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静默 Chap.1 天壤之别 “沈若棠！你又在走神？”老师尖锐而刺耳的训斥声把我从漫无目的的神游中拉回。 “沈若棠，你和沈若风怎么差距那么大？明明是兄妹，一个是学习天才一个却天天上课走神？你怎么就不向你哥哥学习一下？给我站着！”不等我反应过来，女老师喋喋不休地数落了我一顿，而后撂下一句下课去办公室找她，便又开始上课。 在习以为常的窃笑声和低语声中，我垂下了头。 我叫沈若棠，我哥哥叫沈若风。像所有的兄妹那样，哥哥几乎是无所不能品貌双全的类型，而我大概就是那种用来被比较和衬托的小绿叶。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很无奈。政治老师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像是树叶，没有完全相同的存在，因此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在我失落到爆的时候，我就一直拿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所以不用在意我和我哥那种近乎完美到不像人的存在的差距……但是，我和他用天壤之别来形容并不为过。无论学习，相貌，抑或是才情。 不过，沈若风有个不是缺点的缺点。那就是几乎不怎么理人，用文艺点的话来说，就是冷情，不易靠近，不宜靠近。 虽然我是他的妹妹，但我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关系而得到他特别的“恩惠”。他像对待别人一样，整天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我。虽然他这张精致的脸看久了也不会腻，但是如果这张脸是那种毫无表情，带一点凌厉讽刺的味道，时间长了会给人带来心理阴影吧…… 对沈若风的YY到此为止，刚好，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 放学的时候，我被老师留下来教育了一番才被放走。沈若风已经在教室外等了我半个小时，同时也被女生围观了半个小时。 他看到我明显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黑着脸从水泄不通的女生堆里走了出来，站在我的面前。由于长久以来的默契，我像往常一样的把沉重的书包从肩上滑下来，然后递给他。他毫不费力地接过后，就直接走了。 我怏怏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怯怯地叫：“哥……” 他依旧脚步飞快地走在我前面。 我匆匆绕到他身前，挡住他的路。沈若风是停下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目光触及他那双深邃如墨石般的眼眸时，我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这么突兀地拦在他身前的举动。迅速地计算了现在的情况，好像没有逃跑的可能。 “那个……”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是老师留我的。” 沉默一会，他轻蹙眉：“被老师留？” “嗯嗯！”我点头如捣蒜。 “……”他好看的唇微抿，似是不悦，“第几次了？” “……五？等等……七？”我有点语无伦次，等下，我觉得现在不是纠结我被留下几次的时候啊！ “哥！别生我气啊……”我郁闷的瞅他，就差没长出根尾巴讨好地拼命甩了。 他又皱眉，表情貌似有抽搐的迹象，他看了我好一会才说：“我没生气。” 我立即欣喜地奉承他：“沈会长最帅了！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老妈我被老师留下这件事？”答应！答应！ 他这次倒是很快回答我：“不行。” “……” 尽着奋死拼搏的精神，我百般求饶。可这次沈若风是无论如何都不搭理我了。 我只好作罢，望天垂泪。 直到到家，他都没有和我再多说一句话，很不幸的老妈今天休息在家，罪行要被揭露了…… 我心神不宁地洗完手走到餐厅，坐到了沈若风身旁。趁着老妈去盛饭的空隙，我尝试最后一次努力。我讨好的凑近他：“哥，待会别和妈说行不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把我的零花分你一半也是可以的……你考虑一下？行行好吧，要是你说了我这个月的钱又没了，连馒头都啃不起……”我可怜兮兮地咬唇盯着他。 可是他依旧专心致志的做着他的事，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啊！我一把辛酸泪。 “你们俩聊什么呢？小棠你凑你哥那么近干吗？”妈妈端着饭走过来。我连忙堆笑：“妈，我给哥捶背呢。他今天在学生会太累了，嘿嘿。”说着，我装腔作势地捶了下沈若风的肩膀，他没反应，仍旧专心的吃饭，像是默许了我的行为。要是往常，他肯定会一把拍开我的手的。 “是吗？小棠，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谅过我？”妈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吃饭的时候，我怕沈若风告状，一直紧张地绷紧神经，时不时朝他那偷偷瞟去一眼。英明神武的老妈还是发现了我的小伎俩，放下饭碗盯着我：“小棠，你吃饭怎么一直看你哥？……”说完，她顿了顿，语调沉了几分，“是不是——你惹事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哥太好看了，哈哈……”我矢口否认，打着哈哈信口胡掐（虽然这也是事实）试图将话题掩饰过去。但老妈却无视手舞足蹈的我的话看向沈若风：“阿风，小棠是不是又被老师留校了？” 闻言我立即转头看着他，手心都紧张得出汗。只见沈若风细致地嚼完口中的饭，咽下去之后缓慢道：“小棠没有惹事，表现不错。”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松了口气，心中狂喜，果然是我哥，知道心疼妹妹哈哈~~ 妈妈似乎对沈若风的话深信不疑，她没有再多问。反而还说：“表现不错？嗯进步很大嘛，上个月就被班主任留了十几次……小棠，这个月给你加钱！”她阔气地笑笑。 虽然我是很高兴沈若风良心发现没有揭我老底啦，不过妈，你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 饭后我回了房间准备做作业，忽然想起我好像承诺过给他他想要的。于是，我便放下手中的笔去了隔壁的房间。 “哥，是我。”