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入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举国名媛,德才溢盛,又适朕膝下子嗣绵薄,为稳固国之根本,特选举佳丽以实后宫。
寒远捷看了看一旁宫女递上去的选秀名单,然后深锁眉头:“楚琅华?”
“楚琅华是楚越妾室所生,平日里在尚书府毫无地位可言,外面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楚琳华还有个庶出的妹妹。”陌扬把自己调查到的回禀给寒远捷。
他是寒远捷的贴身暗卫首领,更是他的挚友,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必寒远捷吩咐他就已经习惯了替他提前做好准备。
楚家乃是世家,庶女不为人所知倒也正常,可是虽然听陌扬这么说,但是寒远捷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看来这一次选秀,倒是让不少人起了心思。
见寒远捷很久没有说话,陌扬便知道他又在沉思,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寒远捷一沉思就紧蹙眉头不说话。无奈的摇摇头,举步向门外走去。谁知还没走出门口就又被叫了回去:“扬,你先别急着走,还有件事需要你去查查。”
陌扬满脸不情愿的走近寒远捷:“就为了你后宫那点破事,我都整整三天没睡了,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贴下属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旦寒远捷吩咐了任何事情,他就绝对不会怠慢。
“我要知道楚越最近是不是还在继续暗中招兵买马。”寒远捷眼中投射出骇人的冷光。陌扬随即也皱起了眉头。
寒远捷忌惮楚越手中的兵权这个陌扬是清楚的,只是现下没有证据,不能拿楚越怎么样,也只有暂时隐忍不发了。
“不用去查了,我的人一直盯着他,最近他虽没有买卖兵器了,可是却找了很多铁匠。”
寒远捷手中的白瓷杯在他手中破碎,碎片扎进手掌了,鲜血流出来染红了白瓷碎片:“这么说,那个楚琅华进宫的目的和楚琳华是一样的?”
“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陌扬严峻的回答着寒远捷的问题,看着寒远捷一副疲惫的样子,陌扬微微叹气:“远捷,不要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寒远捷木有搭理陌扬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心里的计划:“不能让楚越那老狐狸知道朕已经开始怀疑了楚琅华了。”黑色的金丝绣团龙袍衬着寒远捷凝重的神色。
“那就借他人之手斩除后患!”陌扬和寒远捷同时说出这话,两人相视一笑。寒远捷右手握拳,轻打在陌扬肩头:“好了,你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接下来就是朕的事了。”
陌扬挑眉:“那你也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是大选之日,有你忙的了。”
“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寒远捷揉了揉眉心,脸上还是难掩倦意。
玄冶宫中,张德妃美眸微闭,用手撑着头,侧卧在贵妃椅上,朱唇微起:“这么说,眼下,那些新进宫的秀女,没有一个可以为本宫所用?”
付宝林埋首,她一直依附张德妃才有了如今这宝林之位,实在不敢得罪了张德妃,故而说的每句话都小心翼翼。
“臣妾……臣妾已经观察过了,秀女之中唯有楚琅华身份高一些,将来也可以有些用处,可是她那一副清高的样子,想是不愿依附姐姐的。”
张德妃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枉费本宫磨破嘴皮子才让太后下定决心为皇上选秀,如今竟没有一个可用的……”
“姐姐也莫要着急,妹妹想着,过些日子,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付宝林出言安抚张德妃,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自己便又要受气了。
“既然不愿为本宫所用,那就毁了吧。”张德妃睁开眼,语气轻轻,说出的话却是极致的狠毒。她曾被慕容潋构陷而小产再也无法生育,本来想培养几个新进宫的为自己所用,谁知竟然没有一个值得栽培。
挥挥手示意付宝林出去之后,张德妃眼中布满怒火:废了这么大的劲,到头来只在太后那儿留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头,越想越气,她抓过旁边的玉壶狠狠的摔在地上。
付宝林出了玄冶宫后,拍拍心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边跟随的丫鬟主动上前扶住她:“娘娘,德妃娘娘此举恐怕对您不利啊,不如早做打算,将来若有不测也可全身而退。”
“她会设计皇上选秀就证明已经认为本宫没有了利用价值,一颗弃子当然不会有好下场,可眼下她还没找到新的棋子,那本宫就是安全的。”付宝林一边走着一边和身边的丫鬟说话。
“是,娘娘您要万事小心呐。”
付宝林迷茫的双眸望向远方:“本宫在张德妃身边装傻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不卷入太多的纷争。只要人人都觉得我付云雪没脑子,那就是安全的。”夜色更深,付宝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吧,很晚了,本宫也乏了。”
不远处的花丛中,一个黑影迅速的消失了。
“这张德妃和付宝林还真有意思啊。明日就是大选之日,本宫倒要看看,她张德妃还能得意多久!”嘉华轩内,李昭仪满面笑意,从软椅上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太监:“小严子,记住,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被叫作小严子的太监点头哈腰的应承:“那是自然,昭仪娘娘凤仪万千,深得圣上宠爱,奴才能为娘娘做事是奴才三世修来的福气。”
李昭仪勾起嘴角,给一旁的绘萃使了个眼色,绘萃立即拿出一包银子放到了小严子手中:“这是娘娘赏的,公公收好。”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小严子磕了好几个头才离开嘉华轩。
李昭仪扬了扬下巴,对身边的绘萃吩咐:“找个人解决了,三天只能让,本宫要听到消息。”
“是,奴婢会尽快的。”
长夜漫漫,风波不断,后宫佳丽,各怀心思……
乾坤殿,进宫参选的秀女们五人一排端立在大殿中央,依次上前自报家门并向寒远捷和太后见礼。
第一卷 第二章 选秀 楚琅华记得,与她一同进宫的还有太师杨业庭的女儿杨紫陵和太傅贺征的侄女贺湘。此次选秀中,她们两人必定会中选,就凭她们的家世,寒远捷也不得不选她们为妃。
聂洪国皇室祖宗先例:每次大选参选人数需为二十人,必须从二十人中选出五人封妃。现在除去杨紫陵和贺湘两人以外,就是楚琅华的家世最高。所以楚琅华中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楚琅华端立在原地,看着一身紫衣的杨紫陵踏着步子缓缓上前,走到一个软垫前便开始叩拜:“臣女太师杨业庭之女杨紫陵叩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声音轻柔动人。
太后满面笑意,见杨紫陵行完了礼之后,侧身吩咐她的贴身侍女扶花:“快,快去把杨小姐扶起来。”扶花领命前去扶起了杨紫陵之后便退立在一边。
“杨紫陵?名字不错,朕来问你,你可读过书?”寒远捷的声音还是冰冰冷冷的,并没有因为太后对杨紫陵的厚待而有所改变。听到寒远捷的语气,太后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是满面笑容。
杨紫陵微微屈膝:“回禀皇上,家父曾在闲暇时教臣女识过几个字,但不曾读过书。”这些话,在她进宫之前,便已经被教过无数次了,如今对于这些问题,她早已对答如流。
“女子无才便是德,杨小姐会认字也算是不错了。何况,哀家看她相貌端庄,礼数周全,不如……”太后在杨紫陵答到之后便对寒远捷表明了自己对杨紫陵的看法。
寒远捷看了看杨紫陵才缓缓出言:“既然母后满意,那便册为才李吧。就住在昭浮殿东偏殿吧,太后以为如何?”寒远捷刚刚说完,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站在一旁宣旨的太监宣旨。太监看到太后示意,于是高声在乾坤殿复述着寒远捷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氏紫陵,相貌出众,毓质名门,端赖柔嘉,仰承皇太后慈喻,册为正四品才李,赐居昭浮东偏殿。钦此!
