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她和粘液 　　早晨六点四十分，闹钟把熟睡中的吴铭从被窝里抓起来。 　　他麻利的穿上衣服，从桌子上抓起书包和昨晚买的面包就冲出了宿舍。这是他大学生活的最后半年，基本上没有什么课可上，和其他的大四准毕业生一样，实习占了他大部分时间。不过他今天不用去上班，因为他要赶早上的飞机回躺老家，然后再乘机返航。 　　吴铭现在正在做的工作是支付宝和微信的商户推销员。也就是找到未开通微信和支付宝网上支付的大大小小实体商家，给他们定制二维码，并且有优惠政策以鼓励人们进行网上交易。 　　然而，明面上这份工作抱了两家顶级公司的大腿，足以被羡慕，实际上工作颇为无聊乏味，老板拿他们当免费重劳力，巴不得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外面跑来跑去谈商户，整天日晒雨淋，而且，吴铭觉得它是没有未来的。 　　其实也是，哪有那么多商户呢？现在努努力，一周能谈十几家，每个月加上业绩奖能拿小一万块钱，吃喝不愁，又有学校宿舍住，工资相对而言实在是颇丰厚，然而是临时性质的工作，且没有三险一金。他要在合适的时机找到新工作才能摆脱这种状态，而且新工作必定是要有前景和有挑战性的。可是…… 　　可是也只是想想。说到底，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未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少有想做的事情了。就是工作，吃饭，睡觉，等着发钱，仅此而已，更不用说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找工作了，连意志力都要被磨没。 　　光说不练是没效果的，可他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来改变这种状态嘛。吴铭拉开出租车门坐进去，心里仍然这么想着。 　　东汇机场。晨光给停泊的飞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吴铭斜垮黑色肩包在自助取票机上打好登机牌，安检，检票，登机一气呵成，他计算着时间，两个小时飞回家，三个小时办完户口，再给父母送点吃用的东西过去，这样他晚上还能靠往返机票及时回来再谈两三家。学校里面已经全是他的客户，他得再往外面走走才能完成这个月的业绩。一边想着业绩的事情，一边感觉疲乏再度涌上他的身体和头脑。 　　飞机起飞前，他就已经睡着了。 　　返程是晚上七点。空姐还是那么的迷人，声音还是那么的甜美，他用暧昧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她，才心满意足的到座位上坐好。 　　“不好意思兄弟，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一股柔声飘进了吴铭的耳朵，吴铭浑身一酥，猛的抬头。 　　美女，绝对是美女！吴铭第一反应叫嚣着。女孩一头黑色的笔直长发，身上传来一阵阵奇异的香味，身材那可是有胸有屁股，以吴铭的审美，这绝对是女神一级的了，不敢再看下去，吴铭迅速低头，掏出登机牌瞄了一眼。 　　“啊……不好意思啊。”吴铭脸上瞬间挂起一道红晕，抱着歉意起身往靠窗的位挪了一挪。因为登机的时候比较赶，吴铭把位看成了中间的位，女孩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表示并不介意。 　　一个女孩，还刚刚叫他兄弟。吴铭坐下故作平静的掏出电子书阅读器，眼角余光仍然瞟着她。他看不到她的正脸，因为她一坐下就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座位里，拿出一本封皮看起来十分晦涩难懂的书，埋着头读了起来。 　　她的指甲是墨绿色的，曲面光滑，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这位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先关闭您手中的电子设备，谢谢合作。”空姐在机厢内来回走动。 　　吴铭借着关闭阅读器的借口悄悄收回自己的目光。 　　夜班飞机座位并没有全部坐满，有些乘客因为不想与陌生乘客相邻，在和空姐商量之后坐到了旁边无人的座位上。而吴铭身边的女孩一直在看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松了口气。 　　女孩和他靠的很近。她身体里那种肤香一直扑碰着吴铭的鼻息，吴铭渐渐的失了精神，直觉的眼皮发沉，困意冲脑，倒在靠椅上就进入自己的春天，头也往女孩那边靠过去。 　　突然，飞机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吴铭迅速醒过来。然而，意识并没有回归，仅仅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头似乎靠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 　　“对不起！”吴铭赶紧把自己的头从女孩的肩膀上抬起来，忙不迭的道歉，虽然不合事宜，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挨个巴掌也是值得的了，吴铭正在等待女孩的动怒，未曾想女孩说话了：“没事。刚才乘务长说了，这一段气流不稳，你还睡的还那么死！”吴铭挠挠头，表情略显尴尬，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各位旅客您好，我们的飞机遇到上升气流，有些颠簸，洗手间已关闭。请系好安全带……” 　　女孩子继续看书，不再和吴铭说话。他略微有点尴尬的往远坐坐，再也不敢睡觉了。 　　人所学到的某一件事就是时间是无法永远停滞的。无论是午时一刻的光线还是墨绿指甲。飞机无法永远飞下去，过去的不会再来。 　　就像水流。墨绿指甲的女孩下了飞机迅速离开，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她和吴铭一样没有寄运的行李。 　　吴铭盯着人群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等他坐上机场大巴的时候，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回到市里竟然已经将近十点，工作是不可能工作了，他慢慢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和摩托车修理铺的张老头打了个招呼。张老头是唯　　个在他的业务刚刚起步时主动联系他的店主，每个月他的业绩来源成交额，很大一部分都源于张老头家。其实吴铭也不是很明白，一个修摩托车的老头，每个月十几万的流水究竟是怎么来的呢？他之前很好奇的想看看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每个下午都抽出一两个小时坐在修理铺和他聊天，陪他孙子玩，慢慢的和老头熟悉起来，也知道他的孙子叫张邵泽，是个很乖巧的男孩。然而他想知道的还是什么都没有知道，时间久了，他也就放弃了。 　　通往学校的路有两条，一条走大路，通往正门，另外一条需要经过一片野树林，但是相对而言第二条比较近。吴铭晃晃悠悠钻进树林，四周看看有没有正在办事的小情侣，躲过横亘在树林中间的树枝。 　　四周很静，什么声音都消失了的样子，万籁俱寂。就连踩过泥土和枯枝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吴铭一开始没有觉得不对劲，越往里走头皮越发麻。树林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平时的狗叫和女生压抑的喘息都没有。甚至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而且相对于平时，这里有些太黑了。 　　这情况好像不太对，那些他本来不害怕的鬼故事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一起涌入心头，他握紧双拳，一提气，存心给自己壮壮胆，大吼：“啊！路见不平一声” 　　然后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有微微颤动的空气告诉他他的声音仍在传出。 　　然后黑暗来临。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吴铭感觉四周有无形的压力在挤压着他的心脏和肺部。他拼命睁大眼睛四处乱摸，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只有巨大无形的恐慌抓住他的心脏，周围似乎有细小的玻璃摩擦的声音，但是他不是“听到”，而像是什么东西强加在他脑子里的声音，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几乎把他的脑子要挤碎。 　　“我！”吴铭拼命动着四肢，向前扭动冲刺，“佛祖保佑！菩萨显灵！急急如律令！诶呦不对！”他恼火起来，用力的把肩膀向前耸，发出无声的怒吼，就像从想象的泥潭中把自己一点一点的拔出来一样：“圣父圣子圣灵降临！阿门！” 　　也不知道是那些东西选择放过他还是他那些胡乱喊出来的神明救了他一命，终于，空气变得温暖，光线开始回归，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人的走路和交谈的声音。吴铭四脚着地，像是放开绳子的狗一样跌跌撞撞的向前爬去，觉得不对，回头再看，后面依然什么都没有。他这时才恐惧的大叫一声，站起来飞快的逃走了。 　　他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好，梦中有巨大的黑色胶状物体追逐着他，周围闪烁着雾蒙蒙的光，还有一片片光怪陆离的幻想画面。梦一个接着一个的做，第二天五点钟天还没有亮，他就从梦里惊醒了，但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而这又是第几个梦了。 　　梦境和昨晚发生的事情交织。他也有点疑惑昨天发生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他的工作往往从早上九点开始。剩余的时间用来睡眠，不然会疲惫到难以自制。可是他现在真的半点困意都没有，闭上眼看到的全部都是昨天的那种东西。 　　他有点后悔抄近路了，但是又又些微的兴奋……不，只是好奇，那些是什么？黑暗和压迫感……他轻轻穿好衣服走出宿舍，关上门，站在阳台上望着下面，望向树林。 　　好像没改变什么，鸟鸣声依然清脆。昨天经历的也许是一场梦境，除了做了几个噩梦，其他的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最好还是回去继续睡觉，然后正点去工作，过自己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 　　吴铭回头握住门把手，却没有推开。 　　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吴铭很坚定的转身，下楼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很容易的辨认出昨天被袭击的地方。因为地上布满了亮晶晶的半透明液体，树枝上挂着的也是，流淌下来。 　　吴铭伸出手摸了摸那种液体，只觉得非常黏，而且非常恶心，有一股动物肉腐烂的味道。他顺着粘液走下去，痕迹滑行了好一截居然凭空消失了。周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也没有地洞。 　　“这是……”吴铭慢慢的蹲下盯着痕迹消失的地方，想仔细研究一下。 　　他闻到一股焦糊味。还没等仔细辨别，那个味道陡然浓重起来，他迅速回头，看到太阳升起来，而粘液就在太阳的照射下逐渐蒸发枯萎，他连忙扑过去想要留下点什么，没想到就连自己手上的粘液在接触到光线后迅速消失，他只能感受到这些东西消失时的热量。没过多久，树林里半点证据都找不到了，全部融化在了阳光之中。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吴铭看着空荡荡的手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正文 第二章 再遇洛达 　　“今天有那个美女心理学教授的讲座，你去不去？”室友一边穿衣服一边随意的问吴铭。 　　大四宿舍的常态，就是室友交际全靠打游戏，平时并没有什么集体活动。被邀请的吴铭也很意外，看样子这个讲座确实了不得，不然室友肯定懒得提这个茬儿。 　　“得了兄弟，你所谓的美女我是真十分不敢苟同，不过我也没什么事儿，那走呗。”吴铭嗓子里发出用力的闷哼声，一个鲤鱼打挺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跳起来。光是漫无边际的想也想不出什么来，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嘿，就知道你小子把持不住，走了走了。”室友调笑着一拍他肩膀，“在老五栋礼堂，咱早点去，来的人应该不算少，这个老师特别有名。” 　　他们走出宿舍，锁上了门，往老五栋走去。出了楼道立刻发现有点不对，往常这是早上上课的时间，基本没什么人在街上瞎晃悠，可今天路上的人格外多，而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还楞着干什么，跑啊！他们都是去占座位的！”头上一声炸雷，室友拉着他就开始朝着礼堂狂奔，他们的动作引得人群中引发一阵骚动，发现新大陆一般，他们也开始跑了起来。吴铭被拉着只能疾跑，终于赶在其他人来之前跑进礼堂。 　　此时，礼堂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坐在前排，被来往找座位的人所包围。 　　“这老师谁啊，真这么有名？怎么这么这么多人来啊？上次那个歌星来开免费演唱会也不过如此吧？”吴铭挺直后背左顾右盼，“嗬，这排场我看比明星都大！” 　　“你是不知道啊，这个老师叫洛达，给很多名人看过心理方面的病，已经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了，更何况，你知道她多大吗，她只有26岁！这等人物在咱们学校挂个名学校就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来开讲座。人家那讲座都是外国名校开的，听一次不容易，心理系的学生可是清楚的很！这机会太难得了！” 　　洛达？他一说名字，吴铭倒是有印象了。他看过她写的书，就像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一样，那本书也是讲梦的。