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转学报名

　　“无论如何都要去，你少给我啰嗦！”一个一头短发，身着家居服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的说。岁月让女人原本曼妙的身材有些发胖，此人就是李潇然的妈妈——刘英。
　　“去不去有什么区别？高中什么的还不都是一样的。”李潇然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顶嘴道。
　　“肯定不一样！你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你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每天在干嘛？”刘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潇然，而后也不看她，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谁吊儿郎当的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学习？况且在学校还能干嘛？”李潇然一翻白眼，看刘英不再说话。“嘁……”李潇然在心里暗暗地冷哼了一声，刚想懒懒的躺倒在沙发里，看着面前茶几上的期末成绩单，李潇然皱皱眉头，一把扯过成绩单揉皱在手心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七月初的太阳从早上就开始灼人的气焰。
　　“你走慢点，爸。”
　　“都十一点了，人家都已经开课了好几天了？你还不快点。”李伟转过身子一把抢过李潇然手里仅有的一个小的旅行包，推搡了李潇然两下，转身又开始疾步行走。
　　哎呀……李潇然不耐烦，叹了一口气，走过应急车道。
　　吱！
　　突然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由远及近的冲击着李潇然的耳膜，瞬间一股冷飕飕的气流从头顶窜到后背，李潇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啪！
　　“什么东西？”李潇然回头看了看也就五六步远飞起的人影，有点迷茫，而后那个人影狠狠地摔在距离李潇然不到两步的地上，血迹迸射而开，溅了李潇然一脸。
　　啪！
　　“爸？血雨……”李潇然喃喃道。
　　猩红的液体啪的一声砸在李潇然的脑门上，而后消失不见。轰的一声，李潇然只感觉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意识短暂的停住之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黑暗中，李潇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咦……这是什么？”李潇然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不知道摸到什么东西的手，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手上透明的胶质状的东西糊在李潇然的手上，粘液在手上还在慢腾腾的蠕动，闻起来有一股子鱼腥味，李潇然猛地将那粘液甩开，掏出一张纸搓了搓手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身前似乎是一片湖泊，李潇然隐隐可以听见阵阵的潮汐声，抬脚朝前走去，脚下也是方才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黏腻腻的东西，走的有些吃力。
　　“你醒了？”一道窈窕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湖泊边上，因为雾气的缘故，李潇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海藻一般的长发很长，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你是谁？”李潇然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而后问。
　　“你问我是谁？”女子转过身来，李潇然看不见她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层层迷雾正在盯着自己。
　　哗啦！
　　哗啦！
　　水流不断的翻滚，掀起一股气流，吹动李潇然的头发。女子缓缓地从水里站起来，一道巨大的鱼影从女子的身后显现出来，穿透迷雾，李潇然面前出现了一直巨大的阴影，是一条巨大的鱼，鱼唇呈现出灰紫色，上面镶嵌着锋利的牙齿，鱼唇被利齿分割的支离破碎却没有鲜血流出来，鱼鳍也像是一块破布在风中摇晃，发出呜呜的哭声。身躯巨大到遮天蔽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咕嘟！怪鱼一声嚎叫，像人咽口水时的那种声音，弥漫的雾气都被这只奇怪的鱼发出的声响震散了。
　　“你……你……”李潇然想要跑，但脚下黏腻的液体让李潇然在原地摔了一个大跟头。
　　女子又笑了一下，面上带着笑容声音却冷得结冰，更让李潇然觉得这张脸跟催命的黑白无常一样让人脊背发寒。
　　“你终于来了。”女子一双玉手轻轻抚上李潇然的脸庞，双眼中的白色风暴剧烈的翻滚起来，两条白玉一般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绿色，关节处长出绿森森的骨刺，越来越长，环抱上李潇然的脖颈，李潇然只感觉胃里登时剧烈的翻滚起来，呼吸变得困难，意识也慢慢变得昏暗起来。
　　“天涯海角，你再别想逃。”女子的声音遥远又清晰的传来。
　　猛地睁开眼睛，李潇然可以感觉到老爸的大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眼神关切的看着自己，刚才梦里的阴霾瞬间一挥而散。
　　“做噩梦了？”
　　“这是……”李潇然瞅了瞅近在眼前的老爸，活动了一下瘫软的手臂揉了揉鼻子，忍住了一到医院就想打喷嚏的欲望。
　　刘英在一旁倒了一杯白开水，狠狠地剜了一眼李伟，将白水递给李潇然，“没什么事，就是中暑了。你呀……不好好锻炼身体，一天到晚就窝在房子里也不出去走走，你看看的你的近视？还有这身体素质，才走几步就中暑了……你爸也是，你中暑了都没发现！”刘英叹了一口气，坐在李潇然身边絮絮叨叨的有好半晌，直到医生过来询问情况劝告没必要住院时，才打断了刘英的絮叨。
　　李潇然实在没心情去想别的，梦里的真实感让李潇然现在还有种浑身冒冷汗的感觉。深吸了一口，医院里有些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此时闻起来竟然有亲切的感觉，将李潇然的思绪从那个真实的可怕的梦境中拉回来。
　　“行了，再休息一下，东西我让你爸先给你送到学校去，等一下好一点先回家，明天再去学校。”刘英站起身来又准备给李潇然削个苹果，看李潇然的脸色好了一点，刘英也放下心来。
　　“嗯。”李潇然点点头。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第二日，李潇然和李伟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英杰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响起朗朗的读书声，英杰复读学校只有三个班，一班和二班三班按成绩分的，最好的全在一班，二班三班按报名序号单双号分的，李潇然在三班。
　　“行了！”李伟拍了拍床单，被子褥子洗漱用品都摆放整齐，一只小熊立在李潇然的床头，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你收拾一下，去办公室给老师报个到认个脸，钱我已经给你交了。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上课。”李伟说着便转身离开，转眼就消失了踪影。李潇然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立刻前往老师的办公室，躺在一米二窄的小床上，李潇然摸了摸额头，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发生了李潇然不曾想象到，不能对付的事情。



