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妹妹是猪队友

有人说现实世界是一款叫做“地球Online”的超大型游戏，而制作者为了游戏平衡性，经常会给NB人士安排一些猪队友。
  陆瑟觉得自己的妹妹就是这样的猪队友。
  尽管只是17岁的高中生，陆瑟却已经思考过许多次“关于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终极答案”，他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周密的行动计划，以及百折不挠的实现决心。
  相比之下，妹妹简直是需要人道毁灭的愚蠢存在。
  12岁正值中二病晚期，用红缎带将头发扎成“魔法少女小圆”那样的短双马尾造型，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的少女正站在床铺上，以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跟唯一的哥哥讲话。
  “哼，我最讨厌萝莉控了，仅仅是共处一室就让我感到反胃，最讨厌了！”
  萦绕在眼角眉梢的鄙视仿佛要流出来那么多，如果是初次见到她，说不定会认为这是她真正的性格。
  陆瑟对于妹妹的搞怪言行并无置评，他像往常一样把床头乱七八糟的零食包装袋收走，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准呼吸空气！我呼出来的那些纯净无暇的空气，你竟然胆敢去玷污，这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见哥哥不理自己，少女提高了音量。
  陆瑟翻了翻眼皮，锐利的眼神透过泛着白光的近视镜片射出来，色厉内荏的妹妹因此吓得一哆嗦。
  “看、看什么看，你这贱民！还不快给本小姐准备早饭？”
  陆瑟向鼻梁上方推了推眼镜，先将今天的妹妹扫描一番--
  陆小佳，身高：140，性别：妹妹。主要组成部分是零食的奇怪生物，兴趣是打游戏以及模仿动漫人物的言行。
  因为开学后就是初中生了，所以非常兴奋地试穿了私立院校配发的裙装校服，意气洋洋地将双手抱在小小的胸部上，好像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居然还穿着平时的条纹过膝袜，脚趾头还不安分地乱动，和这套校服一点都不配好吗！
  陆瑟压抑着抽搐的嘴角，用背书一般的语调回答之前的问题：
  “人类呼出的气体当中，氮气占百分之75，氧气占百分之16，水蒸气和二氧化碳各占百分之4，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是‘纯洁无暇’。另外贱民这个称呼来源于奴隶制的遗存，拿印度的种姓制度为例，高等人是绝不会吃贱民准备的早饭的。”
  哥哥的自然科学课像往常一样令人扫兴，陆小佳的双马尾像兔子耳朵一样耷拉了下去。
  听父母说，很久以前哥哥会在卧室里披着床单扮演超人，但在陆小佳出生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哥哥，贪玩的哥哥自此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成天摆着一张臭脸，变成了知识面远远超过普通高中生的不明生物。
  最近一次去哥哥的房间“侦察敌情”的时候，陆小佳中了哥哥设下的机关，被两只从天而降的枕头砸得扑街，不过好在有所收获。
  不久前摆在哥哥案头的书是《法医入门》、《谋杀的艺术》、《跟踪与反跟踪》，最近又换成了《FBI心理分析术》，《女性心理学》、《PDCA恋爱完全手册》……天知道哥哥在做什么，难不成以后想成为职业罪犯，然后喜欢上哪个女孩就给她洗脑，让她成为自己犯罪道路上的帮凶吗？
  担心起哥哥的未来，陆小佳没有心情再扮演动漫人物了，她“嘿咻”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被棉质袜子紧紧包裹的纤足落到木地板上，立即就显得比哥哥矮了一大截。
  荡来荡去的双马尾以及校服裙摆还没有静止，陆小佳秒换了一副非常甜腻的笑脸，两只眼睛像猫咪一样眯成了细线，抱住哥哥的胳膊撒娇道：
  “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喔！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次他也会送礼物给一整年都很乖的我，对吧？”
  陆瑟沉默了2秒，肩膀的动作仿佛深深叹了口气：“刚到八月末，离圣诞节还远着呢。”
  “对呀，对呀！”陆小佳不知为何笑得更欢了，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三折的纸，硬塞到了表情嫌弃的哥哥手里。
  “为了给圣诞老人充足的时间准备，我提前给圣诞老人写了信！里面写好了我想要的礼物！”
  “好的，”陆瑟面无表情，“我会帮你把信寄给圣诞老人，寄平邮吧，无论多慢都足够在圣诞节之前送到北极了。”
  “诶诶诶哥哥你不打开看一下吗？”陆小佳很慌张地睁大了眼睛，两颗圆圆的眸子如同跳动的橡果。
  “我又不是圣诞老人，我看他的私人信件多不礼貌。”
  陆瑟把胳膊从妹妹的怀抱中抽出来，转身向外走，陆小佳赶忙从后面拽住了哥哥的腰，体重很轻的她被一路拖到了卧室门口。
  “停，停！我特准你看我的信了！”
  陆小佳弯曲脚趾，瞬间发力，像音速索尼克一般绕到哥哥面前，夺过三折纸，一气呵成地将写给圣诞老人的信在哥哥面前展开。
  不愧是运动会上的短跑冠军，虽然身材娇小，力量微弱，但短时加速能力简直逆天。
  陆小佳因此获得过“音速佳”、“闪电侠”、“快银”、“西方记者”等诸多绰号，小小的身体却蕴藏着难以理解的速度，和这项特异功能伴生的多动症，也是她天天吃零食却却不长胖的重要原因。
  陆瑟望向妹妹戳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只见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稚嫩的字体--
  亲爱的圣诞老人：
  我想要最新版的3DS掌上游戏机
  索尼PS4、PSV、微软XboxOne
  这些我都想要。
  除了开头的一行以外，其他三行末尾都画了一个红心来卖萌。
  陆瑟皱起眉头，他发现“圣诞老人”前面有一个写错被划掉的汉字，非常像是“哥”字的开头部分。
  --还说自己相信圣诞老人真实存在？明明是拿圣诞老人当借口向哥哥讨礼物！
  “哼，你要买的这些东西加起来要一万块以上了吧？我只是高中生哪来这么多钱？”
  “没关系！”陆小佳信心满满地将没拿愿望清单的那只小拳头握紧，“哥哥的智商属于福尔摩斯和爱因斯坦级别，爸爸炒股赔了很多钱的账户哥哥居然能翻盘！总之距离圣诞节还有三个月，哥哥一定能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弄回来的！”
  “容我拒绝。”陆瑟屈起手指，朝着愿望清单轻弹了一下，虽然没有弹破，却让妹妹紧张地把那张薄纸护到胸前，仿佛非常宝贝一般。
  “怎、怎么这样！”陆小佳撅起嘴来，挂在眼角的泪星呼之欲出，“如此单纯地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天真妹妹，你忍心看到她大失所望吗？如果一时没法买来所有的游戏机，可以先写个欠条给我……”
  “等等，让圣诞老人写欠条给你，你哪里单纯，哪里天真了？明明是放高利贷的黑社会好吗！”
  “我不管！给可爱的妹妹准备圣诞礼物，是身为哥哥的天职！不给我买的话，我就告诉爸妈，说你偷我的内衣，还戴在头上进行视频直播！”
  陆瑟眼珠微动：“你弱智吧？我都已经头戴内衣进行视频直播了，还会担心你告诉爸妈？”
  “哈？”陆小佳单手捂嘴，做出非常吃惊的样子，“难道哥哥你真的做了？我晾在阳台的草莓内衣不见了，本来还以为是被风吹走……啊疼！”
  陆瑟曲起右手两指朝妹妹头上打了个栗凿，这下虽然不怎么疼，但是感到心灵受伤的小佳“呜哇”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泪奔而去。
  “哥哥是凶暴的怪兽！掌机游戏里的男友比哥哥好多了！既温柔又不会打我！”
  “能打你就出鬼了好吗？”陆瑟冲着妹妹的背影吼道，“能跨越屏幕打你，这已经是超越VR、AR的新技术了！另外别给我成天沉迷游戏！每天跟游戏机里的虚拟男友说你好晚安，你到底是有多空虚啊！”
  “啪塔啪塔”的奔跑声渐渐远了，陆瑟以为妹妹生气不理自己了，但是转过一个弯角来到客厅之后，却发现小佳已经在餐桌后面坐好，并且擦着红红的眼睛问：
  “早饭……什么时候会好？”
  从妹妹腹内发出的“咕咕”声，让陆瑟无可奈何地打开冰箱，寻找昨天在超市买回来的冻饺子。
  望着哥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陆小佳双手合握做祈祷状，暗暗想到：
  哥哥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策划着复仇，为了复仇不断在积累学识和资金，我没法阻止哥哥增长学识，但是如果缠着哥哥给我不停买礼物，他手头就不会留下很多钱来干坏事了……
  “总觉得哥哥要欺骗可怜的女孩子来当复仇工具，哥哥智商爆表，研读了无数心理学书籍，长相也不招人讨厌，普通女孩遇上了现在的哥哥，一定会被断送一生吧？”
  轻而又轻，决不能让厨房里的哥哥听到的轻声絮语。
  “圣诞老人，您当真存在的话，就保佑哥哥在复仇路上遇到的所有女孩子，都非常非常特殊，完全异于常人，即使是哥哥都拿她们没办法好了……”
  “另外……务必把哥哥从企鹅的诅咒当中解救出来！”