只不过里面的理论是人们所做的梦其实在某种程度说是真实发生的事，比如梦到自己飞起来，自己的脑电波可能是和鸟类产生了共鸣。 　　那本书看起来大部分是虚构的，但是观点奇特新颖，也给当时的他一定程度的启发。吴铭终于来了兴趣，写出这样的作品，本人该是什么样子呢？ 　　已经落座的人群突然开始骚动，吴铭抬头看，正好看到她进场。 　　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连衣裙，披着看起来很昂贵的西装外套，当她快步走到舞台中央的凳子上坐下，然后把长发别在耳后的时候，大家才真正看清她的面容。 　　真的是漂亮。眼睛像小鹿一样，皮肤苍白，涂着淡淡的唇釉，看起来气色很好，本以为是个冰美人，没想到她对着人群莞尔一笑：“谢谢今天有这么多人来捧场，都说贵校的学生学习好，气质好，没想到人品更好，真是太给我面子了！”她那一笑，春风拂面。 　　“哇哦……”室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然后转头看着吴铭，发现他也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得意的把头扭回去。哼，你也不过如此嘛！ 　　实际上吴铭并非是因为看到了她的脸……他看到她涂着墨绿色的指甲。 　　她是……飞机上见到的那个女孩。 　　整场讲座他根本没注意她讲了什么，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想，除了盯着她看，他做不到任何事。潜意识中这个女孩好像意义重大，但是转念一想又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实际上，他觉得洛达已经忘记他了。 　　谁会牢牢记住一个在飞机上坐在旁边的人呢？ 　　他跟着人群走出礼堂，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她被学校其他老师包围着，也许是签名或者交流学术上的一些事情吧。舞台下面站着的是学心理学的研究生。他们都会获得洛达赠的图书一本。 　　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觉得洛达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老是看向人群，就好像寻找什么一样。 　　然后他们的目光就这样对接上了。 　　虽然离得遥远，可是他仍然能感受到目光中的寒意，完全不像是刚刚笑容满面讲话的人，吴铭一惊，她不会还记得他吧！飞机上他可是不小心枕了她的肩头……咳咳，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小心。难道她要我负责！吴铭心里转过万千念头。 　　然后就看见她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个人点点头离开舞台，没过一会儿喇叭里传出了通知：“吴铭同学，吴铭同学，听到通知请速来舞台，吴铭同学，请速来舞台……” 　　什么情况！吴铭矮下腰想逃走，但是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好逃的，咬咬牙从人群中相反的方向挤过去。 　　“你就是吴铭同学？”学院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周围人也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他今天穿了运动半裤和恤，踩着一双匡威板鞋，虽然和旁边衣冠楚楚的人看起来并不搭配，但没人规定看讲座不能穿便服吧！ 　　他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这究竟算是什么事！ 　　“对！我就是！” 　　“他是我之前代私课时候的一个学生，我们好久没见了，让您帮忙叫他真是为难您了。没事我就带着他先走了。”洛达冲学院长微笑。 　　“啊，好……”学院长对着洛达的笑容不知所措起来，又不甘心的说，“可是签名……” 　　“等我下次回来再说吧。”洛达的笑的更甜了，看学院长不再阻拦，她转身就走。 　　吴铭赶紧跟了上去。 　　礼堂后面有一道很黑的走廊，通往二食堂的后门。他走在前面，洛达跟在后门。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几步，吴铭终于忍不住了：“那，那个，洛达教授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而且，叫我来干嘛……不是，我很愿意来的，可是，呃，您不会还记着飞机上的事儿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哎哟” 　　洛达突然一掌劈向吴铭的后颈，吴铭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躲都来不及躲，无力的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话真多。”洛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睛里的柔和消失，敏捷的蹲下把昏过去的吴铭抬起来，甩到后背上，然后迅捷的跑起来，根本没有顾及重量，就好像吴铭的身体只是个充气的袋子。 　　她从走廊口消失。 　　吴铭在一个不透光的仓库中醒来。一开始还是迷迷糊糊的，然后眼球开始对焦，周围的一切清晰起来。 　　光源是天花板上唯　　个灯泡，天花板很高，他思考两秒才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在一个车库当中。 　　手脚无法行动，他向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脚被胶带捆在他此刻正在坐的凳子上。 　　说是被捆，其实并没有让他觉得难受，自己的手还有腿都能活动，是很有技巧的捆法。 　　洛达正毫不顾及形象的蹲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教授，你……” 　　“今天早上你为什么去树林里？”洛达突然发问。 　　吴铭想解释，突然想起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他要说什么呢？被一团巨大的无形黑影缠住了？ 　　而且，洛达怎么会知道他早上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呢？他明明看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我尿急。” 　　“尿急？”洛达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在看到吴铭将要笑出来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他在耍她。 　　“你给我好好回答！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的吗！”她猛的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吴铭收起玩乐的心态，闷声答到。 　　他真的不知道。似乎什么人把一种念头强加在他的脑海中，那个时候他攥紧了回宿舍的门把手，终究还是没有拧开。 　　“那我这么说。你昨天晚上有做梦吗？就是那种……和你的生活无关，甚至你永远都不会想象到的梦……”洛达试探着的问。 　　吴铭心念一动，记忆中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是念头只是闪过又被压下去了。 　　“做不做梦的无所谓吧，你绑我干什么？难道你想对我用强？嘿嘿不用的，你不绑我我也从……” 　　但是这些话对洛达好像没什么效果。她依然面无表情，用探寻的眼光看着他。 　　“你这么看我我心里直发毛，好吧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可是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算了。”洛达好像放弃了，在他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还是很开心的……今天的事情就请你忘了吧。”洛达最后说，然后她毫无征兆的，走上来就抱住吴铭的头，把他的头用力的往胸前按。 　　唔！吴铭感觉到鼻子喷出了某种液体……糟了……果然处男第一次碰到如此强大的凶器还是把持不住…… 　　不过血腥气掩盖不住她身上那奇异的香气，那种气味让他感到头晕，终究还是再次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了。他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让自己清醒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仍然能回想起来大部分，记忆依然清晰。外面很黑，他看了一眼手表，是午夜三点二十一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洛达送他回来的，因为他从胳膊上捏起一根长头发，是洛达的头发，也许她把自己扛回来了。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室友都去寻欢作乐了吧，也不能抓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想不明白。他又想起洛达最后的动作。身体里仿佛过了一遍流窜的电流。 　　可知的是，在他呼吸的时候她身上的香味明显变强了。似乎是费洛蒙的作用。可是她是怎么控制自己费洛蒙的呢？ 　　她还就这么让他走了。做了羞羞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让他走了！不应该给点精神损失费的吗！ 　　他依然在意她最后说的话。 　　她说，请你忘掉这些。 　　忘掉什么呢……忘掉自己被绑架吗？其实也不算绑架。毕竟他甚至完全不会责怪她，大小姐嘛……总要有些脾气，做点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嘛……或许是自己的臆想？实际上……甚至是不是自己真的被捆过都是两说…… 　　呸！吴铭突然气炸了，抚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臂，那里的汗毛基本上只剩部分断碴了：“去你的臆想，好你个洛达，你捆那么多胶带干什么，你赔我的汗毛！” 正文 第三章 黑色阴影 　　早上起床的时候，吴铭呆坐了很久。这在他还是第一次，往日的生活如同机械一般规整有序，不会赖床，也不会浪费每一分钟的时间，这是他的人生信条。可他今天没有去工作，也没有去上课。就他而言还是第一次，就这么什么都不做，无所事事的呆在这里。 　　他的生活一向是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只犹豫了几秒，突然就决定去找洛达，把前天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和她说清楚，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知道，但是既然开口问了，吴铭哪有不帮忙的理。 　　说不清为什么，他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没有把她当成教授或者老师，或者一个26岁的女人，他只当她是一个女孩。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大学四年他并不是没有恋爱过，可是也是由于太年轻不懂事而匆匆分手，空窗了将近两年，现在出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接近他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方式，都会在他的心里激荡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更何况他真的是搞不懂她。他真的想搞懂她。 　　他记得通往车库的路，然后教师专用的车库区里找到了洛达的。卷帘门半开着，他把卷帘门推上去，光线透进来，可是这里空空荡荡，只有灰尘在空气中沉浮，洛达不在那里。 　　吴铭转身走开，直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到空气中有一种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道。 　　他头皮嗡的炸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进车库，朝着味道最浓重的地方走去，果然，车库的角落里有一滩粘液，很隐蔽，一眼扫过去根本不会引人注目。而他刚刚拉开车库的门，光线正好照射到部分粘液上。 　　还有一个皮质笔记本在那里。他赶紧把笔记本捡起来，粘液顺着笔记本的封皮滴在他的鞋上，太阳光照射之后在他的鞋上躺出一块焦黄。 　　洛达在哪里？他顺着粘液消失的方向跟去，顺着痕迹迅速寻找源头。 　　追踪这些痕迹并不容易，大部分已经消失，连气味也都消散，但是车库门口的树和草丛起到了天热的屏障作用，不算太难找。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粘液向着树林蔓延。他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树林。痕迹时隐时现，他最后发现这些粘液是在一棵大树下。痕迹到这里就消失了，周围没有洛达的痕迹。 　　到底在哪里……他环顾四周，没有人回答他。他有点生气的吸了一口气，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只听见嘎啦几声，一阵疾风从他耳边掠过，然后是一声呼啸，朝着他的头顶袭来！吴铭靠本能迅速躲避，向后飞快的退了几步。一根半米长的树枝掉在他面前，溅起些许泥土。他看不到袭击他的东西，但是有什么就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到高高的树枝上架着一个物体，投射下黑色的影子。 　　“洛达！”吴铭高声喊叫。洛达在树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已经没了呼吸，吴铭一发急，抬脚就向树干踹去。他这一脚力道奇大，树干剧烈的晃动，树枝撑不住洛达的身体，她从树上滑落下来。 　　“洛达！”吴铭飞身上去，从半空中接住洛达，他俩一起摔下来向着灌木丛滚去。洛达眼睛禁闭，只有脉搏在微微跳动。 　　那阵压迫感又回来了。