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引子 月亮惨白的圆脸悬于枯木的树梢之上,泛着朦胧的淡淡光芒,黑如绸缎的浩瀚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只留下月亮,独自述说着浩瀚夜空的孤独寂寞。   漆黑的街头没有一人,似乎畏惧凄冷的夜色,店铺都早早的关门闭户。只有一只等着一双猩红眼睛的寒鸦,孤傲的伫立于冰冷的屋檐之上,搭配着黑暗阴森的夜晚。   秋风习习,加剧了深夜的阴寒之气,零星的枯叶像是受不了寒冷,瑟瑟发抖的飘落于树下。但是冰冷的泥土,并不会给予枯叶温暖的怀抱。所以无可奈何的落叶,只能随着寒风四处飘零。   此时还不到夏末,但是不知今夜为何格外的凄冷,就好似要有不好的事情要放声一样。   忽然,街角传来了一声突兀的犬吠,打破了寂静的夜晚。一个黑色的身影,似乎并不会畏惧寒夜的寂寞,独自晃晃荡荡的从阴暗的街角处走出,手上还提着喝剩下的半坛女儿红。他踉跄的身体即使会跌倒,也绝对不会舍弃手中的酒坛。   一个衣衫不整的酒鬼,晃晃悠悠的举起手中的酒坛,贪婪的灌下了一大口,然后吧嗒吧嗒嘴,心满意足的继续在大街上面,肆无忌惮的横行,似乎早已忘记了家门在何处?晃荡的酒鬼身影,犹如游荡的黑夜,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般。   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被打破的静夜,街头又忽然飘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没有阳光的漆黑夜晚,白影竟然还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鲜红似血的梅花,爬满白伞的边缘,煞是好看。   酒鬼摇摇晃晃的身体,与白色的身影撞在了一起,伞下的人儿十分娇弱的跌倒在地,白色的梅花伞飘落在地。   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跌落在地的白伞主人,是个貌似娇滴桃花,脸如明亮月儿的绝世美女。纤细的盈腰似乎一握便碎,白色的轻纱罗衣长裙,若隐若现的勾勒着女子的美好身材。   见此如仙的美女,酒鬼的酒醉似乎醒了三分,立刻搀扶起被自己撞到的白衣美女,并将梅花伞捡起,撑在女子的头上,问其说:“我叫阿三,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并没有接过雨伞,而是娇滴滴的微启朱唇答道:“小女子名为玲珑,从外地前来投亲,着急赶路,错过了客栈。不过,我家亲戚就住这附近,一会儿便可走到了。”   酒鬼阿三并没有歹心,他觉得一个女子孤孤单单,又长得这么漂亮,大晚上在街上独自行走,实在是不安全,便好心的想着要送她一程。   白衣女子闻听此言,立刻高兴的挽住了阿三的手臂。但是老实的阿三,除了嗜酒如命,会贪杯误事,却不是心肠歹毒,贪恋女色之人。见白衣陌生女子如此举动,便以为她是因为即害怕又高兴,所以并不以为意。   酒鬼阿三不知是因为天性单纯善良,还是酒醉大脑不清醒,一点也没有怀疑如此漆黑寂静的夜晚,为何会有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不带任何的行李来投亲,还大晚上的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   不疑有他的酒鬼阿三,陪着陌生女子,往她所谓的亲戚家走去,似乎没走多久,便到了地方。   酒鬼阿三见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小院,但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居住。既然到地方了,阿三便同女子作别。谁知白衣女子却拉住他不放,硬是要他进门喝杯茶,好作为感谢。   阿三推脱不方便,转身想要走,但却被白衣女子死死的拉住,走脱不开。他便只好对白衣女子说:“家里似乎没有别人,我进去不方便。只坐门口喝杯茶水就可以了,正好用来醒醒酒,以免找到不到回家的路。”   白衣女闻听此言,立刻嚷道:“如此是怠慢恩人”,然后不由分说,硬是将阿三拖进了院中。但是老实的阿三,死活不肯进屋内一步,女子便只好松手,转身进屋。   酒鬼阿三坐在院子中,酒劲上来了,便开始犯困,眼皮不停的打架,勉强睁开没几下,便沉沉的睡着了。   清晨寒风瑟瑟,酒鬼阿三抵不住刺眼的阳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冷,寒风刺骨,看来自己又因为酒醉露宿街头了。   朦胧间,酒鬼阿三猛地发现,自己并非是睡在街头,而是睡在一个坟头上面。突如其来的震撼令酒鬼阿三立刻从地上跳起,但是因为酒醉的后遗症,使得他又立刻捂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酒鬼阿三心中怨恨的骂道:该死的酒醉。不过,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坟头?   蹲在地上的阿三,好奇的巡视了周围一眼,陌生的树林,陌生的坟头,心头涌上了陌生的感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静静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酒鬼阿三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遭遇,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撞鬼了,于是慌忙站起身,急急忙忙的跑下山,发现昨晚只是感觉走了一段的路程,竟然如此的遥远。昨天晚上,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的西郊外的荒山野岭之上。   回城的途中,酒鬼阿三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惊悚的战栗顿时从脚底板一直袭上脑瓜顶,剧烈的震撼好似触电一般的令他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如果昨晚自己同那女鬼走进了屋子,估计已经看不到今早太阳了。   心有余悸的酒鬼阿三,匆匆忙忙的跑回家中,一头便扎到了简易的木板床上,蒙着被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酒鬼都有同一个毛病,便是酒瘾一旦犯了,就将什么事情都忘了。到了夜晚,馋酒的阿三,忍受不住肚内馋虫的闹腾,一下子便忘了昨晚的遇鬼事情,又跑到酒馆去喝酒。喝到四更天,快要酩酊大醉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要回家,他便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步出酒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结果,他再次在凄冷的街头,看到了那把白底的梅花伞,同伞下那个令人惊艳的白衣倩影。   酒鬼阿三的醉意此时立刻醒了半分,一边念叨着“看不见,看不见”,一边闪躲着撑着白底梅花伞的女鬼,踉踉跄跄的往家的方向奔去。   但是情急想要逃离的酒鬼阿三,却因为脚跟不稳,摔到在地,立刻被飘到近前的白衣女子一把抓住,非要酒鬼阿三送她回家。   坐在地上的酒鬼阿三知道她是鬼,哪里肯干,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摆脱白衣女鬼的纠缠。挣扎着正准备从地上站起身,忽然感觉有个东西砸在了他的头顶上,接着又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到了他的脚边。酒鬼阿三好奇的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颗连着神经和血肉的眼球,滚落在他的叫板,等他装着胆子再抬头看向梅花伞下的女子,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梅花伞下的女子,脸上的左眼球掉落在地,只剩下了黑魆魆的眼眶,右眼球也脱出眼眶外,由数条红白缠绕的神经连着,悬在坍塌的鼻梁上面。女子的半张脸同半边嘴唇,全都不见了,露出猩红的舌头,还有在口腔内钻进钻出的无数蛆虫。身上的灰白色衣衫,条条缕缕,破烂不堪,虽然破旧,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件白色的寿衣。从衣袖出伸出的半只手臂,惨白的底色上面尽是浓墨重彩的装饰,布满了青红色又隐隐泛着紫色的尸斑,还有脓疮伴着腐烂的脱落的皮肉,令其已经看不出来是手臂了。   被女鬼抓住的酒鬼阿三再也忍不住泛酸的胃部,猛地从地上蹿跳起身,弯着腰扶着身旁的大树,大声的呕吐起来。   女鬼不顾阿三还在呕吐中,死死的拽着他,只想要将酒鬼阿三给拖走。   但是由于阿三酒醉已经是四更天了,在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拉拉扯扯,此时已经到了“鸡叫三遍,卯时天亮”的时候了。女鬼见鸡叫天明了,便只好松开酒鬼阿三,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恍如从恶梦中惊醒的酒鬼阿三,立刻撒丫子快速的冲回家,紧闭房门,依靠在门板上面,感觉心脏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靠在门板上面的酒鬼阿三开始心想: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为什么那只女鬼却要一直缠着自己,这下可如何是好?   忽然,酒鬼阿三身后的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吓得他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结果听到有人在门外喊道:“阿三,我看见你进屋了,快点给我开门,快还我上个月的酒钱。”   来人原来是酒鬼阿三的朋友李四,是阿三的酒友。阿三见不是女鬼追上门,这才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身,将门栓拔下,推开房门。   李四见开门的酒鬼阿三,好似大病了一场一样,脸色惨白,双眼无神,身体还不停的瑟瑟发抖,好似风中的落叶一般,便担心的问说:“你小子怎么了?为什么印堂发黑,双眼也黑得好似熊猫眼一般?”   “我......我......”,酒鬼阿三磕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李四着急的问说:“你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干什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一样?”   酒鬼阿三立刻环视了四周一眼,然后趴在李四的耳边轻声说:“昨天晚上,我撞见鬼了?”   李四立刻瞪大双眼,惊骇的问道:“真的?”   酒鬼阿三点点头,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不停的唉声叹气。   看着酒鬼阿三好似丢了魂,又像是惊弓之鸟的惶恐样子,李四便知他没有撒谎,不免担心的说:“那你还好吗?”   酒鬼阿三立刻战战兢兢的摇头说:“不好,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估计今晚,那个女鬼还得来,我也不知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被恶鬼给缠上了。”   李四闻听女鬼缠上了阿三,立刻皱起了眉头对他说:“那你怎么不去“灵朽阁”,找那里的灵媒师帮忙!”   酒鬼阿三抬起头,疑惑的问说:“灵朽阁,那是什么地方?灵媒师,那又是什么东西?”   见阿三竟然不知道灵朽阁,李四十分惊讶的叹道:“你竟然不知道灵朽阁和灵媒师?”   阿三不知道灵朽阁,也不知李四对于自己不知灵朽阁为何会感到如此的惊讶?他只好一脸无辜的答道:“不知道。”   