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情侣与体积有关 潘逆是封平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因为出自书香门第,饱览中西文学,博古通今,加以父亲身上封建时期残留的文学基因遗传,兼有中国的传统儒雅和西方的不羁,所以既是天资聪明,思想与时俱进却不随潮,有着年轻人少有的独立和人生价值观。只是社会实践尚浅,很多事习惯性的浅尝截止,看起来有些城府内向,却又心浮气躁,极具叛逆倾向——而叛逆大都只在心里,只在于先斩后奏,不擅正面的反抗。 潘逆的老家是在德全市,当自己考上大学之后向家人要求外宿,鉴于平时的勤奋好学,以及优异的文笔,大有继承老子文学气质的潜质,他父亲颇为感动。这样一来,父母没有过多阻拦,唠叨几句,便眼一闭牙一切,为儿子在学校附近租下一套公寓楼房。虽然觉得是贵些,但望子成龙的心还是至高无上的,倘若因为吝惜钱财而致使人不成龙,变成类似蛇鼠蜥蜴之类的小辈,岂不被人笑话。 可是,潘逆却从未这样想过,之所以要租房,不过是喜欢静修,忍受不了学校那些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等俗世之争,虽然自己长相也并非绝品,但想到越是相貌出众者大都始乱终弃,水性杨花,而平凡者一旦被情欲诱惑,越能执迷不悟,事后的惨象那是暴风骤雨不能相比,被风雨刮倒过后仍能甩掉泥巴站立起来继续往前走,但失恋可是不仅心碎一地,还要拿来青春的血与泪洒挥洒一空。只有“与世隔绝”方能实现自己追求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以便将来感化他人,一同维护中国破坏了三十几年的文明。再者,能时常走出校园,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实在惬意。 不过,曾在潘逆心里,具备聪慧贤淑而又善解人意一类的女生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只是这一点,从初一失恋到大学,他已经仿佛绝望了几个世纪,所以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甚至开始为轻浮之人感到撕心撕肺,难以理解众多扭曲的情感心理,可见潘逆当时爱的太伤。但世事难料,老天不把一个有志、有才的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以致劳其筋骨饿其体夫,又怎么肯罢休呢。 刘欣出现那天傍晚,潘逆正从学校逃下一节历史课——在潘逆看来,历史老师的讲课就像“那边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之后便戛然而止,翻出新的一页继续“庙里有口井,井里有只蛙……”——井底之蛙,淡然无味。 天气风淡云轻,令人惬意,潘逆背着书包站在自己家楼下看着阳台的几样盆栽,顿时喜形于色,再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之后向着和煦的阳光挂出嘴角的一丝欣笑,心旷神怡。 “嗨,让一让!” 正在潘逆陶醉时,一个大肚翩翩的光头男人一手将他扒在路边,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十分妖艳的女子。那女子穿着齐腰的白色寸衫、一条黑色的牛仔短裤——大致短的可以用几寸来形容,上身还好,衣袖有两只肩膀挂着,该藏着的部位包的挺紧,但下身,若不是人的腰部之下还有髋骨,都要担心她的屁股突然春光乍泄。 曾经,潘逆在某篇杂志上看到两个体积相差几个来回的男女亲吻相拥,他一直都是抱着打死也不肯相信的态度,此刻,事实就在眼前,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无误——但也不想打死自己了,一个耳光都舍不得,毕竟错误的本身源于一个风流成性的淫徒和一个把低俗行径视为前途的女人,这些都是自己感到羞耻的人,假如被自己敌对的人害死,一来丢人,二来无用。 真是大煞风景,潘逆闭目消气,接着上楼。但很是不巧,两个男女竟就住在自己对面。前几日潘逆还想,附近太过冷清,疑是自己租了鬼屋,阴气弥漫,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心头落下磐石。而此后绝无安宁可言,至少潘逆自己的心里平静不下,觉得有些世俗的事,躲始终不是回事。 男人双手搂在女人的腰间,再将她的身体按在门上,如狼似虎的啃咬着女人的唇、下巴、再到脖颈,发出哧溜溜的声音。 往日,男性只能偷看或者偷买着看的情景,这会跟自己近在两米之内,都能闻到女人的芬芳,甚至还有一阵阵男性荷尔蒙扑鼻而来。顿时,潘逆不小心忘掉了自己的清高,看的仔细,也失去了移动的能力。 女人发现了潘逆,突然娇嗔的说:“别——先进屋!” 男人不顾,肆意的在女人身体上胡为,但低下头埋到女人胸前时余光却看到身侧的一双耐克鞋......男子看了一眼鞋子的主人,想着就要怒喝,但认清对方长相,威吓一个学生又略失身份,便掏出钥匙开了门,拉着女人进屋了。 随着门“哐当”一声,潘逆如梦初醒,脸颊烧的通红,心脏加速了百倍还不够,似乎要跳了出来才能找到足够的空间蹦跶。羞愧之下,潘逆赶忙回到自己家中,但脑袋里依旧萦绕着那副激动人心、人体的画面,潘逆不忍通过猫眼再次看了看刚才的事发地点,但早已空无一人,于是缓了口气,既是松懈,也觉意犹未尽。 潘逆在学校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以贪图色欲者为耻,刚才的一幕,随也着实撩动了一个男性无可压抑的浴火。不过男性的淫欲与生俱来,只是有高尚和猥琐之分,分化成理智和冲动,也就在于做与不做之间选择,并不需要在想与不想上区别,因为只有理清事物的本质之后做出的决定才能称得上理智,而一味强调想既是做,不做就不能想的人,大都还是懵懂之人。潘逆想到这一点,立即去厨房洗了把脸把头部的热气降下,防止一时疏忽,不久做出混蛋的事,自己到时后悔不及,还要陪人堕胎杀死自己骨肉,想想就觉得后怕。平和情绪之后,潘逆把扰人清闲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忙活自己的私事。 潘逆自己一个人住,平时没啥闲事可做,除了看书和看电视,也就剩下吃饭和睡觉,所以对楼上楼下楼道的动静十分敏感。晚上八点的时候,当对面屋里出来人时,潘逆第一个,也唯一一个人把眼睛凑到猫眼处探望——男女干完了该干的事,女人裹着白色的睡衣,把男人送到门外。男人背对着自己,潘逆辨不清他的表情,但头一抬一低之间大概看完女人的身体还有些不舍,意欲再战。再想女人,唉,一条浴巾都比白天时的衣物实在,能遮的一点没落,留下的也都令人垂涎,现在的服装业真是化简为繁,样式五花八门却不方便。 “亲爱的,你先在这住下,以后我给你在海边买套别墅。”男人将女人吻了一口说。 “每次见到我就说想我想的要死,为什么还要走这么急呀,是不是还有相好的?”女人皱着眉头委屈的说。 “胡说,有你在,我哪还有精力找别的女人。”男人淫笑着,但立马感觉手表上的指针走的飞快,急声的说:“不说了,家里那母老虎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男人转身,女人看着他下楼,之后埋头想了点什么,抬头看了看潘逆的家门,确定无人,退进屋里。这一眼,虽然没有察觉到潘逆的存在,却也把他吓的额头一热。回到屋里坐下,潘逆开始运用算数的逻辑进行猜测,“亲爱的”=?“母老虎”=?,亲爱的=母老虎?——算了几十秒,涉世未深的潘逆也算一清二楚了,对面屋子住着一个二奶。想来,潘逆之前坚信“体积相差太大不成情侣”的结论的依旧是可信的,但现在潘逆不会因为这一点而高心了,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作为自己的邻居,真恨不得冲出门外一脚把对面的门踹开,大喊:“婊子,滚远点。”,以此慰藉自己愤愤不平的怒气。但潘逆能忍,而且忍成了习惯,无关于己的事,看过且过,想想也就罢了,实在介怀的事留下,在夜深人静时再跟自己苦斗一番以息干戈。 所谓日思夜想,看完龌蹉之事的潘逆晚上睡觉时还真梦到了新识的邻居,她正被一个裸奔的肥肉男子追的满屋子叫喊,但跟一般热捧的电影情节无异,女孩最终被扑到在地,哭声连连...... 潘逆睡梦中惊醒,顿生怜惜之意,无论如何,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怎么能够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来。可是,再怎么不合理、不该出现的事,想到自己的身份之后,除了作为旁观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外,又能担负何任呢?想罢,潘逆一头栽在枕头上,怀念小时研读古文中妇女的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容,妇言,妇工——想完一遍,安静的睡去。 正文 第二章才子佳人 潘逆一夜都在梦幻中度过,睡的半醒比意外坐上针毡还难受,直到清晨才算以正常的心率睡去。 八点,潘逆方才被闹钟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时间——闹钟是半小时一响,现在已经是第三遍的尾声。潘逆大惊,从床上跳下来,打着赤脚钻进卫生间,还好发型是子弹头的,无需打理,于是再次返回卧室穿上衣物背着包就往外赶——心头默念“女人误事,女人误事!” 到了学校,数学老师已经进入了授课的高潮阶段,声形并茂,吐沫横飞。潘逆思维敏捷,却惟独对数学不感兴趣,此时懊悔不已,如被老师拿去杀鸡儆猴,必将惨不可视。几番挣扎,决定继续旷课一节,以免被当众羞辱。 于是,潘逆回到宿舍,拿了饭盒去食堂打来早点。潘逆虽是外宿,但每月的住宿费依旧得交,所以也有自己一处床位,但大都数的时间只供同学玩牌或晾晒短裤、鞋袜之用。 坐在床上喝着稀粥,不料辅导员王博突袭检查——宿舍仅有一人,加上王博在学堂之上练得一双洞察力极强的眼力,潘逆立马暴露,但恐不及逃离,只好继续吃喝,但节奏慢了下来,一勺汤水做了四口喝下,以防被人吓到喷洒一地。 “潘逆,你怎么没去上课?听吴忠明说,你刚才去过教室窗外又离开了,是这样吗?” 王博面孔黄里透白,瘦的叫人担心,但他生性文雅、博爱,又为人师表,所以动怒之事少有发生。潘逆故伎重演(曾经和同学屡试不爽),愧疚的说:“王老师,我昨晚着凉,没睡好,对不起。”编完谎话,潘逆恨不得将粥倒在自己袜子中过滤之后塞进吴忠明的嘴里,平日自己一度为他仗义执言,以兄弟相称,危险到了紧要时候,竟然背信弃义出卖了自己,真是日久见得小人之心。 王博一听果然心生关爱,再看潘逆布满血色的双眼,以及一清二白的稀粥,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病就要医,而且不要胡医,要医好。事先打个电话嘛,我都差点报警。” 潘逆一想,“你不可以打电话给我吗?”,但气话终归不能直接的面对上司,背地里咒怨几句就算了,况且逃课还能找到安慰,也是一大幸事,笑着说:“没事了,已经吃过药打过针了,医生说不日就会好转。” 潘逆轻描淡写,但“医生”的一个“不日”把王博惊出一脸肃然,小小着凉竟至闹得似曾性命攸关,忙问:“哪家诊所看的,快,去校医那看看!” 潘逆推脱不去,王博不肯,两人只得对峙互视。但一会王博见潘逆犟性十足,大致也已无大碍,问道:“潘逆啊,省里筹划了一次大学征文比赛,文体不限,评委会会由全国知名作家担任,影响范围非常巨大。我和校长以及各系的辅导员商量之后决定,以我们文学系和美术系的晓敏同学为代表参加比赛。你看怎么样?” 潘逆一想,这是何等的大事,竟然劳烦辅导员亲自征求意见,实在匪夷,受宠若惊的说:“很好,但人不用去这么多吧?” “啊?多吗?”——王博细想刚才口中的人选,幡然大悟,羞道:“呃,我们系就两个,你是其中一个,刚才口误。” 潘逆疑惑不解,上星期连发两篇文稿给文学社,都被人以“情节过于忧郁,影响学生教育”为由退稿。教育可是大问题,怎能视为儿戏,此时竟还要自己参加比赛,恐遭千古骂名,潘逆解释道:“学校里的文学社当中,学富五车的大有人在,我连一篇八百字的杂文都遭退稿,我——我去不了。” 王博不厌其烦的说:“我不是说了,文体不限嘛。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如常发挥,我就放心了。” 潘逆越想越觉得王博怀揣阴谋,但师生关系不可以肆意造次,小声的问:“如果我写了讥讽学校和老师的话或者又写了令人感叹人生苦短、世俗糟粕等不利于学生身心健康的话,学校没意见吗?有机会为学校争取光荣吗?” 王博爽朗的一笑,回道:“没事,此次征文面向全省,越是新颖越能夺得眼球,你放心大胆——”王博欲言又止,咳嗽几声说:“文章嘛,还是可以从很多方面取材的,写的积极阳光一点比较好,被人传阅,也能感受到我校良好的教育制度。” 废话说了一堆,惟独最后一句颇为受用,潘逆点点头表示答应。而王博说了一遍参赛的详情便欣然离开。 在学校里,潘逆的文笔绝对是出类拔萃,赞人惟妙惟肖,伤人入骨三分,但恰是年轻气盛,满肚子的愤世嫉俗无处宣泄,常拿文章评论、批判各界人士以抒心情。但一般自诩的文人和学校的文学社哪肯卖了精力去细细琢磨,没有波涛汹涌,没有男欢女爱,没有含蓄委婉,没有模范教育题材——则是烂文,反文,败笔。 但今日不同,为了体现封平大学教育学子教到了学校之外的实践,加强了学生对社会的认识,只好派出潘逆这位一直深陷世俗,几经挣扎都不得脱身的才子出马。潘逆也隐隐感到这层含义,但毕竟这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也就不拘小节,暂且费点心力,待回家翻出一篇日志,拿来修补一阵。 而想到与自己齐名上阵的晓敏同学,潘逆颇感兴趣,在文学社自己也曾窥看几篇她写的小记,字字珠玑,文采斐然,不见见她本人实有遗憾。 潘逆见到晓敏时,她正背对着自己在文学社整理即将要在午间播音的文章。以潘逆表面的性格决然不会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意图,况且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还得保持一向的谨慎态度,不能因一时兴起,招来祸水。 在文学社里,潘逆并不入流,不是社员,但也常来,因为可以学到知识,是个在这的人都会收敛脾气,即使是憋出疑难杂症,也不可造次。日子久了,跟很多才子佳人熟了眼,但晓敏却不在当中。 看其侧脸,“—肌妙肤,弱骨纤形”,潘逆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意欲主动搭讪。而这时,晓敏突然回头——发现是人,并非鬼怪,且面向清秀,颇具文雅,轻轻的吐了口气。 晓敏笑着问道:“你是潘逆吧?” 晓敏一笑,潘逆顿时领悟“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这至美的深意。未想封平境内卧虎藏龙,还有晓敏这般淑女才情的女子,潘逆只恨相见太晚。 潘逆愣了一会,淡淡的笑道:“是,我是潘逆,你认识我吗?” 晓敏抿嘴再笑说:“封平大学的文人学士哪能不认识你的,我看过你的文章,我觉得很好,可以去杂志上投稿。” 说到投稿,潘逆心中愤恨不已,学校拒绝宣传自己文章尚且说是阳光教育下“少年不知几多愁”,但几次找来杂志社的地址和邮箱投稿都是石沉大海,放在网上竟还无法通过审核——大致分为:侮辱中华名族不可通过;公然抨击国家机关不可通过;涉嫌传播淫秽、暴力不可通过;宣传迷信、异教不可通过……这都是极具内涵的规定,你实在很难吃准在自由的国家什么词汇和言论属于违规,更让人费解的是,一部小说却可以将以上全部不可通过的信息从头写到尾。 潘逆无奈道:“现在的文学适合女生,要清新,柔和。尤其是你这样的女孩,心地善良,热情洋溢。”无奈之后,但见晓敏欣赏自己,潘逆稍后也就释然了,与其去相信广大人民群众的眼光,不如追求一人知己寻些安慰,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在自己思想的成长过程中悲愤而死,“出路总是有的,待大家都愁了世界,疼了皮肉,也就接纳了”。 忧虑,慧眼,还带点绅士的气质,晓敏从潘逆文中看到的人跟现在面对的没有出处,甚为欣慰。重要的是,潘逆竟然一语道出自己的文笔特点和性格,心中一阵欢喜。 晓敏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笑着说:“对了,这次比赛你打算写什么内型的文章?” “杂文。”潘逆坚决的说。 “杂文,其实我也很想写,但却没有思路,越想越觉得没有概念。还是短小优美、生动有趣的散文顺手。”晓敏浅笑道。 一个天生丽质,出自大家的女孩,平时没少被娇惯,假若再没有天赋秉承的忧国忧民思想,对杂文不感冒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想要写出幽默和讽刺兼具的杂文,要么生于乱世,要么将自己陷于乱世。这些,潘逆深知其中奥妙。 “术业有专攻嘛,先把自己擅长的做好。”潘逆笑着答道。 “也对,那就以后再向你讨教。” “我以前怎么没再文学社见过你?” “入会没多久,平时在忙着画画。” 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有说有笑的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人声鼎沸,男女成群,本来菜香弥漫的大厅,但加上女人的香水和男人的狐臭汗味之后,空气变得潮湿温热,都有一吸致死的感觉。