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白狐狸墓 民国年间,贵州贵西道。 荒凉的小山丘上站着三个人,面色难看至极。 独眼男子将洛阳铲带出来的土一捏一撮一闻,骂了句娘说:“妈勒个巴子,怕这里头有血粽子偶!” 那洛阳铲带出来的土,颜色猩红、质地如粉,闻着有一股浓烈的腥气。 他旁边头戴毡帽的风水先生哀叹一声说:“唉,看来这一趟白忙活了,血粽子那玩意咱可干不过,我曾经在长沙就摸到过,还好命大,下墓的七人唯独我一人跑了出来。” 另一个光头汉子一听不乐意,匪里匪气地说:“不行,里面就算有阎罗王,老子都要把他灭了!这个墓必须拿下。” 说罢他朝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抡起铲子就要开挖。 “住手!”那风水先生大呵一声,看他体格不咋地,橡根竹竿字一样,但吼起来中气十足,应该是个练家子。 光头汉子停下手中的活,面色不善地看过去,眯缝着眼冷声说:“你啥子意思!” 风水先生没回话,自顾地摆弄着手里的罗盘,又望了望四周的格局,最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点说:“从这往下挖!” 光头汉子一脸的不乐意:“墓在这地,你叫老子挖那儿,是不是脑壳长包了!” 风水先生冷哼一声,表情十分不屑:“目前不确定墓的年代、构造,所以不知墓中是否有龙火琉璃顶,若是有,从上往下挖留给咱的只有大火肆虐后的灰烬,懂吗?” 光头汉子有些尴尬,不做声地走到指定点,抡起铲子开始挖土。 独眼男则是一脸的愁容,毕竟他是懂行的,明白这其中的危险,不像光头汉子那般不知者无畏。 说起这三人,独眼男是我的祖父,名叫龙恩雄,职业是盗墓挖坟,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地耗子,说起他干这行也是无奈之举。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在穷山恶水之地,想发财就得走偏门。 光头汉子是祖父的一个本家,名叫龙占鳌,当过几年兵,所以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 风水先生是祖父在道上的一个朋友,长沙人,寻龙点穴的手段出神入化,不用下洛阳铲就能判断地下是否有大墓,道上称其李秀才。 忙活了大半天,盗洞总算是打通了。 三人生起篝火开始烤制带来的腊肉,一来是补充体力,二来是等墓中的有毒气体散去,让空气流通。 龙占傲吃着流油的腊肉,喝着六十度的自酿苞谷烧问:“一会哪两个下去?” 下墓摸金自然要分工,上面得留人接应把风,这个角色十分重要,毕竟人心隔肚皮,谋财害命的事在盗墓这行当十分常见。 “你留下,我和秀才下去。”龙恩雄很快做出决定。 这是他之打算好的,秀才寻龙点穴的手段虽厉害,但进墓里摸金的本事就差得多,让他和龙占傲下去,保不准会出事。 而龙占傲又是个莽夫,下去肯定会搞出什么乱子。 入夜,龙恩雄和秀才一人点了个火把,带着簸箕便下了盗洞口。 两人并未急于直接钻进墓室,而是先往里伸火把,借着光亮查看里面情况的同时,顺带检测里面的氧气是否充足。 墓室并不大,长宽两米左右,高一米七不到,满地的瓶瓶罐罐已经落满尘土,不用细看就知道都是些陶器,由此推断这里是间耳室,其中摆放的物件是墓主人生前所用的生活用具。 “秀才,咱直接上主墓室开馆,还是先把这些东西拿出去?”龙恩雄收回火把看向秀才。 秀才想了数秒后说:“稳一点,咱先把东西拿出去,最后开馆,若是真有血尸也不会落个两手空空的结局。” 龙恩雄点点头应下,于是用铁锨将进入耳室的盗洞扩大一些钻了进去。 一件件器物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放于簸箕中,再由绳子吊到外面。这个过程得十分小心,古时西南一代乃蛮夷之地,少数名族众多,许多部落中流传有蛊毒之术,有的秘法自然运用到了墓穴的防盗手段中。 这些坛坛罐罐不敢在墓中随意打开,因为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装着要人命的毒物。一直忙活了小半夜,墓穴中的两个耳室一个后室被搬了个空。 两人驻足在主墓室中,望着摆放在正中央的那具石雕大棺。 石棺上雕有许多动物,本以为是各种神奇异兽,可仔细一看发现都是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狐狸,其中最邪乎的当属正中那幅人身狐首像。 龙恩雄觉得有些怪异,从没听过墓室里雕有狐狸,不过一想,或许这是某个少数民族的信仰。 和秀才打量一番之后,他从挎包里拿出一支白蜡,在墓室中的东南角点上。 点燃蜡烛之后,又抽出四支红香点燃,对着石棺作揖三下。 燃香的数量是很有讲究的,拜祭祖宗或神灵一般是三根,或者三根的倍数,而拜祭孤魂野鬼则是四根。 等了几分钟,蜡烛并没有发生变化,两人这才去动石棺。 石棺一般都有暗扣,将暗扣处摧毁,从一角推动棺盖便能将石棺打开。 龙恩雄不停地围绕着石棺摸索,一连敲碎了好几处,终于在第五次尝试下把暗哨给毁了。 不过他没急于开馆,而是点了支纸烟抽上,皱着眉头说:“秀才,一会若是不对劲你先跑,我垫后。” 秀才呆滞了两秒,朝龙恩雄的胸膛打了一拳道:“咱两是过命的兄弟,要走一起走。” 龙恩雄丢掉烟,用脚碾了碾,手搭在棺板上喊出一二三的号子后,两人开始发力。 咔咔咔的棺板挪动声响起,棺中瞬间传出一股恶臭,两人赶紧屏住呼吸。 推开几十公分后,两人急忙撤出,跑到盗洞口重重地喘息起来。 秀才脸上露出笑容,一甩之前的紧张之色,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说:“擦,虚惊一场,辛亏没血尸。” 龙恩雄脸上也挂起笑:“是啊,这次运气不错。” 两人从挎包里拿出方巾,往方巾上倒之前准备好的液体,这是抵御棺中尸气的手段。 秀才一边弄一边说:“做了这一票我就收手了,做点小生意好好养儿子。” 龙恩雄转头看着秀才,爽朗大笑说:“你这家伙,有儿子都不提前吱一声,咱可先说好了,我要当孩子干爹。” 秀才脸上洋溢着幸福:“刚怀上没多久,可能开春才会生,到时候龙哥你可不能缺席啊。” 两人准备好之后,将方巾围在口鼻处,走回主墓室,开始取棺中的陪葬品。 棺材里满目琳琅的金银玉器,让两人乐开了花。棺中的尸体早已经化成白骨,白骨上的衣物也已经成了碎屑,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 这个过程,两个人都很小心,不得以不会去碰墓主人的骸骨,只取其中的宝贝。 可就在装了两簸箕的时候,东南角的蜡烛闪动几下,发出绿油油的火光,不到几秒灭了! 龙恩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对着棺材磕下三个响头。 起身后喘着粗气对秀才说:“鸡鸣灯灭不摸金,这棺材里的东西咱不能动,这就退走。” 秀才看着两簸箕的金银珠宝,不舍地说:“不行,怎么说这簸箕都要带走,这是我最后一票。” “祖宗留下来的老规矩,咱不能不听!”龙恩雄拽住秀才的手臂,示意他退走。 秀才想了数秒,一咬牙端起簸箕说:“我答应过婆娘,这是最后一趟。”随即端着一簸箕金银珠宝朝盗洞口走去。 龙恩雄无奈地再次跪在地上,替秀才磕头谢罪,嘴里念叨求墓主人饶恕。 可抬头的那一刹那,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把他吓了个趔趄,向后跌退而去。 棺盖上坐着一只白狐狸,一身白毛像雪一样,没有一丝杂毛,两眼散发着能勾魂夺魄的绿光,仿佛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但只是数秒,白狐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恩雄大大小小盗过十几次斗,最惊险的一次遇到过白毛粽子,但这么邪乎的事情从来没遇到过。 难道真有鬼? 墓中遇到白狐狸,在古籍或者传说中出现过多次,无一例外都说白狐狸是墓主人变化来勾魂的。 见龙恩雄回到地面,龙占鳌一脸激动,但看其两手空空,疑惑地问:“没了?” 龙恩雄没答话,抡起铲子就开始往洞里填土,过程中一语不发。 填好盗洞后,三人开始分配器物,棺木中的金银珠宝,龙恩雄一件没拿,只拿了其余几处出土的瓶瓶罐罐。 归途,三头骡子身上挂得满满的,秀才和龙占鳌显得十分开心,但龙恩雄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一脸的愁容,嘴上的纸烟一直没断过。 后来龙占鳌用换来的钱买了枪支,拉起一支队伍,当起了土匪,再过几年又干起了军阀,不过好景不长,一次战斗中被活捉,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秀才回去后,如愿地开了家餐馆,他婆娘也顺利地产下个大胖小子。 但一年后,秀才生了场怪病,一病不起,龙恩雄去看他时已经奄奄一息。 临死之前,他将老婆孩子托付给了龙恩雄,报酬是将他祖传的风水秘术手记传给了龙家。 多年的兄弟,龙恩雄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但得来的结果却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和愧疚。 秀才的老婆没半年便死了,而他的儿子也在三岁多的时候得了病,没救过来,落了个绝户的下场。 而我祖父龙恩雄后来则搬去了北京,一直到我这辈。 不过他老人家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文革时期被扣上宣扬迷信封建思想份子的高帽,死于批斗大会之上。 从那之后,我家便走向了衰落,老爹后来当了兵,在昆仑山死了,说是遇到了雪崩,一个班的人都没活下来,就连尸体都没找着。 而我娘则是因为烈士家属的关系,得到了关照,分配进纺织厂成了一名工人。 我毕业那年正好赶上了上山下乡,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内蒙、云南、甘肃等等。 而我选择了贵州,觉得那里是祖地,想回去看看。 一起去的还有和我同窗六年的好兄弟,赵大雷。 他祖上家境挺不错,上面几辈都是混军队的,可一次战役中一个都没回来。 他娘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让他别从军,就算日子苦点,也要做个踏踏实实的老百姓,把赵家香火延续下去。 对了,我叫龙云飞,老爹取的名,说希望我能像天空中的云彩一样自由、纯洁、无忧无虑。 至于爷爷的事迹,是从他留下的一本手记中得知,手记中除了介绍他的生平事迹,还有关于寻龙点穴的秘法。 我这人学习不咋样,但好在记性不错,把手记中的内容背下来后,一把火把它烧了。里面记录的东西太危险,留下来会惹出祸患。 正文 第二章 救人落涵洞 火车上,大雷的话一直没停过,说的内容也就那几样,女人、革命、伟人,还有就是分析国内外的最新状况。 这小子的口才我服,起初只是一两人凑过来听,到了后来直接是一车厢的人都挤了过来。 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不忘吆喝大家一起唱起歌颂伟大开国领袖的歌曲:“东风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总之一句话,和大雷在一块,就别想耳根子能清净,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 火车只到贵阳,而后要转乘班车往毕节去,再之后又经历了马车和二拐子。 我们去的村叫骂丫村,当初听到这名儿的时候可把我乐得不行,实在太奇葩。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一点都乐不起来。这里的条件真不是一般的落后,除了村支书家是平房,其余的都是瓦房或者茅草房。 这段时间是冬天,本以为这里算得上是南方,不会冷到哪儿去。但实际情况却不如我所想,穿几件衣服都没用,还是冷,冷到骨头缝里面去。 我和大雷被安排在前进组,组长又给安排进一个老阿婆家。 阿婆家现在就她一个人,唯一的儿子和丈夫进山采煤落进涵洞,尸体都没找回来。 老阿婆姓谌,我和大雷平日里就叫她谌婆婆。 她是个乐观的老人,说虽然自己已成孤寡之人,但自己的家人是为了国家的发展而死,死得光荣,死得伟大。 起初,我两还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但是一个月下来,一切都习惯了,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干活的时候干活。 这天我和大雷在河里抓鱼,虽说冬天山里冷得刺骨,但是嘴瘾上来,完全顾及不了那么多。 大锅饭吃得大多是酸菜土豆,偶尔会弄个白肉炖白菜,我和大雷戏称这菜叫一青二白,一个月下来肚子里没进半点荤腥。 还好山里头虽然环境苦点,但是各种野味充足,野猪野兔、竹鼠田鸡、鲤鱼黄鳝,只要有本事想吃多少吃多少,压根没人管。 