杨紫陵再次下跪,行了一个大礼:“臣女领旨!”
“先下去休息吧。”寒远捷挥挥手,便有两名宫女扶着杨紫陵离坐到了一旁早已备好的木椅上坐下。
杨紫陵坐下之后,另外一名秀女又上前了,楚琅华听她自报家门,原来只是一个地方佐史的女儿,不过她的名字:陈婉君倒是挺别致。
不过她的家世并不高,长相虽然也算得上是秀丽,可是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如花的女人,所以她落选是必定的。
宣读旨意的太监告诉那名秀女她落选了,可是那名秀女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相反,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再次行了一个大礼,不疾不贺地说:“谢皇上太后,臣女告退。”
前面落选的秀女不是大哭大闹着,就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离开乾坤殿,看了这么多人落选的反应,唯独就是陈婉君一个人最特别。她不起没有哭哭啼啼,大哭大闹。反而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站在楚琅华身边的秀女轻笑了出来:“这陈家的秀女莫非是没有听懂皇上的旨意吗?落选了还那么高兴。”
楚琅华认得那个轻笑的秀女,她就是贺湘。楚琅华微微埋首,轻声对她说:“姐姐这就错了,或许有的人并不想中选。亦或者,陈家姑娘心性好,不论有无中选都不在乎呢。”
贺湘听到楚琅华这话,心中完全不赞同:“那倒未必,我看那,她就是知道自己中不了,所以提前有了落选的准备,或者说当真听错了旨意!”
楚琅华不再说话,就单单凭贺湘这两句话,便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这样的人,楚琅华从来不会与之多费唇舌。静静的站在原地观察着寒远捷和太后的反应。
慕容潋也坐在寒的旁边,看着陈婉君的反应,慕容潋有些好奇地问了句:“陈家秀女,你可听清楚了皇上的旨意么?皇上的意思是,你落选了。”
陈婉君温婉的点头回答慕容潋的问题:“启禀皇后娘娘,臣女听清楚了。”
听到了陈婉君的肯定回答,慕容潋看向了太后:“太后您看,这……”
太后没有回答慕容潋,只是淡淡的对着陈婉君问了句:“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在感谢哀家和皇帝什么?”
陈婉君磕了一个头说,才缓缓道明缘由:“皇上是天子,得见龙颜乃臣女三生之幸,故而臣女感谢皇上。太后凤颜也非所有人都可随意瞻仰,故而,臣女感谢太后。”
听了陈婉君这番话,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寒远捷接了太后的话,直接对着旁边宣旨的太监吩咐:“既如此,那便留下来吧,封个正六品美人,就住在玄冶宫西侧殿吧。”
“玄冶宫的西侧殿……”慕容潋听到了这个地方,就向寒远捷请旨:“皇上,这玄冶宫是张德妃的宫殿,是不是先派个人过去给张德妃支会一声,也好命人打扫打扫。”
说到这里,慕容潋顿了顿,看了看旁边的太后,才轻声说:“不然,陈美人过去之后,只怕是要受些委屈了,毕竟西侧殿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那就派个人过去给德妃说一声吧,让她找些人好好的打扫一下。”寒远捷还没有发话,太后就抢先说了。楚琅华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这玄冶宫的西侧殿肯定有什么秘密。
由于五品以下的妃嫔在被册封时是不会有圣旨宣读的,听到寒远捷和太后商量决定以后,陈婉君就自行退到一边。
又有好几个秀女落选了,终于轮到了楚琅华一旁的贺湘。贺湘缓缓的走上前,先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再自报了家门。结果也果然不出楚琅华所料,贺湘中选了,而且还是同杨紫陵一个品级的正四品宝林。而住所正是最靠近乾坤殿的紫徽宫。
杨紫陵虽然品级高,而且还是住在了昭浮殿的东偏殿,虽然昭浮殿是太后的居所,但总归不是独立的院落。
而贺湘虽然和杨紫陵是同样的品级,却住在了离乾坤殿最近的地方,并且那紫徽宫还是个独立的院落,也是众妃嫔最想住的地方,看来这个贺湘的父亲还真的是在背后花了不少心思。
第一卷 第三章 选秀2 贺湘退到一旁,终于到了楚琅华,她举步向前走去。突然不知是谁伸出脚绊了她一下,本因摔倒在地的楚琅华却因自身怀有轻功,没有摔倒在地上。
相反,楚琅华还把那个伸出脚来意图绊倒她的人狠狠的绊了一下,然后装作毫不知情的继续往前走去。
“啊!”一声惊叫声响起,楚琅华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大方自然的往前走着。这个时候,寒远捷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是有秀女跪在地上回答说:“启禀皇上,楚琅华故意绊倒臣女,还望皇上太后替臣女作主!”
慕容潋在心底嗤笑,那个秀女的动作她一直看在眼里,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反而诬陷别人蓄意害她,这样的蠢货,留下来也没用处。
“本宫从楚家的秀女走动开始,便一直关注着她,还真没发现楚家秀女绊了你,莫不是本宫老了,眼拙?你倒是给本宫说说,她是怎么绊倒你的?”
听到慕容潋这话,那秀女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唯唯诺诺的说:“臣女不知她是如何做的,只知她路过这儿的时候,便有东西绊了臣女。”
在心里想了想又接着说:“皇后娘娘正值青春年华,又怎会有老了一说。再者,娘娘潋眼,如何会眼拙呢,想是……想是臣女误会了楚家姐姐。是臣妾自己没站稳……”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好人,倒真真是不配为妃。来人呐!把她给哀家拖出去,永生不得再参选!”太后对这个秀女也没有留什么好印象,于是干脆吩咐人把她给打发了出去。
那名秀女姓孙,是刑部尚书的侄女,只是因为知道此次入选只能有五人,而在剩余的秀女之中,只有兵部尚书之女楚琅华和吏部尚书的女儿明玉秦与自己的身份相当。
那么,三人中只能有两人留下,既然如此,不如先除去一个。谁知道竟然会被发现……
楚琅华没有理会对孙氏的处罚,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走到殿前行礼:“臣女兵部尚书楚越庶女楚琅华见过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寒远捷见楚琅华行完礼才细细观察起来:原来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子就是楚琅华:“楚琅华?楚昭仪琳华的妹妹?”