我敲了一下门，得到他的许可后便进了他的房间。 沈若风的房间很单调，除了白就是黑。不像我一把年纪了还近乎偏执地喜欢粉色。不过黑与白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 他很专注地盯着电脑，我叫了他几声也没理我。我也就索性问了：“多谢沈家大少爷刚才在老妈面前的搭救！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若风依旧一言不发地面对着电脑，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等待他回答。 “I want to have you.”过了一会，他莫名其妙地说道。 “啊？”我愣了半晌，不明状况地瞪着他。等我看向电脑屏幕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是在哼歌。不过那一句“I want to have you.”还真把我吓到了。 “你说……” “不用。” “哦。”我讷讷地退了出去，不知所措地在走廊上呆了片刻，反复思索之后确定他是不要“报酬”后，开心得一时难掩激动，跳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月又宽裕啦……” 话音刚落，沈若风声音冷不丁传来：“沈若棠。” “在！”我下意识僵直了身体，脸上兴奋过头的表情滑稽可笑。 “你说话我听得到。” 我愣了一下，很没面子地吼了一嗓子“对不起”便羞愧难当地逃回卧室。 上卷·静默 Chap.2 那是我的杯子 “叮——”刺耳的闹铃声响起，我郁闷地闭着眼到处摸索闹钟的位置，可就是摸不到。铃声依旧叮叮闹腾着惹得我心烦，我索性整个人窝进了被子。让我多睡一会—— 可是这微小的愿望被毫不留情地摧毁了，我恼怒地弹起来，终于看到了桌子上的闹钟，刚想砸掉它，可是…… “啊啊啊啊——迟到了啊！”我手忙脚乱地跳下床穿好衣服拎着书包，像火烧屁股似的冲到客厅。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已经七点了！这下缺勤又要被黑面杨批！ 我慌张的从鞋柜找出鞋子，利落地穿上。手搭到门锁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冷不防自身后传来：“沈若棠，你要去哪里？” “学校啊！我要迟到了！”我顾不得说太多，打开门那一刻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只见沈若风以一个慵懒无比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手搭着扶手。我和他的距离使我能清楚的看见他身上的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上，诱惑似的露出一小块结实的胸膛。而他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你怎么不去上课？” “为什么要去？” “已经七点十分了！” “跟我有关系？” “你不怕迟到？” “今天周六。” “……沈若风！你丫的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掀桌，现在我十分想冲到他面前去甩他一巴掌。完全忘了他还掌握着我零花钱的生死大权这件事。 他波澜不惊道：“重复一遍你说的话。” 我过滤了一遍我自己刚才脑子一热冲出口的话，然后惊恐地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他。下一秒我就踢掉鞋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旁献殷勤。他视若无睹地看着电视，全然当我不存在。 “沈会长……” “哥……沈大少爷……” “……别不理我啊！” 某人悠然自得的看早间新闻，继续把我当空气。 我气馁，死气沉沉的拎着书包上楼。 “沈若棠。” “我在。” “帮我泡茶。” “好！”我丢下书包，脚底生风似的冲进厨房，捣鼓半天才勉强泡出一壶平日他最喜爱的茉莉花茶。我倒了一杯试试味道，咂咂嘴。 还不错，就是有点涩。我又翻出了个被子，端出去给沈家大少爷。 “大少爷你要的茶，奴婢第一次泡，茶艺不精望将就笑纳。”我模仿了一段古代丫鬟的话，把盛满茶水的茶壶和杯子毕恭毕敬地放在他面前。我期待地看着他将茶壶里的茶水倾入杯中，然后送至嘴边饮下。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惊叫，“哥！——” 他抬头看我。 我抖着手指着被他握在手里的骨瓷杯，语无伦次：“杯子，那个你不是……啊啊！不是！你手上的杯子是我喝过的！” 沈若风面不改色的抬头拭去嘴唇上的茶渍，模样迷人。 “你……”我语塞，他不是洁癖吗？他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吗？何况现在这样他不是应该冲到洗手间狂吐吗？ 他转回目光，挑衅似的在我面前再次坦然喝下茶。 我无言地上楼，既然他不介意，我还急个什么劲？开启了电脑。等电脑启动完毕之后便习惯性地点开了QQ。QQ一登陆进去，提示音便滴滴的响个不停。我点开聊得正热闹的年段群，却发现一群人正在刷屏：沈若棠在吗？ 我发了个“嗯。” 那群女生顿时沸腾了，不约而同地发出一条信息：“会长在不在？” 我汗颜了一下，队列还排得真整齐。透过网络我好像能看到那些如饥似渴的女生们发光的双眼。 “……在的。” “可以让他和我们群视频吗？” 我犹豫了一下，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这个……” “我免费给你一套原版的柯XX签名照！加CD！”有个女生抛出条件。 我不假思索地敲出几个字：“成交！！等我下。”我迅速地起身，将开着视频的对话窗口隐藏在任务栏。 然而下一秒我就后悔答应她们了……我要怎么说服沈若风？若他知道了原委，肯定得揍我一顿，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扣我的钱…… 想想就可怕！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吧，我给自己鼓了鼓劲。大胆地走出房间，敲了下沈若风房间的门。 “哥？” “嗯。” “哥！帮我！”一进门我就饿虎扑食般扑到他的身上，“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他皱眉：“先起来。” 我听话的照做，然后恳求道：“哥，到我房间去一下好不好？” “做什么？” 