正文 【002】仇恨的根源

临近开学，暑假即将结束，可户外仍然闷热，树上蝉鸣更添烦躁。
  场景是冬山市的九三棋社。
  “不好了社长！前来挑战的那个高中生相当厉害！他点名要林琴小姐跟他对局！”
  “不自量力！”头发胡子均已花白，但精神矍铄的社长哼了一声，“只不过是在大厅里赢了几个5段棋手而已，直接就想挑战我们的镇社之宝？”
  九三棋社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1945年9月3日抗日战争胜利，作为冬山市最大的棋类交流场所，这家棋社拥有会员近600人，虽说为了拓展业务也囊括了中国象棋、国际象棋、五子棋、跳棋、军旗、三国杀，但核心业务仍然是围棋。
  社长的不屑是有理由的，九三棋社的围棋平均水平傲视群伦，这里别说是业余5段，就连6段和7段都有，社长本人就有7段的段位。
  虽然业余棋手使用阿拉伯数字的1～7段，跟专业棋手的一～九段有重大区别，但千万不能小看业余棋手；业余6段、7段棋手都具有相当于中低段专业棋手的水平，或者根本就是退役的专业棋手。
  “哼，5段只是业余和专业的分水岭，那家伙想跟林琴小姐这样不世出的天才下棋，就再去赢几个6段棋手！”
  九三棋社在去年因为经营不景气被林氏集团收购，林琴小姐就是集团董事长林光政的长女，但社长对她如此不吝溢美之词绝非是溜须拍马。
  当初因为不想让棋社染上过多铜臭味，为了自主经营权跟林氏集团反复谈判，最后阴差阳错地演变成了跟林家大小姐在棋盘上一局定输赢。
  社长永远也忘不了执黑的林琴小姐是如何把自己杀得片甲不留，他作为一名曾经的专业棋手，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信心在林琴小姐让两子的前提下赢棋。
  “唉，如果不是天生体弱多病，去打职业比赛绝对能一鸣惊人，甚至载入史册……”
  “社长？您别走神啊！那个高中生赢了5段棋手之后，又和三名6段棋手对过局！”
  “怎么，难道他又赢了？”社长脸上微微变色。
  “那……那倒不是，他跟三人都下成了和棋。”
  社长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不知为何又感到有些可惜。
  “哼，那他也不过是6段水平罢了，如果肯下苦功……”
  “可是社长，他是跟三名6段棋手同时下三盘棋，全部下成了和棋！”
  “什么！？”
  社长那患有轻微白内障的老眼陡然睁大：围棋对弈当中，一名棋手一对多，同时和N名棋手下棋的事情也不算稀罕，但那都是双方水平相差巨大才有可能，现在这名高中生能够一心多用，同时战平三名6段棋手，那么他本身的实力绝非6段可以评价！
  而且围棋不比象棋，由于棋盘范围广大，落子可能性多，想要故意下成和棋，简直比赢棋还要困难。
  “社长！这家伙摆明了是瞧不起人，就让林琴小姐跟他对弈，杀一杀他的威风吧！”
  社长皱眉思索了一阵，摇头道：“林琴小姐难得来棋社一趟，对方不早不晚，偏偏选今天来挑战，恐怕是以林琴小姐为目标有备而来，居心叵测……不能让林琴小姐直接跟他对弈，我要先去会一会他！”
  走出九三棋社的正门，陆瑟失望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尽管只要赢了社长就有机会跟目标对弈，但陆瑟没有继续挑战，留下一句“我会改天再来”就转身离开了。
  “失算了，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忠心，看来拿林琴当切入点的计划要进行修正，实在不行就从林光政的其他女儿入手吧。”
  林光政跟陆瑟的父亲陆子东是老同学，他俩从大学开始创业，白手起家干起了一番事业，然而在公司做大，得到数轮融资之后，利欲熏心的林光政竟然背叛了陆子东，跟某个融资人暗箱操作，用一连串阴谋把陆子东踢出了公司。
  “等着瞧吧！就算林氏集团已经成为了辐射全国的巨无霸企业，就算林氏集团天天在慈善节目上捐款作秀，你们背叛者的原罪也无法洗清！我一定会毁掉林氏集团，不！择！手！段！”
  照这个行走方向和速度，再过几分钟就会到达冬山十景之一的“莫问前程桥”了，远远看着桥头的题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陆瑟的嘴角上出现了只属于阴谋家的嘲讽笑容。
  “琴瑟和谐”这个成语出自《诗经》，寓意是夫妻和睦，林琴、陆瑟的名字就是来源于此。他俩小时候林家和陆家好得像一家人，所以就半开玩笑地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约定两人长大如果互相看的顺眼就亲上加亲。
  对于林琴这个曾经的婚约者，以及现在的仇人的女儿，陆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在5岁的时候两家就已经闹翻，而林琴生来体弱多病一直在四处就医，最近两年病情稳定了才回到冬山市。
  “一个只有在围棋水平上出类拔萃的病弱少女，如果我能打败她，一定可以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进而把她洗脑成我的棋子，成为我复仇大业的垫脚石吧。”
  然而陆瑟没敢和九三棋社的社长下棋，他深知自己只是靠作弊才能跟三名6段棋手打平的。
  为了完成对林氏集团的复仇，陆瑟不排斥使用任何诡诈手段，包括专门研究偏门棋谱，让自己成为下和棋的专家。实际上陆瑟的棋力只在5～6段之间，和7段的社长下棋很可能会输掉。
  什么？你问连社长都下不赢怎么赢林琴？
  陆瑟的计划是下慢棋并且采取守势，用体力消耗来拖垮体弱多病的林琴，就算赢不了林琴，下成和棋也算成功了一部分。
  “A计划受挫也不要紧，置身南极苦寒之地的12年，已经将我淬炼成了冷酷无情的十二级智能生物，就像超人的死对头莱克斯·卢瑟一样！”
  虽然是温暖的八月末，可每当回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陆瑟仍然不寒而栗。
  陆瑟的父亲在12年前被踢出公司，经济损失是次要的，被老同学背叛的心理打击更加致命。
  陆瑟的母亲是一位常年在外的南极科考学家，身为世界保护企鹅协会的荣誉副会长，对企鹅的喜好已经接近病态，据说这位母亲最失望的事情，莫过于陆瑟出生的时候竟然是人类而不是企鹅，
  “来南极吧老公，这个冰雪笼罩的晶莹世界远离红尘浊世，一定能让你的心情好起来。”
  为了把陆子东从颓废中拯救出来，母亲动用了科考队的家属名额，把陆瑟父子也弄到了南极。
  于是乎，当时正在上幼儿园中班的陆瑟不得不跟好基友分开，同班的倒贴小女友也向陆瑟提出了分手：
  “你爸爸不是大老板了，你以后肯定没有那么多零花钱给我冲Q币了，我还要你有啥用？”
  仅仅5岁就见识了人间冷暖，伟大人物都是这样成长起来。
  南极天气虽冷，用来疗伤却效果拔群，父母两人组队在南极看企鹅散心，每天都在朋友圈里晒照片，被很多单身狗诅咒说“晒恩爱分得快”--妹妹陆小佳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出生的。
  本来陆瑟是很欣慰于父亲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万没想到父亲很快就被母亲带坏，沉迷企鹅无法自拔，两人一年365天都围着企鹅转，拍了数十亿张企鹅照片，每次给陆瑟兄妹带回来的礼物都是企鹅掉落的羽毛或者企鹅蛋的碎片……
  “12年！我和妹妹在南极科考站呆了12年！小佳出生在南极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我可不那么认为！南极洲的天气一点也不友好，南极洲的极昼极夜让人神经紊乱，开办给科考员子女的小型联合国学校，师资力量更是像狗屎一样！”
  南极科考站总共有各国人员200多人，大家自发组织了一所学校，解决科考员子女的小学和初中教育问题，教师有时候讲中文有时候讲英语有时候叽哩哇啦鬼才知道他在讲什么。
  被夺去了普通人的生活，被夺去了绝大部分父爱和母爱，陆瑟心中的仇恨无法用语言形容，陆小佳用来下载动漫和游戏的网络，对陆瑟来说却是学习和复仇的渠道。
  这个17岁少年用炒股赚来的钱雇佣了大批水军攻击林氏集团，并且十分关心以企鹅为主食的海豹的生存环境，通过向相关基金会捐款成了世界保护海豹协会的荣誉副会长。
  “总之林氏集团和企鹅必须死！林光政的女儿们都将是我的垫脚石！虽然这次是因为很偶然的契机才回到冬山市，没有做好复仇的万全准备，但随机应变什么的根本难不倒十二级智能生物！”
  陆瑟边走边拿出手机，调出了指纹加密的复仇档案。
  “话说林光政的女儿还真多啊，他原本就私生活不检点，篡夺公司之后更是酒池肉林，化身人形自走炮到处留情。除了婚内所生的双胞胎林氏姐妹之外，婚外私生女保守估计也至少是两位数，我擦你不该叫林光政，应该改名叫城户光政才对嘛！”
  被困在南极的时候，宅妹陆小佳把新番旧番都看了个遍，陆瑟努力学习的时候各种动漫游戏就是背景音乐，所以才会了解《圣斗士星矢》中老色鬼城户光政跟全世界女性生了100个儿子这种陈年老梗。
  “切，资料不全没有林琴的正面照片，她妹妹倒是挺漂亮的，还有这个是什么？跟英国女人生的名叫爱丽丝的混血儿？在中国碰到她的几率太低，可以直接从计划中删除……”
  “绝望了！爱丽丝对这个不看漫画画功和内涵，只看月票多少的世界绝望了！”
  “诶？”
  陆瑟吃惊地抬起眼睛，看见由于天热而别无他人的“莫问前程桥”上，一个衣着洋气，跟自己妹妹年龄相仿但四肢更为纤弱的金发少女，正迎风站在石桥栏杆上，看样子是打算跳河自杀。