“回禀皇上:正是臣女。长姐福薄,盛年早逝,臣女深感其哀。父亲感恩皇上多年眷顾,故而特命臣女入宫参选,以报皇上万分之一的恩情。”楚琅华谦卑的话语却用着不卑不亢的语气。
“果然是楚家的女儿,确有你长姐当年风范。”寒远捷这话表面上是夸奖,实则是在讽刺楚琅华和楚琳华一样,都是野心勃勃,妄图在宫中和楚家里应外合,谋取江山。
楚琅华再行了一个大礼,回复着说:“多谢圣上夸奖,但是在臣女看来,自己实在比不得长姐的万分之一。”慕容潋听着寒远捷和楚琅华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她明白,寒远捷那番话的意思。
太后已经没有再搭理这些事情了,她微微的闭上双眸假寐着。一时间,乾坤殿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太后出言打破了怪异的场面:“既是琳华的妹妹,那就留下来吧。想当年,总归是我皇家对不起琳华。”
既然太后发话了,寒远捷也无话可说:“那就封为正五品才人,住芳清轩吧。”寒远捷淡淡的语气吩咐完之后,慕容潋就皱起眉头说:“这芳清轩怕是偏远了些,不如换个地方吧。”
寒远捷回忆了一下说:“朕看楚才人的性子很是清雅。其他地方都太喧闹,难免吵扰到她。芳清轩虽然偏远,但好歹算是清静,也合她的性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楚琅华知道,寒远捷是在把自己往远的地方安排。可是眼下楚琅华自认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寒远捷会把她隔得远远的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琅华,性情清雅,知书达礼,品貌俱佳,仰承皇太后慈喻,册为正五品才人,赐居芳清轩,钦此!
“臣妾楚琅华,叩谢皇上、太后。愿皇上万福金安,太后凤体康泰。”楚琅华领旨谢恩,心中却依旧疑惑着寒远捷这样安排的用意。
此次乾坤殿大选,最终入选封妃的,只有杨紫陵、贺湘、陈婉君、明玉秦和楚琅华五个人。虽然陈婉君中选不在楚琅华意料之中,但是她知道,这个陈婉君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
大选结束,中选的五人分别由五个太监领着前去自己的居所。
楚琅华的芳清轩是最远的,所以为她引路的太监明显心里不太乐意,但是又碍于身份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只能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催促着楚琅华悠然的步伐。
“楚才人,芳清轩离这儿还远着呢,咱们还是快些走吧,眼看天儿都要黑了。奴才怕再晚就看不见路了。”
楚琅华和身边的似画对视一眼,玩味的故意逗了逗领路的太监:“既然天黑了看不见路,那就劳烦公公回乾坤殿求盏灯笼来,也好方便走路。”
楚琅华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离芳清轩很远,但是离乾坤殿也不近,领路太监被楚琅华这么一说倒是不敢再催促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前领路。
似画笑看主子整治太监,心中不免佩服,于是轻声对楚琅华说:“主子这法子不错,对付这起子小人正好顶用。”
楚琅华没有和似画一样高兴,更没心情评论自己的法子对付小人有没有用处,她只是淡淡的叮嘱似画:“小人不小人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知道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深宫里,多做事,少说话才是最安稳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尸骨全无。”
楚琅华到芳清轩门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打赏了些银子给领路的太监后,就推门走进了芳清轩。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站在院子里。那两人见楚琅华走了进来便下跪见礼:“奴婢竹红,奴才竹青恭迎才人,才人万安。”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楚琅华示意似画扶起二人之后,才打量起芳清轩来。芳清轩的布置很简单,但正如寒远捷所说简单却不失雅致。
第一卷 第四章 楚琳华 走进正殿,楚琅华坐上主位后,依旧用淡淡的语气给竹红竹青两人训话:“本宫向来不喜喧闹,所以最近若有人来访,便称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再者,往后做事都要细心些。主仆一场,本宫希望你们可以明白,什么是忠诚。”
竹青竹红两人双双磕头:“奴婢,奴才必当竭心尽力侍奉主子,绝无二心!”
听了这话,楚琅华才微微荡开一抹笑容:“时候不早了,似画伺候本宫休息吧。打扫了一天的屋子,也该是累了,你们二人也去休息吧。”
“谢主子体谅,奴婢告退。”竹红竹青感激的对楚琅华施了个礼便下去了。似画不解:“主子怎么这样纵容……”
“他们伺候,我不放心,毕竟还不了解他们……”
似画知道,楚琅华这是信任自己,所以开开心心的替她打理好。看着楚琅华睡下才退出房间。
这一,夜之后,楚琅华不接待任何妃嫔的拜访,也不去拜访别的妃嫔,整日就待在芳清轩摆弄花花草草。
但楚琅华并非不知宫中现在的局势,每天她都会让似画留意着宫中各处的消息。宫中发生的新鲜事,她一件不落的全部都知道。因为她想试着在这些事情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查出害死楚琳华的真凶。
这些日子,寒远捷虽未召幸楚琅华,却也没有对她不闻不问。得空时,经常会来楚琅华的芳清轩坐坐,与她说几句话或是喝杯茶再走。但是他并非是对楚琅华的看法有所改观,他只是想在相处中弄明白楚琅华的隐瞒是什么。
从似画口中,楚琅华得知如今宫中,最得宠的是和自己一道被封为宝林的贺湘。真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回赏赐她都是最丰厚的那一份,寒远捷留宿玄冶西偏殿的日子也是最多的。
张德妃因身子弱平时还会协助皇后慕容潋打理后宫,甚少有精力打理玄冶宫之事,所以很多事宜皆交给了贺湘来拿主意,一时间,贺湘的风头无人可及。
很多时候,楚琅华会愣愣的想着,寒远捷当真宠爱贺氏吗?当楚琅华回忆起当年楚琳华的恩宠,再看寒远捷如今提起楚琳华的态度时,答案便无比清晰。
贺氏只怕这辈子也没办法得到寒远捷的爱吧,当初的楚琳华那样得宠不同样死在这个地方了吗?在寒远捷的心里,不会装着任何嫔妃的,其他女人能得到的唯有一个“宠”字,包括楚琅华自己在内……
有宠无爱的人生就像一个泡沫而已,起风了,泡沫碎了,任何幻想也就都破灭了,若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自己的真心,那么等待她的唯有粉身碎骨一途。
所以楚琅华在心中发誓,永远……永远不会将心交给寒远捷,她的目的只是替琳华姐姐报仇!
可是,事情当真可以由得她控制吗?
虽然精通诗书,可对刺绣却是不太擅长。向来动不得针线,所以楚琅华只得找找其他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忽见阳光明媚,天气极好,干脆与似画一道把那些受了潮的书拿到外来晒,去去那些个潮气,省得到时候发霉。
楚琅华正弯腰仔细地将每一本书抚平后摊晒在架子上,忽地眼前一暗,一道阴影遮住了日光,皱了皱眉头正欲出言教训,抬头望去却是寒远捷。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每个人通报一声?”楚琅华将书递给似画直起身问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人之间随意许多,不再像那日选秀时那般拘瑾。
“刚到,是朕让她们不必通报的。”穿了一身素色绣团龙常服的他睨了一眼摊在架上的那些书,发现大都是一些用兵治国之道的书籍,略有几分惊讶地道:“你喜欢看这些书?”