潘逆看着长长的队伍,无心力战,对晓敏说:“初次见面,我请你出去吃吧。” 晓敏皱着眉头点点头,和潘逆一同出了食堂仰头吐气,之后相视一笑。潘逆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的晓敏,心中莫名的躁动,平日对女人冷淡惯了,这会犹如脱缰之马,肆意奔腾。 而走出校门,两人遇上吴忠明。吴忠明刚从小店吃过叉烧饭,见到潘逆,笑道:“吃饭去吗?” 想到早上之事,潘逆余怒未平,但晓敏在身边也只好应道:“对啊,要不我们再去吃一顿吧?”说着,潘逆想要介绍自己的颜如玉晓敏,但左右查遍竟无踪影——诧异! “不了,我刚吃——” 吴忠明话未说完,晓敏站在一旧书店的门口拿着一本书向着潘逆喊道:“我在这呢!”走到身边再说:“意外发现一本书,之前找了很久,托书店的老板特意留心的。” 潘逆接过书一看,《恨不能死》——平常自己对很多事“恨不能平”,这作者比自己还狠,潘逆心生钦佩,一目十页之后,感叹“好书!” “嗯”晓敏会意的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把书抱在怀里。 吴忠明迷惑一阵,看着平时不近女色的潘逆,此时竟然跟女人眉来眼去,好不欢快,问道:“这位同学是?” “我叫晓敏。”晓敏清脆的说,同时把脸面向吴忠明以示友好。 吴忠明是个网虫,眼睛有些近视,刚才没有细看不觉心动,近身发觉晓敏犹如落凡仙子,“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不觉心花怒放,笑道:“你是潘逆的朋友吧,我是他死党吴忠明。”说及“朋友”二字,吴忠明心急如焚,怕死了有人插话说:“她是我女朋友!” “是的。一起去吃饭吧!” “好。”吴忠明突然豁然开朗,介绍道:“去最后一家,那儿的饭菜香,老板也很热情。” 看着吴忠明急切的心情,晓敏就怕对方突然间拉住自己的手臂往前冲,唯有尴尬的笑着答应说:“好,你带路。” 潘逆瞪大了眼睛,盯着吴忠明看了半响,闭目吐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君子之心要大肚能容。 三人在小饭店坐下,等了许久,饭菜不见上来,吴忠明去催促了几声回来说:“妈的,有人订了十几份,我们还得再等等。”话说完,吴忠明忽感言词过激,慌忙换了话题说:“晓敏是哪个系的?” “美术系的。”晓敏微笑着说。 “那跟潘逆怎么认识的?” “文学社,我也很爱好读书写文章。” 说到文学,吴忠明不甘示弱,说道:“我也很喜欢文学,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说完吴忠明突然诗兴大发,势要以示才情,捡了宋皇赵恒古文念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念到这,吴忠明差点给自己打两耳刮子,这不明摆着给别人说媒吗? “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晓敏把结尾念完笑着说:“你呢,你是怎么认识潘大才子的?” 吴忠明此时真是恨不能死,缓和了十几秒才说:“我跟他是中学同学,又是老乡,出门在外互相依靠嘛。” “对。嘻嘻!” 笑完,饭菜便上了桌面,潘逆和晓敏饥肠辘辘,吃的津津有味。吴忠明一直在校勤俭把钱剩下砸在游戏里,自己平时以泡面维持生计,胃量缩小大半,近日本想慈补一下身子吃个叉烧饭——肚子已经肿胀,但此刻在女生面前没点男生的饭量实在丢不下面子,于是奋力扒饭,不顾肠胃早已饭满为患。 吃完,晓敏向两位男生告别,回宿舍研读买来的书籍。 “哎哟,我的肚子啊!” 晓敏一走,吴忠明蹲在路边哭喊,潘逆使劲帮他拍了拍后背说:“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古训!吐出来吧!” 此时,吴忠明跟一个只顾上床忘了保险的女人一样遭来苦果——正常情况下,女人备受十月怀胎生育煎熬,但大都是对爱的维护和母性驱使,痛被抵消,而意外怀孕的女子却不然,堕胎是疼,十月怀胎也是疼,无以慰藉,还极为可能被弃之不顾。 “我跟你说,晓敏我追定了。” 吴忠明痛苦难当,潘逆本想好好安抚,将他扶回宿舍,但“誓词”一出,立马反悔,愣在原地看其死去活来。虽说自己与晓敏认识不过一天,但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可是——想着,心中突然出现《v字仇杀队》的经典台词:“没有必然的事情,只有可能的事情。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巧合的假像”,可能自己对晓敏的感觉只是鉴于美貌和文采,而非本人。 想着,潘逆突然感觉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是自己轻浮的表现,十年入得仙班,一朝就要沦为草民,实在可恨。算了,暂且静观其变。 下午没课,潘逆算是白跑一趟学校,但总算收获比上课来的有味,于是打车回家。而回到自己楼道口,他看到了刘欣。 正文 第三章她需要抢救 刘欣正在自家的门口蹲着,将一只黑色的小皮包抱在膝处,手上叼着一支烟。见潘逆走上楼道,乏力的站起身,蹲得太久双腿麻木,头也晕晕的。 潘逆基本的礼貌在年幼时被父亲的教导之下已经浑然天成,虽然对眼前的女人没有好感,但还是意识性的笑了一个。女人猝不及防,被意料之外的笑脸搞得受宠若惊似的以笑还笑,但无潘逆来的自然真挚。 潘逆并不想继续发生关系,便转身回去自己家中。而回到家中,潘逆便打开电脑上网,在封平大学的网站上费劲千辛万苦找到晓敏的个人主页,并留言一条:“晓敏,我是潘逆,潘安的那个潘,逆境中的那个逆,就是白天刚认识的男生。看到留言请加QQ476750195。” 晓敏当时电脑正开着,自己主页在显示屏上,但人却躺在床上看书,所以阴差阳错的,到了傍晚潘逆还未接到好友提示。 等待中,潘逆看完了自己近日写下的文章,几经筛选,未有好果,大致觉得瑕疵太多,骂的不够狠,伤的不够重,不会被人重视,人的脑子不受刺激就实难谨记教训。苦思冥想,突然看到自己的一条微博: 中国,一个坚强的名族,这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最为自豪的事。而坚强来自团结,来自信仰,来自尊严的捍卫,以及对自由的珍视。如果民心散乱,道德败坏,法治于民无异匪徒——成为名族的走向,我的自豪将荡然无存。 仔细念来,潘逆灵感来袭,文思泉涌,立即在电脑上建起文档,准备写下一篇《我的中国梦》。 “咚咚!” 想着如何作序,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潘逆把门打开,迎向一张略显憔悴的俏脸。刘欣笑着撩开自己脸颊的发丝问:“我没带钥匙,我能进你家休息一下吗?” 潘逆一惊,答道:“好。”但答完,懊悔不已,想到女人的行径,竟有同流合污的罪恶感,只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被老子教的浑身礼数。 悔意中,女人已经到达客厅,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玉腿,不过比起昨日,裤脚到了膝盖,这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事已至此,潘逆也只好尽的地主之谊,取来茶水递给刘欣,刘欣忙不迭的接过笑道:“我叫刘欣,你的邻居。” “我昨天看到了。”——这句话颇为深奥,刘欣一想,便有了二想、三想,越想越深,越想越觉得身子发热,直到脸红,再到“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突然问道。 “潘逆。” “噢。你一个人住吗?” “没错。” “你家人不在市区吗?” “是的。” 潘逆的回话可谓简明扼要,不做任何修饰,把刘欣弄的绞尽脑汁也无话可问,只得听候房主的安排。潘逆拿来水果和零食摆在桌上说:“你什么时候回家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我去房间做功课。” 潘逆回到房间,情绪低落,心情沮丧,看着自己的“中国梦”,大脑一片空白。幸得此时晓敏加了自己好友发来信息:“潘逆吗?” “是,我在。” “嘻嘻,在做什么呢?我下午把书看完了,你要吗?要的话,我明天借你,不过记得要还哦。” “好,我也很久没看新书了,明天我去文学社找你。” “好的。我先去吃饭了。”晓敏回完这句便关上了电脑和同学出门,但潘逆手快,在晓敏头像没有变成灰色之前再敲了一句:“我家在NNNNNNN.,我一个人住,你有时间来玩。” 结果很明显,潘逆再次陷入苦苦的等待中。 晚上七点,潘逆饿了出门找吃的,可是自己平时没有储备食物的习惯——走到客厅,电视小声的开着,银幕里一对男女吃着晚餐喝着红酒——刘欣还在,但却睡着了。 金黄的夕阳透过窗帘洒在刘欣的脸上,粉腮红润。潘逆仔细的打量着:蓬松的黑发,衬托着白皙的皮肤,配上纤长黑亮的睫毛,整张面显得极为静谧,像是风一样温柔,细雨一样清新。 “这跟她的行为真的天壤之别!” 潘逆心中感叹,突然女人一个侧身,吓的他慌不择路,见了横冲直撞的公牛似得,转身就跑,但被身后的桌子挡住去路发出一阵骚动。 刘欣没有被吵醒,依旧双眼紧闭,接着有些微微的颤动——大概是在做梦,梦到自己现实中不想遭遇的事,脸色突然隐隐不安,手脚也开始卷缩。但稍后又慵懒的抱紧枕头睡去。 潘逆思绪万千,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人像来形容刘欣此刻的形象:西施的柔美,貂蝉的甜美,王昭君的知性美,杨贵妃的感性美,如此等等。 “呼”,突然,潘逆重重的吐了口气,骂自己无能,怎能因为一时表象大加欣赏一个风尘女子。摇摇头清醒一番,潘逆出门买菜——这是潘逆每天必要的安排,怕自己独居生活过的久了,生活没有节制,不免遭来颓废之心,所以一日三餐不少,还得自己承担这主妇的工作。 而买菜回来,潘逆愣在刘欣身边又是一阵遐想:这女人大概是被男人一时遗忘没了去路,真是可怜。想来,等男人打她电话,也就回去了。 想罢,潘逆走进厨房,着手准备自己的拿手好菜,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丝——这是潘逆在父母身边时一直在餐桌上被强加灌输在印象中的食物,以前不爱吃,但后来觉得简便有营养,也就擅长了几样菜肴的做法。人就是这样,凡事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从表面再到实质,而实质往往才能引起自己内心真实的触动。 闻到菜香,刘欣揉着眼睛起床,稍后面带巧笑的点点头。觉来无事,看见潘逆的房门开着,便自作主张的走了进去。 刘欣没有潘逆的礼数,点了他的QQ空间,肆无禁忌的深入腹地,公开的、加密的、私密的、回收的,一一查阅。但看着,刘欣似乎被人骂的狗血喷头,一无是处,仿佛一下子身上被涂满了口水之类既粘稠又肮脏的液体,恨不得此刻钻进浴室淋在热水中消毒净身。可见潘逆笔锋所向,世间淫邪之事必遭肆虐。 刘欣惶恐看完,找来笑话看上几篇,以缓和忐忑的心情,但似乎所有写笑话的笔者串通一气,写的如出一辙,尽是男欢女爱之事。对于自己,只要看其一句便知全文,所谓耳濡目染,刻骨铭心。 笑话虽然通俗易懂,但也又冷又热,看的刘欣脸红心凉,只得把目光移向电脑之外,但恰巧看到夹着书签的一本书,于是随手翻来。一本鲁迅的书,刘欣对鲁迅了解不多,但脑子里突然凭空出现名句: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刘欣顿时不敢再看,把书“啪”的一声合上。虽然拿全句来形容刘欣自己却也不对,毕竟后面两项一直刻意避免,而想象力的活跃性,刘欣控制不住,把自己往常的经历粗略的回想一遍,想完一篇,零零碎碎的场景便在脑海之中快速的闪现,抓不住,也就挥之不去,万般羞恼。 潘逆做完晚饭从厨房出来,见刘欣坐在自己书桌前发愣,心中有些反感,但却苦于言表——对方并不违法,人是自己邀进家门的,没有擅闯民宅之说,最多只是道德问题。 “你在这干什么?”潘逆质疑的问。 “我,我刚起床。看你在忙,就——”就是什么?刘欣不敢再说,羞愧的笑着。而潘逆更是一惊,“起床”,传出门去大有同居嫌疑,真是冤枉——竟然还是个第四者。 “饿了吗?吃饭吧。” “好,我饿一天了。太谢谢你了。” 虽说是饿,刘欣并不着急,硬是等到潘逆把饭菜上齐才肯动嘴。 “口感不错。”刘欣品尝了一块肉赞许道。再吃一口说:“这个有点咸!” 潘逆平时对自己的饭菜从不评价,只求一个“饿不死”,到了肚子里该留的该拉的都是后事。听刘欣这么一评价,不知所措,饭量也变小了,平时一碗,现在一口都难咽下。 最后,虽无温馨烂漫可言,两人却也在安静和谐的状态下共进了一顿晚餐。 吃饱喝足,每个人都会有些小癖好,潘逆以前喜欢喝可乐,但后来听说可乐影响生育质量,改成凉茶。而刘欣则是抽烟,但这次却也是抽烟未遂—— 潘逆见女人老爷们的举动,冷淡淡的说:“我不喜欢烟味。” 刘欣并不任性,客随主便,打算找地把烟灭了,但苦于无地可灭,却又不能学着男人找来白皙的皮肤揉熄——潘逆未有预想,未备烟灰缸啊。 潘逆站起身笑道:“给我吧。” 说完,潘逆拿着烟走到厨房用水浇灭扔在垃圾筐里。 刘欣还是第一次被人制止了抽烟,虽然不是体贴,却也倍感亲切;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虽然有些拘束,却清新释然。 刘欣忘却了时间,习惯性的去厨房把碗洗了,稍后把地也给拖了。干完杂活,见潘逆在看电视,便也随着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细看。 潘逆时间观念虽说不强,但此时心中早已心急火燎,并且暗暗叫苦:“谁家的二奶,带回去吧。我吃不消啊!” 但刘欣自知自己的男人未给自己通话,也无处可去,能拖则拖,拖不了再说。 潘逆本以为,刘欣这样的女子抛开泼辣刻薄,至少话题不少,话题一开,言语不和司机赶人就好。可看身旁的人,似乎漂泊无依,不善魅惑,还有一种恬静脱尘的气质,让人赶不出口。 踌躇之下,潘逆问道:“你家人不在市里吗?” 刘欣看着动画笑意连绵,突然侧头看着潘逆愧色道:“不在,在乡下。” 乡下?潘逆继续问:“朋友呢?” 刘欣想到朋友二字,除了利用和诱骗自己与其上床之外,便无其他,回道:“没有。” 之前,潘逆把刘欣问的无话可说,这次算是被以牙还牙了。 憋了一会儿,潘逆建议说:“多出去走走,以你条件可以交到很多朋友,没事时,也可以聊聊天。” 刘欣不想聊到这个话题,怨恨的说:“当今这个天底下,男人都是骗子贩子,就没有一个不是伪君子。”刘欣说话时有些气愤,小时语文没学好也不会归纳,忘了把潘逆去掉。 潘逆虽然感觉未在其中,却也深受其害,心生被人恩将仇报,解释道:“也不尽然吧。”犹豫一会儿,潘逆意欲教导对方,说:“我爸妈二十五岁结婚到现在一直恩爱如初,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可能你被生活的环境蒙蔽了双眼,当你适着走出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可能就会发现更多诚信的人。”——潘逆坚信,大多数人对世界认识的范围就像一个酒瓶子,走不出瓶颈,就会误以为很多事。 潘逆平常很少在现实里与陌生人以及志趣不投的人谈话,但为了提高自己对生活的认识,在网上结交了不少不同年龄阶段的各层人士,帮他们排忧解难,同时提高自己的认识,思想是博大精深的,很多事无需亲历,却能说的头头是道,无需分割年龄的界限,只要你有足够的推理能力和熟知人们的生活习性。 当感觉刘欣就是需要帮助走出困境中的人时,潘逆努力窥探她的内心,总结自己平时的经验。 刘欣认真的看了一眼潘逆说:“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潘逆曾跟上百人个中年男女交谈家庭伦理都未被察觉其真实身份,竟被一个二十开头的女人说自己小——男人身上,无论是什么,提到小字总觉羞辱,纠正道:“你错了。一个人的成熟不只是单凭年龄来区分的,思想才显得尤为重要,有些人即使活到百岁也是懵懂无知,而有的少年就可能言善辩、洞察过去未来。”潘逆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聪明,完全能够理解刘欣对男人评价的原因。 而刘欣虽然对中文并不陌生,却也只能总结出老人可能比不过小孩这层意思,嫣然一笑说:“那好吧,希望你长大以后做个好男人。” 费尽心机,结果潘逆还是被当做“未来”的聪明的人,看来教育这个问题,除了有高素质的老师,还要有天资机敏的学生,二者缺其一都是枉然。 潘逆兴致已过,心灰意冷,自嘲的吐出一阵笑声,说:“命运自己决定,别人无权干涉,但代价也需要自己承受。” 其实,以前潘逆无论见到哪一个人误入歧途都会滋生淡淡的伤痛,甚至捶胸顿足,但人就是那么贱,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潘逆现在也算是世外高人,有的救的就提醒几句,救不了的就随他生死,至于能救却又救不来的,只能说光线再强,你身后还是会有阴影,照顾不全。 刘欣被潘逆一笑,倍感凄惨,自己的人生就是如此,路是自己选的,而痛也随之而来。当初正直妙龄,如花似玉,不想被人骗来打工奸后遗弃,悔恨当初没有勇气恨死河中,如今已经无心再死,只得孤苦伶仃以肉卖钱,还要按时寄钱回家以慰老人的心。 想着,刘欣的电话终于响起,她快速的从包里掏出电话,“嗯”了一声就往外跑,但到了门口,微微的笑道:“谢谢你!” 刘欣一走,潘逆虽说可以心情释然了,但又似乎内心心有不甘,这么直接的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一个有救的人,实在感知能力有限,假如有钱,挥手就是百万,将女人救出水火,那样女人就可以寻求自己的生活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跟行善事一般,你今天一下子捐了一百万,救了一个村,但明天、明年呢?