正文 【003】少女自杀引狼入室

烦人的妹妹不在身边的时候，陆瑟通常都会摆出一副面瘫扑克脸。
  世界上最为冷酷的莫过于真理，自认在极寒之地领悟了绝对真理的陆瑟，摆出这种代表真理的面容再合适不过。
  长方形的两块近视镜片经过特殊技术处理，除非站在极近距离，否则根本无法看到陆瑟的眼神，只能看到镜片反射的一片白光。
  跟妹妹朝气蓬勃的圆眼睛不一样，陆瑟的眼睛狭长而充满阴霾，仿佛永远在思考宇宙的法则，或者在酝酿阴谋诡计。
  除此以外，他无论是身高，长相都比较普通，至少他自认为比较普通。
  陆小佳从来没有告诉过哥哥，其实她觉得虽然只是高中生但时常穿着黑西服、白衬衫，以及黑领带的哥哥超帅的，至少跟外面的那些庸俗挫男不一样（陆瑟模仿《超人》漫画中的莱克斯·卢瑟定制了西服）。
  现在是夏天，陆瑟没穿西服上衣，但其它装备都在，他拽了拽颈间的领带，再一次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向石桥栏杆上的金发少女。
  “真的假的……这家伙和资料照片中的爱丽丝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大概是错不了的，因为这个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的金发萝莉，拥有非常特别的紫色瞳孔，在阳光下向紫瞳深处望去，神秘渺远的宇宙星云仿佛可见。
  传奇女星伊丽莎白·泰勒便拥有紫色瞳孔，据说欧亚混血容易造就这种绝美的紫瞳，而全球拥有完美紫瞳的不超过600人，这个爱丽丝是林光政的混血私生女无疑！
  摇摇欲坠地站在石桥栏杆上，爱丽丝的蓬松金发被风向后吹起，看上去像小松鼠的尾巴。
  虽然是欧亚混血，但比同年纪的陆小佳体型更为幼齿，大概只有138的样子。四肢很匀称，并且纤细到让人感觉不真实，只要一碰就会折断的程度。
  前额是露出眉毛的齐刘海发型，两条细眉不满又认真地向上挑起，紫水晶一般的大眼睛泫然欲泣，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咬紧的嘴唇，仿佛她是精美绝伦，又不甘心被送出去的某种圣诞礼物。
  礼物包装是黑、白、灰三色搭配的小上衣和格子超短裙，颜色并不鲜艳但做工精致，无比合身，袖口花边和纽扣装饰更添甜美气息。
  小萝莉的脚上穿着一双似乎出自世界知名设计师之手的小皮鞋，从鞋子向上延伸，则是萌系风格的、带花边的黑色长筒袜与超短裙之间的绝对领域，这对萝莉控来说简直比阳光还要刺眼。
  陆瑟自认并非萝莉控的一员，林光政的诸多女儿当中，他唯独不想对付跟妹妹年纪相仿的爱丽丝，但是事发突然也没有时间周密考虑。
  “喂，你这家伙在做什么蠢事？跳河自杀的话，难道不怕下游的人趁热……诶你真跳啊！！”
  本以为自己智力超群，绝对可以用三寸不烂之舌把爱丽丝劝下来，没想到英伦少女自杀效率超高，就像英国退出欧盟一样干净利索地跳下了石桥。
  “永别了！让爱丽丝买不起鞋子的残忍世界！”
  陆瑟完全不理解一身名牌的爱丽丝为什么会自称买不起鞋，但是石桥下河水湍急，来不及思考的他立即狂奔过去，使出吃奶的劲伸出右手，拽住了爱丽丝已经失去依托的右脚脚踝。
  粉色条纹胖次……陆瑟的视角中猝不及防地出现了肉色和粉色交织的美景，但他单手倒提着爱丽丝只坚持了一秒，就惨叫着在重力的作用下跟爱丽丝一起跌下了桥。
  爱丽丝再瘦也是一个大活人，虽然陆瑟平时有轻度锻炼身体以维持基本的体力，但是想要靠单手把人拉回去，恐怕要筋肉斯巴达才能做到了。
  真是失策，不过也可以当做一个送上门的机会，我会善加利用的。
  从石桥跌落河面的0.5秒内，陆瑟对自己的处境进行了冷静分析。
  我会游泳，七风河虽然水流湍急，但越到下游越浅，我只要抱着爱丽丝漂在水面上，两个人就都不会有事。
  12年了，但陆瑟永远也忘不了眯眯眼的母亲是如何带着非常亲切的表情，把自己的头按进水盆里强制练习憋气。
  “因为企鹅会游泳，所以你也要会哦！学不会就不是妈妈的好儿子哦！”
  哗哗的水声在耳边流过，炽烈阳光在河水上形成了恼人的反光，陆瑟把明显是旱鸭子已经呛了好几口水的爱丽丝拉到自己怀里，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划水来保持平衡，摆好了顺流而下的正确姿势。
  “你放开我！让爱丽丝去死呜咕咕……”
  落水自杀者想要反抗，对救人者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妹妹陆瑟也不会惯着她，何况是仇人的女儿？
  陆瑟二话不说把爱丽丝的脸按进水里，并且像当年自己的母亲那样做出亲切的表情，等到爱丽丝咕咚咚灌了一肚子水之后才把她提起来。
  这下子金发萝莉再也不反抗了，重新露出水面的漂亮脸蛋歪在陆瑟的肩膀上，紫色双瞳里完全都是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表情。
  “买不起鞋子就要自杀？世界上有许多没有脚的人还在勇敢地活着呢！”
  也许是因为爱丽丝跟陆小佳同岁的缘故，陆瑟在随波逐流的时候斥责了她一句，不过爱丽丝被灌得满满的已经傻掉了，完全没听见陆瑟在说啥。
  从落水地点向下漂流了500米以后，陆瑟感觉脚下踩到了鹅卵石，水势也变得平缓。
  我计算的没错，看来除了弄湿衣服和眼镜以外，并没有损失什么，接下来就是怎样妥善处置爱丽丝了……
  陆瑟从下游的浅水中站起，发现水位仅仅没过膝盖，于是他把爱丽丝横过来双手抱住，一步一步地朝岸边的卵石堆走去。
  “唔……唔……”
  毒辣的太阳让爱丽丝从昏迷中转醒，陆瑟透过沾满水珠的近视镜片，与世间罕有的紫色双瞳对视在一起，同时也隔着湿漉漉的薄衫，体会到鲜嫩萝莉躯体传过来的柔软触感。
  “啊啊啊啊真的有人想要趁热！”
  爱丽丝双眼中的疑惑很快变为了恐惧，她开始拼命捶打陆瑟，试图把对方推开。
  “放开我！你捡到爱丽丝不代表爱丽丝就是属于你的！趁热打劫的话，爱丽丝死了也会诅咒你的！”
  陆瑟本来谋划好了至少三种开局对话，万没想到爱丽丝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气得他忍不住吐槽道：
  “是我近视还是你近视啊！我好心跳下河救你，你认不出我还把我当成变态？另外‘趁热打劫’是什么鬼？中国人自己已经把成语改得面目全非了，你们外国人就不要再来凑热闹了！”
  “……”
  爱丽丝沉默了几秒钟，渐渐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是你救了爱丽丝吗？虽然完全不需要但姑且还是表达一点谢意好了……啊啊啊啊啊！”
  “你有毛病吗！一惊一乍的是要闹哪样！”
  “鞋子！”爱丽丝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指向自己的脚--因为在水中挣扎，她的那双高级皮鞋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被河水濡湿的黑色长筒袜在向下滴水。
  “鞋子丢了总比命丢了好吧？”陆瑟无视萝莉的哀鸣，抱着爱丽丝继续往河岸上走，很快就踏上了岸边的卵石堆。
  卵石堆被烈日晒得发烫，并没有什么闲人到这里来溜达，陆瑟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热度，这样一来放下没有鞋子的爱丽丝就很不合适，尽管把仇人的女儿做成萝莉铁板烧，也算是一种低级的复仇方法。
  “算了，”爱丽丝在陆瑟怀里头部后仰，一副接受了现实的泄气模样，“丢了就丢了吧，反正那双鞋爱丽丝已经穿了3天，没有刚开始那样喜欢它了。”
  《女性心理学》当中提过某些女性会买鞋成瘾，陆瑟估计爱丽丝就属于这种类型，不把手头的钱败光换成鞋子就不自在。
  奇怪……爱丽丝是林光政的私生女，在经济上应该很宽裕的，决不至于因为没钱买新鞋而去自杀，看来我还需要跟她更多交谈，套出更多内情。
  当前陆瑟和爱丽丝的模样都很狼狈，落汤鸡一般不停向下滴水，水珠滴落到滚烫的鹅卵石上，立即发出“嗤啦”的一声变作白色烟雾。
  “不是吧？地面上这么烫？”
  爱丽丝恐惧地向下方扫了一眼，随后立即抓住陆瑟的领带以免自己掉下去，让陆瑟有一种绞索扼喉的错觉。
  “你家住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家。”
  陆瑟尽量表现得像英国绅士而不是日本绅士，以博取爱丽丝的好感，打消对方的疑虑。
  “可、可以吗？”爱丽丝有点喜出望外，她正发愁没有鞋子怎么走回家呢。
  “我家就在附近！那边，从那边拐过去沿河走200公尺就到了！”
  爱丽丝迫不及待地用没拽住陆瑟领带的那只手指路，两只脚也不安分地晃动着，她那过于活泼的动作险些让陆瑟失去平衡。
  “简直是第二个小佳。”陆瑟不出声地咕哝着，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
  即使跟我妹妹一样只有12岁，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利用你打击林氏集团，榨干你的所有价值然后把你像破抹布一样扔掉！
  要怪就怪你是仇人的女儿吧！



正文 【004】有一种智商叫别人的妹妹

“这是你家还是你的工作室？”
  爱丽丝用指纹锁打开河边小别墅的门以后，抱着前者走入客厅的陆瑟发出感慨。
  这套别墅比陆瑟事前想象的要小很多，总共只有一层150平米，属于开发商选址失败的烂尾楼，由于配套设施不全乏人问津，只有钓鱼发烧友偶尔租住，租金也很便宜。
  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数客厅最大，但是已经被各种破烂挤得没有地方下脚。
  说是破烂对爱丽丝不太礼貌，但无论是带倾角的漫画绘制桌、可移动的会议白板、激光打印机，以及散落一地的原稿，都杂乱得像是经历过台风登陆。
  “等等，我貌似在网上见过一个叫爱丽丝的新晋漫画作者，难道爱丽丝是真名不是笔名？”
  “当然咯！”听陆瑟说认识自己，爱丽丝骄傲得鼻子都要变长了，“爱丽丝可是爱丁堡艺术学院的高材生，肯屈尊降贵地画漫画，是漫画界的荣幸！”
  “吹牛之前先从我身上下来怎样？”陆瑟喘着粗气道，“我抱了你一路，胳膊都要废了。”
  “乱、乱讲！”金发萝莉小脸一红，“爱丽丝哪有那么重！”
  从陆瑟身上下来以后，爱丽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玄关鞋柜里找了一双漂亮的鞋子穿上，同时还警惕地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陆瑟，好像陆瑟要抢她的鞋子似的。
  “喂，就算我抢了你的鞋子，尺码相差太大也穿不上吧？”
  “那倒也是。”爱丽丝点了点头，貌似接受了这种说法，随后她猛然浑身一颤，像是吃进去一根棒子一样僵立当场，几秒以后，头部十分机械地开始一点点向后转动。
  陆瑟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这丫头发现自己引狼入室了？可我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才对……
  “喂，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叫爱丽丝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虽然没打算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名字还是要知道一下的。”
  陆瑟心里顿时有一百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我靠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刚才一副演恐怖片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露陷了！
  “我叫陆瑟，很高心认识你。”
  陆瑟整理了一下发皱的领带，向面前的爱丽丝伸出右手。
  爱丽丝却没有立即跟陆瑟握手，而是蹙起小小的眉头问：“loser？失败者？为什么要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还不是当初跟林家想要“琴瑟和谐”造成的！
  陆瑟恨得牙痒，但表面不动声色地纠正：“是陆瑟不是loser，也要注意不要念成卢瑟，卢瑟是超人漫画中的大反派，我可是好人。”
  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白，欺负爱丽丝年纪小不知道人间险恶。
  爱丽丝听到陆瑟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让陆瑟很满意，看来林家的女儿们不一定认识自己，毕竟两家很久以前就已经闹翻，自己攻击林氏集团的行为也是躲在暗处。
  “你的手机，在救爱丽丝的时候坏掉了吧？”
  “诶？”
  陆瑟救人的时候随手把手机塞进了西服裤兜，经过这番河水浸泡的确有可能死于非命，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欺骗爱丽丝上面，所以把这事忘了。
  爱丽丝自己在河里泡了一下却冷静多了，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将双手背在身后，对陆瑟保证：
  “爱丽丝会对你负责的，去买一部自己喜欢的新手机，然后把账单寄来就行。”
  陆瑟皱眉：“你不是穷得没钱买鞋子，都要跳河自杀了吗？”
  “不、不准再提这件事了！”爱丽丝一下急了起来，整张脸包括耳朵都变得通红，“都是天气太热的错！爱丽丝看上了一双新鞋，不出意外的话靠漫画稿费就能买到，没想到临近月末，月票数居然被别人反超了！明明很帅气地跟家里说过要自食其力，现在连新鞋子都买不起了，想不开去自杀也可以理解吧！”
  这段话的信息量很大，陆瑟托着下巴分析了几秒钟。
  也就是说，爱丽丝是赌气才出来一个人住的，她可以轻易从林氏集团那里得到经济援助，但是有违她的自尊心。可一个12岁女孩，到底为什么非要在异国他乡经济独立不可？
  “爱丽丝，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爱丽丝不上学。”
  “哈？”
  爱丽丝嘟着嘴抬头望向陆瑟，那表情仿佛是准备防御即将到来的怀疑和嘲笑。
  “爱丽丝的IQ得分超过200，9岁的时候就修完了大学数学，现在包括爱丁堡艺术学院在内，总共有三个大学的学位。”
  “……”
  “虽然大学毕业并且有三个学位，但是因为爱丽丝未成年所以在英国找不到工作，听过中国允许童工，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评论？你不相信爱丽丝吗？”
  陆瑟眼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嘴都有点气歪了。
  “也就是说，你智商太高早早读完了老牌资本主义帝国的大学，无所事事所以满怀着国际主义精神来中国来当童工，然后发现童工收入太少买不起鞋子，所以就要跟自己200的IQ值一起葬身河底？”
  “已经说了自杀是头脑发热嘛！”爱丽丝急道，“你不要把这种事告诉别人，爱丽丝会很丢脸的！”
  “重点不在这，”陆瑟摆手道，“如果想让我相信你智商200并且大学毕业，那就回答我下面的问题。”
  “好，你问吧！”爱丽丝自信满满地摆出了“接受挑战”的架势。
  “什么是干冰？”
  “固态的二氧化碳！密度比普通冰大，白色，易挥发！”
  “什么是光的波粒二象性？”
  “光既具有波动特性，又具有粒子特性！泊松亮斑是波动性的表现，而日晷是光的粒子性表现！”
  “太阳的主要组成元素是什么？”
  “氢元素和氦元素！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核聚变反应，在过程中4个氢原子核会变成1个氦原子核！”
  “什么是恩格尔系数？”
  “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在19世纪由德国统计学家恩格尔提出！”
  “蓝鲸有多少颗牙齿？”
  “爱丽丝不会上当的！蓝鲸没有牙齿，蓝鲸属于须鲸，靠过滤海水中的微小生物来进食！”
  “混蛋……π的数值是多少！”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
  如果之前的快速问答还让陆瑟有所怀疑的话，把圆周率一口气背到刷屏的能力让陆瑟不得不重新审视爱丽丝的智商。
  竟然……竟然没有说谎吗？拿这些问题来问小佳的话，恐怕连π的数值都不一定能答出是3.14，我、我竟然有相见恨晚，我为什么没有这么聪明的妹妹的惆怅感……
  忍住泪流满面的冲动，陆瑟提醒自己爱丽丝是仇人的女儿，就算因为高智商而跟自己有些共同语言，终究只是要利用的对象。
  “姑且相信你IQ200好了，不过湿衣服穿在身上不难受吗？要不要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
  “嗯，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是挺不舒服。爱丽丝先洗白白，你可要浴室外面好好守门喔！”
  向初次见面的男性这样交代之后，爱丽丝踮着脚尖绕过满地狼藉走向浴室。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个人生活久了，进了浴室以后居然没有关门，陆瑟能通过爱丽丝投在地面上的倩影判断出她正在脱长筒袜。
  “哎呀，果然湿了以后就很难脱下来，有人肯帮爱丽丝就好了……”
  很自觉地没有靠近浴室的陆瑟，不禁露出了“我日了狗”的那种表情。
  这家伙虽然有高智商和高学历，但是情商绝对欠费吧！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居然如此不设防，万一我是坏人该怎么办？
  等等，我就是坏人，差点把这事忘了--那么在现在的情况下，应该做什么坏事才符合我的复仇大计？