“倒不是喜欢,只是臣妾父亲是兵部尚书,故此家里这些书多些,如今身边也唯有这些书而已。”她被封为才人的事情,被楚家知道后,楚越送来这些书与一封信,信中未多说,只叫她尽快查明楚琳华的事情,不需担心楚家,但她能猜到楚越必定为楚琳华的事伤透了心。
“对了,臣妾方才读书时遇到些难处,皇上可否帮臣妾解答一些疑惑?”楚琅华询问着。
寒远捷下朝后换了件衣服便直接来芳清轩,根本没吃过东西。眼下有些饿了,于是便说:“你这里有什么能吃吗?朕吃完再同你讲讲。”
楚琅华笑一笑对似画道:“去小厨房给皇上煮碗馄饨来。”
“只有一碗馄饨吗?亏得朕还特意一下朝就来了芳清轩,可有些得不偿失了。”寒远捷看着楚琅华急匆匆的让似画准备馄饨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楚琅华转动着手中的梅花形戒指笑道:“皇上这回可真冤枉臣妾了,今早臣妾不知皇上会来,所以并没有留些饭菜,若是现做又太费时间了,只怕饿着皇上,不如来一碗馄饨,做起来快,冬日里吃着也暖胃。”
“哦,还有这个说法?”寒远捷颇觉新鲜,略一想便明白了。
“真是有趣的说法。”寒远捷笑笑转身进了屋,楚琅华陪着说了阵话后,就见到似画捧着朱漆托盘快步走来,行了个礼后将面端至寒远捷面前,虽她已走得很快了,但此地距小厨房甚远,馄饨免不了有些涨糊。
“皇上且先等等。”楚琅华自一旁拿去一本兵书放到寒远捷面前。
“爱妃这是做什么?”寒远捷好奇地问。
楚琅华狡黠一笑:“皇上是个大忙人,臣妾怕皇上吃完馄饨就忙着去处理朝政了,故而只能委屈皇上一边用膳一边帮臣妾解答疑惑了。”说到这里她神色微微一黯,虽很快又是一副无事模样,但还是未能逃过寒远捷的眼睛。
“为何如此执着于这本兵书?女孩子家不都喜欢诗词歌赋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将楚琅华苦苦压抑的思念之情皆勾了出来,不论她再怎么冷静聪潋,终究只有十七岁,岂有不想之理。要知道,这本书是楚琳华留给她的。
第一卷 第五章 吕婕妤 每当午夜梦回发现再也看不到楚琳华,再也回不到从前时,常常潸然泪下。她从不允许最真实的情感让别人察觉。可是如今,竟然轻易在寒远捷面前显露。
她长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不如就利用一下,楚琅华泪眼朦胧地看着寒远捷:“臣妾若说这本书本是姐姐赠给臣妾的,皇上是不是会责怪臣妾?”
“思念长姐乃是人之长情,有何可怪。”寒远捷抚了抚她泫然欲泣的脸庞。
“真的?”听到这话楚琅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寒远捷抚着她如云的长发,神色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突然寒远捷意识到,自己似乎偏离了本意,他是来探查楚琅华的可疑点的,怎么突然就聊起家常来了。
似画在一旁暗自替自家主子高兴,自大小姐琳华去世后,尤其是自从楚琅华入宫以来,主子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放松的时候,往常即使明明在笑也不自觉含了一丝愁绪在里面,只盼她以后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只是似画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简单的想法,对于深宫里的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就拿楚琅华和寒远捷近来的事情来说,楚琅华一心在宫中探查害死楚琳华凶手的线索,而寒远捷也一心在探查着楚琅华进宫的目的。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和睦,实则各怀心思。
这日的天气很不错,楚琅华闲来无事,便捧了本书坐在窗边发呆。似画走进房间,安静的绣起了荷包。平日里似画总是嘻嘻哈哈的,可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倒让楚琅华好奇。转头望去才发现似画的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
“怎么了?好端端的还受人欺负了不成?”楚琅华走过去,取出手绢轻轻替似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突然,似画抓住楚琅华替她拭泪的手,眼中的泪又落了出来。
“主子,今儿一大早就有个小太监给奴婢送来了一包东西,奴婢打开一看,竟然……竟然是……”
楚琅华凝眉:“是什么?你倒是说说啊,别只顾着哭了。”
似画自己擦了擦泪才说:“是一根手指头……”
楚琅华大惊,连退数步:“你还有事瞒着我?”
似画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主子,奴婢的表兄在吕婕妤手中,她要用表兄威胁奴婢……”
楚琅华虽然会武功,可从未伤人如此之重,她知道宫中人心险恶,却未曾想竟险恶到此般地步:“似画,你去备些贵重的首饰,咱们去拜见拜见这位吕婕妤。”
“可是主子……咱们现在去拜见吕婕妤只怕会让她察觉,主子已经知道她的阴谋。”似画虽然心里急,担心着表兄,但也明白不能拉楚琅华下水,否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楚琅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知道了又能如何?她吕氏做事不正当,自然不敢在明面儿上说,可咱们却是堂堂正正!就凭这一点,她也不敢和咱们硬来。”
似画还是担心,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楚琅华打断:“你也不必多有顾虑了,好好去准备礼物吧。除了些首饰以外,你还要找一个最精致的空盒子出来。”
“盒子?”似画不解的问,她虽然相信楚琅华不会让她吃亏,可似画也确实想不明白盒子用来做什么。
“吕婕妤的礼物太过贵重,本宫小小才人哪儿受得起那样的大礼,自然是原物奉还了。”楚琅华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似画心领神会,立即就去准备了。
礼物已经备好了,楚琅华已经提前让竹青和竹红把她要去拜访吕氏的消息给散播了出去。见似画也打理好一切,便带着似画去了吕氏的暮云殿。
暮云殿内,吕氏正修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听宫女回报说楚琅华来了也没有什么动作,还是继续修剪花草。楚琅华心底嗤笑:原来吕氏生的便是一副妖媚的模样!
刚走到门口,楚琅华便出言:“原来姐姐喜欢修剪花枝,也难怪剪刀用得这么顺溜了,不过姐姐可以小心,这修剪花枝不打紧,可若是一个不小心剪到了姐姐的纤纤玉指就不好办了。”
说完这些话,楚琅华已经站在吕氏面前了,看到吕氏面色微变便知道,她也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定。
“哟,瞧妹妹这记性,就顾着担心姐姐了,连礼都忘了。”楚琅华随即向打了个千儿:“妹妹见过姐姐,姐姐万安。这礼见的晚了,还望姐姐莫怪。”
吕氏转身正对楚琅华:“瞧妹妹这话说的,你我既然同为妃嫔,便是姐妹,姐妹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快,妹妹快到屋里坐。”
楚琅华微笑着颔首:“姐姐不怪便好,妹妹带了些首饰来,原想着送与姐姐做个见面了,如今看来只能是赔罪礼了。”
“你啊,既是姐妹,咱们就不拘着那些礼了。”吕氏一边说,一边拉起楚琅华向屋子里走去。
两人到暮云殿正殿坐下以后,吕氏笑容可掬:“素闻妹妹性情淡雅,喜欢清静,怎的今日还亲自来了我这暮云殿?”
“正如姐姐所说,妹妹性情淡雅,不喜与人来往,今日收到姐姐大礼,实在愧不敢当,这不,这就给姐姐送回来了。”说到这里,楚琅华起身接过似画手中的盒子,再走到吕氏面前将盒子打开,里面正放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吕氏脸色大变,伏到一边就干呕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苍白的脸色责问:“妹妹这是何意?!”
“姐姐何必这么大反应呢?妹妹只是不敢收这份大礼而已,故此只能原物奉还了。”楚琅华戏谑的语调让吕氏有气不能发,有怒不敢显。
“楚琅华,你!”吕氏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她愤恨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楚琅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付。
“吕婕妤,你给我听好了,之前你做过什么我不想追究,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是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说到这里,楚琅华顿了顿,将盒子合上便递给了一旁的似画。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内,我的人的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别什么都无所谓。可若是三天之内,发生的其他的什么意外,那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搞不好都就都会被皇上知道!”