正文 第2章 新同桌

　　正想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李潇然的面前，这个看起来六十岁有余满头花白的老头就是李潇然的班主任，姓杨，至于具体叫什么？李潇然没问，反正也用不上。
　　出了宿舍门，往前走几步就是教室，这栋楼一共有三层，第三层是食堂和男生宿舍，第二层是女生宿舍和教室，第一层是厕所和老师的办公室，李潇然的宿舍便在二楼的尽头，和教室只隔了十步远的距离，中间有一道铁栅栏门将教室和宿舍隔开，算是一个分割标志。
　　到了教室，整个教室已经坐得很满，一些是真正高考失利前来复读的，一部分是像李潇然这样，还没毕业就被忧心忡忡的父母扭送过来体验高考压力的。
　　“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叫李……李然啥来着？”杨老师扭头看着李潇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已经全白了的头发。
　　“李潇然。”李潇然轻声说，也没看老师，也没看班里的同学。
　　“哦哦！李潇然！最角上有个空位置，你先坐在那里，你近视哦？”杨老师指了指教室的左边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置，又看了看李潇然黑色的眼镜框，“你先上课，今天结束后再给你重新分座位。”
　　“喂喂！李涛！你同桌来了！”看男生一直睡，旁边一个男生一巴掌拍在这个叫李涛的男生背上将他拍醒，男生抬头，一张娃娃脸，头发乱糟糟的，小眼睛单眼皮看起来痞痞的，看了一眼李潇然也没有说话，站起身子让李潇然过去，便又再次倒下头睡着了，李潇然纳闷无语。
　　终于到了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刚上课杨老师就冲进班里，看了看李潇然说：“刚好来了一个新同学，你俩成绩都还行，你就跟他坐同桌到前面来坐。”说着，一个身穿绿白长格子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破牛仔裤，一双白的亮眼的白色帆布鞋的男生就出现在班门口，一头乱糟糟的鸡窝，短短的趴在男生头上，一个黑色的大框眼镜，长得也挺白，嘴巴又小又秀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文艺男青年，浑身气质冷冷的。
　　“这个同学叫姜慕风，你跟李潇然一起，坐第三排。”杨老师说着指了指第三排摆好的两张桌子。男生一脸严肃的看着班里的人，一会目光就转移到李潇然的身上，观望着自己这个新同桌，看着看着，突然对着李潇然笑了一下。
　　“动作快点！”杨老师催促着需要动座位的同学，而后从教案中抽出两张纸，递给李潇然和姜慕风。
　　李潇然也没细看，座位安排妥当之后，就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下。
　　“你干嘛去？不吃饭吗？”厉珊珊问。
　　“啊？回宿舍玩一会，一会再去吃饭。”
　　“哦……八点半还有晚自习，你抓紧时间啊。”
　　“哈？！八点半？”李潇然低头看看手表，我去你妹！现在都已经八点了，你在逗我吗？。
　　“你没看时间表啊？”
　　“时间表？”李潇然疑问。
　　“昂，就在教室门后面那个公示栏里面。老师也给你给了一份，就那张纸。”
　　“哦……”李潇然点点头，回到座位上抽出那张薄薄的，掩埋在书山里的A4纸一看，然后彻底崩溃了，这个上到凌晨两点的通宵自习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李潇然解释一下？
　　我去……这一天下来李潇然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在课上那死一天的状态，这的人都不睡觉的吗？李潇然在心里腹诽。
　　叹了口气，李潇然接了一杯热水回到座位上，放弃了吃晚饭的准备，等待着八点半的上课铃声，还有五分钟，是生物课。
　　“喂！”一只修长的手在李潇然的面前晃了晃。
　　“嗯？”李潇然抬头，那个叫姜慕风的男生就站在李潇然的面前看着她笑。
　　“你想什么呢？叫半天也不答应。让我进去。”姜慕风笑了笑，指了指里面的位置。
　　“哦哦……”李潇然回过神来点点头，拉了一下凳子让他进去。
　　“不吃饭？”
　　“不了，来不及了。”李潇然捂了捂已经饿得发扁的肚皮有点埋怨。
　　生物老师有事，这节晚自习没人上，翻了翻面前的书，李潇然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先写名字吧。
　　“你叫李潇然？”姜慕风抽出放在面前一沓订好的A4纸，刷刷刷的画着什么，一双黑色碳素笔上下滑动，白皙修长的指尖被纸上的碳素墨水染得有点发黑。
　　“嗯。”
　　“挺好听的名字。”
　　“嗯，谢谢。那你叫姜慕风是吗？”
　　“昂。”
　　“很奇怪吗？”
　　“额……没有没有！”李潇然摆摆手干笑了一声。
　　可能是看李潇然不说话，姜慕风抬头看了看她笑了一下，“我给你看我画的画吧？”
　　“嗯？行啊……”李潇然有点尴尬的点点头。
　　姜慕风从面前一人高的书架上拿下来一沓子白纸，每一张上面都画着一种李潇然不认识的东西，黑黢黢的，但细节都被他描画的很清楚，连阴影都很逼真。就是用黑色的碳素笔画的，黑白相间，李潇然感觉有点可怕。
　　“你画的是什么？游戏人物吗？英雄联盟？”李潇然猜测。
　　“有几张是……”姜幕风抽出几张纸，指了指上面的人物介绍起来，“这是安妮，这个画的是莫甘娜……”又指了指手上的一张纸：“这个想画索尔，还没画好。”
　　李潇然看了看那刚出现一个人头模样的轮廓点点头，反正他也不知道索尔是谁，长什么样……她是只菜鸟，只玩安妮，其他的英雄统统不认识。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都是临摹别的图片。”姜慕风看看李潇然笑了一下。
　　“哦哦……你好厉害。画的这么像，而且看起来好复杂。”李潇然找不出话题，只能开始夸奖他。
　　“不难，现在男生很流行用这种碳素笔画画，你不知道啊？”姜慕风低头开始继续那半个索尔的画像，边画边说。
　　“哦……不清楚。”李潇然想了想原来高中班里的男生，他们好像没有画这个的，摇摇头，谁知道有没有，也许有自己不知道吧。
　　“嗯。”姜慕风轻声嗯了一下，没有再接话，李潇然看了看陆续来到班级里的同学，也没有再想说什么的欲望，低头开始挨个给自己的书写上名字，写完书又写本子，再收拾一下桌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李潇然和姜慕风都是没有作业的。李潇然忙着忙那的而一旁的姜慕风整整一个小时一直在画着那个索尔，动都没动一下，也没有什么样板，好像是全然凭着记忆在描绘着图像。
　　李潇然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草香，转头看了看姜慕风。
　　“你好香啊……”李潇然又抽了一下鼻子说。
　　“香？什么香？”姜慕风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潇然，伸了个懒腰，将手里的笔帽盖上，转头看着李潇然。
　　“草香……你用的香水？还是自带的体香？”李潇然笑眯眯的问，不知道姜慕风突然停下笔这么郑重其事的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香水？好俗……”姜慕风话音还没落。
　　叮铃铃！
　　姜慕风刚把笔帽盖上下课铃声就响了，姜慕风刷的一下子站起来，提起书包就朝着门外走去。
　　这是……赶着投胎吗？李潇然瞠目结舌的目送着准时到无语的姜慕风离开教室。



正文 第3章 一个意外

　　平淡的日子一晃而过，经过第一天那个略微有些惊悚的小插曲之后的好几天，李潇然都没有在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渐渐忘记了第一天那略微有些骇人的车祸。今天是周末，李潇然看时间表可以休息半天，上午上完课李潇然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打算先去一趟公园，解答一下近日来的一个困惑，再回家。
　　“你跟我们一起吗？”厉珊珊看着李潇然正在挑衣服，试着询问。
　　“哦……不了。”李潇然从衣柜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厉珊珊身后那一大群人，皱了皱眉头拒绝了。
　　繁华的市中心街角的一处阴影中，李潇然不停地翻看着手机。
　　“喂？你周末不回家在这干嘛呢？感悟什么人生呢？”正在李潇然出神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回头，李潇然的原高中同学韩辰和李潇然原先同宿舍的大姐大吕子涵举着把太阳伞透过墨镜看着自己。
　　“晒太阳。”
　　“你有毒吧？这么大太阳晒成傻逼呢。”吕子涵脱了墨镜，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李潇然。
　　吕子涵是李潇然原来高中的舍友，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眼白少，像是戴了美瞳一样，头发又黑又密又直，身材也好，以前在一个宿舍的时候李潇然常拿她的翘屁股开玩笑，现在还是个少女，就已经有风情万种的气质在里面。
　　“我坐在阴影里啊？”李潇然瘪瘪嘴。
　　“那你晒个卵的太阳？”李潇然被吕子涵一下子被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俩干什么去？”李潇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逛街。”
　　“哦……”李潇然抬头望了一眼吕子涵，又看了看韩辰，突然起身走到韩辰的面前，伸手摸了摸韩辰的头发。
　　“荡涵，你看韩辰头上是不是有东西？”
　　“恩？我看看。”吕子涵一听，取下墨镜也凑了过来。细细的观看了一下韩辰的头发，甚至差点没把头皮都看一遍而后摇头，“没有啊……”
　　“哦……”虽然吕子涵说没有看见，但是出现在韩辰头顶上的红色火焰在李潇然的眼睛里却是确实存在的，李潇然用手挥了挥，那火焰还是不灭，动也不动的静静燃烧着。
　　“有什么东西吗？”韩辰抬头，面色有些涨红的看着李潇然问。
　　“恩，弄掉了。”李潇然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扑灭那丛火焰。
　　又转头看了看吕子涵头顶上那冰蓝色的火焰，有点迷茫。
　　三天前，李潇然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二天清晨，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李潇然看见每个人头顶上都隐约出现了橘红色的光芒，三天后，这种情况越发严重，这一抹橘红变成了血红色火苗形状，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熊熊的燃烧着，李潇然摸不着，也感受不到这火有什么温度，最重要的是其他人看不见，让李潇然的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压抑。
　　“荡涵，你先跟我去见一个人怎么样？”李潇然思索了一会儿，拉住吕子涵准备带上墨镜的手说。
　　“见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李潇然摆摆手，掏出手机。
　　“同桌，你在哪儿？”
　　“我在班里。”
　　“你能到学校后门的那个公园里来一趟吗？我就在公园正门入口。”李潇然拨通了姜慕风的电话，另一个在李潇然眼中头顶火焰是蓝色的人。李潇然想看看这一周以来李潇然眼中仅有的两个蓝色火焰的人跟大多数红色火焰的人有什么不同。
　　“行吧。”姜慕风挂了电话，不多时就出现在李潇然的视线中。
　　“介绍男朋友？！”吕子涵远远的看着姜慕风走过来有点惊讶。
　　“呵……”李潇然抿嘴笑了笑，“有兴趣吗？”
　　“没兴趣。”吕子涵瘪瘪嘴。
　　“是吗？先看看再说吧。”李潇然心里不置可否，至少在李潇然觉得，拥有同一种火焰的在某些方面是有共性的，或者说是同一种人。
　　“同桌什么事？”姜慕风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珠，看着李潇然问道。
　　“文艺青年型，喜不喜欢？”李潇然没回答她同桌的话，回头看了看吕子涵笑道。
　　“你好，吕子涵”吕子涵也没有回答李潇然，看了一眼姜慕风竟突然脸红了起来。李潇然看着那一抹突然出现的红晕，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你好，姜慕风。”姜慕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有点惊诧的看着李潇然，“介绍对象？！”
　　对象这个词把众人都逗笑了。
　　“你看见他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李潇然把吕子涵拉到一边，问。
　　“额……初恋的感觉？”
　　“具体点。”
　　“心跳加速？血管爆裂？似曾相识？”吕子涵不明白李潇然什么意思。
　　“似曾相识？”李潇然想了想这个词，难道是前世有缘？！李潇然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似乎一无所获。
　　“要逛街那就赶紧去吧。”李潇然将姜慕风的联系方式发给吕子涵让二人以后常联系而后挥了挥手，赶着吕子涵和韩辰两人走，而后又陷入了沉思。
　　“你这个星期都没出现在学校里，干什么去了？”韩辰看李潇然出神，又问。
　　“我转学了！”李潇然道，没抬头。
　　“转学？转到哪儿？”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转回去了。”
　　“哦……”韩辰点点头。
　　“行了，走吧！看她个二货坐在阴影里晒太阳？”吕子涵瞥了一眼李潇然，又戴上墨镜，对着姜慕风挥了挥手，转身走了。李潇然回头看了一会俩人远走的背影收回目光，又再次盯着手机。
　　“原本以为只有姜慕风一个人是怪异的冰蓝色火焰，还曾经一度怀疑姜慕风不是什么正常人，没曾想意外之间竟然又发现了一个，偏偏对吕子涵的背景，李潇然了解的一清二楚，那这样说并不是姜慕风有毛病，而是自己……难道是因为大家都是正常人，只有自己有异常？”李潇然喃喃道。
　　姜慕风在一边看了李潇然一会儿，“同桌？”
　　“哦……没什么事了。你还回学校吗？”李潇然抬头，才又发现姜慕风还在身边站着的。
　　“不了，干脆回家吧。”姜慕风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摇摇头。
　　“那一起走吧。”李潇然硬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恩，走吧。”
　　李潇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而后屏幕锁上。
　　手机上百度浏览器一行大字：近视会导致眼睛变异吗？