正文 【005】特别顾问

爱丽丝想起关上浴室的门，她发现陆瑟站在玄关处有意不往这边瞧，顿时觉得这个人很绅士，不愧是救了自己的人。
  金发萝莉的想法完全在陆瑟的计划之中。
  陆瑟深知为了拿林光政的女儿们开刀，必须随时保持自己的仪表整洁干净，剪裁得体的定制西服绝对给爱丽丝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妹子在选择配偶时，虽并不像男人那样重视颜值，但不修边幅是绝对不行的，那意味着你必须成倍增加其他属性来弥补劣势。”--摘自陆瑟未整理完成的工具书《如何给妹子洗脑》
  爱丽丝在跳河以后喝了一肚子水，所以回到住所以后并没有感觉到渴，陆瑟可不行，他晒了大半天太阳早就饥渴难耐，于是趁爱丽丝洗澡的时候在客厅里倒了桶装水来喝。
  客厅地板上都是画稿，陆瑟不希望踩到，便举着纸杯，信步走到阳台落地窗前，借助河边无遮挡的阳光来把身上的湿衣服晒干。
  从西服裤兜里掏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手机并没有坏，虽然手机并不防水，但陆瑟的定制西服用了防水布料，设计之初就是为了避免雨水淋湿、酒水溅洒，最大程度地在客户或约会对象面前保持形象。
  当然，陆瑟的衬衫、鞋袜还是湿透了，好在西服裤子基本不吸水，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因此幸免于难。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瑟在手机上输入关键字，找到了爱丽丝的漫画连载地址，看到那些精美的构图以及客厅里散落的同样精美的画稿，他不得不相信画功如此成熟的作品居然出自一个12岁小女孩之手。
  “爱丁堡艺术学院毕业吗？拿工程设计来比喻的话，这简直就相当于昨天的工作是画神舟飞船的设计图，今天的工作却是给二大爷设计狗窝一样，理念虽然相通，但杀鸡用牛刀不见得就一定好使啊……”
  爱丽丝的作品名叫《深红伯爵》，取材自英国某古堡的吸血鬼传说，人物和背景都异常精美，画功放在日漫圈也毫不逊色，然而在（被迫）看过许多动漫的陆瑟眼中，故事不够吸引人，更缺乏时下流行的恶搞和逗逼元素。
  “嗯……将近月末的时候，在月票榜上被人反超了吗？现在的第一名是《名侦探李二狗》，光看标题逗比气息就呼之欲出，输掉也不奇怪啊。”
  “噔、噔、噔、噔、噔”
  非常急促，非常愤怒，并且湿哒哒、黏糊糊的脚步声突然从背后响起，陆瑟吃惊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到--
  一丝不挂、身上挂满了水珠的爱丽丝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满脸怒气地使出了雷欧奥特曼那样的必杀飞踢！
  “嘭！”
  “我擦你疯了！？”
  萝莉幼足正中陆瑟屁股，陆瑟向前抢出几步好悬没摔倒，鼻梁上的眼镜因此滑到了鼻尖上。
  视野顿时变得模糊起来，陆瑟转过头，看见爱丽丝如同等身大小的洋娃娃一样站在对面，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只手挡在胸前，另一只手挡在腿间，瑟缩着身体目光向下，紧咬住嘴唇来抑制巨大的羞耻感。
  尽管如此还是带着怒气大声质问：
  “凭什么说爱丽丝输掉也不奇怪！《名侦探李二狗》的画功明明是小学生水平！爱丁堡艺术学院的高材生怎么可以输给那种垃圾！你不说清楚就别走！”
  我当然不会走的，陆瑟心中暗笑，像你这种空有高智商却不会管理情绪的人，可是上佳的利用对象呢。
  因为羞耻和愤怒而颤抖的爱丽丝，金黄色的长发不停向下滴水，更多水珠也沿着萝莉的幼嫩曲线向下滑落，在地板上形成了湿湿的一摊。
  “明明是你的外表更像小学生嘛……”陆瑟一边说风凉话，一边习惯性地要把眼镜推回原位。
  “慢、慢着！”爱丽丝惊叫道，“不准对我进行解码！我穿上衣服之前你不能扶正眼镜！”
  “切，谁对你这种幼儿体型感兴趣啊，我又不是萝莉控……”
  陆瑟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把脸扭开了，但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亮瞎狗眼，爱丽丝居然就地取材，从脚边捡起几张漫画稿纸，当成遮羞布啪啪啪地粘在身体的重要部位，就这样算是“穿上了衣服”。
  “你有病今天没吃药吧！”陆瑟再也忍不住了，“这是你的漫画原稿而且墨迹还没干，你这是要做人体拓印还是怎么回事？”
  身穿“白色方块泳装”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爱丽丝，双手叉腰仰头道：
  “漫画原稿什么的弄坏了没关系，反正只要有灵感，再复杂的构图几分钟也画出来了……你倒是说说看，凭什么《名侦探李二狗》那样的垃圾能够赢我？”
  陆瑟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跟人辩论，战胜IQ200的仇人之女，对他来说会有额外的快感。
  “哼，你把毕业于爱丁堡艺术学院当成优势，恰恰说明了你的幼稚！任何想要取得商业成功的漫画都需要贴合受众需要，你那古典派的画风和古典派的故事已经过时了！你没有从读者评论上面吸取教训吗？”
  爱丽丝有些心虚地把目光移开：
  “爱丽丝为了保持艺术家的独立性，从来不看评论……”
  “荒谬！”陆瑟断喝一声，差点把爱丽丝身上的原稿纸都吓掉了，“艺术品只要拿出来售卖就不仅仅是艺术品，而是商品！不考虑购买者意见的商品迟早会自寻死路！从你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每个月的月票总数都比前一个月低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爱丽丝大惊失色，完全没考虑陆瑟刚刚在网上调查过的这种可能性。
  “因为刚开始你的画功非常惊艳，读者们对你抱了很大的期待，但是后来你不回复他们的评论也不考虑他们对于剧情的合理建议，当然就会有一部分读者抛弃你了！”
  “可、可是爱丽丝已经事先想好了剧情，男主角排除万难成为猎魔人，打败吸血鬼反派救回女主角什么的……如果根据读者评论再进行调整，脑袋都大了想不出来啊！”
  爱丽丝一脸苦闷地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麻将桌。
  “听说有一个很厉害日本漫画家用麻将桌来画漫画，爱丽丝也买了一个，但是并没有很多灵感冒出来，果然因人而异吗……”
  “因人而异你妹！之前我就觉得那桌子有点古怪，果然是麻将桌啊！”
  槽点太重以至于陆瑟无法保持冷静。
  “富坚义博打麻将是不务正业，才不是因为打麻将才有灵感爆发呢！难道你没见过读者们天天祝愿富坚义博打麻将输光家产，那样才能早日画完《猎人》还债吗！”
  “什么！？竟然……竟然是这么回事！如果爱丽丝肯看评论的话……”
  深受打击，爱丽丝失魂落魄地向前跪倒，四肢撑地。
  “嗯哼，你学历虽高，但是不谙人情世故，缺乏灵感编不出好故事也不怪你。”陆瑟说，“如果你想赢回月票榜第一，依我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在下一话杀掉女主角，然后让男主和反派搞基！”
  爱丽丝差点喷了，她从跪姿抬头，满脸惊恐：“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一来故事还怎么编？”
  “怎么不能编？”陆毅有意炫耀地滔滔不绝道，“亏你出生在大腐国英格兰，居然不知道在当今时代，得腐女者得天下？你的画风精美，不去画BL漫画简直愧对福尔摩斯跟华生！现在最流行的莫过于搞基和相爱相杀，只要按我说的改，你的作品中两个要素都有了，只要这样跟这样……”
  随着陆瑟随口编出下面的剧（基）情，爱丽丝眼中的迷惑渐渐变成了崇拜，她猛地跳起来双手捉住陆瑟的衬衫衣角，大声道：
  “决定了！从今以后当爱丽丝的特别顾问吧！爱丽丝遇上搞不定的情节就来找你！会付给你顾问费的！”
  “这个嘛……”陆瑟故作沉吟思考状。
  “呐，爱丽丝的父亲是……是林氏集团的BOSS，你帮了爱丽丝，以后想来集团里任职也是可以的！”
  生怕陆瑟拒绝，爱丽丝尽管不情愿，还是抛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尽管陆瑟早就知道。
  “好吧，我以后有时间就来给你当顾问，告诉我你的手机号，我会主动打给你的。”
  半裸萝莉黏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某种会释放桃色气息的香甜软糖，陆瑟决定在自己的理智之弦绷断之前主动离开。
  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没干，但如果继续待下去并使用爱丽丝的浴室冲洗，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做了萝莉控才会做的事情，绝对会被小佳鄙视的，另外爱丽丝是林光政的私生女，利用她来复仇，远没有利用林光政的婚内生子女复仇来得爽快。
  那么姑且把爱丽丝定位于情报获取工具吧，我手里又多了一枚棋子。
  好，林琴、林怜这对双胞胎姐妹，下一步就轮到你们了！