第一卷 第六章 楚越 楚琅华知道,宫里的女人,谁的手上都有人命,不论知不知道她吕氏做过些什么,都无所谓,毕竟她吕氏不知道楚琅华这是在使诈。说完这话,楚琅华勾起嘴角,伏在吕氏耳边:“姐姐考虑好啊……”
吕氏跌坐在椅子上,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她在心底暗暗发誓:楚琅华,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像楚琳华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乾坤殿中,陌扬从房顶跳进了殿内:“查出来了!”
“说。”寒远捷冷冷的开口。陌扬尴尬的摸摸鼻子:“你就不能和善一点吗……”
寒远捷从奏章中抬头:“我要知道你的结果。”
“楚琳华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收留了一个叫赵嬅的孤女,两人关系甚好,犹如亲生姐妹,尤其是赵嬅,她一直把楚琳华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赵嬅……楚琅华,很好!”寒远捷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楚越,你的野心还真不小!”
计谋在心中产生,他扬起嘴角冷笑:“元熙,把最近边境上贡的东西全部赐给芳清轩。”
被称作元熙的太监上前提醒:“皇上,奴才记得德妃娘娘今早还向皇上讨要过那支进贡的琉璃彩凰钗,是否……”
“怎么,听不懂朕的话么?全部送去芳清轩。”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寒远捷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极为可怕的东西……
出了暮云殿,楚琅华没有打算直接奔着芳清轩的方向而且,相反,她决定在暮云殿附近的花园逛逛。张德妃见楚琅华从暮云殿出来才肯定原来消息是准确的,她的确来了吕氏这里:“楚才人请留步。”
楚琅华回头才发现是张德妃,于是她屈膝向张德妃行了个礼:“拜见德妃娘娘。”楚琅华不喜欢这个德妃,虽然她看上去一副和善的样子,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本来人就不可貌相,更何况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
“楚才人这是去拜访吕婕妤了?”张德妃仔仔细细的打量楚琅华,她发现楚琅华和楚琳华的长相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看来这楚琅华也并非不能为自己所用。只是她是否知道楚琳华之死……
“正是呢,吕婕妤体谅臣妾刚刚离家,故而派人送了些东西来,可是臣妾实在受不起厚礼,因此前来归还,顺便感谢吕婕妤的心意。”楚琅华相信,她现在和张德妃的对话必定会传到吕氏那里,这样,她的敲山震虎之计就成功了,如此一来,吕氏必定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不知吕婕妤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楚才人?竟然都不敢收了。”张德妃明摆着的打探正是楚琅华所希望的:“这臣妾倒不好说了……”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到张德妃身边行了个礼便悄声说:“娘娘,皇上把边境进贡的东西全部赏给了楚琅华。”张德妃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楚琅华不明就里,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张德妃。
先是吕氏,再是张德妃,现在楚琅华到开始头疼了,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得罪了两个难缠的主儿:“不知德妃娘娘是否还有何吩咐,若无吩咐臣妾便先回去了。”
张德妃气极反笑:“呵呵,楚才人这是急着回去做什么?”宫中人人都知道张德妃身份仅次于慕容潋,可是她求了一支琉璃钗却被寒远捷一口回绝。可是现在,寒远捷竟然把所有东西全都给了楚琅华!
楚琅华微微屈膝:“娘娘恕罪,臣妾实在不适,先行告退了。”张德妃见楚琅华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于是伸出手就想打下去。
楚琅华本就有武功在身,况且心性高傲,又岂会任人宰割?于是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张德妃的手:“娘娘,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娘娘竟要动手责罚?”
楚琅华本以为张德妃会呵叱自己,谁知却听到张德妃说:“琅华,本宫知道你思念长姐,可是琳华已经去了,你又何必非要逼迫本宫呢!本宫的确不知琳华生前是否留有遗物……”
楚琅华正觉得莫名其妙便看到众宫女太监行礼:“参见皇上!”
放开张德妃的手,楚琅华回头,便看到寒远捷黑着脸站在她背后:“皇……皇上……”
寒远捷犀利的眼神望向张德妃:“怎么回事?堂堂后妃,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动起手来!”
张德妃哭哭啼啼,满腹委屈的样子擦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启禀皇上,今日臣妾去给太后请安路过此地,楚才人突然冲了出来说让臣妾把琳华昭仪的遗物交给她。”
再努力挤出几滴泪水,张德妃才继续说:“虽然琳华昭仪去后,她的宫殿的确是臣妾派人打扫的,可是臣妾当真不知什么遗物啊。”
楚琅华凝眉,看来这个德妃是非要把她推上死路:“皇上,臣妾没有。”楚琅华不想多做解释,眼下的情况,只怕越解释越乱。不过张德妃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线索,看来琳华姐姐的死,这张德妃脱不了干系!
寒远捷微愠:“楚琅华,你还要狡辩吗?朕明明亲眼看到你抓着德妃!”楚琅华突然觉得好笑,抓着德妃就证明她做了那些事吗?寒远捷,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臣妾无话可说。”她已经不知道要怎样辩解了,寒远捷根本就不会相信,与其与之争执让寒远捷更愤怒,还不如安安静静听候处置。
寒远捷冷笑,想要让楚家的人永远探查不到任何消息,这是最好的办法:“元熙,传朕旨意:楚氏不懂尊卑,以下犯上,贬为八品御女,禁足芳清轩。另外去领五十个板子。”
楚琅华心中略有些愤怒了,不论如何,眼下寒远捷要打压她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了。不管接下来她如何辩驳,寒远捷都不会相信。只是不知当初琳华姐姐是否也受过这样的不白之冤?
“皇上都已经看到了,你纵是再抵赖也无用。”张德妃冷然道,眼底有无尽的快意。
第一卷 第七章 陈婉君的求情 “来人,给我剥去她的才人服制押回芳清轩!”她协理慕容潋打理后宫一切事宜,自有这份权利。
这时,慕容潋也赶到了,看着眼前的局势,她踌躇了一下终是没有说话,虽心有不忍,但这是楚琅华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张德妃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名凶神恶煞的守卫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想要抓住楚琅华。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淡漠的寒远捷突然道:“你可知罪?”想到楚琅华将要在芳清轩里受尽委屈,他居然会有所不忍。随即他又摇摇头,这本就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对于一个妃嫔来说,褫夺封号本就是极大的羞辱,还要被禁足,那是比死更痛苦的刑罚,即使活着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楚琅华怔怔地望着寒远捷,她在想,当年的琳华姐姐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即便是委屈到极点,也无力辩驳。
她知道寒远捷这些日子以来和自己相处还算融洽,但唯独没有信任。楚琅华忽地笑了起来,挥开守卫的手一步步走到寒远捷面前,带着无比凄然的笑容轻声道:“皇上,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懂尊卑,以下犯上,可是你想过吗?事情真的就如你所见么?”