你还有多少个一百万,其实,目的应该是唤醒更多的人加入你的行列,让他们和你一样同有一颗善心,如此才能应对普遍存在的问题。可是,潘逆忙活几年都未能察觉这样的人存在,是自己眼力不够,还是自己另类,暂且自己也是糊涂不清。 站起身,潘逆打算洗澡睡觉,忽然感觉屋子弥漫着刘欣身体散发的香味,闻起来浓郁芬芳,慑人心魄。 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潘逆从厌恶到怜悯,甚至关怀,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刘欣真的太需要抢救了,而自己作为一个意欲成为“药师”的人却无能为力,不觉恨不起来,而对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你一旦不恨了,好感也就逃不过了。 正文 第四章论语之争 早晨,潘逆起床走到阳台——晴好的天气,一阵带着夏夜最后一丝微凉的轻风拂来,让人心旷神怡。 想着上午要去见晓敏,潘逆心情舒畅,趴在地上决心做下五十个俯卧撑,把自己的精神面貌激发出来——可惜锻炼不是口头禅,能够随手拈来,往日书生修为修的太深,肌肉萎缩,做到二十全发乏力,双臂颤抖,咬牙再做时,肩部筋脉拉伤,仿佛一根烛火烤过的针线快速穿过皮肉的疼,恍惚的一秒,整个身子扑在地上,下巴磨掉一大块皮。 “fuck”,潘逆一只手爬起身,找来2毛钱的创可贴盖住伤口,接着把牙刷了两遍,确定缝隙之中没有残渣剩饭,放心的出门上学。 “宝贝乖,我先走了。” 潘逆正在关门,身后一声假女人的声音听的作呕,回头看时,刘欣的男人下了楼去。经过昨晚的相处,潘逆对刘欣的厌恶转换成了对男人的憎恨,期待着男人突然惨叫一身,死于非命,但似乎对方命不该绝,听了半响还未动静,失望死了。 刘欣没有急着进屋,看潘逆郁郁不欢,还贴了膏药,走向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弄的?” 潘逆看着眼前的女人陪着应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同床共枕,心里集聚了一股足以致使肝胆欲碎的热流,随后火急火燎的咬着牙从唇间挤出:“没事。”接着,跟刘欣擦肩而过。 刘欣看出一点苗头,虽然对方恨有其因,却也暗自委屈,柔声的说:“昨天谢谢你。” 潘逆头也不回,急速的碎步下楼,把动静搞的极大,假装后面的声音不在。 刘欣心里难受,以为找到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没想潘逆还是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份。 其实,潘逆倒也不是这么想,随着日本电影业的特点在中国受到青睐之后,刘欣的行为只是业余,既不专业,风险也太大,不必自己再雪上加霜的去摧残。潘逆只是极恨愚昧无知,没有原则和信仰的人,更恨明知是错仍会找尽理由坚持的人,尤其是女人——万恶之源。 想着女人,潘逆忘了打车一路走着去了学校,未想再次迟到。 上午是中国古代文学课——讲述《论语》孔子生前的经历,钱学同老师正在讲台上翻阅着书籍,台下的跟着一齐“沙沙……”的翻着。突然,潘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门窜到空位上坐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盯着傍边自己班长的书面看清书的长相。 班长安月生急切的问:“你怎么才来,刚才老师点名了,就我们班少人,辅导员知道我就惨了。” 潘逆疑惑的问:“那你就没想点应急的策略补救?”安月生平时为班级尽职尽责,为同学掩盖事实,犯案累累,在班里广为人知,但又都严口不提。因为利民利己的事,谁都会干,所以不能追究。 安月生被人一眼看穿,赤裸裸的所剩无几,哀声道:“你就行行好,下次不要让我再为你找借口了,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初二,哪天我被揭发,全班七十多个人的希望全都毁于一旦,你于心何忍呀。”安月生诉完苦水,望了一眼钱学同,见其没有察觉,直爽的说:“晚上我去酒吧见女朋友,你借我五十块钱。月底了,兜里没钱,明天放假我就回去拿,到时按30%的利息还你,速度点,娘们似的。” 潘逆想想,一夜就能赚十五块,笑道:“好,一言为定。下课给你!” 两人握手成交,心中各自满意而归,但不知早已被人盯上——“咳咳!”钱学同放低自己的眼镜扫视着几百名学生,审问道:“刚才,是谁在堂下鬼鬼祟祟的?” 整个教室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钱学同的问题问的太没针对性,以致全场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同时都深感罪责。不过,钱学同教学三十年,可谓老奸巨猾,想要从他眼中逃脱,难于登天,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用,结果都一样——好比钱和女人送上门,你极力推脱,但最终钱还进了箱子,女人也摆在了床上。太明显不过了。 无知的安月生埋头暗笑说:“别抬头就是了,他老眼昏花,知道个屁。” 潘逆严肃道:“亏你还是文学社的人,说话口无遮拦。” 两人说完,轮到了钱学同,他说:“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要本着把自己的形象建立在象征名族荣辱之中,做事要敢于承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潘逆平时教育他人,被人教育却未曾细想,是进是退难以抉择。 “安月生。”钱学同突然喊道。 钱学同只是喊了一声,而安月生脑子里却回荡着好几声,就像妖孽来时一样瘆人,立马胆战心惊的站起身大声解释:“老师,不是我。” 钱学同笑道:“不要紧张,我是想问你,你身边的空位为什么多出一个人来?” 吴吉安灵机一动,说:“他刚才就在我左边,有个问题不懂所以坐近了一点。” 这样一说,钱学同还真有些犯迷糊,都是长凳,哪还记得到底谁谁谁穿的什么衣服,但又不肯死心的问道:“什么问题,不如大家一起解决。” 安月生苦无良谋,吞吐的说:“潘逆,潘逆他还没有问我,就被老师发现了。” 潘逆一惊——知是此时埋怨无用,立即回想思绪中各样关于论语的论述——潘逆自小看尽中国文学古籍,不一会儿就设下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钱学同看潘逆慌张的样子,心中一喜,问道:“那潘逆同学,你有何问题要问呀?” 潘逆苦诉的说:“老师,我想知道孔子论语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学同听完,大怒于心,责道:“这不是中学就学过的吗?怎么到现在才问,文学系的同学怎么能没点文学常识就进来呢?” 潘逆继续说:“文学界对古文一向解释不一,看的多了有些混淆视听,如今我已经记不清原意了。我一直坚信大学的老师要比中学的高明,所以想再认真的听一遍。” 潘逆把文学界都搬将出去,而且马屁拍的不错,钱学同无可奈何,指着身前的女生说:“来,你解释给潘同学听听,这么浅显的问题,怎会被那些自称学者的伪文人误导呢?” 女生长相清秀,清了清嗓子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心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女生虽然照搬背来,但声音甜美,听了所有人大为赞许,钱学同也随之一笑放下自己的手掌问:“潘逆同学,听懂了吗?要记住了,下次我会要你背出来的。” 潘逆不解道:“老师,我觉得这个解释有问题?” 钱学同脸色一僵,厌烦的说:“还有什么问题呀?” 潘逆道:“这样的话前后太没连贯性可言,我觉得应该按这样的解释比较好: 自己的学说,要是被人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心了;退一步说,要是没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 说完,钱学同隐隐中感觉有些不对,字句似曾相识,却又在备课时没能及时见过,但听台下一阵阵嘲笑之声,抱着侥幸的心理附和道:“你这话完全脱离了字面的含义,实乃曲解。” 潘逆虽然也是书上看来,但天生喜欢与人斗阵,觉着自己独树一帜,干劲十足的说:“我的解释中,‘学’是指学说或主张;‘时’是时代或者社会;‘习’是引申为采用。这在《齐鲁学刊》1986年第六期文中解释的。并且康有为说过,孔子的文词中保持着相当的一部分是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统治百姓出谋划策;而鲁迅先生更是直接说明过这一点,他说:‘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本身的,却一点没有。’鲁迅先生是把孔子的文章放在现代中国民众立场上解释的,虽然时代不同,但解释起来,文中的意图的却可以相通。而一个精通治国方略的人,平时文章肯定会用到。所以,我觉得这种解释还是有可以的。” 这下不得了了,钱学同万万没有想到潘逆对古文研究至深至理,自己这把老骨头都遗忘的学术竟被一上课开小菜的学生融合众多名家说出,恨自己刚才说什么“这么浅显的问题,怎会被那些自称学者的伪文人误导呢?”但追悔莫及,只能借以话题掩饰自己的无知和拘泥表面的释义,咳嗽几声说:“同学们,潘逆同学说的非常精彩,看了不少课外知识。不过呢,大家以前不曾了解没有关系,稍后的课程里,我会给大家解释的。但是,大家还是要谨记它最在考试中常用的意思,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自己温习,下次我们接着讲。” 潘逆虎口逃生,见安月生嗔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笑道:“我反悔了,你的钱找别人借吧。” 安月生为了追女人花费极大,没过初一就把所有伙食倾囊花光,早已借遍全班,实在无脸再借,唯独行踪飘忽不定的潘逆侥幸躲过一劫,这会所有的希望都寄予一人之身。也就解释了另一层含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掩盖学生的罪行)。 安月生扯着潘逆的臂膀不放,哀求道:“我认错,我向党和人民发誓,我下次一定与你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同生共死,共赴黄泉——”说完,潘逆吓的不轻,急忙奋力冲到门口。 这时,恰巧下课的晓敏也路经此地,见了潘逆兴奋的说:“潘逆,又见到你了。” 见到漂亮女生,安月生急忙撒手,问道:“这妞你的?比我家那个还俊,你行啊,我说你平时不见踪影,感情忙着呢。” 潘逆懒得理会,从兜里掏出几张钱塞在月生手上说:“一边凉快去!” 安月生“哼,哼,哼……”哼个不停,直到一口气用不过来,笑道:“算你小子识相,再见!” 每部武侠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英雄一开始总是独来独往的,但走着走着,就会遇上使自己唯一一个牵肠挂肚、意乱情迷的女人——潘逆现在大致如此,对其他女人保持警惕,而对晓敏却司机亲近。 潘逆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说:“你等会没课了吧。” 晓敏点点头笑道:“是的。” 潘逆恐怕一会儿晓敏找理由走开,拿文章说事:“我们找个地方讨论一下比赛的文章吧,你写的怎么样了?” 晓敏盈盈一笑,把自己手中准备的《恨不能死》递给潘逆说:“写好了,不过这是个秘密,不能给别人看。” “别人”,潘逆心中一卷秋风扫过,凋零了半天,笑道:“不就一篇文章吗?我就无所谓,你要看我家里几十篇。”——以前,潘逆一直自己写自己看,今天是要慷慨一回。 潘逆算不得是文艺青年,却也谈得上文学青年,染上了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节。比如屈原的“物不能变心以从俗,故将愁苦以终穷”,也比如陆游借梅花抒以情怀的“无意苦争春,一人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人们大都看到文人这份与世无争,但求不俗的傲气。可是,这个“傲”的对象表面上泛指一切人,但其实还是预备了不少空间留给那些偶然欣赏自己的异性人。 潘逆期待晓敏会欣然拜读自己的大作,心里急切起来,但晓敏却把对方的话全权当作句中“,、。”等符号看待,一眼带过。之后晓敏主动邀请说:“下午没课,明天又放假,我们雷塔寺走走吧。” 现实的爱情故事里,大致都是男追女,如果换做女追男,就成了催泪史,那过程就像裸着身子在钉床上爬,而且越往前越锋利、越刺骨,后来就前进无心,后退无力,就那么扎死了——潘逆想着,要不要应该自己主动一点,把这悲剧扼杀在摇篮里,但一想,自己的恋情就要基于一句话上,却也太过草率。 潘逆刚与老师斗法侥幸赢得一分,与自己斗却不敢再赢,笑道:“好啊。” 两人肩并肩——手却不敢拉,走出校园——结果半道上又遇上吴忠明,这是何等的巧遇——巧合大都只是假象,晓敏的课程在吴忠明心里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只是刚才未想首先出现的地方是楼道而不是自己预想的楼下,跑的太快,错过了情节。 吴忠明心中有喜有忧,喜在晓敏一身欧伊芙妃-短袖中裤休闲装,纯的出水芙蓉,慧的文雅含蓄;忧的是潘逆这个灯泡太晃眼。 吴忠明立即赶去晓敏的左边笑道:“晓敏,你去哪?” 晓敏虽说没有打算邀请吴忠明加入自己的行列,但却不会撒谎,笑着回道:“我和潘逆打算去山上散散步。” 吴忠明本来等到中午还要守怪爆装备,但两者衡量一下,还是主次明了,笑道:“我也去。”说完,吴忠明暗中叫骂:该死的潘逆,我明摆着要追晓敏,还横加阻扰,还不快快离去。但又不能明说,轻视的问道:“潘逆,你下午没课吗?” 这一问,把晓敏和潘逆吓到,疑是有人神经错乱。潘逆本来见吴忠明出现心里不爽,训道:“你脑子进水了吗?我们一个班,我有没有课你不知道?” 吴忠明讥笑的脸皮,突然骤变成死皮,搔头笑道:“我,我给忘了。”吴忠明恨死自己,僵在原地心中一阵激战,最后以培根的话和平解决——“就是神,在爱情中也难保持聪明。” “走吧,小明同学。” 吴忠明听到唤声,从思绪中醒来,但见身旁两人早已“私奔”,急忙跟去,一边喊道:“你叫我小明?” 小时候常以小明写日志,写着写着成了泛指幼稚的代名词,吴忠明既恨潘逆的调戏又恨自己父母瞎搞,而现在只能拿潘逆出气——两人很快扭打起来,但潘逆是文人,所以不多纠缠,一会就摆手言和,但再也不与吴忠明同是一丘之貉,赶忙从晓敏的身旁走去前方,虽然觉得不情愿,但也能避免招来闲言碎语,说是两个男人给一个女人献殷勤。而,晓敏原初的意图是要和潘逆在一起,所以小跑着跟上潘逆脚步埋怨道:“走那么快干什么,山上有美女呀。” 吴忠明此时就像一个小书童,前面的公子和小姐谈情,自己再怎么饥渴也只能看着,想嚷又嚷不出口。 正文 第五章自我摧残 雷塔寺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山顶上,相似于李靖手中的玲珑宝塔,而进山的入口是一座架在人工渠之上的石桥,石桥两边的堤岸年久失修坍塌多处。 来到河渠的石板桥边,晓敏看着两岸上的黄土堆问:“这里的桂花树四季开花,香气宜人,怎么突然被挖掉了呢?这样不是让河岸坏的更快吗。” 潘逆从骨子里习惯讽人,笑道:“呵!大树没了,不是还有树苗吗?” 晓敏仔细一看,附近的草丛之中还真有几棵树苗在,不解的问:“大树不是更好吗?” 潘逆道:“大树老了,就应该卖钱,免得浪费;小树苗象征着希望,希望代表着未来,未来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所以眼下的惨状和一点损失不足多虑。” 潘逆的意思是,管理河渠的人只是把岸当成土地,生钱之道,全然不顾所谓的环境或者公共的利益;也在讽刺这个社会总是强调希望,却始终维持不住本来的光芒——比如文明,21世纪,改革开放,放着放着放的太开,以致崇洋媚外严重,我们自己心中的自豪全却都留给了过去,前进的时候忘了带上自己的本色,好比一部很烂的电视剧情节的发展,走到最后跟原本要表达的目的完全两样了——危险系数之大,大过海啸地震。现在,中国自擂的文明古国大致除了史书上找找,已经无以慰藉,当然文明包括很多,吃喝也可算作文明,现在发展的很好。 晓敏察觉到潘逆心情有隐约的不快,但思维决然没有潘逆想的复杂,只是感觉贬义很浓,浅笑道:“好啦,我只是随便问问,还生气了。” 吴忠明正愁无话可说,见机就上,说:“他啊,就那样,脸色说变就变,跟变色龙似的。我们过桥吧。” 潘逆习惯了不被理解的生活,能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已经心满意足了,笑着对晓敏说:“哪有生气,只是想到一些开心不起来的问题而已。走吧,上山!” 过了河就是树林,通向山顶的是一条狭长而曲折的青石阶,路上偶尔碰上一两对情侣,看着潘逆他们投去匪夷的目光。晓敏和吴忠明单纯,未有察觉,唯有潘逆肚子忍受那无端的猜忌和讥讽——一个思想丰富的人,可能会比一些人看得开,但同样对厌恶的事极其敏感。 这种隐埋于心的三角恋,其实女方才是关键,假如晓敏自己心中没个选择,受苦的还是男同胞,你争我斗,至死方休。