一个多钟头,我和大雷抓了六七条巴掌大的鲫鱼,两人那叫一个乐,想着回去就能喝到奶白的鱼汤,整个人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可我两还没把鞋穿上,便看到小慧匆匆忙忙地从山里小道跑来,看到我两就喊:“救命啊,救命啊。” 看她极其焦急的样子,我和大雷鞋都没穿,提溜着就跑了过去。 “你咋了妹子!”大雷把竹篓子丢在地上,开始往脚上套沾满稀泥的解放鞋。 小慧喘了好几口气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爹,和我哥,掉涵洞里了!” 一听这消息,我和大雷都吓了一惊,这是大事啊,谌阿婆儿子和丈夫就是掉涵洞里死的。 事不宜迟,我和大雷丢下鱼篓便朝涵洞方向跑去,临走时让小慧赶紧回村叫人来帮忙。 村子不远处的这个涵洞我和大雷之前来看过,当地人叫无底洞,也叫洞中洞。 村东边有个小煤窑,村里的砖窑石灰窑所用的煤炭都是从那挖。 而去那小煤窑的近道就是穿过一条天然隧洞,隧洞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隧洞中的那个涵洞却要过不少人的命。 那涵洞就在隧洞的中间挡着,人只能从其旁边的半米宽小道走过去,所以十分的危险。 对于那竖直而下的涵洞,我和大雷刚来的时候很好奇有多深,弄了几根五米长的竹竿去试探,愣是没插到底。 来到涵洞口,望着洞中黑漆漆的水潭,我和大雷两人都是干瞪眼,压根想不到下去捞人的办法。 大雷叹了口气说:“这事不好整啊,不说下不去,就算下得去,水底暗流涌动,別人救不成,还多搭一条命。” 就在我两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涵洞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救命啊…” 我以为是幻听,拍了大雷后肩一巴掌问:“有人喊救命,听见没?” 大雷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竖起耳朵听动静。 不一会,里面又传出微弱的声音:“救命啊…” 人还活着!我和大雷两人相视而笑,人没死就好,于是扯着嗓子喊:“老谌叔,坚持一下,一会就来人了!” 里面黑漆漆一片,传来的声音十分微弱,我两分不清是小慧他爹还是他哥,所以就瞎喊个称呼。 没一会,村里人来了一大群,有来救人的,当然也有抱着看热闹态度的。 见来人我便喊了一嗓子:“带绳子没,人还在底下,有得救。”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些什么人,救人不带家伙事,都他妈什么态度。 大雷是个暴脾气,张起嘴便要开骂,我赶紧拽住他衣角说:“咱两回去拿家伙事。” 穷山恶水多刁民,这话真不假,平时干活有一片混日子就算了,人命关天的事,还来凑热闹。 等我和大雷跑回村拿上绳子回来时,已经听不见里面的呼救声。 本想放弃,但看着小慧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大雷,你在上面拽着绳子,我下去看看,也许还有得救。” 大雷捡起地上的绳子,就往自己腰上系,我拦住他骂道:“你他妈那么重,想累死我啊,我下去,你在上面拽着。” 随后我给自己腰胯系上裤裆结,有点类似登山系的那种。 准备完毕,我把头戴矿灯戴在头上便准备下涵洞。 就在这时候,有几个村民走了出来,挡住我去路说:“不行,你们不能下去。” 我心里一暖,这帮子人还懂得关心人。 可下一秒他们说出来的话,让我直接骂了出来。 “这洞里住着龙王爷,你下去会惹怒龙王爷,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这话把我气炸了,不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要明白我要下去救的可是他们的老乡啊! 我直接骂了出来:“你们这帮狗日的还是不是人!都他妈什么时候了,怕遭龙王爷的灾难,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就不怕以后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可不论我怎么说,怎么骂,这几人就不让我下涵洞。 小慧哭着跪在几人身前,囫囵不清地述求:“求求你们帮帮忙,救救我爹,救救我哥,求求你们了。” 随着小慧的述求,村里又站出不少人,两拨人一般争辩之下,几人这才退去。 在下涵洞的时候,大雷叮嘱我:“龙哥,小心啊,不对劲就吼一嗓子。” 对于大雷我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吃吃喝喝出来的,而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摸爬滚打。 涵洞壁十分湿滑,上面布满一层厚厚的青苔,十分的湿滑,每下一脚都得小心翼翼。 隔水面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我对着涵洞外喊了句停下,然后调整昏黄的矿灯,照向四处寻找人的踪迹。 找了两三遍,本以为人没了,最终却在一个小夹缝中发现了人影,仔细一看是老谌叔。 我朝着他喊了一嗓子:“老谌叔。” 连续喊了好几声,他没一点动静,应该是已经晕了过去。 洞口的大雷朝我喊来:“龙哥,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我回了句:“找着了,不过已经昏过去了,再放根绳子下来,我把他套上,你们再往上拉!” “好叻!” 不一会,大雷丢下一根麻绳。 将麻绳套在腰上,我对外面又吼了一嗓子:“慢速放两米!” 半分钟不到我整个人都落入了水中,相比于外面的寒冷,这水感觉挺暖和。 但我知道,这是错觉,不然老谌叔也不会晕过去,要么是冻的,要么就是吓的。 虽然洞中有暗流,要不停地踩水,但是有大雷的配合,不至于没有安全保障。 没一会,我便游到了老谌叔的位置,仔细一看发现他运气真好,身体恰好被石缝卡住,不然早就被暗流拖走了。 “大雷,你丫拽紧点,我要动手了。”因为两壁没有手抓的地方,水下又有暗流,我实在是不好操作。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另一根绳子套在老谌叔的腋窝下,随着我的一嗓子吆喝,上面人发力,将他往上拖去。 我开始打量周围,看还有没有活人,但侥幸心理不奏效,并没有发现其余的人。 待老谌叔被拉上去后,大雷对我喊:“龙哥,我这发劲,你可抓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被绳子拉了上去,就在离开水面的时候,我无意间瞟到水中有动静。 以为是谌家小子还活着,我回头用矿灯照去。 “草!” 看到的东西把我吓了一惊,赶紧扯开嗓子喊:“大雷快拉!” 矿灯照到的是两团绿油油的眼珠子,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吓得我心惊胆寒,本还有些冷的身子,一下子燥热起来。 大雷听我的呼喊,急忙加大力量往上拖。因为速度快,石壁上湿滑的缘故,我一个趔趄跌撞在石壁上。 可这时候哪知道疼,调整一下身子,赶紧用脚去蹬石壁。 鬼知道那水中是什么怪物,那个头一口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快到洞口的时候,大雷朝我伸出手。 然而就在下一秒,麻绳刺啦一声断了! 大雷一个纵身趴到地面,伸手来拽我,但速度还是慢了。 眼前的一切急速变化,先是大雷扭曲焦急的脸庞,再就是我娘给我唱歌的样子。 我知道,这次我死定了,不被暗流拖走,也要成为那怪物的口粮。 正文 第三章 大难不死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落入水中,耳中传来咕噜咕噜的进水声。 脑中此刻完全被恐惧占据,想着这辈子还有很多事都没经历过,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心。 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我睁开眼朝前方望去,不看还好,一看直接被吓呛了水。 这里的环境太过漆黑,再加上水对灯光的消弱,那东西我只看了个大概。 有点像蛇,但是个头极大,最明显的是它那巨大的头颅,呈三角状,是毒蛇的基本特征,但是这么大的毒蛇我闻所未闻。 然而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就要死了,就要离开这个朝气蓬勃的新中国。 等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唯独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还没起身,腹腔中的饱胀感让我躬身吐了起来,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 没死吗?我伸手掐了大腿一下,有疼的感觉,这并不是在做梦。 但这是哪里,伸手拍了拍头上的矿灯,咔咔咔闪了三下,四周都是钟乳石,这是一处溶洞。 又拍了几下,但矿灯再没有一点儿动静,这玩意是防水的,应该是电瓶耗光了。 如此漆黑的环境中,整个人完全变成了睁眼瞎,我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检查身体状况。 左臂上有一个十来公分的伤口,但是并不严重,只是划破皮,其余一切正常。 我不想死,于是起身摸索四周的状况,希望能从这绝地之中出去。 石壁上十分湿,但并不滑,因为石壁表面有一层粉末状液体,摸起来像盐巴粒一样。 每要前进一步,我就先用脚去试探一下,生怕前面有深潭或者断壁,得一万个小心。 这会最担心的还是之前看到的那条巨蛇,我半点也不信它是吃素的,至于为什么不把我吃了,这还真不知道。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瞎子的难处,眼前一抹黑,真是寸步难行。 在这里面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之前肚子里又吐了个空空荡荡,没走多远整个人就没了力气。 很饿,全身更是湿漉漉的,越走越疲惫,体温也在不停地下降,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求生的欲望,让我不想放弃,一直坚持着,我还要娶妻生子,还要照顾老娘,所以我不能死。 走着走着,我的手碰到一个湿滑的东西,最初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在电光火石间,我心念一转将那东西捏住。 感觉手里的东西有点像黄鳝,又有点像泥鳅,我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往嘴里塞去。 入口不仅没有土腥味儿,还有些甘甜,但是粘乎乎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不过为了给身体补充能量,只能强忍着这股恶心感,把那东西嚼碎,吞入肚中。 在继续行进的路途中,我不停地抓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无一例外都往嘴里塞去,也顾不得去想有没有毒。 庆幸的是走了很久,身体没有发生中毒的状况,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现在有了力气,我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将身上的水擦干,把带着水份的衣服拧干后再套在身上。 我此刻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只知道前进,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在何方,不知道走多久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然看不到,但凭借触碰石壁的感觉,水分越来越少,我知道现在走的方向越来越干燥,于是抓到小动物的时候就往兜里塞,因为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不知道下面的路程会不会还有食物补充。 终于,我离开了那片湿润区,四周都变得十分干燥,不像之前那么阴冷,身体上舒服许多。 行进中,我的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不是石头,因为有点软。 我壮起胆子,伸手去摸那东西看是什么,一番摸索之后,发现是布料,那东西应该是个布包,包里还装着许多东西。 拉开背包上的细绳,我朝里摸去看有什么东西。 最先摸到的是一柄匕首,然后是一个笔记本,再就是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最后我摸到一根棍状物体,摸索后发现是电筒。 不过推了好几下开关,并没有发出光亮,这让我有些沮丧,在黑暗的地方待太久了,会影响心理状态。 