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荒草杂木忆往事,吕梁山下尸骨寒
凉风过岭,纤云遮月。
吕梁山的一片断崖下,杂草丛生,灌木成林,这一带的植物似乎比其他地方的都要茂盛。一阵山风吹过,树木哗哗乱响,这响声有点像人的笑声,使听着不禁毛骨悚然。风吹草低处,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隐约可见,那是野兽的眼睛,在地面上还不时有蓝色的火焰在跳动,显得格外的恐怖。风吹草动,草木微微晃动,似乎在相互诉说着当年发生在这里的那血腥之事,这一带人烟绝迹,就算是在大白天,都没有人敢从这附近经过,更别提是晚上了,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为了蛇虫鸟兽的天堂。
明月不时的穿过云层,照得地面上忽明忽暗,这时乱草摇动,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正掰开乱草弯腰寻路而行,这三人的个头一个比一个的矮半个头,其中走在最后面的也是最矮的那个小声道:“大哥,到底是不是这里呀?”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子道:“不会错的,一定是在这附近,仔细看看。”矮个子道:“据说这附近晚上有鬼魂出没,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去好了。”高个子回头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熊样,这都是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瞎编着来吓唬人的,哪来的什么神神鬼鬼。”矮个子小声道:“可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高个子正要说话,中个子也道:“我也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大哥,你确定是在这里吗?”高个子道:“应该不会错的。二弟、三弟,你们别想那么多了,你们想想啊,要是我们找到了它,那我们‘太原三英’岂不是可以纵横江湖,无敌于天下啦!”原来这三个人是太原府曹家庄的曹氏三兄弟,老大叫曹安宜,老二叫曹安和,老三叫曹安平,江湖上人称“曹氏三雄”,因常年行走于太原境内,因此又称“太原三英”,兄弟三人都精通刀法,不相上下,在太原一带颇有盛名。
三人走了一会,忽然曹安宜脚下发出“咔嚓”一声,三人都吓了一跳,曹安和道:“大哥,你踩到了什么东西?”曹安宜低头细看,原来是一根骨头,他道:“看来就在这附近了,你们看。”借着月光,三人看去,前面杂草丛中散布着好几具人的骸骨,零零散散,全部都只剩下骨头和破碎的衣服了,有些骨头旁边还燃烧着磷火,磷火随风跳动,像鬼魅一般,恐怖之极。
曹安平胆子最小,几乎要失声叫起来,曹安宜道:“二弟,三弟,你们莫要爬,我们仔细找找,那把剑一定在这里。”曹安和道:“好。”三人弯着腰在地上寻找,前面又有几具骸骨,总的加起来竟然有二三十具之多。忽然曹安平惊道:“大哥、二哥,快过来看!是不是这个?”两人闻声走过来,只见一把剑深深的插在一具骸骨的胸口上,而这把剑的剑柄上竟然还有一条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在紧紧的握着。
三人走前去,曹安宜细细一看,道:“是了,就是这把剑了,只有它才能穿透乌金锁子甲。”曹安和与曹安平一看,这具骸骨上还披着一副乌黑的锁子甲,这把剑刺穿了这副铠甲,直接插在正中央的胸骨上。也许是因为年月已久的缘故,这把剑的表面生了一点青色的锈迹,但还是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寒气,令三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曹安宜指着这具骸骨道:“你当年虽然极度风光,呼风唤雨,但是最后还是死在别人手中,连死后都还被这把剑插在身上,你们吕梁派极盛一时,最后却落了个全派覆灭的下场。”说罢叹了几口气,曹安平道:“大哥,别说了,赶快拿了这把剑走吧,我看到这个感觉挺可怕的。”曹安宜道:“你就是太胆小了,这有什么好可怕的,一副骨头而已。”曹安和也道:“大哥,我们还是拿了剑赶快走吧,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曹安宜道:“那好吧。”说罢把抓在剑柄上的手骨头扯开,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那骨头已一碰即落,曹安宜伸手去拔,谁知一拔之下竟然拔不出来,曹安宜道:“嘿,还挺紧的。”正要出力再拔,忽然风吹草动,一团黑影倏的飘过,状如鬼魅,把他吓了一大跳,喝道:“谁?”三个人立马背靠着背,各自拔刀在手,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但是却没有人回答,曹安宜又喝道:“谁在装神弄鬼?出来!”四周仍然空荡荡的,一点回应都没有。
曹安平颤声道:“大哥,该不会是真的有鬼吧?”曹安宜怒道:“你瞎扯什么?世上哪有什么神鬼。”说话间,那团黑影又飘了出来,曹安宜大喝一声,左手一扬,三枚丧门钉“嗖嗖嗖”的飞出,打向那团黑影,但是却如石沉大海,打出去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曹安宜大惊,喝道:“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四周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曹安平道:“看我的!”双手一扬,十几颗丧门钉成扇状打出,把高高直立的草茎打断不少,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曹安和自语道:“奇怪,怎么会......”话还没说完,忽然草丛三点亮光一闪,曹安宜急道:“小心!”单刀一扬,“叮”的一声一个东西被他打飞,紧接着又是“叮叮”两声,其余两人也把那东西打飞了。三人只觉得虎口发麻,曹安平往地上被打落的地方一看,惊道:“是你们的丧门钉!”曹安宜一惊:“什么?”要知道他们兄弟三人在暗器上也算是有些造诣,补单又快又准,力道也是惊人,但是那人却能在这半漆黑的环境中接下他们的丧门钉,而且还无声无息。
曹安宜再也站立不住了,对着四周喝道:“明人不做暗事,有种的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话音刚落,那团黑影陡的跳出,白光闪过,“唰唰唰”的刺出三剑,三人单刀一划,化去这三剑,那黑影又接连打出十几剑,每一剑都极快,并且全都刺向三人身体要害之处,曹氏三兄弟刀法一流,此时却被这人的一阵快攻给破了,三个人都狼狈的滚到一边。那黑衣人道:“太原三英,你们到这里作甚?”曹安宜怒喝道:“你到底是谁?”此时月亮刚好进入云层,四周漆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知道那人全身黑衣,只有一把剑微微泛着白光。黑衣人并没回答,只是道:“太原三英,也只不过如此而已。”说罢欺身一进,手中的剑越打越快,黑夜中刀剑相交声一阵快过一阵,不时迸出点点火光来。这曹氏三兄弟的身手本来不凡,但那人竟然能以一剑对付三刀,并且还把他们打得只剩招架之力。
激战中曹安平忽然心中一动,跳开一步,伸手去拔插在骸骨上的那把剑,手刚碰到剑柄,忽然剑光一闪,曹安平只觉得手臂一麻,一看之下,不禁大叫起来,他的一条手臂竟然被黑衣人齐刷刷的削断,就在他握着手臂上的缺口惨呼的时候,黑衣人早顺手拾起他还未落地的刀刺入他腹部,曹安平登时倒在血泊中。曹安宜和曹安和同时叫道:“三弟!”二人变惊为怒,发狂似的朝黑衣人砍去,黑衣人并不后退,把剑连挥,一片刀剑相交声中,又过了十几招。曹安宜一刀疾戳,黑衣人忽的手法一变,长剑一直,顺着他的手臂刺向他的腋下,他的剑比曹安宜的刀长出半尺,这一剑刚好刺进曹安宜的心脏,而曹安宜的刀才刚刚碰到他的颈部,黑衣人拔出剑,一股鲜血随之喷出,曹安宜蒙哼一声倒在地上。
现在只剩下曹安和了,他看到自己兄弟都死在他剑下,不禁心中害怕起来,他大叫一声,发出三枚丧门钉,然后就地往后一滚,想乘机逃跑,可是刚跑出两步,他的脚步就停下来了,因为他再也跑不了了,他愣愣的看着胸口,一把剑插在那里,鲜血汩汩而出,黑衣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在他前面,刺出了那一剑,这一剑直透曹安和的心房。曹安和满脸惊异,道了声:“你......”就倒下去了。片刻间,黑衣人就把这曹氏三兄弟干掉了。
一阵风吹来,树叶依旧哗哗作响,高高的草丛随风摇荡,黑夜恢复了寂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这种寂静却让人感到可怕,让人汗毛竖起。黑衣人走到那具尸骸前,一动不动,他除下了遮脸的黑布,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的左半边脸上带着个奇怪的面具,让他的脸看起来真的如鬼魅一样。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数具尸骸,拔出那把剑,幽幽的道:“师父,师兄弟,我会为你们报仇的。”说完后身形一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四周除了风吹草木声之外再无杂音,地面上多了三具尸体和几滩在月光下泛光的血迹,插在曹安平身上的那把刀在风中轻微的颤动。正是:三命无端丧荒野,一剑引出新旧仇。
未知故事究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1)
千山裹银,万里飞琼。