周围空气迅速变冷，他每喘一口气都会吐出冬天来临时白色的冷雾。那天晚上袭击他的那种无形的物质渐渐凝聚成实体，颜色越来越深，从树上垂下来，没有具体形状，只是看起来非常的巨大。 　　他把洛达拼命的推向自己的身后，恐惧的盯着那团物质，但是并没有退缩。顺手从地上抄起石块和树枝，把它们当做最后的武器。 　　无论是什么，都别想伤害到他们！ 　　“不要……不要过去……”洛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怎么样了！”吴铭没有回头，他必须牢牢的盯着这不知名物体的一举一动。 　　“我没事，你过来……” 　　“什么？唔！” 　　吴铭的口鼻被不知道哪里涌来力气的洛达扑上来紧紧捂住，然后洛达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吴铭无法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呜声。那团物质似乎向他们靠来，吴铭眼睁睁的看着它覆盖在他们的上方 　　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晃神的工夫，那东西就不见了。洛达好像也察觉到这一点，放松了捂着吴铭的手，张张嘴就好像要说什么。吴铭挣脱出来，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看着洛达。洛达救了他们。那种物质不知道是靠什么来感知事物，但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呼吸。 　　洛达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无力的呼吸着，眼睛重又闭上了。 　　“洛达，洛达！”吴铭叫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你住哪里啊……哎呦，又不能把你带进男生宿舍，那好吧，我看看我身份证带了没有……” 　　吴铭抓住洛达的一直手，环过自己的脖子，一咬牙把她撑了起来。 　　“要一间双人……哦不，大床房，谢谢。我女朋友喝多了。” 　　旅馆的女服务生看着搂着意识模糊女人的吴铭，露出一脸了然，还有一丝鄙夷，吴铭强装镇定，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解释了，这种事情真的是越描越黑。 　　旅馆养的猫跳上工作台，是一只大橘猫，它踱到洛达面前，突然炸毛，并且发出呜噜呜噜的威胁声。 　　“走，快走！”吴铭大幅度的挥手，想要把猫赶开，猫往后退了半步，又有向前冲的趋势。 　　女服务生白了吴铭一眼，把猫抱下去，心想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女朋友。 　　于是吴铭一拿到房卡就赶快离开了。他努力的把她搬进房间。房间里有一种烟草混合着放了很久潮湿布料的味道。窗帘半拉，光线不是那么的强烈，被褥格外的干净。 　　他无意识的伸手过去摸了摸洛达的颈动脉，但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额……可能是方法不对吧……”吴铭挠挠头喃喃自语，又摸了摸她的手腕，皱了一下眉头，又摸摸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洛达是有呼吸的，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脉搏。 　　这就有点不太对，他想了想，抚上洛达的胸口。 　　这个时候如果洛达醒来就真的了……还好没有，吴铭一边忍受着身体逐渐翻涌起来的燥热，感受她胸前的两团起伏，一边感受着她的心跳。 　　没想到洛达这么瘦，胸却……嘿嘿。吴铭想着，手指和手掌分别感受到两种不同节奏周期的搏动。 　　他像触电般把手缩回去。洛达给自己装了个什么玩意，心脏起搏器？ 　　还没等他再伸手深究，洛达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吴铭半蹲在床前。 　　“回……回去……晚……晚……”她含糊不清的吞吐出几个字，露出恳求的目光。 　　“你想要回去？不行，你现在根本没法告诉我你家在哪里，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你清醒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乱来的。”刚刚那只是科学探求，是助人为乐嘛！更何况他是出于本心做好人好事，洛达不会怪他的！ 　　洛达没有再回话。 　　吴铭低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黏黏糊糊的笔记本。 　　他翻开笔记本。笔记本没有被污染的地方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但不是他熟悉的语言，记录的文字是连续的线条和弯曲的括号，还有点和圈。他从头翻到尾，翻到太阳都完全落下了，却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就像一个刚刚学会涂鸦的孩子的恶作剧一般。 　　真是……吴铭把笔记本随手放在她的床头，关上门出去，想给洛达买点吃的，买瓶水。 　　可是当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显示楼层的电子牌现在已经是一片黑，他按了按下降键，没有效果，看起来像是断电了。 　　这破宾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不过好像也没人和我来……吴铭尴尬的想到了这一点，转身准备从楼梯上下去。 　　楼道格外的寒冷，让人哆哆嗦嗦，不是五月该有的气温。吴铭也没想那么多，推开沉重的防盗门，来到大厅。 　　没想到大厅也很冷。他环顾四周，看到那个女服务生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有刚刚冲他们呲牙的那只大橘猫趴在工作台上。 　　“嘘”吴铭远远的冲猫吹了个口哨，猫没有回头搭理他。他路过那只猫，轻快的步伐停住了。 　　猫趴着的姿势不太对劲，爪子以奇怪的方式翻转着，一副断掉了的模样。看起来肌肉都松弛了，毛不像刚才那么顺滑，就像被什么狠狠揉搓了一样。 　　“嘿，嘿！”吴铭伸手去推那只猫。没想到触手一片冰凉，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猫失去重心，掉在工作台后面。 　　怎么回事！吴铭探头去看那只猫。 　　“我！”看到那副场景他不禁爆粗口。 　　那只猫的脸已经被某种物质融掉了。是真真正正的融化，血液没有流出来，因为周围的肉已经被那种物质腐蚀到碳化了。由于猫咪脸的正面朝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吴铭面前。 　　“美女，美女！服务员！你的猫死了！”吴铭吼出声，但是那扇服务生休息室禁闭的门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愤怒的把服务生用的电脑从台子上粗鲁的拽上来，把界面调到显示监控画面的那个。 　　一片黑。三个摄像头都想被切掉了一样。他努力的扬起脖子，发现角落摄像机的红点没有了，监控摄像机已经停止了工作。 　　可恶……这是谁做的，我一定要…… 　　他停住了，谁把一盆冷水照着他的头倒下来似的……寒冷，酸液，死亡……不工作的电梯和摄像机……停电……不会这么巧吧…… 　　“洛达！”他疯了一般朝着楼梯跑去。 正文 第四章 神秘混血 　　谢天谢地，走的时候没有把门关紧，吴铭一脚踹开房间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一条黏糊糊的触手从窗户伸出来捆住洛达的手腕，正把她往窗口拽去。洛达奋力的挣扎，无奈力气并没有触手的大，只能无助的一点点的朝着窗口挪过去。 　　“快来帮我，啊！”一声惨叫，洛达看到他，力气一松，又移过去几公分。 　　吴铭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冲上前帮她一起往回拽，又觉得不太对，跑到另一边抓住触手想把它弄断。 　　没想到触手并不是光滑的，坚硬的。吴铭就感觉手中抓着一个又大又黏的胶状物体，手掌牢牢的粘在触手上面，使不上力气，也挣脱不开。 　　“嘿，你还跟我犟上了是吧！”吴铭飞起一脚，直接踢向床头台灯，台灯飞向墙壁四分五裂，发出一声巨响，玻璃碎片溅的四处都是，洛达抓住这个机会，没被控制的那只手抓起一片就往触手上砸，碎片没过胶脂，把触手切割为两部分，一开始断面还像有吸力一般粘着碎片不动，可随即就分开，被割断的触手上的黏性消失，脱离吴铭的手缩回去，消失在窗口不见了，吴铭跑过去扒着窗口，可是什么都没有见到，窗外只有川流不息的马路和明亮的夜灯。 　　洛达赶紧把那粘着她的一截扯下来丢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失去生命力的半截触手就化作一滩黑水，最终也像粘液一样消失不见了。 　　“好恶心，这是什么东西！”吴铭皱着鼻子后退，离那些东西远一点。 　　“和你没关系吧。”此时的洛达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头都没回的吐出那么一句话，整理衣服就要离开。 　　“和我没关系？你再说一遍？咱俩都快因为这种东西死了你知不知道？”吴铭顿时无名火起，一把把洛达的胳膊抓的紧紧的，生怕她挣脱开。 　　“不是咱俩，是我。那天在飞机上你离我太近而已。离我远点，过两天你就不会再见到它们了……对了，我必须让你忘掉这件事。”洛达反手抓住吴铭的手腕，就往上靠。 　　吴铭嘴里哎哟哎哟的叫着，连忙闪避：“你不要过来！你不会又要绑架我，顺便想让我埋个胸吧！” 　　洛达的脸腾的红了：“什么！你怎么会记得……” 　　“我当然记得！这种事情谁会忘啊！” 　　“这……这不可能！”洛达像是完全慌了神，夺门而逃。 　　“你给我站住！”吴铭追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的追逐，一直到学校。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洛达停了下来。 　　看她不跑了，吴铭也不好再追，喘着粗气，没好气的问她：“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和就跑啊！” 　　“我……我……”洛达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不起。” 　　“行了，少说两句吧。”吴铭也沉默了，内心的汹涌慢慢平静下来。 　　“我……我在飞机上不该和你说话的……那个时候他们在跟着我，但是他们没有形体……我不知道……他们在监视……” 　　“然后就找上了我？” 　　洛达点点头，眼睛里布满歉意。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在敷衍你！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尝试……带你去看。”看到吴铭皱起来的眉头，洛达赶紧解释。 　　“哦？你当时把我绑在椅子上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怎么又愿意说了？” 　　“因为你也……还是走吧。” 　　洛达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宿舍。教师宿舍。尽管一路上避开人扎堆的地方走，却仍然引来无数学生驻足，吴铭心里很得意，故意靠着洛达走。而洛达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吴铭的小动作。 　　洛达住在一楼。一进门，洛达就递给他一块布。 　　“把眼睛蒙上，然后坐在这个凳子上。” 　　“这么神秘？”吴铭嘟嘟哝哝的，还是照做了，在脑袋后面使劲打了一个结。 　　黑暗中，他听到轻微的嘎啦嘎啦声，然后周围的光线开始变暗，他感觉自己在沉下去，往地下。 　　下沉的时间仿佛很久，但也可能是因为光线原因，人对于时间的敏感也减弱了。感觉上面的地板正在合拢，最后，只听咔嗒一声，周围的变化停止了。四周一片静寂与黑暗。洛达帮他把蒙眼的布料取下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很大的空间。些微光源来自地上网格状的灯，它们散发出蓝莹莹的光芒。周围究竟是什么样，靠这些灯光还是看不清的。 　　就在他惊叹地底（仅仅是他的猜测）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空间的时候，洛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开关，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 　　“对不起，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对你保密，要是学校知道我在下面弄了这么一个空间，我只能改名换姓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避难所也保不住了。”仿佛是看出了吴铭的疑惑和不满，洛达赶紧对他解释。 　　其实吴铭根本没有往那个地方想，洛达没有必要解释的。因为这个空间彻底的震惊到了他，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这里。不过，听着洛达匆匆忙忙的解释，他其实颇为受用。 　　“解释的话可以慢慢说，你把我呆到这里来，想必是已经信任我了吧。”吴铭意味深长的说。 　　“包括你现在无论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的信任。坐在这里，我放点东西给你看。”洛达指了指正对着屏幕的一张椅子，然后自己从椅子后面的橱柜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倚靠着橱柜，对着瓶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吴铭见她没有分给自己的意思，有点惋惜的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盯着电子屏看。洛达放的东西吴铭也是有部分了解的，大概是是地球的形成过程，还有地壳地幔以及地核的划分。 　　“最初小行星之间互相撞击，形成了原始的地球。此时的地球表面是燃烧的状态。后来地球开始由外往内慢慢冷却，产生地壳……”这段视频的建模十分的真实，迅速的吸引了他，他专注的看着，差点没听到洛达说的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就我多年躲避它们的经验，答案就在这段视频里，”似乎感觉到吴铭依然一头雾水，洛达又耐心的解释，“我猜想，最初的时候，小行星互相碰撞，那些行星上面本身就有生命。 　　