又摸了那些瓶瓶罐罐装的东西,摸到一件令我很兴奋的东西,包裹着油纸的电池,我兴奋地将电池拆了出来,给那根不发亮的电筒换上。 推动开关的那一霎那,电筒亮了起来,因为太长时间没接触亮光,一下子刺得眼睛生疼,不过在短暂的失明后恢复了正常。 这时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布包,这是一个贴有美国国旗的绿帆布包,里面的笔记本上记录的也都是一串串英文,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小孩,不过都是老外。 对于老外我有脸盲症,感觉他们很多人都长得很像,分不清楚谁是谁,所以便不去管,开始检查其他的东西。 一柄军用匕首,三个蔬菜罐头,三个牛肉罐头,还有三对电池以及一个水壶。 在检查背包内夹层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份羊皮地图,仔细一看,是贵州地图,其中有三个点已经被红笔画上了圈。 其中一个圈正是我们下乡来的骂丫村,因为大多标注的是英文,我并不认识,所以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将背包背在背上,我开始继续向前进发,电池和食物的数量并不多,得抓紧时间寻找出去的路。 四周的洞壁十分光滑,应该是被水流冲积而成,这里之前或许是一条暗河,既然这里有空气,又有人来过的痕迹,那肯定有出去的道路。 才走出十来米,地上出现的一具尸体把我吓得够呛,衣服完好无损,但肉体却已经是一具白骨,或许这就是我现在的包主人吧。 没有太多搭理,绕过尸体,继续向前行进。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将口袋里之前抓的小动物拿出来,发现是一堆透明状,样子很像黄鳝的物种,不过这些小家伙儿有四条腿儿,没有眼睛。 本来想丢掉,但是一想那几个罐头又不多,于是继续把它们揣回兜里,留着急需的时候食用。 终于,我看到了洞口,兴奋地跑了过去。可是看到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溶洞,大到以至于我的电筒都照射不到边儿,一切都静悄悄的,连水滴声都没有。 我有些发怵,不敢继续向前进发,但是左右思量一番,往后退更没有出路,不得不踏起步伐向前走去。 走进大溶洞没多久,发现地上有人走过的痕迹,弯下腰看那些脚印,已经有了些年头。 我起身,顺着这些脚印继续向前走去,或许跟着这些脚印,能找到出去的路也说不定。 从脚印看,这一行人的人数不少,脚印大小不一,杂乱不堪,可能其中还有女人。 联想起之前捡到的背包,可能这是一批有美国人参与的探险队伍,至于他们是来这里探险,还是有别的目的,得等出去以后翻译那本笔记本才能知道。 走了半个多钟头,电筒扫到一块巨石,巨石下面坐着一个人,我兴奋地朝他走去,可近前之后,看到的一幕十分瘆人。 那哪里还是活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年头,衣服尚还存在,但是人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再近前看了一番之后,感觉十分不对劲,这尸体如果是正常腐烂,不说腐烂到这个程度需要很多个年头,光凭这完好的衣物就不对劲,看起来虽然很旧,但是摸上去只有一点点灰尘,布料的质量还是很好,照此推断,肉体不会那么快化为白骨。 捡起白骨旁那个背包,和我背上背的这个外貌一样,从中我又得到三对电池、一根电筒、一个水壶、一扎缆绳、六个罐头。 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同伴拿走,看来事发很突然,要么是队友被吓走了,要么就是这个人掉队。 我希望是第二个结果,不想在这洞中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我这小身板儿可经不起蹂躏。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发现那具尸体腰间有一个枪袋。 走过去把里面的枪给抽了出来,这是一把德式鲁格手枪,我以前在画册上看到过,这款枪在二战时期,是美国人最喜欢收集的手枪,拥有这把枪的人军衔都挺高。 抗战期间,小日本用的王八盒子就是仿制于这款枪,推开弹夹,一看里面满满的八发子弹。 我可不敢在这地方试试枪是否能打响,怕会招来溶洞中的怪物。 把枪别在裤腰带上,我继续向前进发,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走路发出的吱吱声。 走着走着,我开始进入自我吓唬的状态,总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感觉有东西就在两肩趴着,可是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用电筒扫向后方,也看不到任何异样。 我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并不代表不害怕,鬼怪的故事打小就没少听,特别是下乡的这一个月,闲暇就听村民说起一些鬼鬼怪怪的事。 什么村中住着鬼的大柳树,闹鬼的陈家老宅子,夜里会来吃小孩儿的老变婆等等,在我看来,那都是吓唬孩子的故事罢了。 不过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这黑漆漆的溶洞中,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害怕有鬼怪的存在,害怕有什么恐怖的生物。 正文 第四章 溶洞巨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前面有一座小山似的影子,这溶洞目测约有百来米高,那小山差不多能顶到洞顶。 等走近些之后,发现这座小山呈两种颜色,一边呈褐黄色,一边呈灰黑色,恰好从中间分开。 我走到小山下的时候,发现这坐小山不仅两边颜色不一样,温度也不一样,左边特别阴冷,右边特别燥热,中间有燥热的轻风,不停地扑面而来,像冬日从火窑边走过一样。 冷热洞,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国内在神龙架木鱼镇彩旗村发现过这样的洞穴。 但是两者一相比较,和报纸上描述的很不一样,因为神农架的是洞,而这里出现的是洞中的山。 我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边身体感觉热浪滚滚,一边身体感觉寒冷刺骨,整个人冷热交加,当我走到山腰上的时候,听见山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有些心惊地把电筒往山顶照去,看到一对绿幽幽的眼瞳,再仔细一看,把我吓了个趔趄。 那东西,不是他物,正是之前在涵洞所见到的那条巨蛇。 现在我把他看得更清楚,粗细差不多能顶我两个,倒三角的大脑袋,眼珠子像两个大灯笼似的,嘴里猩红的信子不停地伸缩。 我想也没想便往山的一侧跑去,准备逃离这大蛇的范围,然而我动起来的同时,那大蛇也开始朝我扭动而来。 我吓得一手拿起腰间的那把鲁格手枪,一手拿着电筒照亮前方的道路,撒开腿不要命的跑。 不用向后看也知道那大蛇还在我身后跟着,因为它扭动起来会发出稀稀疏疏的摩擦声,此刻我在这家伙眼中就是一只肥硕的小白鼠。 大蛇行近的摩擦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整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大蛇从后面一口咬住。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发现前方有个洞口,于是赶紧朝着洞口奔去。 快到洞口的时候,大蛇摩擦的声音感觉就在我后脑勺。 紧要关头,老子拼了,我扒开手枪的保险,拉了一下枪栓,回身直接放了三枪。 三发子弹直接命中大蛇,不过枪的威力有些不尽人意,只是减缓了大蛇的行进速度,伤不了其性命。 好在洞口离我并不算远,与大蛇拉开这一小段距离,我算是逃过了蛇口。 钻入洞中,洞里的环境相比于外面的大溶洞要差得许多,地面上潮湿不堪,洞壁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滴。 此刻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量这洞里的环境,只管向前跑去。 大蛇似乎还不想放弃,钻入洞中朝我继续追来,我吓得回身又给了那畜生一枪。 这一枪走了狗屎运,居然打中了那大蛇的左眼球,令其速度减慢了许多。 我可没有庆幸,因为蛇追踪猎物不是靠眼睛,而是嘴里的信子。 此时,电筒的光有些黯淡下来,我心里着急得不行。一边快速奔跑,压根不好一边换电池,另一根电桶又还没有换上新的电池,不知道能不能点亮。 就在我万分着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两条分洞,一条极其狭小,估摸着刚刚够我爬进去,我想也不想就往小洞钻去,只有这样才能躲过那大蛇。 这方法挺奏效,我钻入小洞中爬了五六米,那大蛇用三角头颅朝洞中撞来,但却前进不了分毫。 看那畜生吐着信子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我心里暗叫爽,老子又躲过一劫。 从背包里拿出电池给电筒换上,另一根电筒也换上了新的电池,但却点不亮。检查里面的线路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我把灯泡拧下来,借着光看里面的钨丝,发现钨丝断了,心里那叫一个可惜。 看着坏掉的灯泡,我心里有些害怕,手里的这根电筒可得坚持住,别坏了灯泡。 因为刚才跑得太快,消耗了太多体力,我拿起罐头和水壶,开始补充损耗的能量。 一边吃,我一边打量着洞口依依不舍的大蛇,无意间发现了大蛇额头上有一个字,至于是什么字,我并不认识。不是我书读得少,而是因为那字是个古文。 吃了两个罐头,我望着那大蛇说:“再见了老兄!” 再一想,不对,改口说:“拜拜,再也不见。” 继续朝着洞里爬去,因为洞里的容积有限,我只能匍匐前进,洞中又有不少的碎石屑,摩得手肘和膝盖生疼。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摸到了一个拐角处,才转过去的那一霎那,把我吓得大叫了一声。 拐角处是一个死人,一个没有头的死人,可奇怪的是他肉身完好无损,甚至连肌肉上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恐怖当属那掉了脑袋的脖子,蛆虫遍布,正恶心地啃食着那血淋淋的血肉,我看得不禁头皮发麻,还十分恶心。 这尸体怎么就那么怪,表面完好无损,但是里面却已经腐烂生蛆。 虽然渗人,但是我不得不朝着尸体爬去,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尸体旁边,将尸体往边上挪,可是洞就这么大,不论我再怎么挪动,他都占据着洞里的大半位置。 没办法,我只有和着尸体来个亲密接触才能够过去。 紧挨着这具尸体的时候,我发现有个地方很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尸体这样的状态,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腐败的味道,但是这尸体不仅没有味道,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仔细一闻,有点像兰花,但再仔细一闻,又不像,味道比兰花还要重一些。 想了一下,我不禁自嘲,都什么时候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 就在我完全错过尸体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胆颤心惊地回头望去,发现除了那具尸体,并没有其他异样,或许是心理作用多想了。 才把头扭回来,准备向前爬去,脚腕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 我吓得一脚蹬开那抓着我脚腕的东西,整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不要命的往前爬。 爬了两三分钟,我这才敢回头望去,这一望,吓得我妈呀一声,差点昏了过去。 抓在我脚腕上的正是之前的无头尸,我吓得拿起枪对着那尸体连开三枪。 啪!啪!啪! 三声枪响,回音在洞中久久不绝,震得耳中发出嘤嘤的鸣响。 可这三枪注定是白开的,因为这家伙都已经死过了,我开枪有个屁用啊! 当我睁开眼睛后,发现无头尸体居然不见了,难道开三枪还真能把尸体给打飞? 仔细一琢磨,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老子今天撞鬼了! 