抵达目的地。   “白城大学?”唐燕错愕盯着川流不息的校门。“你来这里做什么?”   论年龄,他早过了学生时代。十八岁入伍从戎。拿枪的次数比笔多。更加不像孜孜好学,向往浩瀚书海的文人雅士。   那么——他刚回到自己的家乡,为什么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这儿?   “你猜。”楚河眨了眨大眼睛。   “读书?”唐燕试探性问道。   “在部队还没被人管烦?”楚河推开车门,迎风点了一支烟。道。“你回去吧。我这边的任务你圆满完成了。回头打电话给你领导。送你好评。”   唐燕满脸无奈,没跟着下车,只是平静道:“那你保重。”   “稍等。”楚河转过头,背对着明媚的太阳盯着唐燕。扬起左手中指,说道。“很好奇我戒指哪儿去了吧?冲进马桶了。嗯,看在你这么敬业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离婚了。请大胆地向我展开最猛烈的攻势。我很容易被炙热的真情打动。”   阳光下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帅气而迷人。   唐燕怔怔地盯着这个男人,踩油门前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正文 第6章 新来的? 白城大学由近代伟人创建,是一所拥有一百多年悠久历史的学府。纵使在全国,也能轻松挤入前十。 外国语学院。白城大学最大学院之一。亦是我国最早设立的外语学院之一。前身有个酷炫洋气的名称:英国文学系。 一百多年的发展,外国语学院已成为白城大学举足轻重的组成部分。更是莘莘学子趋之若鹜的学院。 英语系专业,2073班教室。 窗明几净的教室并不意味着学生勤打扫。而是今日是开学头一天。作为大二老生,学生们已摒弃新生羞涩拘谨的做派。 当然,全系师生从不认为2073班学生读大一时有多乖巧听话。单纯只是从侧面体现大二了,这帮学生极有可能变本加厉。 全班拢共三十六人。八名男生,二十八名女生。这样的男女比例是无数和尚系梦寐以求的天堂。女学生不说个个貌美如花。 但晚上哄上床,也完全不用关灯来克服心理障碍。何况还有那三五个姿色在整个校区有口皆碑的大美人。 2073班绝对算得上风云班级。 新的学期。少男少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校报道。过半趴在桌上睡觉,剩下的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跟男女朋友煲电话粥。众生百态。 偶尔有学生进出,也无法引起旁人注意。直至一个生面孔走上讲台。 楚河站在讲台上环顾四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颇有点不怕雷劈的架势。双手叉腰,气场十足。 “小子,走错地了吧?”一名刚挂前女友电话的男生瞥见楚河,抬头问道。 楚河笑着摇头。 那哥们质问声较大。引起附近学生注意。纷纷望向楚河。 男生心生危机感。女的双眼发花痴。 “新来的?”男生眉头微皱。 作为2073班首帅。他似乎无法接受楚河帅到爆表的外表。如果真是新来的。要不要往他脸上来两刀? 楚河点了点头。 讲台下的小声议论引起了大部分学生关注。尤其是几个把持不住的女生低声尖叫,将死气沉沉的气氛引爆。 楚河进教室不足三分钟,全班学生放下手头工作,均是盯着站在讲台上的楚河。 “我说李成,外国语系草地位不保埃” 一名穿得潮味十足的娃娃脸女生打趣道。说话间,她肆无忌惮欣赏楚河那毫无死角的俊美五官,以及不肥不瘦的高挑身材。若不是担心节操尽碎,她极有可能当众狂咽一口唾沫。 “帅哥。你是转系过来的吗?”娃娃脸旁边一个身形纤细的女生笑着说道。“ 也许你不太了解咱们班的风土民情,但友情提醒。轻易不要装比,否则打脸的几率比职场还要高出一截。不过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今儿你使劲装。姐姐我会保护你的哟。” 楚河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想你搞错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是新来的。但不是你们的同学。而是你们的辅导员。” 辅导员!? 你他妈长了一张十八岁的脸。哪里像辅导员? 李成当场就怒了。 学生还好。地位相当,打脸压迫轻车熟路。真要是辅导员,多少会有些顾虑。 李成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相信楚河是辅导员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天啊!你真的是我们的辅导员吗?你不是我情敌派来玩我的吧?” “你撒谎!哪有你这么年轻的辅导员!你看起来比我还小1 学生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啪。 楚河抖开证件,递给最临近他的学生,转头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字迹工整漂亮,苍劲有力,说道:“我叫楚河。你们的新任铺导员。以后多多照顾。” 身份得到证实。男生心生忧虑。女生则兴奋激动。场面再度失控。 “帅哥——楚导。你今年多大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二十六。”楚河笑着回答学生问道。 “楚导,你皮肤好好哦,有没有保养秘诀?平时做护理吗?用什么护肤品?