雁门关外,一辆马车悠悠南行,把这满地的碎琼乱玉压出两道长长的车轮印。
王锦坐在暖和的车厢里,半躺着身子,把腿尽量伸直,双手靠在脑后,身上盖着条裘毯,显得非常的舒服。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孙蕊,她正在用一只手掀开窗帘看外面的风景。“蕊妹,这次的关外一游怎么样?”王锦问道,孙蕊放下帘子,转头笑道:“关外的风景很漂亮,长河落日,北雁南飞,朝绮晚霞,各尽不同,我很喜欢的很呢!”王锦道:“是呀,关外的秋景确实很美,我们也算没白来,想不到我们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你看,我们来到时候这里还是绿树成荫,现在都白雪皑皑了。”孙蕊道:“是呀,过得可真快。”王锦放歌道:“人生如烟,岂能随飘,我辈猖狂,身寄山水,游遍山川,足迹四海,不亦乐乎!不亦乐乎!”孙蕊听了笑道:“锦哥,下次你要带我去哪里看漂亮的风景呀?”王锦看着她笑道:“哪里的美景都没有我身边的人漂亮呀,有你相伴,我哪里都不去了。”孙蕊听了满脸羞红道:“你又来取笑我了,我不理你了。”王锦哈哈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嘛。”孙蕊羞道:“真的?”王锦道:“自然,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孙蕊看了他一眼,笑嗔道:“你呀,就会说好话讨好人家。”王锦起身道:“蕊妹,好几天没听你唱歌了,唱首曲子来听听。”孙蕊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想让我唱歌才说好听的话。”接着沉吟道:“唱什么好呢?嗯......我就唱你那天作的《醉花阴》吧。”王锦笑道:“好极!好极!”孙蕊拿出一个琵琶,清了清歌喉,只见她玉指轻弹,轻启朱唇,露两行碎玉,唱道:
“关外朔风无尽处,平地飞白鹭。看大漠孤烟,飘絮连天,摇落梨花树。春花秋月留不住,何必三回顾。有玉指纤腰,金波醇浆,任它东流去。”
王锦边听边用手指敲打膝盖附和着,他看着孙蕊,不禁出了神,她的脸如白玉般无暇,她的双眸如秋水般清澈,她是那么的迷人和善良,她是那么的温柔和娇弱,她又是那么的痴情,哪怕是在王锦打算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是走到了王锦身边。一曲唱完,孙蕊四指连拨,声如落珠,王锦拍掌赞道:“真好听,真好听,蕊妹,你唱得越来越动听了。”孙蕊笑道:“是吗?你的词写得也很好。”
角落里,一个小火炉正烫着酒,酒壶正咝咝的冒着气,不一会儿,车厢里酒香扑鼻。王锦把酒壶拿下来,然后放了几块肉在架子上烤,他呷了一口酒,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不禁啧啧了几声。他是个懂得享受和欣赏的人,他的旅途永远都很愉快,他永远都能在路上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特别是有她在身边的时候。王锦看着孙蕊,忽道:“蕊妹。”孙蕊刚收起琵琶,转过头来微笑道:“嗯?”双目含情,倾尽温柔。王锦说道:“回去后,我们把婚事办了吧。”孙蕊听得满脸羞涩,打趣的说道:“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你呢,你有什么好呀。”王锦哈哈笑了,把孙蕊搂在怀里,笑道:“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孙蕊一惊,娇声道:“哎呀,快放开我!”双颊飞红,娇羞无限,王锦并没有松手,只觉得她呵气如兰,全身散发出一股淡。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马车继续前进,忽然传来几声“救命”,接着一阵马蹄声传来,王锦打开车厢门一看,见远处有三个辽兵正在追赶几个汉人,那些汉人衣上血迹斑斑,边跑边喊,三个辽兵则各持兵器边追边喊。王锦一看不禁心头火起,道:“辽人当真可恶,在边境烧杀抢掠,欺我大宋百姓。”然后转头对孙蕊说:“蕊妹,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脚尖一点,展开轻功,向他们奔去,刚奔出几丈远,看到一个辽兵在马上弯弓搭箭,瞄准那汉人后背欲放箭,王锦暗叫不好,急扣一枚铜钱在手,正要发镖,忽然那辽兵大叫一声,持弓的那只手居然飞了出去,随之一把刀也插在地上。王锦“咦”了一声,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雪花,与四周融为一体,不细心看还不知道有个人在那里,看他弯步弓身的样子,王锦心道:“难道这一刀是他飞出的?”然而此时其余两个辽兵就要追上那几个汉人了,王锦不及多想,急一个“燕子三抄水”,便已横在那几个辽兵马前,带头的那个辽兵叫道;“什么人?干什么?”他说的虽是汉语,但却带有浓重的番地口语,王锦也不答应,一跃而起,伸手在他肋下一点,再一脚把他踢下马,那辽兵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原来他被王锦点了身上的麻穴,浑身软麻,动弹不得。另一个辽兵见了,驱马直奔王锦过来,王锦依样画葫芦,又一跃一点一踢,把他也打落下马。王锦跳下马来,笑道:“不堪一击。”那几个汉人得救,急忙王锦道谢,王锦好言相慰,问他们受伤是否严重,是何处人氏。正要分发一些钱财给他们时,忽然身后一个辽兵惨叫,王锦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少年把那个手臂被斩断的辽兵给结果了,王锦大吃一惊,叫道:“喂,你干什么?”话没说完,又是两声惨叫,那少年人把其他两个辽兵都砍死了,下手又快又恨,只一瞬间就砍死这三个辽兵。那几个汉人见这少年下手极狠,居然吓跑了。王锦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作出如此举动,愣了一下,道:“你.......”他虽然痛恨辽人,但是生性善良,因此刚才出手时也只是点麻那些辽兵,并没有伤他们的性命。
那少年被王锦这么一叫,直蹬蹬的看着王锦,王锦不禁一怔,只见他身形瘦小,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又破又旧的单衣,衣服、头发和脸上都沾着血迹,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王锦,他的眼神冰冷,眼睛就像狼的眼睛一样射出寒光,让人不禁寒栗。在寒风中,他手中刀锈迹斑斑,刀刃处的血开始凝结,就像狼的牙齿一样,他站在那里,看上去像一头刚捕食完的狼站在雪地上,一时之间,王锦竟然被他的眼光盯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2)
这时马车折回来了,孙蕊跳下来问道:“锦哥,怎么回事?”王锦道:“没什么,有几个辽人在欺负平民百姓而已。”孙蕊一看到地上的辽兵尸体,惊叫道:“呀,锦哥,你赶跑他们就是了,何必把他们杀了?”王锦道:“不是我杀的,是这个人杀的。”孙蕊看了一下那人,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孙蕊不禁打了个寒噤,道:“你...为何把他们都杀了?他们虽然可恶,但也不至死呀。”那人看着孙蕊,眼光变缓和了道:“我是以牙还牙。”他说话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充满了仇恨,王锦和孙蕊都说不出话来,知道他是被辽人害得不是亲散就是人亡,所以才至此的。孙蕊心地善良,她见这个少年衣衫褴褛又淡薄,身形瘦小,在寒风中似乎摇摇欲坠一般,她挽着王锦的手臂道:“锦哥,你看他多可怜呀,我们给一些吃的穿的给他吧。”王锦道:“噢,对,对,好!”从车里拿出好几条干肉和几件厚衣服递给少年道:“小兄弟,这些给你,拿去好好生活。”那人看了眼王锦,冷冷的道:“我又不是乞丐,要这些做什么。”王锦笑道:“我不说这个意思,只是今年雪下得早,冬天很冷,况且这里人烟稀少,不容易买到吃的,这些东西给你过冬,不够的话里面还有。”那人却道:“我不冷,也不饿。”他说不冷,但嘴唇却紫得发黑,手脚与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他说不饿,但车里的烤肉味飘出来,他的喉咙动了一下。他说完后转身就走,王锦感到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本想不再理会的,但看他瘦小孤独,觉得可怜,说道:“你没有吃的穿的,是没有力气生存下去的。”