而晓敏天生丽质,身边围着几个男生习以为常,根本没往心里去,况且潘逆文学气质正是女生爱慕的对象,至少可以是个交心的好朋友。 可是,潘逆在自己的思想之路上犹如一个双重性格发展近乎完美的人,想到正面,反面也就随即出现——想到自己与晓敏的可能性,也想到了自己会因为一个女生而忘乎所以的趋势。梦想和女人在一个有理想,又具自我批判性极强的青年身上,就好比自己的父母离婚,你两个都喜欢,到底跟谁呢?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无解的,只要不是白痴、残疾,都能从身边的人口中听到经验,只是每个人在自己的青春期,有的放纵,有的收敛罢了,这源自各方面的影响。收敛的人,只要稍加静思就会有答案。 其实,还是梦想重要,因为即使你现在得到女人,你今后还是需要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从而获得一定的条件养活自己和女人,而且,年轻时的选择内心的出发点是单纯的喜欢一两点,没有想过绝大部分维持生活的基础,也不具备能够应对现实对情感冲击的能力,再者就是,年少的心大都只懂拥有,不懂维护,失去只在一念之间——也是说,梦想和女人可以同时兼具,但那时你需要有足够的条件和时间。 而潘逆暂时没有。有时候,潘逆特别想鲁莽的去一两件事寻些刺激,想象自己成功后会有的快乐,但事实是,他永远说不服自己真的去做,这就是本性,天赋秉承。 潘逆想着,落后晓敏和吴忠明一大截路,晓敏气鼓鼓的回头拉住潘逆的手说:“你干嘛呢,出来玩就好好玩,呆头呆脑的。” 潘逆平时恨极女生轻浮的行为,但眼前的晓敏并非轻浮之人,还是自己心仪的,心脏“嘭”“嘭”的跳动,较往常强烈,弧度也大,能够感觉它在撞击胸口,却又非常平缓。但,如果此时潘逆没有想到抉择的艰难,心会跳的尤其的快,甚至还会脸红。 潘逆感受手间的冰凉——原来晓敏的手夏天也是凉的,有点紧张,不敢用力,却也不想放手,想着任性一回,反正牵手的意图又没明说,怎么解释都容易,不像生米煮成熟饭,证据在别人身上,你后悔也没用。 到了雷塔寺下,吴忠明跑进树林找地解决私事去了,晓敏松了口气带着脸上一层细细的汗珠笑道:“终于到了。” 晓敏想要松手,而潘逆此时脑子里还恍如梦境,死死的抓着手中的东西不放,待手被晓敏挣的有些疼了才眨了眨眼,慌忙松手谦意的说:“晓敏,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两人已心知肚明,晓敏脸色羞红着小声的回道:“没,没事。我们去那边坐吧。” 两人坐下,沉默不语。或许在正常的境况下,男生应该懂得绅士,主动表白,或者首先拉开话题,但潘逆此时却只想平静的过去,随着明媚的阳光和清风除去自己的忧虑。 吴忠明从树丛钻出来,笑道:“天气不错!” 潘逆和晓敏一齐看着吴忠明还停在裤腰带上的双手,懒懒的眼神看的吴忠明耳红心跳,稍后壮着胆子叫道:“不就方便一下吗?你们嫉妒,你们也可以去。” 潘逆看晓敏有点不高心,爽朗的说:“好了,既然来了,我们进寺里烧柱香。” 雷塔寺有八层高,周围种着各色的花草,而且被打扫的非常洁净,但却不是为了招揽生意,当初这座山还是荒无人烟,只是有个有闲钱的人觉得这座山环境优美,四面的视野也都开阔,会是一个消暑解忧的好地方,所以花钱建来供人游玩,再请了两个老者每天打扫。烧香的地方也只有一楼的一个石制的香炉和一尊石灰质的白色观音,其他空间都是徒壁。 三人各自跪在地上的香蒲上闭着眼许愿: 潘逆——保佑爸妈身体健康,我呢,顺利完成学业,这次比赛赢得大奖,还有……希望刘欣能迷途知返! 晓敏——保佑家人和和睦睦,以后成为最伟大的画家和作家。嗯……还有,应该没有了。 吴忠明——希望晓敏早日成为我的女朋友,拜托拜托! 三人许完愿,站起身,突然身体一股清流穿过,都轻松了,欣笑着互相看了看。 吴忠明带着命令的语气说:“潘逆,你许什么愿了,从实招来。” 潘逆把手搭在肩上的位置摇了摇,自顾走出寺里。 吴忠明“切,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说完,温和的问晓敏:“晓敏,你呢,可以透露一下吗?” 晓敏嘟着嘴唇,阴着脸憋了老久,突然笑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吴忠明故作被人戏弄的表情,把嘴杨在一边说:“不说就算了。”但心里却早已被晓敏的笑脸七魂勾去六个,还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已经脱身半边。 晓敏开了个玩笑,本来打算让一鼓作气让自己的情绪高涨起来,但潘逆忧郁的神情和举动把自己感染的寸肤不留,只得苦恼的出门。 把山看完,肚子也饿了,两个男生并着走在一起盯着前面一蹦一跳下着台阶的晓敏犯傻。 吴忠明突然撇过头看着潘逆问道:“你是不是我兄弟?” 潘逆一猜就知道吴忠明心里那点算盘,淡淡的回道:“兄弟不是说出来的。”潘逆跟吴忠明从中学就一直没交过心,如同你和你家楼下的小卖部老板,关系只会限制在买卖商品和招呼之间,多一点就不正常了。所以潘逆也不在乎吴忠明怎么想。 结果吴忠明一点没多想,气恼的说:“跟你说认真的,别漠不关心的,帮我说说好话。” 潘逆自顾不暇,虽然跟吴忠明谈不上情敌,自己也不打算玩命的追晓敏,但至少将自己喜欢的女孩拱手送人,这也太过委屈自己。 潘逆叹了口气说:“晓敏她就在前面,你自己没长嘴吗?还是依旧活在封建王朝的婚姻制度,来个明媒正娶?那我也不是媒人的料。” 吴忠明埋头一想,潘逆说的一点没错,说干就干,三步跨做一步,一边喊着:“晓敏,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商量!”潘逆真是哭笑不得,表白不是家庭琐事,还商量着来。不过,潘逆也十分清楚晓敏的性格,自己有无希望尚且二话,吴忠明愤青的性格就更难了,纠缠下去也就是个牺牲品。可是,你又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一耳光把人扇醒,一来招致怨恨,二来也阻止不了——你说女人有毒,可是有些人宁愿毒死也要试试味道。 想着,晓敏突然像个村姑见了多年未归的男人似的,站在那招手呼喊:“潘逆,过来!”而吴忠明在一旁赔笑。 潘逆不知唱的哪一出,走到晓敏身前问:“怎么了?” 晓敏道:“原来你是外宿啊,吴忠明说你家藏着很多好书,我想去看看。顺便,我做几个菜犒劳犒劳你们。” 潘逆看着吴忠明颓散的表情,欣笑道:“好。” 晓敏见潘逆突然笑的那么阳光,心情也随之好转,背着双手下山。 晓敏一走,潘立即气道:“你搞什么鬼?” 吴忠明羞于启齿,见潘逆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急道:“我说不出口……才认识两天,我是无话可说。” 潘逆摇摇头道:“你喜欢她什么就说什么啊!” 吴忠明苦思良久说:“我喜欢她……我喜欢她漂亮。” 潘逆气道:“具体一点,眼睛还是鼻子。” 吴忠明羞红着脸说:“哪都喜欢。” “哈哈哈……” 潘逆气急而笑,笑的如痴如狂,笑的鸟兽飞绝,笑的吴忠明不寒而栗。 潘逆看的例子太多了,自以为恋的天经地义,自以为恋的无怨无悔、一心一意,幼稚——怎知恋爱也像冬天的小白菜,一天一个价,而且这个价不只是金钱和烂漫去衡量的,如果人是无知的,你就无法预测它来时的形式和征兆,也就买不起。 吴忠明不知一向斯文的潘逆哪来的怒气,可能是自己让他失望了,但又不至于劈头盖脸冲着自己发了疯似的大笑——回家的路上一声不敢“哼哼”。 回到潘逆家的楼下,刘欣正在树荫下看几位老人博弈,见了潘逆甜甜的笑了一个,潘逆微笑着点点头,而吴忠明身子都差点被笑软,刘欣的火辣的身材,大概也就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心可动。 刘欣走向前来热情的问:“潘逆,这两位都是你朋友吗?” 吴忠明眼神中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晓敏礼貌的说:“对,我们都是潘逆的同学,来他家看书的。” 说到看书,刘欣感触颇多,尴尬的笑道:“这个倒是,他家里书蛮多的,而且发人省醒。” 晓敏听了好奇地问:“你是潘逆的姐姐吗?” 姐姐——潘逆大惊:“这……不,不是。” 刘欣道:“不是啦,我是他邻居,不要误会了,潘逆待会该生气了。” 晓敏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有你这么漂亮的姐姐,他高心还来不及呢!” 刘欣埋头羞愧的说:“是吗?” 晓敏嘻嘻的笑着说:“姐姐待会有时间吧。” 刘欣除了睡觉大概所有时间都是空着的,笑道:“没什么事!” 晓敏晃着手中买来的蔬菜猪肉开心的说:“两点了,我们玩了整个上午和中午,快饿死了,你帮我去做菜吧。还有……我怕他们欺负我!”说着,晓敏把自己的臭脸丢给潘逆,但潘逆一脸木讷,根本没有色心,只好扔给吴忠明,吴忠明在美女面前除了笑什么也不会——正中下怀,晓敏气道:“看见没,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刘欣看着潘逆等待答复,潘逆对刘欣也没深仇大恨,微微一笑说:“一起吧。”接着,潘逆把钥匙递给刘欣说:“你带他们上去,我去买点饮料。” 目送三人上楼,潘逆就着路边的草地就躺下了。本来以为自己就着上好的天气,和晓敏聊聊文学散散步,这是多么令人舒心的事,半路杀出个吴忠明之后,未想自己把自己折磨的半生不遂、生不如死,实在可悲、可叹、可怨,痛心疾首啊。 虽然,这样自我摧残的事,潘逆已经不只第一次,但是不是说不再是第一次就不会痛呢?其实,只要加大一些力度,可能连以前的伤疤一块揭了,一起流血。 躺着,潘逆差点睡着,爬起来去小区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想想觉的无以消愁,再买了淳朴家自酿的米酒留着晚上自醉。 刚进屋,浓郁的酒香就传到了厨房的晓敏鼻子里,并立即问道:“潘逆,你买的什么饮料,这么香。” 城市的女孩,对农村土窖里出来的酒味不熟,潘逆胡口说:“就是一般的饮料,可能是新品吧。” 晓敏不信,长着手中的勺子走出厨房查看,见到潘逆手中的塑料瓶子问:“怎么可能是一般的饮料呢,给我喝一口。”说完,晓敏回厨房拿了碗伸到潘逆面前。 潘逆被折磨的有气无力,晓敏无疑是在逗自己开心,扑哧一笑道:“真要喝?” 晓敏心意已决,鼓起勇气说:“快点,还毒死我不成。” 潘逆此时做事已经没有分寸,一倒就是半碗,晓敏闻了闻没有怪味——刘欣闻这么浓的气味,赶出来看,正欲开口阻止,晓敏一饮而尽,豪气盖天! “咕噜”一声,晓敏把酒咽完,闭眼感受了一秒,突然发作握着肚子跑进厨房漱口,漱口完毕跑进大厅倒水灌胃——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晓敏蹲在地上感受烈酒的刺激。 刘欣盯着潘逆,不知该说什么好,扶起晓敏说:“什么都乱喝,那是酒,烈酒。” 晓敏哭诉道:“他说是饮料。” 晓敏意欲指责潘逆,但手指前方却是透明的空气——潘逆已经到了卧室,将吴忠明从电脑桌前拉开,取而代之后严肃的说:“晓敏肚子疼,事有蹊跷,你去确定一下原因。”“还有,既然喜欢就去追,这么好的家庭氛围都不会利用,难道你想省去诸多细节,直接结婚生子?这不是封建皇朝,这21世纪,不会巧言令色,不会死缠难打的人难有成功。” 吴忠明看着潘逆如此为自己出谋划策、深思熟虑,一阵感动,随即飞奔出去——但下一秒,晓敏却闯了进来,并立即挥手势要拍下眼前的脑袋,可是正好碰上脑袋转身——“啪”的一声巨响,晓敏双手麻木,骨节僵硬。 潘逆沉的像具尸体,对于来犯之敌稳如泰山,淡淡的说:“够了吗?不够再打,直到你大小姐的脾气全都爆发出来。” 晓敏知是犯了大错,吓的逃出房间。 潘逆揉了揉脸颊,再用舌头添了一遍牙齿,确定完好,耸了耸肩继续玩电脑。 正文 第六章不是所有的恋爱都烂漫 人生痛苦的根源在于欲望,而欲望之中情是可谓独占鳌头。潘逆的心里何尝不想巧施烂漫以博得女子欢心,但想和做毕竟是两个相辅却不同根的词,想时快乐,做后却可能寻死腻活。 潘逆盯着电脑闪动的银幕,呆滞了一会,打开晓敏的空间进去走走,而一个男生进入一个女生的地盘,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主人身份。 晓敏的空间很丰富——空间的名字叫是“属于天空的鱼”——潘逆淡淡的一笑,其实自己就是这样一条鱼,心高志远……可是,却又离不开世俗这潭水。再看,空间的浏览数,竟然没破十个,与一个才女的身份截然不符。不过,潘逆因此感到高心,一个女生愿意把自己隐私的地方展示给你看,说明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决然不浅。 晓敏的相册很充实——分了好几类,有家人、朋友、同学,还有个“他”,而“他”这个词极为惹眼,包含了多样的解释,比如:互相喜欢中的他;暗自倾慕的他;崇拜的他以及让自己刻骨铭记过的他。为了加以确定,潘逆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点开相册。网速有点延时,一张张相片,像似打印机一样从肚子里慢慢的把纸张吐出来。潘逆看完一张就想看第二张,看完第二张……心中自嘲的笑了起来。晓敏有自己喜欢的人,两人亲密无间,拥抱的,牵手的,亲吻的,晒着满满的幸福。什么生死不渝、情比金坚之类的词顿时在潘逆心头浮现,晓敏的恋爱似乎就像一堵铜墙铁壁,如果你想插足就得拼死一搏,但你撞的头破血流没关系,问题是墙可能依旧纹丝未动。 晓敏的日志也很勤奋——写满了整整六页,看完第一篇潘逆总结一句:“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渴望关爱,同时也容易接受爱;第二篇再总结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第三篇继续总结一句——但觉意味太浓,借以长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日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之仪;再是一篇总结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最后,潘逆实在不忍再看,直接跳至最新的一篇总结一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咦? 潘逆看完日志,仿佛亲历了一场世纪之恋,因为晓敏坚定而凄凉的情感,心头翻江倒海般涌现出怜惜之意。 最后一篇甚难捉摸,晓敏已经跟人分手了?想到这,潘逆立马拍了拍自己脑袋,心中暗说:“别胡思乱想了,做个朋友就好。” 晓敏现在有吴忠明追着,再插一脚,岂不是要天翻地覆,引的人仰马翻,这绝不是潘逆的性格。他只会,静静的看着,尽量掩饰自己一时的情愫,直到时间把它洗净。而晓敏失恋不久,对于隐约中的情感也是痴痴傻傻,况且心里旧情未灭,阴影尚在,假如突然再遇不测的风雨,怕是恨死房梁的心都会有。 所以,假如潘逆和晓敏这样两个小心翼翼的人合在一起,一定没有年轻人奢望的烂漫和依偎,更多的是猜忌和提防,以及淡如清水的交流。 潘逆想着,刘欣在屋外喊道:“潘逆,吃饭了。” 潘逆收拾起遮着一片灰云的脸色,平心静气的走到饭桌前,看其众位贵宾的阵型,苦恼道:“吴忠明同志,你不知道我喜欢坐你现在坐的那个位置吗?滚一边去。” 吴忠明不曾记得有次注意事项,惊愕的说:“有吗?” 潘逆想着为吴忠明创造机会,断了自己念头,而吴忠明却是害羞,想的很放肆,做的像鼠辈,放着晓敏身边的位置不坐,跑去对面的斜边坐着。 潘逆杀心四起,气道:“随你便,跟头驴似的。”说完,自顾做到晓敏身边。 吴忠明平时遇上辱骂自己的人定要“目如明星,发上指冠”,而有了晓敏以后焕然一新成了小男人——引用一句印象中的话就是:思想上的臭流氓,生活上的好儿郎。 吴忠明不解,撬开几个酒瓶盖,然后一人一瓶分发下去,笑道:“一人一瓶不许耍赖。” 说到酒,潘逆多少有些愧疚,盯着晓敏猩红的脸看了一阵。 晓敏害羞的留下一点余光注意着潘逆,期待着他会说点安慰的话或者道歉的话,而潘逆能憋,而且憋着憋着就舒坦了。 晓敏有些憋不住了,笑道:“刘欣姐,你没上学了吗?” 刘欣笑道:“没了。” 晓敏追问道:“那你在附近上班吗?什么工作?” 说道工作,刘欣羞于启齿,说谎吧,自己在潘逆眼中印象本来就不好,更不能再加劣迹,抿了口酒说:“没文凭,没找到什么好工作。” 晓敏不肯死心,继续说:“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不是世俗的人。” 晓敏说完,吴忠明道:“对,以你这样的条件多闯几年,肯定不愁没钱赚。” 晓敏和吴忠明夫唱妇随的唱了一遍,刘欣差点把头埋进碗里。 潘逆在桌下踢了踢晓敏脚“咳”了一声——踢腿一向是餐桌上一个非常神秘的举动,大致是提醒闭嘴或者调情的意思,可是晓敏一不知道为什么要闭嘴,二也不知道潘逆怎么会用这么俗套的方法调情,只有说:“潘逆,你知道你说。” 潘逆惊愕失色,和刘欣对视一眼,刘欣感觉在劫难逃,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听候潘逆判下死书。 然,潘逆写杂文没少用些委婉的词,笑道:“刘欣她是从事服务业的。” 服务业,刘欣一听,整个脸都红了,耳朵和脖子也没落下——其实这话很真实,只是平常人会曲解而已。 晓敏听了,劝慰道:“刘欣姐,现在做服务员的一捞一大把,有什么值得羞愧的,好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呢。” 吴忠明立马附和道:“我家邻居就是这样,三个大学生,毕业一年了还蹲家里啃老呢。” 潘逆见围已经解开,欣笑道:“刘姐,大家都这么支持你,你应该好好努力,走出自己理想中的路来。” 