正文 第4章 死界

　　阴黑的天空黑压压的覆盖着厚厚的云，黑暗中一座巨大的墨色高楼挺立，高楼的顶部有一轮蓝色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半空中。
　　一道身穿斗篷漆黑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的朝着高楼前方一座恢弘的宫殿走去。
　　“急匆匆的有什么事啊？祭元？”一道身穿银灰色长袍的俊美男子突然出现在路中央，拦住了黑袍男子的去路，脸上挂着戏弄的神色询问着黑袍男子。
　　“我有重要的情报出要报告给大祭司。”祭元低头沉声说道。
　　“呵！重要情报？你在人世间的重要情报？难道是扮演那个男高中生，叫什么来着？姜慕风？情窦初开……要跟你爷爷说说什么时候娶个老婆回家？”男子说完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祭元的肩膀。
　　“淳元哥不要开玩笑了。”祭元低头，将脸埋得更深了。
　　“恩……我这么说吧。你身为逆品死神，没有资格进入死界，更没有资格面见大祭司，还是先去灰界面见低阶候补死神管理者，将情报汇总，再一层一层的递上来吧。”淳元皱皱眉头，叹了口气回答道，“再不然，你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我替你转达。当然，如果是探亲我没资格管你。”
　　“恩……”祭元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
　　“何事？”正当祭元沉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时候，又出现一个女子，女子面容秀丽，神色之间严肃，眉目不常有表情似得冷如冰川。
　　“我有事想向大祭司报告。”祭元如实相告。
　　“这……”
　　“这是不妥的吧？祭元虽然是大祭司直系孙子，但是凡是都要讲个规矩，我们死神情报向来都是一级一级向上汇报，再由我内枢整理才能给大祭司看，就算是亲孙子也不能越级汇报吧？况且祭元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已经十六有余，还是一个候补死神，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是大祭司的孙子……”银衫男子用手点了点祭元，又看着女子微笑着说。
　　“淳元说的是有道理。规矩你应该知道的。”女子点点头，看着祭元一直没有抬起来的脸，叹了口气，“你有什么重要的情报需要我转交或者转达吗？”
　　“那便劳烦辛元大人。”祭元点点头，将怀中早早拟好的报告掏出来递给了辛元，而后便行了一礼，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扭头离去。
　　“脾气倒是一点没变。”淳元看了一眼祭元离开的背影，对着女子笑道。
　　“呵！”辛元冷哼一声，也没有再接淳元的话，扭头也离开了。
　　“呵呵呵……”淳元捂着嘴轻声笑了一会儿，直到把眼泪笑出来才停下来，泪光弥漫，淳元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透过泪光再看祭元，远方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
　　“大祭司，这是低等候补死神祭元转交的重要情报。”
　　漆黑空旷的大殿正中，一道纤弱的身影静静地跪伏在地面上，只将手中的卷轴高高举起，等待着。
　　“恩。”黑暗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应和了一声，卷轴应声飞起，在黑暗中消失了踪迹。辛元低头快步消失在大殿中。
　　刚一进家门，李潇然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糖醋排骨的味道。
　　“回来了？晚上还有课吗？”刘英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一眼李潇然。
　　“有。”
　　“还有课呢？那赶紧洗手，饭马上就好了，吃点好的补一补再回去好好上课。”刘英说罢，厨房里就传来一阵丁玲哐当的声音。
　　“嗯。”李潇然点点头，盯着厨房看了一会儿，有点犹豫。
　　“怎么了？还不动？”刘英从厨房里淡出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看李潇然还在原地站着。
　　“妈，我眼睛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还是我自己出了毛病？”说着李潇然眼眶突然一下红了。
　　“怎么了？！”刘英一看这场景吓了一跳，李伟也从客厅里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说，哭什么呀？”刘英拉着李潇然到沙发上坐下。
　　“我开学第一天不是遇到车祸晕过去了嘛，然后……然后我就感觉眼睛怪怪的，我是不是要瞎了？”说着李潇然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这一个星期她自己顶着害怕和怀疑谁也不敢说，此刻发泄出来眼泪竟然止也止不住。
　　“瞎什么瞎！一天到晚尽胡说。”李伟皱眉头。
　　“我看人的时候总能看见人头顶上有一簇一簇的小火焰，你们头上也有，就在这……”李潇然说着，摸了摸老爸头顶上面大概两寸的位置，“就在这，那火……”
　　“明天请假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李伟摸摸李潇然的头，安抚住激动的女儿。
　　“就是，先吃饭吧。”刘英站起身来，回厨房准备碗筷。
　　“你这个没什么问题，眼睛度数基本稳定下来了，也没有其他病变，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觉。”一间白的发亮的工作室，一位拿着李潇然检查的各种表单的医生淡然地说，而后似是肯定自己一样点点头，“是没什么问题。”
　　“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你肯定是第一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再加上最近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刘英在一边安慰道。
　　“行，谢谢医生啊。”李伟笑着点点头，拉着两人出了房间。
　　“我给你买了点零食，一会儿叫你爸给你送到学校去，学习压力大自己要学会调节，也不能太累了，知道不？”刘英摸了摸李潇然的头，有点心疼。
　　“恩……没事了，妈，可能就是压力太大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先回学校了。”李潇然心头一沉，也不想再说话，低头跟老妈说了一句就朝外走去。听着身后父母的争吵声，李潇然觉得头好疼。
　　“李潇然？！李潇然？”
　　睡意昏沉之间，李潇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厉珊珊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你都要睡死过去啦！”
　　“就是的！下午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你晚上还睡不睡？”宋庆姝也在一边接话道。
　　“嗯……”李潇然坐起身子，揉揉脸，努力地把眼睛睁开，不知道怎么了，李潇然感觉似乎没怎么睡，反而感觉比没睡之前更累。
　　“晚自习下了？”李潇然睁开眼睛问。
　　“没，第一节课下了……我们回来加个餐，都要饿昏过去了。”程锦掏出一包饼干走到李潇然面前递给她。
　　“不吃，渴死了。”李潇然摇头，起身去一楼洗脸，顺便接一杯水。
　　哐当！
　　李潇然刚走出那道铁门，就听见脚底下的地板砖发出一声巨响吓了李潇然一跳，什么意思？这年头楼盖的都这么偷工减料？这楼才多久啊，地板砖都翘起来了……李潇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松动的地板砖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
　　“同桌你怎么了？”刚下楼就看见上楼的姜慕风一脸疑惑的看着一脸绯红的李潇然。
　　“哦……没事，不舒服。”
　　“发烧？”
　　“嗯。”李潇然点点头，管他什么病呢，反正就是不想去上课。
　　“我有退烧药。”
　　“吃过了。”李潇然摆摆手敷衍道，走进了洗漱间。
　　哐当！
　　刚一进洗漱间，又听见一声。
　　还能不能行啊？李潇然腹诽了一句，低头洗脸。
　　“咱们学校的地板砖是不是有毒啊？”刚一回到宿舍，李潇然随口说了一句。
　　“你也发现了？”厉珊珊笑了一下说。
　　“咋了？”程锦从她的零食库中抬头，叼了一颗梅子含糊不清的问。
　　“哐当哐当的，这楼是新楼呢……还没开始用呢就想报废。”李潇然边擦脸边说。
　　“哈哈哈！豆腐渣工程啊！哪天别跟袁湘琴他们家一样，来个3级地震房子就塌了！”程锦笑着打趣。
　　“有可能诶！”，众人哄笑起来，厉珊珊和宋庆姝也加入到恶作剧之吻的讨论中，李潇然没有搭话，从医院回来，李潇然总感觉背上毛毛的，一阵一阵的冷意从头顶穿梭而下。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程锦等人讨论，众人站起来朝着教室走过去，李潇然本来不想去教室，但无奈这种脊背发寒的感觉让李潇然觉得还是跟大家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我也去吧。”李潇然扬声道，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同桌，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刚一坐下，姜慕风就凑到李潇然身边问。
　　“什么味道？我身上的味道？”李潇然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除了一股子浓郁的金纺味儿，再没有其他的味道。
　　“不是，血腥味。”姜慕风凑到李潇然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血腥味？”李潇然心头一沉，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该不会是谁受伤了吧？或者……”
　　“或者什么？”姜慕风追问。
　　李潇然想说或者附近的哪个女同学来大姨妈了，正在血流如注，但是姜慕风是个男生，李潇然还不至于把这种话说出口，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谁受伤了，或者流鼻血，没事。”
　　姜慕风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正文 第5章 这是个什么东西