正文 【006】传说中的哭泣天使

爱丽丝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特别顾问送到门口。
  “为什么不再留一会？集团雇佣的清洁工就快上门服务了，她会帮你洗衣服的！”
  陆瑟心想那样我就更要赶紧走了，万一被林氏集团的人瞧见，会对整体计划不利。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家，另外你不要对其他人提起今天遇见我的事，不然大家都会知道你跳河自杀了。”
  “绝、绝对不会的！”爱丽丝红着脸答应，“这么丢人的事爱丽丝怎么会说呢，但是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陆瑟很想回答说“因为我急着去泡你姐姐”，但终于还是忍住，笑着对金发萝莉挥了挥手。
  “再见了，明天结束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赶快去努力画画吧！”
  爱丽丝满怀期待地“嗯”了一声，直到陆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若有所失地关上了门。
  将门关好以后过了4、5秒钟，爱丽丝毫无征兆地轻笑出声，水珠未干的萝莉面孔上，出现了怀春少女才会出现的可爱红晕。
  陆瑟到最近的一家河马洗衣店里换了身新衣服。
  河马洗衣店在冬山市拥有30家连锁店，因为总店店长强烈反对林氏集团的收购还公开骂过林光政，所以被陆瑟选为预备同盟军。
  陆瑟有很多套定制西服分别寄存在城市各处的连锁店里，只要有一点弄脏，就立即走到附近的连锁店里换套新的，或者打电话让对方送来--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剩这么多了吗？”陆瑟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最近玩杠杆基金亏了不少，果然注意力不集中就算是我也不行，虽然努点力也能赚回来，但还是不如泡到林氏姐妹，骗她们的钱花，以战养战来得过瘾！”
  林琴躲在九三棋社里面不出来，所以陆瑟决定先去会一会林怜。
  跟身体虚弱长期休学的姐姐林琴不一样，妹妹林怜是青姿学园的高二学生，很快陆瑟就会转学过去成为她的同班同学。
  这并非偶然，在南极的时候陆瑟就黑进了青姿学园的电脑网络，获取了副校长贪污腐败找小三的证据，以此来威胁令后者对自己言听计从。
  用APP打了一辆特斯拉专车，陆瑟堂而皇之地没带任何身份证件，光明正大地走入了有警卫员站岗的青姿学园正门。
  陆瑟早就听人说过，这些头顶贝雷帽、脚踏特警靴像是飞虎队的家伙势利得很，只要打扮得像是贵族子弟，基本上不会受到盘问。
  青姿学园的正门气势恢宏堪比巴黎凯旋门，但陆瑟无心观赏，他直接朝校园西侧的教堂区走去。
  说起来青姿学园自从去年购地扩建之后，情况比较复杂。
  青姿学园内含初中部、高中部，曾经将高中部搬到江北试图解决拥挤问题，但后来被一把火烧了只好搬回原址。青姿学园占地不足生源过剩，而只隔一条街的冬山一中随着教学质量下滑生源严重不足，于是经过教育局参与的几轮谈判，两所学校签署了为期六年的托管协议。
  托管协议条款复杂，但是在外人看来，青姿学园肯定是“收购”了冬山一中；因为青姿学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建自己的围墙，把冬山一中以及两所学校中间的那条路都囊括在内（市委特批）。将自己的面积扩大为原来的两倍之后，开始对冬山一中的校舍进行“拆旧盖新”，为保证冬山一中的师生正常上课，对他们完全开放青姿学园的教学楼和相关资源。
  作为在全国36个城市都有分校的著名私立高校，青姿学园在扩建当中用钱解决了不少问题，唯独有一所建于解放前的基督教堂属于保护建筑，拆不能拆，绕过去又影响整体规划，最后只好跟教堂管理人员协商谈判，把教堂也围在了围墙内，成了青姿学园一景。
  陆瑟之所以哪都不去先去教堂，是因为他的幼儿园基友正好在冬山一中上学，据基友说，林光政的次女林怜圣母心泛滥，自从有了教堂之后就去当了见习修女，不管开不开学都会在教堂附近帮忙。
  “哼，伪圣母白莲花吗？这种货色我见的多了，看我怎样一层层地揭开你的虚伪本质，利用你狠狠地坑爹，然后再把你像破抹布一样扔掉！”
  远远看见小教堂广场上独自喂鸽子的白衣修女，陆瑟双手插兜，做出随意闲逛的姿态向那边走去。
  “切，这修女服怎么是纯白色的？在玩cosplay吧？我就知道林光政的女儿肯定……”
  走得近了些，陆瑟得以更清楚地看到林怜的容貌，这带来了跟看照片完全不一样的现实冲击感。
  如同电影明星一般的标致脸庞以及模特身材，但却完全没有任何明星的傲气。
  两只瞳孔是亚洲人标配的黑色，但仿佛时刻闪耀着神的光辉，看上去无比澄澈而不含半点猜疑。
  温和得简直要净化一切世间污秽的表情，和虽不标准但同样神圣的白色修女服堪称绝配。
  白色的修女头巾、白色修女长裙、白色过膝袜，白色便鞋……除了头巾下隐约露出的黑色长发以及颈间的金色十字架以外，全身上下都是纯白色，令人目眩。
  “扑啦啦啦--”
  随着陆瑟的走近，林怜周围的白鸽仿佛预感到了危险，纷纷拍着翅膀飞上蓝天，隔着几许掉落的白鸽羽毛，林怜诧异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穿西服裤，白衬衫打黑领带的年轻人。
  此情此景有如爱情电影一般浪漫，陆瑟和林怜那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对视，稍微迟滞了一秒。
  林怜双目微合，带着一种饱含怜悯的语调轻声道：
  “对不起，我是属于神的谦卑仆人，并不需要您推销的高级化妆品，请下次不要再来了。”
  “哈？”陆瑟没反应过来。
  “另外虽然我可能是多管闲事，但贵公司的‘狐狸精’化妆品牌实在有伤大雅，希望至少可以不要在校园里推销了！”
  “等等！等等等等！”陆瑟伸出五指阻止林怜继续说下去，“谁是化妆品推销员啊！黑西服白衬衫就一定是推销员吗！”
  陆瑟的日常打扮在识货的人眼里是贵族子弟，在不识货的人眼里却是新华里业务员，按道理说林怜是千金大小姐应该是识货的，没想到也这样眼拙。
  “诶？您……不是昨天那个推销员？”
  林怜仔细打量了陆瑟一番，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认错了人，赶忙低头鞠躬向陆瑟认错。
  “实在对不起！我有脸盲症所以有时候会认错人！给您造成的困扰请千万原谅！”
  说实在的，林怜的初印象并没有带给陆瑟很强的厌恶感，他借着话题把谈话继续下去。
  “没关系，中国人那么多，难免有弄混的时候……我是转校生，在开学前先来这看看。”
  “也就是说，是同学吗？”林怜高兴地从弯腰鞠躬状态起身，这个动作带起的强烈乳摇让陆瑟不能直视。
  “嗯，开学后就是同学了。”把目光移向别处的陆瑟，发现林怜的右手掌中间缠着一圈绷带，白色绷带的中心隐隐透出血迹。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这个？”林怜并不在意地将右手抬了一下，“是我喂鸽子的时候不小心被啄到了，很快就会痊愈的。”
  并不做作，完全没有圣母婊经常强调的那种“啊我多么善良”、“啊我做出了很大牺牲”的架势，然而陆瑟仍然认为这是林怜装出来的。
  “我听说你是青姿学园高中部的校花？”陆瑟突然改变话题，想要观测林怜的反应。
  “不、不是的！”林怜顿时脸色绯红，摇着双手非常坚决地否认，“大家是觉得好玩才给我投票的，把自己奉献给神的修女怎么可以贪恋俗世的虚荣呢？就算我不是修女，校花也轮不到我，如果我姐姐能来上学的话……”
  哈！你露出破绽了！陆瑟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十分得意，你和姐姐林琴是双胞胎，你说你姐姐比你更有资格当校花，明明就是承认你们一样拥有当校花的颜值！哼还说什么不贪恋虚荣……
  然而陆瑟的得意还没有持续10秒，就发现面前的白衣修女眼神急速转黯，珍珠一样的泪水毫无防备地顺着脸颊滴落，林怜双手合握于胸前做祈祷状，简直变成了一座现实版的哭泣圣母像。
  “呜呜呜……姐姐她……姐姐她因为身体虚弱不能来上学，都是我的错，一定是我偷走了姐姐的健康……上帝啊请惩罚我这个罪人吧，我愿意一生一世服侍您，请把您错误分配给我的幸福，还给姐姐一些吧……”
  感情真挚泪如雨下，很快就泣不成声，陆瑟一时被惊得没有话说。
  我靠如果这是演技也太NB了！而且这泪水量略大啊，怪不得林怜有个外号叫“哭泣天使”，但是你姐姐当真那么不幸福吗？难道比我被困南极12年，天天被企鹅围观还要悲惨？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神圣和声突然响起，吓得陆瑟倒退一步，还以为林怜要白日飞升了。
  “喂？您好？”泪迹未干的林怜接起了手机，陆瑟这才意识到哈利路亚只不过是林怜的手机铃音。