做什么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腹诽了一下，满脸堆笑：“哎，总之你过去一下，求你了……”我撒娇般晃着他的胳膊。他厌烦地甩开我的手，匆匆起身应允。 我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跑到我房间的电脑前坐下。为了使他不注意电脑，我撑着书桌桌面借力跃了一下坐在了书桌上，沈若风盯着我怪异的举动，表情略微抽搐。 “沈若棠，你究竟想要干吗？学生会还有事等我去处理！”他有些生气。 此时群里躁动一片：“会长生气了！好罕见！截图！！” “沈若棠！HOLD住！！” 我正绞尽脑汁地在脑内编造一个听起来很合适的理由，却忽视了沈若风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忽地“腾”一声站起来，不由分说便把我从桌子上拽了下来。我踉跄几步没站稳，又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脚底一失衡整个人便毫无形象地摔了出去。 我霎时做不出任何反应，下意识捂住脸准备和大地亲密接触。 “呜，要毁容了！”我鬼哭狼嚎地大吼，只希望别把脸摔破了！紧接着意料中的重物坠地声传来。 “咚！”“痛……”我呲牙咧嘴地捶地大叫，“完蛋了，骨头散架了。”体育要考试了我可不想不及格啊！ “沈若棠……”一声有气无力的叫喊从我身下传来，我吓了一跳，惊异地触电般弹开。 难怪我刚才摔下去的瞬间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了一下，现在想来大概是沈若风把我拉到他怀里去了。而我惨烈扑街的时候也不觉得痛，原来是沈若风为我舍生取义了…… 沈若风叫了我一声后便没有再说任何话。他只是咬紧了嘴唇，原本红润的唇瓣被他咬得泛白，俊朗的五官微微扭曲。 上卷·静默 Chap.3 送佛送到西 我扶着他干着急，却忘了直接送他去医院。 倒是沈若风一语点破：“去医院……” “啊？啊？好！”我慌乱地应着，刚想打电话却考虑到救护车的时间问题，便下了决心试着自己将他背起来。 “……沈若棠，”他恼得低吼，“放我下来……” 我吃力地背着他一步三摇地出了家门，强颜欢笑：“没关系啦……你还在我的承受范围的边缘，只不过超了一点点。”我一边傻笑一边说。其实，说是背，不如说是拖。 背上的人忽然匿了声息。 “哥？”我一边走，心里焦急得很，“你不会晕了吧？哥？！” 沈若风依旧安静地伏在我的背上。 我咬紧牙关，一路冲到最近的医院。踏进医院门那刻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是……我忽然想起来，沈若风好像是手臂出了问题，脚好像没事……所以说，他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那我这么累岂不是自讨苦吃？逞英雄逞过头，自讨苦吃。 我愤愤地转头，却看见沈若风把脸庞埋在了我的肩窝，往日高大的他在此刻竟给人一种像是脆弱孩子的错觉。 我一愣，心里异样的情绪化开。 算了，送佛送到西吧。 乘坐电梯到外科后，眼冒桃心的护士从房间里出来，搀扶着一声不吭的他进去。 背上承受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后，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地跌坐在医院准备的蓝椅上。 过了一会儿，有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响起。 “沈若棠？你怎么在医院？”声音带着男性独特的磁性。 我软绵绵地抬头，看到来者时惊了一下。萎靡的精神一下一扫而光，心脏咚咚加速地跳起来。 “嗯，我送我哥来医院。他……不小心摔骨折了……”哥，对不起啦。我悄悄做了个鬼脸。 和程岑说话，总感觉世界都像是停止转动了一样，紧张而又欣喜。 程岑惊叹，自然地坐在我身旁：“你一个人送你哥哥来？了不起。”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抬头偷偷看看他好看的侧脸，却又怕被他发现。这种忐忑的情绪就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我的心。 他看了眼病房：“我本来是来探望我奶奶的。在这里碰见了你就顺便打个招呼，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我摇头：“不打扰。祝你奶奶早日康复。” 他温和地朝我笑笑。眼里星光闪烁。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呢，笑起来都这么有魅力……我花痴地一边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看着却发现程岑柔和的笑脸突地慢慢冷却。 而我也感觉一股凛冽的寒气包裹住了我。 我胆战心惊地回头…… 沈若风不知什么时候包扎好了手臂，竟早已站在了我的身后。在我转头的瞬间，他面无表情地与我对视了一眼。 程岑出声：“会长。”说完他朝沈若风微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沈若风面色冷峻，他微微颔首，抓起我就走。 他健步如飞，我在他身后和拖把没什么两样，几乎是被他一路拖了过来。到达电梯时，电梯门恰好开了，他却瞥都不瞥一眼就拽着我去走楼梯。 我上气不接下气，苦着一张脸：“慢，慢一点……”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到了一个拐角，沈若风甩开我的手，将我狠狠地推至墙角。我的脑袋“咚”一声撞在了墙上。 好痛……我呲牙咧嘴地捂着头。正当我晃神之际，他向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肘。我勉强回过神看向从刚才至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他。 沈若风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沈若棠，我的伤，是你造成的。你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和程岑谈笑风生？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这么厚！” 我低头嗫嚅：“只是轻微骨折啊。” 他压低了声线：“你说什么？” 瞬间感觉一股寒气在汇聚。 “本来就是啊……又没严重到一辈子都用不了手的地步……要是真废了，我养你一辈子行了吧！” 一时意气用事，我不服气地吼了出来。 “是吗？”