能不能推荐几款给我们。”另一名女生双眼冒红心。 穷乡僻壤蹲了五年的楚河想了想,勉强给出一个答案:“大宝。” “楚导楚导。你有女朋友吗?结婚了吗?”某位空窗八天的女生激动地问道。 “结了。”楚河说道。 没等男生庆幸女生哀嚎,楚河摆好粉笔盒,笑道:“但昨天已经离婚了。” “欧耶1空窗女比出剪刀手,眉开眼笑道。“楚导,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楚河摇头道:“我还在情伤中挣扎彷徨,希望你给我几天时间恢复。” “楚导楚导。你是刚毕业的师兄吗?还是别的系转来的辅导员?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 “都不是。”楚河摇头。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当兵的。” 女生纷纷惊讶尖叫。 兵哥哥啊! 多么撩人充满诱惑力的身份… “楚导。”李成满脸阴郁道。“之前的张导呢?为什么学校没通知我们换辅导员?” “张导因运动姿势过当导致心肌梗塞。送往医院的途中又因急救车过度颠簸引发帕金森综合症。目前正在医院急救。你们毕业前应该是见不到他了。”楚河深沉哀伤道。 “你撒谎1李成拍案而起。怒道。“昨晚我还与张导喝酒。他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 “这样蔼—”楚河略一停顿,无奈道。“这位同学,作为你的新任辅导员,你不觉得当众拆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少废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辅导员!?”李成质问道。 “证件已经给你们看了。你怀疑我造假?”楚河反问。 “那你凭什么当我们的辅导员?”李成恶狠狠道。“你之前是军人,根本不具备当高校辅导员的条件。” “我走后门进来的。”楚河丝毫不觉尴尬,解释道。“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我足足花了三十八万。” 教室鸦雀无声。 哪有这么直白的人?走后门就走后门,干嘛要说出来。难道一点都不害臊吗? 男生不耻他的行为,女生则是在震惊之后,愈发心动。 人帅、个高、还有钱——重点是,像楚导这么坦白诚实的男人,这年头罕见啊! 部分女生在楚河坦白的那一刻,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诚实可靠的他。 “你——”李成气急,但对面如此不要脸的楚河,任凭他字字珠心,却也刁难不到这位新上任的辅导员。 “别你啊你的。坐下。我要点名了。”楚河一挥手,取出一份花名册放在讲台上,低头瞥一眼,说道。“谢索。” “到1潮味娃娃脸女孩起身答应,冲楚河抛了个媚眼。 “看你这么天真可爱,我任命你为今年的班长,好好干。努力为班集发光发热。”楚河说道。 “好的!我一定不会让楚导失望的1谢索重重点头。 “凭什么!?”李成坐不住了。刚来就夺走我班长一职,明天还有我李成立足之地么? 他一起身,其余七名学生跟着起身,恶狠狠地瞪视楚河。一股强烈的道上小混混即视感。 “我是辅导员。”楚河板着脸道。“我说谁当班长,谁就是。你不服?” “不服1李成一点不示弱,怒道。“班长需要全班同学投票。不能搞一言堂1 “投票是吧?”楚河点头,冲台下学生道。“支持我任命谢索当新班长的同学请举手。” 刷刷刷! 大半女生举手。结果一目了然。 楚河扫了李成一眼:“坐下吧,班长一职已经与你无缘了。” 李成心火中烧。此刻却无力反击。咬牙切齿坐下。脸上的毒辣刮下来能做十个变态辣鸡翅。 “楚导好霸气,超有男人味。根本就是我漫漫人生中的真命天子。我想我已经彻底沦陷了。”谢索扭过头,一脸认真地问同桌。“夏荷,你觉得我和楚导有没有夫妻相?” 夏荷是一个清秀到纯美的女孩。细细的眉,水水的眼,白皙的皮肤,出尘的瓜子脸,即便由始至终一言不发,仍是2073班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你这么可爱。”夏荷轻笑道。“他配不上你。” 谢索喜上眉梢,道:“为了爱情,我委屈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啦。” “继续点名。”楚河说道。“沈雅洁。” “到1谢索另一边体型纤细的女生答到。 “夏荷。”楚河喊这个名字时,加重了语气。 “到。”夏荷起身,清丽白皙的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 …… 近五分钟点名,全班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楚河合上花名册,大而温柔的眼睛扫视全班三十六人,笑道:“刚才你们问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现在轮到我了。” 此言一出,女生们纷纷坐直了身体。 某女生暗忖:“如果楚导问人家三围什么的,那多难为情…”心念至此,她不由挺起雄壮的上围。一脸殷切。 “楚导会不会霸道的要求人家做他女朋友。”另一花痴女心想。 楚河目光平静地落在台下,微笑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富家子弟。不缺钱。从小过着少爷小姐的生活。逃课次数比上课多。” “授业老师不敢责骂你们,之前的辅导员更是与部分品行有问题的学生同流合污——” 话到最后,楚河视线停留在李成脸上,顿了顿又道:“从今天开始,谁敢迟到早退一次,我就爆一个谁的八卦。