不待寒回答她已经摇头道:“敢问皇上一句,如若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楚琅华,而是长姐,你也会这样质问怀疑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琳华姐姐的日子该是有多难熬呢……
“住嘴!”寒远捷蓦然抬头,有难掩的惊怒在里面,“不许你再提起楚琳华!何况你长姐也不会如你这般做出不懂尊卑的事。”
“为什么不许提!”她大叫,压抑了许久的对楚琳华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悉数暴发出来:“她守了你五年,爱了你五年,可是你呢,你给了她什么?!你告诉我,你给她什么?”
楚琅华泪落不止,有无尽的悲伤在蔓延,不只是在替自己悲哀,更是在替楚琳华悲哀。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寒远捷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楚琳华对他虽然也算有情,但总归是要谋夺他的江山。
“寒远捷!”泪眼蒙胧中,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没有恐惧与害怕只有深深的悲恸:“你可知,在你有一次贬斥她的时候,她说只要是你,她就可以不在乎!用尽一切守候了五年的女子,对你那样的好,而你呢,你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过她。到死,长姐都没有等到你的爱。”
“大胆!”慕容潋眉心倏地一跳露出少见的厉色,“楚琅华,你怎敢直呼皇上名讳,是想罪上加罪吗?”
“冥顽不灵!”寒远捷眉心突突直跳,自牙缝中迸出这四个字,最后一丝不忍亦随之化为了乌有,这个女人做错了事还死不悔改,自己刚刚那一丝不忍当真是白费了。
“在那儿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押下去。”张德妃唯恐寒远捷改变主意,连忙催促了侍卫将楚琅华押出去。
“且慢!”有人匆匆奔了进来,此正是前些日子与楚琅华一起受封的美人陈氏。她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发钗亦略有些凌乱,想必是一路奔来所致,只见她跪在寒远捷面前哀然道:“皇上,能否听臣妾一言!”
寒远捷尚未发话,张德妃已冷笑道:“陈美人,我知你向来温和善良,但眼下楚琅华不仅是以下犯上,她还犯了对皇上大不敬的大罪,难道你还想替她求情不成?”
“臣妾不敢。”陈婉君低一低头道:“臣妾只是想说才人必定不会无缘无故就出手伤人,此事尚有些疑点不明,还请皇上皇后和德妃能慎重考虑,以免冤枉了无辜。”
张德妃柳眉一挑再说:“皇上亲眼所见,难道本宫还能诬陷了她不成?”
陈婉君清楚知道,楚琅华的祸福,皆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即使是这样,臣妾也想说一句,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
“就算是本宫之前所说的话并非是真实的,那么后来楚琅华对皇上不敬,这总该是真实的吧。这里这么多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难道这也想抵赖吗?”张德妃依旧紧紧抓住楚琅华的错误不放。
听闻张德妃这般说,陈婉君仰头,静静笑意间却是暗藏无限机锋:“照娘娘这么说,您之前完全有可能是在陷害楚才人,对么?”
张德妃没料到素来沉静的陈婉君会有这般伶俐的口齿,一时为之结舌,好一会儿才冷笑道:“你休要在这里巧言令色。”
于是,张德妃转向寒远捷道:“皇上,楚琅华出手伤人,还对您大不敬是您亲眼所见的事,您千万不要听信陈美人的一面之词。”
寒远捷看向慕容潋道:“皇后,你以为如何?”
寒远捷是一个极果决的人,素来说一不二,甚少会征求他人意见,而如今这样问,也不过是形式上的罢了。
慕容潋的眼眸中有精光闪过,下一刻她已经敛衣跪在寒远捷面前,静谧中,她娓娓道来:“皇上恕罪,臣妾认为此事究根结底还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好好教教妹妹们规矩。”
听了慕容潋这话,张德妃纵容是百般不情愿,可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那岂不是在责怪皇后了吗。
从头到尾,楚琅华都没有再言过半句,木然站在那里,木然等待着寒远捷对自己的发落。
许久,寒远捷终于开口道:“元熙,朕早就说过旨意了,板子先免了,你宣旨吧。”
寒远捷瞥了一眼了无生气的楚琅华,带着无尽的复杂道:“你就在芳清轩好生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陈婉君暗嘘一口气,只要不去打板子就好。于是她向寒远捷请命:“皇上,不知臣妾是否可以偶尔来看看楚才人……”
寒远捷有些疲惫地挥挥手,算是允了陈婉君的请求,让她随那些侍卫一道押楚琅华回芳清轩,一路上楚琅华就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玩偶,任由他人摆弄。
倒不是楚琅华有多悲哀,而是在思索为何提起楚琳华时,寒远捷,慕容潋,张德妃都立即变了脸色?难道他们就那样忌讳一个死者?还有,这陈婉君又为何要帮她求情?
第一卷 第八章 陈婉君的阴谋 在踏入芳清轩后,陈婉君瞥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塞到侍卫手中赔笑道:“二位大哥,我家美人想与御女单独说几句话,能否请你们通融一下?”
陈婉君虽只是一个美人,但眼下却也算得寒远捷喜欢,是以那两个侍卫在惦了惦手里份量十足的银子后道:“那好吧,不过要快些啊,否则被人发现了我二人可担待不起。”
“为何要帮我?”楚琅华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陈婉君一怔,她知道楚琅华一定会问,只是没有想到楚琅华会问的如此直白。
“楚大人于我父女有恩,以后宫中诸事,我会帮你……”陈婉君也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了原由。
“所以说,你进宫的目的,和我是一样的?”楚琅华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温婉的女子,心里开始猜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楚越的性情楚琅华还是明白的,若无过人之处,楚越断不会用。
“尚书大人让婉君进宫辅助二小姐,那么想来目的应当也是一致的。”陈婉君并没有称呼楚琅华为御女,而是直接称呼她为二小姐,看来这陈家父女还真的是挺忠心于楚越的。
“既然你我目标一致,那以后,便是真的要像亲姐妹一般互相扶持了。”楚琅华一边和陈婉君聊着天,一边在试探着她的过人之处。
可是楚琅华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试探这个陈婉君,她都总是将自己埋藏得很深。尤其是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总让楚琅华觉得,她进宫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陈婉君的可信度就不高了,就算她真的是楚越派来的,可是她真的就那样忠心于楚家吗?就没有想过自己爬上高位么?
且不说陈婉君对楚家的忠心程度,就单单拿她是不是楚家的人来说都还是一个问题,毕竟楚越到现在都没有通知过自己,会再派另外的人进来辅助。
似画从门外跨了进来,看到陈婉君还在芳清轩没有离开,于是开始戒备起来。陈婉君看着似画一副戒备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还算不错,尚书大人没有选错人,丫鬟都这样机灵。那想必二小姐必定是聪颖过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二小姐。不过这是这些日子,二小姐要自行保重了。”
陈婉君这番话楚琅华并不奇怪,毕竟她现在刚刚被贬,那么那些对她心怀不满的人就必定会找上门来。不过楚琅华可从不会畏惧那些小人。
“似画,送送陈美人。”楚琅华这话看起来是客气,可实际上,这话表明了她并不信任陈婉君。陈婉君无奈地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姑娘留步。”
“似画,你要记住,在这个宫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能轻易相信。”楚琅华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似画听的,倒不若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陈婉君走的时候,又给了门口两个侍卫几锭银子:“本宫看楚御女也怪可怜的,往后若有什么请求,还望二位到玄冶宫给本宫报个信儿。”
两个侍卫对了对眼神:“娘娘放心,德妃娘娘也吩咐过了,这里若有动静,属下一定赶紧就通知玄冶宫。”
陈婉君不动声色的笑着点点头,陈婉君便带着侍女向着玄冶宫而去。
一路上,侍女都在好奇那两个侍卫的话,几次欲言又止。陈婉君悠悠的开口:“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你是本宫的心腹,有什么话是不能向本宫说的?”