刘欣倍感欣慰,心里暖暖的,笑着喝了口酒——刘欣在外漂泊两年,遭人抛弃和凌辱,对世态的理解除了恨就是厌,而潘逆无疑让自己找到了家的感觉,虽然冷漠,但很安全,值得信任。很多人因为害怕被人排斥而虚伪的攀附结交,但刘欣宁愿找个地方藏起来,只要可以让心安静下来,她可以忍受孤单, 想到刘欣,晓敏对自己的未来的憧憬充斥着大脑,端着酒杯站起身笑道:“我以后——”以后不知道如何,但晓敏轻抚着额头一屁股跌落在凳子上。 第一次喝酒的人,大都只会觉的气味刺鼻,但只要敢喝就能喝很多,在酒精作祟之前,你能喝多少都不会觉的醉人,但稍后问题就大了,尤其是身体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含量低的人,倒下去就是一滩烂泥,跟泥鳅似的,抓不住。 潘逆见晓敏酒醉,把她身前酒杯拿开,说:“让忠明送你回学校吧。” 吴忠明一听,忙不迭的答应说:“好。回去休息。” 可是晓敏不肯,挥着手把身边的人赶走,摇头晃脑的说:“头晕而已,都坐下。” 晓敏醉了,没了矜持,显的有些刁蛮,见潘盯着自己看,方才被欺负了现在需要报仇,一脚踩在潘逆脚上,感觉不过瘾,索性踩着不放,用力的往下压——其实,在醉酒的例子中,女人擅长的是表达情绪,比平常风骚,不像男人夸夸其谈,言无不尽,所以晓敏弄伤了人觉得很痛快。 吴忠明是气也嫉妒,把潘逆拉进房间关上门质问:“晓敏为什么踩你的脚?” 潘逆拍着脑门坐下,受不了吴忠明的纠缠,气道:“看来踩的是你你就舒服了是吗?那就去让她把你彻彻底底的踩死,你就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潘逆心里也烦闷着,看吴忠明跟个吃醋的小姑娘似的,万丈火焰逼进脑门。 吴忠明看潘逆说话没轻没重的,被晓敏听到自己就暴露了,制止道:“喊什么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喜欢读书写字吗?” “有一点喜欢。” “你帅吗?” “帅的不是很明显……哈哈!” “既然你没贾斯汀·比伯(Justin Bieber)的帅气,那就向着地心引力脚踏实地的去做。你要是喜欢晓敏,就应该去进攻,而不是防守。晓敏什么人,放在古代她就是相貌空若幽兰、艳冠群芳的董小宛,才艺琴棋书画足可技惊四座的严蕊,你怕她没被几只狼盯着?你以为心里想着至死方休就很伟大了,你以为晓敏是你游戏里的女主角投怀送抱,你以为你是金子,女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带回家?清醒点好吗?” 吴忠明幡然醒悟,被潘逆一说,额头间夹起深深的褶皱——吴忠明也能想象自己与晓敏的差距,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可是他不是潘逆,不会自己就打败自己。 吴忠明缓缓转身,恶言厉色的丢下一句:“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潘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自己也只能做到如此了,至于以后的事,什么结果都不想过问。可是现在,潘逆还是心如刀绞,说是一种解脱,不如说再一次的把自己摧残的体无完肤之后再把自己救活——为下一次打好基础。 吴忠明出门没多久,晓敏的笑声就传了进来——笑道:“胡说,你喜欢我干什么?我不要你喜欢。”晓敏带着醉意,拒绝人都笑的那么开心。 吴忠明万般苦恼,待潘逆走出门,便寄托着他能支招,但潘逆可做不了这种风险系数极高的好事,事后晓敏发现自己糊里糊涂成了别人的女人,还不得变成厉鬼来玩死自己。 潘逆摇摇头,对刘欣说:“扶晓敏去你家休息吧,傍晚再送她回宿舍。” 刘欣点点头搀扶着晓敏出门,潘逆想去搭把手,未料晓敏身手敏捷先发制人,抓了潘你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拽也拽不开。 一巴掌一脚还不够,再是一口咬的,潘逆算是身心俱残,而此时吴忠明又心生妒忌之心盯着他磨牙,潘逆大叫:“嗨晓敏!咬他!” 一声呼喊,晓敏也把嘴松开了,身子瘫在地上,随即被刘欣拉着一半拖着一半搬回了家。 吴忠明看着心疼,随即跟了过去,潘逆见状火速把家门关上反锁,以防外人入侵——但没过两分钟吴忠明又跑了回来,刚开门,就急道:“我这个星期答应家里要回去,下午要排队买票,等晓敏醒来麻烦你和刘欣送她回去。”潘逆以为又出大事,未想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笑着点点头。 吴忠明虽说告白失败,可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既然大白于天下,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朋友的身份,字里行间,潘逆和刘欣都成了外人——暗恋的痛苦此时开始萌芽,吴忠明把自己幻想成了晓敏生活中至爱至亲的角色,也必将承受晓敏的苦与乐,而真的情感互相依偎可以至死不渝、可以白头偕老,可以苦中带乐,而吴忠明只能自己承受,就像在拿自己的生命去为别人活——这是一场赌局,假如赌到最后对方能接纳你一起过进入自己的世界,只要你喜欢那就没关系,也值得,但问题是对方的心里连你的影子都没立足之地。 吴忠明走了,刘欣把晓敏安排在自己房间后,敲开潘逆的家门关心他的伤势。潘逆想着几日下来累的跟狗拉雪橇后似的,只恨舌头不长,不能解乏,也就没心及时顾及自己的伤口。 夏天,潘逆穿的短袖,晓敏也可谓一副钢牙,伤口血红的吓人。刘欣作为一个女人,对自己在乎的人自是体贴入微,拿来湿毛巾把伤口擦净,想着药物在哪时问到:“潘逆,你家有药箱吗?” “有药箱?”潘逆把词倒过来一想“箱子里有药吗?”,回道:“我房间的抽屉里有。 刘欣以为真有,去房间翻了个遍,最终只是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一个两毛钱的创可贴——回到大厅,潘逆自斟自饮的喝着白酒。 刘欣走过去把酒瓶抓在手里说:“还没喝够吗?看你一天到晚阴着个脸,开心一点不好吗?” 潘逆嘴角挤出一小阵冷笑:“没什么好开心的,再说人活着不一定要笑着才有意义。”潘逆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路上,的却布满了荆棘,想愉悦心情的却很难。 刘欣拿潘逆完全没办法,埋怨的说:“你这样,你身边的人也开心不起来。” 潘逆笑道:“你觉得我的生活里需要整天被人围着吵着吗?真是那样,我应该去学校住,学校是个好地方,平常家的孩子熬成愤青或书痴,有钱孩子养成慵懒的花花公子。知道吗?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遇上的都是令人恶心的男人,你对钱的欲望太大,而你不喜欢的人身上恰似都有钱,真天作之合。” 潘逆气血上头,说话放纵,刘欣反感的说:“谁说我喜欢钱?”但稍后一想自己的却是为钱,小声的辩到:“钱没有什么不好。”——其实,刘欣并未酌字斟句的理解潘你的话。“喜欢”是个中性词,喜欢钱没有错,甚至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但潘逆的意思是刘欣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养活自己,而且不受约束。 潘逆不想说的太过直白,摇摇头从刘欣掰过酒瓶子又是一杯,刘欣阻止不了也就同流合污了,取下桌下的一个纸杯将酒倒满,一饮而尽。见潘逆面色不改,带着恐慌的神情问道:“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潘逆想,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关怀,真诚,其实自己刘欣早有朋友之实。而人总喜欢把事情说破,把一件和睦的事搞的血雨腥风,潘逆笑道:“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到时我们不醉不休!” 刘欣感觉莫名其妙,问道:“我现在就准备好了,我真心诚意的。” 潘逆乘着酒劲傲慢的说:“我交人就会交心,现在的你让我产生不了好感,等你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而且付诸行动了——呵,到时你会有很多朋友!” 在刘欣看来,潘逆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一阵迷糊之后,隐约的想到一点什么却想不到第二点——看着潘逆不羁而坚定的眼神,刘欣陷入的无尽的遐想。 正文 第七章脑子进水了 潘逆的失恋是短暂的,虽然遗憾和回忆很深,但生活会过的如常有序——普遍的人在大难不死之后会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教训,下一次就会愈加的恐惧,而潘逆是那种见多了死人,就可以看着一个孩童从几十米的高空垂直摔死,然后如无其事的走开,忙着想自己早上该不该吃猪血拌豆腐了。 而吴忠明把晓敏刻在心里之后,生活开始井然有序起来,整了发型戒了游戏,整日盯着晓敏“上下班”,但大多数的时候却是不敢向前招呼,晓敏身边一堆的能人学士,惶恐自己本来就心虚的文学底子会一再降了身份。 晓敏冰雪聪明,虽然上次醉酒,但依旧清晰的记得被人告白过,而且深感自己从思想上被人侵犯了好几次,浑身不舒服,但吴忠明自从上次尝了口苦果,现在只是收在兜里不敢再吃,所以晓敏也不能言词拒绝,否则似乎是自己自恋,把人从心里爱一遍然后又扔掉——告白失败的人常这么干! 一个月后,封平大学的征稿开始了——潘逆以为只有钦点的人才会是光明正大的参赛者,未想学校除了暗下指派,还要秉着一视同仁的态度走走正道,向全体学生广纳文学文稿,潘逆光荣的心顿时消散大半。 但作为预定可以参赛的选手还是获得了一定的奖励,那就是参加王博个人举办的座谈会。潘逆本不想参加,但想到能够逃两节课,心里也算是平衡了。 下午三时,办公楼的第三层,参加会议的成员陆续来齐。潘逆喜欢清净,找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吹吹风赏赏风云,置身事外。 晓敏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潘逆,几个星期没睁眼相见,主动的挨着他坐下。自从上次失态咬了潘逆,晓敏养成了习惯,每次都要看看潘逆的手,但伤的实在是深,每次都在。晓敏以为潘逆因为自己变幻莫测的性格和兽性生自己的气,心里备受煎熬——假如能有什么弥补的措施,晓敏势要义无反顾的去施行,当然,以身相许的话还是会慎重考虑的。 潘逆绅士的冲晓敏笑了一个,生疏的说:“你好。” 晓敏听了眉头紧锁,心中暗叫“小气鬼!”,但嘴上委婉的说:“上次我不是故意的,为这点事你至于这么久了还疏远我吗?” 潘逆被人冤枉,虽然真相不能露,可是谎话可以编,笑道:“你想多了,最近忙着写稿子嘛。再者,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吵吵闹闹的。” 这话半真半假,潘逆写文章就好比骂街的妇女,出口成脏,无论质量,速度还是惊人的,所以不会耽误时间;而喜欢安静却是对的,假如潘逆是看见女人就掉哈喇子,见了茅坑就蹲的人,晓敏也不会在乎。 晓敏听人一解释,感觉自己有点亏,因为误解竟然跟知己数月未曾交心,这笑话有点冷,想想质疑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没生我气吗?” 潘逆顿感眼前又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要说没生气,那晓敏今后不得整天上家里折腾,要说生气又有失自己的为人,想了会,笑道:“我这身子骨敢生封平第一才女的气吗?一个男生一口唾沫都能把我给淹死。我只是不喜欢跟人出去玩,所以远离人群是最好的选择。” 潘逆骂人恨,但说谎却水平一向不高,可是这回偏偏被人欣然接受,晓敏心花怒放的说:“我也不喜欢被人吵,以后没课我就去你家看书做功课好了。” “This your mama of whats going on?(这你妈怎么回事?)”潘逆觉的中国是文明的故乡,拿国语说脏话不好,所以用英文代之——心中骂完一句依旧难以平复情绪,潘逆解释道:“瞎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总是往一个独居的男孩子家跑呢,传扬出去,你名节不保,我也难辞其咎,到时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晓敏未想其深远的影响,吓出一身冷汗,憋了好久说:“男生就知道想那些个事,真不害臊。”接着胸怀坦荡的说:“我晓敏站得直坐得正,才不怕那些闲言碎语呢。” 潘逆一向能言善辩,但面对晓敏这般不知邪淫的女生实在无计可施,眼前已是山穷水尽、黑云叠叠,恨不的分明地,坚决地,把事挑明,然后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往后见了分外眼红也好,形同陌路也罢。 但终归想和现实隔着偌大一个无形的宇宙,潘逆虽不想因为儿女情长废了前途,可要亲手抹杀平生唯一一个对自己有些倾慕的女生的信任,真是要逼的肛肠寸断,生不如死。 潘逆无可奈何,只得趴到桌上装死——“啪!啪”两声掌声,王博已经稳稳的站在了讲台上,台下的十几名善于研究“科目文学”的老师也都就位了。 王博示意安静,笑道:“同学们,我们今天来讨论一下你们征文比赛的问题。你们现在把自己复印的文章送到讲台上来,待会会由我们几位老师一一阅过之后,一对一的给你们提出整改的意见。” 潘逆听到整改一词,赶忙把手中的稿子撕成碎片从窗户扔了出去——心想,反正家里有底稿,待要统一上稿参赛再说,假若被这些个老古董指点一二,这废寝忘食准备的心血就无用武之地了。 晓敏看潘逆如此反应,怒不可遏,责道:“干什么你?说好一起拿奖的。” 潘逆道:“我又没说不参赛,我的文章不需要改。” 晓敏摆了潘逆一眼,把自己的稿子交到了王博手里,回来时余怒未平,踹了潘逆一脚。 潘逆正要以嘴还腿,以理征服暴力,但恰时王博喊道:“潘逆,你的呢,就剩你的了,快点!” 潘逆站起身歉意的说:“老师,我以为这只是讨论会,不是审稿,所以忘拿了。我的文章我记的非常清楚,有疑问你就问吧。” 王博没辙,文章没看到哪来的疑问,压了压手示意潘逆坐下,然后和着几个老师叽里咕噜的点评手上的文字,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老师的眼中,文章总是有瑕疵的,虽然一直强调学生要按自己的想法写,可是批阅的时候一般都会按老师的意愿打分,致使许多有潜质的文学家胎死腹中。 晓敏心里像只活剥乱跳的猩猩,好是激动,寻求安慰的问道:“你说我的文章会通过吗?” 潘逆百无聊赖的说:“你的文章都通不过,封平大学就不要参赛了。” 晓敏被人马屁拍的高心,但羞于表露,嘟着嘴唇娇嗔道:“不理你了。” 潘逆大喜过望,惊道:“真的?” 晓敏回头就是一脚,骂道:“你脑子有病啊。” “晓敏平时很文静的,自从喝醉一次性情大变,总爱动手动脚——”潘逆想着,安分的埋着头比较桌子下面自己和晓敏的腿那个更好看,比来比去还是自己的丑,吐了口气趴着休息。 老师们的耐性在此刻发扬光大,一个个拖着腮帮子圈圈点点的,全然忘了时间——画龙点睛是美,但多画几只就恐怖了。可是,学生并不介意,寄托着改的越多越好,因为这就意味着得奖率越高,至于文章还是不是自己写的,无所谓。 在潘逆看来,这完全就是作弊,众目睽睽之下徇私舞弊,可是又不能说,毕竟敌对势力太强,青山依在,绿水长流,暂且放过尔等。 一个小时,王博拿着一片文章说道:“蒙亿啊,你这篇小说字数很少,但文笔娴熟、意境开阔,把人民群众内心的渴望写的细致入微,我看了内心十分激动,仿佛自己就置身在那波涛汹涌的大海面前一样——但是,你不要动不动就用英文修饰,平民百姓的有几个会英文啊,要朴素,要通俗。修改的地方,老师们做了提示,稿子上交还有两天,你琢磨琢磨。” 王博说完,让另外的老师上台——潘逆问道:“晓敏,蒙亿是谁,是《神话》的‘蒙毅’吗?能把秦帝的丽妃和刘邦的吕雉的搞的意乱情迷的人,佩服。” 晓敏哭笑不得,气道:“瞎说什么啊你,他是前任文学社社长,你不认识很正常。” 说着,蒙亿把头瞥向晓敏倾慕的一笑——晓敏脸一红,把头向着潘逆埋着不敢抬头。 潘逆看着勾引良家少女的蒙亿,没半点好感,觉着就是“食腐份子”,看着晓敏为这种人害羞更是恼怒,说:“他那位置宽着呢,跟我挤什么呀。”——其实潘逆身边五米之内无人。 晓敏矜持过度,未料潘逆在场,悔死自己,竟有道歉的想法……但还未开口,钱学同咳嗽几声喊道:“晓敏同学。” “在,老师!”晓敏站起身听候指导。 钱学同眼力不好,于是走下讲台站近了说:“你的散文写的非常好,有大家风范,我们就不做修改了,但用词尚欠斟酌,比如形容人时的美丽和漂亮两个词,前面呢注重表现美好,在心理缓缓地变换中产生对美的陶醉,随即心情感到愉悦,要配合文静的人和唯美的事物画面去用;而漂亮就要活泼一些,适合清新好动的人配合外部的表情去用——” 潘逆听得略有所思,突然觉着还行,赞许道:“钱老师说的好。” 潘逆的举动感染力极强,钱学同身后忽然火山爆发,雷鸣般掌声不绝于耳——潘逆把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吐一个字。 钱学同受宠若惊,笑道:“别鼓了,你们的也不错,待会再给你们评。”但说完,身后又是一阵掌声,还好有第一次的经验,所有人都未被吓出毛病。钱学同笑意甚浓,亲切的说:“小敏啊,回去琢磨琢磨啊,其他该做修改的地方我都做了记号。“ 晓敏兴奋的像只小袋鼠,心蹦跶蹦跶的跳,应道:“放心吧老师,我会把您的建议记在心里的。” 