李四拿起阿三家桌子上面的水壶,想要润润喉,结果发现水壶竟然是空的,而且水壶上面落满了灰,似乎已经许久都没有使用过了,他不免有些怨叹的对阿三说:“我看你就知道喝酒,要是女鬼再来,你干脆就直接躲进酒缸里面藏着得了。女鬼找酒鬼,你们也真算是绝配了。”在发完牢骚以后,李四又继续对阿三解释说:“灵媒师,就是能够看见鬼神,连接阴阳二界的桥梁。灵朽阁,就是灵媒师居住办事的地方。”    正文 第二章 灵朽阁(一) 清末明初交接之时,社会动荡不安,政局朝令夕改,妖魔鬼怪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老北京城南出了左安门往东南方向行走,在京郊五里开外,有个前门开在东,前有院,后有园的楼阁,名为灵朽阁。其内居住一个声名在外,被灵异界称为天之骄子的当家灵媒师,年龄不到四旬,生得十分儒雅,名为“印海棠”,为人喜好揭恶扬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除魔卫道!他有一名嫡传弟子,今年正好是双十年龄,是个品貌端正的机灵鬼,名为“印阳琰”。   一日,印阳琰觉得自己若是再待在灵朽阁内,身上就都快要长草了,便离开坐落在京城南郊外,周围荒无人烟的灵朽阁,想要到京城内的繁华街道上面闲逛。于是他便离开了灵朽阁,一个人悠闲的迈着步伐,来到了南城外。先是穿过了永定门,接着并没有步上正阳街,而是往左侧一转,往的外城的琉璃厂附近走去。他并不是要去琉璃厂,而是去位于琉璃厂西侧大街旁边的妓院。他走到怡红院的东侧外围墙近前,看到怡红院二楼的小梅姑娘正在朝她抛媚眼,他便笑着摇了一下手中的青竹翠玉扇子,打算同小梅姑娘调笑几句。结果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身后有人离老远大喊的他的名字。   “小琰,快同我回灵朽阁,你师父去世了!”   印阳琰不用回头,也知晓喊他的人是他在京城内唯一的好友韩天一,他那古板又生硬,男子气概十足的声音,举世无双。不过,熟悉的声音,却说出他并不太熟悉的字眼,“去世了”,谁去世了?   灿烂的阳光闪过印阳琰晶莹有神的眼眸,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他,韩天一似乎说他师父去世了!印阳琰顿时心头一紧,难怪今天自己的眼皮老是一直不停的乱跳,胸闷得十分难受,才会想要来城内的大街上面闲逛散散心。   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老家伙还是走了。这世上,又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又再一次的被抛弃了!   灵朽阁仍旧静静的伫立在依山傍水的郊外,在它的门前有条清澈的小溪,上面架着低矮的拱形木桥,溪水清澈潺潺,有一些小鱼儿在溪水中活泼的跳跃着。印阳琰踏上木桥,忽然感觉双腿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双脚就好似被钉在了木桥上面一样,无法移动半步。走在印阳琰身旁的韩天一,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面尽是冷汗,便担心的叫了一声“小琰。”   印阳琰缓过神来,轻声的说了一句“我没事”,然后便咬着牙,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院内。院中两侧的两颗桃树,似乎也听到了那个悲痛的消息,在默默的哭泣着。   穿过檐廊,步入宽敞的一楼阁殿,他师父印海棠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面,身上覆盖着白布,周围围了一群人。这景象,为什么看着这么的不真实!   分管这一片区的警察署署长胖子刘,晃动着肥得流油,令人发腻的身体走到了印阳琰的近前说:“贤侄,有人在路过此地的时候,听到灵朽阁内传出凄厉的惨叫,便报警了。我们来的时候,便发现了你师父的尸体,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印阳琰朝着地面上覆盖着白布的尸体移动了两步,忽然左耳便响起了一声异常尖锐的鸣叫,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他匆忙稳住心神,大口的呼吸了一下空气,片刻之后,左耳中异常尖锐的声音缓缓的消失不见了,然后他满脸冷汗的冲着片区警署署长胖子刘说了一句,“不用了,抬走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身后传来了韩天一的呼唤,还有警察署大队长刘大壮的讥讽,“真是冷酷无情。”   片区警署署长胖子刘立刻喝止刘大壮说:“别乱说话。”   韩天一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印阳琰渐行渐远,落寞无比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然后他便开始同刘署长谈话,替印阳琰张罗他师父印海棠的后世。   印阳琰捂着快要炸开的胸口,站在桥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桥下的溪水。师父印海棠走了,这是注定好了的事情,无法改变。当初他在看到师父浑身是血倒在灵朽阁一楼阁殿内的时候,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想要扭转命局。但是,“它”终究还是技高一筹。只是真不甘心,不甘心师父就这样离开了。   清早的阳光明媚得令人讨厌,喜爱安静的印阳琰,忽然感觉灵朽阁变得好大好空旷,是因为师父不在了的关系吗?   真的是打从心底不喜爱这种感觉,对了,去找韩天一一起玩耍吧!   印阳琰跨进韩天一家的院门,便看见韩天一正在厅堂内练习书法,他高大伟岸的身姿好似劲松一般,手腕挥洒有力,肘臂带风,气度非凡。   正在写着书法的韩天一,头也不抬的对印阳琰说:“你来了,有事吗?”   印阳琰立刻垮掉肩膀,将双手无力的垂在大腿的两边,语气十分可怜兮兮的说:“我师父走了,灵朽阁就剩我自己了。每天一个人孤单的对着那么大一间楼院,我害怕。”   韩天一继续挥舞着手臂,专注的练着书法,漫不经心的对印阳琰说:“你是灵媒,能够收鬼捉妖,行走阴阳两界,你能害怕什么?”   印阳琰继续伪装他的可怜,顺势发出邀请道:“我不怕鬼,是害怕老鼠,你来灵朽阁同我一起住好不好?”   结果韩天一面对印阳琰的言词恳切的恳求仍旧没抬头,继续认真的挥洒泼墨,语气十分平淡的说:“你其实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没人帮你打理杂事,你闲麻烦而已。”   见韩天一不吃他装可怜这一套,印阳琰便笑着夸赞他说:“呦!韩天一大人就是聪明,不过干嘛说得这么直白,多伤感情。”   韩天一仍旧对印阳琰不理不睬,“我不去,去了你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做,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闻听此言,印阳琰立刻继续装可怜的说:“是啊!你是富家大少爷,让你去灵朽阁做事,确实是委屈你了,你还是留在家中打理商团的生意比较好。不过,你可是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唯一的挚友,你该不会想要看着我独自一人在灵朽阁内长草发霉的死去吧。”   韩天一是韩氏商团家的大少爷,韩家旗下的买卖众多,富甲一方,家族在京城也是非常的有地位。但是因为他淡薄名利,个性有点冰冷脱俗,所以并没有进商行做事,他爹和叔父们,天天都在拼命的催他去商铺一边学习一边打理生意,但是他就是雷打不动,逼急了就离家出走,家人实在是拗不过他,便只好对他听之任之,但是唠叨还是避免不了。   印阳琰这几句话的话里话外,先是暗示韩天一如果去了灵朽阁,便可以免除父辈们的从商逼迫,轻松自由的生活,躲清净,可是个不错的选择。然后又打感情牌,提醒韩天一他们俩是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的发小,他若是不理睬印阳琰,就没有会管他的死活了。   但是韩天一在听了此话以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于是印阳琰便心想:同韩天一来软的不行,而来硬的自己又打不过,便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办法,那就是耍赖。   “你不去灵朽阁,那么我就搬来这里住,今天开始住在这里不走了。”说完,印阳琰便穿着鞋子,横卧在韩天一十分珍惜的羊皮沙发上面,脚还不时的蹬踢几下。   耍赖果然奏效,韩天一终于放下了毛笔,然后对印阳琰说:“走吧!”   印阳琰原以为韩天一还会在挣扎反抗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猜测韩天一肯定是知道自己一旦下定决心,便会坚持到底,反抗也是没有用,与其继续同自己纠缠浪费时间,不如尽快了事。果然大商团家的少爷,就是比较会精打细算,非常的精明。不过,他并不知道,韩天一之所以这么爽快答应他的请求,是因为,韩天一担心刚刚失去师父的他,独自一人真的很有可能会活不下去。尤其,他还是一个除了收鬼捉妖,变什么都不会的生活白痴!   印阳琰心情大好的从沙发上面跳下来,高兴的心想:偌大的灵朽阁,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居住在内了。   结果就在韩天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对印阳琰问道:“小琰,你没觉得你的脚有些不舒服吗?”   “是有一些,不过,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鞋子穿反了。”   “哦!我说今天走路怎么觉得特别的累!”   韩天一入住灵朽阁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内传至街头巷尾,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孩,不禁为之心动的同时,又感到了心痛。都是无谓的欲v望在作怪,因为有不少人揣测,韩天一与灵朽阁现今的当家主人印阳琰,是否有断袖之癖,只因为二人似乎除了彼此,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而且二人一个长得俊美灵动,一个长得英气逼人,还经常举止亲密,难免令人产生误会。    正文 第三章 灵朽阁(二) 韩天一入住灵朽阁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逼印阳琰把辫子剪了,他看着印阳琰身着一身藕白色绣雨花金线龙纹宽袖缎袍,腰间系着镂空的龙凤纹青铜扣头的腰带,不禁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琰,你的衣服实在是太夸张了,还是换一件大褂穿吧!还有,你得把辫子剪了!现在是民国了。”   印阳琰十分不情愿的抵赖道:“我是灵媒师,这身装束必须得穿,还有我喜欢辫子,不想剪。而且灵媒师简短了头发,实在不伦不类,哪里还有灵媒师的威严了。我若是剪短了头发,我师父都该气得从坟墓里面跳出来了。”   韩天一似乎没有料到印阳琰会提起他刚刚死去的师父印海棠,面色有些凝重的看了他一眼,估计是在担心他还没有从悲痛走出来。但是韩天一又猛想到印阳琰何时有听从过他师父的命令,便知晓他不过只是将他去世的师父搬出来当挡箭牌而已。于是乎,韩天一便死活逼着印阳琰剪掉辫子。   见到韩天一坚决的态度,印阳琰便心说: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韩天一早就料到印阳琰会耍赖,不会乖乖的听话,心想衣服可以慢慢的简化,但是头发必须得剪掉,于是一板一眼的对印阳琰说:“衣服不换可以,不过你得换个发型,发正是不能留辫子。”   印阳琰十分认真的低下头思忖了一番之后,非常不情愿的回答说:“那好吧!”   走出灵朽阁,印阳琰想起刚刚逝世的师父,还有即将离他远去的长发,心想: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真是个多事之秋啊!然后便直奔京城南门附近的理发厅,一进理发厅门便对店员说:“给我把头发烫一下?”   圆脸的美女店员立刻惊讶的问道:“烫发?”   