那少年停住脚步,嘴里嗫嚅道:“力气,生存。”回过头来,又看了王锦一眼,又看了看王锦手上的衣服和干肉,开口道:“你要什么回报?”王锦怔了一下,道:“我不需要回报。”他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王锦笑道:“助人为乐,何需回报。”“什么?”他脸上诧异的说道,王锦笑笑不语,他沉默了一会,王锦说道:“这些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并不是施舍,从今以后,我们算是认识了。我叫王锦,锦上添花的锦,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王锦,嘴巴微张,愣了好久才说:“我叫杨铭,刻骨铭心的铭。”王锦道:“好,小兄弟,这些你可以收下了吧。”他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杨铭看着这些东西,又过了好久才伸手接过来。王锦笑道:“小兄弟,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杨铭愣了一下道:“朋友?你想和我交朋友?”王锦笑道:“没错,做朋友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要互相帮助,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愿意吗?”杨铭睁大眼睛看着王锦,许久才道:“我愿意。”顿了一下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王锦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是条汉子,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我今年三十岁,你多大了?”杨铭道:“我二十。”王锦心道:“他身材矮小,我还道只有十五六岁呢。”王锦道:“我看你刚才想往关内走,你要去哪里,也许我可以带你一程,坐在车里比坐在马上暖和得多。”杨铭说道:“不...不用了。”王锦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愿轻易收人施舍恩惠,说道:“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在舒州天柱山,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他说完上了车,吩咐车夫调头继续南行,雪地上,杨铭一直呆立着。
车里,王锦继续喝着酒,孙蕊笑道:“锦哥,没见过你这么交朋友的。“王锦笑了笑道:“四海之内,只要是志同道合的人,都可以做朋友。”孙蕊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那么恨辽人呀?”王锦道:“他年纪不大,若不是被辽人害得家破人亡又怎么会沦落到此,我何必再问,戳他的痛处。”孙蕊道:“辽人屡屡侵犯边境,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真是可恨。”王锦叹了口气道:“是呀,各国自有疆,辽人贪心不足,既占领了我燕云十六州,又不时南下,可怜我堂堂大宋竟然没有人能提一旅劲师,赶跑辽兵,还我燕云。”孙蕊笑道:“我的锦哥什么时候忧国忧民起来了。”王锦哈哈笑了,马车继续缓缓南行。
雪渐渐的停了,车马行了一天,来到一个小镇上,此地属河东代州,是连通关内关外的咽喉要道,人流复杂。王锦对孙蕊道:“蕊妹,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孙蕊道:“好,反正我们并不赶路。”于是吩咐车夫寻家客栈休息,来到街上,看到家客栈,门牌上写着“鸿运客栈”,王锦笑道:“好个‘鸿运客栈’,派头倒不小,就在这里休息好了。”于是和孙蕊下了马车,走了进去,店小二慌忙出来迎接:“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你们是住宿还是吃饭?”王锦道:“住宿,也吃饭。先来几样酒菜,再要两间上房。”然后又道:“给我那车夫也弄一间上房和几样好酒菜,别忘了给马上料。”店小二满脸堆笑:“好嘞好嘞!小人这就去办,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那车夫停放好马车,刚要点菜,王锦说道:“张大哥,我已经替你点了酒菜,要不要一起吃?”车夫姓张,山西人氏,王锦平时都叫他“张大哥”,车夫谢道:“不了,我是下人,还是自己吃好了,我拉了半辈子的车,从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好的主儿,不但对我这么好,还先付车钱。”王锦笑道:“快别这么说,你驾车辛苦,吃好一点。”不一会儿,酒菜齐上,车夫自己坐在靠脚落的位子吃,王锦和孙蕊边吃边聊些所见的风景民俗,客栈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大都是赶路的客人。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3)
两人说说笑笑,一边吃一边谈着路上所见的风景民俗,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四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个个锦衣束带,昂首挺胸,腰悬佩剑,他们一走进来,朝四周看了一下,就大咧咧的坐在正中的桌子上,吆喝着点酒菜。王锦斜眼看了一下,不禁面露疑色,自语道:“怎么是他们?”孙蕊问道:“他们是谁呀?”王锦道:“他们是无极门的人。”孙蕊道:“哦?”王锦说:“无极门是河东一大门派,门人众多,势力强大。”孙蕊问道:“锦哥,你认识他们吗?”王锦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只认识他们当中的一人,就是坐在上首的那个,他叫朱华庭,是无极门的大弟子,半年前路过并州,曾经和他交过手。”孙蕊道:“哦,原来这样,你是不是又惹了事情?”王锦笑道:“没有没有,当时我看到无极门的人在欺负平民,于是就教训了他们一下,他们打不过我,把朱华庭叫了出来,因此和他过了几招。”孙蕊微嗔道:“你呀,就好打抱不平,结果又得罪别人。”王锦道:“我最看不惯有些人仗着功夫我行我素,横行霸道了。”孙蕊问道:“那你跟其他人交过手没有?”王锦答道:“没有,我听说无极门众弟子中以‘朱白蓝黄’四人最为出名,想必就是他们几个了。”孙蕊道:“朱白蓝黄?”王锦说道:“嗯,其余三个分别叫白玉楼、蓝胜天、黄秋叶,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只要他们走在一起,一看便知是谁了。”孙蕊斜看了他们一眼,果然他们分别穿着红、白、蓝、黄四种颜色的衣服,孙蕊道:“原来那个黄秋叶是个女子呀,长得还挺俏的。”王锦“嗯”了一声道:“听说他们每人学的武艺都不同,各有所长,各精一门兵器。”孙蕊又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没有啊,他们都用剑。”王锦道:“那只是他们平时的佩剑而已。”孙蕊道:“哦,他们的师父真厉害,能教给每个人不同的武功,那他们也应该很厉害吧?”王锦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笑笑的说:“也许吧。”孙蕊打笑道:“哎呦,我这‘穿林燕’哥哥名号大了,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王锦听了哈哈笑道:“我这‘孙飞燕’妹妹更了不得啦,名号都盖过皇后啦!”孙蕊双颊羞红,抿着嘴笑道:“你真讨厌,又来取笑我了。”王锦的武功以轻功见长,他师从擎天派掌门人钱大远,擎天派的武功并非以轻功见长,只是王锦在初学武艺时,因体质瘦弱,练不得外功,因此其师便让他修习内功和轻功,没想到王锦学武勤奋又兼天赋资质,在轻功上独树一帜,人莫可及,这几年在江湖上行走,因轻功了得,敏捷如燕,因此得了个外号,叫“穿林燕”。而孙蕊虽然武艺不如王锦,但轻盈灵巧,使剑如练,姿态优美,如同翩翩起舞,只是她天性温和,不好斗,因此从来不轻易使用武功,随身也不佩剑,她不但体态轻盈,又兼貌美如花,人们常将她与汉皇后赵飞燕相比,人人皆称她为“孙飞燕”,这一两年来她与王锦游山玩水,常行走在江淮一带,江湖中人便称他俩为“江淮双燕”,比翼齐飞,人人称羡。
孙蕊夹了些素菜放在王锦碗里,说道:“别老吃肉,也吃点素的。”客栈里或三五人一桌,谈天论地,或一两人坐在旁脚,各吃各的。无极门的那四个人不时的往王锦这边看过来,似乎颇觉意外,王锦也不作声色,只当做不知。忽然朱华庭站了起来,对王锦大声道:“喂,你不是擎天派的那个王什么锦的嘛,怎么也到这里啦?呦呵,还带了个小美人,可不错呵!”他说话声音很大,吸引得人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孙蕊把头低了下去,略显尴尬。王锦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道:“有事吗?”朱华庭道:“事情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俗话说冤家路窄,果然不错。”王锦道:“我可不是你的冤家。”朱华庭道:“不是?半年前你对我说什么来?怎么现在又怂了?”王锦冷笑道:“半年前的事,我早忘了。”朱华庭道:“你忘了,可是我可没有忘,我倒是想看看你现在还敢不敢说出那句话来。”王锦哈哈笑了,正要说话,孙蕊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锦哥,你不是说你只是跟他过了几招而已吗?”王锦笑道:“没错,确实只有几招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岂不知王锦所说的“过手几招”可不是一般的过招,他还依稀记得那次在太原,朱华庭满口狂妄,没想到被王锦在五招之内打了个大败,王锦走之前留下一句“你也只不过如此而已。”朱华庭作为无极门的大弟子,平日里人人都让他三分,无人不夸他武艺好,何曾受过半点侮辱,没想到却被王锦几招打败,颜面扫地,又被言语侮辱,这让他哪里受得了,于是对王锦久恨在心,回去后苦练武功,进步不小,自以为远在王锦之上,一直想寻机会出这口恶气,今日恰巧碰到了,他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