负面的,见不得人的。” “譬如今天李成得罪了我,我就会爆他的料:他昨晚和你们之前的张导去会所喝花酒。每人叫了三个坐台小妹。至于有没有出台。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私下与他交流。” 正文 第7章 四大天王! 李成花心不羁在2073班早有共识。若非他始乱终弃。2073班本该有三十七名学生。 往事不提,李成某些方面不讨喜,但作为大一时期班长,他还是为班级带来过不少荣耀以及好处。在班上属于毁誉参半的人物。再加上女生多,他又是实至名归的系草级帅哥,在班上呼风唤雨自不再话下。 可万万没想到—— 他竟然去过那种场所。还是跟张导一起去的? 这无异于平地惊雷,让不少对他充满幻想的女生瞠目结舌。胸闷气短。 男生脸色精彩纷呈,一一落入楚河眼中。女生则窃窃私语。唯独夏荷波澜不惊,淡定从容。似乎对楚河抛出的这个炸弹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缺乏关心? 反观李成,他先是慌乱紧张地瞥一眼同排夏荷,见她没反应。这才拍案而起,怒气冲天道:“楚河,你别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你说我去鬼混,有证据吗?” 他眼中寒光闪烁,若手中有把刀,能当场砍死楚河。 楚河笑着摇头,没有开口。但眼中分明写着:若我拿出证据,你的脸就丢大了。 李成恼羞成怒的同时,心中更觉惊惧。 昨晚的事儿,除了自己跟张导,旁人无从得知。难道——是姓张的告密? 绝不可能。他有不少把柄在自己手上。出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越如此想,他越是对楚河感到畏惧。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把音乐收割…” 就在教室气氛陷入尴尬境况时,楚河手机适时响起。掏出瞥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挂掉。 双手撑着讲台,道:“请大家安静,作为你们的辅导员。我除了会在生活上力所能及的给予你们帮助,同样会用心把你们打造成对人民对社会有帮助的精英。接下来,我简单的讲两句……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 楚河不耐烦地挂掉电话,吐出一口浊气。刚酝酿好情绪准备长篇大论。手机第三次响起。 “楚导,接吧。”谢索黯然道。“当前男友一次又一次拒接我电话时,我感觉整个世界充满恶意。” 楚河抽抽嘴角,走到门口接通电话。 “喂。”声音冷漠霸道,充满王者风范。 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爱他爱得深沉的女学生又哪里会忽略如此明显的小细节? “老楚,回来也不吱一声。什么意思?”话筒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 “刚到。”楚河道。“手头有点事儿,回头聊。” “聊你麻痹1话筒那边当场发飙。“啥事比跟兄弟叙旧还重要?草你大爷的,你算算你他妈消失几年了?” “那改天我找你们——” “在哪儿?”那边没给他推脱的机会。“忽悠我,你知道后果。” “白城大学。”楚河含糊不清道。 “啥?白城大学?”口吻中洋溢着意外,问道。“你去那做什么?泡学生?泡老师?泡校长——” “滚。”楚河骂道。“我现在是辅导员。” 没给对方狂笑的机会,他迅速挂断电话。 唠嗑心情荡然无存,楚河重回讲台,正色道:“从明天开始,我会正式接手张导一切工作。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 “楚导。人家想谈恋爱。”空窗女可怜巴巴道。柔弱动人。 “你应该以学业为重。等毕业了,楚导给你介绍几个小白脸。” “楚导。我家浴缸坏了,你会修吗?”另一机关算尽的女生说道。 “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性感妩媚的女主角就是用这一招推倒了可怜的男主角。”楚河微笑道。 “哈哈——” 学生们哄堂大笑。 叮叮叮。 叮叮叮。 …… 不约而同的,不少女生手机羊癫疯般响起。原本这些女生还埋怨哪个不开眼的现在发短信,不是影响自己欣赏英俊的楚导吗?只是甫一看短信,女生们瞬间激动了。 白城大学四大天王莅临! 谢索举手,表示要发言。 “谢大班长。你有什么问题吗?”楚河微笑着问道,平易近人。 “楚导。你是我心中最帅最有气质的男人。更是我人生道路上无人可以取代的良师益友。” “能在你心中拥有如此高的地位,我感到万分荣幸。” “那您现在可以解散了吗?”谢索迫切地问道。 “解散?”楚河想,当兵的跟学生一样,面对这两个字毫无抵抗力。 “嗯1谢索用力点头。 “给我个理由。”楚河道。“只要合情合理,楚导不会拒绝你们。”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哦。”谢索说道。 “别开玩笑了。”楚河大手一挥。“楚导的心胸犹如大海般宽阔。” “四大天王来学校了1谢索大声说道。 “四大天王?”楚河眉头一挑,道。“不可否认。华仔那部《天若有情》让我爱上了机车。我的成名曲也是学友的《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但他们终究年纪大了。你们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不是娱乐圈的四大天王啦1谢索摆摆手,道。“是咱们白城大学的四大校草1 “那有什么。”