钱学同走了,潘逆缓了口气,望着晓敏开心的样子一盆冷水浇了过去,说:“我们跟他们都是差了半个世纪的人,听他们的话就是在咒自己早死。” 晓敏刚找到希望——气道:“你不是也说老师说的好吗?” 潘逆不以为然的说:“我是说他词分析的不错,但是他们的观念老了,会对事物的认识不符时代的新颖,可能你的文章他根本没看懂。”——潘逆没少看晓敏的文章,自己觉的一点问题没有。 潘逆的话转好几个弯,晓敏一时难以想的透彻,拿着自己的文章细细的读。 会议结束,王博把潘逆和晓敏留下继续聊了一会,非常深刻的指出潘逆玩世不恭的态度,令其比赛前把作品交由自己亲自过目,否则通校批评。潘逆口口声声应诺着,但心里却做好了誓死保卫自己文章完整的准备。 不过总结一个下午的成果还是非常显著,除了浪费了些时间,其他都还满意,既是逃课成功,也避免了自己被人批斗。 出了办公楼,蒙亿站在楼下,等着晓敏出现后笑脸迎了上去,说:“晓敏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送你一件礼物。” 蒙亿和晓敏认识已经两个月,但之前听闻晓敏有男朋友,所以不忍下手,但现在障碍已经自生自灭,可以加大攻势了。 潘逆见这情形,意图滚蛋,免的误人好事,可晓敏把手上的稿子使劲塞在他手上,稍后对蒙亿说:“不行,我和潘逆要去王博老师家修改文章。” 虽说这理由无懈可击,蒙亿却是把约会失败的罪魁祸首定义为潘逆,嘴笑肉不笑的盯着潘逆一番打量——看的潘逆心里隐隐不安,虽不怕死,但死有重于泰山和鸿毛之分,被人莫名其妙的找地暗杀了并不风光。 恰是这会吴忠明杀将出来,挤过蒙亿说:“晓敏,你们会议结束了吗?星期天送你的土特产还好吃吧,我妈听说给女孩送的,笑了一整天,差点没背过气去,哈哈。” 晓敏尴尬的一笑,重复一句说:“我和潘逆还要去王博老师家谈点事,等会再见吧。” 吴忠明憨厚的笑道:“没事,我有时间,我在宿舍等你,忙完再给我打电话。” 晓敏不敢再留,吱声着赶鸭子似的把潘逆喊走。 蒙亿这会才如梦初醒,调转枪头直指吴忠明的背脊,心中一阵暗笑:“这土鳖三,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傻不啦叽的。”想着,大雨突至,雨水沿着头顶的叶片滴下,带着几世未洗的灰尘,一会儿,蒙亿的白色寸衫黑斑点点,煞是好看。 下雨了,潘逆站在学校后门的屋檐下沉默。想着晓敏现在的处境,潘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三国鼎立,硝烟四起,必将祸国殃民……但又为晓敏担心——嘲笑一阵说:“你真幸福。” 晓敏思绪沉重,意味深长的说:“幸福只有我喜欢的人能给。” 潘逆擅长用嘴伤人,这情爱之事羞于启齿,嘴唇分分合合数次,但始终把话憋了回去,最后吐出一句:“你要认真选。” 晓敏微微的仰着头看了潘逆一眼,泄气的说:“我不想恋爱,只想好好上学。”潘逆听到这句话,大加赞赏的说:“对,谁规定一定要谈恋爱,真是老子有病。” 晓敏微微一笑,把手伸向从屋檐上倾泻的雨水,接着一步步的向前走,到了尽头处转身,发现潘逆就在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感觉无路可退,皱着眉头,把脸憋的苦瓜似的,一会好转一些就冒着漂泊大雨冲了出去——潘逆想追也不敢追的太快,慢条斯理的那种;也不敢大喊,唤了几声,晓敏不应就随她去了——反正都湿透了。 晓敏一路没有停歇,一路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愉悦的笑,潘逆站在远处同样停下,看了看手中的文稿,揉成一团扔在路边。接着慢悠悠的转身,气道:“脑子有水。” 偶尔在雨中漫步,的却可以释放不少抑郁的心情,潘逆离开学校便径直的回了家——一路的观众甚是担忧,善心的人还问“孩子,需要帮助吗?” 潘逆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到自家的小区,找了草地里的石墩坐下,一边抹着脸上直流的雨水,一边拧着自己的衣服,乐此不疲——傻吊了。潘逆算是领会什么叫苦不堪言,刘欣出现之前,自己一个人逃逃课,写写文章,过的无忧无虑,而刘欣出现之后,每次回到家都防备听到暧昧的声音,后来晓敏出现,算是开心了一阵,现在呢,两个女人都折磨自己,却是无路了。 这时,杨洁正在阳台感受难得的清凉,看到这一幕,急忙带着雨伞出门,到楼下撑开伞跑到潘逆身边问:“你干嘛呢,这么大雨,生病怎么办?” 潘逆轻笑道:“生病?生病就要医,我让你看的书都看了吗?那都是很好的医书。”——书是潘逆送刘欣的,有中文版的《苏菲的世界》、《人性的弱点》等,都是哲学思想全面又易懂的书,寄托着刘欣能自我意识到自己的缺点。 刘欣习惯了潘逆话中有话的句子,但不急着考虑,关切的说:“起来,回家再说。” 潘逆点点头说:“嗯!回家!” 正文 第八章忘乎所以的惊喜 征文比赛的结果比预想来的迅速,稿子交给王博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学校就公布了获奖名单。男广播员大概是个歌手,声音彷如天籁之音一般传的幽远,整个学校除了厕所,可能没有角落会错过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获得三等奖的是:于笑泗,丁自——” 潘逆独自躺在操场跑道外的树荫下乘凉,对于这次是否能够获奖十分看重,名利其次,主要是自己的风格能够得到认同以及传播,这对于自己人生的选择极为重要。人大都只是“温故”才能探得真理,无数的能人学士无不在上了西天之后才得到了认同和赞扬——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n);弗兰茨·卡夫卡(Franz Kafka),这些都经典的例子,可恨现在已经不能化作鬼魂现世。潘逆可不想带着满腔抱负,恨恨而死。 “获得二等奖的是:蒙亿,古乐涛——” 潘逆保持呼吸均匀,平和心态,虽说对自己的文笔毋庸置疑,可谓胸有成竹,但评委对文章的审阅就像是一场选美,只要看几个人的口味和感觉就能取胜,而且,是个女人几乎都会生孩子,都能让人找到利用的价值,但是,文章是死的,只能凭人主观的去判断它是否有用——这就牵扯到人对社会认识的多少和深浅以及个人的兴趣爱好,对于潘逆笔下这种总带着批死人不偿命的文章,实难预测结果。 按理说第一名只有一个,在广播员激动人心的说着废话时,潘逆已经怅然若失的走到了校门口。潘逆非常清楚晓敏的文笔,晓敏在学校是唯一一个值得自己称赞的人,既然晓敏没有并列在二、三等名单之类,那第一名非她莫属,否则评委就是一群蠢蛋。 “获得全省征文比赛第一名的是,是——”广播员故作惊叹的拖着“是”不放,直到听众在四处把他祖宗十八代谩骂了一遍才接过气说:“就是我们美术系的第一才女,晓敏!” 潘逆听完,欣笑着走出校门,校园内已经炸开了锅,沸成一片。潘逆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被全校人冷落了,虽然晓敏得此殊荣是实至名归——但自己——看来,在中国“骂人”就是不对,写文章就得不冷不热,再把意欲表达的意愿拐他十几二十道弯表达出来,直到文章整体透露的只剩一股子诗情画意,缠绵悱恻——深得人心。可是,在这个物质盛行的年代,人的脑子里不装点精神食粮,无疑行尸走肉,除了“腐”就是“臭”。 潘逆化悲痛为肚量,买了一沓啤酒回家畅饮,但刚开瓶子,晓敏电话就打进了自己手机上:“喂,跑哪去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撞蜘蛛网上了吗?” 听晓敏幸灾乐祸的笑声,潘逆心里一阵不爽,可是也不能因此否定别人的光荣,懒懒的说:“恭喜你得奖了。我在闭门思过,出关之日定当及时相告。别唠唠叨叨的,跟我老家隔壁的阿黄似的。” 晓敏听这口气,怨道:“我丢下整个系的同学找你,你还嫌我烦,你活腻了是不是?”听对方不答,再问:“在家是吧?别再跑了,我去找你。” 晓敏之前因为失恋,性格上比较文静,但现在她已经找到了新的依托,那就是潘逆,所以不知不觉的在生活中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透露给他看——活泼好动。潘逆的却是个值得信任的男生,他成熟稳健,懂得克制,又擅文学,在晓敏的心里,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能被潘逆理解,而理解是一件所有人都极其奢望的事,尤其是一个美丽淑媛的姑娘。那么,潘逆眼中的晓敏又是什么呢?——清澈的泉水,仿佛就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穿全部,但是喝起来却又清爽可口,沁人心脾。 晓敏敲响潘逆的大门,但潘逆象条半死不活的鱼搁在了浅滩上,背靠着沙发,双腿伸在桌子下,手上提着酒瓶子时不时的喝一口,有点堕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泄苦闷的方式,潘逆并非沉沦,只是疼了吃点止痛药。 晓敏心里着急,大白天的胡言乱语一通就隐居密室之中,莫非寻了短见?晓敏一想,连拍了几下门,见依旧没有动静,心中感知大事不好,于是拳脚相加,震得整个小区近似锣鼓喧天,排上倒海。 可是,潘逆没被震出来,对面的刘欣倒是探出头来——看是晓敏扰乱治安,向前拦住手脚问道:“晓敏,你这是干什么,兴许他不在家呢?再闹,小区的保卫就该来将你拖出去了。” 晓敏呜呜的哭着回道:“他会死的,快救救他!” 刘欣脸色一下子从明媚的阳光骤变成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翻滚,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个“12——” 潘逆一手按着额头,一手开了门怨道:“青天白日,你们要打劫吗?要钱没有,贱命一条,不嫌弃尽管拿去!” 晓敏只觉眼前一亮,忘却了哭声,吸了吸鼻子——潘逆搔着头莫名其妙的盯着微微发红的一双眼睛——霎时间,晓敏天降神威,一气之下将潘逆推出几米之外,自顾气鼓鼓的走进屋里。 潘逆跌跌撞撞的始终没有摔倒,扶着墙壁站稳后问刘欣:“她脑子进水了,还是在被门夹了。” 刘欣摇摇头,一脸的无知,小声的说:“她刚才说你要死了!” 潘逆诧异的盯着刘欣看了一眼,心里嘀咕着:难道我没得奖,她就这么难消心头的怒气,非要置我于死地?这也太没天理了,别人都想往上爬,这人竟想着被人踩在脚底下。 想罢,潘逆抱着必死的决心,走到客厅,但见晓敏杀心不重,食指擦了擦上唇,放心的继续坐在地上喝酒。 晓敏心里委屈,但眼前的人竟然一点道歉的心都没有,气道:“你吓到我了知道吗?” 潘逆道:“恐惧大都来自个人的内心,造事者只是起到催化作用而已,你应该反省自己的心理素质。相反,我本来安然无恙,但因为你的出现,我现在觉得自己还真的死过一次,你需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晓敏想了觉的有些道理,怒气消了一半,委屈的说:“我是关心你,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不就行了吗?干嘛躲着不敢见我,难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潘逆道:“瞎扯,我一身正气,君子坦荡荡,烧杀奸淫之事只想不做,再说,欺负一个女人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晓敏一想,自己的却没损失什么——除包含真情的眼泪,怒气又消了一半,结果心情就舒坦了,平静的说:“那你生什么闷气,拿奖了还不高心,陶渊明隐居还会出门种菜呢,你干嘛躲在屋子里喝闷酒。”——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误以为事件的结尾就是结局,其实结尾也是有一个过程的,过程中包含了诸多的希望和可能,潘逆走的太急,那广播员也沉得住气,硬是把主人公气走才宣布征文比赛的最佳创新奖唯一获得者——潘逆。 潘逆蒙在鼓里,懒懒的说:“你拿奖了,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心,可是你不能因为没有看到我为你喝彩你就滥施暴力吧?把自己的愉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情节严重的足以致使对方吐血身亡,周瑜的死无疑是最好的例子。” 晓敏觉得事有蹊跷,探问道:“你知道你这次的比赛结果吗?” 潘逆咽下一口酒郑重的说:“你再这样刺激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晓敏笑道:“哎哟,你来打我试试,小P孩子。”“告诉你吧,你的文章是全省唯一一个创新奖,你现在可是风光无限了。”晓敏想想继续说:“也对,现在你哪还能看得上我这个被你踩在脚下的小女子,唉,世态炎凉。” 潘逆想了一阵,疑惑的问:“什么创新奖?” 晓敏欣然解释道:“你这个笨蛋!创新奖可比一般奖项受人关注多了,现在的文学正是百废待新的阶段,大多文学作品取材大众化,通俗化,读者看多也就麻木了,更别能不能提学到知识,而你呢,可是很有可能引领时代的走向哦。” 潘逆心里热情似火,但防止被人戏弄再设一道防线,问道:“老师怎么不通知我?” 晓敏责问道:“你还好意思问?老师说你总是把手机号码写错,打出去,不是少女就是少妇,你搞什么鬼?”——为防骚扰,潘逆从未给老师留下完全正确的电话号码,一般前三位数字不假。 潘逆细想之下却有此事,顿时精神抖擞,欢跳着看了看身前的人便抱了过去——刘欣不敢动弹,欣笑着说:“祝贺你!” 晓敏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老娘”不辞千辛赶来报喜,哭的伤心欲绝不说,最后还让自己吃醋,气道:“喂。你不谢谢我吗?” 潘逆一看晓敏就笑不起来,愧疚的说:“来,我请你喝酒。”说完,潘逆倒上一杯满满的酒递给晓敏,但晓敏自从上次喝醉之后早已羞于酣饮,不敢再接。而心里更是暗暗叫苦:潘逆你这个大色狼,就知道抱漂亮的,我就不抱,挨千刀的,祝你出门被车撞死,上厕所掉茅坑淹死,吃个饭都要噎死——。 就这样,潘逆死了几条命之后,晓敏实在不忍再滥造杀戮,接过酒抿了一口说:“下午回趟学校吧,老师和同学都在找你呢。” 潘逆是什么人,最受不了闹哄哄的场面,笑道:“不去,我们庆贺一下。”说着,自顾走进厨房去了。” 主角不在,便是女人的天下——刘欣身子被潘逆这紧紧的一抱,差点窒息。按刘欣平素的行为,本不应该为肌肤之亲而羞涩,但人类是伟大的智慧生物,上当多次就学会了总结经验,能够区分同一种行为的不同意图,显然,潘逆的意图是单纯的。而一个女人陈腐久了,当遇上到清新的事物之后就会感觉安慰,心动,发自内心的被征服: 这种表现用一个比较清晰的比喻就是:一个女人被陌生男人violate会感到羞辱,而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makelove则会感到甜蜜满足,虽然两个男子所做的步骤和方式可能一样,但意图却会给人产生截然不同的认识。(懂了吗?) 晓敏看着刘欣幸福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亏大了,把电视的声音突然开的老大,杯中的酒都震得荡漾起来,也把沉浸在梦幻般的人惊醒。刘欣尴尬的一笑,挨着晓敏坐下问:“晓敏,你喜欢潘逆对吗?” 晓敏自知犯下大错,匆忙把电视关了——她以为这样刘欣就不会再问敏感的话题,笑道:“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刘欣道:“你爱潘逆对吗?” 虽然,刘欣和晓敏相差不多,但社会阅历丰富,对感情也看得重,所以习惯性的用“爱”字表达,而晓敏除了跟高中时的同学谈过一次简短的恋爱,还未体会爱这个沉重的字眼。 晓敏心里慌的离谱,手抖着灌下一杯酒,带着绯红的脸回道:“刘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刘欣快刀斩乱麻,说:“潘逆是个难得的男孩,如果你喜欢他就要珍惜,他喜欢安静,有自己的理想,你要安静的陪着他,不要奢望太多的烂漫,他给不起,即使能给你也不能要,因为这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前途。” 刘欣看完几本书,哲学思想颇浓,她明白了潘逆让他看书的原因,的却,书可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对生活和人的认识。但即使明白这一点,自己的现状也很能改变,离开现在的“工作”,她又能做什么呢?找个人嫁了?——虽然,刘欣仍然活在世俗眼光的底层,但如果真要有个自己的归宿,她还是希望不那么平凡的去选择,而潘逆无疑就是自己想要的类型,可是这是近乎恩赐的待遇才能得到的,刘欣不敢奢求,所以犹豫着是安于现状还是重新来过。现在,对于潘逆,能够平静的以邻居相处,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晓敏听的目瞪口呆,憧憬着未来,同时心也砰砰的直跳——和潘逆在一起,自己着实会感到快乐,也相信自己能够好好的照顾喜欢的人,但是会一直走下去吗?会不会和之前一样,走着走着就各自飞走了呢? 想了许久,晓敏略有所思的回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刘欣见晓敏没有否认自己对潘逆的好感,也就意味着晓敏默认了自己的爱慕。刘欣多少有点失落,不过她就是那样的人,自己拿不准的事,希望别人能够好好把握。 两个女人会心的笑着,然后抱在一起寻求安慰,这时潘逆已经炒好了几样小菜,解开围裙笑道:“你们不会是恋爱了吧?” 