　　教室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李潇然看不进去书，盯着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对门那家幼儿园早早就没了声息，周边闹市的人潮喧哗在重重树林的隔绝之下竟然也难以到达李潇然的耳朵。李潇然第一次发现，黑夜降临的学校，竟然好似与世隔绝一般的寂静。随手抽了一本姜慕风的魔幻小说打发时间。
　　“同桌，我没骗你，我感觉这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姜慕风转头看着李潇然，神色之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确实如此，平常情况下的受伤出血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味道，持续这么长时间，像是有人在放血，涓涓不断的那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
　　“就算发生了什么也轮不到我们管啊……”李潇然凑到她同桌耳边说，“再说了，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们怕什么！？”
　　“就是哦……”姜慕风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整整一个生物晚自习李潇然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十二点过后的通宵自习李潇然也没心思去坐一会儿，铃声一响李潇然就准备回到宿舍蒙头大睡。
　　十二点半的晚自习一下，所有的走读生都会回家，学校里零星几个住宿生孤孤单单的游荡着，爱学习的也早就钻进自习室奋笔疾书了。
　　哐当！
　　李潇然刚走近铁门，又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声响。
　　“诶！你是有多胖？都把地板砖踩的翘起来，快让我看看碎了没有！”程锦嘴里叼着半截子干脆面笑着说。
　　“吃独食啊！？”李潇然回头瞟了一眼程锦，随手在程锦的干脆面袋子里拿走一大块干脆面塞进嘴里蹲下摁了摁那个哐当哐当响个没完的地板砖，地板砖是米白色的纯色地板砖，边缘的水泥已经跟地板砖全部分离，靠近李潇然的这个角还破碎成好几个小块，看样子已经糟的不行了。
　　“咦……”程锦长长的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纸擦了擦手，“这楼是不是下水道漏水了，这地板砖下面全是水，怪不得翘起来呢！”
　　李潇然也伸出手在那地板砖下面探了探，触手是一抹湿润，手指轻点还有轻微的啪啪的水声，液体不少。
　　李潇然把手指凑到鼻子跟前嗅了一下。
　　“你别闻！万一是下水道呢！等会可别还要尝一尝！”程锦笑的一脸贱兮兮的朝着宿舍跑过去，边跑边喊说李潇然在闻拖地水，还想要尝一尝……宿舍顿时传来一阵笑闹，李潇然懒得理这群傻帽，又把手指凑近鼻子闻了一下，一股子熟悉的铁锈味传来，是血。
　　李潇然把地板砖全部搬起来，整个地板砖的下面积了一小汪血水，走廊虽然灯光明亮但是因为水泥的原色太深了，一般确实是看不大出来，难道姜慕风闻到的血腥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可是也太奇怪了吧，谁流血能流这么多，流到地板里？估计能到这地步也早就送医院等着抢救了吧，就三个班一百来个人，怎么李潇然会不知道呢？想归想，李潇然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到底怎么个情况，将地板砖放下，起身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看程锦的眼神，李潇然一瞪眼，佯装生气的说：“我可没尝！”一群女孩子笑闹在一起，也使得李潇然一时忘记了方才蹊跷的事情。
　　夜已深了，宿舍几个女孩有的去通宵自习室学习，有的跟李潇然一样已经窝在被窝里准备睡了，睡梦里李潇然依稀听见宿舍女生通宵自习后归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转头就又陷入到深沉地睡眠中。
　　“李潇然？李潇然？”
　　“嗯？”李潇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厉珊珊的脸出现在李潇然的面前，柔美的小脸上此时全是冷汗。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宋庆姝不在，你能不能陪我去厕所啊？”
　　“哦，行。”李潇然揉了揉眼睛，没有多说什么，披上衣服跟着厉珊珊出了宿舍。
　　静夜里李潇然的脚步声哒哒作响，在黑夜中就好像是之路的明灯一般指引着未知的东西朝着李潇然这边探索而来。
　　哐当！
　　李潇然看着厉珊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要不我也上个厕所吧，李潇然想着，也打开了一个门。
　　哐当！
　　外面洗漱间那块活动的地板砖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声响，只是很细微，似乎什么东西特意放轻了脚步。
　　“不是人，没有脚步声……”李潇然屏住呼吸，凌晨刚刚清醒的思维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了起来。透过门缝，李潇然看见一道灰棕色的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门前，使劲嗅了嗅，李潇然往后缩了缩，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一直徘徊在李潇然所在的厕所附近，没有离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确定的因素，用爪子挠了挠门，听见这细微的声响，从下面看，只能看见两只毛茸茸的脚站在地上，黑色的指甲很长，看起来又硬又锋利，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李潇然看见了一只看见‘巨大’的怪兽，嘴脸好似一只老鼠，但是个头明显大上许多，双腿直立行走，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冒着精光，嘴巴也不是老鼠那样子的长吻，而是鹰一般的长喙，微微向下弯曲，一看便是锋利无比，说是巨大是与真正的老鼠比较，其实也就只有李潇然半身大小。
　　‘这是个什么东西？变异的老鼠？！’李潇然心下惊骇。
　　“厉珊珊？”
　　“嗯？”
　　“门外面好像有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李潇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东西？”厉珊珊一听，语气也有点好奇。
　　“好像是一只老鼠。”
　　“咦……”厉珊珊长吁了一口气，“好恶心啊……”
　　“又好像不是老鼠，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我蹲着正好跟它等高。”李潇然想了想，又补充道。
　　“哈！？”厉珊珊一听声音登时高亢了起来，也压低声音趴在侧门上问：“该不是什么变异动物，或者怪兽什么的吧？”
　　“不知道……”
　　“在哪个方位？”厉珊珊似乎是正在趴在门缝上观看着外面。
　　“就在我正对的方向。”
　　“额……没有啊？要不，我们一起冲出去，吓它一跳，看它跑不跑？”说着厉珊珊提议道，“再大也只是一只老鼠而已。”
　　“你异形看多了吧？！”李潇然却不这么认为，隔空翻了个白眼，“万一咱们俩没把它吓走咋办呢？”
　　“老鼠而已，只是有点恶心，应该没事。”厉珊珊惊讶。
　　“不是普通老鼠……”李潇然弱弱的辩解道。
　　“行了就听我的，再厉害也只是老鼠而已。我数到三咱俩就一起冲出去。打不过大喊大叫总是会的吧？”厉珊珊却等的不耐烦。一……二……三！
　　“咦？哪有老鼠，是不是被我们吓走了？”，足足过了有半分钟，厉珊珊止住还在尖叫的李潇然说。
　　“哈？”李潇然看着厉珊珊身后那只也是一脸懵逼的大老鼠狠狠地打了一个嗝，结巴道：“没走啊，它……他在你后面……”
　　“我……！你别吓我……”厉珊珊浑身一僵，而后慢慢的回过头。
　　“你玩人吓人的游戏真的装的很像耶……”厉珊珊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拍了拍李潇然的肩膀，“你好能演。”
　　“演？”李潇然看了看那只半人高的老鼠，又看了看厉珊珊突然轻松地表情，一阵冷意席卷全身，李潇然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正文 第6章 那一汪血水