这一想把我吓得浑身哆嗦,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来不及多想,我转身继续向前爬去。 这一路,我没有一分钟是不怕的,因为耳中老是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有小孩儿的啼哭声,女人的哀怨声,甚至还有猫头鹰的咕咕声。 脑子里面像一团乱麻,整个人一边爬一边哆嗦。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悸动的心才算是平稳了下来。 用鼻子嗅了嗅,发现空气中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再仔细嗅了嗅,脑中浮现两个字——香味! 这么一联想,之前遇到那无头尸,空气中就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从那香味弥漫之后,怪事就接踵而至。 现在香味结束,怪事消失,由此一推断,并不是什么鬼怪邪祟,而是那香味迷惑了我的神经,让我产生了幻觉。 对,肯定是这么个情况!脑中这么想,或许算是自我安慰吧! 我继续向前爬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中途又换了一次电池。 终于,我又看到了洞口,这次我没有急于跑出去,而是先从洞口打量一下外面的环境。 这地方有点怪,不是喀斯特地貌地区多有的溶洞,看起来有些像窑洞,借着电筒光,仔细打量后发现这地方居然有人工垒砌的痕迹。 壮着胆子踏出洞口,走进这个不大的人工洞穴。 走进这个五米见方的洞穴,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并不是洞穴,而是一座古墓! 墓的前后左右分别有四个门,想必是通往耳室以及前后室。 我朝着左边最近的甬道走去,甬道不算长,也不算宽,两米左右,几步便来到了另一间墓室。 墓室也是五米见方,中间停放着一个大棺椁,这样看来,现在我处于的位置是古墓的后室。 这棺椁十分巨大,几乎占据了整间墓室的三分之二。 棺椁的外层是石制的,上面雕刻有珍奇异兽,等我挨近了以后,发现并不是什么珍奇异兽,而是形态各异的狐狸,其中最邪乎的当属一只狐首人身的怪物,感觉他那对眸子一直在盯着我看。 看了几眼我赶紧移开视线,生怕被那眼神给迷惑住。 突然,我想起祖父留下的笔记里所记录的内容,也就是他们最后盗的那个白狐狸墓。 祖父描述的石棺和这个似乎很相像,都是刻满了狐狸,两个坟墓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心里有些冲动,想打开这石棺,但只是一霎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世界上没有鬼,但不代表没有毒气,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 正文 第五章 白狐狸再现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去之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把我吓得向后跌退几步撞在墓墙上,那石棺之上居然出现了一只白狐狸,毛发如雪,没有一丝杂毛,两只眼睛仿佛能勾魂夺魄。 祖父当年见到的那只白狐狸! 我一直以为那是祖父看花了眼,或者因为当时太害怕而产生的错觉,可现在看来,这白狐狸还真的存在。 和祖父描述的一样,那白狐狸没有留多久,便化为了一片虚无。 邪门!我赶紧退出后室,回到中室。 这古墓太邪门,看得我有些发怵,但是为了寻找出路,我不得不走向其他墓室。 古墓中一般不会含有氧气,而我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那只能证明这古墓有通往外界的地方。 而后我又去了东西耳室,不过只是看了看,其中并没有出去的路,至于里面的宝贝我没有半点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命,钱财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走过黑漆漆的甬道,我来到了三米见方的前室,发现两边还有两个耳室,这么一看来,这古墓居然达到了小陵墓的规格,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王侯将相。 依旧是检查了两边耳室,但结果却令人沮丧,依旧没有出去的道路。 我顺着甬道继续朝墓道走去,希望在墓道中能够找到出去的道路,但是觉得希望不大,如果这地方有进出盗洞,这里面的宝贝就不会这么完好无损。 当我走过长长的墓道,来到尽头的时候,心中极其激动,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说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我却看到久违的星空,心中激动不已,老子终于出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我激动得太早,来到墓道口的时候,不尽自嘲,这他妈哪里是又一村,又是一处绝路! 山风沿着洞口呼啸而过,隆冬腊月的风十分刺骨,但此刻却冷不过我失望的心。 借着电筒光往下看去,我现在的位置到山下恐怕得有二百米左右,借着星光能看到前方是一条大河,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河,中部大河。 这么一算计,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叫白岩山,而这片崖壁便是有名的白石崖。 突然想到包里还有一扎缆绳,我急切地将它从包里取出了,把绳结解开后开始测量这绳有多长,能不能达到崖底。 测量下来令人十分失望,只有五十米左右。 无奈,我拿出罐头开始补充能量,一边想下去的办法。 吃到一半,我看着那缆绳,突然有了办法! 这缆绳是由很多股编在一起制成的,如果我将它拆开,再编成细一些的不就搞定了吗?虽有风险,但与机会并存,此时我别无选择。 想到办法,我几口把罐头吃完,然后开始拆缆绳,足足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拆成十来份细条,又按照二百米的长度给编成小缆绳。 在山边太阳爬起的时候,我终于搞定一切,回到耳室,找了一番,总算找到了一柄合适的青铜宝剑。 宝剑并不是要带走,而是拿来固定缆绳用,要是被那些收藏古董的老外看到,肯定气得七窍流血。 将宝剑用石头钉在石缝中,然后在剑柄上固定缆绳,准备好一切之后,深呼吸准备朝悬崖下攀爬去。 至于这用不上了的布包,被我割成了一条条的布带,绑在手上,这是为了防止手和缆绳过多的摩擦。 包里的东西,我只拿了一根换上新电池的电筒,一份羊皮地图,还有那本英文笔记本。 这一趟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身上被磨了好几个口子不说,好几次还差点掉下悬崖去。 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崖底,我的心情大好,总算是要逃出生天了。 可离地面还有二十来米的时候,缆绳已经到了尽头,看着手上的布条,我不得不将布条拆下,用来延长缆绳的距离。 但是这点距离压根不顶用,也就延长了几米,起不到什么作用。 望着近在咫尺的地面,我实在是不甘,难不成还爬上去?可是这里离地面的距离又不高不低,不过能肯定的是不能跳下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绳子传来嗒的一声嘣响,我向上看去,正好看见绳结在蹦开! 我吓得赶紧向上爬去,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绳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开。 草!好不容逃出生天,现在又堕入地狱,一切都白忙活了。 随着耳边的呼呼风声,我重重地砸在树上,又弹到地上,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间茅屋里,牛粪混着黄泥做的土墙,顶上是一层叠一层的稻草。 我想从木床上起来,但身体却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楚。寻着伤痛望去,发现手臂裹上了一团绿色的草药,用稻草扎得紧紧的。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少年,蓝色土布衣服,头上裹着厚厚的布带,一边耳朵上戴着个银环,看他的衣着搭配,应该是个苗家人。 他见我醒来,跑过来便叽里咕噜地和我说一通,可我哪能听懂苗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说了好一会,他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才改口用汉语说:“你终于醒来了,这十三天你一直昏迷,还以为醒不过来了。” 我居然昏迷了十三天!感觉刚刚才从悬崖上掉下来似的,真是转瞬即逝。 从苗家少年接下来的叙述中,我得知了当时的情况。 我是晌午时候掉落的悬崖,而他和他爷爷是在正午时候上山打柴路过救的我,当时我满头是血,手臂也被一根树枝直接扎透,好在没插着大血管。 我感激地给苗家少年道谢,并问他这是哪儿,隔骂丫村远吗? 小少年说这地方叫麻窝寨,隔骂丫村并不远,两公里多点。 听后我不禁惊讶,不知不觉我居然在地底下行进了将近两公里,这底下真可以做个地底王国了。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老者,装束和少年差不多,只不过颜色要深许多,低垂到腰间的白胡须十分吸引眼球,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 他抽着旱烟走到床边,两眼放光地说:“小伙子,你命真硬,从白岩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死,怪哉。” 这老头子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直接,难不成摔死了才正常,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以为我是从山顶摔下来,没摔死还真邪门。当然,我可不会将真实状况说出来。 毕恭毕敬地给老爷子道谢,要是没这爷孙两搭救,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为山中野兽的口粮,变成粪便不知落在哪个山头。 老爷子摆摆手说:“不用那么客气,这都是缘分。” 随后老爷子又攀谈道:“对了,你小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点点头说出自己的身世来历,老爷子听后有些激动地说;“你北京来的,而且还姓龙,不知认不认识一个叫龙恩雄的人。” 祖父的名字!这老头和祖父认识,我有些激动地说:“老爷子,你说的人是我祖父,也就是我爷爷。” 老爷子激动地放下手中烟枪,走到我身旁,握着我的手说:“你是老龙他孙子,咱们这真是缘分啊!”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祖父的故友,兴奋地问:“不知道老爷子和我祖父是什么关系。” 老爷子没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老龙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哀叹一声,将爷爷的状况一一述说,老爷子听后老泪纵横,哽咽地说:“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老龙还是遭了报应,那一行不能碰啊。” 我自然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哪一行,也就是盗墓挖坟的事,有的地方称地耗子,有的地方叫土夫子,还有的地方叫摸金校尉。 老爷子转身走到一黑漆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交到我手里说:“老龙当初让我帮他保管这个物件,如果有后人来寻,就交给他的后人,如果没有,就在临终前毁掉。” 我接过玉佩一看,这是一块白玉,色如羊脂,入手细腻润滑,但这玉佩我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因为雕刻的是一只白狐狸。 若是没经历过古墓中的白狐狸事件,或许不会对这玉佩排斥,但是现在一看到这白玉,我便想到墓中的那只白狐狸,极其的渗人。 “这玉佩有什么作用?”我不解地问老爷子,祖父为何要留下这块玉,又为何要交给来的后人。 