晓敏二话没说,抄起枕头砸在潘逆头上气道:“你再瞎说,我把你把嘴扯下来。” 潘逆心情好,不与女子斗气,欣笑着说:“终究是柳暗花明,我在学校待了大半年,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心,我们明天去旅游好了,就我们三个,走到哪算哪。” 晓敏心里喜欢,但又嘴硬的说:“明天给我去学校领奖,不许乱跑。” 潘逆聪明,但除了写作和旅行,别说数学历史,就连必修课都懒得一瞥,高中是有人逼着写作业,现在是“自由明主”的时代了,而且又接近暑假,还管个屁学校——但奖还是要领的。 潘逆想罢,眼睛笑成一条细缝,说:“好的,姑且听小姐一句金玉良言,后天再去旅游。” 刘欣不忍捂着嘴笑,她是拿潘逆毫无办法,晓敏则怒道:“你再这样整天吊儿郎当的,毕业都难,到时看你爸妈怎么收拾你。” 潘逆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毕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比什么都重要,笑道:“大不了我去云游四海,逍遥自在,既能开拓视野,也能享受置身世俗之外的清幽,快哉!”——潘逆对自然的热爱如同对写作的执着一样广远。 晓敏没辙,一个散文家在杂文家面前略显苍白,都是文学,但一种柔、脆,而另一种不仅刚硬,并且锐利,你来狠的,势必伤了自己。 三人嬉笑着吃了一顿,玩到傍晚,刘欣才回了自己的家,而晓敏殿后。 潘逆看晓敏顾虑重重的样子,问道:“晓敏同志,今天是我们一起的好日子,开心一点嘛,改天带你去旅行,嗯……苏州…..不好……云南吧,那的风景自然壮观,说不定还会激发写作的灵感。” 感情埋在心里没事,一旦说破了,那就等于洪水泛滥,你想收起来决然不可能,晓敏看着潘逆兴奋,心里暖烘烘的,笑道:“我送你个日记本!” 潘逆叹了口气说:“送什么不好,日记本我房间里都够当柴火烧一年的了。” 晓敏期望的说:“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大学所有的心情和遭遇,你不好好把它看完或者不善待它,被我检查到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情况紧急严重,潘逆没等晓敏主动送上手就抢了过去,翻了几页疑虑的说:“你确定要把这个送给我吗?” 晓敏道:“怎么了,嫌弃不够名贵是不是,要不我去让人用金银裱起来?” 潘逆愣愣的,浅浅的笑着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女孩子——我的意思是,你女孩的生理周期,以及身体的各方面反映不应该写给我看,我觉得——我对这些没有研究。” 晓敏霎时感觉屋外晴天霹雳,屋内灯光忽明忽暗,大叫道:“还给我!快点!” 潘逆怒道:“道德一点,矜持一点好吗?送别人的东西怎么能抢回去呢?” 晓敏立马哭诉着,哀求道:“求求你还我吧,我下次再写一本给你,保证比这个精彩——好心人——”说了一堆堆的话,潘逆依旧不予施舍,晓敏火冒三丈,喊道:“还给我啦,你再不还我弄死你我——”说着,晓敏便去寻来菜刀—— 闹的差不多,晓敏身子弱,把自己搁在房门前喘气说:“给我好不好,我错了,我把你不该看的撕了再还你。” 潘逆懒得理会,找了有锁的箱子把书塞进去“咔吧”一声关上,笑道:“等我把书研究透了再还你。”——等把书看完,或许晓敏真的就没半点隐私可言了。晓敏只恨少女之心太重,想到送份珍贵的礼物,结果把整个人也送了出去,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正文 第九章被终结的暗恋 众人以为,聪明的孩子在学校课业的成绩就会比普遍的人要好,而学习一蹶不振的或者至始就不求上进的孩子就是脑子愚笨,呆板,脑部血液凝固,不够灵活,所以没出息,也随即理解为,把学习逼上去“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聪明,可以弥补缺陷。 其实这是在舍弃天赋,追求后天的养成——但,天才是靠99%努力,1%的天赋,而如果没有这1%的天赋,你可能100%的努力终究是平庸的。每个身体健全的人都有自己可以擅长的事,如果学习不好,就可以选择把大部分的精力去放在自己有潜质的地方,不要侥幸的以为学业是唯一的出路,恰是盲目追求学业的思想堵塞了许多出路。 这是一个中国应试教育高潮阶段的思想产物,很有志向但不爱好“读书”的青少年就是在这样的思想教育下被残忍的剥夺了人生的最重要的东西——自由,徘徊在自己的理想和课业的束缚之间。而自小就被“管教”的孩子,完全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抗衡家长热切的希望,半推半就的屈服了。当他们长大一些,自己步入社会之后,活动的空间随之增大,他们第一感觉就是解脱,而脱缰的马就会放肆,会尽可能的去远离之前强加自己枷锁的事——或许你认为得到自理的空间,他们就能够安排正确的时间去实现梦寐以求的志向,不,他们会选择一直放任自己,直到身心俱疲或者悔恨当初,而这段历程浪费的时间可能短促,也可能恍然一世。就这样,致使人才济济的国度,求贤若渴。 那什么教育才是最佳的?这个问题没有唯一的答案,需要因人制宜。可以总结的是,如果一个孩子在按着某一个积极向上的方向前进,如果你是一位家长,那么,除了平时的上课时间,课余就要一定要给他自己发挥的时间,可以引导,但不要试图扼杀。要学会让孩子从小就有一个实现“自我”的环境,没有恶性的叛逆可以滋生。 孩子的生命是你们给的,但人生却是属于他自己的,你要做的是告诉他这个世界该追求的是什么,但不要把自己幻想的,自己无法实现的人生去寄托在他身上——人类具有奴役的本性,一旦习惯了被人驱使,就会一路顺安天命的走到头,结果,小,可能改变一个人生,大,就是整个名族的未来。 潘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被束缚了十几年的人,但他是幸运的,他天生就有自我反省的思维以及追求光明的毅力——当自己发觉文字可以完成自己志向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排除万难,走出自己一个完整的人生,寻求属于一个自由人的世界,哪怕遭人质疑,暂时让人绝望,也义无反顾——他坚信成功的人生需要一颗敢拼死到底的决心,而且要学会破釜沉舟,做好接受死而无憾的准备。这不是极端,而是时代的懦弱需要一部分人的用行动去“呐喊”。 潘逆可谓一鸣惊人,得奖的消息迅速在各大媒体发布,铺天盖地的刮起了一阵关于中国式教育的热议——潘逆文章的就是针对性的指出了学校的纰漏,比如教人而不育人——在学校,教育需要拆开来理解,“教”,讲课,工作的需要;“育”,培养,心细国民素质的责任心。 在学校,平时对潘逆的冷傲保持忌惮或者厌恶的人,一夜之间大彻大悟,想来此人高深莫测,竟被吾等凡夫俗子低估了,实在羞愧。潘逆并不在意这些,除了看到更多可以被唤醒的人心之外,其他的赞扬也就全权当作愉悦一下心情。 学校对此也做出了相当的表示,在比赛获得的两千奖金的基础上再加了一千,并且大为宣扬,保证人尽其用,把潘逆作为学校的模范,以保证来年的收入。同时,文学社也发出了邀请,极力推荐潘逆组织社员出版新颖的刊物,抛开了之前关于“教育”的影响和排斥。潘逆心里高心,但并不急于应诺,而是筹划着自己新的作品集《独自旅行》和暑假的徒步旅行。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放假,潘逆忙的不可开交,省城的各大杂志和报刊都盯着他的新作,潘逆被惹的烦了,就接受了一家《烟火》杂志社的记者采访,一次性把事情一篓子倒出去。 记者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叫王子璐,潘逆选择《烟火》的原因就是基于她的执着,一个星期找了他六次,大概周末需要缓和情绪就落下了一天。 王子路非常高心,她是个实习的记者,如果能第一时间能掌握这个如日中天的文学新秀的信息,对自己的前途无疑是天降甘露。 潘逆不喜欢把气氛搞的太形式化或者做作,只让王子路一个人去家里聊,而且不许录音,只许笔录——王子路非常珍惜自己的机会,对潘逆的要求也尽量满足。 以防潘逆反悔,王子路还在约定的那天清晨就去潘逆的家,敲开门时,潘逆正准备睡觉,一双灰黑的眼睛使整个人看起来消沉的厉害,见了王子路笑道:“王记者,赶集也没你这么早的!” 王子路微微的一笑,问道:“我可以进屋吗?”潘逆敲了敲脑袋把路让出来,随后关上门问:“你喝茶还是饮料?” 王子路感受着屋子的气息,随和的说:“恩……随便吧!” 既然随便,潘逆便拿了两罐啤酒摆在桌上,笑道:“好了,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能回答得了的尽量回答,不能回答的尽量不回答。” 王子路对潘逆的幽默产生好感,心中的拘束烟消云散,坐下趣味的问:“潘先生平时都把作息时间倒着用吗?” 潘逆道:“正确来说,我只是在累的时候才睡觉,不困的时候不睡觉。” 王子路点点头笑着问:“我想听你谈谈对这次比赛所用的文章的看法,传言说你的作品是被人整改过的,你的年龄不可能写出这么高瞻远目、言简意深的词句——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以这样的口气提问。” 文章不是演戏,大可以随时在现实里得到验证,潘逆无所谓,笑道:“其实,《我的中国梦》应该作为一本书来写,几千文字能够表述的东西太少,总得来说,我只说了目前校园教育制度对于学生影响这一点,而且非常浅显。要知道,教育不只是学校的事,也是来自家庭和社会,而且更强调学生的自我修养,而修养不是几个句子就能概述的,需要依据大量的人生实例来作为文字最有力的验证。” 王子路道:“那您是打算在将来以书的形式发表文章对吗?还是已经在筹划了?” 潘逆道:“这就是我答应接受采访的原因。对,我第一部作品的名字叫《独自旅行》,写完之后,我会联系一些出版社或者文学网站,不过,还是会比较着重在后者进行选择,我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自己的理想,所以资金方面很少,需要尽可能的便捷,也需要看到更多读者的评价。” 王子路道:“新书会包含自己的成长经历吗?” 潘逆道:“当然,刚才我已经说了,文章中需要实例,只有真实的事例才能有借鉴的方向和可行性。我会把第一本书保持在二十五万字以内,主要是杂文,还会有些短篇的小说和叙事,目前我家中就有几十篇文章,我会花些时间进行整理。” 王子路道:“你估计需要多长时间出版?” 潘逆道:“今年吧,除夕之前。呵呵,这只是希望,一篇文章得到认同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一样受人欢迎,如果出版方审核不过,我也只能等待更成熟的时机。” 王子路道:“嗯,问个私人问题。你会考虑在出版之前把新写的文章发表出去吗?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和《烟火》合作。” 潘逆笑道:“如果有稿酬的话,我会考虑的。”说完,潘逆笑的跟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把枕头抱在怀里。 王子路见有希望,急忙应诺道:“稿酬肯定会有的,我回去跟社长聊聊,他如果脑子没坑一定会答应的。” 潘逆道:“还有要问的吗?” 王子路转动脑筋,急道:“差点忘了,社长听说我今天要来见你,他托我问你一个问题:关于你文中提到‘名族的精神支柱’,能具体的解释一下吗?” 潘逆咬了咬嘴唇,笑道:“我只是一个学生,国家大事没有参与过,我只是懂得一个大致的趋势:一个名族的振兴,需要团结,团结来自信仰,有信仰才能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但我很少看到有信仰的人,名族的信仰不是为了温饱,吃喝玩乐,而是铭记能给整个国家带来希望的东西,比如平民的孝义,追求自由,捍卫尊严;也比如部门的严于律己,公正不阿——” 王子路陶醉在潘逆这位年轻人的崇高的思想中,待潘逆拍了自己的肩膀才突然醒来笑道:“听完你的话,我都有点舍不得出你的家门了。” 潘逆疑惑道:“怎么说?” 王子路嫣然一笑道:“我怕一出门,你就让别人把你说服了去做访谈了,到时我就白费心机了。” 潘逆笑道:“放心吧,除了今天,在出书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任何公开性的采访——等等,你不要以这样的态度对我,我都觉得自己有明星的骄傲感了,这跟谋杀没有区别。” 王子路握着嘴笑上一阵,和潘逆再聊了一小时的生活闲事——之后,把笔迹整理了一遍,与潘逆告别。 王子路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从潘逆字里行间看到的不只是一个未来的思想家,而是整个名族的希望。回到家,王子路把潘逆叙述的文字一一写了出来,再加以个人的点评跟感受交给了编辑和社长。 社长李兴荣看完,腐朽的心仿佛焕发无限的生机,在新一期的杂志的封面标到:“封平大学学生天才作家潘逆的文学之路。” 潘逆反感,脚才踏出去,似乎就在被人缅怀——但木已成舟,也只得借以做个招商广告,而效果十分突出,愿意半价或者免费出版的人纷纷找上学校,吓的潘逆整日东躲西藏,神出鬼没。而学校对此显得十分热诚,每每有人找上门,都要将潘逆赞赏一遍——直到学期的最后一天。 暑假是漫长的,尤其是对晓敏和吴忠明,还有蒙亿。晓敏对潘逆的依赖与日俱增,虽然一直藏在心里,但也把自己示为对方的恋人,心中恋恋不舍。 惯例,学期结束,整个系的同学都会在晚上找个教室聚会,潘逆想逃,但晓敏不肯,并且躲开旁人的视线跑去文系的地盘混吃混喝,结果蒙亿也来了——世纪之战。 晓敏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何况潘逆一直看着自己,不做个了结,会被误解水性杨花的——于是,四个人脱离人群,去空旷的篮球场上席地而坐。 潘逆不太清楚自己角色,喝着汽水站起身,解释道:“你们聊,我只是见证者,不参与战乱。”潘逆觉得有趣,自己就像个地主看着身前的蛐蛐蓄势撕咬。 晓敏吐了口气,对着两个男生说:“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们,我希望今后不要再给我宿舍送花,很多女孩对花会敏感,会皮肤瘙痒的。还有,你们两个也不要见了就剑拔弩张,水火不容,没有争斗的必要。” 吴忠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多少信心,乐观的说:“晓敏,如果怕我打扰你的生活,我以后不吵你。”——自欺欺人,除了说放弃,其他一切都是敷衍,自己不仅见不得晓敏和别的男生亲热,晓敏依旧会感到累赘。 比起吴忠明在感情上的憨厚,蒙亿坦率的多,说:“晓敏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一一给你做到。”——粗陋无知,跟一个善美的女孩谈感情,她只在乎一点,彼此之间的心是否可以自然的交融,如果不行,就不会勉强。况且,晓敏已经心有所属。 晓敏“唉”一声解释道:“首先,恋爱的两个人至少需要一个共同点作为基础吧,我喜欢写散文,喜欢画画,你们谁会?”见两人低头默认自己的素质低劣,晓敏继续说:“不会吧?那我们在一起之后能做什么呢?让一方迁就之后再迁就?可是,我们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还会遇上不用迁就的人,到时还能保证做不出厌弃、丢弃、抛弃、放弃,甚至唾弃的事吗?” 晓敏一番话,说的潘逆心服口服,附和道:“读书嘛,当然要以学业为重,等你们把书念好,学会了写散文,学会了画画,学会了ENGLISH,学会了MATURE,把自己的quality提高了,你们到时再来追晓敏,她就无话可说了,自然也就允许你们跟他谈恋爱了。” 晓敏气的瞪鼻子上眼,恨不得掐死潘逆以泄私愤,但大局当前只好忍耐一时,骂道:“你给我闭嘴,没我的允许不准说话。” 潘逆乖乖的闭嘴——而蒙亿急道:“潘逆,MATURE什么意思?我做到了,晓敏会喜欢我吗?” 其实“成熟”这词潘逆当时不想涉及洋文,但用中文过于直接,担心伤人肺腑,所以……现在怎么解释呢?潘逆道:“这个英文的意思非常复杂,首先按照你们现在的思想进程,需要到达法定的年龄,然后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执着的信念去找一份有意义的工作。” 蒙亿听完潘逆的解释心中觉着非常的不合理,驳道:“这怎么行,男性的法定年龄是22,女性是20,22减去20等于2,万一这两年里,晓敏等不了嫁了怎么办?” 潘逆想了想,献上一计:“你可以带着晓敏去意大利定居,那的规定是男16,女14,也或者去西班牙,男14,女12。” 蒙亿家中有钱,忽略掉“勤劳”“执着”“信念”之后说:“好,我和晓敏去西班牙。” 晓敏受不了了,吴忠明更受不了,一人一脚把潘逆赶走——吴忠明说:“谁跟你去西班牙,晓敏是中国人,谁像你这样东西,整天靠写些俗烂的淫秽小说吹捧自己的人,早晚变成汉奸。” 蒙亿虽说小时候喝奶比吃饭多,但脾气硬,回敬道:“your mother was a b!你也不照照镜子,不玩游戏了跑来玩女人,还跟我抢?” 蒙亿前两分钟还语言障碍,这会一口流利的英文把吴忠明吓到,但不肯服输,想起一个简易但又杀伤力强的单词,叫道:“你就是个shability!配的上我们家晓敏吗?不是看在我们家晓敏的份上,我早抽你了。” 蒙亿伸出脑袋狰狞的笑道:“来啊,抽,使劲抽!” 吴忠明积蓄着力量,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这时晓敏郁闷了,一会要跟蒙亿去西班牙结婚,一会又是吴忠明家的人,这完全是一妻多夫制度,这是违法,况且自己一直和潘逆是一家人来着,怒道:“别吵了,烦死了!”