沈若风忽然轻笑，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他的眼睛此时亮得吓人。 沈若风在我面前先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残忍的笑容，然后抬起手臂……狠狠地往墙上撞！ “咚！咚！” 我吓得缩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我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只能呆呆地看着沈若风自虐的行为。我真的不明白我哪一句话又惹到他了，能让他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然而，我忘了，我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直到……鲜血渗透了绷带，顺着墙壁触目惊心地流到了地下。 “哥！不要！”我终于回过了神，心乱如麻地扑上去拉开了他，“不要……不要！” 慌乱之中我听到他一声冷笑。 “哥，我带你去找医生……马上，马上……”我泪眼迷蒙地瞟了一眼原先包扎的地方，那里肯定已经是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我一边扶着他，一边擦干了挂在脸上的眼泪。 怎么会突然就这么冲动地哭了出来…… 果然我还是改不掉我懦弱的性格啊。 那些之前帮他包扎的护士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心疼得眉头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可是她们并不责怪他，而是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我—— “你怎么当人女朋友的？之前就不慎骨折了，还不照看好……” 我窘迫，满脸尴尬。 护士估计是看我不爽，将我赶了出去之后就关上了门。 我欲哭无泪地瞪着看不见病房情况的房门。是我害他受伤的吗？不是他自己突然自虐吗？ 上卷·静默 Chap.4 沈若风与苏晚 自从那件事过后，我和他又开始彼此疏离。虽然我也不明白变故，也不是没有想过和他言和，但每次都是我热脸贴人冷屁股，只好悻悻作罢。 这天放学，很意外得没有等到沈若风。我有些失落地倚着墙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 “唉，若棠，你怎么还不回家？”同桌童颜恰巧从教室里出来，看我一脸哀怨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怎么，会长大人没来接你去陪美人你伤心了？” 我瞪着眼看她。怎么可能，沈若风那家伙会去陪美人？他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吗？以前我还一度以为他是同！ “你说什么？”我将信将疑地问，童颜索性把我拉到教室的窗边，指着小花圃。我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背影颀长，身躯挺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手扎了好几圈绷带的人，不是沈若风是谁？而他身旁搀扶着他的女孩，正是沈若风一直以来的绯闻女友：苏晚。两人的背影在花木的衬托下竟显得那般和谐，宛若天成。 “好吧，童颜。我回家了。”我扭头，不想再看。 童颜问：“你不等一下沈会长吗？他的手好像不方便的样子。” “有苏晚呢！”我闷闷回答，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突然“失宠”感觉一时难以接受，不过对于沈若风的女友此事，我还是很好奇的。难道沈若风这大冰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思春了？我本想等他回来好好盘问他一下，虽然有想到他不大可能会告诉我…… 但直到八点，沈若风都不曾回家。我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小说里的男主夜不归宿，一般都是找美女去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惊愕了一下，莫非沈若风也堕入世俗，和苏晚共度良宵去了？！ 简直不敢想象。 上卷·静默 Chap.5 他 顿时我脑补了一下各种激情无限的画面，然后劲爆处猛然回神。 沈若棠，你有多丧尸？！ 老妈不在家，沈若风没回来。我草草地吃完了饭就溜回房间，窝在床上捧着一本小说消遣起时间来。在我为书中男主长吁短叹之时，时间也已经过了很久。我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十点了。 正当我打着哈欠想关灯睡觉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我被吓了一跳，迅速按掉电灯开关躲进被窝，露出一点眼睛。 该不会是……遭贼了吧……天，我一个花季少女还不想这么快英年早逝啊？我慎重地考虑是该死在小贼刀下还是英勇跳窗就义的时候，我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了！墙边未关紧的窗户呼呼灌进阴冷的风，我往被窝里瑟缩了一下。 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认命地闭眼…… 脚步声停住。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掩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一角。那人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我的脸，我下意识抖了一下，真是冰得刺骨。 我视死如归地睁眼——死之前先让我看一下这盗财又想劫色的小贼是谁！ 清冷又显得孤寂的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脸庞，以及——那双发红的眼睛。 他的手依旧停留在我的颈项，凉意贯穿全身。 他的眼瞳犹如世上最旖旎的风光，我深陷，沉沦，无法自拔。 我终于明白这句话。 “两人相望却无言。” 终究是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哥，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话音一落他就猛地抽回手，脸色转阴。