楚河严肃道。“楚导当年在部队也是军中一根草。” “哎呀,楚导。让我们去看看嘛。”谢索卖萌撒娇。“我们来学校的时候他们已经毕业了。一直只听其名未见其人。楚导。我发誓,看过他们之后,我会一心一意爱你的1 楚河轻叹一声:“去吧。记得拍张照给我打分。” 女生纷纷起身,卯足马力准备往外冲。根本无人顾及失落憔悴的楚河。 未曾想她们还未出门,便有几张帅脸映入眼帘。 “蔼—就是他们,比照片还要帅气1一个女生眼尖,大声呼喊。 说话间,四名帅男三名靓女陆续走进教室。 “四大天王怎么会来我们班。你们谁认识吗?” “情况不对!他们好像认识楚导1 所谓的四大校草,无非是四个身高长相气质皆足以充当偶像派的帅哥。至少在五官上,跟学生们敬爱的楚导还有一定差距。 没等台下女生冲上去打招呼,为首的帅男便两步冲上台,狠狠给了楚河一拳。 砰! 楚河纹丝不动,倒是那帅男一阵龇牙咧嘴,抖了抖手臂,骂道:“草你大爷,还是那么强壮。” 说罢,展开双臂,狠狠将楚河拉入怀中。咬牙道:“老子还以为你横尸街头了1 另三位艳名远播的帅男则是神情激动,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河。 楚河笑了笑,道:“命硬,没那么容易挂。” “过得好吗?”帅男后退一步,上下打量楚河。“高了。比以前更帅了。” 楚河笑着,眼中却透着一抹淡淡的哀伤。 分别与另外三人拥抱,为首帅男冲那三个众人均有些眼熟的妹子喊道:“妈的,傻愣愣杵着干嘛?哑巴了?” “楚——楚哥。”三个姿色一流的妹子柔声喊道。略有些拘谨尴尬。 “叫我小楚就好。”楚河微笑道。 “各位学妹学弟。”帅男回头冲台下学生笑道。“借你们楚导一天咋样?晚上左岸随便消费。算我的。” “你就是当年排名第一的方逸吗?” “哈。那是你们楚导当年不在。”方逸爽朗笑道。 “嗯,我也觉得我们楚导是最帅的。”谢索特机智。但事实上,楚河的确是五人中最高最帅的。 “哈哈哈。学妹。冲你这抹了蜜的小嘴。回头就给你介绍一排帅哥,任意挑。” “我只爱楚导。”谢索撇嘴。一脸傲娇。但眼角的喜色出卖了她的内心。 楚河临时决定散会。跟学生们道了个歉,便被方逸生拉硬拽出去。 校门口,四辆保底三百万的豪车一溜儿停在门口。时不时会惹来路人艳羡目光。排场十足。 另外三人领着女友上车,楚河则跟方逸上了打头的宾利雅致728。他本欲拉开副驾门,却见方逸站在旁边冲他笑,一动不动。不由回过神,绕到驾驶座,冲安心上车的方逸道:“真打算一辈子不碰方向盘?” “嗯。”方逸递给他一支烟,自顾自点上。 扑哧。 楚河点燃,深吸了一口道:“以后别那样,谁都要脸。” “我没让他们跟我混。”方逸懒懒吐出一口烟,眼神迷离道。“还是当年的狐朋狗友纯粹埃” 楚河笑了笑,道:“去哪儿?” “老地方。” …… 正文 第8章 是你?   方逸。   白河区响当当阔少。爷爷辈便扎根白城,发迹于九十年代。至今已辉煌二十余载。跟楚河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参军后,两人便断了联系。当楚河踏入白城界限,他第一时间赶来。   就像方逸所说,还是当年的狐朋狗友纯粹。那是因为年纪大了,交往接触带有太多功利心,不像儿时快活至上。建立的友情坚固,不易破裂。   老地方。   是白河区一条落拓但人气不减的小吃街。当年这帮狐朋狗友将零花钱挥霍干净后最后的根据地。管饱,不贵。   所谓患难见真情,听上去难,其实在步入社会前很容易发生。   楚河跟方逸那无坚不摧的友谊,有一部分便是在这条小吃街建立的。   “老板,羊肉串、壮阳草各来五十串。烤扇贝、生蚝五盘,十件啤酒,其它照旧。”方逸坐在椅子上,提起水壶洗刷餐具,随后掏出纸巾熟练地拭了擦筷子,将香烟拆开放在桌上,冲另外三名校草道。“来这里吃没问题吧?”   他平时出入高级场所,纵使来这种低廉小吃街,也是一个人。客套问一句,是因为楚河跟他说,是个人都要脸。别老伤人自尊。否则按他的性子,根本不会理会。   “方少太埋汰人了。”一个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帅男笑道。   坐他旁边的女人也极识趣。主动给楚河倒了一杯啤酒,笑道:“方少时常念叨楚哥的英雄事迹,今日有幸能见到本人,小妹感到万分荣幸。不知道楚哥是否赏脸走一个?”   楚河微笑道:“美女你太客气了。”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女人也敞亮豪爽,一口喝个干净。   饭局最忌惮冷场,尤其是相互不太熟的局面,个人的应变能力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眼镜男的女人大方得体。另两个就不太上道了。   先是坐立不安,对那不是一次性的碗筷也颇为忌讳。似乎嫌脏了手。根本没注意到方逸不善的脸色。   方逸领头喝了一杯,三大校草没问题。斯文男女友也很给力。唯独那两个女人扭扭捏捏,生怕喝坏肚子。   楚河点了一支烟,冲斯文男女友笑道:“美女。我越看越觉得你眼熟。是我眼花还是有别的原因?”   方逸打趣道:“许颖最近拍了一套热播剧。在剧里饰演女三。虽说风头不如一二号强劲。但也算是一只脚踏入当红明星行列。潜力无限。”   “我想起来了。进城的时候看见过你的海报。”楚河笑道。“美女好好干。争取冲出亚洲,成为国际大腕。不过你作为公众人物,陪我们这帮人吃饭喝酒,不怕娱记瞎编乱造?”   徐颖谦虚道:“楚哥笑话人。我一个不入流的女演员,谁会拍我呀。”   楚河笑了笑,跟这小两口喝了一杯。眼角却有一丝疑惑。   那俩水灵妹子嫌脏也罢,时不时还会注意附近有没有偷拍。想必也是娱乐圈当红人物吧?   “徐颖,你太含蓄了。”方逸板着脸道。“没见这两位大美女生怕被人偷拍吗?