王锦笑道:“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对你说‘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是吗?”朱华庭一听这话,满脸怒气的道:“好,既然你还记得,今日你敢不敢跟我一战?”说完“唰”的一声拔出剑,王锦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边吃边道:“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收回那句话,我道歉可以了吧。”朱华庭看王锦这般不屑的样子,怒气更甚,用剑指着他道:“你说得倒好听,话岂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这时白玉楼对朱华庭细声说道:“大师兄,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正事呢。”朱华庭听后脸色稍和,对王锦道:“算你运气好,下次见到时有本事再来一决胜负。”王锦冷笑不止,朱华庭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锦道:“我笑自我笑,关你甚么事?”朱华庭正要说话,蓝胜天对朱华庭道:“大师兄,我们何必等下次,现在就和他决个高下,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说完倒了杯酒,把手一甩,那杯酒平平的飞出,刚好落到王锦面前,一滴酒都没有洒出。众人见状,不禁喝彩道:“好手法!”蓝胜天对王锦道:“喂,初次见面,一杯小酒,不成敬意。”王锦要是喝了他的酒,那自然是意味着向他示弱了,王锦却拿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大口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何要喝你的酒?”说罢伸指在杯子上一弹,酒杯也平平飞出,落在原来的位置,也是一滴都未洒出。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妙!这手法更妙!”蓝胜天满脸涨红,大怒道:“好呀,你欺人太甚,目中无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剑!”一剑朝王锦后腰刺去,王锦躲也不躲,从筷筒里抓起一把筷子往后便掷,速度极快,打向蓝胜天身体各部位,蓝胜天吃了一惊,急用剑连削带闪,只听一阵噼啪声,筷子大半都被他削为两段,尽管如此,还是略显狼狈,孰强孰若,已然分晓。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4)
朱华庭等人站了起来,纷纷拔剑,朱华庭道:“哼,现在就让我们分个高下吧,让你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王锦也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朱白蓝黄’到底有多厉害。”孙蕊扯了扯他的衣角道:“算了,锦哥,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是走吧。”王锦笑道:“没事,蕊妹,听说他们在河东一带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不教训教训他们,以后会更猖狂的。你退后避开一下。”孙蕊知道王锦素来喜欢打抱不平,听他如此说,也只好站开了。
客栈里的其他人他们拔剑要打架,纷纷跑开了,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朱白蓝黄”四人持剑在手,围成一个半圆对着王锦,忽然蓝胜天大喝一声:“好大的口气,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了厉害。”第一个冲了过来,其他三人也分别从各面攻击。王锦转身避过蓝胜天那一剑,反手在他腰间肾俞穴一点,蓝胜天“哎呀”的叫了一声,全身一阵酸麻,站立不在,险些摔倒,王锦接着把头一沉,脚步大开,一个滑步避开了黄秋叶横削过来的一剑,又伸手点中了她后背的心俞穴,同样的招式,只是从不同的角度,点不同的穴位。接着白玉楼抢攻过来,王锦把手在桌子上一按,身体飘飘而起,在空中翻半个圈,正好对着白玉楼后背,王锦又欲再使相同的招式,右手刚刚伸出,白玉楼来不及转身,把剑往后背一削,王锦急忙缩手,双脚刚落地,朱华庭就一剑往下盘平削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王锦脚尖斜着一点,鞋底平着剑刃而过,身子一个侧翻,落到朱华庭后背,接着使出一个沉肘,把他打了几个踉跄。当下“朱白蓝黄”四人分面进攻王锦,王锦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他身轻如燕,在圈子里左躲右闪,上翻下跃,四个人竟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三十招一过,王锦忽然一声清啸,腾空而起跳出圈子,落在一张桌子旁,一只手拿起一个盘子朝白玉楼掷了过去,另一只手则拿住一双筷子,白玉楼吃了一惊,急忙伸袖一拂,虽然盘子被扫开了,但是汤水都洒在他白色的衣袖上,颇显狼狈,白玉楼大怒,他最爱干净了,正要进招,忽然王锦一个“扫堂腿”把他绊倒,在他还没落地时一脚把他踢出圈子。其余三人齐声怒喝,各使招式从三面攻了过来,王锦却左手一扬,两根筷子如疾箭般朝蓝胜天飞了过去,蓝胜天不及躲开,其中一根筷子正好击中他胸口的膻中穴,他顿觉胸口一闷,两眼发黑,险些晕倒。王锦也不再理他,却避开朱华庭的一连串直刺,欺身到黄秋叶身前,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把她手中的剑巧妙的夺了下来,再反手一掌直接拍在她腹部,黄秋叶连连倒退,站立不住。王锦得剑在手,以一敌二,使出擎天派的剑法来,“八月飞雪”,“平湖秋月”,“大漠孤烟”,招式虽不见精妙,但速度快极且虚多实少,朱华庭和白玉楼竟然只有招架的功夫,被包围王锦的剑光之中。王锦手上的剑越使越快,几乎不可见,忽然听得他叫声:“撤剑!”一剑直刺朱华庭手腕,若他不放手,那么手腕必被削断,朱华庭急急松手缩臂,躲开这一剑,王锦笑道:“算你识相。”朱华庭大怒,忽的把袖子一甩,左右手多了支银钩,两钩齐胸平出,使出个“双龙出海”来,王锦眼前白光一闪,吃了一惊,急忙使个“铁板桥”的功夫来,身体往后便倒,趁机捡起地上的那柄剑,双脚急退,跳出圈子。王锦双剑在手,对朱华庭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武器。”朱华庭沉着脸,也不答话,这时白玉楼把剑扔在一旁,从身上拿出一件兵器出来,却是一支判官笔,黄秋叶也从腰间解下一条金丝软鞭出来,蓝胜天则仍然是单剑在手。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5)
王锦笑道:“终于要使出真本事了。”略微站个马步,一剑护胸,一剑在后,是个平平的起步式,此式看似简单,实则攻守兼备。“朱白蓝黄”四人也各摆架势,这回他们却不先进招了,因为从刚才的交手中他们已经知道王锦并非泛泛之辈。王锦轻笑了一下,身形一欺,出手就是一招“野马分鬃”,朱华庭双钩一起,使个“猛虎拦路”,王锦一招未老,把手一转,使个快招“风残草尽”,他双剑在手,威力大增,剑光烁烁,朱华庭大喝一声,双钩也使出快招与之相敌,忽然白玉楼一支判官笔对准王锦腹部巨阙穴斜刺里点来,同时黄秋叶一鞭横扫过来,蓝胜天则趁机跳到王锦身后一剑刺来,王锦左挡右闪,在四人武器间隙中游走,趁机进招,这一回的打斗,自然与刚才又大不相同,王锦双剑力敌四人,虽然看上去打成平手,其实是渐处下风,毕竟以一敌四。在武林中,以多对一本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无极门却例外,据传无极门创派之初,较为弱小,常被其他门派的人骚扰,因此他们只能集众人之力对抗敌人,这种方式一直流传到现在,便成了现在的多对一打法,这在武林中早已人人皆知,不以为然,也正因为此,无极门才会成为河东有名的门派。
斗到酣处,“朱白蓝黄”四人奋力而战,互相配合,四般武器,各显威力,钩打笔点鞭扫剑劈,顿时把王锦团团围住,王锦的圈子越来越小,眼看渐渐不敌,险象环生,孙蕊在一旁看得不禁惊叫了起来,忽然王锦清喝一声,身形一变,双脚疾走,在四人间隙里穿梭游走,来回盘旋,犹如绕树穿花,这是他自创的轻功招式,叫“飞燕传林”,只见他左进右出,指东打西,在四人周围游走,从四处进攻,看似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实则妙不可言,他每踏出一步都出人意料之外,每一剑又不知虚实,这一招果然凑效,只见得一团白光把“朱白蓝黄”困在其中,把四人逼得手忙脚乱,不知从何打起,他的“飞燕传林”身法旨在扰乱敌人进攻,寻找机会反击,反客为主,果然忽听他叫声:“去!”一个“穿云腿”把蓝胜天踢出一丈远,蓝胜天大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砸坏好几张桌椅,已然被打败,在这四人中,蓝胜天武功最弱,王锦早就看出来了,因此首先把他打倒,他刚刚收脚,黄秋叶清叱一声,一鞭早出,去势如虹,王锦右剑一起,往上横削,满以为能把她的鞭子削断,谁知剑刃到处,如遇铁杵,那金丝软鞭竟如此坚韧,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黄秋叶把手一抖,金丝鞭反而卷住了王锦手中剑,两人正要对扯,白玉楼的判官笔早到,直指王锦手腕太渊穴,此穴若被点中,轻则手臂软麻无力,手不能握,重则整臂俱废,王锦急急撒手撤剑,原地一转,躲过这一招,同时剑交右手,刚好挡住朱华庭的又一招“双龙出海”,王锦把手一缩一推,乘势使个“亲探虎穴”,却被朱华庭躲过,王锦急要缩手,就在这时,白玉楼的判官笔,黄秋叶的金丝软鞭,朱华庭的双银钩先后而到,分攻王锦上中下盘,来势急猛,似乎无可躲避,说时迟,那时快,王锦一声清啸,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侧翻几圈,三般兵器都从他衣襟掠过,好个王锦!不愧人称“穿林燕”,反应之快实是令人匪夷所思,王锦身体横空,使个“凤点头”,把剑往下一劈,直取朱华庭,朱华庭使个“霸王举鼎”,双钩一架,没想到王锦招式出到一半,把手一转,剑尖在空中画个弧形,改劈为挑,剑尖抵住尾钩,欲把他的双钩挑掉,朱华庭早已看出来,手一运劲,把钩反拉,王锦被他一拉,身体一沉,双脚落地,眼看白玉楼的判官笔又要到,王锦急中生智,把剑一引,带着朱华庭的银钩直击白玉楼,朱、白二人同时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般打法,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剑引着银钩刚好钩住了判官笔,三般兵器粘在一块,相互牵制,只要王锦不撒手,朱、白二人都不能把各自的武器扯回来,也就不能出招,这一招可谓是巧妙至极。这时黄秋叶的软鞭拦腰又横扫过来,她满以为王锦定会躲开,这样一来朱、白二人之困便解,王锦看准鞭尾,左手一起,把它抓在手心,尽力一扯,黄秋叶站立不稳,来不及松开手,被扯了过来,惊得她满脸通红,以为要跟王锦迎面撞个满怀,哪知王锦左肩一沉,正好撞在黄秋叶右肩肩窝,把她反撞出去,却把左手一带一卷,刚好缠住了朱华庭另一个银钩的迎头一击,这些都是眨眼之间的事。
