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白日做梦

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卧室里，钢琴，华服，柔软的大床。
“小姐，老爷太太让您下去用早餐。”
“知道了，让我在睡会。”一节藕白色的玉臂从被子里伸出，慵懒的摆了摆手。
呀，这床真软真舒服。好像是一团大大的棉花，一扑倒就会把整个人陷进去，把你埋在里面，亲吻着你，温暖着你。
“言儿，快起床了，别赖床了。今天你父亲要带你去参加舞会，你还要梳妆打扮呢。”母亲慈爱的声音响起，边说边拉我起床。刚想撒撒娇……

“哗！”一桶冰冷的水从头泼到了脚，鱼无言不禁打了个冷战。艰难的撑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
“看什么看，你个小破落货，天天净是偷懒耍滑！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也不照照你那副样子，在偷懒，我打死你！！”
言毕，扭着圆滚滚的屁股走了。她是鱼无言寄养人家的女儿，容貌算得上是清秀，但是脾气秉性像极了她的母亲，飞扬跋扈，冲淡了身上原本的美丽。因为太过跋扈，小小年纪就生了横肉，好似要冲破面皮飞出来一样。
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刺痛的睁不开眼。许久未洗的头发一缕一缕打成了结，突然一遇水像是解放般的流着灰色的水，顺着额头刺痛了眼睛。褴褛的衣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哪里有个大小姐的样子啊。鱼无言哑然失笑，扶着墙摇晃着起来，今日身体不甚舒服，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能是昨晚露水太重着了风寒吧。也没什么关系，扛过去就好了。
院子里已经放好了满满一大盆衣服，鱼无言上前端衣盆，因为发烧的缘故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怎样都端不起来。鱼无言咬紧嘴唇想要努力的端起来，因为太过用力，嘴唇竟让她咬出了血珠子，摇摇晃晃的端起了衣盆，走了没几步因为没多少力气，衣盆砸到了脚面上，巨大的疼痛感让鱼无言瞬间清醒了不少。端不起来就拖着走吧，她找了根麻绳，绑住了盆子，比原来节省不少的力气。
“吱嘎”一声，王家破败的大院门缓缓的打开了。鱼无言拖着衣盆缓缓的走出了院子。十一岁的年纪正是美丽的时候，好像一朵花含苞待放。鱼无言本来就生的眉清目秀，虽然皮肤不够白皙，但是泛着一层蜜糖似的颜色，竟也有了别样的韵味。乌黑的头发有些糟乱的绑在脑后，也有一股迷人的美丽。
“快看呀，这个千金大小姐又来洗衣服了。啧啧，看她的装扮也不比我们乡下丫头好到哪里去嘛！”“就是就是，我看还不如我们呢。我娘才不舍得让我做如此粗重的活计，她一天天的净是干活了。没天安生日子。哎！！”
村民见到鱼无言就好像是见到了天外来客一般，窃窃私语，虽然她小时候就出现了这村子里，但终归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人们对她的谈论，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鱼无言听到了村人对她的评论，没什么反应，淡淡的看着谈论的村人微笑。人也不好意思在继续谈论她，慢慢散去了。
找到洗衣的地方，鱼无言先用清凉的河水洗了洗自己火烧一样的脸，洗去了泥垢也露出了她原本的样子，因为发烧，脸上像是涂了胭脂一样娇媚。她看着河里倒映的自己，身上的衣服洗了又洗，补丁打补丁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了。她原本就不觉得自己美丽，俯身捧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撸起袖子开始清洗那些臭哄哄的衣服。浸到水里水里打湿，用洗衣的木棒用力的敲打，看着污水流出，与清澈的河水融合在一起。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洗的衣服污染了这河水。
王家是鱼无言父母的远亲，在鱼无言姐妹俩还是婴孩的时候就就王文带到了他家，他在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做事不经常回来。家里只有王文的媳妇跟女儿在家里，儿子在外念书被一个富家小姐招了做上门女婿。王文媳妇周氏为此总算是骂骂咧咧觉得儿子给别人了，自己气不顺。总是有事没事的虐 待鱼无言出气。
浣洗完这一盆臭哄哄的衣服，已经是正午了，太阳火辣辣的晒着。鱼无言身上已被汗水浸湿，经太阳一烘烤反倒是觉得暖洋洋的，不那么难受了，身体的软绵无力与太阳的烘烤让她觉得惬意，但肚中的饥肠辘辘又尝尽了难过的滋味。无力的一笑，还是回那个所谓的家里吧。