　　转身飞奔到宿舍，李潇然也懒得管厉珊珊在身后叫她等一等。
　　幻觉？从幻觉看见火焰到幻觉看见怪兽？！为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你咋了？突然跑那么快？”厉珊珊边爬上床铺边问李潇然。
　　“没什么，快睡吧。”李潇然裹紧了被子，闷声说道。
　　“哦！”厉珊珊答应了一声便再没了声息。
　　李潇然抬手把窗帘拉开了一个缝，看着外面静寂的月色，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难道真的是自己有了什么问题？
　　“刺溜刺溜！”
　　什么东西？李潇然突然听见一阵很细微的声响，像是人吸溜口水时的那种声音。
　　要不要出去看看？是那只老鼠吗？李潇然心里打起了鼓，不会又是些别人看不见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怪物吧？
　　“刺溜刺溜！”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就偷偷趴在门口看一下好了，李潇然自我安慰了一下，看了看此刻因为宋庆姝上通宵自习还没回来而开着的大门，悄悄下了床。
　　深蓝色的防盗门边上，一个脑袋偷偷地往走廊里探了探宿舍这半个走廊因为临近宿舍的缘故，都熄灭了走廊灯，此刻在黑暗中偷窥着另外半个走廊的光明，让李潇然莫名燃起一丝兴奋地意味。
　　正在李潇然神飞的时候，一道半人高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而后灰影一闪，一只半人高的老鼠出现在李潇然的视线中。
　　老鼠左右嗅了嗅，又四处看了看，李潇然记得生物老师说过老鼠的视力很差，不知道隔这么远那只渗人的老鼠到底能不能看见自己，想着，李潇然的身躯又朝后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探在门框上。
　　那只棕色的老鼠又嗅了嗅，而后冲进了李潇然的班里。
　　“恩？”进去了？李潇然茫然，老鼠不往有食物的地方钻，进教室干什么？想着，李潇然踮起脚尖，朝着三班的门走去。
　　夜里的空气凉凉的，李潇然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没穿外套的缘故，李潇然觉得有点冷。
　　刚出了铁门，那只体型巨大的棕老鼠就从班里窜了出来。吓得李潇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小姑娘，你似乎看得到我呀？”巨大的老鼠突然停住了身形，一转头，一双漆黑的小小的眼睛隔着数米远的距离死死地锁定了李潇然，嘴角还挂着一丝嗜血的冷笑，那一双漆黑发光的眼睛里李潇然似乎看见了残忍的眼神。
　　李潇然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回应，这只老鼠本就已经反人常的双腿行走，两只前爪跟人手一样，此刻竟然还会说话！？还……还有表情！？此刻李潇然只觉得浑身发软，也许跑都跑不过它，只有等死的份了。心跳陡然加速的感觉让李潇然觉得眼睛微微刺痛。
　　“我说的不对吗……小姑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只体型巨大的老鼠化作一道棕褐色的光芒，飞快的冲着李潇然这边冲了过来。
　　“啊！”
　　李潇然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开始尖叫，顿时，原本学生就集中的复读学校因为这一声尖叫全部被惊动了。
　　刺啦！
　　原本化作一道棕色残影的棕褐色的老鼠在飞速移动的过程中却像是撞到了锋利的钢丝一般，硕大的身躯一瞬间裂成好几块，血肉横飞的样子让李潇然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一块残缺不全的头颅滚到李潇然的脚边，那老鼠一双漆黑的眼睛有点迷惑的看着李潇然：‘女妖？’。而后，李潇然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一个电火雷鸣的瞬间，一道绿白格子相间的身影匆匆出现在已然凌晨的街道上，直冲冲的朝着英杰复读学校走来，几个闪烁之间便消失了踪影。
　　“发生什么了？”厉姗姗丛被窝中探出头，看见同宿舍的程锦急匆匆的朝外走去，厉姗姗也翻身下了床。
　　“有人晕倒了。”程锦没回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狭小的复读学校忽然变得乱糟糟的。
　　“赶紧给她穿衣服，送医院。”叫了半晌，人中都掐出血印也不见李潇然醒过来，值班老师指了指厉姗姗，而后转身找了几个愿意抬人的男生，把剩下围观的同学疏散了。
　　“老师……我和程锦可以抬得动，她……男生抬不太好吧。”厉姗姗看了看李潇然浅粉色的小睡裙，又看了看此时身前站着的几个男生都不认识，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我来吧。”正当几个男生七手八脚的不知道怎么把李潇然弄到医院的时候，一道身影冲过来，一把将昏迷的李潇然抱在怀里朝着门外冲去。
　　“你是？”
　　“我是她同桌，老师，我叫姜慕风。”姜慕风边跑边说道。
　　“同桌？”李潇然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个跑的气喘吁吁地男生，有点晕。
　　“同桌别说话了，就到医院了。”姜慕风点点头，开口说道。
　　“哦……”
　　混乱归于平静的复读学校，谁都没看见，那被人吐槽过无数次的翘起的地板砖下一道血线蔓延开来，沿着地板砖缝隙和钢筋的痕迹覆盖了整栋楼，像是一只巨大的网，缓缓张开，将这所狭小的学校包裹起来，等待着那一只将蛛网颤动，引来猎手的小飞虫。
　　惨白的医院照明灯刺的李潇然眼睛睁不开，只能感觉到面前一大片白光。
　　“然然，你怎么样了？”昏沉之间，李潇然只能听见刘英焦急的声音，脑中一闪而过姜慕风的脸，就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我就说，你非要让孩子高一就去体验复读生活，你看看孩子一天到晚的生病，精神都快不正常了，你开心了？！”李伟整个脸上覆盖着寒霜，抱怨着刘英当初太过于坚持。
　　“那我也没想到呀！”刘英瘪瘪嘴，鼻头一酸，辩解道，“我也是为了她好呀，那你这样一天到晚惯着她，她能成什么气候？！”
　　“唉……”李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人目光转向此刻被医生环绕起来的李潇然都是一脸愁苦。
　　姜慕风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潇然惨白的侧脸，有一丝疑惑闪过。