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可是我的嘴依旧不受控制地继续说，“你真的和苏晚学姐那个了？我听说……那个好像很……”在他杀人的目光下我吞咽下最后一个未脱口的字：痛。 他脸色极灰。 他转身，带走一袭月华，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 上卷·静默 Chap.6 小棠的重要性 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沈若风已经走了。不过早饭他都放在锅里帮我保温，这举动让我着实暖暖的感动了一下。 早餐是牛奶与烤面包外加一个荷包蛋。我在一分钟之内解决牛奶，囫囵吞下滑溜的蛋，叼着面包就出门了。路上遇见了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分道扬镳。 大部分人都喜欢走临近河边的那条宽敞的大路，我却对掩映在花树林里的那条小径情有独钟。像往常一样，我一边低头数着地上的方格，一边在心里默记自己走了几步路。在数到127的时候，被人叫了声名字： “沈若棠！” 我悠悠回头，看见程岑骑着车驶来。 好一个白衣乌发眉眼清俊的少年。 虽白衬衫是小说里泛滥的桥段，但若你在现实亲眼所见，你会觉得它一点也不媚俗，反而让人惊艳。 “这么巧？”我停下脚步等他，他在我身旁停下，略调皮地微笑：“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我笑：“求之不得。”随后轻松地跃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他开始骑车，沿途的风景一路倒退。这样的场景，正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我悄悄地将脸贴在少年宽大的脊背上，手紧紧抓着自行车后座。 他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问：“怎么啦？怕摔吗？放心，老程行车十六年，质量绝对有保障！”我哈哈地傻笑。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多久我们便抵达了学校。我跳下车，道了声谢。程岑锁好车抬头笑意盈盈地看我：“亲。还有售后服务噢！”我疑惑道，“什么服务啊？”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包，我会意，也毫不客气地将书包递给他。 我与他一路有说有笑地畅谈，进教学楼的那刻意外碰见了迎面下来的沈若风，以及扶着他的苏晚。 四人皆是一怔。苏晚最先反应过来，亲和地朝我们笑：“小棠，阿岑，早上好啊。”程岑点点头，如她回应。我像是完全丧失了说话的功能呆立在一旁。不过从头到尾沈若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都没有。 我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移至程岑手中我的书包。 这种低气压的感觉…… “会长早上好！会长夫人早上好！！”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然后就是我成功的将他们的视线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我心虚的瞟了一眼沈若风，他冷冰冰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我很没用的颤抖了一下。 苏晚愣了下，嗤笑一声：“噗，小棠你胡说什么呢？” 我尴尬，和他们匆匆告别拉着程岑就走。 “跑这么快干嘛？怕会长吃了你呀？”程岑同我开玩笑，我面色绯红。在心上人面前出了糗，真的无地自容。 “谁说我怕他了？”我很没底气地回嘴。在我心中沈若风就是近乎于恶魔的存在！ 程岑笑笑，看了眼他一直被我拉住的手，我如梦初醒地触电般松开。 “对……对不起……”我咧着嘴角，试图缓解这种奇怪的气氛。他耸肩，“没事啊。被美女牵着我也挺乐意。” “我不是美女……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我黯然。 因为我普通到他人过眼就忘的地步，所以我才那么努力的想要让你记住我…… 这种胆怯却很美好的感觉。 “不会啊。你很可爱嘛。”我沉默。可爱这个词是男生用来安慰长相不是那么漂亮的女生的。 “不过啊……”他话锋一转，“沈若棠唉，刚才会长好像真的一脸要吃人的样子。怪吓人的，可真少见。” “呵，我见惯了。” 这回他吃惊的望着我。 我无语凝噎。 和程岑一起到班上已经差不多几分钟就七点半了。见老师已俨然站在讲台旁，我立即灰溜溜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黑面杨扫一眼教室，清清嗓子，严肃地说：“都差不多到到齐了。我特来通知你们，离月考还有两周时间，你们可要抓紧复习啊！” 班上哀声一片。 这世界上能够杀脑细胞且不见血的杀手的头衔，非考试莫属。 “安静点！”黑面杨愤怒地一拍桌，“尤其是你，沈若棠！别给我们班拖后腿！” 我脸上燥热一片，唯唯诺诺地起身点头：“知……知道了……” 黑面杨瞟我一眼，“总分未达XX的，就等着我‘奖励’吧！” 我的头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童颜拍拍我的肩膀：“咳，若棠，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第一节课下课，我准备去外面逛一圈。走时被人拍了下肩，我回头，见到了眉眼带着温柔笑意的苏晚。 “小棠，我有话和你说。” …… 天台。 我站在护栏边，看着身边正远眺风景的苏学姐。正当我在想要不要开口询问她时，她却说： “小棠，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她回头，清澈的双眼望向我。 我一脸茫然。 “昨天。”她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昨天，阿风找了你很久。”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苏晚无奈地笑：“笨小棠。你看见我扶着他在花圃里对不对？那时我们刚好从学生会一起出来，我只是顺路尽我微薄之力罢了。后来他说要去接你，可是到你班上，一个人都没。”她慢慢回忆着，“那时我们先到家找你，你也不在。阿风虽一直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慌了……八尺男儿竟会走路都开始不稳。