“娘娘,奴婢是在想,刚刚芳清轩看守的那两个侍卫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和张德妃……”侍女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说到这里她再不敢说下去,若是自己主子与张德妃联盟,那楚越那里又怎样交代呢。
陈婉君冷哼一声:“楚越以为只要控制了父亲,我便会乖乖听话为他卖命,可惜他没有料到,父亲大人可从未把我这个嫡女放在心里,他心里,只有二姨娘生的那个狐媚子!”
“这么说……娘娘是真的要和张德妃联手?”侍女担忧的模样让陈婉君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可知,张德妃,也没有和本宫联手的资格,即使她章氏如今在后宫是一人之下而已,不过本宫看来,她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娘娘,不管您是何决定,奴婢都跟着您,荣辱与共。”侍女正色,认真的向陈婉君表明自己的心意。
陈婉君满意的笑笑:“既然如此,那么往后,你与本宫便是这深宫之中最亲近的人了。”侍女闻言,也会意一笑:“恕奴婢说一句不敬的话:在奴婢心里,娘娘一直是奴婢最亲最亲的姐姐。”
“走吧,张德妃那边还需要打点一下。”陈婉君伸出手由侍女扶着,加快了步伐。
玄冶宫,张德妃正来回踱步,见陈婉君踏进玄冶宫,她立即就迎了上去:“怎么样,楚琅华信你吗?”
陈婉君笑盈盈的行了个礼才慢吞吞的回答:“娘娘莫急,不论她楚琅华信不信,如今都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皇上彻底疏离她。”
说到这里,陈婉君看了看院子里的花:“花儿再艳,再出众,只要不是主人所爱的种类,再美也是枉然。”陈婉君眼中算计的意味越发浓厚,张德妃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免一惊:陈婉君此刻的样子,竟然像极了当年的楚琳华!
微怔片刻,张德妃也笑意盈盈:“原是本宫不及妹妹聪颖,正如妹妹所示,只要皇上彻底厌恶了楚琅华,就算她不信你又有何妨?”
两人携手共同走进偏殿房内,本是聊着楚琅华的事情,可是陈婉君突然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娘娘抬爱,臣妾万分感恩,但是臣妾总是很是好奇一件事情,还望娘娘解惑。”
张德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摆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有何不解妹妹尽管问便是了,本宫若是知道,必定不会遮遮掩掩,不予作答。”
“臣妾前些日子在选秀时,皇上隆恩赐居玄冶宫西殿,可是皇后娘娘似乎有所顾虑……臣妾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还望娘娘解惑。”
第一卷 第九章 楚琳华的过往 张德妃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原色,轻呷了口茶:“妹妹怎么的突然想起这个……”
“臣妾相信娘娘是一言九鼎的,是吗?”陈婉君这话一出,张德妃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竟然被她给下了个套:“这是自然,只是本宫可以提醒妹妹一句,宫里啊,有句话向来很是灵验。”
陈婉君面色不变:“还请娘娘赐教。”张德妃微微抬眸,眼中迸发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奇心害死猫。”
“呵呵,娘娘真会说笑。”陈婉君取出帕子掩嘴轻笑:“娘娘,好奇心确实会害死猫,可是,臣妾以为,不论是娘娘,还是臣妾自身,都不是猫,咱们呐,是虎!”
张德妃冷笑,既然不听警告,那也怪不得没提醒了:“这玄冶宫虽是华贵异常,而西殿在你住进来之前却一直就像一个荒宅,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去那里打扫。”
陈婉君微微凝眉,她很好奇,为何会没有人敢去打扫,在西殿住了那么久,细细回想起来,那西殿并无任何不妥……
“妹妹近日住在西殿,当真就没发现任何异常吗?”张德妃神神秘秘的反问。然后挥挥手屏退了屋里的宫女和太监。陈婉君摇摇头:“并无不妥,相反,西殿的摆设极是华美,甚至……甚至比之娘娘这正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了。”张德妃望了望窗外:“眼下天色还早,不知妹妹可有兴趣听听故事?”
陈婉君重复:“故事?既然娘娘不吝赐教,臣妾自然洗耳恭听。”
“说起来啊,这故事的主角儿还是和妹妹你有些渊源的。”张德妃突然不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了,换上了正色。
“娘娘只管讲故事,其余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陈婉君知道张德妃在忌惮些什么,于是干脆把话说明了,给她吃粒定心丸。
“当年,楚琳华进宫之后,极得皇上喜爱,三月之内便由选侍升为了昭仪。皇上为了满足楚琳华的爱梅之心,便建立这玄冶宫,当时,玄冶宫的正殿是如今的西殿。皇上命人在那里种满了红梅。后来,楚琳华在玄冶宫西殿暴毙,皇上心痛不已,便将她葬在了西殿的梅树下。”
“什么?!”陈婉君双目圆睁,原来她一直住在那么一个鬼地方:“妃嫔殡天之后,不是应该葬入妃陵吗?怎么会葬在宫中?!”绕是陈婉君心性再好,一听自己一直住在那种忌讳的地方,心里便是一千个一万个惊恐。
张德妃看着陈婉君的样子,笑着安抚了一句之后,就有开始说:“后来,玄冶宫当时伺候楚琳华的宫女便留在了西殿,可是渐渐的就有宫女说见到了楚琳华的鬼魂。一时间整个宫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见了鬼。”
陈婉君的手紧紧的绞着帕子:“所以后来,西殿就荒废了?所以我被分到这里来的时候,皇后和太后才是那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妹妹其实并不需要如此紧张,毕竟鬼神之说,向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张德妃表面安抚陈婉君,而心里却是嗤笑:即使你陈婉君有些小伎俩那又如何,终归是小门小户出生,还想住个多好地方不成。
陈婉君定了定心神:“那么娘娘又为何会住在这里?”
“当初这玄冶宫是宫中最为华丽的宫殿,皇上太后崇尚节俭,故而一直在头疼该如何打理这玄冶宫。若是闲置着,未免太过奢侈,可若找人搬进来……妹妹,试想,这种地方,谁愿意不要命的住进来?”张德妃回忆着往事,脸色的神色开始变得略带忧伤。
“当时本宫小产,痛失爱子,妹妹可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有多重要?”