正文 第2章 猪狗不如

鱼无言费力的拖着木盆回到王家，刚晾晒好洗净的衣服想要蹲坐在墙角歇息一下。厨房里冲出来一个少女，鱼无言默默的想着“混世魔王”又来寻事了，也是无语。
“喂，你吃完午饭后把猪喂一下，我娘要我下午喂猪食，我哪有时间啊。你给我干了听到没有！还有，把家里打扫一下，尘土都那么高了，也不知道清扫。大撸哥下午从城里回来，我要去看他。”说完，脸上净飞起了一片红霞。
鱼无言笑笑：“知道了。今天你真好看，想必是为了大撸哥打扮收拾了一番吧，他能看到的。”
“是嘛，是嘛。我上午收拾了好久，大撸哥应该会喜欢的。”少女扭捏着笑说，态度对鱼无言竟也好了起来。
“彩琴啊，快来吃饭了。那破落货回来了没有？”王家媳妇在屋里扯着嗓子喊着。
“哎，娘，来了。她回来了。”彩琴边回答边扭着身子回了屋里，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粗瓷大碗，无半点油星的绿叶菜都耸拉着脑袋团成一团，菜上卧着一个快要变质的窝窝头。“呐，给你。看你不舒服我就给你拿出来了。”鱼无言笑笑，接过了大碗，低头不看她。
鱼无言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是没有资格进到厨房与王家人坐在一个桌上一起吃饭。所以，她很老实聪明的蹲在了墙角。屋里飘出了阵阵肉香，她吸吸鼻子，只当是闻不到。自己的饭食才是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吗？在现在这个状态里，能填饱肚子对鱼无言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她要活着，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另一边墙角的狗呜呜的吃着盆中的食物，鱼无言看到了狗食盆中有星星点点的肉渣，食物上泛着油油的光芒。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食物，净是连狗也不如了吗？本就因为生病吃不进东西，经过这一对比更加的索然无味了。
“小破落货，又偷懒耍滑啦！吃个饭都这么的慢，我是来供着你的吗？”王家媳妇走出屋子看到蹲在墙角发呆的鱼无言，忽的气不打一处来就想教训鱼无言几句。
鱼无言听到声音赶紧回神，将头埋的低低的，额前的刘海儿挡住了眼睛看不出情绪。大口吞咽着食而无味的饭菜，几口吃完，扶着墙角起身，稍稍站了一会儿，让自己不那么晕眩。进了屋子里，利索的洒水抹尘。
王家媳妇看鱼无言低眉顺眼的样子，甚至满意。转身出了大门会她的情郎去了，王文不常在家，但每月按时捎些银钱回来，家里有钱花比同村里的日子好过些，加之长期的寂寞，她就在外偷汉子了。鱼无言也装聋作哑的不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勺猪食下去，猪圈里的几头猪哼哼的冲到猪槽里抢食吃。很快猪食槽里就见底了，几头猪不满的哼哼着，猪鼻子向前拱着想要通过栅栏吃到食物。一只大猪的鼻子蹭到了鱼无言的裙摆，留下了屎黄色的印记，鱼无言厌恶的跳开用勺子大力的打了猪头一下，把所有猪食都倒进了猪食槽里，“吃吧吃吧，早点长成肥猪早点死。”她恶狠狠地说着，烦闷又厌恶。