正文 第7章 异变发生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潮汐的声音将李潇然从睡意昏沉中唤醒，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灰色，透明的蠕虫在李潇然的面前不高的房梁上蠕动，尾部拉扯出一条长丝，几乎快要垂到李潇然的脸上。
　　“咦……”李潇然皱皱眉头，胃里剧烈的翻滚了起来，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逃离了那条透明的丝线。
　　站起身来，李潇然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场景，李潇然此刻身处在一间破败的草屋中，棕褐色的稻草上长满了黑色的霉点，破了几处口子的稻草房子清晰地将潮汐的声音传进李潇然的耳朵，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黑色的箱子静静地躺在距离李潇然不远的地方。
　　这黑色的箱子让李潇然感觉到一阵难受。
　　“你来了？”一道冰冷的女声不知道从何处飘来。
　　“谁？！”李潇然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但没有人回应。
　　李潇然悄悄的从缝隙中望了望外面，一片灰色的世界，没有一点生机。
　　远山翻涌的线条像是海上的波浪，天空中的灰色阴云散落在李潇然草屋的附近，雷电就在李潇然的身边炸响，这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李潇然愕然的望着眼前，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看见的这个世界。
　　“来……”女声再次响起，李潇然就像是被人捂住了一只耳朵，锁定不了对方的位置，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草屋外面走去。
　　“不要，不要！别出去！”李潇然下意识的在心里大喊，却发不出声音，直觉告诉李潇然外面有让她汗毛炸立的东西。
　　李潇然一双沾满泥泞的手拼尽力气才能轻轻一拽，那破败的草屋晃了几晃，快要倒塌，李潇然抓着那一棵稻草失去身体的控制，走出了草屋。
　　地上满是那透明的白色粘液，像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活物一般占据了全部的地面，不紧不慢的蠕动着，李潇然的脚时不时的会踢到正在半路中的原住居民，但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哼唧了一声就给李潇然让开了道路。
　　就这样，在这一路的诡异氛围中，李潇然到达了雾气的起源之地——海边。
　　“接受传承。”一道修长的背影出现在李潇然的面前，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透出一股子柔美的气息，但她的声音却像是这不知名的雾气一样，让李潇然下意识的觉得害怕，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为……”李潇然刚想要问为什么，那梦中见过的熟悉的巨大的鱼也出现在了李潇然眼前的那片海域中，遮天蔽日的阴影将李潇然遮挡住，雾气震散，露出原形。
　　“现在，就接受传承。”巨鱼的头顶上出现方才那个女子，布满鳞片的脸上一双混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潇然，冷冷的重复道。破败的人类衬衫在她的身上随风上下翻飞，一条形态优美的鱼尾微微地摆动，显示出这个女的可能是个美人鱼……
　　女子话毕，还不等李潇然回答，那女子便将自己那混白的眸子抠出来了一只，放在手心，眼珠跳动，没有鲜血，女子皱皱眉头，似乎失去一只眼珠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有一点点不适而已。拍了拍那只巨大的鱼，这只丑陋的鱼似乎有些不情愿，咕哝了一句什么也低下头，女子从巨鱼的头顶滑落，悬浮在巨鱼的侧面，伸手，一把将那只巨鱼的眼睛也扣下来了一只。
　　李潇然惊骇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幕，却动不了，只能这样僵硬的站着，被迫的接受着眼前的血腥。
　　那巨鱼的眼睛几乎有李潇然整个人那么大，被女子抠出来之后迅速的缩小成跟女子眼睛差不多大小的样子，而后女子一闪出现在李潇然面前，将一颗混白，一颗发蓝的两颗眼珠子狠狠地摁进了李潇然的眼睛里。
　　“啊！”巨大的疼痛将禁锢李潇然的最后一点障碍也清除掉，李潇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在黏腻不堪的地面上滚动了起来。
　　“啊！”
　　鲜红的血液顺着李潇然的眼眶流出来，李潇然能感觉到此时手指尖传来的温热，‘我要瞎了吗？要死了吗？’李潇然此刻在心里只能想这两个问题，反反复复，疼痛带走了李潇然的意识，而此时现实世界的李潇然也将刘英和李伟吓了个半死。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李潇然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似乎在经受着巨大的疼痛。惊动的医生将李潇然团团围住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狠狠地将李潇然摁在机器上，准备再给李潇然来一个全面性的检查。
　　“到底怎么了啊？”刘英看着医生像是对待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摁住李潇然，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出来。
　　眼睛的疼痛刚刚有所缓解，那女子却豁然提起李潇然的衣领，掰开李潇然的嘴，将一杯不知道什么的液体顺着李潇然的喉咙灌进了李潇然的身体里，液体下肚，原本撕心裂肺的李潇然突然静止了下来，而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女子叹了口气，将李潇然提起来，像是扔一袋垃圾一样将李潇然扔进了海底，而后便消失不见，巨鱼仰天悲鸣了一声，身上的皮肉剧烈的翻滚，冒出白色的浓烟，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吞没在浓雾中。
　　“好了？”医生们松开方才还剧烈挣扎，此时却像是死掉了一样的李潇然有点惊疑不定。
　　“检查心跳！”主治医生最先反应过来，指挥起众人。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任由愤怒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刘英和李伟二人在走廊里叫破喉咙，里面的医生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检查。
　　疼……李潇然此时被痛感包围着全身，也占据着全部的精神和灵魂。
　　虽然不知道那杯液体是什么东西，当时眼睛已经毫无知觉和视物能力的李潇然被女子强行灌下之后，眼睛上的疼痛有所缓解，身体却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啃食感吞没，好像千万只软体动物在身体里缓缓地蠕动，吞噬着李潇然的血肉，火烧火燎的啃食之后又会袭来一阵彻骨的冰冷，似乎被人泡在极寒的冰水里，猛地全身又是一阵冰冷僵硬，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遍，李潇然的意识就在这反复的寒冷和火热之中沉睡，苏醒……
　　繁复的检查工作之后，所有的医生都陆续离开了手术室，依旧没有检查出什么的主治医生看了看筋疲力尽的李伟和刘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很正常，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昏迷了，具体的我们在商讨一下，你们耐心等候消息。”而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刘英听着医生这一套完美的官腔，又看了看医生离开的背影，也有点无奈。
　　“你先回去吧，收拾一下，明天再来。”李伟拍了拍刘英肩膀，沉声道。
　　“我不走。”刘英摇摇头，双目微红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唉……”李伟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正文 第8章 苏醒