你再不济,也不至于比不上俩走T台的吧?”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俩模特男友脸色怪异,倒是其中一女模不快道:“方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走T台不算工作吗?”   “少跟老子唧唧歪歪。不爱听滚!”方逸猛地拍下酒杯,酒水飞溅,冷漠道。   那女模脸色煞白。正要再说什么,却被男友拉住:“够了。”回头冲方逸道。“方少。今儿这事我处理的不好,回头再给你解释。你们慢喝,我还有点私事处理,先走了。”   说罢脸色难看的拉着女模上车离开。   两人一走,方逸给楚河倒满酒,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楚河摇头道:“你就这德行。”   另一女模见方逸为楚河大发脾气,总算摸准楚河在他心中地位。当下不敢怠慢,该喝喝,该吃吃。为她男友保住面子。余光瞥时,能清晰瞧见男友脸上的放松。同时感慨那女模姐们儿估摸着回去就得被一脚踢开。   众人一顿吃喝,已是下午时分。女模因为有工作要先行离开。留下眼镜男徐颖以及楚河等人。   眼镜男叫余庆,挺文艺一帅哥。陪着楚河方逸溜达一圈,在晚饭前告辞,临走前递给楚河一张名片,笑道:“楚哥。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多照顾。”   楚河欣然接下,方逸则是暗中点头。   余庆家底殷实,虽说比不上方家,但在白城也算资深土豪级。平日求他的多,够资格让他巴结的少。主动递名片,倒不是真让当辅导员的楚河照顾。而是楚河有麻烦,他愿意帮忙。   庆余兜里每年放十张名片,大半年下来仅派出五张,足以证明他对楚河的重视。   “庆余,我妈是徐颖粉丝。”方逸临别前扔了一句话。   庆余牵着徐颖柔软手心,笑着点头。   楚河目送两人离开,笑眯眯道:“这对不错。”   “嗯,至少不惹人烦。”方逸点了一支烟,一屁股坐在栏杆上。   “徐颖得罪人的话是为你说的吧?”楚河扭开酒壶抿了一口,依着栏杆欣赏纸醉金迷的白城闹区。   方逸大笑:“当年我们几个你最能打,也最聪明,还长的最帅。妈的。我老觉得上帝对我们不公平。”   “兄弟有几个够了。你需要朋友。只要不会害你,多认识几个。别老挑肥拣瘦。你跟我们不一样。”楚河说道。   方逸喷出一口烟,捻灭香烟,眯眼扫视车水马龙的街道:“为什么我们要长大?”   ……   方逸本想拉着楚河喝通宵,却被楚河拒绝。   临走前方逸将车钥匙扔给楚河,道:“车拿去开。没个代步的费事。”   楚河笑着接下,打趣道:“一大学辅导员开雅致728。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是偷车贼?”   “哈哈哈。”方逸竖了个中指,钻进的士离开。   楚河上了车,从口袋摸出一张因年月已久而泛黄的纸条。再度确定地址后驱车而去。   地址是市区的一处贫民区。当然,这个贫民是相对的。一旦城市规划要圈地拆迁,那这帮平时骑电动车上下班的‘贫民’能瞬间变成千万富翁甚至更多。   楚河将雅致728停在低调位置,朝纸条上的地址走去。   这是一片老居民区。附近的房屋少说也有十几年历史,有些近年翻新的建筑,也明显能感受得出主人没走心。大概是觉得投资太太,到时拆迁赚不回成本吧。   穿过一条林荫小道,楚河眼前顿时一亮。   前方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洋楼。虽说建筑风格出卖了小洋楼的老迈。但主人显然是个生活上颇具格调品味的人物。并未像附近居民一样因为小洋楼的残旧破罐子破摔,而是在每个角落都花费了一番心思。   “就是这里。”楚河视线落在灯光温馨的小洋楼上。缓步走过去。   停在门口,楚河抬手正欲敲门,却听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女人。   妆容妖娆,身段妩媚。浑身散发出魅惑气质。但只要稍微有点眼力劲的男人,都不会将她的身份归于职业女性。相反,不少土豪也许会为了与之一夜春宵而豪掷千金。   “是你?”女人惊诧出声。   “你是——”楚河有种恍惚的错觉,盯着女人成熟妩媚的脸蛋使劲儿瞅,好久方才试探性问道。“夏荷?” 正文 第9章 家访校花! 门口这位称得上祸国殃民的女子正是白日里清纯内敛的夏荷。面对辅导员楚河的突然袭击,她脑海中冒出千万个问号,最终却凝聚成一句话:“你来做什么?” 口吻充满警惕性,态度与她形象契合度极高,不近人情。 反观楚河,却是一脸猎奇的打量,微眯那大而有神的眼眸,从头到脚端详个遍。似乎根本没能体会夏荷那极不欢迎的潜台词。 一分钟欣赏之后,楚河心不在焉地点了一支烟,望向夏荷。 “因为刚接手工作,我对你们了解甚少。本着关爱学生的基本方针,我会从今晚开始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家访。夏荷同学,你很荣幸地成为第一个家访对象。” 2073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班级,住校的很少,仅有十几人。其余学生不是租房便是住在家里。这也是2073班考勤普遍不尽人意的重要原因。当然,楚河并非为此而来。据他所知,夏荷大学时期也并无迟到早退记录。 夏荷那着有淡紫色眼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让开位置道:“请进。” 楚河心安理得进入美女学生房子。 “你家布置得好温暖,让我生出浓浓的眷恋。” 楚河步入大厅,扫了一眼客厅的装扮。