估计很少会有男生前来烫发,所以她感到十分的惊讶,并不确认的冒出了疑问。   生性随意洒脱惯了的印阳琰,眯着笑眼点点头,回答了一声:“嗯。”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翘着二郎腿哼着歌,竟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着一头毛茸茸的大卷披肩发,感到十分的洋气又时尚可爱,印阳琰立刻心满意足的朝着老板娘赞赏的举起了大拇指。   回到灵朽阁后,韩天一在看到印阳琰时尚洋气的新发型以后,果然十分不满意的开始唠叨:“小琰,你的头发也太夸张了,不像是灵媒师,反倒像是画报里面的模特,还是女模特。”   印阳琰在心中暗暗说道:自己将韩天一弄到灵朽阁来,完全是自找罪受,摸着快要生茧的耳朵,一脸装相的问韩天一说:“不好看吗?”   韩天一十分认真的看了一眼以后点点头,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育道:“好看,只是跟灵媒的职业不符合!看上去好似花花公子,对我们的饭碗有影响。”   被韩天一夸奖好看,印阳琰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他这货,就是喜欢别人的夸赞,于是他立刻嘴角上扬,眯着一双桃花眼笑着对韩天一说:“天一,你还真是老古板,干嘛跟我这么计较。”   印阳琰迷人的笑容对韩天一是一点也不管用,他又开始唠叨说:“印海棠大师不在了,你现在就是灵朽阁的当家,这个样子.......”   没等韩天一把话说完,印阳琰立刻出声制止道:“停,打住,又来了,我把头发扎起来还不行吗?真是受不了你这既古板又啰嗦的性格!还有,像是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可是你却是老穿着黑色的深色衣服,弄得我们俩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好似黑白无常一般。而且你老是板着脸,多显老。学我天天开心的笑着,多好。”说完,印阳琰便在韩天一继续唠叨之前,转身快速的走开了。   韩天一望着印阳琰远去的背影低喃道:“你脸上的笑容,真的是开心的笑容吗?”只可惜印阳琰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并没有听到韩天一的低喃。   印阳琰走进他师父印海棠生前住着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依旧。忆起以往,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让师父省心过,真不知师父当初把自己捡回来以后,有没有后悔过?   二十年前,印阳琰被遗弃在灵朽阁的门口,然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闯进了印海棠,也就是后来他的师父,这个单身老光棍灵媒师的生活,从此彼此相依为命,直至到他师父走的那一天。   印海棠教会了印阳琰不少的道术道法,让他成为灵媒师,并成为了灵朽阁的主人,并也教导他为人出事,给了他一个安定温暖的家。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师父对他更好,没有人比他师父同他更亲。   思念好似毒蛇一样忽然涌上印阳琰心头,他猛然感觉子在心底的深处一下子涌出了一丝陌生的东西,他急忙端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灌下了一大口的茶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看来,得去后山走一趟了!   灵朽阁的身后是一座名为灵朽的山峰,之前印阳琰一度深陷纠结,灵朽阁是因此山而得名,还是此山因灵朽阁而得名。估计,山峰应该存在更久一些。   灵朽峰的茂密树林之中,有一条十分不起眼的林间小道,可以直通山顶。不过听说巍峨的灵朽山上,住着一些妖力高深的妖怪,所以平常百姓,顶多走到半山腰,便不会再往上面去了。在灵朽阁半山腰的南侧,有一间小木屋,木屋离地而建,偶有鸡鸭,会从木屋下面欢快的跑过。   木屋的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明媚的日子,木屋的主人便会坐在屋檐下的槛栏处,沐浴着阳光,欣赏着秀丽的高山,饮一杯浊酒,或是品一盏茗茶,独享这份清净美妙的惬意。   偶尔,印阳琰会来打扰木屋主人的清净,与他下下棋,喝喝酒,聊聊天。   木屋的主人是个发须皆白,长发束起,爱穿青衣长袍的老者,也是印海棠的故友,印阳琰爱唤他为“隐仙”,意思为隐居在深山中的神仙。因为印阳琰不知道这个隐仙有多高的道行,也不知他活了多少岁。   隐仙似乎已经算出印阳琰今天会来,早已在屋前槛栏处的桌子上,摆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   步上木屋的阶梯,印阳琰笑着入座,将身体随性的倚靠在栏杆上面说:“隐仙果然是活神仙,竟然早早便算到有客来访。”   隐仙将印阳琰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非常直白的问道:“听说你师父走了,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印阳琰将木桌上面的酒杯端起,然后一饮而尽,他在将酒杯放下的同时,点头“嗯”了一声。   隐仙笑着拿起酒杯道:“是啊!以你的个性,不足为奇。”说完便一仰头,将杯中酒灌下了肚。然后又对印阳琰说:“人前没哭,人后又如何?”   印阳琰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呛辣的浊酒入喉,立刻感觉心境一下子变得敞亮了起来,似乎压在心头的大石,被烈酒融化了一般,心中压抑多时的话,此时也能脱口而出了。   “当晚,我梦见师父了,然后在梦中哭得声嘶力竭。早起的时候,枕巾褥子湿了一大片。”印阳琰说完,然后笑着又自嘲道:“真丢人,一点也不像我。”   隐仙却笑着对他说:“这才是你。”   印阳琰眯着眼睛,眼神冰冷的望着远处说:“是吗?”   然后放荡不羁的笑容又从新回到了印阳琰的脸上,他开玩笑的恳求隐仙千万不要将他哭得枕巾被褥都湿了的事情说出去,要不以后,他没办法在京城混饭吃了。还有就是怡红楼的姑娘们,听到了以后该伤心得吃不下饭了,害美人们因此而消瘦,可是天大的罪过。   隐仙听完此话,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不是你。”   印阳琰没有搭话,环视着周围秀美的树林远山,嗅了一下新鲜的空气,青草野花的芳香,将心头的郁结之气一下子便带走了,心情立刻轻松了不少,便笑着说:“我也远离俗世喧嚣,搬到这里来住吧!”   隐仙看着闭上眼睛,露出舒适笑容的印阳琰说:“你放得下吗?”   放不下!心中立刻蹿出了回答!印阳琰深知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此时放得下!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阶梯,一边走一边对隐仙说:“谢谢你的酒。改天来灵朽阁,我请你喝上好的女儿红。”   隐仙见印阳琰头也不回的说话样子,问说:“不再多坐一会儿了吗?”   印阳琰仍旧没有回头的答道:“不了。”再多坐一会儿,他便真的很有可能会因为留恋山林的寂静离世,再也不想下山了。他心中极度的渴望这种生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到灵朽阁,印阳琰刚抬腿跨进门槛,便到看到前院内站着一个陌生人,在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往灵朽阁的阁殿内张望,但样子却不像是小偷。小偷,应该不会有胆子来灵朽阁内偷东西,这里,可是传说有成群的妖魔鬼怪栖息的地方!    正文 第四章 灵朽阁(三) 灵朽阁的院内出现一个形迹举止鬼祟的陌生男子,印阳琰走到他的身后问说:“你找谁?”   男子被吓了一跳,慌忙的转过身,磕巴的回答说:“我...我,我找灵朽阁的阁主灵媒师印阳琰。”   印阳琰瞄了眼前的陌生男子一眼,陌生男子三十岁出头,脸颊消瘦,眉宇间似有一股黑气缠绕,一看便知最近遇到了倒霉的事情,应该是撞鬼了。不过男子的眼神十分的清澈,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只是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味道。   男子似乎被印阳琰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局促的揉搓双手,显得十分的不安。于是为何缓解尴尬气氛的印阳琰,笑着对他说:“我就是灵朽阁的阁主。”   男子看着眼前将一头夸张时尚的长卷发,放荡不羁的随意拢在脑后,身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藕白色绣金线雨花龙纹宽袖缎袍,俊美得好似一个如花似玉大姑娘一样的美男子,十分不敢相信的尖声问道:“你就是灵媒印阳琰?”问完以后,他察觉到自己的音量过高,有些失态,便不好意思的裂嘴尴尬一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眼角微吊,长有一双狐狸狡黠妩媚眼睛,嘴角上扬挂着一抹邪气笑容的男子,就是朋友李四口中那个神通广大的灵媒师“印阳琰”。   印阳琰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到他时露出的惊讶表情,便和蔼可亲的笑着对陌生男子说:“我就是灵朽阁现今的主人印阳琰,请问你来灵朽阁,是有什么疑难的事情要解决吗?”   陌生男子似乎还在惊骇之中,许久之后点头道:“我叫阿三,因为喜爱杯中之物,人称酒鬼阿三。”介绍完自己以后,酒鬼阿三不知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还是出于对印阳琰有些不信任,便显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他神色紧张,印阳琰便将他让进灵朽阁,坐在宽敞的阁殿中,喝了一杯茶水的酒鬼阿三,情绪缓和了不少,在犹豫了一番以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对印阳琰说:“我撞鬼了。”   印阳琰笑着对他说:“我知道。”   酒鬼阿三立刻露出吃惊之色,但是一想到印阳琰是灵媒,便觉得这很正常了。但是接下来酒鬼阿三见印阳琰伸出三根修长手指,便露出了一脸的茫然。   印阳琰笑着对酒鬼阿三解释说:“三个银元,帮你解决梅花伞鬼。”   闻听此言,酒鬼阿三的脑袋立刻炸开了锅,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详细的说撞鬼的事情,印阳琰便已经知晓了,立刻意识到,灵朽阁的灵媒师印阳琰,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非同凡响。   酒鬼阿三的嘴巴张大了许久都没能闭合,印阳琰笑着对他说:“三块银元,一个不少,你什么时候拿来,灵朽阁便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帮你收鬼。”   酒鬼阿三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中暗叹道: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美,男人看着都会动心。只是,为何美得如此恐怖,他过于完美的笑容中,将狡黠,狠辣,孤傲,妖冶全部都完好的掩藏在了和蔼可亲的甜美笑容之下。这个俊美可亲的男人身上,有着极其恐怖的危险气息,令人想要转身逃跑,但却又因为被他深深的吸引而迈不动步。   如果,这时能够来一个人,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变好了。   酒鬼阿三的心中期盼的救世主,悄然降临,从灵朽阁的上方阁楼内,传来了一声喊问,“小琰,你回来了吗?在哪里?”   是韩天一的问喊声,印阳琰立刻回答道:“在一楼的阁殿。”   一眨眼,韩天一便已经闪身到了一楼的阁殿大厅之中,结果发现殿内还有其他人,便问说:“有客人?”   