四人如此对峙,朱华庭、白玉楼、黄秋叶三人的脸色都红一半白一半,王锦却轻笑几声,看似打成平手,其实胜负已分,只要王锦不松手,其他三人都被牵制,但是王锦却忽然双手一松,笑道:“‘朱白蓝黄’,各精所长,果然名不虚传,王某领教了。”说完托剑在手,递给朱华庭道:“若不是我夺了你的兵器,岂能和你们打成平手。”他说这话明显是谦逊之言,在给他们台子下,朱华庭看着王锦,表情怪异,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话,然后才接过剑,说道:“好,‘穿林燕’王锦,我敬你是条汉子,以前的事我也不再纠缠了。”王锦笑道:“以前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里,你不纠缠,自然最好。”朱华庭道:“我们艺不如人,无话可说,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犯。”王锦笑道:“不打不相识,何必如此?他日偶遇,对饮一杯,闲聊几句又有何不可?”他边说边弯腰去捡不远处的另一把剑,他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大变,人人脸上都现出释然的表情。王锦把那柄剑托在手上,递给黄秋叶微道:“姑娘,王某并非有意冒犯,请你原谅。”黄秋叶愣愣的看了王锦一下,接过剑,说不出话来。
王锦对孙蕊道:“蕊妹,我们走吧。”孙蕊点了点头,满脸惊疑的看着王锦,两人刚踏出几步,忽然蓝胜天叫道:“等等,谁说我们不如你?”话音未落,把袖子一抬,三支袖箭同时从袖口飞出,王锦听得身后有声,转身一看,见三枝袖箭正朝自己飞过来,王锦暗叫不好,百忙中使出个“铁板桥”的功夫来,双脚钉地,身体往后一倒,三支袖箭贴着他的脸而过,王锦腾的站起来,怒瞪着蓝胜天,额头上青筋突起,怒道:“卑鄙小人,竟敢放暗器,难道这才是你所精通的吗?”刚才王锦和其他人打斗时蓝胜天就一直在寻机会放暗器,但是又怕伤到同伴,所以一直不敢出手,但是他万料不到王锦能躲过自己发出的袖箭,蓝胜天自语道:“见鬼,竟然被他躲过了。”王锦说的没错,蓝胜天确实是精于暗器,他刚才发的袖箭用机括引发,速度极快。朱华庭对蓝胜天叫道:“三师弟,你干什么?”蓝胜天道:“我不服气,谁说我们不如他了?”朱华庭道:“我们艺不如人,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是我们武林人都应遵守的原则。”蓝胜天道:“我不管,我们自学武以来,何时受过这等耻辱。”朱华庭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师父常这样教导我们,你岂会不知?”王锦对蓝胜天道:“你不服?你除了放暗器还会什么本事?”蓝胜天怒道:“这次你若能躲过我的暗器我就心服口服。”说罢双袖一挥,使出个“袖藏乾坤”,十几颗飞蝗石、铁蒺藜、双头镖、铁链子、飞刀、甩手箭错乱飞出,速度飞快,如雨点般打向王锦,他自认暗器功夫了得,不曾遇敌手,这手同时打出多种暗器的功夫实在是他最厉害也最得意的一招。王锦上起下落、左躲右闪,双袖飞卷,那些暗器竟然一个都没有打中他。王锦嘿嘿笑了几声,双袖一舒,十几颗暗器“啪啪啪”的落在地上,蓝胜天看得呆了,想不到自己最厉害的一招竟然被他如此轻松化去。其实要在瞬时间打出如此多的暗器实在不容易,更何况不同暗器的打出手法皆不同,只有精通于暗器的人才有如此功夫,武林中会这种手法的人并不多,但蓝胜天毕竟修行尚浅,内功不深,打出来的暗器数量虽多,速度也快,却所含力道甚微,也正因为此王锦才能用双袖去接,他把脸一沉,道:“哼,花拳绣腿,你以为只有你才会放暗器吗?”右手一扬,三枚铜钱“嗖嗖嗖”的飞出,去若流星,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铜钱扣在手上的,蓝胜天还未反应过来,只觉手脚剧痛,左手臂,右腿早被打中,还有一枚铜钱则打在他的长袍角上,把他的袍子钉在墙壁上。王锦这甩镖的手法平平,却颇为实用,更加上速度、准头都十足,所以速度极快,一般人都不易躲开,其实高手都知道,越为简单的招式,要用到令人无可抵挡的程度也越难,在诸多暗器中,钱镖本身是不易掌握准头的,王锦能用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易。他哼哼冷笑了几声道:“我的手法比你如何?”蓝胜天气急交加,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手臂和腿,钱镖都刚好嵌进肉里,幸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这自然是王锦手下留情,若是使出全力,打穿他的手臂也不是不可能。王锦也不再理会他,牵着孙蕊的手便走出了客栈,叫上车夫,另寻地方住宿去了。
第一卷 第一回:双燕携手游四海,众宾齐聚鸿图庄(6)
这一战,可谓是大快其心,酣畅淋漓。王锦见孙蕊一直在看他,笑道:“蕊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画乌龟。”孙蕊道:“锦哥,刚才看你和那四个人打,我担心死了,没想到你能打赢他们,你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的?”王锦笑道:“也不算厉害吧,我的武功你还不知道么?”孙蕊道:“可是我感觉你的武功一下子厉害了好多。”王锦道:“那是因为你不喜欢练武,而我经常会去练练,免得手脚生疏。”孙蕊问道:“是这样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要把握打败他们呢?”王锦笑道:“把握倒是没有,但我有信心。说实话,他们四个人当时配合得很完美,我还真有压力呢,不得不使出‘飞燕传林’身法,要不是蓝胜天剑法不怎么样,我一时之间还破不了他们的招式。”顿了顿又道:“哎呀呀,真可惜,他为什么要精通于暗器呢?他要是精于剑法刀法之类的那他们的战术就很完美无敌了,可惜可惜。”孙蕊笑道:“你真有意思,发现了他们的缺点还替别人可惜。虽然如此,我还是感觉你真的变厉害了很多。”王锦笑道:“是吗?也许吧。”
两人正边走边说的时候,忽然后边一个人走上来道:“请问足下可是穿林燕王锦?”王锦大奇,心道在这里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外号,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相貌平平,并不出众,王锦道:“在下正是,请问这位兄台是......”那汉子拱了拱手道:“在下马明,是鸿图山庄云博澜云庄主的手下,刚才见王兄技艺惊人,又闻王兄大名,特意请王兄到敝堂一坐,庄主定热情相待。”王锦看了看他,刚才与“朱白蓝黄”打斗时他似乎一直在角落观看,当下笑了笑道:“多谢马兄和云庄主盛情,只是在下有事在身,恐不能前往,还请见谅。”马明也笑了笑,再拱手道:“王兄不必多疑,你有所不知,明天是庄主六十大寿,庄主最好交各处武林豪杰,因此令我等邀请在此方圆五十里内的武林同道,不论是认识的还是路过的,一来也好认识认识,多交朋友,二来也好热闹热闹。本庄庄主一片热心,王兄若能到来,敝堂蓬荜生辉。”他怕王锦推辞,因此特意加了后面一句话。王锦稍稍迟疑,心道:“云博澜曾与师父有交,若不去,恐礼数上说不过去,反正左右无事,不如就去一趟好了。”于是转头问孙蕊道:“蕊妹,你意下如何?”孙蕊道:“你决定吧。”王锦向她笑了笑,然后对马明说:“云庄主侠义豪情,他的威名在下早有所闻,只可惜无缘拜会,今天有如此良机,马兄又如此热情,在下定当登门拜会。”马明虽然知道他说的其实都是场面话,但还是非常高兴,道:“王兄能来,真是荣幸之至,明日请到敝庄一坐。”王锦见他说得诚恳,道:“好,好,那么明日再会。”马明拱手道:“再会,我先回去了。”
马明走后,孙蕊道:“锦哥,你为何要答应他呢?”王锦道:“鸿图山庄的云庄主曾与师父有过交情,若不去,恐会失了礼数。我们就在这里多呆一天吧。”孙蕊道:“我自然无所谓啦,我想他们也会邀请无极门的那几个人吧。”王锦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们尽量避开他们就是了,反正我跟他们也无冤无仇,他们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两人又寻了间客栈,当晚两人早早休息,一夜无话。次日起来,两人又闲逛了一会,买了些礼品,到了巳时时分,才问路前往鸿图山庄,在前往的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士也往相同的方向去,有的人带了大担小担的礼品,王锦笑道:“前去祝寿的人很多,看来云庄主的六十大寿办得热热闹闹的了。”孙蕊应道:“是呀,他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王锦接口道:“素闻他靠一柄八卦刀和八卦掌纵横江湖二三十年,打倒无数强盗恶霸,也获得了武林同门的赞誉,听说他的八卦刀和八卦掌功夫已经出神入化,罕逢敌手了。”不一会儿来到鸿图山庄,只见里面高楼迭起,一堵厚墙把里面和外面分开,鸿图山庄方圆十里,在这一带极富盛名。正门处三个人正在接待前来的宾客,其中一人正是马明,听他们跟客人的交谈中,王锦已经知道还有两人是云博澜的儿子云捷才和云达才,王锦看了他们一眼道:“我与云庄主素未谋面,看他两个儿子的言语举止,想必云博澜一定是豪情爽快之人了。”于是走前去,马明见到王锦,满脸堆笑的迎过来道:“王兄,在下等候许久,终于把你盼来了,来来来,里面请坐!”王锦和他说了几句谦虚话,便和孙蕊一起走进里面去了。