正文 第3章 又梦小渔

劳累了一天，终在夜晚的时候能够得空休息一会儿。鱼无言的住所是院子里独  立的一间小柴房，一扇小小的木质窗户因为年久失修也成了摆设，基本无用。
在柴火林立的空间里，她给自己收拾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废旧的木板上垫点稻草，铺上已经不知道缝补了多少次的旧棉被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了。因为白天被彩琴浇了一盆水，床铺还都是湿漉漉的。鱼无言找了块稍显干爽的地方蜷缩成一团，因白天的劳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姐姐，姐姐，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啊。你说天上真的有嫦娥吗？”
“有呀，天上不光有嫦娥，还有玉兔跟吴刚呢。”
“姐姐，我想上去玩。月亮上一定很美，嫦娥一定很漂亮，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小渔边说边吞咽着口水。
“你呀，小馋猫，姐姐一定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让你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不让人欺负。”
“嗯嗯，姐，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有你我就不害怕了。”
梦里小渔还是那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她一笑起来那眼中的灿烂，天上的星辰都比不过她。鱼无言与鱼小渔是异卵双生姐妹，虽模样不尽相同但感情却是很要好。一个刚强，一个软糯；一个黑珍珠，一个白珍珠。
“小渔，小渔！”梦里的小渔越来越模糊，想抓却抓不住，脑中一直回想着小渔的声音。鱼无言一下子睁开眼睛，又是一场梦。蜷缩在一团睡着，身上都酸痛了，她慢慢的舒展自己的身体，借着月光看到膝盖处湿了一片。梦里又哭了。
小渔，你在哪里啊。姐姐好想你，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姐姐。自几年前赶山会，王文带着一家人去赶山会，小渔吵着也要去，王文被吵得无奈就答应带着小渔一起去，并嘱咐鱼无言好好在家里看家。小渔听到带她去欢呼雀跃额，却没有看到王文家媳妇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的鱼无言心里阴森森的。
鱼无言拉过小渔，悄声的嘱咐道：“出门赶山会人很多，千万不要一味只顾着贪玩。一定紧跟着王文一家人，千万千万别分开，记得姐姐的话。”小渔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鱼无言忐忑的放开小渔，看着她蹦跳的跟着出了王家门。
一晚上，鱼无言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口，风吹了又停，吹得鱼无言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吱呀”大门打开，鱼无言赶紧迎了上去，仰头见到王文一脸怒气的回来。吓得她不敢说话，虽说王文对她们姐妹俩还算照顾，但毕竟他不在家的时候居多。
鱼无言看向王文身后，所有人都回来了。却独独少了她相依为命的小渔，心里的恐惧感愈发的强烈，她不由吼了一声：“小渔呢？小渔哪去了？为什么你们都回来了，独独少了小渔。”王文家媳妇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那小蹄子一到山会上就蹦蹦哒哒的，许是看到什么好光景了忘了回来吧。”
王文坐在椅子上大力的说了一声：“都给我闭嘴，小渔在山会上走丢了，我们也找过了没找到。我会在去找的。”鱼无言看着这一家人心里充满了愤怒，明明是她们故意把小渔给弄丢的，她看到了王文媳妇脸上那轻蔑又得意的表情了。
她死死的咬着自己嘴唇，突然墙外传来阵阵微弱的声音。