老爷子摇摇头说;“这还真不知道,当年老龙就说了这么多,至于玉佩的作用或者来历只字未提。” 我不停地回想爷爷所留下的笔记,里面并没有提到过白狐狸玉佩,这东西从何而来,有何作用,成了我心中的一个大谜团。 在麻窝寨又修养了半个月,我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打算去北京找打雷。 醒来的那天我就请小杨,也就是那个苗家少年,请他到骂丫村找一个叫赵大雷的人,说我还活着。 但是小杨回来后说,那个叫赵大雷的人两天前就去北京了。 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是回去给我料理后事去了,我担心老娘会被刺激到,所以今天能活动了便朝北京去。 说来也丢人,临行前我还给老杨借了点钱和粮票,没办法这时代没钱寸步难行。 正文 第六章 白狐狸玉佩 回到北京,我不得不感叹这四九城的变化,短短两月不见,已经是新貌换旧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我家位于纺织厂隔壁的工人宿舍,是统一分发的,面积并不大,两室一厅正好够我和母亲住。 来到家门口,我朝着门上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里面也没人回应,心想母亲在厂子里上班吧。 于是我转身走向隔壁的纺织厂,走到楼道的时候遇到一老头,老头身着蓝绸短衫,嘴上叼着根小烟枪,吐一口烟,下巴上的山羊胡就会抖动一下。 擦肩而过之时,老头突然开口问:“小伙子,你知道龙云飞他家住哪儿吗?” 找我的?我一头雾水,印象里压根儿不认识这老头,于是开口问:“你找他干嘛?” 老头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两眼放光地说:“莫非老朽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也不藏着掖着,开口就问:“对,我就是龙云飞,请问有何贵干?” 老头把手伸进腰间的兜里,拿出一红布包着的物件儿,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白玉玉佩。 这玉佩和我身上现在挂的那枚白狐狸玉佩一模一样。 老头哈哈一笑说:“老朽名叫胡青峰,当年和你祖父拜过把子。” 他这么一提,我想了起来,祖父的笔记里提过,他这辈子有两个好兄弟,一个是风水先生李秀才,还有一个就是摸金校尉胡青峰。 既然是爷爷的故友,我的态度变得恭敬些说:“那老爷子你这是?” 胡青峰收起手里的玉佩说:“老朽是来找你的。” 我还没说话,他抽了一口旱烟,又继续道:“当年我、老龙、秀才三人,在贵州境内盗过两个斗,从其中得来两枚白玉佩,我和老龙每人取了一枚。后来老龙和秀才还有龙占傲又得到一枚。近段时间,我从一个老外研究所那里得知一个和白玉佩有关的秘密。” “啥秘密?”我十分好奇地追问。 胡青峰又抽了两口旱烟,咳嗽一下嗓子继续说:“这白玉佩来自于夜郎古国,一共十二枚,若能凑齐这十二枚白玉佩,再找到夜郎古国遗迹,便能得到一个药方,一个能延长人寿命的药方!” 我先是一惊,能延长人寿命的药方,这可是当年秦王嬴政追寻的东西啊!怎么会跑到夜郎古国去了? 当年夜郎古国消失,至今还是未解开的一个谜团,有的人说被西汉一夜屠城,夜郎古都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 当然,还有的说夜郎古城,在西汉入侵时一夜之间神秘消失了。 说起夜郎古国,有一个成语特别响亮,那就是夜郎自大。 其实,夜郎并非自大,历史上的“夜郎国”曾是一个国富兵强的泱泱大国,不仅经济上强盛,与多个国家有密切的贸易关系,而且其领土面积也不小。 这么一联系,我大胆的假设,或许当年西汉对夜郎入侵,就与延长寿命的药方有关! 无意间我注意到胡青峰两眼放光的样子,赶紧假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问:“可这药方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老爷子找我的意思是?” 胡青峰咳嗽两声说:“老夫也不和你小子拐弯抹角,我想买老龙当年得到的那块白玉佩。” “啥白玉佩?”我装着一脸茫然。 胡青峰眯了眯眼睛,打量着我的神色说:“老龙没留下一块和我这一模一样的白玉佩?”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十分肯定地说:“没有啊!祖父当年死在批斗大会上,一句话都没能留下来,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谁知道玉佩到哪儿去了。” 我这话说得并不假,祖父除了那本笔记,其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若不是我去了贵州遇到老杨,压根儿不知道有白玉佩这东西。 胡青峰一脸的难看之色,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秀才所得到的那一枚,现在还没找到,老龙的这一枚又不见了,这事难办啊!” 我耸耸肩道:“这事还真挺难办的,不过也别想那么多,古城中有没有药方还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个子虚乌有的传说而已。” 胡青峰听我说这话,一脸的不乐意:“你小子知道什么,要是不存在,那老外能大动干戈来国内,不是吃饱撑的吗?” 我懒得和他狡辩,于是说道:“得勒,就算有那药方,和我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胡青峰一把拽住我后衣襟说:“别介啊小兄弟,着什么急,咱们上对面馆子坐下边吃边谈。” “算了,我这还有事,就不去了。”说罢,我头也不回地朝隔壁工厂走去。 厂区是半军事管理的,我来到大门口的值班室,在玻璃窗上敲了敲,冲里面的大叔笑着说:“赖叔,能不能叫我妈一下。” 赖叔本在看报纸,抬起头看到我的一瞬间,被吓了个趔趄,从椅子上窜起身,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是谁!” 我纳闷,打我记事起,老赖叔就在厂子里干保安,和我很熟识,怎么突然认不出我来了? 我扯着嗓子喊道:“我是云飞啊老赖叔,你咋不认识我了?” 老赖叔从一旁的小铁门绕出来,不可置信地打量一番之后说:“大雷回来说你掉涵洞里死了,你妈一时气血攻心进了医院,你小子怎么没死啊?” 我听说老娘出事,哪还有空解释那么多,急忙问:“我娘在哪个医院?” 老赖叔也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指着北边说:“第二医院,你赶紧去看看。” 听罢,我赶紧朝第二医院跑去,两地相距并不远,一路狂奔,五六分钟后我便来到了医院。 朝护士问了之后,我直接朝母亲所住的病房跑去。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母亲正靠在床头上啜泣,眼睛又红又肿。 大雷手中正削着苹果,看到我后,就跟个木桩子似的,瞪着两眼珠子,一句话也没说。 我跑到病床边把母亲搂在怀里,哽咽地说:“妈,儿让您担心了。” 母亲此时哭得更凶了,囫囵地说:“飞儿啊,你吓死娘了,要是你走了,娘孤苦伶仃一人可怎么办啊!” 和母亲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或许是太累得缘故,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母亲睡着后,大雷把我拽到外面的走廊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我说:“龙哥,你没死啊!这怎么回事,快说说。”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道:“你这家伙,讲话怎么那么难听,巴不得我死啊!” 大雷哈哈一笑,摸着后脑勺说:“害得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以后有娘了。” 我和大雷都笑了,笑得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目光,肯定以为我两是神经病。 “我娘就是你娘,咱两可是铁哥们,一辈子的兄弟。”大雷对我娘就像对自己亲娘一样,这是没得说的,不然也不会来医院照看。 大雷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我递了一根点燃,兴致勃勃地说:“龙哥,快说说后来的事,你怎么从涵洞里出来的。” 大雷不是外人,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啧啧,牛逼了,没想到底下另有一番乾坤啊。” 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从里面带出来的地图和笔记本,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记录什么秘密。 “大雷,你有秦兰的消息吗?” 秦兰是我和大雷的高中同学,也是我两的初次暗恋对象,不过这样的开始注定没有结局,她没答应大雷,也没答应我。 大雷抽了口香烟说:“听说她现在在地质研究所上班,小日子比咱舒服多了,怎么?龙哥你又春心荡漾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得来的笔记本说:“切!我看是你小子春心荡漾还差不多,我打算找秦兰帮忙翻译一下这本笔记本里的内容,找其他人信不过。” 大雷接过笔记本笑着说:“不打自招,都信任了,还说没有春心荡漾,骗谁呢。” 我作势要给大雷好看,但他却突然面色凝重地拿起笔记本中夹着的那张照片说:“这女孩在哪里见过。” 我打趣地说:“这是美国人,你啥时候见过?” 大雷皱着眉头靠在墙上,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几分钟后骂道:“妈的,突然想不起来,但是我敢肯定,这女孩以前见过。” 我从大雷手中拿起照片看了几眼,无奈地摇头说:“我对老外有脸盲症,越看头越晕,感觉都一个样。” 就在我把笔记本放回包里的时候,大雷一拍手激动道:“知道是谁了!” “谁?” 大雷抖抖眉毛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丫还说知道是谁了。” 大雷神秘一笑说:“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我放好笔记本后,踹了他后腚一脚说:“你丫能不能爽快点,说句话还磨磨唧唧的。” 大雷哈哈一笑说:“秦兰知道,这女孩是她朋友,你生病没去的那次同学会,这小洋妞就出现过。” 正文 第七章 初恋秦兰 “那这事就好办了!”既然秦兰和那洋妞认识,肯定多少知道些对方的家庭,能从中得到有用的资料也说不定。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和大雷把母亲送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饭后,我两溜达着朝地质研究所去,在那地方工作的一般都住宿舍,或许去家属区能找到秦兰。 好不容易溜达到了地质研究所家属区,我两开始有些怯场起来,大雷平时挺不要脸的,这会却变得十分羞涩,跟个小娘们似的。 他在小区外边磨蹭了半天,挤出一句话:“龙哥,要不你自个儿进去找秦兰,我在这儿等你出来。” 说实话,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当初和大雷都对人家表白过,而且还被拒绝了。 有句话这么说,分手后是否还能朋友?我觉得不能,因为见面太尴尬,特别是看着别人交了男友的话,心里的滋味得多难受。 “草,你小子怕个毛啊,一个女人能把你吃了不成。” 大雷打了个哈哈说:“你丫不怕,那一个人去啊,叫上我干嘛。” 就在我两磨磨蹭蹭的时候,小区里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秦兰。 她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学生头短发,一套青春洋溢的绿色学生装,当然,最不能忘记的是她的声音,甜美醉人,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听了便会上瘾。 不过现在是大冬天,她穿着件米色棉袄,还是那个发型,女大十八变,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的模样又漂亮了许多。 大雷是背对着的,没发现后面的秦兰,还在那扯着嗓子说:“龙哥,你说要是只有我喜欢秦兰,当初她是不是就答应了。” 我一时没注意,没答他的话,谁知道她下一句却说出让我喷血的话:“当初我听学校里传,秦兰喜欢的人是你……” 他还没说完,我赶紧用手捂着他的嘴,小声嘀咕:“你丫放什么屁,看看后面的人是谁。” 