陈婉君颔首:“是臣妾有罪,勾起娘娘伤心往事了……”
“无妨,在心里憋了这么久,说出来也畅快。”张德妃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珠,用接着说:“那个时候,楚琳华一死,宫中各妃之间的争斗不断,对于一个没能抱住皇嗣的妃嫔,皇上根本不会多加用心。本宫虽为妃位,可却受尽了白眼。吕氏一个小小的婕妤都敢随意践踏本宫的尊严。”
那断回忆,对于痛失爱子的张德妃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后来本宫便自行请旨,来了这玄冶宫,渐渐的,皇上又开始留意到本宫了,还赐了协理后宫之权给本宫……”
陈婉君眯了眯眼:“娘娘,恕臣妾死罪,娘娘所怀皇嗣是如何……”
“本宫知道,整个后宫,不会有人希望本宫诞下皇嗣,可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有皇后慕容潋,和李昭仪!”张德妃也一直不明白究竟是谁害她小产,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不是皇后就是李昭仪。
“既然如此,想必娘娘一定很想知道背后真相吧,不如臣妾帮娘娘一把,如何?”陈婉君邪肆的笑容绽放出让张德妃难以明白的色彩。
“妹妹冰雪聪明,本宫自愧不如,可惜,她们二人的心思,可不比妹妹少。”张德妃这话的意思是要告诉陈婉君不要自作聪明,毕竟皇后和李昭仪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这是陈婉君听了这话心里反而有些不高兴的,看来这个张德妃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她突然出言:“娘娘不必多虑,只要娘娘相信臣妾,臣妾就一定有办法能够查出真相,还娘娘和娘娘曾经腹中孩儿一个公道!”
听着陈婉君的话,张德妃心中动了念头:或许这个陈婉君真能够帮到我呢?虽然在自己看来,这个陈婉君的确是斗不过皇后和李昭仪,但是未必就不能帮上忙啊。
看着张德妃还在沉思,陈婉君起身行的一个礼:“娘娘慢慢思量吧,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若娘娘想好了,不论是何决策,还望娘娘支会臣妾一声。”
张德妃挥了挥手,就点头说了一句:嗯,便没有再搭理陈婉君的意思。陈婉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了正殿。
第一卷 第十章 刁难 寒远捷处理完朝政之后就直接回来乾坤殿。在乾坤殿里,他竟然又想到了楚琅华,心里不禁反问自己:是不是这些做法对楚琅华来说有些过分呢?
随即,寒远捷又摇了摇头:怎么会过分,楚家一直觊觎江山,难道不应该这样对他们吗?!
下定决心之后,寒远捷又起奏折开始看了起来。陌扬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你竟然会心软,这才相处了多久你就心软了?是不是要像当初的楚琳华一样,只有坏了你的大计,你才不会心软?”
寒远捷从奏折中抬起眼眸,看了看陌扬一副担忧的样子:“放心吧,朕不会再心软了……”
次日一大早,得知楚琅华被贬为八品御女之后,吕氏心中无比畅快:“走吧,楚才人,哦,不对,应该是楚御女,楚御女进宫以来,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本宫,这份恩情本宫可记着呢。如今她被贬,本宫便前去探望一番,也算还了昨日楚御女那一番恩情啊。”
吕氏身边的宫女跟着恭维:“可不是嘛,楚琅华昨日对娘娘不敬,如今她被变为御女,倒真真是报应。娘娘也是时候让她吃些苦头,免得以后再对娘娘不敬!”
吕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一边往芳清轩走,心里一边盘算着等到了芳清轩该如何对付楚琅华。
芳清轩里吕氏的住地还算是很远的,于是一个深宫妇人来说,走了这么远,也算是难得了。等到了芳清轩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用手帕擦了擦汗,心里埋怨道,怎的这冬天也如此之热。早知道就应该坐着轿辇来的。
门口把守的侍卫收了吕氏两个银锭子,现下自然也不会拦住吕氏进芳清轩了。
楚琅华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书,见有人影遮住了阳光,楚琅华才从书中抬起头。见来人正是吕氏,心底不禁感慨:这才第一日便有人前来找茬了,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哟,妹妹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挡着妹妹的太阳了,原来是婕妤姐姐来了。”楚琅华放下书起身屈膝行礼:“见过姐姐。”
吕氏趾高气扬的坐倒楚琅华刚刚坐的椅子上,看了眼楚琅华放在一边的书:“妹妹好心性,如今被贬了还有心思看书。”嘴角是掩饰不住的讽刺。
吕氏明知楚琅华还曲着膝盖行礼,一时也不急着叫她起来,楚琅华勾了勾嘴角:“心性再不好又有何用,正如婕妤姐姐所见,妹妹现在只是小小御女,想要翻身恐怕是难了,与其整日烦扰,还不如随性一些。”
话说道这里,楚琅华的腿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微微动了动,又望向了吕氏。
“难得啊难得,难得妹妹会这样想。”吕氏假意一惊:“呀,瞧本宫这记性,就顾着关心妹妹的心情了,到忘了妹妹还拘着礼,快些起来吧。”
楚琅华如释重负,起身后双腿已经麻木了。似画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吕氏来了,心中不免担心起来,昨日楚琅华那样对她,今日只怕是来报复的。
看到这个情景,似画就想要出芳清轩去找个陈婉君来帮忙,虽然楚琅华说陈婉君这个人心思深沉不可轻信,但是眼下的情景,也只能出去试一试了。
谁知似画还没有走到门口便被吕氏叫住了:“那不是你的侍女么?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呢?”楚琅华回头望去,似画正打算偷偷地出芳清轩,听到了这话便带着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楚琅华皱眉,她自己现在的情况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了,这吕氏虽然敢来芳清轩气她,可是却不敢轻易动自己,毕竟楚琅华现在还是妃嫔。可是似画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吕氏随便一个由头就可以让似画吃不了兜着走。
“瞧姐姐这一身汗,想是进来天气热了些,姐姐不如先休息一下,妹妹命人去给姐姐泡杯茶。”楚琅华试图转移吕氏的注意力,否则似画就不好回话了。
吕氏听了楚琅华这话,心里高兴起来:楚琅华,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了。“既然妹妹觉得这些日子太热,那姐姐我正好怕冷,不如这样吧,妹妹把宫中的炭火都送给本宫吧。”
说着,吕氏的侍女便去了小厨房,叫了两个太监抬着所有的炭火便走了。楚琅华隐忍不发,她知道现在就算是和吕氏硬碰硬也讨不到半分好处。想到这个冬日再没了炭火,楚琅华又将眉头紧缩了几分。
“对了,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似画是吗?怎地还想出芳清轩不成?本宫记得,皇上已经下旨,芳清轩的人都不得出芳清轩半步吧?”吕氏话中锋芒毕露,直指似画。
似画走近吕氏,在楚琅华旁边跪下:“见过婕妤娘娘,奴婢只是想去给我家主子做些饭来,还望婕妤娘娘恕罪。”
吕氏冷笑着:“不论你是什么目的,想要出这芳清轩便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今日皇上不在,本宫就替皇上处理了吧!”
楚琅华急忙说:“姐姐,似画是臣妾的侍婢,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臣妾必会重罚,姐姐就不必再……”
“重罚?本宫看妹妹心肠太软所以才让这刁奴没了规矩,本宫今日就托大,帮妹妹好好教训这刁奴一番!”吕氏不等楚琅华说完就抢过话。
吕氏的话音刚落,便看向了旁边的宫女,宫女心领神会,扬起巴掌便向似画狠狠地打去。似画偏过头想要躲闪,可惜还是被打到了。脸上肿起了五根指头印,心里早就已经委屈到了极点。
吕氏见似画躲闪,怒意上涨:“妹妹,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纵容的后果,本宫教训的时候都敢躲着,看来今天真得好好帮你整顿整顿这芳清轩了!”
楚琅华也很生气,毕竟似画也是楚家的人,当年还伺候过楚琳华,现在被人这么欺负,楚琅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她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一个头:“姐姐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善,只是似画犯错,确实也不值得姐姐亲自来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