酒鬼阿三被突然闪身飞进来的韩天一,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心说:灵朽阁里面的人都好恐怖,恐怖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能力,完全都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   韩天一从小习武,一个飞身根本不算是什么,印阳琰让他送走酒鬼阿三,回来以后,韩天一有些诧异的问印阳琰说:“三个银元是不是太多了?”   一个银元为八十铜圆,三个银元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印阳琰没有回答,则是笑着反问韩天一道:“你听见了。“   韩天一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看他不像是能拿出三个银元的样子。”   印阳琰立刻狡黠的笑着说:“要不要打赌?我赌他在今晚便会带着三个银元来灵朽阁。”   韩天一仍旧面无表情的说:“同十分会够察言观色,就像是具有预知能力的灵媒师打赌,我又不是有钱没地方花。”   印阳琰立刻笑着对天一说:“我预知的能力,十分时候灵过。而且,以我倒霉的八字,赌博哪里会赢!”   韩天一不为所动的说:“那也不赌。”说完,便转身走向后花园。   印阳琰笑着纠缠他说:“我们不赌钱,赌点别的怎么样?比如赌输的人穿着女装去外城内买点心,要不去怡红楼买一壶酒也行。”   看到印阳琰眼角露出的狡黠目光,韩天一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印阳琰不由得可惜的心想:唉!好可惜,韩天一他不上当,真想看着一脸冰冷的韩天一,穿上搞笑女装的样子。也想看看天一被怡红院的姑娘们生吞活剥的时候,冰冷呆板的脸上,会不会有所变化?   大步向前离开的韩天一,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回头问印阳琰说:“为什么?要三个银元?”   真是佩服了韩天一有时唉爱唠叨个没完没了,有时又说话过于简洁的方式,估计除了印阳琰,真的很难有人能与之沟通。   印阳琰看着后花园的花坛假山,文不对题的说道:“景色真美。”然后步入花园中,好似对着空气中透明生物交谈一般,“他,虽然是个酒鬼,可是却有这世间少有的纯洁心灵。只有心灵纯洁的人,才能看透人的本性。三个银元,其实只是为了帮他一下。”   韩天一很讨厌印阳琰用背影对着他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是印阳琰就是无法改掉这种态度,因为有些话,太过于真挚,他在面对着人的时候,说不出口,即使是韩天一,也不例外。   望着印阳琰远去的背影,韩天一头一次感觉到了印阳琰身上散发出来不曾有过的落寞,他无时无刻开朗的笑着,只是欺人的表象而已。   酒鬼阿三在离开灵朽阁以后,便来到了酒馆,他此番前来并非是想要喝酒,而是为了讨钱。   不知情的酒馆老板,见到酒鬼阿三来了,立刻笑脸相迎,问说:“老规矩,上好的女儿红,两碟下酒小菜。”   酒鬼阿三有些尴尬的摇头说:“不了。”然后有些为难又不好意思的说:“掌柜,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要讨回先前预存在这里的酒钱。”   酒馆老板十分诧异的问说:“为什么?我家的酒不好喝?”   “不是,不是。”酒鬼阿三立刻摇头解释说:“其实我戒酒了,便想讨回之前预存的酒钱。”   酒馆老板对此感到更加的诧异,一年四季都泡在酒馆的酒鬼阿三,竟然要戒酒了,这事情都能登上报纸的新闻了。   酒馆老板并不是贪财之人,见酒鬼阿三确实是为难之处,便立刻从怀里掏出三块银元递到酒鬼阿三的手上,并对他说:“以后若想要喝酒了,一定要光临小店。”   酒鬼阿三嘴上说着“一定,一定”的应着,然后快速的接过银元离开酒馆,直奔城外的灵朽阁。   见酒鬼阿三再次登门,印阳琰立刻笑眯着眼睛热情相迎,并让他留宿在灵朽阁内过夜。待到明天一早,便同他一起去之前他在荒山上醒来的坟茔地处查看一番。   酒鬼阿三听闻要留宿在灵朽阁,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想着自己正害怕回家会遭遇女鬼再次惊扰,没想到竟然可以留宿灵朽阁。他听朋友李四说过,灵朽阁住着妖魔鬼怪的传闻全都是假的,而真实的是灵朽阁的周围布设有结界,一般的鬼怪都无法入内,睡在这里完全可以非常的安心。   韩天一带着酒鬼阿三上去休息,而印阳琰走上了二楼,来到他师父印海棠的藏书阁。   灵朽阁的二楼藏书阁,其实有两层楼高,其内的三面墙壁,都摆满了师父收集来的书籍字画。从小,他便最喜欢坐在黄花梨的桌椅近前,喝上一壶师父用院中盛开的避邪桃花泡的茶,然后在这里看一整天的书。   印阳琰从墙角处将那本上面数张书页快已经被他翻烂了的厚重《妖鬼图鉴》,移到了桌子的旁边,心想着应不应该在重新将上面那些快翻烂的书页从新抄录一本了。但是一看到光是上面那些书页便有厚厚的几千页,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然后心想着韩天一会不会接手这项工作,结果答案应该是不会。他不由在心中暗叹:看来,灵朽阁,得雇个佣人了。    正文 第五章 灵朽阁(四) 清晨的阳光,潇洒的散落在灵朽阁前院内桃树的枝头上面,印阳琰同韩天一在吃过了早饭以后,带着酒鬼阿三,前往京城。   昨天在酒鬼阿三走后,印阳琰立刻让韩天一招人帮忙调查了一下阿三遇鬼的那个坟头,是个待字闺中便不幸离世的姑娘。现今若想调查这宗闹鬼的事情,就必须得去坟地查看一番,最好能够经得亲属的同意,开棺勘验一下。而且万一查明一些事情以后,一些后续的事情,也要同亲属进行沟通。比如若是真的有恶鬼作祟,就必须得将之前掩埋的尸体,进行焚烧,才能了事,这也必须得经过亲属同意才行。   而且这样的事情,带上委托事件的当事人去拜访,便是再好不过,所以他们得先去京城内拜访坟主的亲人,而后再去西郊闹鬼的山头。然后印阳琰还打算借由此事,顺便将灵朽阁要雇佣下人的消息放出去,估计应该不会太好招人,毕竟灵朽阁,是同鬼神打交道的地方,一般人,肯定不愿来趟这个浑水。所以他将雇佣的条件开得很丰厚,不仅包吃包住,工钱也是多到晚上做梦会笑醒的地步。   闹鬼坟头的家人,是个李姓的大家族,族人们相当的迷信,听说灵朽阁的灵媒师阁主要到访,十里八村,不是很亲近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通通都赶来了,并出钱雇了起坟开棺的工人,并也要出钱给印阳琰,希望灵朽阁能够尽快解决这件闹鬼的事情。   印阳琰四周看着密密麻麻耸动的人头,心说:人,有的时候,真的比鬼神还要可怕。   酒鬼阿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由始至终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状态,印阳琰笑着对他说:“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回灵朽阁等消息。”   酒鬼阿三闻听此言,立刻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并将腰板挺得笔直,坚决要一同前往。   印阳琰同韩天一说:“人太多了,我们无需雇车,就走着去吧!虽然会花费不少的时间,不过我正好也想要散散步。”   韩天一点头,他俩便带着酒鬼阿三,往西便门的方向走去。闹鬼坟头的家人,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了印阳琰三人的身后。   要从西便门出去,便正好会路经怡红院。怡红院的姑娘们,似乎早就有所耳闻,在印阳琰同韩天一往附近走来的时候,怡红院的二楼上面,立刻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听见怡红院上有女子惊呼道:“呀!是灵朽阁的琰大人,长得好帅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无数的惊叹,“什么?琰大人出门了。听说他自从师父死了以后,便一直闭关修炼道法,今天怎么出门了?”   有头脑灵活的女子,在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后,猜测说:“好像是接了一宗灵异案件。”   身旁的人立刻惊呼道:“真的?我要去围观。”   其他女子也立刻一呼百应道:“我也去,我也去。”   看着飞奔出怡红院的女子们,怡红院负责管事的龟公立刻尖声的叫喊道:“呀!你们这帮死丫头,今天不做生意了,都快给老娘站住。”   结果没有人一个人听从喝止声,花花绿绿的一大群身影,全都一溜烟儿的冲出怡红院侧门的月牙门,跑没影了。   追赶上浩荡队伍的怡红院姑娘,在看到印阳琰同韩天一的身影以后,立刻便开始发出阵阵尖叫。对此感到十分受用的印阳琰,立刻冲着姑娘们邪气的魅惑一笑,算是当作对她们尖叫声的回礼。结果却有个穿绿衣服的女子经受不住印阳琰迷死人的笑容,忽的一下之便昏倒了,立刻引来了不小的骚乱。   印阳琰见此不由得笑着心想:警察大队长刘大壮,又该因此骚乱为借口,前去灵朽阁找麻烦了。   刘大壮是警察署署长胖子刘的亲侄子,因为裙带关系,靠他叔父胖子刘当上了警察大队长,并非是执跨子弟,也不贪赃枉法,但就是看不惯说神弄鬼的灵朽阁,也看不惯个性张扬的印阳琰,很是喜欢同他印阳琰作对,没少对印阳琰使绊子。刘大壮看不惯印阳琰,这其中有个缘由,此时不表,待以后详说。   其实,这也不怪他,看不惯灵朽阁同印阳琰的人,又岂止只有刘大壮一个。只是,印阳琰对这些并不会感到在乎!他在乎的人和事,在这世间,如今就各自剩一两件而已了。   印阳琰神游之时,忽然听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琰大人好帅,天一大人也好帅。不过,你们说他们俩谁更帅一些?”   听上去似乎是怡红院的姑娘们,正在讨论评价自己同韩天一,印阳琰立刻饶有兴致的看向身旁的韩天一,看他有什么反应。果然,韩天一因为扰人的评头论足,立刻皱了眉头,印阳琰眯着眼睛,与韩天一的态度刚好相反,十分感兴趣的侧头,想要听听这群美女们眼中的自己和韩天一,到底谁更帅一些。   一个穿着十分艳丽的荷花底金色绣花粉色长裙,鹅蛋脸的女子说:“当然是琰大人了,我最喜欢琰大人嘴角上扬的坏笑,迷死人了。”此言一出,立刻迎来了一大片的赞同之声。   为此,印阳琰将笑容笑得更加明媚灿烂,算是对欣赏的人的回礼,看着鹅蛋脸的女子心中曰道:有眼光,下回去怡红院喝酒,就找你作陪了。   另一个穿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绿色缎裙的圆脸女子说:“我喜欢天一大人一脸冰霜的冷峻样子,多有男子气概。”这句话一出,也换了不少的赞同之声。   但是鹅蛋脸的女生却立刻反驳说:“天一大人太呆板了,没有我家琰大人和蔼可亲。”   结果立刻换来圆脸女子的呲之以鼻,“琰大人才太风v流了,一看便是浪荡公子哥,花心大萝卜。”   印阳琰闻听此女子说他是花心大萝卜,不免感到十分的冤枉,自己是灵媒师,非常的洁身自好,因为童子之身不能破。刚想为自己辩解一下,结果就看到那个鹅蛋脸的女生忽然朝着圆脸的女子怒吼一声:“你个小贱蹄子,敢说我家琰大人坏话,你找死是不?”说完,便已经按耐不住怒火,动起手来。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朝着西便门行走的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印阳琰不擅长劝架,也不打算劝架,他正准备借此机会看一会儿热闹。结果此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搅扰了他的兴致。咳咳,不对,是好心的劝阻了一场争斗。   出面劝阻的人,是个穿着牡丹薄水烟纹拖地长裙的美貌女子,年纪看上去应该是花信年华,明眸闪着精干的光芒,一双狐狸眼睛,与印阳琰十分的相识,如果说她与印阳琰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估计也会有人相信。这个漂亮动人的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慑人心魂的迷人气息,危险的气息。   这个女子印阳琰不认识,但看得出来,她也是怡红院的姑娘,估计应该是新来的。被劝阻吵架的双方,似乎都很听她的话,而且脸上微微的透漏着畏惧之色。   