大雷本来还想挣脱,听了我的话后,扭头朝身后望去。 这丫平时是个不要脸的货,这会居然还脸红了,跟猴腚似的。 秦兰朝我两小跑过来,十分激动地说:“龙云飞,赵大雷,你两不是去贵州插队了吗,怎么回北京了。” 我还没说话,大雷先指着秦兰身旁的女孩说:“大洋…” 还没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赶紧改口:“那边来的外国友人啊!” 我噗呲一笑,这家伙转的弯不错啊,仔细一看,发现这洋妞和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十分相似,应该就是大雷之前说同学聚会上遇到的大洋马。 “出了点事,所以就回来一趟,可能过几天就回去。”我表面镇定自若地回秦兰的话,其实心里却忐忑不已,手心直冒汗。 “走,咱去亭子那边说。”秦兰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一边走我一边和秦兰说去插队回来的事,当然,该隐瞒的地方我只字不提。 大雷虽然不好意思和秦兰开口,但和那外国女孩却聊得那叫一个厉害,把这外国友人逗得捧腹大笑,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本来想着那外国妞不在,能问些关于笔记的事,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机会。 聊了一会,大雷对我使了个眼神说:“那个,你们两在这儿等着,我带朱迪小姐四处转转。” 说罢,两人朝着不远处的石桥走去,朱迪还挽着大雷的手腕,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家伙用了啥迷魂药,这么会就搞定了一个洋妞。 就坡下驴,我故意地问秦兰:“朱迪和你关系很好啊。” 秦兰点点头说:“我们是好朋友,他父亲和我义父也是好朋友,不过他父亲一年多之前失踪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兰是个孤儿我是知道的,她有个义父,至于叫什么我并不清楚,听说是个上海的有钱人。 听她这话,我心里不禁一惊,看来那一行人,一个都没能跑出来,或许都死了。 想想还真后怕,我这是命不该绝的节奏! “她父亲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在国内失踪?”我继续问关于朱迪的事情。 秦兰想也没想开口说:“一名地质工作者,科维奇教授,在国内外十分有名气。” 虽然我不懂啥地质学,但科维奇这名头我还真听过,这么一说算是说得通,地质学教授到贵州研究喀斯特地貌,中途遇险生亡。 我心一软,准备把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请秦兰交给朱迪。 可我还没拿出来,秦兰便站起身,对着我身后喊道:“义父,你怎么有空来北京。” 我回头望去,发现来人认识,正是早上找我的老头,胡青峰。 这让我万万没想到,胡青峰居然是秦兰的义父,可秦兰不姓胡啊! 胡青峰走到近前,先是关心的对秦兰说:“小兰,又长高了,最近过得可好。” 秦兰笑得很开心,就像一朵绽放的向日葵,不像玫瑰那般妖艳,不像百合那般高冷,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两人嘘寒问暖一番之后,胡青峰一脸堆笑地看着我说:“云飞,咱两又见面了。” 突然,我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胡青峰说过,他是从一个外国研究所那儿知道的延寿药方之秘。 而秦兰刚才又说过,胡青峰和科维奇是好朋友,那这其中定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第六感强烈地告诉我,科维奇去贵州并不是地质研究,而是借研究之名找关于延寿药方的秘密。 我把包带系好,恭敬地对胡青峰打招呼:“胡老好,没想到您还是秦兰的义父,真是太巧了。” 胡青峰捋着山羊胡说:“这说明咱们两家的缘分不浅呐,以后定会有很多的交集。” 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还认为我手里有白狐玉佩,这是不死心啊。 “说得是,还真没想到胡老原来是个有钱人。”其实我想说当初倒斗的都遭了报应,可他不仅活得好好的,小日子还十分舒坦。 也不知道胡青峰有没有听懂我话中的意思,他一脸堆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随后将那张纸撕下来递给我:“给,以后有啥难处就来上海找老朽,能帮上忙的绝对说一不二。” 我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陌生的数字,暗想这老头真有钱,私人电话机都用上了,那得多有钱。 这时,不远处开来一辆黑亮的小汽车,胡青峰和我两寒暄几句,最后说上海还有事,就先走了。 胡青峰走后,秦兰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面毛毛的。 “怎么了?” 秦兰嘴角扬起笑容说:“没想到啊,义父居然和你认识,貌似他还有求于你,不然也不会那么拉下身段。” 我暗惊这妮子的眼神真厉害,里面的门道居然看了个清清楚楚。 聊了好一会,大雷和朱迪逛了回来,不是手挽手,而是到了手牵手的地步。 我看着大雷一脸春光无限的样子,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快就搞定一洋妞了? 大雷走路都是飘的,进入凉亭后一脸得意地坐在我身旁,故意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四人又是聊了很久,直到天冷得受不了才散伙。 往回走的路上,我好奇地问大雷:“你丫用的啥迷魂大法,那么厉害,半个点把一外国大姑娘泡了。” 大雷那叫一个得意说:“咱口活好呗。” 听这话,我噗呲一笑,笑得前仰后翻,蹲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大雷还没反应过来,在一旁郁闷地问:“你丫笑啥,口活好怎么地了?” 他话才出口几秒,突然反应过来,朝着我踹了一脚骂:“龙云飞,你丫思想怎么就那么龌蹉,我说的是口才,泡妞的口才。” 我笑到受不了,才捂着发痛的肚子站起身说:“知道大雷厉害,哈哈哈。” 一路又是侃了女人的事,等快到家的时候,我问道:“大雷,我从秦兰那得知一个消息,也就是我从溶洞中得来的笔记本是朱迪父亲的。” “啥!”大雷听得神色激动。 随后我又将从胡青峰那知道的事一一诉说,当然这其中也加上了我的个人观点。 说完后我问大雷,在他看来这事该怎么做。 大雷思前想后一番之后,点了根烟递给我说:“龙哥,我觉着这事不能说出去,怀璧其罪,就算没有延寿药方,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也会来打你的主意。” “那咱找谁翻译笔记本?总不能自己学吧,我看到英文就恶心,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觉着现在要做的就是翻译笔记本,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药方的记载。 这样一想,若是里面有关于药方的记载,那就更不能随便找人翻译了。 想来想去想不到好法子,索性也就不想了,白狐玉佩和笔记本这些东西就好好藏起来,管他姥姥的有没有延寿药方,让时间冲淡一切。 现在要做的就是回贵州,继续插队,好好接受劳动的改造,以后回来找份好工作。 大雷和朱迪好上了,马不准我和秦兰就有机会成事也说不定。 而后几天我和大雷除了陪母亲之外就是去找秦兰和朱迪,在回贵州的火车上我才知道一件事,大雷这家伙居然和朱迪那啥了,难道老外真就这么开放? 这家伙趁此机会,那叫一个显摆,看他整个人一直都是笑脸盈盈的,也不怕把眼睛给笑没了。 正文 第八章 鬼洞传说 才回到村里,我的出现吓到了不少人,显然他们都认为我死了,觉着现在的我是鬼,一个个吓得满色苍白,有的甚至还打这摆子。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谌阿婆还有老谌叔父女两看到我后十分激动,两人直接给我下跪,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赶紧扶着老谌叔说:“谌叔,那是你命大,不然我下去也救不了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把,咱以后和以前一样,为新中国建设而努力,做国家的一砖一瓦,哪里需要咱就往哪里奔。” 三言两语并不能打发掉老谌叔,最后拉着我和大雷上他家去,给我两做了一顿好吃的。 老谌叔是猎户出身,在空余的时候会进山里打些野猪野兔,经过柴火烘干后做成腊肉,可以长时间的保存。 席间,村支书也来了,一个劲地给我倒酒,说我之前的事干得漂亮,要给我记大功。 当地喝的酒都是自家酿的,有米酒、包谷酒、高粱酒,其中就以包谷酒的度数最高。六十来度,对于我这个不胜酒力的人来说,只是抿了几口就已经头晕脑胀,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起来。 人一喝多吧,就爱胡说八道,于是开始和大家说起我掉入涵洞后的经历,好在大雷能喝,每当我要说错话的时候,他就会从八仙桌底下踹我一脚。 席间除了大雷,其他人无不听得津津有味,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拍案叫绝。 其实那经历并不怎么地,只是现在我喝多了,讲话也大起来,在其中添加了不少的水份牛逼话。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陈阿婆家,至于昨天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混胡不清。 大雷从外屋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放着两个剥好的烤洋芋。 他将洋芋丢给我后,拿着那白瓷碗开始仔细打量起来,些许后一脸疑惑地对我说:“龙哥,这瓷碗年头不小啊。” 我接过瓷碗,反复观察了一番,对于古董,祖父有些门道,自然在笔记中也经常提起。 白瓷最早出现于北朝的北齐。 这白瓷碗,胎料较为细白,显然经过淘洗,釉色乳白,釉层薄而滋润,釉厚处呈青色,而且表面泛着淡青,显然这白瓷碗属于早期白瓷。 因为隋唐后的白瓷胎质更白,釉面光润,胎釉均无泛青泛黄的现象。 所以说,现在我手里拿着的白瓷碗属于北朝时期,拿到外国可以换一大笔财富。 “这碗哪里得的?”我疑惑地看向大雷。 大雷皱着眉说:“谌阿婆家的,这玩意不仅她家有,村里很多人家户都有,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值钱,就当作一般餐具使用。” “嘶,怪了,这地方有古墓不假,但是西汉时期可没有白瓷,难道这地还有其他朝代的大墓?” 大雷听我分析后,点着头说:“不无可能啊,说不准就有其他时代的古墓,又不是说这片地只能葬夜郎王。” 这么一想也是,经历了那么多朝代,出现其他时期的大墓并不是什么怪事。 早上干完活后,小慧偷偷给我塞了个红布包,随后羞涩地跑了。 打开红布包一看,里面是六枚鸟蛋,看来这妮子还是放不下我对她家的恩情。 大雷在一旁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嘴里还不停地说:“龙哥,你这是冬月桃花开的节奏啊,被这妮子看上了,不过小慧长得还真不错,考虑考虑?” “切,就你丫思想龌蹉,送点鸟蛋就看上我,亏你说得出来。”我心里装着的只有秦兰,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哪怕那次表白被拒。 大雷转话题说:“今天干活的时候,我向村民打听了他们家里的瓷器是怎么来的,你猜猜,是你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 “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我打趣地说。 大雷呸了一声:“能不能说个靠谱点的,天上还能下陶瓷不成,就算能,下来后还能完好无损吗!” 我想了好一会,脑中分析村子周围的状况,最有可能的有两处。 一是洞里来的,二是河里来的。 大雷听后,摇头一笑说:“都猜错了,他们是从井里捞出来的。” 这的确挺出乎意料的,井中一般都是活水,所以其中定不会出现墓穴,这一点十分奇怪。 “哪个井,咱去看看,这么牛逼,那是喷宝贝的井啊!” 大雷摇摇头说:“早几年或许能去看看,现在不行了。” “啥意思?你丫能不能一次讲完。”我催促着大雷。 大雷用手指着村北边的山头说:“那边有个洞,以前叫做井子洞,因为里面有个井,可后来村民把洞给封了,并把那洞叫鬼洞。” “鬼洞?不会是那地闹鬼吧?”