我们找遍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再后来天黑了我就回去了，我也不知道他那天找了你多久。” “是……这样？我还以为……”沈若风和苏晚共度春宵了…… “小棠，别再让阿风担惊受怕的了。”她握着我的手，“若是没了你，他真会崩溃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沈若风不是巴不得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最好一走了之吗？还会担心我？ 我看着苏晚：“苏学姐，你喜欢我哥吗？” 她很自然的说：“当然，阿风是个很优秀的人。大家都自会喜欢他。” “不，我指的是男女之情。”我郑重其事。 苏晚被我问得怔愣，有那么一瞬的无措。 “嗯……”她羞涩地红了脸颊。 像沈若风一样近乎完美的人，连一向骄傲且又是万人迷般的苏晚都甘愿倾心为他，可见他魅力之大。 我心忽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上卷·静默 Chap.7 补课 我朝她眨眼：“我来帮你。” 她吃惊的看着我，似是不信我有这般能耐。 “学姐，等我好消息吧。” 事后，我有些后悔我的“口出狂言”，若“偷鸡不成蚀把米”该怎么办？ 时间接近六点，我站在教室外等沈若风。过了足有十来分钟，他才出现在楼梯口。 我跑过去，他抬头看我一眼，转身下楼。路走到一半，一直走在我前面的他忽然停了脚步，我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他身上，险些滚下楼梯。 “怎么了？”我不解地揉揉头。 沈若风抬起左手，拿过我手中沉重的书包，又转身径自下楼。我呆立在那，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竟会纡尊降贵干这苦力活？ “站在那干吗？”他回头，眼里静海无波。 “……哦！”我回神，紧随其后。 从学校到家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然后搭乘一辆公车到终点站便可直接到家。由于今天出校时间迟，我俩撞上了高峰期。光等一辆车也等了很久，看着65路姗姗来迟，再看见车上几乎爆满的乘客，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哥，要不我们搭TAXI吧？唉？！”话说完就被他从后门拽上了车，片刻他用单手拿了硬币递给前面的女子：“帮传，谢谢。”打扮得妖娆的女子见来者是帅哥也欣然应允。 车上的人已经不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简直就是人满为大患！感觉自己站的地方都是由别人剩的一点位置拼凑起来的，车内空气闷热，我满脸通红，顿感胸腔难受。沈若风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受伤的手勉强护着我，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刚好抵在我的头顶。 该不会是晕车了吧…… 沈若棠你太弱了…… 不过一分钟，沈若风大概是从玻璃上的影像看出了我的异样，他垂眼问我：“哪里不舒服？”依旧好听的声音里却不可避免的带了份急促。 “没有……”我觉得说话都像是被火烧着喉咙，公交车又左摇右摆，晃得我想吐。 “说实话。”他声音陡然降低。 我喘气，哭丧着脸：“我晕车……” 此刻公交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因惯性我差点被甩到门上去。若不是沈若风抓住我，我估计就“命丧车门”了。可，下一秒，我听见自头顶传来的微弱的倒吸冷气声。 他的手—— 离终点站约莫有六七站的时候。乘客开始渐渐散去。车最后的部分靠里有个并排的座位，我拉着他艰难地走过去，坐下。 屁股一沾椅子，我就忍不住打哈欠。那团在我体内依旧上蹿下跳的气弄得我欲哭无泪。我困倦地低头，合眼…… 此刻公车的晃动正助我入眠。 …… “小棠……”似有人在轻轻呢喃，极尽温情。 是他吗？ 他才不会有这般的温柔。 我幽幽转醒，思维感觉清明了很多。我正怀疑为何在公交车上我还能睡得如此香甜，却愕然发现我正枕在沈若风的腿上。 抬头——他垂眸盯着我。 我惊慌失措地爬起，懊恼自己睡觉居然干出如此道德败坏的事情。 “咳咳。”在最前面的司机大叔发声，“已经到终点站了。你们要搭回程车吗？” 我才发现车内除了司机，沈若风与我，再无他人。 “麻烦了。”沈若风起身，拉住我的手，下车。 他的手的温度依旧那么冰凉。 刚下车，一股凉爽的夜风袭面而来。吹散了堵在我胸口的闷气。我做贼心虚般瞄向身边的沈若风，他目不斜视，我停下—— 因那两只交握的手，他也停住了脚步。 “哥，”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书包给我吧，我自己来拎。” 沈若风看我一眼，再次走掉。 ……我生来就是被无视的份吗？ 终于到家，我刚想冲上楼洗个澡直接睡觉，桌上的电话却恰恰闹腾起来。 我气结，郁闷的拎起话筒，语气不善：“喂？” “小棠？”那边停了一下。 “……老妈？” 老妈突然打电话到家，莫不是…… “你月考的日子快到了，准备的怎么样？” 果然。 我瞬间蔫下去。 “还能怎样嘛，就那样咯……” “那样？像上次那样5门考试3门挂科？” “妈——别说了啦——” “你觉得无所谓，我这个当妈的还嫌丢人呢！”老妈气呼呼地说道，“周末给你安排时间去补课！” 说道补课，就想起上次的“家教门”时间。 老妈请了个理科天才来教我，结果那天才没教两天就不干走人了，原因是——我太笨了。榆木脑袋一窍不通。 “不！！”想起来就觉得没面子。 “不要也得要！”老妈气势汹汹，“要么叫你阿风教你，二选一！” 经过我深思苦索，横竖都是死，还是死在家里人手下比较好。 “我选我哥……” 老妈闻言满意的挂断电话。 三秒后。 “妈叫你去补习？”沈若风站在我身后。 不愧是亲儿子，妈说什么都知道！ “是……”我郁闷地弯下嘴角，郁郁寡欢地上楼，“我去洗澡……” 身后传来他不大不小的声音：“洗完澡五分钟后来我房间。” …… 安逸的日子从这刻开始就没了吗？！ 上卷·静默 Chap.8 闹够了没有 浴室的灯光暗下去的那刻，我走了出来。进了房间后恋恋不舍地扑倒被子上躺尸了一会，恋恋不舍地爬起来，恋恋不舍地掐好时间，恋恋不舍地离开。 站在他房间外面的时候，我想他应该早在等我，所以不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然后…… 我看见了让我血脉偾张的场面。 “啊——”我亡羊补牢般捂住眼睛，“罪过啊罪过！” 