让我简单的和你叙述吧。你看，地球由外向内慢慢冷却，那些生命体在碰撞中肯定暂时失去了生命特征，于是在地球冷却中被困在地球深处。但是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强劲，数万年……不，或许更早，他们就已经醒过来，想要挣脱这个困住他们的囚笼。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高的智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查过很多资料，跑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的死法。他们无形无质，但是却是异乎寻常的邪恶。真的，你不知道到底多少人死去。”洛达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又带着浓浓的悲哀。 　　“这种恶性袭击事件难道就没有人深究？警察不会都是吃素的吧！”吴铭惊讶的转过身看她。 　　“人类之中很少人接触过他们，接触过他们的人还尚且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就一无所知的被他们杀死。就我所知，和他们接触过而现存的幸存者全部都是女性。有时候他们会袭击女人，也许是为了交配，但不是用我们熟知的那种方式。”洛达端着红酒，神情淡漠的看着屏幕，眼睛里映着蓝光。 　　空气沉默了。洛达摇摇头。吴铭是接受不了她的解释的。要不是这么多年她都在与之抗衡，她也绝对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荒谬透顶。 　　“你记得吗，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你对我说但是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因为我也……也什么？因为我也不可能相信这件事。没错，我是不相信，但是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你母亲也是幸存者之一。”吴铭没有回头，他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洛达听到他的话，反应剧烈，明显被酒呛到了，咳嗽不停。 　　“你怎么会……” 　　“没关系。我其实已经知道啦，而且不打算问你什么。那天在宾馆，我摸了你的……额，摸到你的心跳，之前以为你可能是装了起搏器一类的东西吧……现在想想看，是不是因为你有……两个心脏？哇，要真是那可就太酷了！” 　　“那不是心脏在跳动。不过，基本上猜对了……”洛达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为什么建了一个谁都进不来的避难所的原因，有了它，这些年我才真正能睡一个好觉。” 　　荧光屏上播放着的好像是一段纪录片：“……我们应该改变这种业已形成的观念，重新认识某些种类动物的地质寿命。”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我也不知道，”洛达这下彻底的泄了气，“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仿佛可以看到一些黑影在我身边盘旋，或者藏在我的影子里，或者投影在天花板上，而周围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学习心理学，因为我一直不太相信那些黑影是真实存在的。那是我心理的问题。可是……不是。 　　我成年的那一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触碰到那些怪物，那天我放学，学校里面几乎所有人都走光了，就在我回宿舍的路上，他们现身了。我说的他们，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一个个体，那是一个黑色的没有形体的东西…… 　　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就有一些和别人不一样了。 　　我和你说过吗？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一直以为我的母亲被男人欺骗生下了我……” 正文 第五章 她的过去 　　洛达从小就没有见过除母亲以外的亲属，无论是外公外婆，亦或是父亲。她小时候不止一次问过她母亲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每当她问这个问题，她母亲的脸上就露出极其恐惧的神色，把自己锁在房间整晚不出来。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增大，洛达也已经学会不再问这个问题，两个人从此相安无事的过下去。除了少了母女间的亲昵，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洛达从记事起就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无法形容这些看不到的东西，因为它们无形无质，看起来就像一种不会变化明暗的影子，洛达知道它们根本不是看起来这样的无害。 　　她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邪恶。但她无法和别人交流，只能把种种情感自己藏在心里。于是她变得内向。 　　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已经无法正常的交流了。特别是和母亲。母亲从来不过问她的生活，总是默默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如水流般逝去。 　　她无数次的想象父亲的脸。也许父亲是一个赌徒，或者是一个亡命徒，也许出轨，也许在监狱度过余生，她做了许许多多的幻想，把父亲这个名词分为无数个不同的形象，再将它们组合，并且坚信父亲就是那个样子的。 　　直到有一天，“他们”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那是她成年的当天，一个恶劣的台风天。再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提前回家过生日这种事情她不会去做的。 　　当她在学校做完作业的时候校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狂风呼啸，她撑开伞往雨里走了几步，又被剧烈的风顶回了教学楼，就这么几秒钟，雨把她半个身子的衣服都打湿，她只好赶紧把袖子上的水拧干。 　　洛达抖抖伞上的水，一鼓作气冲出大门，没想到外面的风比她刚才经历的还要再大几倍，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倒。 　　“要不还是等等再走吧……”洛达忙想退回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教学楼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洛达一只手抓着伞，另一只手去推门，没想到门的缝隙就像被粘住一样，纹丝不动。 　　风把洛达的伞吹翻。只听一声刺拉，伞上的布和钢丝彻底分开，伞面被风夹裹着瞬间不见了踪影。而雨铺天盖地而来，洛达的头发已然被打湿，贴在头皮上。 　　洛达拨开被打湿的头发，看着空荡荡的伞杆哭笑不得，收回目光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站在那里。 　　她竦然回头，却发现那是打扫教学楼卫生的老人，头上的帽子被吹歪了，但是伫立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爷爷！能不能帮我开下教学楼的门！”洛达朝着老人大喊。 　　老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仍然站在风中。 　　洛达以为老人没有听见，又喊了一遍，可老人还是没有动。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即雷声传来，一阵更猛烈的风吹来，洛达用那只紧紧抓着坏掉的伞的手护住自己头，从胳膊的空隙中看到老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疾风中摇晃了一下身体，然后正面扑倒在了地上。洛达看到他后背上的衣服像是被某种动物撕扯过一样，可是风太大，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老人的后背上裸露的地方动了起来，皮肉下面蹿动着一些她看不清的东西。眨眼间，它们撑破了老人的身体，一片有着亮晶晶硬壳的虫子就像喷泉一样从老人的身体涌出来，老人看上去还没断气，不断的痉挛着，直到所有虫子离开他的身体，消失在各处。 　　洛达已经被恶心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像被石化一样，只能睁眼看着，一动都动不了。 　　老人静静的在地上呆了片刻，突然手臂一动，撑着地站了起来。 　　洛达听到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尖叫，反应片刻才发现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在暴雨中，老人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挪向她，颤悠悠的抬起手掌……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洛达一边大喊着一边用力的将手中的断伞击打老人的头部。可能站起来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竟没能躲开这一击，被洛达抽打的退后好几步。 　　这时，他已经把头抬了起来，一双被血红薄膜覆盖的眼睛狠狠的直视着她。 　　洛达已经害怕到双腿颤抖，可她还是稳稳的站着，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断伞。 　　老人的喉咙里发出呼啸，他猛的张大嘴，伴随着洛达莫名熟悉的味道，一团黑色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来，漂浮在半空，一点点的朝洛达飘来。洛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净……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一直盘旋在她身边的，散发着腐烂味道的黑色阴影。 　　洛达再也支撑不住了，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她最后看到的场景是阴影彻底的笼罩了她。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自己的小床上，母亲坐在一旁。 　　“你醒来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和蔼的对她说过话。 　　洛达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但是她抬起头把泪水憋回去，大幅度的摇摇头。 　　“妈妈，我怎么回来了？我是怎么回来的？”洛达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母亲抚摸了一下洛达的脑门，在洛达的记忆中，这也是母亲第一次触屏她的身体：“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就去了学校，走过拐角就看到很多人围在大楼门口，你倒在教学楼门前，旁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哦……对了！那个老人怎么样了！”记忆瞬间恢复，洛达有点急切的问母亲。 　　“死了，实际上，他们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至少两天了，不过，得等医生来了才能证明。” 　　死了两天？可是明明她昨天还见到了那个老人在打扫卫生……心中翻腾起一股寒意：如果老人早就死了，那她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不过随即，她又突然觉得内心有些许轻松；老人的尸体被发现。今天发生过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气一松，人也整个放松下来。她一边感受着母亲的体温，一边笑了起来。 　　母亲看到她的笑容，一怔，皱起了眉头，良久，她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长叹一口气：“难为你了啊，要遇到这种事……洛达，你……他们来找过你了，是吗？” 　　“妈妈！”洛达猛的坐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状，胸前的凸起好像特别的敏感，她连忙低下头，扯开自己衣服的领子。 　　洛达看到，自己的胸口处有一块巴掌大小的肉皮，正在随着她的呼吸频率跳动着。 　　啊！凄厉的尖叫从洛达的喉咙里溢出，她忙不迭的用手去扯那块裸露的“肉”，没想到肉竟然是长在她身上的，根本拽不下来。 　　“妈妈，妈妈，快帮我，啊！这是什么！妈妈！” 　　“终于变成这样了……”母亲按住洛达扭动不停的手，然后同样扯开自己的领子，“不怕，我和你是一样的。” 　　“妈妈，你……”洛达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你能看到的，我同样可以看到，在你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没帮你走出困境，真的是我的责任，可是我太害怕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妈妈……” 　　母亲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四十多年了，没有一天我不被它折磨。在你出生时，我努力的想养大你，不像你的外婆，当我出生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扔进水坑里，企图杀死我，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你没有父亲。