风格以暖色为主,米色沙发上乱中有序地躺了几只公仔,性别不明。玻璃茶几上有一份没吃完的水果拼盘,囊括了楚河最爱的香蕉和紫葡萄。 “楚导请坐。我去给你沏茶。”穿着风格如黑暗精灵的夏荷客套道。 “不用忙活了。”楚河摇头,如到自己家一般,随手剥开一根香蕉。边吃边说。“我没那么多讲究。” 夏荷强挤出一个浅笑:“天冷了。喝杯茶暖暖身子。”说罢往厨房走去。 “我不喝第一泡。”楚河提出很私人的要求。 从外观看,这栋小楼撑死了达到能够居住的标准,难以想象置身其中,挑剔的楚河竟给出宜居的评价。每每看到一处匠心独具的小设计,楚河便轻轻点头,为小楼的居住环境加分。 “家里没什么好茶。这是去年旅游带回来的龙井。楚导将就着喝吧。”夏荷捧着茶水过来。 她个子很高。一米七打底。身形不及少妇丰腴,却也肥瘦适宜。加上此刻魅惑的装扮,与白日清纯秀美的形象反差极大,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总算楚河见过世面,否则必定被夏荷百变的风格震祝 “没事。”楚河接过茶水,一口牛饮,抹抹嘴角道。“你父母呢?还没回来吗?” 此言一出,夏荷表情略不自然,淡淡道:“父亲失踪多年。母亲五年前去世了。” “抱歉。”楚河放下茶杯,装比口吻急转直下,柔声道。“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夏荷顿了顿,道。“楚导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其实也没什么。”楚河微笑道。“只是初次担任辅导员一职。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所以想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方便我日后工作。” “明白。”夏荷目光微妙,轻声道。“那我给您一个建议?” “说。”楚河笑道。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夏荷极力委婉,生怕戳伤楚河的自尊。道。“李成他们背景不俗。” “其实楚导以前也是有背景的人。”楚河听出夏荷的善意,打趣道。“只是家道中落,沦落成为生活奔波的平头百姓。” 夏荷笑笑,不置可否。 “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友好的建议。不妨也听听我给你的建议?”楚河问道。 “楚导请说。” “我进门的时候看见鞋柜上有几双小码的女士鞋。你家应该还有一名小女生居祝但作为土生土长的白城人。楚导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附近龙蛇混杂。” “如果家里没有一名孔武有力的男性居住,晚上出门实在不安全。”楚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英姿飒爽。 夏荷矜持道:“楚导,我在这一片已经平安居住了二十年。” “哈。那万一你家保险丝烧了,马桶坏了。家中着火,小偷潜入,遭遇恶徒强收保护费。有一个诚实可靠的男租客,是否更令你安心?”楚河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再不济,招收一名男租客也能全面改善你的经济环境。是吧?” 夏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楚河。良久,她缓缓道:“楚导,你真的是来做家访的?” “当然。”楚河挺直腰身,面不改色道。“作为辅导员,楚导不止要辅导你们的学习,还有生活。” 面对楚河略带轻佻的言辞,夏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淡淡道:“楚导。我的情况您已经了解了。时候也不早了。请回吧。” 说罢起身欲送客。 “才七点半。早着呢。楚导不困。”楚河踏实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夏荷暗恼。脸色亦愈发难看。上午对楚河谈不上好也绝对不差的印象顷刻毁灭殆荆 “但我有事儿。请离开我家。”夏荷口吻冷漠。连起初的敷衍姿态也不屑为之。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清楚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尤其是现下的穿着打扮。但凡是个男人,大抵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可敢搭讪骚扰的并不多。以清纯形象示人,她也不止一次被搭讪,包括前任辅导员。 此刻魅惑妆扮,的确诱惑加倍。可像楚河这般将暗示升级为明示的男人,这种居家场合下倒真不多见。夏荷果断给楚河贴上了‘龌龊’、‘恶心’、‘流氓’不下十个标签。 楚河活成精的老油条,自然了解夏荷心理活动。女孩儿五年前失去父母,想必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对外人的警惕心理远超同龄。略带戏虐的柔和路子走不通。楚河索性不再憋着端着,点了一支烟,微笑道:“那正好。你要去哪儿?楚导有车,可以送你一程。” “不必。”夏荷愈发落实楚河的形象。一股根深蒂固的凌厉气势展露出来。冷漠道。“楚河,你再不走,别怪我报警。” 楚河行为触碰女孩底线,已将尊称改为名字。 楚河对夏荷这样一个柔弱大学生爆发出冷厉气势颇为好奇,起身道:“夏荷同学。楚导其实是好意。你千万不要误会。报警什么的太伤感情了。