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其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打败一切牛鬼蛇神。 大雷点了根烟继续说:“按照村里传的,的确是闹鬼,而且还闹得挺严重,出了好几条人命。听说那井不仅能唠叨瓷器,还有一个十分神秘的作用,只要在夜里往井下看,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 “当初夜里去过三人,回来都说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可还没到听亮三人就死了,村里人说他们是被井中恶鬼迷了,所以趁着白天把洞给封了。” 这么一听挺邪乎,不过我可不认为是鬼迷,而是井中有什么物质,能短暂地使人产生幻觉,而且那物质有剧毒,所以产生幻觉的人都死了。 就如同我在溶洞中遇到的无头尸,都是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 好奇心害死猫,这话我可是深刻明白的,所以现在打消了去洞中一探究竟的想法,不怕牛鬼蛇神,并不代表不怕死。 小日子又开始变得平淡无奇起来,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不过小慧和老谌叔经常来找我和大雷,偶尔也会带着我两进山打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于是这两个月的时间我和大雷学了一手打猎插鱼的技术,隔三差五就能开一顿荤,大雷被养得足足肥了一圈。 在开春的时候,平静的小日子被打乱了,村里来了一队人,胡青峰、秦兰、朱迪三人在列,按照他们说的,这是一个地质考察队,来考察这一带的喀斯特地貌。 久别胜新婚,大雷和朱迪才见面就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令我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若是只有秦兰和朱迪以及其他地质研究所的队员,我或许会认为他们一行人来的目的是做研究。 但是胡青峰都亲自来了,我可一点都不认为,他会对地质考察有兴趣。 “胡老,您这是爱好起了地质考察啊。”我装疯卖傻地问。 谁知这老狐狸也装疯卖傻,点头说:“是啊,这片地山好水好,趁着小兰他们来考察,老朽也来凑个热闹。” 而后村支书对一行人做了隆重的接待,还给安排了村里最好的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村支书找到我和大雷,让我两负责考察队的所有事物,包括一起去山里考察。 当然,人力物力和村里说一声,村里都会尽量满足。 不用想,这肯定是胡青峰做的手脚,不然村支书不找当地的人,反而找到我和大雷,我两虽说在这里住了快小半年,但怎么也是个外乡人,没本地人那么了解环境。 中午头吃完饭,考察队大包小包地背着,要去山里转转。 我和大雷两人虽不是考察队的,但是背上也一人背着个大包,是秦兰和朱迪的。 大雷和朱迪两人哪还有半点考察的样子,就像一对来游山玩水的小情侣,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一路卿卿我我,偶尔还亲个小嘴。 一行人中,发现有一个人特别令我讨厌,不是胡青峰,而是一个叫刘全的队员。 这家伙一直纠缠着秦兰,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偶尔还会跑到我和秦兰之间隔着,好几次都想狠揍这家伙一顿。 来到嘎达山下时,队员们就地休息,刘全这货又准备来我和秦兰中间挤着,我一来气直接抓住秦兰的手塞进我兜里。 厚着脸皮说:“虽然是春天,但是山里还很冻,我兜里暖和。” 刘全瞪着两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显然不敢相信我胆子这么肥。 “把你的臭手拿开!一个乡下人,居然敢对秦兰这么无理!”刘全惊讶后一脸怒容地对我吼,还伸着令人厌恶的手指。 “四眼仔,说话注意点,老子乡下的怎么了,别以为端个铁饭碗就了不起!”本就很讨厌这家伙的行为,现在听他说出的一嘴粪,令我更加恼火! 刘全抡起拳头便朝我打来,那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 我还没动手,大雷从一旁跳起,一把抓在他后脖子上,像提小鸡似的提起来,怒目骂道:“四眼仔,你是不是活够了!再咋呼,雷爷把你揍个半死丢这山里头,保准你丫见不到明儿的太阳。” 大雷一米八八的个,长得又十分壮硕,一米七不到的刘全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正文 第九章 和胡青峰坦白 其余的队员见状都敢说话,还是胡青峰站出来充当的和事老。 他走到我身旁,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牌香烟,望着那绘着国徽的烟盒,心里不禁有些激动,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国烟,说白了就是有价无市。 “大家现在是同事,难免会遇到些小摩擦,给老朽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如何?”说罢,胡青峰把那包中华香烟塞进我手里。 我瞥了刘全一眼,他现在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肯定没想到胡青峰能对我这般态度。 “既然胡老都开口了,要是小辈还斤斤计较,那就闲得小气了。”说话的同时我给大雷使了个眼色。 大雷冷哼一声将刘全丢在地上,骂道:“这次算你小子运气好,要再有下一次,雷爷沙包大的拳头可要吃肉喝血的!” 说罢大雷走到我身边,抖了抖眉毛小声说:“龙哥,咱没给你掉面吧。” 我把香烟撕开,给在场的男同胞一人发了一支,其余的都给了大雷。 当然,我也给刘全派了一根,说不计前嫌是假的,这是在警告他,老子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能来捏的。 这一支队伍一共十人,除了秦兰和朱迪外,还有一个女的。 那女的一路上也不说话,全程安安静静地跟在胡青峰身后,偶尔递水送食,其余时间就像个木桩子似的,看这样子应该是胡青峰的贴身保镖。 修整一会之后,大家朝着嘎达山上上行去,山并不陡,但是昨天刚下过一场雨,现在走起来十分湿滑,所以速度提不起来。 一路上我都在小心地扶着秦兰,生怕她摔着,大雷倒是厉害,一手提着背包,一手直接把朱迪抗在肩头,极其霸气。 谁叫人身高体宽呢,咱可羡慕不来。 一直到两点来钟的时候众人来到半山腰,胡青峰让大家停下来,随后让身后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枚罗盘。 接过罗盘,他开始四处打量起来,一番之后又让那女人从包里拿出打桩螺纹钢管,还有一把洛阳铲。 洛阳,西安两大古都,皇家高官墓葬众多,官家盗墓者和民间盗墓者皆多,陕西,河南,山西等制作盗墓工具匠人众多,洛阳匠人制作的最好用,全国各地都去洛阳那里买,传开了就叫洛阳铲! 这东西在地质考察中极少用到,一般都是盗墓行当才会用,我猜的并没错,这老狐狸就是来找斗的! 依我看来,想在这附近找大墓,洛阳铲还真用不上,地底下全是石头,花岗岩、石灰岩交错纵横,洛阳铲完全打不进去。 我也懒得说,就站在一边看,转而一想,胡青峰在盗墓行当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他拿洛阳铲在这地下找什么? 果不其然,正如我想的一样,打桩杆没下去多少就再难没入分毫。 我走过去好奇地问:“胡老,你这是干什么呢?” 胡青峰正蹲在地上查看带出来的泥土和石屑,些许后对我道:“这个片区水分充足,泥土中的湿度极高,而且下面三四米就是岩石,不适合开建墓穴啊。” 我差点心直口快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突然想着,这老狐狸是不是在试探我,转而开口说:“不知道,我祖父走得早,也没教我些本事,对于盗墓行当还真是一问三不知,三问陆抖抖。” 胡青峰挥手让手下把东西收拾,把我叫到一旁小声说:“云飞,这么说吧,你也不必在老朽眼前装疯卖傻,毕竟我走过的路,比你小子走过的桥还多,这点小伎俩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咱们合作,若是能找到药方,将来少不了你小子好处。” “还有,老朽膝下无子,将来所有的一切都要交给小兰打理,我看你两又彼此钟意,若是答应和我合作,就算找不到药方,将来我的所有财产依旧是你和小兰的,我说的话你应该明白。” 这颗糖衣炮弹扎扎实实地轰在我心里,谁不想有个漂亮媳妇?谁不想有拥有衣食无忧的财富?谁敢说不想,老子骂一句真他妈虚伪。 “这话当真?”我心里的堤坝顷刻间崩塌,这么好的事,简直不敢想。 胡青峰点头道:“我和你祖父那可是过命的兄弟,就像你和大雷一样,换做你以后看见大雷的孩子,能对他不好吗?” 我想了好一会,点点头说:“成,您也别瞎找了,这里的大墓我知道在哪儿。” 我并不打算把自己有白狐玉佩的事说出来,做人得留个心眼,不然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那可就悲催了。 胡青峰听我说完这话,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要是没耳朵,恐怕得笑到后脑勺去。 他一把搭在我肩头,高兴地说:“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装得有秘密,多亏老夫养了个漂亮闺女,不然还真被你小子忽悠过去了。” 我装着感叹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这一普通小老百姓。” 胡青峰打断道:“不对不对,应该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赚了美人又拿钱。” 我一下没忍住,被他逗得大笑起来,这都能编个顺口溜。 秦兰走过来,笑着问:“义父,你们在这说什么呢,笑成这样。” 胡青峰整理一下嗓子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义父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把你给忽略了,现在找了个金龟婿,以后让他陪着你挺好。” 秦兰被说得小脸红扑扑的,说了句讨厌便转身跑掉了。 看秦兰的反应,我心里更是喜上加喜,看来这事她算是默认了,也就代表我真能和她成事。 心情过于激动,导致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飘飘欲仙的,感觉这一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 胡青峰拍了我后背两下说:“淡定,年轻人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要只顾佝着头走路,那样走不快。” 我心里其实想说,看清楚脚下走,走起来才会稳固,但是目前都这关系,我肯定不能和他老人家呛嘴。 而后大家并没继续在山里转悠,直接回了村子,一路上胡青峰都在问我那墓的情况,我也没对他隐瞒,将墓里的情况一一述说。 等回到村子用完晚饭后,我把重要的人叫到一个房间,大雷、朱迪、秦兰、胡青峰。 这次胡青峰并没让那个女保镖跟着,大家坐下后我开始说我在溶洞中遇到的事,之前他们知道一些,但是其中隐瞒了很多东西,不过这次我可是一五一十地说了里面的情况。 说完后我将笔记本拿了出来,并转交给朱迪。 朱迪得知自己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后,扑在大雷的怀里大哭起来。 突然间,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好一会之后胡青峰说道:“明天咱们把家伙事准备足一些,进去把科维奇教授的遗体带出来,找地方好好安葬。”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大伙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开始准备工具,令我没想到的是,胡青峰手下居然带有冲锋枪,看来他的本事真不小! 因为入口是在白石崖的崖壁上,我们从下不能往上,只有爬上白岩山,从上面攀爬下来。 白岩山,一面是垂直向下的石壁,而另外几面则是陡峭的石灰岩山体,山壁上长满了各种荆棘和灌木丛,有的地方还得打桩钉才能过。 等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来钟,大家都搞得又饿又渴,所以没急于攀爬下去,而是就地休息吃喝。 吃喝完毕之后,胡青峰开始指挥手下打桩子,将近千米的高山,不小心掉下去那是绝对活不成。 