沈若风走上前来掰开我的手，怒：“鬼叫什么？” “你……”我低头，又看见了香艳场景，忍不住尖叫，“啊——！！” 他虽身着浅色条纹衬衫，可还未来得及扣上衣扣，大好风光尽显无疑。 “闭嘴！”他捂住我的嘴，我委屈地呜呜叫了两声，指着他胸前。一边在挣扎的同时我一边想，原来沈若风身材也这般完美，肌肉紧绷，再加上他那梦中情人一样的脸，难怪连苏学姐都喜欢他。 ……不对！沈若棠，你怎么还评价起来了！！ “付开唔……”（放开我） 沈若风如愿松手，转身。手指轻轻一挑就扣好了最中间的一粒扣子，然后转过来面对我。 还是……很诱惑啊……我心想。 我甩甩头：“哥，叫我来干啥？” 他侧身，指了指桌上一摞书。 “现在开始为你的月考做准备，每天晚上你作业做完就来补习。”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听得是一脸崩溃老泪纵横。 迫于沈若风的淫威下，我去做看起来很简单实际真的很简单可我做起来却异常困难的题目。而且在沈若风的悉心教导下我仍是一错再错。他终于忍无可忍，摔下笔愤愤离去，我内疚地追出去。 唉，我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找了书房，厨房，大厅。都不见其踪影。最后还是在阳台找到了他。沈若风靠着洗衣台，表情模糊不清。 估计他在气我为何有这般愚笨的生物存在。 “哥……你继续教我好不好？”毕竟是我自身原因，低声下气也是人之常情。 沈若风未曾抬头。 “教你？浪费我时间罢了。”半晌，他这么说道。 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错。 无论我多努力，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晚上换来的却依旧是惨不忍睹的分数。 “好像这样平凡又愚笨的我，果然是担不起‘沈若风妹妹’的这个头衔么？我做什么事都是一塌糊涂。甚至不用去做我都知道我会失败。我辜负老妈和老师的期望，不仅如此我还让你担心。没有等你就一个人跑回家，让你到处找我。如果这世上没有‘沈若棠’，是不是这世界就会因少了一个无用之人而高兴？”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越过他，走到护栏边向下张望。 “如若‘沈若棠’从未出现过，那么这个世界的明天是不是会因为没有我而更加美好？”我撑着扶手，冷风使我无比清醒。 这个社会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无用之徒吧。 人在做决定时，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就可改变一生的命运。 我将半个身子探出护栏。 “沈若棠！”沈若风满面惊恐，冲上前把我硬生生地从上面扯下来，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我摇头：“你以为我要自杀？怎么可能，”眼神凄然，“因为沈若棠啊，没有勇气去面对死亡，她——天性懦弱，也是贪生怕死之徒……” 蝼蚁尚且贪生。 何况我？ 沈若风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起伏，似乎真的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 “正是因为你平凡，所以我才……”他自言自语道，忽然止住了话。 “什么？”我没听清。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狠狠拉起来，被迫与他直视：“闹够了没有，沈若棠？”他的眼睛亮的吓人，里面定是潜藏着一个恶魔，趁你不备狠狠将你吞吃…… 上卷·静默 Chap.9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仰头瞪着他。 可他无动于衷，拽着我就往他房间里去，继而狠狠地把我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你要是想考好，就不要在我教你的时候胡思乱想！”沈若风愠怒地朝我吼，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没来由的诬赖，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是气不过的！ “是么，恐怕你心知肚明吧。”他眼里的熊熊怒火瞬间泯灭，被那种令人恐惧颤抖的眼神取代。沈若风冷笑，顿时我心里没了底气。 “我没有……”我声音弱了很多。心里却也隐隐不安，他该不会…… “Love-Letter.” 我僵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我一寸寸地扭头，怒不可遏地喊叫：“你偷看我东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若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是吗，他都看见了？ 那我也索性豁出去了。 “我就是喜欢程岑，怎么样？”我大着胆子和他顶嘴，“你管得着吗？你不过是我哥而已，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就算是我哥，也不能翻看我的东西啊！那是我的个人隐私！ 而且……还是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这才是我发火的根本原因。 “沈若棠。”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我极度愤怒的大脑忽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慢慢冷静下来。 我意识到我闯了多么恐怖的一个大错。 “哥……我……” “滚！” 我心悸，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每一步都走得惊心。 回到房间，我立刻打开抽屉，翻找东西。 我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更多的是慌乱。他真的看了吗……如若此事被我妈知道，我肯定会遭殃。 在我一阵手忙脚乱的翻腾后，我终于在抽屉深处找到了那封信。信封上写着致Cc，笔迹娟秀，名字旁边还夸张的画了一颗爱心。让我震惊的却是…… 信封，根本没有被撕开过的痕迹！ 那……我冷汗涔涔。 我于沈若风，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 我头痛地捂住脑袋，思维混乱。