正文 【007】被神护佑的修女好可怕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大发慈悲饶恕我吧！”
  从林怜的手机中传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声嘶力竭的忏悔。
  “诶？请问您是？”林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仍有泪光的双眼。
  “我……”中年男人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沉默片刻，才大声说道：“我是个没良心的电信诈骗犯，之前我以孩子生病为借口，前前后后骗了你100次，你每次都把我认作不同的人还给我打钱，我以为遇上了大肥羊结果……”
  “结果自从我骗了你以后就接二连三地倒霉！吃鱼扎刺，喝酒中毒，出门被花盆砸脑袋，躺在家里睡觉，楼上竟然掉下来一只猪差点把我砸死！是不是因为我骗了修女所以惹上帝生气了？我现在就把骗的钱还给你，求你帮我跟上帝说点好话，不然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如此超现实的事情听得陆瑟胆战心惊，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发生在林怜身上不是特别违和。
  “哈哈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林怜拭去眼角的泪水，恢复成了平时的温柔语调，“我确实接到过一些求助电话，前前后后大概有……一万个吧？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打电话跟我说自己是诈骗犯，最近特别倒霉希望能把钱还给我什么的……”
  林怜的笑脸在阳光下散发着惊人的正能量，然而陆瑟觉得电话那一头的中年人只会感到更加绝望。
  “不要这样啦~你们是说好了吗？只要能帮你们解决困难我就很幸福了，根本不用把钱还我的，谎称自己是诈骗犯什么的，要是让孩子听见了多不好！就这样吧，祝您始终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中！”
  “别！别用神的光辉……啊！！”
  电话另一头传出重物击头才会发出的惨叫，然后就挂断了，林怜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可能发生了很不妙的事情，收好手机，带着助人为乐之后特有的满足感，将和善的目光转回陆瑟那边。
  卧槽这什么情况？陆瑟不淡定了，林怜到底有多呆才能被电信诈骗一万次！？那些骗了林怜以后遭到报应的家伙，到底是被林氏集团找上门，还是果真遭遇了神罚？如果是后一种的话也太邪门了！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这世界上有时就会发生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难道我对林怜下手也会遭到报应吗？
  “那个……”陆瑟态度审慎地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人当中有真的骗子？”
  “也许吧，”林怜满脸的“神爱世人”表情并没有一丝改变，“但那样就意味着他们的孩子没有生病和受苦，简直太美好了不是吗？爸爸给我的生活费太多了，拿出来分给有需要的人是我的义务。”
  如此亮瞎狗眼的神圣之姿，如此震聋狗耳的无私宣言，几乎要榨出陆瑟定制西服下面的藏着的“小”来。
  不行！被区区一个天然呆修女迷惑，我这个十二级智能生物尊严何在！
  陆瑟咬紧嘴唇，试图用强大的意志力来阻止退意萌生。
  “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陆瑟单刀直入，“我想如果我遇上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向你求助吧？”
  “当然可以，只要我能做到。”林怜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毫无防备地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嗯，是136xxxxx829吗？”陆瑟一边在记在手机通讯录上一边问。
  “不是，是136xxxxx769。”林怜以为陆瑟听错了，连忙好心纠正。
  然而陆瑟虽然不能像爱丽丝一样将π背到小数点后几千位，记忆力也是相当好的，他故意报错号码纯粹是玩弄心机。
  《如何给妹子洗脑》第三章：为了避免妹子给你假的电话号码，你可以改几个数字再读一遍，如果妹子纠正就说明号码是真的。
  可惜对于心思纯净的林怜，陆瑟这么做纯属多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么这位同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林怜礼貌地向陆瑟微鞠一躬打算告辞。
  “等……”陆瑟想要再挽留一下，然而随着林怜的身体向教堂半转过去。
  “诶？她干什么去？”
  陆瑟下意识地将头巾接在手里，这才发现林怜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林荫路上一只幼小的花猫。
  青姿学园正在扩建当中，西侧教堂区经常有砂土车来来往往，然而眼前的这一辆开得尤其莽撞，司机叼着根烟，长得像粗俗版大力水手，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高速行驶将令小猫命丧轮下。
  现在没有正式开学，校园里学生很少，砂土车司机开得恣意汪洋生命怒放，别说前面是一只猫，就算是一个人他也来不及踩刹车。
  “喵！！”
  千钧一发之际，林怜完全不顾自己死活地冲到砂土车前面，抱起地上的小猫，勉强用一个前滚翻闪到了路边。
  “啪嚓！”
  砂土车疾驰而过，林怜右脚的鞋子被撞飞，白丝袜破损，脚踝的擦伤处很快渗出了血迹。
  “不长眼睛的SB修女！找死啊！！”
  砂土车司机把满脸横肉的脑袋伸到车窗外面，恶狠狠地骂了林怜一句，顺便把嘴里的香烟和一口浓痰都吐到了地上。
  作为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林怜被高声辱骂却没有回嘴，她怀抱小猫侧卧路边，纯白色的修女服染上了片片尘土，不光是脚踝在滴血，就连脸颊也因为在前滚翻当中摩擦地面而划出了伤口。
  没有一句抱怨或者哗众取宠的发言，林怜默默注视着怀中安然无恙的小猫，露出了母性满溢的圣洁微笑。
  我勒个去居然是真·圣母属性！
  对于如何分辨真圣母和伪圣母，陆瑟早有定论。真圣母是为了他人的利益牺牲自己，伪圣母是为了他人的利益牺牲他人，一个是慷自己之慨，另一个是慷他人之慨。
  由于林怜将把小花猫护在怀里。
  “扑扑啦啦”
  之前飞走的白鸽三五成群地在林怜脚边重新聚拢，仿佛在安慰和鼓励对方。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就算是模仿吴宇森的暴力美学，也应该是在林怜被车撞的时候出现，现在出现已经要扣盒饭了混蛋！
  群鸽说着以“咕咕”为主要发音的鸽子星语，林怜好似能听懂一样笑得花枝乱颤，小猫趁机跳到地上，将林怜被车撞飞的那只鞋子叼了回来。
  哈？不光是修女还是德鲁伊吗？这年头没想到连畜生都是巨胸控！
  “好孩子，你好能干。”
  林怜一边夸奖小猫，一边穿上破损的鞋子站了起来，随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大卷绷带，十分熟练地缠在了脚踝上，显然她手掌上被鸽子啄伤的地方也是这样缠起来的。
  陆瑟这才想起自己此来的泡妞使命，他拎着修女头巾走过去说：
  “这样简单处理是不行的，我扶你去校医院吧？”
  十二只鸽子和一只猫，动物仿佛能感受到陆瑟的恶意一般，警惕地盯着陆瑟不让他靠的太近，陆瑟知趣地在三步以外停下。
  林怜收起那一大卷绷带然后摇了摇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受伤是我的日常，这点小伤用绷带绑一下就能痊愈。”
  为什么妙龄少女的日常会是受伤啊！这就是选择了严苛的真·圣母之路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在小猫对陆瑟做出“咬死你哦”超凶威胁表情的同时，林怜仍然毫无察觉，她双手垂立于身前有如驯服的羔羊，带着满足而幸福的梦幻眼神说道：
  “绷带比创可贴透气，覆盖面积又大，我很喜欢用它。另外在教堂义卖当中，竟然还有好心人抢着收购我用过的绷带，一定是想洗干净消毒之后再次使用吧？愿上帝祝福这些节俭而善良的人。”
  他们是变态啊！会把你缠裹身体的绷带拿去做不可描述的用途啊！少女你长点心吧！
  正当陆瑟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吐槽之力的时候，远处石桥上“嘭”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靠刚才那辆砂土车从桥上翻下去了啊！粗俗版大力水手骂个不停但没法阻止车辆在人工湖里下沉啊！虽然这家伙车速太快早晚会出事故，但没想到这么快啊！难道是因为伤害了林怜所以立即遭到报应吗！
  “不好了！必须赶快去救人才行！”
  林怜一瘸一拐地向人工湖快步走去，守护在少女身后的猫与白鸽，强化了这个以德报怨的神圣画面。
  呆立当场的陆瑟彻底不淡定了。
  林光政的女儿都有毛病吗！林怜已经圣母病晚期了啊！而且这种明显有因果关系的“被动诅咒”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欺骗、辱骂、伤害了修女大人，长则数月短则几秒，立即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吗！
  “不行，太危险了。”
  陆瑟盯着手里的修女头巾自言自语，他原本想把头巾作为下次见面的道具拿回家，但此时此刻只想立刻脱手。
  “虽然我是十二级智能生物，但林怜显然是跟球王贝利、局座张召忠一样的因果律武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感到自己的生命面临重大威胁，所以还是切换目标吧！”



正文 【008】和前未婚妻的宿命相遇

离开青姿学园的陆瑟，身体好像被挖掘机掏空。
  “原以为林怜是最傻白甜的一个，没想到却是人形自走因果律武器……这让我这个十二级智能生物情何以堪！”
  “十二级智能生物”这个名词来自于超人系列漫画《红色之子》，在后半段剧情中，超级人工智能布莱尼亚克宣称自己有“十二级智慧”，而莱克斯·卢瑟只有“九级智慧”，但仅仅是九级智慧也足够在5分钟内说服超人自杀。
  陆瑟认为这种智慧分级体系非常酷，就延展了这个体系，他把智能生物分成总共十三级，十三级智能生物就是“无所不知不所不能的神”，而自己所在的“十二级智能生物”显然属于“次神级”。
  其实这种分级相当扯淡，在原著中，【九级智能生物】莱克斯·卢瑟就成功地坑了【十二级智能生物】布莱尼亚克，不过陆瑟将其解释为“莱克斯·卢瑟其实也是十二级智能生物，或者常态九级，查克拉爆发就到十二级了”。
  超人天生拥有神力，而莱克斯·卢瑟作为一介凡人，凭借智慧与毅力从贫民窟开始打拼，终于成为超级资本家和美国总统，其实是一部屌丝逆袭的超级励志故事。
  被困南极的12年里，陆瑟渐渐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超人，他就像漫画中的无知群众，一味期待世界是如何光明澄澈，拒绝相信世界背面的黑暗真实，最终为别人的阴谋诡计而吞下苦果。
  “原来超人是不存在的，莱克斯·卢瑟才是真正能够掌握世界的人。”
  “我不是氪星人，但是我可以通过学习和努力，成为莱克斯·卢瑟！成为匹敌超人的存在！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陆瑟就是这样受到了邪恶的呼唤，当时他完全没想到以莱克斯·卢瑟为偶像，会产生一个诡异的副作用。
  自从跟超人为敌之后，莱克斯·卢瑟的一头秀发就消失无踪，再也没长出过哪怕一根头发，于是在美漫圈里喜得一雅号：莱秃。
  “我秃了，但是我变强了。”貌似普通地球人想要变强，都逃不出顶上没毛的宿命。
  发奋用功，研读物理学、生理学、心理学，以及天文地理、法律刑侦、经济政治等书籍，确实增长智慧的同时，陆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发际线越来越高，虽然目前还属于正常水平，但若以这个速度下去，难免英年早秃。
  “这就是智慧的代价吗？”陆瑟不止一次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头短发，平静而又恐惧地等待着“聪明绝顶”那一天的到来。
  “总之都是林光政的错！他不背叛老爸，老爸就不会迷恋上企鹅，我和妹妹就不会被困南极！我的头发更不会变得越来越少！哇靠林光政的女儿你竟敢有这么长的头发！”
  再次溜到九三棋社门口的陆瑟，躲在二十步外假装看手机，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公车站牌下正在等车的少女。
  女孩有着一头笔直的乌黑长发，配合漆黑如夜的连衣裙、微微透出肉色的黑丝袜，以及鞋跟并不夸张的高跟鞋，显出一种非常高贵并且孤单的美，但不知为何，整个人向外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好嘛，爱丽丝的衣服是黑白相间的，林怜是纯白，换到你林琴就全黑了吗？”
  发现了奇妙对偶原理的陆瑟喃喃自语。
  虽然最近一直在研究对方，但是看到真人还是第一次。
  作为林怜的双胞胎姐姐，林琴跟妹妹确实长得很像，但是却很难把她们认错。
  林怜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谦卑、温柔，圣洁，而林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高傲、冷漠，黑暗，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林怜的眼睛天真无垢并且似乎能够无限制地睁大，而林琴永远半眯着眼睛，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漫不经心，眼睛下方还弥漫着一层因为生活不规律导致的黑眼圈。
  “啊，忘了问林怜她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对于我这样的十二级智能生物来说真是失策！想起来了，为了打击林氏集团，我雇佣的水军貌似造谣说：林家长女私生活混乱得了28种性病……”
  在林光政前两个女儿那里碰了钉子，陆瑟决定在林琴这里火力全开，也许由于林琴是自己曾经的婚约对象，所以遭到“悔婚”的陆瑟对她执念最深。
  “哼，黑眼圈什么的，绝对是刚刚参加过X天盛宴，我不会对你留情的！看我不用十二级智能骗得你对我言听计从，把你狠狠玩弄一番然后无情抛弃！”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陆瑟有些怀疑林琴是不是站在那里睡着了，按道理说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根本没必要等公车，难道不是有集团的专车接送才对吗？
  这时一辆特8路公交车绝尘而来，林琴很安静地从上门上车，陆瑟为了自己的计划故意违反规定从后门上车，因此被司机嘟囔了一句但是他没在意。
  林琴不坐集团的车是为了隐藏行踪吗？但这样也说不通，想要保密的话，随便打个车就可以了，没必要做公交车，况且特8路是冬山市著名的越野型公交车，开的特别猛……
  陆瑟选择了一个左右紧挨在一起的双人座，坐在了靠走道的位置，把靠窗的位置空着。
  与此同时，林琴跟司机轻声说了句话之后，朝车厢后部走了过来，陆瑟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到了靠窗的位置。
  这样一来，林琴势必路过靠走道的那个空座，虽然再往后也有空座，但公共汽车的后面比较颠簸，对方还是有几率坐到陆瑟旁边的。
  “60%的几率，就算不坐在我旁边，我也有其他后招，我可是十二级智能生物，玩弄你根本就像玩弄蚂蚁一样简单！”
  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长发黑裙的少女坐到了陆瑟的旁边，陆瑟假装看向窗外，其实是通过玻璃的反射来观察对方，此时他嗅到了一种不似化学制品的香气。
  哼，雌性荷尔蒙而已，我堂堂十二级智能生物，怎么会被这种低级的生物激素迷惑？
  恰在此时，特8公车驶入了一条通往公园的林荫道，条条垂柳轻拂在窗外，同时也遮挡了阳光，让车窗玻璃更能发挥镜子的功效。
  透过车窗的镜面反射，陆瑟更清晰地欣赏到了“前未婚妻”的侧颜。
  林琴的外表是那种很具知性的古典美少女，五官的线条朦胧而柔和，陆瑟原以为这是玻璃反射造成的“滤镜”效果，他偷偷转过头看了一下，却发现直接注视受到的震撼更强。
  冷漠而内蕴顽强的眼神，优雅而富含信心的鼻梁，弧度微小而判断不出是忧是喜的薄唇。
  黑长直发有一部分垂至腰际，有一部分随意地散落胸前，陆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头发也能如此茂密，另一方面又明白这样的头发只有在对方身上才会有如此美感。
  哼，漂亮也不是坏事，反正再漂亮的身体也是要被我玩弄的，就当成是附加赠品好了。
  完全进入“恶人模式”的陆瑟如此想到。
  “丰丽来果仁蛋糕及富临门高钙双层小甜饼提醒您，前方到站：青姿学园南站，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全。”
  从9月1日开始，不光自己要在青姿学园的高中部上学，妹妹陆小佳也要在青姿学园的初中部上学，听到这个站名陆瑟不由得分了分神。
  这时一道阳光从窗口射入，而又瞬间逝去，陆瑟心头一惊，因为他仿佛看到林琴的黑色直发在强烈阳光下变成了青灰色，甚至整个身体都仿佛幽灵一样成为了半透明。
  是错觉吗？怎么有点鬼片的感觉？
  林琴坐下来以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目视前方不发片语，纵使车辆摇晃也不会抓住任何东西来保持稳定，好像是海啸中的一朵浮萍。
  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典雅和余裕，同时也显出某种满不在乎，不管是对于整个世界，还是对于自己的生命。
  混蛋，为什么我会有压迫感？我可是把女性的感情研究得相当透彻，掌握了她们的恐惧和她们的欲望的人！你就算装模作样装神弄鬼也救不了自己！莱克斯·卢瑟连机器人都睡过，我也不能给十二级智能生物丢脸！
  正在这时，公车轮胎压到了一块石头，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林琴的长发因此飘扬起来，她高挑纤瘦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当陆瑟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回归座椅之后，林琴还“飘”在半空，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的到来，微转过头，用几近空灵的眼神望了陆瑟一眼。
  陆瑟立即就被这个眼神攫住了，他从中读出了极度的不祥，却无法再深入解读，《破解1000种身体语言密码》这样的书他明明研究过许多本，但林琴的这个眼神却在1000种之外。