趁着这空隙我叮嘱秦兰道:“这洞中危险的地方很多,进去之后处处都得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掉意轻心!” 之前我劝说过,让秦兰和朱迪別跟来,可是这两人都犟得跟牛似的,怎么劝都没用。 其中我担心的不是那条巨蛇,毕竟有冲锋枪,给它两梭子就能完事。 我怕的是有别的怪物,从科维奇以及那无名尸的状况可以看出,其中肯定有尸蟞!除了那东西,我想不到别的什么动物能够把肉啃得那么干净。 尸蟞这东西极其罕见,在盗墓行当里可是凶名赫赫,愿意遇到粽子都不愿意遇到尸蟞,极其难缠。 这东西是群居动物,不会单独出现,所过之处绝不会留下別的活物,不过这玩意并非是无敌的,怕火怕强光。 顶着咧咧山风,一行人像一只只猴子似的从山顶上荡下来,令我没想到的是秦兰居然十分淡定,反倒是朱迪一脸煞白,不过有大雷,不用为她操心。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九人都安全来到了洞口,胡青峰最先朝洞里走去,其余人紧跟其后。 进入墓中,胡青峰就像鱼儿入了水,扫了两眼便径直朝主墓室而去。 看到完好无损的石棺时,他十分激动地俯下身抚摸,眼里满是精光,像是摸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我扫了周围人一眼,发现一个个都是满脸惊奇,不过最惊讶的当属刘全,手里正拿着一件玉器,两眼放光地看着,和胡青峰此时的状态有得一拼。 刘全能跟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难道这家伙很值得胡青峰信任? 正文 第十章 兰香幻境 胡青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洋钉锤,在棺椁上仔细寻找着什么,找了好一会,在那人首狐狸像之前停了下来。 我好奇地走过去,在一旁驻足观看,胡青峰对着那人首狐狸像抚摸一番,然后抡起钉锤就要朝那狐狸像砸去。 我吓得一把拽住他的手说道:“胡老,不能就这么开棺啊!” 胡青峰回头望向我,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懂个屁,老夫纵横墓穴几十年,难道还没你懂的多!” 我十分尴尬地放开他的手腕,这可真丢人,关公面前耍大刀,胡青峰盗过那么多大墓,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自然不用我担心他的安危。 随后,胡青峰开始小心翼翼地敲击那人首狐狸像,没一会,那狐狸像被敲了下来。 狐狸像直接被他忽略丢在一边,把手伸进了凿开后露出的暗格里。 他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石匣子,那石匣子通体漆黑,正上方雕有群狐逐月的画面,看样子能值不少钱, 换做我,肯定不知道石棺中还藏着这么一件宝贝,其实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石匣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然而胡青峰并没打开石匣子,直接用一张绒布包了起来,放入背包里。 我心中猫挠狗咬似的难受,凑到胡青峰耳边问:“胡老,这石匣子里装着啥玩意?” 胡青峰回过头,神秘一笑说:“时机未到,等适合的时候,老夫自然会告诉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无语地走到一旁,这老狐狸是个刚愎自用的角色,显然任何人都不能让他信任,亏我告诉了他这么多秘密。 其实不用看,我便能大约猜到,里面放的应该是白狐玉佩,不然胡青峰也不会这么注重。 胡青峰站起身朝中室走去,连棺椁都不去开,看来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黑匣子。 来到中室后,胡青峰十分大方地说:“咱们先下溶洞把科维奇教授的遗体取出来,待会这墓中的宝物大家随便拿。” 果不其然,他对墓中的宝物没兴趣,目的只是要得到那黑匣子,这人年纪越大,生命就越短暂,现在财富对他来说就是身外之物,延长寿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进入那狭窄的隧道前,我叮嘱众人道:“一会隧道中可能会有香味,而那香味会使人产生幻觉,大家都注意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当真,老老实实走路就行。” 叮嘱完众人之后,我开始领着大伙朝隧洞中走去,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洞内有些潮湿,偶尔还会从洞壁上掉下水滴。 洞中极其安静,只能听见队员们的脚步声,咔呲咔呲像走在雪地上一样。 走了十来分钟,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香味,我赶紧对众人道:“就是这股香味,大家小心点!呼吸放缓,尽量少吸入空气。” 在之前准备装备的时候,我就说过最好弄上防毒面具,但是这山里头弄防毒面具最快也得两天的时间,胡青峰当时著急得不行,哪等得了两天。 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脚步声怎么越来越单一了,等回头一看时,一个人都没了。 我先是被吓了一惊,人都他妈上哪儿去了,这地可就这么一条路。 但转而一想,这都是幻觉,所有人肯定还在我身后,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往前走,走过这香味的范围就搞定了! 一路上又是蛇虫鼠蚁,又是是各种死尸,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还是令我十分恶心。 终于空气中的香味慢慢淡去,周围的怪事也越来越少,可我往回看,还是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这怎么回事! 又继续走了一小段,直到空气中的香味消失殆尽。 但是!在这洞中还是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就我一人,其余的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我扯着嗓子对后面喊道:“大雷、秦兰,你们在哪儿?” 吼了好几嗓子,但是回应我的只有回音,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我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他们不会在半途遇到什么危险吧,一想不应该啊,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我,要是出啥事,最先出事的也应该是我啊。 不能让大雷和秦兰出事!我朝着来时的路往后小跑去。 当我跑到第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在地上蹲着,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这人服饰并不是小队一行的。 我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没回答,我开始走近他,这人身披一件绿色兜帽披风,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并看不到他的样子。 这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蹲着,像是一个石雕一样。 我把头上的探照灯调得更亮一些,壮着胆子去掀开那人的兜帽。 就在要碰到那人兜帽的时候,我突然惊醒过来,这范围是幻境,我他妈在做什么。 于是赶紧起身朝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随后继续向前走去,去寻找大雷一行人。 然而我刚起身的时候,那兜帽人把头抬了起来。 距离并不远,那人的脸庞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可把我吓得够呛。 这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却在照片上见过,正是朱迪死去的父亲,科维奇教授。 他双目赤红地盯着我,数秒后笑了,笑得极其渗人。 我撒腿继续向前跑,怕再多看一会,会演变成更恐怖的场景。 才跑出几步,我听见科维奇说话的声音,说的是美式汉语,听起来十分别扭。 “谢谢你,找这么多人来陪我,我等你们。” 我心中骂了句这狗日的死了还不消停,老子这可是来帮你把遗体带出去的。 跑了两三分钟,我又朝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个耳光,提醒自己这都是幻觉,世界不可能有鬼,那都是封建迷信。 又跑了好一会,我又看到一个人在拐角处蹲着,走近一看还是那件绿色兜帽披风。 刚刚我不是才从这地方经过吗?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那兜帽人把头抬了起来,对我一脸的媚笑。 这人不是科维奇教授,而是他的女儿朱迪。 客观地说朱迪长得很漂亮,与秦兰相比不相上下,不仅如此,她还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十分博才多学。 对于这个外国女孩我接触得不多,但是大雷这两个月可没少说起她的事迹。 八岁随父来到中国,中途中回美国待过两年,算起来在美国和中国各待了十年。 大雷说她是个很知性的女孩,往往脑子里才想到的事,她很快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善良,街上遇到乞讨者或者看见贫穷的人,她便会解囊相助。 更重要的是她热爱中国,想在中国定居,与数万万中国人一起建设新中国。 就在我走神的一刹那,那兜帽人又变了,不再是妩媚一笑的朱迪,而是温文尔雅的秦兰。 秦兰笑起来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在阳光下如沐春风。 她起身向我走来,一只手伸向我,嘴里轻声说:“云飞哥,咱们留在这好不好,在这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欺压凌辱,我们每天都可以过得开心幸福,无忧无虑。” 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马儿悠闲地吃着嫩草;不远处的清澈小河里,大雷和朱迪正在戏水,惊起一只只的白鹭;头上湛蓝的天空,阳光极其艳丽但却不毒辣,令整个人从外到内的舒坦。 我牵起秦兰的手朝不远处的马儿跑去,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跃上马背,在这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肆意奔驰。 马儿跑得很快,风中夹着着淡淡的草香和泥土味,这便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无忧无虑,随性洒脱。 玩得极其尽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和秦兰静静地躺在草原上,感受着这惬意时光。 秦兰小声地对我说:“云飞哥,你爱我吗?” 我的回答很直接:“爱。” “爱多久呢?”她伏在我的胸膛处趴着。 我想了想说:“人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我活多久就爱多久,至死不渝。” 秦兰眼中泛起泪花,身体朝我倾来,粉嫩的薄唇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她快吻到我的时候,我耳边传来一句话:“儿子,你不要娘了吗?” 我突然醒悟,这一切都他妈是幻境。顷刻间,周围的一切化为乌有,变回了那黑漆漆的洞穴。 探照灯电池快用光了,昏黄的灯光照着周围,我在洞中安静地躺着,后背又冷又湿。 我一身酸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小队一行人在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而这地方只是入口的不远处。 我起身走向离我最近的秦兰,轻轻地将她摇晃醒来,而后又继续叫醒其他人。 一个个醒来都像刚睡醒似的,无精打采,甚至有的还呆呆地坐在原地,应该还在回味之前的美梦。 大雷走过来骂骂咧咧地说:“草,还以为那都是真的,原来都是幻觉,真他妈没意思。” 我打趣地说:“你丫别想了,知足常乐。” 就在我和大雷说话的时候,秦兰惊声道:“义父呢,他去哪儿了?”