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因为你父亲是个坏男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你也没有再问过。你是那么懂事……可是…… 　　我十八岁的时候，和你遇到的应该是一种东西。那是一个晚上。半夜我被一阵尖锐的抓闹声吵醒，周围很冷……我睁开眼睛，那些东西正好从门缝中渗进来。 　　等我二十八岁那年……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自己不停的跑，身后有怪物不停的在追，后来它追到了我，撕裂了我的腹部，在梦中疼痛也是那么的明显，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有了你。 　　我当时根本不确定。然后你外婆就把我赶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也是这种东西的后代。 　　洛达，妈妈真的很爱你，你的体内毕竟有一半妈妈的血，可是另一半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究竟算是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其他家人吗？因为我也不是你外婆的孩子，在她身上发生了和你遇到的一样的事！她因为害怕，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见过我……我们家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种事……”母亲把手捂在脸上，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洛达想安慰她，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房间非常的安静，只能听到女人的抽泣声。 　　洛达把头偏向窗外。天气阴了起来，好像又要下雨了。 正文 第六章 其他线索 　　为了向吴铭证明她话语的真实性，洛达从第一颗开始，慢慢的解开连衣裙的扣子。 　　咕咚。吴铭吞口水的声音在静寂中清晰可见。 　　洛达充耳不闻，慢慢的解开了第三个扣子，玉手往下轻轻一拉，露出了令人心潮澎湃的汹涌，嫩白的皮肤似乎在黑暗中闪着光，吴铭也看到了她所说的胸口前长出的软肉，不过它现在看起来被黑色的角质层覆盖，看起来一点都不恐怖，甚至如同一个纹身一样迷人。 　　“别害怕，有它还真是有很多便利的……在我和这块神经搜查组织这样叫它让我感觉好一点我接触并感知别人情绪的那根神经的能力似乎大大增强，甚至我靠近别人，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波动，对我的专业研究有巨大的帮助。现在我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费洛蒙分泌，催眠其他人，对我的吩咐言听计从。” 　　“这也是你年纪不大却在心理研究方面取得这么大成就的原因，也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做的原因了……”吴铭叹了一口气，“靠着这么多年的精神折磨。我真的很心疼你。” 　　洛达扣上衣服扣子，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再多躲几年也没什么。虽然我外祖母那边的情况不可考证，可是我妈妈和我都是十八岁遇此异象，她又是是二十八岁生的我，我总觉得两年后我也会有大变动。”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帮到你……我无法看着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我面前独自奋斗。女人就是用来保护的，不能保护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洛达笑了：“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吧，再过两年你二十四岁，正是一个男人事业的上升期，虽然很俗，可是你经济不独立，拿什么保护女人？再说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年龄不是问题……” 　　“再说吧。”洛达打断了他。她拿出刚刚那块布，递给吴铭。吴铭顺从的接过来，不经意间看到洛达刚刚靠着的橱柜上有一道亮光。 　　“洛达，你是不是手机亮了。”吴铭手里拿着那块布，呆呆的说。 　　洛达一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扫了几眼猛的抬头：“东五环的四合院李志先生死了，家里的人已经报案了。线人和我汇报的早，警察还没有到，那里三个月前出现过这种东西的痕迹，但是仅仅是出现过，上次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我得赶紧过去，你快蒙上眼睛，我们出去！” 　　“哇！你居然还有线人，什么线人啊！我突然觉得你好酷啊！”吴铭表面上喋喋不休，心里却暗暗吃惊。李志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是一家很有名的企业背后的主理人，董事长和总经理基本上都是他的傀儡，保镖就有五六个。但是这个人现在说死就死了。岂不是…… 　　“不要问和你没关系的问题。我走了，你是上去还是呆在下面等我回来？” 　　“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吴铭想都不想的喊出来，怕被拒绝，又补了一句，“你不让我去我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看你究竟搞了什么机关！” 　　洛达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但是明显没有精力和他缠斗：“快蒙上，我们马上出发。” 　　洛达让他留下来把暗门锁起来，自己去车库开车。这表明她已经完全信任他了。结果吴铭研究了半天她藏在墙壁里的机关锁结构，还是没有摸清。第一道锁是密码锁，带上门就好了，然而第二道锁却是一个像九连环的东西。他根本无法锁上最外面的锁，只好就那么放在那里。等他出来的时候，洛达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吴铭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等他上车，洛达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摸出两副眼镜，一副自己戴上一副递给他：“戴上这个，我给你讲解它的用法。” 　　“嗨呀，好歹我也是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见得不算广但也不是没来过城市生活，总不至于连副眼镜都不会戴吧！不过我又没近视，戴什么眼镜啊。”吴铭乖乖戴好，嘴上还在找便宜。 　　“见识不多，话还不少。摸你的左侧镜架，靠近太阳穴的方向有一个按钮，按住它，摄像，按一次，照相，右侧镜架下面有一个机活，拉开的时候会自动定位你注视超过三秒的事物，一左一右，别搞混了。你拍的图会通过蓝牙传到我的秘密邮箱里。” 　　吴铭双手开动开始操纵眼镜。于是整趟路程他都在一声接一声的惊呼：“哇哦！居然还可以这么玩！这是你在哪里买的啊！能不能送我一个？太酷了！哇快看那只鸟，我定位……哇！居然还能回放！你看！你快看嘛！” 　　“闭嘴。”洛达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等到洛达一行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四合院门口依旧一辆警车都没有，不得不说洛达线人的可靠程度。他们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老管家的老人打开了门。 　　“你们是……” 　　“民警出勤，我们接到有人报案了，这是我的警员证。”洛达严肃的说，同时从口袋里干脆利落的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给老管家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吴铭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没穿警服就敢冒充民警，洛达这胆子真是肥上天了。 　　好在管家没有揪住这个不放，他们很顺利的进了屋。吴铭在后面偷偷问洛达：“真的假的啊？你居然还有警察证？” 　　洛达依然一脸严肃，面不改色：“打了墙上的办证电话，自己办的。” 　　这个四合院几乎保留了所有旧时代老北京的四合院特征，古色古香，东西房坐北朝南，四周围有高墙，呈现四合趋势。房梁一看就是非常优质的木材，雕着蝙蝠等吉祥之物。彩绘也精美绝伦。四合院中间有一口周围是石砌的井，看起来是用来积蓄雨水的。吴铭转着圈慢慢的看着这座四合院，满眼的羡慕，就差流口水了。 　　而另一边，洛达正在询问管家情况。 　　“大少爷就是在井边被发现的。我们都以为他在房间里处理公司的事情，送晚饭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响应，我们十分担心，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大少爷的房门，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书房里。我们就开始到处找他，等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僵硬了。我们怀疑是有人谋杀了他，才报警的……不然我们怎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出丑。我警告……告诉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们的企业就完了。”他恶狠狠的强调了外人两个字。 　　洛达忽略了他的出言不善，点点头，走到井边，细细的观察，又摸了摸井台，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转身问管家：“出事前你们的大少爷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让我想想……哦，对了，出事前那段时间，大少爷看起来精神恍恍惚惚的，还老是做噩梦，叫声特别凄厉，半夜醒来就站在井边往里看，发半个多小时的呆，然后又去睡。我们都不敢去打扰他。不过，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哼。” 　　“那个女人？”洛达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什么女人，你能仔细和我说说吗？” 　　“警察连私事都要管吗？哼，好吧……那是之前，大概三个多月前吧，有个女人突然登门造访。” 　　三个多月前，有个女人突然叩响了李家宅院的大门。 　　老管家一边想到底谁会知道这么个被隐藏起来的地方，一边从大门的猫眼观察着来人。可不看不要紧，对面的人竟然是个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丽女人。此时大少爷从屋里进来，让管家赶紧开门，他亲自把这个女人迎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 　　女人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女人走后，大少爷还站在门口痴迷的望了半天。他没有和管家解释那个女人的来历，管家也不好多问。 　　当天晚上管家就梦到了那个女人，醒来的时候，管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之间，脸红了好一阵。 　　从此之后那个女人每天都来，一来两个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声的不知道谈些什么，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两个多月，有一天，那个女人上午没有来，下午没有来，后来管家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大少爷就开始了之前所说的症状。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吗？”旁边，吴铭正在偷听，忍不住差了一句嘴。 　　“和长相没有关系……”洛达喃喃低语，“关键之处在这口井。管家，你还记得这口井是什么时候打的吗？我看你们并没有在用井水，放桶的齿轮都锈死了。” 　　管家想了一会儿：“我们刚搬来的时候这口井就有了，我们当时还纳闷呐，普通人家院子中不应该养点花花草草的吗，再不济养缸鱼，谁会在院子中间打井呢？再往上，我们就不清楚了，把这小院卖给我们的人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洛达点点头：“我懂了。你能带我门去看看尸体吗？” 　　管家答应了，就在这时，拍门突然响了起来。管家疑惑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吴铭伸长脖子想看看来者是谁，只见有七八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脸色凝重的和管家说着什么。为首的男人抬头，视线正好对上吴铭的眼睛，眼神陡然锐利。 正文 第七章 墨魁萼櫆 　　交谈几句后，管家领着他们走进院子。这些穿着黑制服的人看到院子里还有除他们以外的人，明显紧张起来，死盯着洛达和吴铭看。刚刚和吴铭对上视线的人走过来，开门见山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还没等洛达开口，吴铭就脱口而出：“我们是警察，接到报警电话就来了！”洛达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苦笑着默认了。 　　“我们是上级派来的人，这边的工作已经由我们接手，上面会给你们领导打电话，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个男人咄咄逼人。 　　“不行！”洛达开口了，“我们不确定你们的身份，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更何况，我们连尸体都没有见到，你凭什么……” 　　“不行！”