　　“丽恩，你说，是你先还是我先？”一条巨大的鱼影静静地伫立在海边的礁石上，大雾弥漫，依稀看见看见这只鱼少了一只眼睛，使得本就狰狞的鱼脸看起来更加骇人，巨大的身躯上裂开许多伤口，那些伤口没有流出鲜血，而是不断的冒出跟周围环境相同的白色雾气使这片区域更加浑浊，从外面看此时这片湖水就像是一团被白色烟雾罩子捂住的水晶球一般，巨鱼的身体较李潇然第一次见的时候已经小了一大圈。此刻这只吓人的鱼正静静地躺在海边，声音温柔的说着人话。
　　“应该是我先吧。”一个下半身是鱼尾的少女静静地趴在巨鱼的头顶上虚弱的说，一张绝美的脸庞此时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忧心忡忡的望了望面前的雾气。
　　“我也不过是随后跟上罢了。”巨鱼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尾巴，有些遗憾的说道。
　　“生死不过一条命，不必在意。”女子摇摇头，似是不介意的说道。
　　此时面前墨绿色的湖水中心有一只泉眼一般的东西，正在轻轻地翻滚着，时不时的冒出白色的雾气，视线下移，穿过颜色幽深的海水就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躯静静地漂浮在冰冷的湖水中。身上白色，蓝色的光芒不时闪过，每当这两种光芒达到一种和谐的共存状态时，岸边那容貌绝美的女子便给李潇然喂一滴鲜血来打破那种平衡关系，让李潇然不断地在痛苦中挣扎着。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蚀骨锥心的疼痛，李潇然感觉自己似乎稍微适应了一些，眼睛的疼痛已经完全褪去，身体上那时而剧烈时而平静的啃食感在李潇然现在的感知中也慢慢的变得不值一提，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李潇然确定，自己就要醒过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汪泉眼终于平静了下来。
　　女子看着那一汪平静下来的泉水，抬起身子盯着湖面好一会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下的巨鱼，消失在湖边。
　　李潇然缓缓的睁开眼睛，面前惨白的灯光让李潇然的眼睛再次传来一阵刺痛，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芒，视线左移，只看见疲惫不堪的李伟静悄悄的在她的身边睡得很熟，刘英不知去向，等了一会儿，李潇然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臂还是很僵，挣扎了一下李潇然还是放弃了自己起来的决定。
　　“爸？”李潇然轻声叫了一声。
　　“恩？”李伟从睡梦中惊醒，迷糊的睡眼盯着面前这个面色惨白的女孩，瘪瘪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后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感觉头有点疼。”李潇然老实回答，也许这可怖的一切又是一场梦，李潇然在心里摇摇头，盯着李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可能就是贫血。”李潇然笑了笑。
　　“你说的不算，要医生细细检查过之后才知道。”说着李伟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按了一下床头的护士铃。
　　“你妈回家拿衣服去了，你先等一会儿，一会儿你妈来了我让她带点吃的，饿不饿？”
　　“恩，饿。”梦里惊险一场，说实话，李潇然觉得现在简直是心力交瘁，现在注意力一放到肚子上，肚子顿时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护士姐姐走了进来，盯着李潇然看了好久，在手上的板子上写了点什么，而后冷冷的说：“等着，我去叫医生。”而后粉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病房里，此刻病房里只有李潇然一个人，四下看了看，李潇然目光打量了一圈又回到了李伟身上，蓦然间发现李伟的两鬓竟然突然多了很多白发。没来由的有点心酸，怪自己这两天总是莫名其妙的，这其实也给父母带去了很大的压力吧？李潇然在心里默默的责怪着自己。
　　“醒了？”正想着，刘英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看见李潇然坐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后也默默地走了过来，帮李潇然换一下衣服什么的。
　　看着沉默的父母二人，李潇然有点疑惑，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沉默，爸爸妈妈似乎有点不正常啊？
　　“怎么了吗？你们怎么这个表情？”李潇然喝了一口鸡汤问。
　　“什么表情？还要什么表情？醒了不就好了？！”刘英抬起头，看着李潇然，原本凶神恶煞的样子说着说着忽然就有眼泪滴下来。刘英赶紧走到一边，把眼泪擦干净。
　　这个样子的刘英让李潇然有点手足无措，虽然跟父母的关系没有僵硬到冷战啊什么的，但就是有一点别扭，李潇然也说不清楚，此刻难得的亲近时刻，李潇然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只能呆呆的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英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走到李潇然面前又有些冷漠的说道，“快喝吧，在一会儿就冷了。”
　　“哦。”李潇然在心里懊恼，刚才应该抱住她的，但现在时机已过，唉……李潇然在心里叹了口气。
　　“醒了？”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白大褂，胸口戴的工作牌，李潇然看了一眼，知道他是一个神经科的医生，姓刘，刘硕。
　　“恩。”看见刘硕走了进来，李伟赶紧站了起来，将椅子拉了出去，给医生腾出了位置。刘英也围了上来。
　　“你放轻松，我问你几个问题。”刘硕举起手中的板子，对着李潇然晃了晃，示意她不用紧张。
　　“恩。”
　　“名字？”
　　“李潇然。”
　　“性别？”
　　“女。”李潇然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难道是瞎子吗？看不出来自己是女的？
　　“恩……”刘硕瞟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耐烦的李潇然长长的拖了一个音，又问，“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李潇然想起那只半人高的巨鼠，刚想说话又想起厉珊珊那一脸轻松的神情，想说的话又被她生生憋回去。
　　“我看到一个黑影子在走廊里晃了一下，我还以为见鬼了呢，就……晕倒了？”
　　“吓晕了？”刘硕嘴角上挑，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李潇然几乎可以看见那凝成实质的不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啊……”李潇然那一股子傲气也被激了出来，神气什么啊？李潇然腹诽道。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做梦了吗？”刘硕像是没感觉到李潇然话里的傲气，又接着问。
　　“做了。”
　　“噩梦？”
　　“恩。”
　　“记得具体内容吗？”
　　“你是解梦的？”李潇然瘪瘪嘴，有点不屑的说道，一个医生问病人你做了什么梦？神经病啊？
　　“然然？！”刘英在旁白警告了一句。
　　李潇然撇撇嘴，没有继续。
　　后面这个讨人厌的刘硕又问了几个问题，大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李潇然就照实回答了，但说出口的话也都是一半假一半真，真真假假李潇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了，好像也很相信自己编造的故事。
　　“行吧，那今天就这样吧。还要继续观察一下。”刘硕收起板子和笔，转身对着李伟说道，而后又招了招手，将刘英李伟二人带了出去，只剩下李潇然一个人在病房里安静的喝着鸡汤。
　　夕阳西下，病房里空气有点燥热。



正文 第9章 精神病

　　门外刘硕跟刘英不知道说了什么，刘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转头看见李潇然正在疑惑的看着门外，赶紧把眼泪擦干，转过头不让李潇然看见，李伟拉着刘英消失在门上的玻璃视野中。李潇然愣了一下，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吗？说实话，李潇然此刻真的认为，就算真的确认了什么绝症也比自己被孤立在世人之外要来的幸福，也许这几天看见的怪象都是因为自己得了什么病所以看见的幻觉。李潇然自我安慰道。
　　“但是到底是什么病？”看李伟和刘英神神秘秘的样子，李潇然也有点好奇了。
　　扯下手腕上的针管，李潇然下了床，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李潇然没有穿鞋子，垫着脚尖靠近门边，门外没有人。
　　“去哪儿了？”李潇然愣了一下。
　　“我觉得你女儿可能有严重的妄想症，现在她有很明显的妄想症状，但是具体的还要在做很详细的检查，另外我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一个男声缓缓的说道。
　　“能治好吗？”一个女声急切地问道。
　　“我说了，还要在观察一下，家属要多点耐心。”男声继续说道。
　　“你不要着急，现在不是发现了吗？”另一个男声响起，在安慰女子。
　　“这是在说自己呢？”李潇然愕然，妄想症？精神病？还真是敢说……李潇然刚准备推门进去跟这个无赖好好理论一下，刘英和李伟就拉开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李伟看李潇然没有穿鞋子，当下着急起来。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李潇然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有点局促的垫垫脚尖，扭头朝着病房走去，边走边说。
　　“没什么，就是问问医生你的情况。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不要乱想。”刘英接话道。
　　“我什么病？”李潇然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额……”
　　长久的沉默之后，李伟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大病，好好配合医生也能治好的。”
　　“精神病还不是大病那什么才算大病啊？”李潇然有点想笑。
　　“你听见了？”刘英惊讶。
　　李潇然和李伟都没有说话，刘英也沉默了下来。
　　“我没病，那个庸医只不过是想骗钱，就这么简单。”李潇然冷冷的说道。
　　“医生都说了……”刘英刚开口。
　　“我说了他就是个庸医！什么妄想症？什么精神病？我问他怎么定义这个病他都不知道吧？就这样的也能叫医生？！”李潇然的声音将整个走廊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抬头看了看周围的路人，李潇然心头也有一团火气，“看什么看？！”而后一扭头狠狠的把病房的门摔上。
　　我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李潇然在心里咆哮道。才几天啊？就诊断出我有精神病了？也太他喵的草率了吧？
　　越想李潇然越觉得这医院不能久待了，要赶紧跟爸妈说，出院吧。
　　“情绪反应太过于激烈了吧？我建议还是在留下观察一下，如果到时候真没病，就当是买个心安。要是真有病，现在查出来也不算晚……”那个姓刘的庸医再次现身，出现在刘英和李伟的身边神色自若的说道。
　　“查一下吧，查一下又没什么事，顶多是多花几个钱。”刘英点点头，表示赞同医生的话，又看了看李伟，“这事你别跟她一起犟。”刘英似是警告一般嘱咐了李伟一声，转身进了病房。
　　“然然，你不要生气了，那医生也没说是确诊了，只是怀疑而已，查一查又没什么的……”刘英看李潇然静悄悄的喝着鸡汤，在一边试探性的说了几句。
　　“我说了我没病你怎么不信我？我……”李潇然一口将剩下的鸡汤灌进肚子，闷声说道，说完这句话又想到最近几天看见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发生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李潇然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也不是不信，你懂个什么呀……当然是医生的话更准确呀……”
　　“哦……”李潇然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滑进了被窝，不再回答刘英。
　　“唉……”说了半天，刘英看李潇然也不接话，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哼……李潇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精神病？我看那个姓刘的才有病吧？就这种医生咋不去死一死？还给人治病？不会把人治死吗？干这么久没被人打死也算是奇迹了……呵！李潇然在心里不断地暗骂着，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根据SPECT显示，你女儿的精神病已经确诊了，今天就给你女儿办理转院接受专业的治疗……”刘硕拿着一张表格，走到刘英和李伟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里隐隐的显示出一丝自豪的意味。
　　“这……”刘英虽然早安就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真的确诊下来倒不敢接受这个结果了。
　　“我建议立即转院接受治疗。”刘硕盯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李潇然冷冷的说，“一般精神病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有病……”
　　“然然……”刘英回头看见李潇然，刚喊出李潇然的名字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
　　“你去死吧！”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在李潇然的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吓了李潇然一跳，这……刚才脑子里说话的是谁？
　　“我想重新检查，换一家医院，我……”李潇然回到病房，坐在床上弱弱的说，李伟在一边闷声不吭，手指上的一根烟捏的都有些发皱了。
　　“然然……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可是……”刘英止住了哭泣，转来安慰李潇然。
　　“我也觉得，还是再检查一下，这毕竟不是小事。”李伟掐断了烟，放弃了抽烟的打算，站起身来拍了拍李潇然的肩膀，“今天就出院，换到市军区总医院检查一下。你觉得呢？”李伟转头看了一眼刘英。
　　“那就再检查一下吧。”看李伟坚定地目光，刘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头道。
　　既然决定了，三人也都没有犹豫，李伟除了房门前往前台办理了出院手续，刘英默默地帮李潇然收拾东西。
　　李潇然想起方成才那一瞬间突兀的女声，隐隐觉得有些熟悉，难道是认识的人？‘你去死吧……’让谁去死？让刘硕还是让我？是自己一时生气对刘硕说了你去死吧这句话，还是谁对着自己说的？李潇然陷入了一种迷茫中，还是说，又是幻觉？难不成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一切还是等去了军区总医院检查之后再说吧。
　　李潇然心里没底。