正文 第4章 大撸出现

“咚咚，咚咚”石块敲击着墙体，一下又一下，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鱼无言听到，她抄起了身边粗长的木头，走到墙边。
“谁？”“无言妹妹，你睡了吗？我是大撸哥。”
是大撸哥，今天彩琴还花枝招展的打扮了一番去见他。这么晚了，他又来做什么呢？
“大撸哥，你是来找彩琴的吗？她已经睡下了。”
“不不不，我是来找你的。我能进来吗？”
鱼无言想了下，放下了木棍。“好，你进来吧。”她将柴房的门闩放下，立在门口。不一会儿，墙头上跳下一个矫健的身影。“大撸哥，这么晚了，你来做啥？”鱼无言定定的看着大撸。
“嘿嘿，俺刚从城里下工回来，告了几天假。就想回来看看俺娘，也顺便看看你。”说着，这七尺的男儿汉净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只是夜色过于暗，鱼无言还在梦见小渔的恍惚中，不曾注意这份羞红。
“快进来吧，别老在门口杵着了，让彩琴看到会吃了我的。我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鱼无言边说边回身往床铺走，大撸也赶快跟着她进了柴房。
“给，快吃。好东西呢，城里的小姐太太们都爱吃这玩意，我想着你也能喜欢吃就买了点。”大撸边说便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被油纸层层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揭开油纸包，几块精致的小点心散发着香甜的气味直冲鼻腔。
“看起来很贵，你吃过吗？”鱼无言边说边擦净了手，小心的拿起一块点心。“嘿嘿，俺吃过，俺在城里做工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你吃吧。”
鱼无言看到大撸吞了吞口水，“骗人，你一定也没吃过。我吃你也要吃，要不然我也不吃了。”她佯装着要把点心放回油纸包。
“别别别，俺吃俺吃。你快吃吧。”大撸冷不丁的被激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又生怕鱼无言不吃。赶忙把点心放到床铺上，使劲的擦了擦手，拿起了一块。
“真好吃。”鱼无言赞叹着，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平日里吃饱肚子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哪有什么点心可吃呢。白色的糕点入口即化，有着淡淡的花香，还有奶香，充满了整个味蕾。滑落到肚里，感觉整个肠胃都被安抚了一样，无比舒坦。
“嗯，真是好吃，怪不得城里的夫人小姐都爱吃这东西呢。就是太不经吃了。”大撸抹抹嘴巴，憨憨地说。
“这糕点叫什么名字。这么好吃的糕点一定很贵吧。你带了多少。”鱼无言问道。
“俺忘了叫啥名字了，只见俺们店里的夫人小姐吃俺就记下了。托人买了点。”
“没给你娘留一点吗？彩琴今天打扮了一上午预备着见你呢。”
“没，俺娘是粗人尝不出来好坏，给她吃，她还会心疼的骂俺呢。俺娘习惯了吃粗茶淡饭。”大撸淡淡的说。“这东西就适合给你吃，你能吃出来好坏，你留着吃吧。你喜欢吃以后俺从城里回来还给你买。”




正文 第5章 月光皎洁

“别，这东西这么贵，以后别花这些无用的银钱了。我也不是什么娇小姐，吃不得这么好的东西。既然这东西你不记得名字，我吃着又有桂花香，就叫桂花糕吧。你觉得呢，大撸哥。”
“嗯，成。还是无言你懂，俺们乡下人懂不了这么多东西。你说是啥就是啥。”大撸憨憨的看着鱼无言，放佛供奉的女神一般。
鱼无言手中捧着糕点，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慢慢品尝。这在她清苦的生活里无疑是节日般的盛大。“对了，我托你打听我妹妹小渔的下落有什么消息了吗？”
大撸搓手紧张的说：“暂时还没什么消息，我跟很多乡人去小渔当初赶山会的地方找过好多次。又在周边的村里找，都还没找到小渔。她会没事的。”他怕鱼无言难过，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安慰她，手足无措，手一下子放到了床铺上。
“无言妹妹，你这床铺怎么这么潮湿啊。”
“没什么，今天让彩琴浇了一身水，没来得及晒干就这样睡了。”
“彩琴这丫头又欺负你了，太不像话了。我得好好说说她。”
“大撸哥，你可别。如果你找了彩琴，她会更记恨我的，我更没好日子过了。你别帮倒忙。”吃完一块糕点，鱼无言转头看向大撸说到。
“你这是咋了，咋面相如此憔悴难看。嘴上都干裂出血了。”大撸借着月光看清了鱼无言的模样。
“有吗？”鱼无言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梦里梦到小渔太着急，自己竟不知道把嘴唇咬出了血，加上感冒发烧，嘴唇自然就干裂。
“没什么的，可能是今天发烧不舒服的缘故吧。捱一捱就好了。没那么娇贵。”鱼无言没什么情绪的说。
“啥，你病了？病了还上河边洗衣服，今天回来我就听大娘们议论了。”大撸一听这话，关切的看着鱼无言，把手使劲蹭了蹭生怕有一点脏碰到鱼无言。“你这额头也太烫了，这样可不行。俺去给你找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走。
鱼无言一把拉住了他，“大撸哥，都这么晚了，你去哪找大夫，再说你从我这出去，让乡人们怎么想。我没那么娇贵能挺过去的。现在寄人篱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俺听你的，不给你惹麻烦，你本来就够辛苦的了。明早俺去找大夫，熬好送给你。”大撸第一次被鱼无言拉住，窘迫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着大撸窘迫的样子，鱼无言噗嗤的笑了。“嗯，谢谢你大撸哥。现在夜也深了，糕点我也吃了，要不然你先回家去。不然你娘醒了找不到你该急了。”
“那你早点休息，俺走了。”大撸像只猫一样，消无声息爬上墙头又悄悄翻下。鱼无言看着大撸身影消失，看着皎洁月光，今晚能休息的好了。插上门闩回到床铺，她迷糊着入睡，梦中又看到小渔欢快的喊着姐姐的身影，想要抓住却又雾茫茫一片看不清楚，反倒连小渔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
小渔你在哪，姐想你。