穿着绿色锻裙的圆脸女子对劝阻的女子说:“九巧儿姐姐,你给评评理,琰大人和天一大人,他俩到底谁帅?”   名为九巧儿的女子,十分大胆的打量了印阳琰同韩天一一眼,然后一脸妩媚的笑着说:“两个都不错。”说完,一双狐狸眼睛便定定的看着印阳琰同韩天一。   九巧儿妖娆的一笑,倾国倾城百媚生,印阳琰立刻听到身旁的男子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既然从人家那里得到了夸赞,印阳琰便对她笑得十分灿烂迷人以作还礼,但是站在一旁的韩天一却是紧皱眉头,一副顿感世风日下的不屑表情。   九巧儿身后的姑娘们,闻听巧儿竟然说对两个都感兴趣,便立刻纷纷嚷着道:“巧儿姐姐,韩天一适合你,你就把他收了吧!就不要对我家琰大人下手了。”   接着又有人吵嚷道:“呀,你这个小贱蹄子真会胡说,明明就是印阳琰更适合巧儿姐姐。巧儿姐姐快把琰大人收了,好断了这个小蹄子的念想。”   被众人七嘴八舌围在中间的九巧儿,笑着看了印阳琰一眼,留下一个诱人心神,勾人魂魄的眼神便转身对怡红院的姑娘们说:“回去吧!宝妈又该发飙骂人了。”   听到宝妈的名字,姑娘们立刻都感觉到被从头顶浇下了一盆冷水,呼呼啦啦的跟在九巧儿的身后,往怡红院的方向走去。   宝妈是怡红院的老板兼老鸨,长得十分貌美,整天笑脸迎人,和蔼可亲的样子就像是观音菩萨转世一般,从来没有见她有发过火的时候。但是熟知她的人都晓得,她是一个嗜钱如命,心狠手辣之人。而且交友广泛,上到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只要她开口,必当全力以赴,但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受到她的胁迫。据说,在怡红院宝妈的手中,握有京城内外所有人的秘密,听说她有能知道他人隐私的非凡能力,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正文 第六章 灵朽阁(五) 怡红院有一个恐怖的女人宝妈坐镇,而如今,怡红院似乎又来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这令印阳琰忽然对怡红院来了一丝想要好好探究一番的兴趣。   怡红院的姑娘了都走了,队伍立刻恢复了平静,继续往城西的郊外出发,路上印阳琰笑着对韩天一说:“面对如同花朵一般美丽的姑娘们,你为什么还老是板着一张脸?真没趣!”   韩天一仍旧不苟言笑的反问我说:“在你的眼中,她们美吗?”   印阳琰立刻点头,心说:当然了。自己可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那些衣着美丽,身材傲人,脸蛋姣好的女子,当然跟花儿一样的美丽了。   不过,韩天一此番对印阳琰的问话,听进别人的耳朵里,引起了不少的误会。对于正常的男人来说,怡红院貌美如花的姑娘们,个个都赛天仙一般美丽,韩天一的话,很快便被人曲解为他不喜欢女人,然后便上演了各种对于韩天一同印阳琰他俩的猜测诟病,无端给大家的茶余饭后,添了不少令人深究的话题。   不过众人的议论也有一些道理,韩汗天一是印阳琰的知己好友,灵魂伴侣并没有错。如果没有他,个性随意,不拘小节,不知一个馒头卖多少钱的生活白痴印阳琰,应该会活得十分的艰辛和痛苦。   经过一番偶遇闹腾,众人在说说笑笑之中,来到了西郊野外的灵猴山。酒鬼阿三领着印阳琰等人,来到了他之前酒醒时依偎的坟头近前,然后便躲在了印阳琰的身后。   印阳琰还没有开口,坟头主人的亲人们,便下令雇佣的工人将坟头处的土挖开,然后准备开棺验尸,看看究竟是何原因,致使死者不能好好的安息,非要出来闹事不可?   坟头很快便被铲平了,大红朱漆的棺材被从坑内抬出,然后棺材钉便被依次的起下。   大红的朱漆棺内,躺着一个身着绢丝衣服的女子,通常能够穿着绢丝之类贵重衣料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也说明躺在棺中的女子,生前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穿寿衣。尸骸已经安葬多时,但是仍旧不腐不败,清秀端正的五官说明,女子怨气未散。而那把女鬼在晚上也会打着的梅花伞,也没有出现在棺材内,这点令人不禁生疑。   结果,李家的族人在看清棺内女子尸身的模样以后,围在坟头的亲人们,全都立刻都发出了惊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棺内的女子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到哪里去了?”激动的说完,便差点跌坐在了地上,但还好被周围的众人给搀扶住了。   闻听此言,印阳琰先是心头一惊,然后在心里笑道: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鬼魂作祟,没想到,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故事,许久没遇到这样怪诞离奇的事件了,这下可好玩了!   韩天一看到印阳琰脸上不自觉冒出的古怪笑容,立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这个灵朽阁的灵媒师,是时候该出场了。   印阳琰和蔼又温暖的笑着安慰众人说:“大家放心,灵朽阁既然接下了这个闹鬼的案子,便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案。”   众人闻听此言,立刻都纷纷的热烈赞赏道:“灵朽阁出马,我们当然放心了。”   见众人十分信服灵朽阁的样子,印阳琰立刻趁热打铁的对众人说:“大家都知道我师父,之前灵朽阁的阁主去世了,所以灵朽阁现在人手紧缺,希望大家有想来打工当佣人积极报名,薪资非常丰厚。”   原本热闹讨论的人群,在闻听此言以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看来要想找到一个不畏惧鬼神的帮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寻找尸体的事情,灵朽阁不在行,一肚子坏水的印阳琰让李家的族人,去警察署报案,请求警察署出面寻找丢失的尸体,并再三的交代,警署若是不给答复,让他们绝对不要善罢甘休。以前都是刘大壮这个家伙给印阳琰使绊子,这一次,印阳琰打算让他好好的头疼一番。   警察大队中刘大壮面对前来报案的众人说:“我们这里是警察局,只管阳间活人的事情,不管阴间鬼怪的事情。这些烂糟糟的鬼怪事情,麻烦你去找那个神棍所在的灵朽阁解决。”   印阳琰之前已经猜到刘大壮会这么说,便在一开始撺掇李家族人,即使吃了闭门羹也不要放弃,无论如何,都必须让警察署接下此案。   师父曾经不止一次印阳琰说:对于鬼神要敬而远之。灵媒师因为职业的关系,不得已被迫必须同鬼物们打交道之时,绝对不能同鬼怪私下做交易,你若想要从鬼神那里得到什么,便只会付出更多,绝对不会占到一丁点的便宜。所以,这一条算是灵媒师必须得遵循的规矩。   所以在未知彼之前,印阳琰尽量会避免同鬼怪接触,一旦在知根知底,便是要与其会上一会的时候了。这样,在打交道的时候,即使不能占到便宜,也能确保不吃亏。毕竟鬼怪可是非同一般的狡诈,它们会永远在你的背后,摆你一道,将你耍得团团转,而他们,只是单纯的以此为乐而已。   李家的家属得到了印阳琰的暗示以后,一群人乌泱泱的在警署闹腾就是不肯走,坚决声称要求报案寻尸。而且他们是下定了决心,提前做好了准备,不少人带着铺盖卷,扬言要吃住在警署,警署什么时候接下案子,他们什么时候再走。   刘大壮经不起众人的哄闹,只好开始着手调查出现在李家坟地内,为何是一具陌生的尸骸。   很快,警察署的调查结果,便传到了灵朽阁这里。李家小姐的坟地内埋葬的陌生女子叫安双霜,住在京城较为落后一些的西区,一个月以前同人私奔了,便至此下落不明。   安家是西区一等富户,家里面有房有田,产业也不少,主要经营布匹生意。安老员外年过五旬,膝下儿女双全,安双霜便是安员外家的小女儿。   安员外按照门当户对的礼数,给安双霜定了一门亲事,但是安小姐却偏偏喜欢上了安家账房先生的徒弟,死活不肯答应她爹给她定的婚事,最后竟然携带金银细软,同账房先生的徒弟一起私奔了,只留下了一封同父母恩断义绝的书信。   这件事情大有蹊跷,坟墓中的死人李家小姐的尸体不见了,原本私奔的安家大小姐安双霜,竟然死在了棺材之内,这其中不用人说也是大有隐情。   印阳琰曾经问过酒鬼阿三,他所见的女鬼模样,可是棺材内躺着的安家小姐。   酒鬼阿三立刻摇头说不是,虽然他与那梅花伞女鬼初次见面的时候虽然是酒醉的时候,但是他后来还有见过她好几次,记得她的音容笑貌,与棺材中的女子并非是同一人。   印阳琰让韩天一打探一下警署那边对于安双霜死尸检验的结果,然后他打算亲自去安家走上一趟。   安员外听到灵朽阁的灵媒印阳琰前来拜访,立刻命下人将其请进门内。印阳琰在踏进安府的奢华大宅以后,看到起府上富饶的景象以后,立刻笑面如花的同安老员外拱手见礼。安员外热情的还礼,命人沏茶上点心,然后瞄了一眼印阳琰一头时尚帅气的夸张卷发,然后皮笑肉不笑问说:“灵朽阁的琰大师屈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灵朽阁在印阳琰的师父印海棠经营之际,可算是远近闻名,因为印海棠属于正经八百的道士,清规戒律十分严明,脾气温和,对人一向谦善有加,不爱出风头,但却为人一向是热心肠,很爱帮助人,只要找上他的人,无论贵贱,他都会分文不取的进行帮助。但是,印阳琰却是和他师父完全不一样,颇爱黄白之物,接受灵异案件也是随心所欲,一切都按着他的性子来,所以很多人看不惯他。   但其实,这些都只是外人对于印海棠和印阳琰单方面的印象而已。平时印海棠对待印阳琰虽然疼爱有加,但大多时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态度,他说与鬼怪打交道,脾气太好怎么能行。所以印海棠经常踢着印阳琰屁股,大叫“你这混球,到底像谁?”的时候。印阳琰便会嬉皮笑脸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徒弟当然像师父。”   印阳琰完全就是印海棠私底下样子的翻版,对任何事情表面上不感任何的兴趣,其实都会放在心内,见别人有难,也会适时的伸出援手。不过因为印阳琰时常装扮前卫,经常手摇扇子同妓女们说笑,嘴角喜欢邪气的上扬,满面含笑,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的痞样,令不少人对他有了偏见。特别是拿他同他师父印海棠风度翩翩,中规中矩的样子作比较以后,便会显得他更不着调了。要不是印海棠在世的时候一直对外说他这个徒弟灵力强,将来比他有能力,印阳琰又自己独自办了几件大事,灵朽阁的招牌早就砸在了他的手里。    正文 第七章 灵朽阁(六) 印阳琰对于安员外那外热里冷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样子,完全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印阳琰笑眯眯的说他久闻安员外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早就想要登门拜访,但是诸事在身,很难有空。此番登门,是因为受人之托,接了一宗灵异案件,刚好同员外家大小姐的事情搅在了一起。   安员外听到印阳琰说了一通好听的空话以后,提及自己的女儿,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女儿同人私奔本是家丑,结果现今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他觉得十分的丢脸,近两日都没有出门。如今在听到印阳琰提起此事,心里虽然不甚痛快,但是他也知晓眼下的情况,便不由得长叹一声,问印阳琰有什么想要问的。   印阳琰对安员外说想要看一下安小姐走之前留下的信件,安员外立刻吹胡子瞪眼睛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信件已经被他给烧掉了。   这时安员外的老婆安夫人,突然从后面的屏风内走出,怒气冲冲的对安员外说:“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你在这里闹什么臭脾气。如今灵朽阁的琰大师登门,这等好事求之不得,你竟然推三阻四,有何居心,是不是有心想要想气死我这老婆子,你好讨小?”   安夫人痛失爱女,早有耳闻灵朽阁的能力,心内着急,便一把拉住印阳琰就要往后院的内室前去。   