而且楚导局子里有熟人,你这样做徒劳无功。” 将斯文败类演绎到楚河这个境界,放在影视界也算一枝独秀。 正待夏荷发火,二楼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呼喊。 “夏姐。我内衣穿完了。借一套给我穿啦1 “别下来1 夏荷阻止不及,二楼走下一个穿单薄睡衣的小女生。 楚河发誓。眼前这个萝莉脸的小女生是他见过罩杯最大形状最棒的。也许是没有内衣束缚的关系,那对大白兔在小女生下楼时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拖累女孩儿栽下楼。 她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乌黑秀发柔顺亮丽,此时却沾染着细微的水珠。脸蛋被热气蒸的通红。如一颗鲜嫩可口的水蜜桃。仿佛一掐便会流出汁来。 她没穿内衣,睡衣又半透明。在旁人看来,无异于光着身子。夏荷来不及阻止,迅速从沙发上抓起一条毛毯披在了女孩儿身上。口吻略带苛责道:“不是让你别下来吗?” “哎呀。人家又不知道家里有人。”女孩儿眨巴大眼睛,瞅一眼冲她招手问好的楚河,奶声奶气道。“你是谁呀?长这么帅不怕遭雷劈?” “目前还没被劈过。”楚河哑然失笑。 “火儿,快上楼。” 看得出,夏荷很怕小女孩吃亏。回头怒瞪楚河。 楚河颇感无奈。他仅仅在小女孩进入视线时瞅了一眼。之后便非礼勿视。没敢多看。 夏荷焦虑万分,火儿倒一点不介意。裹着毛毯从糖果盒取了一根柠檬味棒棒糖,放进嘴里道:“夏姐,等我穿了衣服陪你出门。明天周末,你可没理由不带我去玩。” 夏荷催促道:“你先上楼穿衣服。” “嗯哈1火儿蹦蹦跳跳上楼。那胸器肆无忌惮在睡衣内弹跳。令人头晕目眩。 目送火儿上楼,夏荷回头冷漠道:“请你立刻离开1 见夏荷态度强硬,楚河倒也不敢再激。真僵了,不方便以后行动。 轻叹着捻灭香烟,微笑道:“夏荷同学别激动。我这就走。但作为你的辅导员,我还是希望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以后有事儿随时联系楚导。保证随叫随到。” 说罢从茶几上顺了两根香蕉离开。 楚河前脚走,火儿后脚便穿戴整齐下楼。 她穿一件黑白格子短裙,脚下小皮鞋搭配尼龙袜,背一个卡通包,朝气中透着浓浓的可爱味道。 火儿含着棒棒糖走来,见夏荷独自坐在沙发上。不由奶声奶气问道:“夏姐。刚才那个帅哥呢?” “走了。”夏荷说道。 “夏姐的追求者吗?”火儿好奇问道。 “我们新任的辅导员。” “辅导员跑家里做什么呀?”火儿可爱的脸上写满好奇,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异色。 “家访。”夏荷起身,正欲收拾出门,茶几上的手机却火急火燎响起。 甫一接通,话筒那边便传来一道慌乱而惊恐的声音:“夏老板,您在哪儿?出大事儿了1 正文 第10章 酒吧闹事(上)   夏荷居住的地方并不偏,虽说顶着‘贫民区’的帽子。但以附近的交通状况,打的并不困难。   可领着小萝莉火儿出门的夏荷足足等了十分钟,也没拦到一辆车。不,如果没拦到心头还没那么焦虑。她根本连看——都没看到一辆!   “夏姐,白城的哥搞罢工了吗?”火儿抬起纯美脸蛋,天真无邪地问道。   夏荷微蹙眉头,握住火儿柔软的手心:“再等一会。”   话音甫落。一辆暗银色轿车奔驰而来。生猛地停在两人身边。   “哇塞!好炫的车!”火儿双眼放光,往前跳出一步。凑近欣赏。   作为宾利旗下最昂贵,全球销量第一的奢华型轿车,雅致728的外型并不以炫丽著称。可再不懂车的人看着这辆豪车,都猜得出售价不菲。何况是平日里没事便咬着棒棒糖窝在沙发上看车类杂志的火儿?   “喜欢不?”楚河探出头,英俊的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   “哎呀,是帅哥你呀!”火儿笑得灿烂无比。“你是富二代吗?”   楚河打趣道:“曾经是。”顿了顿,问道。“打不到车?”   “是呀。你愿意载我们一程吗?”火儿可爱地问道。因为弯腰讲话的缘故,即便穿高领,仍然波涛汹涌。令人无法直视。   “上来吧。反正我没事。”楚河目光落在夏荷精致的脸上。眼眸中略带期待。   火儿蠢蠢欲动,反观夏荷,却是轻轻拉住火儿的手心。神色警惕道:“我们自己等车就可以了。不必麻烦楚导。”   楚河瞥一眼车流如织的马路,劝道:“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别说计程车,就算你步行到前面一公里的公交车站,也未必挤得上车。再者,看你面带焦急,想必有急事儿处理。上车吧。给我一次帮助学生的机会。”   火儿亦是摇晃夏荷手臂:“就是就是。夏姐,咱们上车吧。我还没坐过这么漂亮的车呢。”   夏荷仍犹豫不决,楚河趁虚而入:“顶多你下车后咱们各走各的。我保证不打扰你。”   夏荷见楚河神情诚恳加上确有急事,略一思索,反正只是搭个顺风车,便硬着头皮拉开了后座车门。   待得两人系好安全带,楚河盯着后视镜中的夏荷:“多急?”   “十万火急。”   嗖!   轿车如同一头盛怒猛兽,夹杂着巨大的发动声,窜入灯火辉煌的主干道。   夏荷要去的地方与她大学生身份并不相符。一家名为Music的酒吧。当楚河驶到店门口时,夏荷丢下一句谢谢便拉着火儿飞速下车。   楚河愣在驾驶座,刚要点根烟停车,车窗被人敲响。   摇开车窗,楚河冲小萝莉火儿笑道:“你怎么没进去?”   “夏姐有事儿处理也不会陪我玩。不如你进去陪我玩一会?”火儿可爱地问道。   “为什么要我陪?因为我长的帅?”楚河喷出一口浓烟。打趣道。   “你确实很帅啊。而且车技很棒。”火儿往嘴里扔了一颗棒棒糖,递给楚河一颗。“吃不吃?”   “吃那么多糖,当心蛀牙。”楚河拉开车门,一面走一面问。“你夏姐来这儿处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呢。”火儿摇头。   “她在这里上班?”楚河蹙眉道。   “才不是。夏姐是这里的老板哦。”火儿骄傲道。“我每次来这里唱歌喝饮料都不花钱呢!”   老板?   楚河愈发好奇。   她父母失踪的失踪,过世的过世。是她母亲五年前留下的财产?   捻灭烟蒂,楚河笑道:“我们进去吧。”   进门的瞬间,楚河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转身望去,那道让他有些奇怪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怎么了?”火儿歪着脖子问道。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没事。走吧。”   推开大门,酒吧内的环境并不如影视剧作品里的夜店那般乌烟瘴气。当然,激昂的音乐,火辣的美女,以及浓烈的酒精味道是酒吧不可或缺的三大利器。穷乡僻壤蹲了五年的楚河一下子适应不了酒吧的环境。转头冲火儿道:“这儿有安静点的地方吗?”   “二楼是包间。不过包间有最低消费哦。”火儿熟门熟路地说道。   “那咱们去二楼。我请你唱歌。”楚河笑着上楼。   一楼适合内心空虚寂寞的小青年。楚河外表十八岁,心理年龄却远超实际年龄。喜欢安静多过吵闹。   上了二楼,火儿正要找人开个包间K歌。却见一名保安打扮的年轻男子头破血流被人抬出来。开门的包厢隐约传来激烈的争吵与恐吓之声。楚河扭头问道:“你家夏姐就是来处理这儿的事情?”   火儿原本欢快的小脸蛋上浮现担忧之色,点头道:“应该是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楚河说着朝开门处走去。   未走两步,他猛地感到走廊弥漫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意。回头,却见火儿冲自己甜笑。不由暗忖:“难道在彩虹镇呆久了留下后遗症?”   一名侍应正要关上门,见夏荷的小妹妹火儿过来,轻轻摇头使眼色,让她先离开。无奈小萝莉旁边的帅男抵住房门,侧身钻了进去。   火儿亦尾随其后,在关门前进入包厢。   包厢内的装修富丽堂皇。条形沙发背面以土豪金打底,点缀着璀璨的钻石白。踩着脚下的地毯,给人直入云端的摇晃感。但屋里的气氛并不友好,除开刺鼻熏眼的烟草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甫进房间,楚河便大概摸准了局势。   三名坐在沙发上的西装男神色阴冷,身边还站着五六个气势汹汹的壮汉。不是正儿八经的保镖架势,看起来更像打手。而身着黑色长裙的夏荷则一脸平静地站在众人面前,身边有两个侍应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三个酒吧保安。单论人数她处于绝对劣势。   夏荷手里端着一杯色泽土黄的洋酒,面带恭维笑容:“李哥。不管如何您也是咱们店里的老顾客。先不说店里从不用假酒滥竽充数。即便出现纰漏购买了假酒,也绝不会提供给客人使用,更不会给您喝。”   她不卑不吭给对面沙发上的男子解释,却听的啪嗒一声。那称之为李哥的男子一拍桌子,冷笑道:“你说你店里不卖假酒,难道是我带假酒故意污蔑你?”   “当然不是。”夏荷摇头,委曲求全道。“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哥闻言,凶恶的眉头猛地一挑,面无表情道。“我李八指在白河区混了十多年,从没人敢让我当众下不了台。今天到你店里款待贵宾。你却拿假酒敷衍我。一句误会就想推搪过去?传出去我还混不混!?”   夏荷面色犯难,略一犹豫道:“今天李哥的消费算我头上,如果还有别的要求,您一并提。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另外,今晚发生的事儿,绝不会让包厢以外的人知道,这点您大可放心。”   李八指闻言,沉默点了一支烟,吞吐一口浓烟后指了指台上的一瓶假酒:“喝了它,我就不再追究。”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这年头喝过假酒的不少,但明知是假酒还喝的真心没几个。   夏荷是Music老板之一。平日里用心经营酒吧,对待下属亲和友善。甫听李八指放话,没等夏荷作出反应,她身边两名保安便上前喊道:“夏老板,我替您喝!”   他们深知李八指是这片区的大混混。惹怒了他,以后必定引来更大麻烦。故而希望代替平日待他们极好的夏老板喝了这瓶酒。   只是他们刚上前,那几名打手模样的年轻人便一把将他们推开,恶狠狠道:“滚开!谁再过来放谁血!”   看状况夏荷不喝,李八指不会罢休。   场面陷入僵局。   站在一边抽烟的楚河扭头问了火儿一句:“酒吧只有两个保安吗?”   火儿歪着头想了想,道:“总共有二十五个。今晚值班的有十七个。”   楚河惊叹于火儿的记忆力,微笑道:“那家伙这么嚣张,你们怎么不多喊几个保安上来?偷偷告诉你,我可以打三个。”   火儿撇嘴道:“夏姐是怕惹麻烦呢。”   “那家伙很吊吗?”   “李八指是白河区大混混,据说手下有七八十个小弟呢。反正我不怕他。但夏姐是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河笑着点头,续了一支烟,向事发地带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