管家也斩钉截铁的发话了，“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参与公司内部的争斗，连警都不会报的。这算什么事！” 　　“你们懂什么？”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从现在开始，尸体已经归我们了！” 　　他的话火药味十足，几乎瞬间就挑起了洛达的战意。 　　“怎么回事这么吵，谁报的警，你还是你，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就在此时，一个穿着警服满脸横肉的啤酒肚男人从门口进来了，根本不顾升腾起来的敌意，大摇大摆的站在他们中间，唾沫星子横飞。 　　吴铭心道不好，正想到这一层的男人也抬起头来：“他才是警察！警服不穿也敢冒充警察？你们是谁？” 　　“我们是，额，我们就是那个……洛达，快跑！” 　　两个人嗷的一声拼命的狂奔起来，男人反应极快，大吼一声快追，自己打头追了上去，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洛达迅速的打开车锁，带着吴铭绝尘而去。 　　那个男人皱起眉头，看着已经远去的车被遮挡的车牌号，咧嘴扯出一抹鄙夷：“洛达……我记住了。” 　　两个人差点因为超速被叫停，好在还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回到学校。洛达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嘴里止不住的叨叨：“真是的，安全局的人怎么会来这里，真是造孽啊，还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这下好了，这条线索真算是断了。” 　　吴铭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跟着洛达走进家门。两个人在沙发上喘了很久的粗气，才慢慢的缓过来。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洛达看起来十分疑惑，“那种制服我从来没有见过。” 　　吴铭靠在沙发上，眼睛不由的落在洛达的通往地下空间的机关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洛达走前嘱咐他把暗门锁好，结果他只还原了第一道锁，虽然由于第一道门已经被关上，从墙壁上看不到这里有门的痕迹，但是如果有人进来看到墙壁上砸着一个很窄的木质轨道，里面还有一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小铁环，绝对会生疑。 　　可是现在，吴铭惊讶又羞愧的发现那个九连环一样的装饰已经被复原了。 　　“对不起。”吴铭乖巧的道歉。 　　“怎么了？”洛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就是……谢谢你还原那个锁……谢谢你没骂我。”吴铭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什么锁？你是说这个吗？”洛达指指墙上的小铁环，现在它们已经顺着按照序列排好，变成一个木质的字母和铁环组成的字母，就像一件很时髦的艺术品，“这不是你做的吗，我还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脸色一黑。这个锁既不是洛达也不是吴铭摆出来的，那会是谁干的呢？ 　　“你的密室……” 　　“不可能，”洛达摇摇头，“锁是防御不了他们的，我设置了其他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是今天那个男人……” 　　“不可能，我们肯定甩脱他了，绝对不会是他，估计他现在还摸不着头脑呢。” 　　“不管是什么，先会会再说。” 　　洛达突然从沙发上滑下去，跪了下来，吴铭吃惊的起身后退半步，脑海里闪过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洛达跪在地上是为了从沙发底下拽出一个黑色的箱子。 　　里面满满的装着奇形怪状的东西，她打开盒子，拿出两根大约两分米长的黑色小铁棒，递给吴铭一根，把盒子推回去。 　　“激光枪。”洛达解释的很简单。 　　洛达迅速修改铁环的位置，一个很小的窗口弹出来。输入密码之后，那面墙壁便推出来，缓缓向旁边滑去，露出了另一扇暗门。吴铭在一旁已经看的呆了，之间里面有一个像电闸一样的扳手，大概有半米长，只见洛达用力的拉下扳手，然后拽着他走到房间中央，房间最中间的地板砖带着他们缓缓沉下去。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让我看了。”吴铭喃喃自语，眼睛发直。 　　地下仍和他上次见到的一样。地板上的蓝灯发出的光淹没了他们的裤脚。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并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两个人轻声的退到墙角，正想松一口气，就听见一个轻轻咳嗽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洛达有节奏了拍了三下墙壁的某个地方，顿时无数探照灯的光束射在空间中央，整个空间大亮，刺的吴铭有一瞬间无法睁开眼睛。 　　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光线，他发现整个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还远不至此，空间内壁还有四五扇门紧闭，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而就在探照灯的聚射点，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突如其来的光线不为所动。洛达举起手中的铁棒竖立在身前，前端平面对准他，一步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在看到他……或她的面容时，纵使是洛达也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来者身穿黑色的修身长袍，脚上一双柔软的平底靴，但是露在外面的身体竟然是树干一般的棕色，手背上甚至还有如同年轮一般的皱纹，本该长出头发的地方长出了干枯的，类似树枝一样的东西。他看到洛达手里的武器时双手举高，并且竭力用他黄色的眼睛表示善意，一开口发出的是女性的声音：“首先我要表达歉意，未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私自闯入，但是请你相信，是张先生让我来的，我可以表示我的诚意。” 　　“你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让你过来！你是怎么进来的！”洛达厉声喊道。 　　“是张先生让我来的！是他告诉我怎么进来。” 　　“我不相信你，”洛达犹疑的摇摇头，“你怎么……怎么长得……” 　　“洛达小姐，我和那些，呃，那些纠缠你的东西，”女人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可以说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什么！”洛达的手明显发力，霎时，她手中的铁棒末端迸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束，女人连忙躲开，光束直接射进地面，竟然炸开了那一小块瓷砖。 　　“请你相信我！墨魁也是我们的敌人！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请相信张先生！是他告诉我怎么进入这儿的，而且防护措施对我没有效果，证明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有意要闯入，我就是为了见你！”那个女人连忙躲避。 　　洛达手里依然举着激光枪，但是刚刚绷紧的肌肉已经放松下来：“就算如此，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突然单膝跪地：“请你救救我们！” 　　“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他根据形态把我们这些地底生物分成两类，他叫我们萼櫆，把另一种称为墨魁。” 　　等洛达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三个人坐到洛达的客厅，他们要听听这个长相奇怪的女人究竟要说什么。在吴铭去泡茶的时候，女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同为女性，又放下了戒备，洛达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许多。 　　女人在半空中舒展了一下手指，把手搭在洛达的手掌上：“我的同类，按照你们的说法，实际上是一种植物化石有机生命体。张先生给我们起名为萼櫆。我所属的那个种族在地下有自己的城市群，抵御着墨魁的侵袭，连你的房子地下那个防御机制，都是张先生运用我们的技术做出来的。然而他们无法来到地上十几万年前地壳变动，我们开始来到地上生活，是属于地上的这一支。一直以来，我们靠树木与我们的种族联络……” 　　洛达感受着手中的坚硬与粗糙：“那你现在来求助，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脸色变得很差：“实际上，大概半个世纪前开始，我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女人和洛达讲，一直以来，墨魁和萼櫆都相安无事。萼櫆在自己的城市里生长，生活，墨魁也不靠近他们。直到某一天开始，墨魁开始不安分了。它们似乎可以穿透泥土和岩石，到上面活动，甚至有隐隐壮大的趋势。原来墨魁还可以按个数算，而现在竟然是一片一片的连接在一起，形成大团。萼櫆的活动地区越来越小，有一些地区已经被包围只能呆在城市的防护罩里，还好他们不需要剧烈的新陈代谢。萼櫆一旦被墨魁侵入，就会瞬间失去生命特征，从而被墨魁控制。 　　他们除了防患于未然，没有找到任何行之有效的消灭墨魁的办法，只能靠这支生活在地面的萼櫆来求助于“上面的人”。还谈到了张先生。原来张先生在知道他们的存在后，不仅没有歧视他们，反而为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们十分感激。 　　“那这些……墨魁，是怎么来到地上的？而且他们似乎还能和女性交配……” 　　女人无能为力的摆摆手：“我们根本不清楚。说实话，墨魁之前也从来未对我们造成伤害，我们的进化也十分缓慢……但是在这四五百年间我们的变化突然加强了。所以，在墨魁开始壮大之前，我们觉得这种生物对地面根本一无所知，毕竟我们共同生活的地方离地面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而现在发生的这些完全出乎意料……” 　　洛达静静的听着，突然想起一件不想干的事。萼櫆的原型可能是树木，但是墨魁的原型究竟是什么呢？洛达正想问墨魁究竟是长什么样的，吴铭已经端着茶从厨房走进来了：“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来，喝茶！” 　　那个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茶水，又哭笑不得的抬起头：“这不是……手指甲吗？” 　　听到这句话，吴铭看了看女人的指甲，不禁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八章 基因手术 　　“如果说要帮你们的忙，那大可不必找我们，毕竟我们也有和你们同样的理由与之对抗。张先生叫你来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要这个理由。” 　　“我知道，地表人类具有无穷的潜力，一定能比我们做的更好，我们大可不必求助，所以，我只是想和你们合作，”女人的话语变得急切，“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张先生要我带来另外一件工具。” 　　“工具？什么工具？” 　　女人放下茶杯，把头转向他们，“实际上可以说是洛达小姐依靠遗传而拥有的能力，张先生把具体方法研究出来后培育出了一种纯净的生命体。这种能力就是我们具有的基因自我强化和融合，拥有这样的基因，就可以转化拥有其他基因并强化自身能力，洛达小姐，你是墨魁和人类的后代，你有一部分能力比普通人强大的多。可是你的血统无关萼櫆，所以没有吸取基因的能力。而我可以做的就是通过这种植物把这种能力移植到人类身上。也许会有风险……”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没有问题！”洛达的眼睛亮了。 　　女人惋惜的摇摇头：“不行，因为张先生指明要我把这份能力送给你。”女人的眼神转到了吴铭身上。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洛达极其惊愕的看了吴铭一眼。这反而勾起了吴铭内心的无名火：好家伙，合计着洛达是看不起我？那我还偏要试试了！ 　　其实心里还有另一层情绪在作怪，也许是没来由的嫉妒：这个张先生凭什么和洛达这么亲近？他究竟是洛达的什么人！ 　　吴铭笑了：“我可不认识什么张先生，李先生，出师无名的东西我可不要，但是你已经解释清楚了，接受也无妨。” 　　“太好了！”女人站起来，“但是我要给你的，可能会改变你之后的人生，这也无所谓吗？” 　　吴铭大笑：“我本来不就一无所有吗？” 　　女人从自己的长袍里摸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吴铭看到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洛达迅速的站了起来。 　　“我感受到了盒子里的情绪波动，非常，非常熟悉，而且带着……我感受到盒子里的东西对我的强烈恨意。”洛达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人点点头：“是萼櫆对墨魁基因原始的敌意，难能可贵，你连这样微弱的波动都能感觉到。”她打开那个简陋的盒子，递给吴铭。 　　吴铭莫名其妙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一株人参？” 　　“是根。包含着数十亿纯净的进化因子，会和你的细胞融合。我们也是第一次尝试，究竟结果如何……”女人的声音低了下来，看起来犹豫了很多。 　　