安员外一看便是惧内之人,被夫人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一张老脸在外人面前虽然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他还是拦在夫人的面前,一边赔不是一边对说后院多为女眷,男子进去多有不便,他会差人将书信拿出来。   安夫人余怒未消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算是默认了,但是她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又抬起屁股,快速的走到印阳琰的身旁,一把拉住印阳琰的胳膊说:“琰大师,我女儿死得太冤枉了,你可要帮我把此事查明,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深感琰大师的大恩大德。”   印阳琰心说杀v人的案件有警署处理,他不便插手,而且他懒得多管闲事,正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安员外先张嘴说:“警署已经备案了。人家灵朽阁只管阴间的鬼事,不管活人的案件,你老婆子怎么这么不开眼!”   印海棠还活着的时候,同警署走得很近,警署有一些难以破解的神秘悬案,都会请灵朽阁的人出面帮助解决,印阳琰就曾经接手过两宗杀v人的案件。当时他是万分的不情愿,但是他师父印海棠推说与冥府的阎君有约,不敢托退,便全权交给他办理。畏惧麻烦的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若是得罪了冥王阎君,那可不单单只是生死的问题了。   安夫人不管印阳琰怎么想,也不理会安员外的话,拉着印阳琰死活不肯松手,苦苦哀求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她女儿一个公道。她见安员外还要张嘴说什么,便立刻厉声的说:“死老头,女儿死了多时,身体都不腐败,定是有冤屈,无人为其做主。现今有大师在此,你还不恳求他帮忙,还阴阳怪气的推三阻四。你说,安得什么好心,是不是想要把我气死,你好讨小。”说完,也不拉着印阳琰了,一下子便扑到安员外的身上,就要揪扯安员外的胡子和头发。   安夫人撒泼打滚的样子,真是令围观者冒出了一头的冷汗,安员外似乎念及她因为痛失爱女,精神不振,并没有多加苛责,只是低声的连连宽慰她放宽心,一定找出害死女儿的凶手。   安夫人不依不饶的说眼下就有能人,何患找不出害死女儿的凶手,并问安员外说:“咱们家是缺钱还是缺人,还是女儿在你心里不重要?”   安员外急忙安抚道:“你这是说得什么气话,咱家既不缺人,也不缺钱,女儿当然很重要,只是......”   结果还没等安员外把话说完,安夫人立刻接口道:“那就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说完,转身一把拉住印阳琰,面露哀思之色,但又勉强嘴角堆笑的对印阳琰说:“琰大师,小女这个案件我就委托给灵朽阁了,你一定要帮我把凶手找出,以慰小女的在天之灵。”说完,眼角处滚落下来几颗伤心的泪珠。   印阳琰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夫妻打架的热闹,没想到忽然在转眼间便已经重任在肩,刚想要婉言推脱,这时偏巧有个下人带着小姐的书信走了进来。   其实安府很大,但又不是壮观的皇宫,去内府取个书信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下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只是刚才安夫人在撒泼哭闹,下人生怕老爷尴尬,都不敢轻易入内。此时眼见夫人的哭闹终止,便立刻走了进来。   下人双手将书信递给安员外,接过被安夫人一把抢将过来,然后递给印阳琰说:“琰大师你过目。”   印阳琰接过书信展开,看到干净的纸张上面娟秀的字体,便可知这位安家大小姐是位诗书气自华的佳人,感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可惜。   书信上面言辞凄切,哀怨之情深重,笔笔皆是怨叹父亲不应该阻她与董郎的良缘,最后竟然还抒悲痛欲绝,欲与安员外断去父女之缘。   安员外再次看到书信,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   安夫人站在一旁没好气的说:“叹什么叹,现在叹什么都晚了。当初我让你应了女儿的心事,你就是不肯。到头来逼得女儿离家出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叫我可怎么活。”说完又开始一声声呼喊“我的好女儿”,哀痛之心令闻者也不免心生悲怜。   安员外看着他夫人痛哭流涕的样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怕那个董乔生......”说到这里,安员外忽然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欲言又止的偷瞄了印阳琰一眼。   印阳琰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他只想弄明白安小姐为什么会在棺材内,而原本应该躺在棺材内的李家大小姐又到了哪里去?至于谁是害死安家大小姐的人,他一点也不想知晓,于是正准备起身告辞。   忽听安夫人对下人说:“小六子,去账房支三千个铜圆,然后再去老爷的书房拿那颗翠玉白菜,一起送去灵朽阁。”   印阳琰原本刚要抬起的屁股,又沉沉的坐在了梨花木的太师椅子上面,满脸堆笑的说道:“安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安老员外与我师父有些交情,安小姐就如同我的妹妹一般,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您尽管放心。”   安员外闻听此言,叹了一口气说:“也罢。纸里包不住火,我就同你详细的说一番。”   安小姐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具文采,也有几分女子不让须眉的英气,所以难免有些自负,眼光甚高。安员外给谈了几门的婚事,安小姐都一口回绝,理由就是安员外注重门当户对,看上的都是官宦商家的纨绔子弟,不是嫌他们多是自负自恋之徒,便是嫌弃他们身上的铜臭味太重,推三委四就是没有一个看中的。   后来,不知安小姐怎么就看上了账房掌柜新收的徒弟董乔生,并悄悄的透漏给其母安夫人知晓,安夫人便告诉了安员外。   安员外门当户对的观念根深蒂固,他是死活不同意,还亲自对安双霜说,让她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谁知,安双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董乔生好,便私下同安乔生交往,二人常常眉目传情,安夫人便知晓了。但是她碍于就这么一个爱女,从小呵护有加,是捧在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阻拦,心想着安员外早晚有一天,也会念着爱女喜欢,爱屋及乌的认同了这门亲事。   结果没想到有一天,安员外不知为何忽然大发雷霆,要辞退董乔生,连带着把账房的掌柜大先生也给训斥了一番。   安小姐砸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坐不住了,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因为父亲得知了她与董郎的事情,因而迁怒于董乔生,害得他即将要被赶出安府。于是她便筹划着要与董乔生私奔。但是其实她并不晓得,安员外并不知她与董乔生私通的事情而要将董乔生赶走,是因为董乔生手脚不干净,偷拿了账房内的银两,并在账目上面做手脚。安员外一怒之下,便要将董乔生赶走。   安小姐真是对董乔生一片痴心,收拾了金银细软同他一起私奔了,从此便没有了消息。大户人家的小姐同人私奔,这种丑闻把安员外给气坏了,恼羞成怒的说要与安双霜自此断绝父女关系,并没有派人出去寻找。   不过安双霜的大哥安晋贤同其母都曾瞒着安员外,派人出去打探安双霜的下落,但是都一无所获,也没有打探出董乔生的下落,二人好似消失了一般。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安双霜竟然已经命丧黄泉,尸身还被埋在了别人的坟地里面,若不是酒鬼阿三撞鬼,安双霜就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甚至连投胎转世了而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正文 第八章 灵朽阁(七) 印阳琰走出安府,他摇着青竹翠玉扇子,回头看了紧闭的安府大门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闲庭信步的往外城城东的方向走去。   印阳琰并没有直接回灵朽阁,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将安小姐的此宗死亡事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想着破解此案,就得先找到此案件中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   印阳琰在外城内往一边东面走,一边走在想:不知安夫人送的翠玉白菜有没有送到灵朽阁,真该给灵朽阁安装通话的设施。当初师父印海棠因为不喜欢吵闹,所以委托人都将案件的拜帖,托人投递在灵朽阁院外墙面上挂着的小木箱中,情急的会亲自上门拜访。现在师父他老爷子也不在了,是该将灵朽阁焕然一新的时候了,不禁开始思索:要不要把他师父那些个梨花木的太师椅,都换成犀牛皮鸵鸟皮的真皮沙发?   但是一想到师父在地下有知,火爆脾气的印海棠很有可能从地府冲出来找他算账,印阳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绕过繁华的前门街道也就是正阳大街,印阳琰朝着崇文门与东便门的中间区域走去,在临近东侧城墙的附近,他拐进了一个叫做帽儿胡同的小胡同内。帽儿胡同是一个十分僻静的小胡同,非常的狭窄,马车都不好赶进来。   印阳琰走到一处看似好像店铺的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黑色牌匾,不禁担忧的心想:刮大风的时候,牌匾掉下来砸伤小朋友可怎么办,即使是砸伤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应该提醒一下这里这个比自己还懒惰的木匾主人。   他推开牌匾上面嘎吱作响的破门,探身走进屋内,小小的一件店铺只有一张低矮的圆木桌,还有两个小板凳。一个板凳上面坐着一个人,正拿着放大镜在看桌子上面的一个玉扳指。   “又从哪里骗来好东西了?”   印阳琰笑着对坐在椅子上面,身穿黄白相间竖条格子洋装的男子问道。   男子抬起头,看到是印阳琰,便面无表情的问说:“琰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简陋的地方?”   回话的男子话语不是很客气,坐在凳子上面的屁股没有抬一下。印阳琰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低矮的板凳上面,委屈他的大长腿,十分难受的弯曲着,然后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了一句“渴死我了”,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身穿黄白竖条西装的男子三十左右岁,长有一双冷冽的鹰眼,鼻子十分的高挺,他便是这间侦探社的老板,名叫“张宗冥”,是一名私家侦探。   张宗冥的手段很高明,是一位很会察言观色,能轻易看透人内心的人。他的侦探社虽然开在鸟不拉屎,狗不撒尿的地方,但是经常会有人闻名而寻到此处,皆因张宗冥无论是寻人寻物,在京城内几乎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和物。   