正文 【009】卧槽我杀人了你先别死！

“咚！”
  公交车经历了一次颠簸之后恢复正常，乘客们要么不以为意要么骂骂咧咧，可林琴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她左手抓住胸口，双目紧闭，微微抖动的细眉尤其惹人怜爱。
  我靠，西施捧心真人版？亏你演得出来！
  陆瑟充分相信自己的铁石心肠不会有丝毫动摇。
  就算是你真得了绝症，我的复仇计划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会物尽其用地利用你到最后一刻，然后把你像破抹布一样扔掉，由始至终不会对你动一丝真感情！这就是十二级智能生物和凡人的不同……
  车上的乘客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一幕，因为陆瑟和林琴年纪相仿，有些人把他们当成了男女朋友。
  然而陆瑟心中却受到了严重打击！因为他最近刚刚研究过法医学，他分辨得出恶作剧跟猝死之间的差别！
  这女孩没有呼吸了！脉搏……脉搏也消失了！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凉！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这啥情况？她怎么说死就死啊！我还没出手害你好不好！现在这种情况被警察发现的话我绝对脱不了干系！我有害你的动机，林光政肯定要指控我谋杀啊！
  林光政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他女儿死在我旁边，他肯定要收买证人把我关起来，可怜我堂堂十二级智能生物却要像猴子一样蹲监狱，而且我妹妹那破厨艺也没法指望她给我送饭……
  然而几秒钟的慌乱之后，陆瑟稍微冷静下来，智者和愚者的重要差别，就是面对随机率给出的难题之时，是否能妥善处理。
  陆瑟观察了一下车上的乘客，发现没人特别注意自己，于是就把林琴往自己这边又稍微拉了拉，做成情侣间互相搂抱的样子。
  虽然自认为是少女感情杀手，但自始至终都处于纸上谈兵阶段，像这样搂着女孩的经历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当然，这只能算是少女还存有余温的尸体罢了，哪怕再完美、再精致，也只是指证自己的犯罪证据。
  陆瑟用巨大的意志力保持自己面色如常，然后选择了一个不易被旁人发现的角度，偷偷向林琴的胸口摸去。
  别误会，陆瑟还不至于饥渴到如此地步，他只是想判明林琴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手腕切脉的中医手段他刚学会不久，难免会有误判。
  第一个接触点没有心跳，陆瑟将手掌左右移动了几次，仍然毫无生命的迹象。
  人死之后首先变凉的是四肢，所以林琴胸部给陆瑟的触感像是一个活人，这让他感到很羞愧。
  从外观上看明明比妹妹的大不了多少，却意外地充满了女性的魅力，甚至此时此刻还能能自主自动地调皮躲闪，这是十二级智能生物的数据库都未曾记录过的事情。
  虽然脑中有一个邪恶的声音让陆瑟趁热再摸一会，但是陆瑟很快意识到了贪恋美少女尸体的自己是多么可悲，他开始计划如何安全地下车，如何安全地处理尸体了。
  “糟糕，我刚才在林琴身上留下了指纹，所以弃之不管肯定不行……”
  “坐在后面的那个女学生！”特8司机忽然大声说道，“下一站就是红石公园了，你不是要我提醒你下车吗？别坐过站了！”
  陆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很快反应道：
  “好的，我们现在就下车！我女朋友睡得太死只好抱她下车，师傅您停车时间稍长一点，谢谢了！”
  由于林琴上车时就显出非常困倦的样子，又和陆瑟坐在一起，所以司机并没起疑心，只是在陆瑟吭哧吭哧抱着少女尸体下车的时候，有几个乘客窃窃私语道：
  “真是睡着了吗？是跟男朋友闹别扭故意为难他吧？”
  “肯定是！没看两人分别从前后门上车，坐在一起却不说一句话吗？现在的年轻人啊……”
  虽然林琴的体重不大，但死人抱起来比活人更重，刚刚研究过法医学的陆瑟亲身体验到了这一道理。
  果然活人会自觉保持平衡但死人不会啊！
  死人由于关节之间失去传导性而无法达到一致，会在没有知觉的情况导致下重心下移……
  书上的文字写得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一点也不轻松啊！
  陆瑟一口气把林琴抱下了车，抱进了不收门票的红石公园，半路上遇到一个巡警而不得不装出跟林琴亲密聊天的样子。
  “妈的累死老子了！”
  把林琴放在偏僻无人处的公园长条椅上，陆瑟气喘如牛地在旁边坐下了。
  身穿西服，以手扶额，眉头紧皱的陆瑟，现在的确有点像没完成本月任务的业务员。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怎么会遇上这种倒霉事！林琴体弱多病我知道，但谁能想到已经到了说死就死的程度？虽然林光政的女儿死掉也属于恶有恶报，但为什么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陆瑟提醒自己面对现实。
  “只有弱者才会企望奇迹来拯救自己，现在我必须选择掩埋尸体畏罪潜逃，或者利用机会逆流而上！”
  平静心绪之后，陆瑟开始对林琴进行搜身。
  下午4点左右，阳光仍然很足，瘫软在椅背上的林琴表情安详而宁静，斑驳树影仿佛死亡的面纱一样罩在少女脸上。
  红石公园是新近开辟的一所小公园，除了大片树林和不收门票以外几无特色，所以人迹罕至。每当有人路过的时候，陆瑟就假装在亲吻林琴，让对方知趣离开。
  没有真的亲上去，毕竟林琴已经死了，陆瑟不希望把初吻献给一个死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表情好像在笑？”
  陆瑟再次把手指放在林琴鼻子下方，又摸了摸林琴的手腕。
  “确实没有呼吸了啊……脉搏也是停的，皮肤有点温热应该是阳光的作用吧。”
  林琴全身上下连一个衣兜都没有，没能发现线索的陆瑟只好把目光移向少女左手腕上的智能手环。
  之前就注意到这个黑色的东西了，比一般的智能手环要宽一些，造型优雅带显示屏，与其说是智能手环不如说是概念形的腕带式手机，恐怕是合作伙伴送给林氏集团的，市面上买不到的高级货。
  “实在是不想碰这个东西啊，说不定会向林氏集团发送信号的，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陆瑟狠下心来，试探着用食指点了一下腕带手机的显示屏，后者瞬间亮了起来，并且出现了一行循环播放的文字：
  “如果你捡到我的尸体，请小心勿动，并联系林氏集团，电话139xxxxx……”
  “我去她未卜先知？难道是自杀？偏偏让我给赶上！？”
  陆瑟万分懊恼地将右拳捣在左手掌心里。
  “如果是自杀的话，林琴很可能事先服毒，这样她之前的精神萎靡就有了解释……偶遇少女猝死并通知她的家人，我这预设剧本还能不能演下去啊！换成服毒的话，我书房里那本《谋杀的艺术》岂不是成为了间接罪证？不行，试着用我的知识判断一下林琴到底是不是服毒身亡吧，首先是嘴唇的颜色……”
  不早不晚，偏偏这时有一个遛狗的男学生走到了附近，陆瑟生怕对方坐到长椅的空位上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林琴抱到自己大腿上来，做出情侣秀恩爱的虐狗姿势，果然让那两只单身狗知难而退。
  “嘴唇仍然是正常的颜色，那么下一步是看眼底……”
  陆瑟一手扶住林琴的纤腰，一手试图剥开林琴轻阖的双目，然而本应丧失一切反抗能力的少女……
  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寂静无声的动作如同在陆瑟脑袋里引发了宇宙大爆炸，几乎让他吓尿！
  你化身厉鬼了吗？这绝对是厉鬼的眼神吧！说起来我早就发现你披散着头发有点像贞子啊！光天化日之下你借尸回魂，怨念到底是有多深重啊！我的确是想过要害你但是还没来得及你就死了，你怨恨的对象错了啊！我会放过你妹妹林怜以及你同父异母的妹妹爱丽丝的，所以请赶快升天吧！
  用空虚到极点的眼神望了陆瑟1、2秒钟之后，贞子……不，林琴一只手揪住了陆瑟的领带。
  “咳、咳、咳！勒死了，要勒死了！”
  似乎完全没注意陆瑟整条舌头都吐了出来，林琴用另一只手捂住额头，眼神迷茫地自言自语道：
  “我……我是谁？这是哪里？”