里面更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大堂中央,一个大大的寿字挂在那里,特别显眼,王锦和孙蕊找了个角落处坐下,客人缓缓坐定,王锦环顾四周,见前来到宾客中有河北万里山庄的庄主华飞鹰,万胜门的掌门人韦毅及其门人,恒山派的弟子,崆峒派的弟子,当然他也看到无极门的“朱白蓝黄”四人也在其中,还有许多这一带的武林人士,王锦自然不认得。
正午时分,酒菜逐次而上,这时大堂中走出一人,只见他身穿红衣,身高七尺,体型粗壮,满面红光,一把虬髯,他一走出来便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几乎震耳,不用说,这个人自然是鸿图山庄的庄主云博澜了,他的两个儿子紧随左右。
云博澜走到正堂中央,向在座的所有人拱手环抱,道:“今日众位豪杰能前来,云某备感荣幸,令鸿图山庄蓬荜生辉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显得中气十足。宾客纷纷向他道喜祝寿,云博澜端起一碗酒朗声道:“来,各位,我们先饮了这碗酒,不管我们是否认识,喝了这碗酒后,就都是同道之人了!”众人纷纷叫好,举碗一饮而尽,座中有人道:“素问云庄主豪情万丈,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啊!”接下来便是云博澜坐在首席与他的朋友同门把酒言欢,说的无非是昔日感情,祝寿之词,谦逊之语,他的两个儿子则代他逐座敬酒,礼数甚为周到,酒菜也频频更换。
王锦本是喜欢清净的人,他和孙蕊随意吃了一些,也不大和同座的人说话,只是四目游顾而已,倒是马明特意前来与王锦敬酒,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好客。宴席只见,王锦听到同座的一个人道:“云庄主性格爽朗,气魄果然非同一般啊,他鸿图山庄更是人人皆知。”另一个人道:“是啊,他打拼了二十多年,才有了鸿图山庄今日的局面,你看他这鸿图山庄方圆十里,天下还没有哪个堂庄有这等规模。”王锦看着两人,打扮一般,年纪三十来岁,想来是这一带的无名之辈。先前那人道:“哎呀,奇怪,奇怪。”另一人问道:“什么奇怪?”先前那人道:“按理来说云庄主今年已入花甲,就会在这六十大寿的时候把庄主之位传给他的儿子才对啊,怎么看他没这个意思啊?”武林中,许多门派的掌门人往往在六十岁的时候传位后辈,然后退位隐居,在大寿之日宣布接班人那是最好的时机,一来能使天下人皆知,二来也能避免同门只见为争夺掌门之位而不和,再者作为一门一派的掌门,谁手上不沾点血,谁没有仇家,适时退位也能得到善终。另一人道:“你看云庄主精神爽朗,满面红光,他还能再当二十年的庄主呢!再说了,天下谁人不好权势,有几个人能随随便便的把这个位子让给别人。”先前那人道:“这样一来,他的两个儿子恐怕就在如此强盛的父亲之下没有出头的机会咯。”王锦听后心中一凛,心道这两人说的倒也有道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云博澜站起来道:“诸位,今日众位前来参加云某贱辰,云某感激不尽,云某斗胆,倒有一事相求。”座中有一人道:“云庄主言重了,你平日里帮助我们这么多,我们能为云庄主做点事,那是非常的乐意,别说是一件,就是千件万件,我们也义不容辞。”云博澜道:“好!奚兄为人最爽快,不枉我们相交一场。”那个姓奚的人道:“请问云庄主欲言何事?”云博澜正了正色,道:“这事说来话长,云某本是河北人氏,十年前才迁到这里,承蒙各路同道看得起,鸿图山庄才有今日局面。但云某为何会从河北迁到这里,在座的各位恐怕无几人知晓了。”那姓奚的道:“这却是不知,云庄主所言之事可是与这有关?”云博澜道:“自然有关,这事情说来话长,众位勿急,且听我慢慢说来。”众宾客都沉默不语,等着云博澜说话,云博澜的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只见他缓缓的开口,说出一段话来。正是:一语难尽英雄事,几番嗟叹为其哀。
未知云博澜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卷 第二回:忠仁义豪杰扬名,惨暗算英雄身死(1)
云博澜缓缓的开口道:“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河北三刀?”众人尽皆摇头,这时华飞鹰站起来道:“云二哥,难道你想说的是......”云博澜点点头,对他道:“华三弟,你且坐下,让我来说。”华飞鹰依言坐下,云博澜又道:“那么各位想必一定听过河北三大山庄了?”座中有人道:“这个我听说过,河北三大山庄本来是指真定府的飞鹏山庄,定州的鸿图山庄,祁州的万里山庄,后来云庄主搬迁到这里来了,所以现在也就没有三大山庄之称了。”云博澜道:“这位兄台说的不错,这河北三刀便是三大山庄的主人,飞鹏山庄的劈风刀杨承英,鸿图山庄的八卦刀云博澜,便是本人,还有就是我华三弟万里山庄五虎断门刀华飞鹰,我们三人当年情同手足,以兄弟相称。我今天所说之事,所说之人,便是与劈风刀杨承英杨大侠有关。”堂下众宾客皆倾耳待听,一时之间寂静一片,只剩下庄丁上菜时的走动声。
云博澜道:“这事情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年我在外地做生意回来,带着七八个手下,在途经真定府栾城时,遇到一伙绿林大盗,起初我以为他们是要劫我们的钱财,可是我一想,当时我们身上也只不几百两银子,又不是运银的镖局,后来看到有几个仇家也在里头,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勾结了这货强盗,来寻仇的,难怪他们选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动手,并且一上来就大肆杀虐,看样子非得把我们一行人都灭口。他们人多势众,武功又很强,而我随行的才十几个人,一场血战之后,我身边的武师几乎都被他们了,他们也被我杀了八九个,到后来只剩我和马明二人,而且都受了重伤,而他们还有二十人之多。人在江湖中行走,都难免结下几个仇家,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勾结武林大盗来复仇,这种小人行径为人不齿。当时眼看自己性命难保,我刚刚从父亲手中接掌鸿图山庄,正欲重振本山庄,没想到却发生这事,正在恨天恨地之时,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样子,他身强体壮,剑眉虎目,英姿勃勃,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他的武功之强令人不敢相信,一把宝刀独战群盗,当真是虎入羊群,我当时只见到刀光和飞剑的血,听到的只是群盗的惨叫声,他一口气就砍死十多个强盗,使得无人敢靠近他。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他见那贼头远远地躲在一边,立马扑了过去,那贼头似乎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他,于是专寻树木石头多的地方跑,那个人不但武功奇强,轻功也相当了得,当下就如老鹰逮兔子一般,三两下就赶上去,那贼头无路可逃,只好做拼死之斗。但这也只是徒劳而已,那贼头跟他交手不到十招,就被他一刀砍翻在地,其他强盗见了都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了,而那几个仇家也趁乱逃跑了,虽然觉得可恨,但是我毕竟捡回来了一条命。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要知道当年我在这口八卦刀上也花了十几年的功夫,自恃还能居身一流,当日我和众武师血战了一个多时辰才杀掉他们八九人,但是他一个人一口刀竟然在几盏茶的功夫内把群盗杀死一大半,还杀了他们的头头。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说到这里时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个人的武功之高似的。众人也听得有点目瞪口呆,似乎亲眼看到了那人独战群盗的场面,要知道他们都知道八卦刀云博澜素来罕逢敌手,他的八卦刀法和八卦掌法已经接近炉火纯青了,连他都说不敢相信的武功,那自然是强得匪夷所思了。王锦和孙蕊坐在角落边听着,孙蕊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听起来自然无味,她转头看了看王锦,见他听得很入神,嘴角带着微笑,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敢兴趣,他的微笑一直是挂在嘴边的,不管是跟人说话的时候还是独自在灯下看书的时候,好像连睡觉时也带着微笑,的确,他睡觉时有时候也会微翘嘴角,她是清楚的。