正文 第6章 戏弄彩琴

一早，彩琴就像是踩了马蜂窝一般着急忙慌的进出好几次院落，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让鱼无言帮忙挑选衣服，那圆润的身材让鱼无言有些忍俊不禁。
“无言，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有没有些俏丽的感觉？”彩琴第一次叫鱼无言名字，鱼无言竟有些不适应，原来都是喊着“懒货，贱    /人……”，可一身肥肉裹在一身艳丽的彩布里，怎么看都是像头粉猪裹在布里，想要冲破牢笼似的。
“嗯，姐姐，你穿这身花衣很是俏丽。姐姐今天穿的这样子俏丽是要做什么呢？难不成要去见什么人吗？”鱼无言口不择心的奉承道。彩琴比鱼无言年长两岁，又因平日里营养比较好，个子高大，整个人感觉比鱼无言大了一整圈。
听到鱼无言如此夸奖自己，彩琴的脸上竟然飞起一片红晕。有了小女儿的扭捏之态与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性格判若两人。“昨天大撸哥回来了，我偷偷去看过大撸哥了，他说今天带我去山上玩。昨日打扮的甚是狼狈，今天我想好好装扮一番。你快帮我想想，怎么样才好？”
“是这样子啊，那姐姐是该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是。我依稀记得大娘曾给姐姐做过一件红色小衫甚是美丽，与姐姐的肤色也极是相衬。姐姐何不穿那件衣服呢？”鱼无言认真思考了下给了彩琴建议。
“你说的太对了，那衣服我很是喜欢，还没穿过几次呢。我娘说那是很贵重的料子，要给我成亲嫁人时穿的。我去拿出来。”说完，便咚咚跑回里屋翻箱倒柜，宝贝一样的捧出那衣服。
“你看，衣服的折痕还在呢。都没怎么穿。我就穿这件衣服了。你看好看不？”彩琴急不可耐的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前后比划着。
“嗯，好看。姐姐穿这件红衣真是好看极了。姐姐原本就俏丽，穿这件衣服愈发的俏丽可人了。一定有很多人为你倾倒的。”鱼无言无比认真地夸赞着。
“好看就好，我想让大撸哥看到我最美丽的样子。大撸哥喜欢碧色，我也不知道碧色是什么颜色，可能是城里小姐们穿的吧。我就穿绿色裤子吧，跟碧色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鱼无言接不上话了，静静地看她一个人在折腾。肥硕的身躯套上红色、绿色，一双看不颜色的鞋子……彩琴又从她娘那里偷来了胭脂，对着镜子好一顿涂抹。过了好久，心满意足的转过头看向鱼无言。
“无言，我要出去见大撸哥了。要是我娘问起我去哪了，你就说不知道。”鱼无言认真的擦着屋里的桌椅板凳，冷不丁的听到蔡琴的话抬头看她，赶忙应下了。彩琴一扭一扭的出了门，鱼无言看到彩琴出门，身影不见时才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太可乐了。
一张脸上涂满了不协调的颜色，配着一身红绿的衣服，像是戏文里的鬼怪一般。哈哈哈……鱼无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