晓敏感觉深陷外星,跟眼前的异类根本无法沟通,直截了当的说:“听着,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是同学,除了学习上的问题,其他一概不要以任何形式给我传达信息。” 蒙亿倾慕者不少,不过是觉得晓敏聪明一点,白皙一点,贞洁一点,身材窈窕一点点,既然没有希望就拉倒了,反正女人对于自己的最终目的都一样,换一个也亏不了多少。于是悻悻而去。 晓敏松了口气,捡起地上潘逆喝剩的汽水倒进嘴里—— 吴忠明看晓敏如此坚决只好求助潘逆,气道:“你看你干的好事,晓敏快哭了。” 潘逆开心的说:“你想错了,我是在帮你们尽早结束这无谓的战斗,拖拖拉拉的耽误时间。” 吴忠明道:“那我不管,先帮我保住朋友的关系,其他的以后再说。” 潘逆已经烦透吴忠明的畏缩,冲着晓敏喊道:“喂,姑娘!他还想和你做朋友,你要是还有稍微的一点恻隐之心就不要赶尽杀绝。” 其实,晓敏无非是把事情挑明给自己一个交代,如果吴忠明确定和自己以正常的关系正常交往也无伤大雅,走近吴忠明说:“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生,以后不要玩游戏了,游戏玩多了脑子容易短路,而且脾气暴躁。好好把大学念完,你会找到自己心仪的女生的。” 吴忠明此刻暗自苦叫: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可是暂时还得避其锋芒,点点头笑道:“那晓敏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晓敏本来小日子不错,就是因为两个男生的出现才惶惶不可终日,爽朗的回道:“我会的。” 吴忠明百感交集,几个月下来,手都没牵过一次就这么给人终结了,但暂时只好蛰伏待机,以备来日之需。 吴忠明蹉跎的背影消失之后,晓敏很想依偎着潘你的肩膀靠一会儿,但潘逆沿着跑道操着口袋悠悠的走着——潘逆是个赢家,与世无争,悠然自得,而晓敏的心却在自己身上,但他不想有负担,而且对晓敏的感情只是喜欢,而不是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所以依旧沉默。 正文 第十章开明的父母 离开学校的第二天,潘逆在候车厅排了2小时的队终于如获至宝的购得一张火车票,有了票也就意味看到了家的温馨——说来奇怪,按理说铁道局售票是为了挣钱,但为什么有钱不赚,一直买票难呢? 潘逆咨询过一些专业人士的,以下是部分原因: 学生和民工集体订票,而且时间相对要早许多,这是国家政策照顾;车站需要预留部分车票,以防可以压死自己的又爱好做火车的人(其实,我也觉得火车很适合旅行);黄牛和售票员勾结屯票,转卖挣点高利润的外块(这个因素占……大概,也许……也不一定的,可能占所有因素的50-70%)——以上均为潘逆所说,我只是照搬抄来。 其实,这种事,潘逆不能怪别人手段多,自己完全可以有时间电话和网上购票,不像外地打工的人群没有这个思路,只能回家才挤在车站买,而且这一举动恰似撞在屯票的人心口上。 坐上火车,潘逆的心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平时潘有过蹲在公交车站口看小偷如何行窃的手段,所以心有余悸,小心提防——往往是一些身形比较清瘦的男子,可能是心机太重,加上成功率跟炒股似的,所以也可能是饿瘦的——他们会提着一个塑料袋或者一件衣服之类的,在公交车刹车的瞬间,与蜂拥而上的乘客亲密的接触。平时女人都不想被陌生人摸,但刻不容缓的时候却不打紧,所以被人摸来摸去,摸光了钱财。 潘逆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了会书,看到“欣欣向荣”一词便想到了刘欣,本无意告别,但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 是刘欣吗? 是我,怎么了潘逆? 噢,没事,我今天要回家了,跟你打声招呼。 回家……你怎么不点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已经在车上了,而且在以正常速度行驶,你追不上的。 刘欣顷刻间黯然神伤,倒在床上歇菜了。两个月,这对于重新燃起生活希望的刘欣来说,仿若美梦之中被人当头一棒,醒来时感觉什么也未曾发生一样。 潘逆并不无情,暑假对于他来说是在家里熬不过去的,他心里早已盘算着自己的旅行,手头上的几千块奖金以及平时偶尔拿些文字换来的小钱,足够飘泊几日了,及时行乐嘛,而且也有意让刘欣参与自己的行动,她太需要救治了,她需要从心底感知世间美好的存在,但暂时自己还需回家交代一番。 说着旅行,车间里挤来两个英国人,一男一女是情侣,之所以如此确定国籍,主要是潘逆英式的电影看得太多,给人印象中的英国人总是短发,洁净的胡须,薄薄的嘴唇,以及一副机警、观察敏锐的眼神——但这两位却略显忧郁,就像被打了镇静剂的老虎,被人围观后,看着看着就心慌了。 看他们的行装,只有两个《荒野求生》中贝尔所用类型的背包,而且行程也是向着山区,大概就是四海为家的冒险爱好者。 潘逆一直幻想自己能够跟别国的人交流,但此时苦于脱身,被挤在一处30厘米的角落里,怕是一起身,回头连个座位都没有——中国人的坐车礼仪根深蒂固,那就是雷打不动,见机就上,所以你能不奢望以恩报恩或者有借有还。 火车缓缓的行驶了4个小时,车间才终于宽松起来,但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不少,只是不再扎堆。两个英国人对中国这个文明古国做过一番了解,而且势要为英国建立起绅士的形象,所以即使潘逆身边已经有了空位还是犹豫不决,怕是过路的人突然跳将出来喊道:“The British get away,this is my throne.” 在中国,地盘意识是非常强的,在认同你之前总是会保持敌对的态度,或者采用一哭二闹上吊的措施敲你一笔,之前在一旅游景点就发生过惊人的一幕,一个女人脱了上衣露着breast就往西方游客身上贴,然后索要RMB或者american dollars——在法国或者日本,这些开放的国家女人生来胆子大,所以可以理解,但看到中国自称礼仪之邦的国度干这事就恶心了,所以许多游客强烈要求报警。还有一则就是福州新闻网的报道: 一名彪悍的女子上门乞讨,店主好心给他五元,没想她坚决表示要十元,不给就耍赖,最后索性把裤子脱了赖着不走—— 这实在太可怕了,网络上比比皆是,大家稍安勿躁,多看看,等你耳濡目染之后也就不怕了。 而这两位英国人却是怕的要命,新闻都是主动敲诈,这会自己可能就是送上门的,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十分把握不要落座,甚至宁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潘逆看的脸红,礼貌的邀请道:“Come sit right here!” 潘逆忘了指明对象,两位外国友人疑惑的看了潘逆一阵。潘逆点点头,笑道:“please!” 潘逆的盛情最终还是打动了他们,拍去身上的灰尘,用生硬的中文的说道:“谢谢!” 中文博大精深,未想身前的人已经窥得初径,潘逆欣笑道:“我叫潘逆。” 男子对“潘逆”这个名字甚难理解,在国外,“潘”字比沙漠里的绿洲还难找,于是理解成了“攀离”,验证的问:“攀……离……你的名字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潘逆苦笑一阵,想到对方既然学了中文就懂得二十六个字母在拼音中的作用,解释说:“p a n,n I,panni.你呢?” 男子心中默念一阵,伸手示好道:“我叫比利,这是我女朋友苏姗。” 说着,苏姗露齿而笑,嘴唇两边的皮肤好似水浪缓缓拨开,之后说:“很高心认识你。”潘逆已经非常疲倦,说完挽着比利的手臂安静的靠着。 潘逆问道:“你们是来中国旅行的吗?” 比利热情四溢的说:“是的,我和苏姗已经去过三个不同的国家。” 潘逆道:“那你希望在中国看到些什么?” 比利一一数道:“山,水,草原,美食……哪里漂亮就去哪。” 说到旅行,潘逆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还比一浪高——这与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为了写作,也该跟大自然和各处的人文拥抱几次才行,如能结伴而行就更好了。潘逆对云游四海的人一直抱着相当钦佩的态度,而现在眼前就有两个。 潘逆试问道:“如果你们原意,我非常荣幸加入你们的队伍。” 比利和苏姗英文并不流利,每到之处没少碰壁,之外很多景物没人解释更是少了许多乐趣,听闻潘逆的想法,甚是高心,激动的说:“你是认真的吗?潘……离先生!” 潘逆笑道:“我不会跟初识的朋友开玩笑,我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从今天开始我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自己自由的利用,旅行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比利叫道:“喔,太棒了!我们一直缺个向导,潘逆先生是免费的吗?” 潘逆摇摇头说:“不仅免费,我还要请你们去我家做客,享用地道的家乡菜。” 比利未想遇上潘逆这样热情的男孩,一阵激动,但见苏姗睡着,“嘘”的伸出食指。 比利和苏姗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是对神仙眷侣。在兴趣方面,比利是摄影爱好者,而苏姗是个地理学者,同时也是登山爱好者,两人对大自然都有着强烈的热情,在一起可谓天作之合。 到了德全县,三人一起下车——德全县是个大县,但经济发展的程度却不理想,有钱的肆意挥霍,没钱饿死他乡,当然,也有死在自己家的。除此之外,治安也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总有抓不完的盗贼,杀不完的黑帮,这些,给潘逆小时候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可以理解为潘愤世嫉俗的缘由,还有不畏生死的气魄。 县城来了外国人,这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一路走来,可谓万众瞩目,魅力非凡。比利并不在意,在来中国的第一天大概就做好了被观赏的准备,倒是潘逆感觉极不适应,要知道在这样一个尚未开发完全的城镇,把自己搞得太洋气,可能会被钦羡,也可能被歧视。 潘逆的家是一栋古式的府邸式房子,他父亲对祖训谨遵无遗,把家业保护的完好无损,依旧保留着古风的墨绿,但内部却早已装修的跟时代同步了。潘逆回家的消息事先有过通知,他父亲和母亲放假一天,把书店交给职工打理,自己在家准备丰盛的晚饭迎接亲生儿子。 进了屋,潘逆并不急着找到家人相拥着热泪盈眶(他没这演戏的天分,情感只会留在心里),而是一一的为比利和苏姗介绍中国古代的建筑以及院子里的花草名字。但没一会儿,被潘母从厕所出来逮到,先是一番埋怨:下车也不打个电话,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让人放心。跟着看了两个同类不同族的人类热情道:“儿子,这是你同学吗?” 潘逆应道:“算是吧,他们能听的懂国语,就是说话不要太急,妈你不要紧张,你一紧张他们就跟不上节奏了。” 潘母是个贤惠的女人,虽然没什么容貌,但对待客人却是一视同仁,忙不迭迎进里屋。潘父正在给饭桌上添菜,未想儿子回来还带着两个朋友,意欲招呼着抽烟,但感觉这样又显老土,伸进口袋的手又抽了出来,笑道:“像自家一样,快坐吧。他妈,你招呼着,我去再炒个菜。” 英国的餐桌礼仪讲究,但对中国重情不重餐具的方式不多了解,比利心里急,嘴上结巴道:“潘、叔叔,不要、忙了!” 潘父听了这阴阳交错的声音,抖了抖脑袋去了厨房。 潘逆招呼两人坐下说:“晚上你们就住我家,明天我们就出发。” 比利谢道:“好的,非常感谢!” 说着潘母不知从哪忽然出现,笑道:“对,德全县有很多不错、可以玩的地方,明天让潘逆带你们出去逛逛。”三人听完不语,有些事吃完饭再谈可以保证食欲的正常。 潘逆是个什么情感总喜欢放在心里的人,但又不会因为情感牵绊自己生活的节奏,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开口,虽然借口尤其的多,但每次的主张都是往外跑,心里也过意不去。 饭菜上齐,一番客套,几个人你来我往的喝着小酒。一会儿,潘父聊到儿子在校的生活,问道:“小潘,你们辅导员和校长给我打过电话了。” “什么?”潘逆先是一愣,跟着急道:“他们说什么了?”——按潘逆平时逃课的次数,放在中学,大概可以开除好几次了。 潘父面色凝重的说:“听说,你在学校行踪诡异,老师怀疑——”潘父看了看妻子欣笑的表情忧虑道:“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潘逆倒吸口冷气,笑道:“哪有的事,我住外宿,没重要的事就回家了,肯定跟学校的人接触的较少,老师多虑了。” 潘父突然笑道:“年龄不小了,谈个女朋友没关系,但是学习不要落下。”说到这,潘父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自豪,笑道:“你在学校拿大奖了?昨天杂志社的老杨还来家找你呢。这人脑子不好使,我说你没回来,他还不信。” 潘逆故作低调的说:“老爸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真假有诈。” 潘母回道:“这事还能有假?报纸上登的全是我儿子的名字。”说着,潘母把近日的报纸找来摆在潘逆面前气道:“这又不是丢人的事,还掖着藏着,真是读书读傻了。” 潘逆拿起报纸翻了翻,跟之前见过的没啥两样,淡淡的笑道:“报纸都是瞎编乱造,就一篇日志,搞的像反文一样,折腾这么久。” 比利和苏姗接过报纸细读,读着……潘父笑道:“这就是你以后工作的通行证,别不拿它当回事,证书呢,给爸看看。” 潘逆道:“客人都还吃着饭呢,都在我包里,你改天慢慢看。” 潘父不肯,放下筷子自顾进了房间把奖状和证书捧在手上兴奋的说:“好,你这书没白念,不枉给你免费看那么多书。” 潘逆道:“我是你儿子,去你书店还要交钱?您老太见外了。” 潘母凑着潘父身边看到一半,潘父突然甩手放下,笑道:“我得找个地方放着——就大厅吧。” 潘父说完,把证书与祖宗的排位放在一起,但看了几遍都觉得不对,儿子好不容易得来荣耀怎么好像只能就此打住被供奉呢?想着,潘母把书拿走去了书房,潘父还未想清楚,嘟嚷着:“他妈,你干什么?别扔了!” 两位父母走了,潘逆回头看看比利,笑道:“他们就这样,我们吃饭吧。”——其实也都吃的差不多。 比利和苏姗盯着密密麻麻的汉字琢磨了十几分钟才看明白,惊笑道:“潘逆,你还是作家,太了不起了。” 潘逆慌忙解释:“错了,相信这个时代的报纸你们就傻B了。” “傻B?”苏姗问道:“傻B是什么意思?” 潘逆无言,正经的解释道:“傻B在我这句话中,就是轻信谣言的意思了。” 苏姗点点头笑道:“我能看看你的文章吗?” 报纸都看的费劲,潘逆也不期望对方能看出杂文的深意,笑道:“改天吧,我们旅行的时候时间很多。” “旅行?”潘父和潘母两手空空的走到客厅疑惑道:“你们要去哪玩?” 躲不过的事,潘逆敢于直面的对待,说:“我和比利他们要去云南玩,择日就会回来的。” 潘父顾虑道:“你态度太不端正了,刚取得点成绩就想着玩,老大不小了,女朋友都有了,要开始为以后的家庭、孩子打算——” 潘逆有恃无恐的说:“我申明一次,我没有女朋友。然后呢,鉴于爸你的错误认识,我强调一下,我不是为了玩,你不是看过报纸吗?我要出书,需要很多很多的素材,名风名俗,美轮美奂的景物,更重要的是一个好心情。” 潘父大悟儿子的前程差点被自己毁了,赞道:“你要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这屁股还没坐惹撒腿就跑,你妈平时想你想的头昏脑涨的,你多陪陪她嘛。” 潘母本在收拾饭桌,怨道:“胡扯什么,孩子想去玩就让他去,唠唠叨叨的比女人还烦。” 潘父无言,潘逆道:“那这事就定下来了,明天中午就上路。” 潘父道:“急什么,我答应老杨要安排你们谈谈写稿的事呢。” 潘逆道:“自己的事要以身作则,独立完成,你看着办!你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推向唯利是图的道路,你是一位父亲,不是刽子手。” 潘父听完儿子一席话,羞愧难当,自己一向洁身自好,未料竟被一时兴奋差点乱了家族的荣誉,恨死。 第二天,潘和着比利、苏姗三人便结伴沿着前一日的路往回走。潘逆建议去云南,比利他们起初的目的是德全县隔壁的一个瀑布,但潘逆是个纯种的中国人,对本国有何好的选择应该会相当了解,所以就欣然接受了前往了云南的决定——彩云之乡,云南给人留下的一直就是漂亮,澄净的天空,遍山的青绿,凡是去过的人大都能给人一种被洗礼的感觉,洗礼之后清新释然,淡泊名利。 潘逆一直向往这样一个世界,没有战争或者有更多的和平,但是如果世界真的如此美好了,潘逆也就会成为另外的一个人,或许会平庸无奇,跟大多数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之后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组成一个小家庭——现在,这不是他喜欢的,世界也需要喜欢承受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