云博澜继续说道:“他杀散那一伙强盗后,看到我和马明伤痕累累,于是拿出金疮药给我们,又把我们带到他家去养伤,我问他姓名,你们都知道,他就是飞鹏山庄的庄主杨承英。当他知道我是鸿图山庄的新庄主时,他也能说出我父亲当年的侠义事迹,这让我感到非常高兴和欣慰。我问他为何救我时,他说他嫉恶如仇,那帮强盗无恶不作,并且之前曾害了他庄上几条人命,也是他的仇人,他追踪他们一个多月,最后才在栾城找到他们。在飞鹏山庄养伤的那一段时间,因为义气相投,我们每日长谈,他说他生平有五恨,一恨外敌,二恨内奸,三恨盗匪,四恨地霸,五恨贪官污吏。他还说我们学武之人一要忠,二要孝,三要仁,四要义,其次才是勇,至于武艺强弱那是居末了。”云博澜说道这里时,神情有些激动,众人也表情凛然,座中那个姓奚的人道:“好,说的真好,杨大侠这话真是说出了我们武林中所以人的心声,我们武林中人就当如此!”云博澜道:“不错,杨大哥这番话大义凛然,我听后也是义气激昂。自从我们那次相识后,从此两家便有来有往,我们也很快就成为至交。后来我们又与万里山庄的华三弟相识,从此我们三人便以兄弟相称。杨大哥为人豪气大方,重义气感情,又锄强扶弱,济困扶危,真为武林同道的英雄豪杰,他的名声在河北一带人人皆知。”云博澜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正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有人问道:“云庄主,请问这‘河北三刀’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呢?”云博澜道:“这位兄台勿急,我这就说来。”
第一卷 第二回:忠仁义豪杰扬名,惨暗算英雄身死(2)
他继续说下去道:“当年辽宋两国屡屡交兵,双方战乱不休,致使边境百姓民不聊生,辽国人对我中原大片土地虎视眈眈,因此常派人在边境骚扰,企图蚕食鲸吞,使得附近一带的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苦不堪言,又派辽国武士杀害我武林人士。杨大哥便和我还有三弟三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辽国武士,杀了不少辽国武士。由于我们三人并立相抗,辽人在河北屡屡遭败,损失了不少一流武士,使得辽人再也不敢轻易南下,偶尔派几个武艺高强的武士下来,也被我们三人联手打败。正因为我们三大山庄联手抗辽,保一方之民,所以才有‘河北三刀’之称,那自然是我们三人都用刀,并且各自的刀法都不同的缘故,从此飞鹏山庄、鸿图山庄、万里山庄在那一带人人皆知。杨大哥武功高强,无人能敌,死在他手下的辽国武士少说也有百来个,因此人们都说山西有个抗辽大将杨业人称‘杨无敌’,而在河北也有一个‘杨无敌’。”云博澜说得很激动,他旁边的华飞鹰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他们似乎回到了当年一起联手对抗辽国武士的时候,似乎又经历了一场场腥风血雨,一次次击败辽人。
“可是,可是,一个人若是声名太盛,那他的敌人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对付他。辽人早就将我们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很明白,要想顺利南下,就必须把我们三大山庄除掉,而在我们三人中,杨大哥的名声久远,无人不尊重他,辽人自然将杨大哥视为最大的敌人,我们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处处提防,可是一切都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的。”云博澜说道这里,目光暗淡下来,神情甚是悲伤。他缓缓开口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十年前的十月十四,连续两个月辽国都没有派武士来,也没有其他动静,这也出现了难得的一段平静时光。可是在一天前,突然有十多个辽国武士前来,我们三人依旧联手对抗他们,没想到他们的武功极强,那一场血战,我们虽然杀掉了对方四人,但是我们三人也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华三弟受伤最重,我受伤较轻,杨大哥武功虽然无敌,但是因为那些辽人大半都冲着他来的,所以也受了不轻的伤。那天与辽人一战之后,我们隐隐感到辽人又将有大动作,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辽人竟然出动了几十个一流高手围攻飞鹏山庄。杨大哥纵使有一身无敌于天下的武功,可是人毕竟是血肉长的,经过前一天的苦战,本来就身心俱疲,再加上身上带伤,最终寡不敌众,杨大哥一世英勇,竟然惨死在辽人手中,最后辽人把所有人都杀光了,把飞鹏山庄洗劫一空。”云博澜说着说着,两行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华飞鹰也留下眼泪,哽咽无声。
云博澜边流泪边说道:“当我和华三弟感到飞鹏山庄时,一切都晚了,晚了。”他说到这里时,神情激动,哽咽了几下,华飞鹰站起来接下去说道:“当我和云二哥赶去救援时,却看到飞鹏山庄外面一片片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是飞鹏山庄的人,有的是辽人,雪地被血水染成殷红一片,以至于老远处都能闻到血腥味。当时辽人已经褪去,我和云二哥在飞鹏山庄里里外外的搜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杨大哥,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最后我们发现在雪地中一片混乱的足迹一直延伸到丛林里,其中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便沿着足迹寻去,这些足迹非常混乱,但是仔细辨认后也可以看出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于是我们断定是杨大哥保护着他的夫人和他的孩子边打边退,退到林子里面去了,于是我们就一直循着足迹找去。”众人听得非常入神,个个都迫不及待要知道结果,见华飞鹰顿了一下,立马就有人问道:“那结果怎么样?”
华飞鹰说道:“结果,我们一直找到一个断崖边,这些足迹就不见了,杨大哥护着夫人孩子逃走,最后他们还是被辽人围攻得无路可走了。”华飞鹰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众人听得是义愤填膺,又伤感哀叹,不用他继续说下去,他们都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但是云博澜还是硬着把结果说了出来:“杨大哥为人豪迈硬气,以他的脾气,自然不会投降,我想他最后一定是在战到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带着和他的夫人孩子,一起跳下断崖了。”可怜一代大侠杨承英,就此惨死,座中之人,个个听得义愤填膺,有人破口大骂,说要为杨承英报仇,有人拍案而起,说要杀光辽人,也有人顿足捶胸,为其哀叹不已,在座之人,有不少人都留下泪来。孙蕊听后也不胜伤感,几欲落泪,而王锦也表情严肃,脸上在没有丝毫的微笑。
这时那个姓奚的人道:“云庄主,你起初说有事要求我们,说的就是要我们大伙合力为杨大侠报仇是吧?你放心,只要你说一声,我奚长生第一个响应,辽人如此可恨,不杀光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怒。”原来这个人叫奚长生,是当地的一个江湖人士,带了几个徒弟,他武功虽然不甚高,但是为人直快,说话直来直去的。云博澜道:“这也是其中一件,杨大哥之仇怎能不报?我虽然不知道围攻飞鹏山庄的辽人都叫什么名字,但是有两个辽国高手必定在内。”奚长生问道:“那两个辽狗叫什么?”他怒气正盛,直接把辽人叫为辽狗了,云博澜道:“这两个人,一个叫耶律达真,一个叫萧安,都是辽国的顶级武士,武功之高不在我等之下,当年我们三人几次都没能将他们杀死。”奚长生叫道:“管他什么名字,只要是辽狗,我们都一并杀了,直到杀光他们,才算为杨大侠报了仇!”众人一听,齐声叫道:“说得好!说得好!”这时万胜门的掌门人韦毅道:“云庄主说这是其中的一件事,不知其他的事什么?”云博澜道:“其实我要说的事情还未完,大家且听我说我便知道了。”
于是他接着刚才华飞鹰所说的道:“那断崖下是一个山谷,名叫野狼谷,顾名思义,谷里常有野狼出没。那断崖至少有四五丈深,山谷中的野狼有异常凶狠,以前有人误入里面,没一天就被野狼吃了,连骨头都找不到,因此杨大哥夫妇还有他唯一的儿子掉下去后,自然是凶多吉少,尽管如此,我和华三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于是我和华三弟当时就潜入谷中,寻找他们,不久就发现了杨大哥夫妇的尸体,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到处是乱石,他们二人都是撞在石头上而死的,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独子却不见了,连杨大哥以前用的那把冷月宝刀也随之消失了,那自然是杨大哥夫妇为了保持他们杨家唯一的血脉,以血肉之身做垫,使他们的儿子活了下来,这山谷中野狼很多,他们的儿子自然带上宝刀寻生路去了。当时我们都大感欣慰,毕竟杨大哥的骨肉还是保留下来了,杨家并没有绝后,而且当时他们的儿子当年已经十岁了,他年纪虽小,杨大哥也没有让他习武,但是我们想他有那口宝刀,山谷中的野狼一时半刻也不能伤他,于是我们叫上庄里武功稍好的人一起寻找,这自然是怕野狼太多,人多了徒伤人命。可是附近连脚印都没有,这让我们大感奇怪,只好在四周茫然的找,可是一直到那天黄昏时分,仍旧一无所获,到入夜时野狼变得异常的凶,一看的人就咬,山谷中到处都是狼嚎声,我们有几名手下都被野狼咬伤了,我和华三弟都身带着伤,虽然能够对付这些野狼,但是也是险象环生,也只好先撤出山谷,打算第二天继续寻找。但是到了第二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卷 第二回:忠仁义豪杰扬名,惨暗算英雄身死(3)