正文 【010】半死不活的家伙居然是大魔王！

陆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天大好局。
  心跳停止之后，脑部缺氧造成了失忆症吗？既然不是女鬼，那就是我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
  瞬间从惊慌失措恢复到道貌岸然，陆瑟用无比关切并暗含着些许悲伤的语调说道：
  “你忘了自己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林琴吗？想必你也忘了咱俩在公车上一见钟情，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情吧？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林琴的眼神里并没丝毫波动，她放下了扶额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却没有松开陆瑟的领带，好像那是公车的吊环一样。
  “你摸了我的胸部是吧？”
  林琴的质问和眼神如同尖刀一般直指心灵，陆瑟心虚地停顿了一秒。
  出乎陆瑟的预料，没得到回答的林琴并未生气，而是换了一种暧昧的表情和语调微笑着问道：“想要吗？”
  “什么？”
  虽然陆瑟曾经脑补林琴私生活混乱，但一个美少女坐在你腿上问你想不想要，实在是不能不浮想联翩。
  “101生发灵，我父亲下属的分公司正在研制加强版，不想要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秃……不是，我要生发灵做什么！”
  陆瑟被戳中痛处，谈话的节奏不知不觉被对方带着走了。
  “你说我是你女朋友，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穿高跟鞋吗？”
  林琴属于身材高挑的类型，并不需要高跟鞋来强调这一点，知道“水性杨花”绝对是错误答案的陆瑟并未立即开口。
  “因为啊，我天生体弱多病，就算是穿球鞋也跑不快，而高跟鞋的鞋跟杀伤力巨大，我可以用来防身。”
  林琴竖起一根手指，表示她还没有说完。
  “还有，你知道我什么要穿丝袜吗？”
  同样也可以回答“水性杨花”，同样也属于错误答案。
  “因为啊，我从小就患有‘间歇性假死症’，穿丝袜可以有效避免别人在搬运我时，跟我的皮肤形成过多接触。”
  间歇性假死症？这是有“人形图书馆”外号的陆瑟首次听到这一名词（他倒是听说过有点相似的“睡美人症”），如果不是刚才他确实验证了林琴已失去一切生命体征，绝不会相信世上存在如此不科学的罕见疾病。
  “原来是这样吗？”陆瑟厚颜无耻并且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咱们两个虽然一见钟情但是相处时间尚浅，在以后的相处当中会彼此越来越熟悉的！”
  仿佛没有听到陆瑟说的话似的，林琴晃了晃左手上的腕带手机，自顾自地讲解道：
  “这个设备能监测我的生命体征，每当我出现假死症状，就会发出定位和呼救信号……见我死掉了还对我袭胸，你是冰恋爱好者吗？”
  “我、我那只是在确认你的心跳！”
  “诶？真的摸过了啊……因为我假死的时候是没有知觉的，所以只是诈你一下而已……”
  “你……”
  陆瑟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强烈的侮辱，堂堂十二级智能生物居然别人骗了，而且根本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哈哈，原来你根本没有记忆缺失吗？我刚才说的女朋友什么的也是开玩笑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学雷锋做好事的路过青年……”
  强忍着不至于当场吐血的陆瑟，苟延残喘地这样说道。
  林琴那鄙视的眼神立即压迫而来。
  “看到昏倒少女就立即去袭胸的撸过青年？吃了我不少豆腐想要一走了之？”
  “那……那你要什么补偿？”
  被香软的少女躯体压住而动弹不得的陆瑟，为了不被收到呼救信号的林琴家人抓现行，决定暂且以退为进，反正他为了复仇计划攒了不少钱，破费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当我的奴隶吧。”
  “哈？”
  陆瑟难以置信林琴能如此平静地说出此等宣言。
  揪着陆瑟领带的林琴，带着女王大人一般的威压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犯下了对我袭胸之罪，所以要一辈子做我的奴隶。当然会对外宣称是男朋友的，反正在我的字典里，男朋友本来就是读作‘男友’写作‘奴隶’的存在……”
  “你有毛病啊！谁要做你的奴隶……”
  话到一半，陆瑟感觉这倒也是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虽然跟预设计划不同……
  “从今以后就叫我主人吧。”林琴微倾着头，如水秀发自然垂落，她那轻描淡写的命令口吻却又夹杂了某种情话的意味，有一种让人不想抗拒的魔力。
  “容我拒绝，”陆瑟勉力维持着脑内的一线清明，“我只接受正常的男女关系，听说你围棋下得很好，要不要先下一盘棋再来决定主从关系？”
  作为下和棋的专家，陆瑟还是有6、7成把握争取到“平等”关系的。
  然而正在这时，更加超现实的情景出现了--沿着公园小路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穿着全套宇航服的人，就是那种可以穿着太空行走的白色笨重宇航服。
  宇航服透明头罩内，系有红缎带的双马尾少女眨着栗色的眼睛，说话时在头盔内形成了雾气。
  “诶？为什么有人坐在哥哥腿上……”
  果然是妹妹陆小佳啊！那身你死缠着让我花钱买下来的仿真宇航服，居然真的敢穿到街上来！你是在玩什么羞耻play吗！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巧遇的日子吗！我把假死的林琴拖到红石公园然后遇上你，从概率学来说……
  “呦！”林琴伸手跟陆小佳打起了招呼，“小佳你果然按约定到这里来见我了，还穿着哥哥买给你的宇航服……不愧是我最听话的乖老婆。”
  “什么？”相对于林琴的平静，小佳一脸懵逼，“你知道我是谁……难道……难道网络游戏里的老公其实是女人！？”
  “没错，我就是虚夜骑士，”林琴一脸温柔地对陆小佳点头，“果冻布丁你的真人比照片还可爱啊！正好你哥哥陆瑟也来了，今天的二人约会干脆变成三人约会好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浑身有如触电的陆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仍然坐在自己身上的林琴。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你什么时候对我妹妹下手的！？”
  “刚刚知道。”林琴耸了耸肩回答说，“我平时有一个爱好就是在网游中钓妹子，然后对她们进行放置play，结果你妹妹完全被我扮演的骑士给迷住了，给我发了真人照片不说，还谈了许多个人烦恼，包括亲哥哥一心一意要对某集团复仇这件事……”
  “小佳你傻吗！”陆瑟睚眦欲裂，目光几乎化作放射能融化妹妹的宇航服，“我处心积虑谋划的复仇，就被你这个猪队友这么简单就破坏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行为必须躲在暗处？竟然随便在网游里吐露我的真实姓名和真实目的？”
  “别错怪小佳了，”林琴替大脑过热当机的陆小佳回答道，“她并没有说过你叫陆瑟，也没有说过你复仇的对象是林氏集团。”
  陆瑟双眉紧皱：“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琴揪着领带在陆瑟腿上稍稍调整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同时让陆瑟更窘之后，微笑道：“一如既往地，靠直觉。”
  “……以及果冻布丁的宠物坐骑名字就叫‘陆瑟’。”
  “卧槽小佳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陆瑟肺都要气炸了，“早就说过不要用我的名字给游戏里的狮子老虎取名，现在怎么样，因为你不听我的话结果被仇人的女儿识破了吧！”
  终于从打击中惊醒的陆小佳委屈道：“可、可是明明有叫哥哥来帮忙取名的，结果你光顾着看书不理我，所以才会赌气把那只稀有乌龟坐骑用上你的名字啊！”
  “混蛋你难道不知道中国的男人很忌讳自己和乌龟混到一起吗！”
  “哎呀呀，真的不知道陆瑟你这么在乎自己的名誉啊？”林琴微仰起头，露出了毒蛇吐信那样的微笑，“那么在网上造谣说我得了28种性病，难道对我的名誉很有帮助吗？”
  “好！那我就不再躲在暗处了！我以后会光明正大地摧毁林氏集团！”
  陆瑟一边大吼一边打算把林琴从身上推下来，然而林琴紧紧握住陆瑟的领带，以围魏救赵的方式令陆瑟无法行动。
  “别闹了，林氏集团垮台对你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林琴的语气半真半假，眼神若即若离。
  “不如和你妹妹一起成为我的后宫吧，你妹妹特别听我的话我很喜欢她；至于你嘛，综合能力不错我比较欣赏，哪怕是当男朋友，应该也比父亲圈子里那些富二代强，因为他们认为我得了怪病，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会死，追求我根本无望继承财产，所以不会像一心复仇的你这么执着……”
  “别搞错了！我执着的是复仇，不是当你的男朋友好吗！”
  “其实我厌倦了豪门生活了，现在随时可以住到你们家去。”
  “听我说话啊混蛋！我和妹妹都不欢迎你！”
  “哥哥，那个……”
  这时宇航服里的陆小佳打开了透明头罩，满脸红晕的她支支吾吾不敢把话说出来，但是陆瑟只看一眼就知道妹妹已经沦陷了。
  “我靠你到底是在网游中被怎样洗脑了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妹妹！老公是女人也不要紧吗？不准百合！不要以为百合很梦幻很美好，要知道百合这种植物的别名可是‘大师傅蒜’！跟美好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气到崩溃的陆瑟再也无法把吐槽隐藏在心底了。
  “别生气了，会秃头的。”林琴说话时带着一种十分别扭的，近乎妻子的关切。
  “谁秃头了啊！你这个玩弄我妹妹感情的没血没泪的变态！”
  林琴把陆瑟的指责当成耳旁风，将目光转向脸蛋红红的陆小佳。
  “小佳，正视你的感情吧，哥哥对你再好，你也不能跟他结婚的。”
  “说得好像你能跟她结婚似的混蛋！！”
  陆瑟发疯地抓住林琴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然而林琴夸张地将脖子一扭，紧拽着陆瑟的领带身体向后“死”去了，陆瑟不确定她是不是又犯了间歇性假死症，反倒是自己被领带勒得几乎真死过去。
  “该死！领带纠成一团解不下来啊……”
  正当陆瑟以极其难受的姿势试图挣脱的时候，穿着宇航服的陆小佳，表情焦急而又动作可笑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你怎么了老公！？”
  “不准叫仇人的女儿老公！！”
  满脸血泪向妹妹吼叫的陆瑟，意识到复仇计划已经被全盘打乱，接下来要在青姿学园展开的校园生活，不知道究竟会混乱到何种地步。
  “林光政的女儿都是怪物吗！我就不信遇不上一个正常的！总之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