“可以不接受的。”洛达忽然把手搭在吴铭的肩头。吴铭有些讶异，回头正好对上洛达的目光。他有些看不懂洛达的表情。 　　“你完全可以不接受，没有必要冒险，这件事可以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洛达的眼神把女人想说的话逼回去。 　　吴铭手伸向肩头想要握住洛达的手，而洛达早已把手收了回去，吴铭只好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可是我觉得……接受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刚刚在厨房里，吴铭把他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实际上，在见识过这么多之后，他依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者说，禁止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抱着绝对不再参与这件事的心态去送了那壶茶，然后又在洛达劝阻他的时候答应了接受这个故事。 　　也许是不给自己再留退路，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真的，没事的。不过我跟你说啊，要是我万一有什么不测你得照顾我爸妈！” 　　“你真的……好吧，好的吴首长，保证完成任务！”洛达脸上的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假正经。 　　“以儿媳妇的身份哦。” 　　“别贫了你，决定了就快点，你不来我来！” 　　洛达把二人带到卧室。她拉开卧室的门，让女人先进去，吴铭在后面跟着，还没走到门口，一阵香味就传了过来。他不禁心神荡漾，他还从来没见过女孩子这样私人化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洛达闺房的装修意外的简单，主体是黑色和原木的浅棕色，黑色的四柱铁架床，整整齐齐的被子，原木的衣柜，黑色的墙壁，木质的地板。黑色的灯架，棕色的书桌。书到处都是，堆积如山。 　　“我现在要把根放在你的手腕动脉里，这样它的细胞才能更好的与你的相结合。”女人小心翼翼的把根从盒子里拿出来。一开始，它保持着原本干枯的模样，在接触女人的手指几秒钟后它的根须忽然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就像一条棕色的多腿大蜘蛛。 　　“既然根的细胞会改造我体内所有的基因，那为什么不从心脏开始呢？” 　　女人眼睛猛的一亮：“那自然更好，可是你愿意吗！改造可是会无比的疼痛……” 　　吴铭迅速脱下上衣，洛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上了床，裸露着精壮的胸肌：“怕疼还叫什么男人？” 　　女人大大的犹豫了一番，最后才勉强的说：“那好吧……你最好手扶在床头柱上……” 　　她手里拿着那不停扭动的根接近吴铭，然后手绕过吴铭的肋骨，把根轻轻放在吴铭的心脏部位。“好痒，好痒，哈哈哈哈哈哈……”吴铭被根须快速的来回轻抚过皮肤以及胸前的敏感部位，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突然，根须狠狠的钻进吴铭的皮肤，来回搅动着他的皮下组织以便使得它可以更好的钻进去，就像倒着生长的头发一样，他开始发出持续不断的惨叫，喉咙被撕破，发出嘶哑的声音，最后彻底失声，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疼痛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神经，如果此时有人上来给他一刀，痛觉也不会增加。 　　除了胸口他已经失去了其他部位的肉体感觉，脸色血红，额角青筋爆起，身体皮肤变成淡淡的红色，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捏碎了洛达床头柱子的小雕像。口水不可避免的打湿了洛达的床单，然而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有剧烈到极致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心脏似乎对疼痛无法察觉，依旧如擂鼓般跳动，一刻不停的通过心脏的挤压把血输送到全身，根堵着胸口上的创口，使得血不会流出来。然后它开始慢慢的吐出自身的细胞，开始改造吴铭的基因。 　　吴铭不知道这场改造持续了多久，因为他疼的死去活来，昏过去好几次，甚至有几次他感觉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很快疼痛又把他从那种幻象中叫了起来。他一开始完全无法感知周围的情况，最后好像一切都停止了。疼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他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用手摸索着胸口。 　　什么都没有摸到，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根掉在他胸下的某个位置上。他把根举起来，根已经完全干枯，由枯草黄变为焦棕色，用手一捻，化成粉末。 　　吴铭长呼一口气。这下应该自己真的醒过来了，总算是结束了。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感知力增强，甚至可以感受到血液流速似乎慢了下来，随着呼吸起伏，血管在轻微的跳动，身体的温度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吴铭动了一下，肩膀和腰生疼，他眨眨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刚刚被他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床似乎不存在一样，床单干净完好，连床头的小雕像都依然呆在那里。整个房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房间门紧紧关上，洛达和那个女人都不在房间里。他站起来从卧室出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低头捂着脸的洛达，和一旁站着的女人。房间没有开灯，洛达隐藏在阴影里。 　　看到他走出来，女人迅速走了过来，直直的站在吴铭的身前。洛达依旧一动都不动。 　　“她怎么了吗？”吴铭担心的问女人。女人没有说话，黄色的眼睛无神。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女人忽然变成的洛达，正站在他的对面，依然低着头捂着脸。 　　“洛达……”吴铭声音低了下去，“你怎么了？” 　　洛达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把手垂下去，把脸抬起来。吴铭看到洛达根本没有五官，笼罩她的是一团黑色的雾气。从远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有女人在尖叫 　　整个房间里突然开始下起雨。倾盆暴雨，猛烈的风夹杂着大滴的水珠击打在他和洛达的脸上，他瞬间就被浇湿，生长在北方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天气。窗外惊雷滚滚，闪电一道接一道的划过夜空，一次又一次的照亮房间。 　　他没有退缩，甚至没有动，目光直视洛达的脸。 　　满脸黑雾的洛达看起来很小，像是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吴铭走上去，就那么抱住了她。四周的空间开始粉碎，狂风吹毁了一切…… 　　然后吴铭睁开了双眼，无影灯的光芒直射在他的身上。 　　他这次真的醒来了。 正文 第九章 神秘男人 　　“洛达小姐！他醒来了！”欢快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吴铭艰难的把头扭向声源，正好看到洛达从远处小跑过来的身影。 　　“你怎么样，还好吗？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已经给张先生打了无数个电话了，估计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如果能赶在天黑前的话。一会儿他来了你可要好好和他打个招呼！” 　　吴铭眼球转动。自己似乎是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空气中弥漫着双氧水的味道。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些仪器。但是紧接着他就明白过来：自已一定是在洛达的地下室某个房间里。 　　他扭动了一下身体，肌肉的酸痛使他发出一声呻吟，闭上眼睛想要回到那个梦里。他想起弗洛伊德的学说，梦中看到的洛达确实有一些预言性质。他的确担心过梦中的场景出现。可是那些风中传来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果然心脏跳动减慢和感受血液流动什么的全都是骗人的！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起到什么样的变化。胸前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但仍然用止血绷带包扎着，他挣扎着起身却没有成功，同时看到地上明显有鲜血被清理过的痕迹。 　　“结束了吗……我躺了多久……”在被女人和洛达帮忙从病床上坐起来并在腰后垫了两个枕头之后，吴铭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结束啦，但是成功与否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你已经躺了超过28个小时了，一开始你的肉体明显支撑不住，心脏血压硬生生的差点把根从你的胸口崩出来，还好洛达小姐手疾眼快又给你塞回去了。直到五个小时前状态才趋于平稳，显微镜下你的细胞已经初步和根的基因融合，但是现在变化已经消失了。” 　　“这样啊……等等！你刚刚说多久！28个小时？天哪！今天可是周五要报业绩，我的手机在哪里！” 　　果不其然，手机上有七个未接来电，姓名前六个显示老板，最后一个显示的是……老板的另一个电话号。 　　“怎么办……我不敢打回去啊……要是炒了我的鱿鱼我这个月难道要喝西北风……”吴铭哭丧着脸紧紧抓着手机。 　　“得了，你都是要拯救世界的人了还在乎这么两个钱？大不了你每个月从我存款利息里面拿生活费就好了。”洛达一脸不屑。 　　“我可是不靠女人养活的顶天立地男子汉！一个电话有什么不敢打的？死就死好了！”吴铭一咬牙，闭紧双眼按了回拨键。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老板是个急脾气的胖女人，嗓门奇大无比，又是生气又是急迫的在电话那边大吼：“你个死孩子，一天没见人影去哪里了！” 　　“老板！你听我解释，我……” 　　“你快点告诉我，你是不是签了个放高利贷的商户？” 　　“我没有啊？” 　　“那我就纳闷了，你这周比别人多三倍的流水额是哪里来的？谁买几十万的商品用微信支付！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过来，我们把合同续一下，你还得给我解释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现在？好的好的我有时间！有时间！您稍等” 　　电话挂断了，传来嘟嘟的忙音。 　　“我怎么知道这三倍的成交额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我的客户付账一直是拿微信的。”一个儒雅又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吴铭被吓了一大跳，看着不知道何时空了的房间和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呆住了，手机从手里滑到病床上，屏幕暗了下去。 　　这个男人他是认识的。不，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他就是校门口修理摩托车的张老头。 　　每次他遇到老头的时候老头都穿着一身蓝色的脏兮兮的工作服，一口大胡子长的七扭八歪，乱七八糟，满眼的浑浊。而站在这里的他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穿着棉麻质感的蓝色复古西服，腿上是配套的半腿裤，打着暗红的领带，踩着马靴，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活力从他的眼睛，从他身上精壮的肌肉，和挺直的脊背放射出来。 　　“好几天不见了，你还好吗，恢复的怎么样？我看到你的伤口了。没想到你采取了我一开始想到的办法，从心脏开始。很勇敢，也很聪明。”他读了读病床旁边仪器上的数据，然后熟练的把散落在一旁的卫生棉签绷带什么的收好。 　　“张老……哦不，张先生，你怎么会……”吴铭呆呆的，不忍相信这个事实。 　　他就是那个做出那么多奇奇怪怪又实用的工具的人？可他明明只是个摩托车修理工啊！ 　　“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这个原因就比较复杂了。”看起来张先生对这个问题并不想多谈。 　　“那您的孙子……知道这些事情吗？”吴铭楞楞的问道。 　　张先生笑了：“邵泽比你想象的知道的要多的多。我们现在先谈论你吧。和根细胞结合后，在很短一段时间里你就会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不，不是几个小时，转化需要几周才能完成。到那个时候你就懂得如何运用这多出来的能力了。” 　　“那我需要怎么做？”吴铭挺直身体，他也开始好奇起来，受这么大的苦获得的能力到底能使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都不要做，我有经验。你不是唯　　个接受这个手术的人。我在西伯利亚曾经见过一对兄妹，两个人的基因强化形式完全不一样。所以，你得自己探寻属于你自己的基因改造之路，但这并不困难。”张先生一边说，一边瞟了房间门口一眼。 　　“所以说，我现在和超级英雄根本不一样……既没有美国队长的肌肉也不会像蜘蛛侠一样射出蛛丝。” 　　“确实如此，你不要把自己和抽象的东西比嘛，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同？”张先生一脸严肃的摸出一面镜子递给他。 　　