众人听到这一齐问道:“什么事?”云博澜道:“因为我们都急着想找杨大哥夫妇的独生子,因此忘了把他们的尸体收殓起来,幸好当时的十月天气,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的,因此也不会腐烂,怕就怕野狼会撕咬他们的身体,第二天当我们再次进入山谷时,却发现杨大哥夫妇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众人听后都纷纷道“咦?”“什么?”表情显得非常的惊讶,云博澜继续道:“我们都感到很奇怪,但我想说不定是他们的儿子干的,虎父无犬子,杨大哥的这个儿子虽然才十岁,也不会武功,但是他性格坚强刚毅,说不定是他怕自己的父母暴尸荒野,把杨大侠夫妇的尸体给埋葬了,这也就更加说明了他还没死,因此我们便大力寻找他。”奚长生禁不住插口问道:“那你们找到杨大侠的儿子没有?”云博澜和华飞鹰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云博澜道:“我们前前后后在山谷中找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到最后我们都绝望了,你想想啊,在那隆冬时节,没有食物没有水,还身在一个群狼出没的地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存活多久,若不是他真的被狼群吃了,又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华飞鹰接口道:“后来我曾数次派人去野狼谷寻找,还是一无所获,唉,看来,杨大哥唯一的骨肉只怕真的......”他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云博澜道:“杨大哥是我们的顶梁柱,他一死,我们就再也无力抵抗辽国的众多武士了,‘河北三刀’也就不复存在,在那之后,辽国武士也曾找上鸿图山庄和万里山庄来,我和华三弟也曾数次大战辽人,但终究是不敌。幸好到后来,那些辽国武士也没怎么找上门来,这可能是宋辽两国战事不断的原因。杨大哥死后,我和华三弟再也没有与辽人对抗的动力了,只能自保,后来,我便索性离开河北,来到这里重建鸿图山庄。一来是避祸,怕那些辽国武士再找上门来,二来也想在这边境之处打听打听那些辽国人的消息,以期能为杨大哥报仇。就这样又过了十年,人啊,年纪大了之后,心里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这越想啊心里就越不平静,今天趁此机会,我斗胆求众位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刚才已经说了,便是请各位以后若是遇到辽国武士,定要将他们杀掉,也算是为杨大哥报一份仇,若是打听到耶律达真和萧安这两人,一定要通知云某,我要倾尽全力杀掉这两个人。这第二件事便是请各位以后在江湖中行走,若是遇到或者打听到杨大哥的儿子,请务必要通知我。”云博澜话音刚落,韦毅道:“这第一件事不难,现今宋辽两国不时交战,辽人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各位兄弟自然不会手软,可是这杨大侠的儿子,云堂主刚才不是说他已经......”云博澜打断韦毅的话道:“不,韦掌门,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觉得杨承英大哥的爱子并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活着,虽然这只是云某的一番猜想,也或许是我太想念杨大哥了吧,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他是否还活着,我都要找到他,众位,云某先谢过了。”说罢对着众宾客一揖到地,众人见他说得如此真挚,又想大侠杨承英的惨死,若是他的骨肉还真的活着,那自然也要找到他。于是众人纷纷拱手道:“既然云庄主有求,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韦毅道:“云庄主,不知杨大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若是不知姓名,那就不容易打听得到了。”云博澜道:“对,对,这个我差点忘了,杨大哥的爱子名叫杨文德,容貌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他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二十岁了。”韦毅道:“好,我记住了,以后若是有幸遇见他,我一定会尽早通知你的。”其他人也如此说,云博澜又深深一揖道:“如此,云某先谢过各位了,但愿杨大哥在天之灵保佑这个苦命的孩儿。”这时奚长生嘀咕道:“杨文德?杨大侠如此英豪,为何给他的儿子去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他这话点醒了云博澜,他道:“噢,对了,这孩子起初不是这个名字,是后来杨大哥改过来的,他说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他一样只会武功,所以才改成‘文德’这个名字的,希望他长大后多读诗书,宽厚仁德,不知道他现在是用现在的名字还是以前的名字。”奚长生道:“那他以前叫什么呢?”云博澜思索一会,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原名应该是叫杨铭,左金右名的铭。”
“什么?竟然是他!”王锦和孙蕊听得后不禁同时叫了起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们。王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天在雁门关外遇到的那个叫杨铭的少年居然是杨承英的儿子,他几乎不敢相信,但是那少年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还说他今年二十岁。云博澜看着王锦道:“这位朋友是?”王锦站起来正欲答话,站在云博澜身边的马明先说道:“庄主,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穿林燕王锦,是擎天派的弟子,那位女侠叫孙蕊,也是擎天派的。”云博澜道:“哦,原来是钱掌门的高足,果然是气质不凡啊。”王锦说道:“不敢。”云博澜道:“刚才我说到杨承英大侠的儿子时,你们很吃惊,难不成你们见过他?”王锦道:“不错,我们确实曾见过他,只是当时不知道他就是杨大侠的独子而已。”云博澜和华飞鹰双眼放光,同时道:“真的吗?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在哪里?”众人也都看着王锦。王锦道:“千真万确,就在昨天,我们遇到了一个少年。”于是他把昨天之事尽数说了,云博澜又问道:“他长得什么模样?”王锦答道:“他生得浓眉大眼,身长近六尺,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看上去就像乞丐一般,应该是过着流浪的生活。”云博澜道:“他也许是过了很多年的流浪生活,所以才又瘦又小。杨大哥,你在天有灵,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可怜的这个孩子啊。”说到后面一句时,他仰面朝天,然后他吩咐马明道:“明天你带一帮人去,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他应该还在那附近。”马明道:“是,庄主放心,我定会把杨大侠的爱子找回来。”云博澜转而对王锦道:“这位王兄弟,若找到了他,你就是我云某的恩人,也是杨大哥的恩人,我这先替杨大哥谢你了。”王锦道:“云庄主言重了,杨大侠乃是一代武林豪杰,他慷慨忠义,王某恨自己福薄,晚生了十年,无缘与杨大侠相识,要不然,我定当与杨大侠一起大战辽人,至死方休。杨大侠之死,实乃我中原武林之不幸,他的骨肉我们必当倾尽全力抚养,晓以大义,使其继承父志。”王锦这一番话正义凛然,铮铮有声,满座之人听后无不叫好,王锦接着说道:“我看杨大侠之子,虽然漂泊流浪,形同乞丐,令人痛心,但是他眉宇间却有一番英气,昨日见他杀辽人救汉人,可见他已有杨大侠之遗风,若能好生教养,授其武艺,日后也定当能继承杨大侠遗志,声名大噪,不亚其父。”云博澜捋着长须呵呵笑道:“虎父无犬子,此话果然不假,待找到他后,我定会倾心教养,把我的八卦刀法和八卦掌法都传授给他。”华飞鹰也道:“还有我的五虎断门刀法也会一起传给他。”忽而他的眼神略微暗淡道:“唉,只可惜杨大哥那精妙绝伦的劈风刀法没有流传下来,要是他的儿子能学会这一门刀法,那就是天下无敌了,哪里要用得着练我们这种武功。”言语之间,甚为哀切。
当天寿席散去,云博澜和马明力邀王锦和孙蕊在鸿图山庄住几天,王锦婉言谢绝,云、马二人也只好作罢。虽然在这里多待了一天,但两人都觉得很值得,回来的路上,两人一直在谈论杨承英的事迹,王锦更是不时口中说道:“一恨外敌,二恨内奸,三恨盗匪,四恨地霸,五恨贪官污吏。学武之人,一要忠,二要孝,三要仁,四要义,其次才是勇。”颇有感触和领悟。当晚王锦和孙蕊另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因客栈人多,只有一间上房,两人也只好将就一个晚上。他们虽然关系亲昵,早已定下终身,但是没有结婚之前,不敢有肌肤之亲,更不敢同床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