正文 第7章 无言挨打

半晌，鱼无言在院子里劈柴，汗水流进眼睛有些刺痛，看不清东西，视线模糊里鱼无言抡下了斧头，木柴顿时碎裂飞起……大门又呼通一声被人踹开，飞起的木柴差点扎入进来人的脸。鱼无言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担忧。
“你要害我吗？劈柴都劈的这么不上心。贱/人！”带着怒气的吼声进入耳朵，鱼无言不用看也知道是彩琴回来了，只是早上走的时候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再见时却又换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鱼无言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给彩琴道歉。把散落在院子里的木柴整齐的捡好，低头等着彩琴的安排，她不敢抬头看彩琴，听一进门的话语就知道是在气头上。难道是因为早上我给她建议穿红衫的事，虽说与绿裤配在一起有些难看。但也不至于发这么的脾气啊。鱼无言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正在这时，王家媳妇也推门进来了。彩琴在里屋更像是杀猪般的嚎叫着，周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快步走进了屋子里，路过鱼无言身边时还不忘恶狠狠的骂她两句。鱼无言默默受着像是没听见般。“娘，你来呀。这小贱/货欺负我！”彩琴又嚎叫起来，砸了屋里的碗。“小祖宗，来了来了。”周氏紧走了几步，进了屋里。
鱼无言站在屋外，慢慢蹭进了屋里。低着头用眼睛看了看里屋的情况，彩琴绿色的裤子上一片猩红，在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刺眼。眼睛的余光顺着裤子向上瞄去，一张大脸上的妆容毁了七七八八，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像是小丑。
周氏安慰着彩琴，又拿了干净的衣裤让彩琴换下。“小破落货，进来。”周氏在里屋喊着。鱼无言不敢再看了，赶忙低头进了内屋，不言不语。“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打盆水去。”鱼无言闻言，转身出了屋子，打了水端进屋里。
“去，把这条裤子洗干净去。”周氏扔过一个物件，鱼无言赶忙接住。定睛一看，是彩琴上午穿的绿裤，彩琴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周氏突然发起了脾气，暴躁的像头野猪。彩琴前一秒还在聒噪的嘴一下子停下了，屋里瞬间安静了。
鱼无言隐隐的觉得气氛不对，转身想走。却一下子被周氏一把抓住，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为了不让人看见鱼无言的伤痕，周氏净挑隐蔽一些的地方打。后背，胳膊，腿，没有一处不是火辣辣的疼，周氏嫌不过瘾似得，又掐了鱼无言的脸颊，嘴里骂骂咧咧。鱼无言没有还嘴，像是木偶一样任周氏出气。越是这样，周氏越觉得不解气，手上的力度越发的大了。
“小贱/人，你哑巴了是吧。一句话都不说，我看你能忍到几时。”周氏边说边又大了鱼无言一巴掌，这一巴掌力度十成十，打到人脸上五指印即刻浮现在脸上。半边脸都微微隆起了，鱼无言脸上火辣辣的疼，嗓子里一股腥甜涌上。鱼无言咬着牙冠不想出声，可实在忍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周氏一看鱼无言吐了血，骂着停下了手。鱼无言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恭顺的说：“大娘打了这么久，累了吧。快歇息吧，我给您倒杯水润润嗓子。”
说着，鱼无言端了水给周氏，拿着污脏的裤子走出了大门。