“哪里哪里？快给我看看我哪里不同了！” 　　“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比过去更丑了一点。” 　　就在吴铭和张先生吵闹到底他有没有变丑的时候，洛达和女人回来了。 　　洛达递给张先生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他抽出里面的东西粗略的看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又按照原样封好。 　　“洛达，你……你竟然认识他！他就是张先生？你也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修理工？”刚问出来就想扇自己一个巴掌，那个时候在厨房里女人说的话他不是没听到。她说，这个空间里防御墨魁的装置都是张先生做的。洛达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好意思，是的，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们两个是认识的。顺便说一下，张先生业绩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出的为了维护这个巨大地下室的运转。” 　　“那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不也没问过吗？”洛达耸肩，从门边搬来两个凳子，示意张先生坐在那里，张先生摆摆手，让女人坐下了，自己走到病床对面的桌子面前，开始操作显微镜。 　　“这些事都不要紧，我来主要是想实验一下根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我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血细胞很正常。这样看来，吴铭的身体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刚刚老板打电话说我的工作可以续约了，张先生，多亏你了！”吴铭从病床上起身，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从枕头旁边抓过自己的恤一把套头上，又猛的扯了下来。 　　“见鬼，”吴铭看着衬衫上大片干涸的血迹，“要是这么穿出去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杀了人，洛达，你的衣服能不能借给我……” 　　“我只有连衣裙你穿吗？”洛达没好气的说，“这么急着走干嘛，快五点了，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废话，当然着急了，这可关乎我的人生大事！工作！一切为了工作！要是我去迟了老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走了，电话联系。”吴铭逃也似的离开，女人跟上去把他送往地上。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王先生若有所思：“洛达，你说，要是吴铭知道我们连去往西伯利亚的机票都给他买好了，护照也办好了，他会怎么想我们呢？万一他要是不去……”他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再一次拿出来。那是一些准备资料和一本护照，呈展开状态，护照的照片赫然是吴铭。 　　“废了这么大力气从萼櫆那里把根拿出来给他用，岂是他一句不去就能完事的？放心吧，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到西伯利亚。”洛达一脸寒霜。 　　“你打算现在和他说吗？” 　　“不……还是在等等吧。还没到关键时刻。” 　　“这样算不算算计他？要是他知道从飞机上相遇开始就是你在算计他，他会怎么想你？” 　　洛达不易察觉的犹豫了一下，但口气依然强硬：“那又能怎么样呢？刚刚的数据你也看到了，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居然已经开始表现出第二特征，速度如此之快，证明我们没有找错人。他的体质可是独一无二的……他是我们的希望，是唯一人选。” 正文 第十章 吴铭辞职 　　吴铭的上司是一个非常壮实的中年女人，以前曾经干过体育相关的工作，大学时当过拳击助教，靠着种种手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这种看起来两个毫不相干的工作都能被她做的风生水起，没有点后台是不行的，可她偏偏没有。坐在办公室前的桌子上像一座小山，性格也是十分豪爽，喊一嗓子天崩地裂。平生最爱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忽视客观规律召唤手下立刻到自己眼前做事，第二件事就是在手下迟到的时候炫耀她的大嗓门。 　　所以吴铭最怕她。谁不想和美女一起吃饭！要不是迫于生计，他可不想伺候这只母老虎。但是他很清楚什么是自己不得不做的，人生大抵如此。 　　吴铭想，下次再和洛达道歉吧。 　　吴铭工作的地方在长兴大厦十四楼，微信支付的某个小分公司。如果这次续约成功，他将在那里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 　　连滚带爬的跑到母老虎的办公室，没等敲门门就开了。恐怖的喊声震得他耳膜嗡嗡发抖：“你个死孩子怎么这个点才来！都快六点半了你知不知道！进来！不要关门！” 　　吴铭在心里嗤笑一声。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强调这一点，就算她不说，吴铭也坚决不会把门关上，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如果传出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您消消气，消消气，”吴铭谄媚的假装帮老板扇扇风，“怎么样，这次我就能从营销部转到宣传部，有自己的办公桌了吧？” 　　“你这样的销售人才，我们可不想放过，这次续约续的是销售工作的约，还给你每个约增加百分之十的薪水。先签两年的吧。”老板不由分说的递给他一根笔和一张纸，示意他赶紧签字。 　　吴铭的内心凉了半截。他不是年轻到没在社会上闯荡过，知道这个合同万万不能签字。两年的劳动合同证明他现在依然不是正式员工，既没有顺了他做宣传的心，又耽误了他找新工作的时间，甚至如果违约还要赔偿违约金在这里，劳动法是不管用的。 　　“怎么，楞着干什么，赶紧签啊！”老板像饿狼看着一块肥肉一样看着她，眼睛里的狡猾算计一览无余。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签！”吴铭签完之后，把合同拿在手里，“老板，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手头比较紧，我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 　　“我给你批个条子，你直接去财务部领！”老板大手一挥爽快的写好了，把纸条递给吴铭，然后一把把合同抓过来，得意的看着吴铭感激的和她握手。哼，这小子可谓是傻瓜透顶，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等吴铭走后，她得意的翻看着合同，在中间的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看了好几眼。小字部分赫然写着：如果甲方做不满两年，要自愿赔偿八万的违约金。 　　两年合同结束后吴铭怎么样关她什么事！自生自灭去吧！ 　　她继续往下看。 　　“吴！铭！”刺耳的咆哮让整个办公室的地板颤抖了几下，穿透了全公司人的耳膜，老板恨不得这个声音能直接化成炮弹把他钉死在墙上。 　　纸上签名处的确有两个字，上面写着，辞职。 　　此时吴铭早已逃之夭夭了，口袋里揣着工资和奖金。虽然生活费不再有来源，但是他还存了点钱，再加上今天领到的，足够他一段时间衣食无忧，再说了，工作是怎么都能找到的嘛。 　　现在这些已经不能再引起他的注意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刚刚和那只母老虎握手时候那一瞬间的感觉。 　　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他的手碰到老板的手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指尖颤动起来，好像有一股电流流入他的身体。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触电”了，甚至脑补出自己爱上女老板的画面怎么可能！ 　　那股电流直接激荡出他心中的一情绪，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他感受到了一些很负面的感觉，恍惚中看到女老板正在为自己的计划得逞而洋洋得意的大笑，还有一些其他的画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当着老板的面重重的关上了门。 　　而后他又借着买烟的名义和杂货店老板握了手，可是却并没有发生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把这些和逐渐觉醒的身体结合起来，满脑子都是想着应该给洛达打个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顺便为刚才的无力言行道歉。虽然他自认为不算太失礼，但是女孩子嘛，总要多在乎一些的。虽然洛达对他没意思，但是他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所以吴铭很快把这件事拋在脑后，过马路去对面的银行存钱了。 　　洛达的地下室里，她和张先生正在投影屏幕上看着超高倍显微镜下血细胞变化的不同形态的照片，涂片已经被染色，白细胞也可以看的十分清晰，按照时间顺序排列。 　　那些照片赫然是吴铭的。 　　像一幅连帧电影一般，照片显示的是动脉的某一段，一开始屏幕上出现的是正在流动的正常的血细胞，迅速的，一些比血细胞小的多的根细胞从照片右侧如高压水流一般出现，包围了红细胞。此时的白细胞竟然对这场战争熟视无睹，任由根细胞与血细胞融合。最后，随着根细胞的破裂消失，一切又归于正常，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洛达继续向下翻页，但是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当一切趋于正常时也正是吴铭醒来的时候，再采集血样就会被察觉，无论是张先生还是洛达都不能冒这个险。 　　“您怎么看？”洛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对比着仅有的几幅照片，寻找着其中的线索。 　　“一无所知。实际上，这和我之前见到的血样都不一样……但他可是吴铭，就算根细胞在他身上的作用力失效我都不会感觉奇怪的。” 　　“失效是不可能的，第二特征绝对曾经在他身上出现过，我相信我看到的和我感觉到的。在我用精神模块接触他的脑电波的时候，他也用反力量接触了我的虽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是肯定触碰到了我的部分记忆。” 　　“但是你只能感知情绪，而不能具象化被感知者的记忆。我的猜想是他潜意识里用了一种特殊的读取脑电波的方法，这么看来他的起点甚至高于你虽然你才是真正的混血。” 　　“就像你说的，他可是吴铭啊，千万亿分之一的血型……”洛达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另一种区分血型的方法，恐怕我现在只能等着墨魁找上我了。”洛达把用过的血液涂片都找出来扔进一个塑料袋里，涂片已经发黑，无法继续使用了。 　　“这些等到了西伯利亚再说吧那只萼櫆也真是够狡猾的，我和吴铭那么大声的谈论我在西伯利亚遇到的那对同样接受根细胞手术的兄妹的时候，那只萼櫆在外面偷听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明明他才是最想知道接受根细胞手术结果的人。”我猜他们现在就派人去寻找那对兄妹的下落了。”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相信他们，你非不听。哎呦，有人给我发信息了，”洛达从口袋里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内容，顺手回了几个字，“我有点事先走了，这边就拜托您善后，照片和数据最好能删则删，绝对不能被那只萼櫆和吴铭看到。” 　　“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最好在天完全黑之前回来。墨魁驱散器可是有局限性的！至于文件嘛……你就瞧好着吧！”张先生身手矫健的像个年轻人，开始操纵电脑。 　　此时，一份资料被秘密送到机要保密局局长梅志远的手中。 　　“梅局长，尸检报告已经送来了，还有您让资料部查的文件，全部在这里了。”秘书把手中的两个文件袋恭敬的摆在梅局长的书桌上。 　　被称为梅局长的男人挥挥手叫秘书出去，顺便关上门。然后他拆开第一个文件袋。 　　上面是一个男人的死亡报告，报告称死者的姓名为李志，死于心肌纤维撕裂，大出血而死，简单来说，这个人是被吓死的。其他显示一切正常，除了大脑的某些分区异常分泌了某些物质。梅局长读了一会儿，把文件装回去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又拆开了另一个。 　　这个文件夹里的东西是一个人的个人资料以及生平简介，还有通话记录和银行交易项目。文件上面写着，这个人叫洛达。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梅局长读着大笔大笔的交易支出喃喃自语。 　　如果洛达也在这里，她可能会看着这个男人的脸惊讶的叫出声来。 　　她会发现梅局长就是那天在李志家里和她针锋相对的男人。 　　“这么着急把我叫出来，到底要干嘛啊。”洛达匆匆赶到吴铭在信息中提到的地点。 　　“干嘛？请你吃饭啊！我辞职了，这次不让我请客，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咯！” 　　洛达惊呆了，她清楚工作对吴铭来说意味这什么。看着吴铭闪烁躲避的眼神，洛达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走在他的左手边若无其事的说：“那我们去吃学校门口的米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