正文 第10章 刘硕

　　劝阻李伟接受转院治疗无效之后刘硕也放弃了李潇然，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都已经确诊了，还要换个医院再查查，呵……”刘硕端起桌面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有点不悦，原本已经和在精神病院的朋友联系好了的，今天会送过去一个病人，为了这其中的利益，刘硕可是费了很大劲的。
　　“算啦！走就走了吧……你那今天怎么样？”电话里一个男声响起，似乎跟刘硕很熟的样子。
　　“切，你还不知道吗？累得要死要活，外快没几毛钱。”刘硕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什么怪病都有，家属也不好惹，到处都是事情……越来越难干了。”
　　“哈哈哈哈哈……我这有一个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生意？”
　　“具体的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你来我家一趟吧。”男声说完刘硕便听见对面有些嘈杂，像是来了病人，识趣的挂了电话，窝在椅子里想起李潇然，刘硕不觉皱了皱眉头，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嚣张的不行。
　　李潇然三人回家之后，也并没有立刻前往军区总医院，请朋友打听了一下挂了个神经科的专家号李伟才再次在沙发上安定下来。
　　“专家号要到下周三了，今天周四，你在家休息几天再回学校吧。”李伟看了看李潇然说道。
　　“不了，我今天晚上就回学校，本来没什么的，吓也被你们吓出病……”李潇然摇摇头，并不是李潇然不想留在家休息，而是李潇然实在害怕如果在家里看见那种东西，自己应该作何处置？他们什么都看不见，自己反应过激会不会吓到他们？万一那东西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呢？总不能还在家里等着他找上门吧？
　　思虑再三，李潇然还是决定回学校，也就在此时李潇然才意识到，这些乱事是谁都不能说的。除了被当做神经病，李潇然想不出来第二种结果。
　　也许是自己有精神病，也许是本来就有什么人类不了解的物种活在世上。但两种可能所带来的后果都是李潇然不想承受的。
　　“还是休息一下吧。”刘英似乎有些犹豫。
　　“就算我有精神病也不需要现在就看着我吧？”李潇然皱眉，母亲的怀疑让李潇然原本有些在意的心思无限放大。
　　“唉……”刘英张了张嘴，坐回沙发上，没再说话。
　　“那收拾一下，我送你过去吧。”李伟沉默了一下，没有反对李潇然的决定。
　　市区内一处住宅小区停车场。
　　“你在你家楼下呢……你在哪儿呢？”刘硕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一个病人犯病呢，真是烦死人了……我去看了一下，才懒得管……没想到下班时间搞到这么晚！你先上楼，我一会儿就到。”
　　“恩。”刘硕点点头，挂了电话，出了车门上了眼前一栋高层。
　　刘硕刚走不久，一辆白色别克停在楼下，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下车就急匆匆的朝着高层跑去。
　　“等久了吧？”电梯门打开，男子一眼就看见刘硕等在自己家门口。
　　“刚上来。”刘硕笑笑。
　　此时眼前这个穿休闲装的男子便是刘硕在大学的同学——柳志。两人毕业之后都留在了本市，各自进了一家医院混起来，当初留在本市的也就只有他们二人，不免多了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毕业之后时常聚一聚，感情倒比在学校还要好一点。
　　转眼都已经毕业十数年，两人在各自的医院也都没有混到主任什么的位置上，私下里便开始合作，干一些自以为无伤大雅的违法生意。
　　“有什么生意？好不好做？”刚一进门，刘硕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可是个好活呀！”柳志随手将外套扔在一边凑了过去跟刘硕认真的说道。
　　“哦？”
　　“你们医院药房不是有很多快过期的处理药吗？一般都怎么处理？”柳志眼冒精光的问刘硕。
　　“怎么处理？”这一问将刘硕问的有点懵。“还能怎么处理？按照流程，返回厂家提取成分重制呀。”
　　“对呀！”柳志拍拍大腿，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刘硕还是不太明白。
　　“嘿，我们可以把医院药房快过期的或者已经过期的药品转卖，你懂我意思吧？”
　　“哈？”刘硕惊讶，虽说医院药房里那些快过期或者已经过期的都会返回厂家，但是回收费很低，按照流程基本是捞不上什么油水的，可是，即使是是作废药品，医院也有医院的流程和规定，怎么处理都很明确，这要是想将这些搞出来，恐怕有些难度，刘硕思索着，皱眉道：“你这个不好弄吧？”刘硕犹豫。
　　“诶？其实很好弄的，你看着点，医院过期药品都会收到库房里去，你把那库房管理的买通，给他点钱，堵上医院的账目，至于药厂那边更不用担心了，他们还巴不得医院没有药返还给他们呢，到时你在联系一下药厂那边的回收管理员，快的很！就是掏点钱的事，反正都是些烂药，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柳志自信的说道，“我们医院这批的回收药品的已经被我拿下，剩下就看你了。”
　　“你确定？”
　　“当然！这可是暴利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找好买家了，出手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只需要把药搞过来就行了。”
　　“那我试试？”刘硕听柳志这么说，想着应该也不是很难，笑着点头道。
　　“试试！”柳志拍了拍刘硕的肩膀，点点头。
　　“喝点什么？啤酒来点？明天你轮休吧？喝醉了也没关系……”生意谈妥，柳志也放下心来，翻了翻冰箱，发现自己冰箱里喝的竟然只剩下几罐啤酒。
　　“不喝了，今天下午开始就有点不舒服，像是心绞痛。”刘硕摇摇头，拒绝。
　　“哈？心绞痛？让你们医院心肺科的给你看看呗，又不要钱。”
　　“唉……再说吧。”刘硕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外套，“你自己喝吧，我先回去了。”
　　“恩，不送了。”柳志点头，从冰箱里探出头说了一句便又埋头于空荡荡的冰箱，思虑着只有一根火腿肠的自己今晚要吃什么晚饭才好。
　　呵……刘硕捂着突然绞痛的心口扶住了车子，站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怎么回事？”刘硕暗自皱眉，以前没这毛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