冲动是魔鬼，我可是领会到了。 “咕噜。” 肚子忽然叫唤起来，我这才想起我晚饭还没有吃。已经十二点了，想去厨房煮一些吃的，却又怕撞见沈若风。 我搭在门把上的手垂下来。 “咕噜。咕噜。” My-God，你这是故意要折磨死我吗？！ 在我经过一阵忐忑的心理斗争后，面子败给了食欲。我做贼般轻手轻脚地下楼，见大厅无灯光，也很寂静，我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脚步也不再拘谨，索性一溜烟跑去餐厅按亮了灯，准备去看看壁橱里还有什么可以充饥的零食，却没想到在餐桌旁看见了沈若风，我当场呆住。 “哥……”我弱弱的叫了声，目光触及桌上的红酒瓶后，吓了一跳，“这不是爸的79年珍藏红酒么？你怎么喝了？！”瓶子里的液体差不多见底，他手里的高脚杯还盛了半杯颜色诱惑的红酒。 沈若风懒懒的抬眸看我一眼，无所顾忌地饮下半杯醇烈的液体。 眼看着他喝完，又拿起桌上的酒瓶想倒酒，却发现瓶子已空。他把瓶子往地上一扫，玻璃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沈若风向我走来，我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擦肩而过。 “嘎”一声，他打开壁橱，又拿了一瓶新购置的红酒，抓起桌上的开瓶器开了木塞就想喝。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酒瓶藏在身后。 “给我。” “不行！你发什么疯啊？爸知道了会打死你的！”爸向来爱酒如命，他喝掉的可是他珍爱的宝贝。 “给我。” “沈若风！你不要命了吗？” “我最后说一次，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醉意，可我看他却不像是醉了的样子。醉酒者的眼睛应是朦胧而迷茫的，可他的眼睛却是逼人的凛冽。 “不行！” 沈若风抿唇，向我逼近。那双慑人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被唬住，僵硬在那里。他凑近我的肩膀，那张俊逸的脸离我近在咫尺。他身上浓重却又好闻的红酒香味袅袅传来，接着他却趁我愣住的空档夺回酒瓶，得逞后便自顾自走开。 “你——！”我愤愤追上，不料被什么绊倒，“咚”一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 上卷·静默 Chap.10 蹭饭行动 “沈若棠同学，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程岑牵起我的手，百般深情。 树林里除了我和他，还有几对正在幽会的小情侣。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亦真亦幻地透过风传入我的耳中，我心似有小鹿乱撞，欢喜却又无措。 “程岑，我……”程岑用手指轻轻压住我的嘴唇，眉眼里盛满温柔，他俯身，慢慢凑近我的脸…… “叮叮叮！——” 我用力地合眼，心里祈祷：再靠近一点…… “叮叮叮——！” 程岑瞬间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叮你个球啊！和男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没了啊！”我咆哮，掀开被子，一脚蹬掉那只闹钟。 于是本月第五只闹钟光荣殉职。 窗外的太阳升的很高了，我猛地看了眼地上闹钟的残骸，时间定格在9：36。 睡过头了……啊。 最近怎么老是贪睡呢？沈若风走的时候居然也不叫我，真是太不尽责了。 脑海里灼眼的光芒一闪而逝。 沈若风…… 依稀记得，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后他去喝酒，再然后……记不清了。好像是我不慎摔倒？可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呢？身上也没有哪个酸痛的地方。莫非，那一切都是梦？ 9:49am。 “报告！”我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朝里面任课的老师说道。不巧第一节课的老师是黑面杨，自然免不掉一阵教训。我背着书包垂头，黑面杨唾沫横飞地说了几句，看我诚恳认错的态度也作罢放我进来。 于是我就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小跑到童颜身边，把书包往书桌一塞就坐下。 上了最后几分钟的课，趁黑面杨下课走后我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上天！再让我梦见一次程岑吧！ “若棠。” ……这声音， “别睡了……” 不是童颜吗？！我说我要梦遇程岑！ 在她戳了我手臂第N+1下后，我抖抖眉毛盯着她。童颜一脸无辜地指指我身后。 我扭头 …… “沈同学，”程岑好笑的指指他的嘴角，“你这里……” “哈哈——”围观的女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阵大笑。 我无地自容地拿纸擦擦嘴，再次看向程岑：“你找我？” “嗯。”他点点头，拿出一本牛皮封面的本子给我，“这是上节课的笔记，你拿去抄吧。” 我顿时感动得涕泪交加，郑重的接过本子收好。 “哎哟，若棠，春天不远了哟。”童颜伏在我耳边呼着热气，我红着双颊打了她一下。 12:00am. 食堂。 最后的一节课老师又拖了十分钟，等我们班那群饿狼似的生物争先恐后地冲到食堂后才发现那里依旧排着长长一列纵队，看得人心凉。 我就是饿狼之一。不过等轮到我和童颜时估计好菜都卖光了。 “颜子——你说等轮到我们还得多久啊？”看了眼长龙一般的队伍，我万念俱灰地问道。 “等到一万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童颜哼了下歌，我当时就有揪着她一起撞墙的念头，唱什么不好，非得唱这么哀伤的调。 “诶诶！若棠！！”童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你哥在那耶！要不要过去蹭饭？” “……”我萎靡地盯着她，嘴角抽搐，“蹭饭？被喷饭还差不多。” “苏晚学姐也在！要不让他俩发挥一下魅力让别人让你先打饭？” “你没发烧吧。” “去你的。你去不去？”童颜问。 我摇头，去了会被碎尸万段的。 “那你占个位哈！”童颜狡黠地眨眼，捏着盘子跑到沈若风身边，弯腰和他说了几句话，没多久沈若风就抬眼向我看来，我顿感大事不妙，心虚的别过头。 童颜你丫的，竟然背叛我！ 四十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