张宗冥和印阳琰之间的关系算是亦敌亦友,俩人惺惺相惜,偶尔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但同时又是竞争对手,因为很多事情案件,最后都会莫名的将他俩纠缠在一起,他俩之间应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情义。   张宗冥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直接了当的问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印阳琰放下茶杯,答非所问的说:“你这壶茶水是不是用昨天喝剩下的茶叶泡的,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不要老是这么小气,日子过得这么节俭,苛刻自己做什么。还有,门外的牌匾你就不能换一块吗?我看就算把它扔进垃圾堆都不会有人捡,丢进灶台下的火坑内都烧不着。”   张宗冥看印阳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好似只是来闲扯淡,便再次拿起放大镜,继续一边观看摆放在桌子上面的玉扳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这块牌匾是师传下来的宝贝,挂在门口能防止鬼怪进门。”   印阳琰咋舌道:“没看出来,还是一件宝贝。”然后又十分厚脸皮的对张宗冥说:“不过,你也不同鬼神之物打交道,挂着这好东西也没用,不如送给我吧!”   张宗冥懒得搭理印阳琰的说笑,继续盯着桌子上面的玉扳指细看,而印阳琰在瞄了一眼玉扳指以后,说了一句,“假的。”   张宗冥立刻抬头问说:“真的?”   “我都跟你说了是假的。”   “我问真的是假的?”   印阳琰点点头说:“是真的是假的。”   张宗冥立刻将放大镜往桌子上面一丢,然后骂了一句“奶奶的,又打眼了。”   张宗冥平时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收集一些小件的古玩玉器,这枚玉扳指是张宗冥刚刚从琉璃厂淘来的,本来以为占到了大便宜,没想到却是看走眼了。便有些心气不顺,十分不耐烦的对印阳琰说:“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想要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你们灵朽阁会找不到?”   “灵朽阁专门司管鬼事,但是人间的人事,还是你这个无所不能的私家侦探比较在行。”   说完,印阳琰便随手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面说:“详情都在这上面写着,此事越快越好。”   张宗冥一双散发精光的鹰眼盯着印阳琰,似笑非笑的说:“想快些查出,报酬就得......”   没等他说完,印阳琰立刻伸出两个指头,张宗冥立刻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的问说:“找一个人两百个铜子?”   印阳琰点了一下头,张宗冥立刻咻的一下将桌上的字条抓起,然后站起身,拿着他的帽子和烟斗,就准备往出走。   印阳琰笑着拦住张宗冥说:“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张宗冥则是笑得好似老狐狸一般说:“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你要找的人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捡来这么大一个主顾?”   印阳琰仍旧扬着嘴角,邪气又调皮的笑着说:“天上掉下来的。”   张宗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印阳琰,然后愤愤的说:“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快说?”   “你的那个玉扳指,三个铜子卖不卖?”   “你不说着玉扳指是假的吗?怎么还肯出三个铜圆买!”   张宗冥狐疑的看向印阳琰,见他似笑非笑的不时偷瞄一两眼桌子上面的玉扳指,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慌忙走到桌子近前,将玉扳指拿起揣进兜内,然后再次问印阳琰说:“这玉扳指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不是说了嘛,是真的是假的。”   说完,印阳琰站起身,仍旧扬着嘴角,笑得好似一只狐狸一样走出了店门。   张宗冥看着印阳琰离去的身影,一双鹰眼忽闪一丝自嘲,只有这个男人,他始终看不懂,深得好似永不见底的幽冥潭水,狡猾得好似得道万年的九尾狐妖。身上永远散发着亦正亦邪,令人猜不透,摸不清的神秘气息。个性慵懒却又精明会算,生性单纯却又心计颇深,看似无情又有情,令人时而为之深深吸引着迷,时而待在他身侧便会感到不寒而栗的想要逃开。他,就似人与妖的结合体。   印阳琰生身不详,曾经在京都有一段时间疯传他是人与妖的结晶,所以才会具有可是鬼物的阴阳眼,能观阴阳两界。还由此推测他的灵力高强,全都是因为他本身体内具有妖血特殊力量的关系。谣言四起之时,印阳琰还笑着对他师父印海棠开玩笑说:“师父,你就对外承认我是你的私生子吧!你老是不认我,人家都把我说成是妖怪了。”   印海棠对着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印阳琰的屁股踢了一脚说:“滚球。你师父我是修道之人,乃金刚不坏的童子之身,你少在外面瞎说坏我的名声。”   印阳琰立刻在灵朽阁内大吼大叫道:“快来看,假正经的儒雅大叔印海棠又爆粗口了,他就是表里不一的......”结果话还没说,就被印海棠捂着嘴拖到二楼暴揍了一顿,害得他屁股肿了好几天,都没能够坐着吃饭。   时候因为屁股痛趴在灵朽阁二楼地板上面的印阳琰,心想;“死老头,下手够狠的,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徒弟啊!”结果挨了一顿揍的他也没有学乖,晚饭的时候,在他师父印海棠的汤碗里面,到了一堆酱油,辣椒酱和醋。   被喷了一脸汤水的印阳琰,难免又挨了一顿胖揍,然后从此他和他师父印海棠,便展开了二人谍战宫斗等一系列的精彩生活,整蛊起对方来,都是绝对的不手软。   步出侦探社的印阳琰,回头看了一眼悬挂在木门上面的牌匾,只见阳光闪过的瞬间,他看到黑魆魆的木匾上面,隐隐浮现出三个刚劲的大字“异士居”。   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块牌匾,竟然还是个宝贝,若是挂在灵朽阁后院的茅厕上面,就不用在担心上茅厕的时候又被鬼魅偷看了。不过,不通知张宗冥就自取,应该算是偷吧! 正文 第九章 梅花伞(一) 不问自取视为偷!印阳琰觉得还是算了,省得张宗冥以后找上门来,自己肯定会被韩天一那家伙狠狠的训斥一顿,然后还会被他唠叨个没完没了。因为一块牌匾而耳朵生茧虽然是小事,但是万一韩天一若是以此为借口离开灵朽阁可就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就没有人给他打杂做事了。   唉,灵朽阁的先辈们,怎么当初在灵朽阁内设置的结界的时候,就覆盖了整个灵朽阁,忘记把灵朽阁的后院也一起放在结界内。灵朽阁的后院花园之中,东侧的后院墙前还有三件厢房,用来当做厨房和堆放杂物的仓库,另外一间位于中间的厢房,是平时用来供奉神像和招鬼的地方。因为灵朽阁是木制建筑,所以并不能在内焚香烧纸,所以神像被供奉在了后花园的中间的厢房内。而在后花园的南侧,还有一间茅房,因为不在结界之中,所以害得他每次上厕所都被好色的女鬼偷看。虽然有用黄符贴在门外,但是刮风下雨之后灵符就会经常消失不见了,而每次急匆匆进行如厕印阳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真是令人颇感头疼。   不知不觉,印阳琰转回到灵朽阁,韩天一从警署带回了消息,安家大小姐安双霜是中毒而亡,李家小姐的尸身仍旧毫无音讯踪影。   印阳琰眯着眼睛,扬着嘴角心想和他自己猜测的一样,现在就等着张宗冥找到人,然后再解决李家小姐尸体失踪的事情。   印阳琰在转身走向二楼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扭头问韩天一说:“今天安府送来的礼物你收了没?”   韩天一点头,木讷没有表情的说:“你又敲诈别人了?”   “没有。是人家主动送来的。”   说完正准备转身,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情,“天一,招人的事情怎么样了?薪水一个月三个银元,还包吃包住,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没有人来?”   韩天一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灵媒师解决鬼怪事件的灵朽阁,有几个胆大的敢来这里工作,包住在其他的工作地方来说算是优越的条件,但是在灵朽阁这里,完全换成了具有威胁的意味。   这时印阳琰又忽然开口到:“对了,若是招到工人,开工资的时候,你把那三个银元换成二百个铜圆,家里钱柜中的铜圆多到已经放不下了。”   韩天一闻听此言,脑瓜仁都痛了,心说人还没有找到,就想着要克扣薪水,到时即使雇佣到了人,人家还不是干了一个月就得跑掉。现在看来,只要有人应招而来,只能一下子预先支付给他一年的薪水,这样既能留住人,又能解决掉钱柜内铜圆过多的问题。不过薪水不能克扣,反正小琰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有多少的资产,他只喜欢往钱柜同暗室内装钱,但是从来不细数钱币的数量,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因为印阳琰最怕麻烦费脑的事情了。   两天之后,张宗冥便将董乔生带到了灵朽阁,印阳琰立刻让韩天一给了张宗冥两百个铜圆,打发他回侦探社,然后便同韩天一带着董乔生来到安府。   安夫人看到董乔生以后,是二话不说,扑过去就是又挠又咬,破马张飞的怒骂,哭哭啼啼的叫嚷着让董乔生还她的宝贝女儿,把董乔生的衣服也撕烂了,脸也抓破了,头发不知揪掉了多少绺,转眼间便把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青年,折磨成了一个落魄的乞丐一样。安夫人在哭闹撒泼了一番以后,怒从心中来,恶从胆边生,双手一把死死的掐住了董乔生的脖子,大喊大叫着“还我女儿的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好似恶鬼附身了一般。   印阳琰坐在椅子上面,见怪不怪的悠闲的喝着茶水,韩天一坐在一旁,却是一头的黑线,心想女人发飙撒泼的样子还真是恐怖。   安员外见安夫人快要将董乔生给掐死了,急忙招呼下人同他一起上前劝解,劝慰安夫人说:“女儿不一定就是被董乔生害死,你先不要闹,以免错怪了人。”   安夫人被众人架到一边坐下,丫鬟急忙在一旁给夫人扇扇子,给她降火气。安夫人捏着丝绢的手绢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然后指着董乔生说:“你说,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董乔生当初来到安府账房工作,就是看上了安员外家有钱,家大业大。他本是贪财的主,怀揣歹心来到了安家,心想着有朝一日卷上一笔钱财,便逃到外地去享乐,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犯案了。他曾经也在它省地境内,卷带过东家的钱财成功潜逃,这次盯上了安府,也是早有预谋。   但是他没承想,安家貌美如花,琴棋书画的大小姐竟然看上了他,这也不怪安小姐眼瞎,董乔生本就生的俊朗貌美,风度翩翩,不光是安小姐,周围不少人家的姑娘都对他春心暗许。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咣当一下,突如其来的砸在董乔生的头上,一下子便把他给乐蒙了。心想着自己若是成为了安府的东床快婿,以后偌大的家产,他就是分得到一半,也是几辈子也花不完。谁知他得意忘形,心想着安府的钱财早晚有他一半,便动了贪念,私自拿取账房内的钱物,还做了假账。结果东窗事发,安员外要将他赶出安府,他的美梦一下子便破灭,虽然十分的不甘心,但心想着只要以后再换东家便是了。   但他没有想到,安小姐对他痴心一片,暗地里与他相会,带着金银细软要与他一起私奔。