正文 第8章 满村笑料

鱼无言到了河边，将污秽的裤子放在水中浸泡。裤子上的血迹遇到水像是解放般的晕染开，一圈一圈。泡一会儿拿上来在洗衣石头上搓一搓，暗红色水流蜿蜒而下。“无言，又来河边洗衣服啊，这次洗啥呢？这脏啊……”同村的大娘和善的询问。
“没啥，大娘。彩琴姐的裤子脏了，我来洗洗。”
“哎，你这孩子也是命苦。一大小姐的身子净干些我们村妇的事。是不是又挨打了？”大娘看着鱼无言的脸一脸慈爱的问道。
鱼无言赶忙低头看河水，水中的倒影显示着自己嘴边未擦干净的血迹。赶紧掬起了一捧河水将脸洗干净。“没啥，大娘。是我自己不小心，下次我注意点。”鱼无言淡笑看着大娘。
看鱼无言不说什么，这大娘也不好在说什么。她是个心软善良的女人，见不得人受苦尤其是这么可怜的孩子，“无言啊，下次在挨打的时候，赶紧跑。王家一家人真是黑心肠，净是使唤你一个孩子。她家的事怎么不见王家媳妇来干，总让你做像什么话！”
“嗯，谢谢大娘，我记得了。”鱼无言温顺应答。
“哎呦呦，你在河边洗裤子那。这笑料都传遍村里了。”村中有名的泼辣货外号小辣椒的女人人未到声先到。
“小辣椒，别吓着孩子。啥事啊，快说说，村里消息数你最灵通了。”一听到有八卦听，大娘也来了精神。
“哈哈哈哈哈……”还没等开始说，小辣椒抱着肚子一通狂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哎呦，不行。先让我笑会。”
“别笑了，赶紧说。要不我们拿水泼你啦。”河边几个洗衣服的村妇好奇心都被小辣椒勾起，作势要泼水。
“好好好，我说。”小辣椒止住了笑，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今天我上山捡药材，看到彩琴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跟只发情的母鸡一样，扭捏的跟在大撸身后。脸上的那粉啊，啧啧，不知道摸了几层哎。大撸好好一个孩子又在城里做工，要是娶了她可有好日子过喽。”
“是啊是啊，大撸娘多老实啊。彩琴一家太不好相处了。”河边的妇人纷纷附和着。
“今天彩琴出门，我就注意了。俺滴个娘来，那打扮的是个啥哎。没有人城里人的容貌，还非得打扮成那鬼样子。”又一个妇人说着。
“可不是嘛。”小辣椒附和着，“山上一放羊的老头，一看到彩琴，大喊了一声鬼啊，拿着鞭子转身就跑，羊都不管了。”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的。“后来，我上高一点的地方找药材，从高处看着彩琴的裤子红红的，就喊了彩琴一声，指了指她裤子。大撸看的脸都红了，直躲。”小辣椒边说边学大撸当时的样子。
“这么大个闺女了，没羞没臊的。身上不干净了，咋能出门呢。真丢人！”
到了傍晚，整个村子里都传着今天彩琴的笑话。还有学童编成了儿歌站在王家门口唱：
彩琴彩琴，鬼脸一张。
吓得老汉，丢羊就跑。
彩琴彩琴，没羞没臊。
绿裤红腚，满村乱跑。




正文 第9章 大撸送药

儿歌在门外唱着，屋里的彩琴就在闹着。一开始王家媳妇还有好性子哄着闺女，见彩琴一直闹着，她都没有性子哄了，骂了几句就任由彩琴在屋子里闹着。彩琴这点事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成了人们的笑料，孩童在门外起劲的又唱又闹。烦的王家媳妇火蹭蹭的，她端着一盆脏水开了门。
“小兔崽子，敢在老娘们口撒野。在闹一个试试。”边说边泼出了手里的脏水。这群孩子如鸟兽状一哄而散，吵闹的世界瞬间安静了好多。
“死丫头！”“哎。”鱼无言知道她是叫自己，赶紧答应了。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把家里锁好。”“知道了，大娘。”鱼无言边说边出了柴房，送王家媳妇出门，顺便把门闩上。不用问也知道，她整夜不回来肯定是找她野男人厮混了。
屋里彩琴闹了半天见没人理，也就消停了。肯能使太累，倒在炕上睡着了。鱼无言听到屋里安静了，蹑手蹑脚走进屋里，把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今天能早早休息了，真好。
从来没觉得晚上的时间是如此休闲，鱼无言躺在木板上享受难得时光。“汪汪”狗叫声响起，鱼无言不禁哑然失笑，这狗叫学的也太差了吧。
“无言妹妹，你睡了吗？”大撸在墙外轻声。
“没睡，大撸哥。你进来吧。”鱼无言回应着。
又是悄无声息，鱼无言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撸。“大撸哥，你下次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心脏不好的都要被你吓死了。”
“嘿嘿，俺下次注意。”大撸憨笑，“给你，俺把药都熬好了，你赶紧喝了。要不对身体不好。”大撸边说边从胸前挂的布袋里拿出了药罐。
“你什么时候会开药了啊？”鱼无言奇怪的问。
“俺哪有那本事啊，是俺找人给俺开的。不说了，你快喝吧。”
鱼无言抱着药罐，感激的看着大撸，将药一饮而下。“唔，好苦啊。”鱼无言皱着好看的眉头。
“药都苦，给，把这个吃了就不苦了。”大撸伸出手，一块亮晶晶的小石头卧在掌心。
鱼无言拿过来对着月光端详，又小心的放进嘴里，凉凉的甜丝丝的。“真好吃，谢谢大撸哥。这个很贵吧。”
“嘿嘿，你爱吃就行。这是俺休假回来，掌柜的赏俺的。”
“好吃，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次就别给我了。留着自己用吧。”鱼无言担心欠太多情。“对了，今天你跟彩琴这事村子里都传遍了。”
“我跟她真的没啥，俺一看见她，把俺都吓了一跳。咋能化成那个样子啊。”大撸的脸一下子红了。
鱼无言一下子笑了，“大撸哥，你没有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吗？彩琴姐姐这是为了你才打扮成这样的。”
“啥？俺听不明白。就是觉得她化成那样太不好看了。又不好意思说。”大撸红着脸。
“彩琴姐长大了，是个女人了。”鱼无言狡黠的说。
一听到这，大撸脸更红了。