董乔生见安小姐的包裹沉重,佳人在侧,便大着胆子带着安小姐一起逃走了。他俩就躲在京都的邻省境内,结果东躲西藏的安小姐染了风寒,由于身边也没有个婆子丫鬟服侍伺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想起在家中的百般安适舒坦,凭白遭受这般罪难苦楚,便心生了退缩之意,想要转回家中。   安双霜对董乔生说了要同他一起转回家中之意,并保证一定能说服她爹,同意他俩的婚事。董乔生是因为偷取钱物而被逐,安小姐并不知这件内情,董乔生的心里却是十分的清楚,他若是同安双霜回到安府,便会事情败露,落得个人财两空。于是他便哄着安小姐说她现今身体不适,不易舟车劳顿,待她好转一些以后,便带她转回家中。   安小姐听从董乔生的规劝以后,便安心的待了两三日,你是却越发的思念家中,便想要托人给家中送信,让家里驱使马车来接她回去。结果这事被董乔生给得知了,他唯恐会人财两失,便下了狠心,反正女人还可以再娶,但是钱财决不能失去。   此时的董乔生已经是完全的财迷心窍了,他假意雇了一辆马车同安双霜回家,半路上给她喝了掺有砒霜的毒水,把安双霜给毒死了。这时马车刚好行到京都西郊的猴子山,董乔生便拖着安小姐的尸体,想把她葬在乱坟岗内,弄个人鬼不知。   结果他气喘吁吁的将安小姐的尸体拖到乱坟岗内以后,发现有座新坟不知被谁给挖开了,棺材盖板就隔放在一边,里面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好不容易将安双霜的死尸弄上山,手无缚鸡之力的董乔生早就是累得浑身瘫软,大汗淋漓,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他见坟地内有个被挖开的空棺,心想一定是盗墓者所为,这是老天爷开眼,省了他一番挖掘的苦痛,便直接将安双霜的尸体推入到棺材内,再将土堆给填平。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安家大小姐安双霜的尸体,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葬在了李家小姐的墓地棺材内,若不是酒鬼阿三撞鬼,安双霜屈死的冤情,将永无昭雪之日。   接下来,尸体被接回来的安双霜,从新入了安家的坟地,而董乔生被闻讯赶来的安晋贤打了个半死,然后扭送警署。   安员外念灵朽阁功不可没,隔日又差人送来了一幅古字画,警署那边署长刘胖子,也象征性的给灵朽阁颁发了嘉奖的小红锦旗,但是大钱却是没有嘉奖半个。印阳琰对于警署的不讲究,十分不忿的嘟囔说:“少了一顿喝花酒的酒钱。”   韩天一不理会印阳琰在那里闹小孩子脾气,问他酒鬼阿三的事情什么时候处理?   印阳琰用青竹翠玉扇一拍脑袋说:“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完便笑着对韩天一说:“今晚,我们就去会会那梅花伞的美人儿,不对,死了的人应该叫美鬼吗?”一边说着,一边嘟嘟囔囔的往楼上走去。   吃过晚饭,韩天一见印阳琰竟然躺在竹藤的躺椅上面准备睡觉,便心里苦笑的对他说:“小琰,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晚上要做什么了吧?”   “做什么?”   印阳琰睡眼惺忪的反问道。 正文 第十章 梅花伞(二) 晚饭过后,韩天一见印阳琰竟然躺到了藤椅上面想要睡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想印阳琰还真的把正事给忘了,便想要准备提醒他晚上去捉梅花伞鬼的事情。   结果这时躺在藤椅上面的印阳琰,忽然猛地拍手道:“哦,对了。”说完恍然大悟的对刚吃完饭,坐在一边不敢出声,静静等候的酒鬼阿三说:“你都住了好几天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饭钱和住宿费一起结了。”   韩天一那一年四季,始终冰冷木讷的脸,差点被印阳琰给气乐了。他没好气的对印阳琰说:“小琰,我们这里又不是客栈,你是不是忘记你灵媒的身份了。”   印阳琰似乎真的十分困倦,真就应了那句话叫“肚皮紧了,眼皮就松了”,刚吃饱就被瞌睡虫给围住了。他在躺椅上面慵懒的一翻身,然后背对着韩天一说了一句“子时之前,记得叫醒我。”   子时是夜晚阴气最盛之时,在这一个时辰内,鬼魂最容易在人间四处游荡,是见鬼的最佳时刻。   韩天一这时才知晓印阳琰并没有忘记晚上要办的事情,便让酒鬼阿三盯着时间,他也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因为晚上说不定有需要动手的时候。   子时将近,众人穿过只有怡红院还在热闹吵嚷的前门街,朝着京都西郊的灵猴山行去。   在明亮的月光下来到灵猴山下时,酒鬼阿三已经累得都迈不开步伐了,他这一路上,是连跑带颠,双腿如安装了马达一般,这才勉强追赶上印阳琰和韩天一二人的脚步。   印阳琰同韩天一皆是身手不凡,有功夫在身的人,行走如飞,当然苦了酒鬼阿三这个凡人。尤其酒鬼阿三因为嗜酒如命,身体早就被酒毒腐蚀得不成样子,跑个一二里地,便早已气喘如牛,根本没法同攀山都如履平地的二人相提并论。   酒鬼阿三弯着腰刚喘了一口气,便听到印阳琰说周围没有异常,准备上山去看看。他立刻扶着一颗大树说:“二位爷,先休息一下再走行不行,小的实在是吃不消了。”   印阳琰笑着调侃酒鬼阿三道:“给你二两酒,你就有劲了。”   酒鬼阿三扶着身旁的一颗大树,气喘吁吁的摆手说:“戒酒了,戒酒了,再也不喝了。”   等到酒鬼阿三歇息够了,三人爬上了灵猴山,此时已经明月高悬,只是山坡上面树林茂密,甚是阴暗,四周阴风阵阵,鬼气森森,若是一个人,绝对不敢大半夜的来到此处。   三人停下脚步,坟茔地近在眼前,一个个高低不等的坟包,处处透着阴森可怖,戚苦悲凉。在昏暗不明之中,就好似随时都会有鬼物从坟中爬出一样。周遭的树木也是长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就好似阴间的恶鬼一般。到处都是昏黄的哀哀凄草,荒凉的伴着一个个零落的坟头,诉说着无尽的悲怨凄凉。偶尔一闪而过的莹莹鬼火,是不肯屈服地底的冰凉与孤寂,让仅剩下的一缕幽魂,再在人间做一下最后的短暂停留。   酒鬼阿三被周围黑暗树荫中影影绰绰,吓得哆哆嗦嗦的躲在印阳琰的身后。印阳琰笑着看了一眼不停瑟瑟发抖的酒鬼阿三,心说:这样就被吓坏了,若是一会儿要是有鬼物出来,还不得被吓尿裤子啊!普通人自然与灵异人士不同,畏惧鬼怪之物十分的正常,像是韩天一是个例外,他虽然不是灵异人士,但是从小就同印阳琰玩在一处,又经常接触印海棠和灵朽阁,自然对这些鬼怪之物并不感到畏惧。而且,他是非常胆大之人,他从小就一般的冰霜,与顽皮的印阳琰完全不同。他第一次在看到鬼怪的时候,是因为印阳琰想要戏耍他一下,想要看看他的一脸冰霜,会不会在看到狰狞丑陋鬼怪的瞬间破功。但是,当印阳琰将牛眼泪抹在韩天一眼睛上面以后,面对丑陋鬼魂的韩天一,却是完全无动于衷。与之前被厉鬼吓尿过裤子的印阳琰,截然不同,印阳琰在看到韩天一面无表情之后,便嘲笑他无趣。但是还好,也因为韩天一胆大不畏惧鬼神,他才会拥有了一个死忠的朋友。   印阳琰让韩天一暂时帮忙照看一下酒鬼阿三,韩天一将酒鬼阿三护在身旁,然后问印阳琰梅花伞女鬼在不在这里?   印阳琰以一副十分悠哉的态度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阴阳眼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说完,他便看了一眼前方幽暗的坟茔地,除了风吹树叶的槭槭声响,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异常。他收起手中的青竹翠玉扇子,从怀中掏出了用来引鬼招魂的“四象招魂铃”。   灵媒师的用来招魂的法器各有不同,印阳琰的招魂法器是灵朽阁历代灵媒师遗留下来的古代法器,名为“四象招魂铃”。四象招魂铃的手柄是由极阴之木的“鬼槐树”树根制成,上面阴刻着“冥文”,手柄的上方栓有四个铜铜铃,铜铃同紫葡萄一样大小,铃身分别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彩色神像,名为“四象招魂铃”。四个金色的圆形铜铃,由一根红丝绸系在鬼槐木的手柄上面,丝带随风飞舞,煞是好看,铃铛叮当作响,甚是好听。   印阳琰要利用四象招魂铃,将酒鬼阿三撞见的梅花伞女鬼招出来,问问她因何还留恋人世,为何缠上无辜善良的阿三?   印阳琰修长的手指握着招魂铃,手腕轻轻左右摆动,悠扬悦耳的铃声,随着清风飞散四处。三人等了一会儿,没见周围有任何的异样,身体不知颤抖的酒鬼阿三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印阳琰看着黑暗中的坟茔地一眼以后,眯着眼睛笑着说:“还不肯轻易现身,真是顽皮!”   韩天一知道印阳琰此时虽然笑着说话,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便可听出他已经不耐烦了,他不禁担心印阳琰会一扭头而走掉。不过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见到梅花伞女鬼如此不给面子,印阳琰手中的招魂铃摇动得快速了一些,然后开始绕着坟茔地周围走动。   忽然,印阳琰猛地停止了摇动手中的招魂铃,韩天一和酒鬼阿三都以为梅花伞女鬼来了,急忙四处观望,结果连半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这时,印阳琰慢悠悠的说:“我忘了,不知道梅花伞女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样摇铃招不出来她,反倒有可能会引来其他的鬼魂。”   闻听此言,酒鬼阿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心想这个外形招摇的灵媒师果然不靠谱。忽又猛地想起刚才好似听到,有可能会引来其他的鬼魂,便不由得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招魂最好能详知鬼魂姓甚名谁,还有生猝日期,这样便能轻松的招来想要问话的鬼魂。不过不知姓名也没关系,以其面貌身形特征的样子给其命名,也可以招来鬼魂。比如像是栖居在梅花伞中的女鬼,便可称其为梅花伞鬼,但是这样通常会一下子招好好几个鬼魂,因为名字太过笼统。所以还是最好有详细的名字和生猝日期,才不会出错。   印阳琰看了静悄悄的周围一眼以后,便说:“算了,今晚先回去。”然后也不多说,便立刻转身往山坡下面走。   胆小的酒鬼阿三正害怕得要命,忽闻印阳琰说要回去,就好似上了刑场的犯人,突然得到了特赦一样,急忙感恩戴德的转身,准备下山。   结果印阳琰向下没走几步,忽然又突兀的停了下来。   “还是继续吧!要不还得费力再走来山上一次。”   个性反复无常的印阳琰,突然觉得再来一次十分的麻烦,便复又转身往山坡上面行进。   酒鬼阿三立刻苦着一张脸,心说这位爷是怎么回事,个性怎么这么难以令人琢磨,给他手下办事的人,非得精神分裂不可。就在酒鬼阿三感叹的转身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印阳琰又再次的转身,然后笑着对韩天一说:“我们还是回家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跨步往山下走去。   印阳琰走到很快很急,他是怕韩天一又因为不满他的反复无常又开始念叨个没完。   韩天一看着印阳琰在树林中,匆匆忙忙下山而慌不择路,磕磕绊绊十分好笑的狼狈样子,心里不由得发笑,但仍旧板着面孔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句,“小琰,是这边,你要去哪里?”   印阳琰停下脚步扭回头,笑着眯着十分迷人的狐狸眼睛,完全不在意的说:“是吗?”然后便调转方向,朝着韩天一手指的方向走去。   酒鬼阿三看到浑身散发自信光彩的印阳琰心说:这位个性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小爷,该不会还是个路痴吧!   其实,酒鬼阿三猜对了,印阳琰真就是一个路痴!   三人脚下如风,很快便来到了京城内,印阳琰一副悠哉悠哉,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样子,摇摇摆摆的就准备去怡红院喝花酒,结果被韩天一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