正文 第10章 夜话

“嗯…辣椒婶在山上咋呼的时候俺看见了，可俺不知道该说啥。也不好上手帮她。”
“咋？大撸哥还要上手帮呀。怎么个帮法？”鱼无言捂着嘴逗着大撸。
“你就别笑话俺了，男女授受不亲。俺哪能呢。”大撸急的脸上汗都下来了。
“下午，整个村子里就传遍了。彩琴姐成了笑料了。不知道谁还编了儿歌让那群学童在门口唱。这段时间是不能消停了。”鱼无言叹了口气哀声说到。“彩琴姐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发脾气，砸了不少东西，大娘原来还耐着性子哄劝，后来也不管了。”
“俺回家，俺娘也把俺骂了一通。说俺不该带着彩琴出去。”大撸一边挠头一边不还意思地说。
“彩琴姐年长我几岁，现在长大了。情窦初开啦，女孩子第一次遇见这事，必然惊慌失措。又遇上了你这个榆木疙瘩不成笑料才怪呢。”鱼无言咯咯地笑着。
“俺哪是榆木疙瘩啦。”大撸有点郁闷

“彩琴姐裤子脏了，你不能脱下褂子来帮她遮着？从山上回来得好一段路呢，别人就看不见啊。”
“艾，你说俺真笨，俺咋就没想到呢？”大撸有些懊恼，“不过，在山上的时候辣椒婶已经看见了，辣椒婶看见的事全村人有不知道的？俺遮了也没用吧。”
鱼无言歪着脑袋，“也是哈，辣椒婶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她知道的事必定全村人都知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想了。”
大撸痴痴地看着鱼无言，映着月光看到了鱼无言脑袋上有块不大不小的青，指着问：“这是咋了？你又挨打了？”
鱼无言摸摸头，不以为然的说道：“今天不小心碰了门框，没想到起了青。不碍事的。”
“行吧，你不说俺不问。以后挨打的时候躲着点。俺这还有点药丸，你每天都吃。病就好得快，俺也不能天天来给你送药。”大撸把药放在了床铺上，“一定记得吃，你对自己好点。要不然，你妹子还没等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嗯，知道啊。大撸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  的啊。我一定按时吃。”鱼无言一边收着药丸一边笑大撸。
“嘿嘿，俺也不知道是咋了，就是想说。俺娘都说你在这受了不少苦，也不知道你爹妈咋想的，都不来找你们。”
大撸说完这话，转头一看，鱼无言的笑脸没有了整个人冷冰冰的。大撸一下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道怎么补救，手足无措。“无言妹妹，你别生气，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别跟俺计较。俺以后再也不说了。”
鱼无言惨然的笑，“没什么的，大撸哥，你别多想。我没生气，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小渔我一定会找到。就是有点累了。”
“嗯，俺帮你一起找。你累了你就先休息吧。俺走了。”
“走吧，大撸哥。我就不送你了。要是彩琴姐看到又要发脾气了。”
鱼无言看着大撸消失在夜色里，收好了东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